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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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樹
世界上最難經營的人際關係就是夫妻,婚姻就像樹木根幹枝葉盤根錯節,處理得當就能百年諧和,幸福美滿,處理不當就如同在地獄,一輩子你爭我鬥,不得安生。尼采說:「婚姻不幸福,不是因為缺乏愛,而是因為缺乏友誼」,還曾記得婚前的甜言蜜語,讓人懷念,結婚後的爭端令人厭煩,那是因為友誼不見了。 夫妻樹的意涵是:婚姻基礎要用心耕耘,要用心紮根,最簡單的方法是,從「要不要?」著手,例如:晚上我們要不要出去吃飯?凡事用徵詢的問號取代命令的句點,那是一種尊重的表現也是友誼的基礎。簡單的三要三不要策略: 三要:1.要善解人意2.要善待對方3.要善理財理身。 三不要:1.不要責備批評.2.不要生氣抱怨.3.不要嘮叨煩人。 做一輩子朋友的人是最好的終身伴侶,把對方當成好的朋友可以讓夫妻幸福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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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溫
車站 空空蕩蕩 旅客 稀稀落落 冷若殺傷武器 凍的叫人躲避 只剩 蕭索摩肩擦踵 口罩 遮住鼻息 帽子大衣 裹住炙熱身體 剩下 眼珠傳遞訊息 抬頭望向 醒目血紅卻冰冰冷冷 八度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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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居吾述】如蟒
從玉章路登太武山,在抵達延平郡王弈棋處之前,左手邊的山壁上有一巨石,其形「如蟒」乃是蛇精之象。從該處往東方矮丘陵方向遠眺,可以看見一塊形如龜精的巨石,自東海攀島直上。這兩塊巨大的岩體,就像傳說中的蛇、龜二妖,而此山名為太武,也就是北極玄武大帝的別稱。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古人見此形象,而依據神話之說為此「大山」命名。姑且不論真相為何?我們就來說說金門島上的蟒蛇故事。 道光年間《金門志》有一段記載:「雙乳山以下,彌望坦夷,故名青山坪。松柏茂密,每伏蟒,患行人,官為伐去。」除了百多年前的記載,民國卅九年在金門也曾有捕獲一隻蟒蛇,而民國五十年至六十年間也有6筆捕獲蟒蛇的紀錄,但是從此蟒蛇就在金門銷聲匿跡了。直到民國九十二年才開始又有蟒蛇現蹤,一直到九十七年之間,陸陸續續有16筆蟒蛇被發現的紀錄。直至今日每年都會有巨蟒現蹤於鄉間道路或是橫越馬路的消息,根據台灣學者研究在金門野外的蟒蛇數量多達百隻以上,蟒蛇穩定的存在於金門荒野裡已然成為既定事實。 而有關於金門蟒蛇的身世之謎,學者從基因的檢測結果,認定金門島上的蟒蛇係屬原生種,而非來自東南亞的寵物緬甸蟒。他們血緣和福建沿岸的緬甸岩蟒完全吻合,並且根據調查結果顯示兩岸之間的蟒蛇,彼此之間還保持著交流。縱使從科學分析的角度來說,有關金門蟒蛇的血脈已經無庸置疑。但是民國六○年到九○年這卅年間,金門的蟒蛇族群竟然可以從人間蒸發、渺無音訊;而根據研究一般的蟒蛇壽命從廿到卅歲左右,不可謂不長。對應到蟒蛇在金門消逝的這卅年,卻正好可以讓蟒蛇完全人間滅亡,此事畢竟引人疑竇。 蟒蛇會游泳、能渡江過海乃眾所皆知的事情,曾有網路視頻分享了蟒蛇自小金門游泳到大金門的影片;也曾耳聞颱風過後,居民在海邊看見蟒蛇上岸的事件。於是蟒蛇自大陸彼岸東游至金門之事,似乎成了最有可能的臆測。不僅金門與開發快速的大陸一水之隔而已,並且因為金門野地的生態保存十分良好,以及金門居民不愛野味的習慣,使得蟒蛇在金門自然而然的落戶生根。對照大陸的開放改革的時程,也是起至八○年代之末,大範圍的開發驚動的「伏蟒」避禍遠方是生命的必然。某些巨蟒在颱風天之後,沿著漳江、順著水路而下遷徙至海上仙洲成了極大的可能。想想金門島的歷史始於晉朝五胡亂華之際,不正是因戰亂而讓士族被迫南遷乃至於渡海到仙洲,蟒蛇家族此舉無異於人類的行為。只是不像人類的士族是屬於集體行動,而蟒蛇非社會型的物種,這些移民者都是屬個體戶吧!關於金門現代蟒蛇的身世雖然沒有確切答案,但至少可以斷定牠們絕非是市面寵物店曾經流行一時的緬甸球蟒,因為遭主人棄養而外逸,因而造成外來物種對地區的生態產生了浩劫。 不過,巨蟒畢竟是有巨大的威脅感!巨蟒闖入民間農舍,發生吞羊、食雞的案例就曾經登上金門日報的版面上,牠們不僅闖入人類的生活中,更令人擔心的是牠們也會威脅到島上的另一珍貴的物種-水獺的幼崽。畢竟這兩物種的棲息地有太多重疊的地方:水塘邊的岩石洞、廢棄的碉堡和坑道等,都是這兩種物種躲避人蹤的避難所。水獺成獸自然有能力對抗或是躲避凶險,但是剛出生的水獺幼崽卻很難面對這樣的威脅。網路上的監測影像就曾經出過,在同一個涵洞中水獺與蟒蛇在同一段時間內,輪流出現在鏡頭中,這如何叫人不為水獺們的安危捏把冷汗呢?不過相反的,蟒蛇的幼崽有沒有可能也是水獺的桌上佳餚呢?自然界最大的威脅,往往是人類的過度開發,而生物網的改變遲早會達到平衡。 回到本文初始所言,太武山上的蟒蛇巨石有一傳說,是關於蔡復一乃此巨蟒轉世之說。這種說法源自於道教老大-張天師所說。根據《金門志》引用《司空日記》的說法:「曾元虛,壬戌年以縣副攝司篆,與予同應江右朝。一日,詢及予年友蔡元履復一云:『此清源千年獨眼蟒也。』予曰:『何以知之?』曾曰:『聞其訪張天師至再,天師辭不見,謂人曰:『渠為千年獨眼蟒出世,見則不便。』予殊不信。時張亦以覲至,偶謁之,而曾元虛亦適相值,曾遽扣以前事真否?張唯唯稱說,一如前狀。以元履之剛方正直,疑為岳神鐘靈,豈蟒類能托化?其說最誕漫不經。然姑存之。」張天師和蔡復一本不屬於相同時代,但是他倆之間的故事還不止這起。記得先母在我年幼時,不時會說些民間故事給我聽,其中之一便是關於「金門夏季不發西北雨」的典故。依稀記得故事內容:蔡復一深知家鄉金門島缺雨水,便在某次機會向張天師要了張能發西北雨的符咒,以便告老返家之時能將西北雨帶回金門。但事與願違,蔡復一在抵達晉江之時卻病逝旅途,而西北雨也就此停留在大陸上不在金門發生,據說金門從此難得西北雨。 而另一種關於蔡復一巨蟒轉世的傳說,則是出自於杭州算命仙的典故。杭州這位半仙不但告知蔡復一本人是千年巨蟒轉世,且他將麾戰蠻荒的叢林之地而得顯貴,後來他確實是在雲貴一帶平定了苗族對明朝的侵擾亂而功在朝廷。不過半仙也警告蔡復一得小心樹大招風、功高遭忌,而被奸人所害。據說蔡復一能在戰場上親身上陣,戰無不克的原因,得力於他身上所穿著這刀槍不入的蟒皮戰甲,這件蟒皮戰甲上還別著那位半仙送給他的護身符。他因此不但平定了苗亂,還在湖南境內建立了南方長城長期抵禦,而這座古城就是現今大陸旅遊的熱門景點-鳳凰古城。據說有某日蔡復一率兵征戰時遇上了雨天,被大雨澆得一身溼的蔡復一在山中一間廟中脫掉了戰袍,不料卻一陣陰風吹過,他因此染疾。日後他仍然抱病繼續在行伍中報效國家,而讓病情拖延了一年多,最後病死於軍旅之中。 明代可以說是中國歷朝以來最崇信鬼神、精靈、鬼怪和風水傳說的朝代,光在金門就有許多傳說起源於這個時期,並且金門在明代時誕生了近百位的進士、朝官,自然也相應產生了許多民間故事。過去的教育不像現代如此普及,這些故事自然而然成為一般民間鄉野人們飯後說談的材料。這或許是明代現了許多改自歷史或是憑空出現的章回小說之故,記得先母曾提及她讀過三國的木刻版的畫本,這是金門舊時民間流傳的「故事書」。而這種繪畫本的古書,廿年前我曾在杭州旅遊時看過,只是當時還在旅程當中,因為不便攜帶而放棄購買。多年來我每每到大陸逛書店時總會尋尋覓覓,但卻遍尋不著,如今只能懊悔當時的輕率決定。在台灣有所謂的的諸葛四郎、俠盜廖添丁等民間傳說,在金門則有更多的鄉野傳說。而這些故事曾經被遺忘,但這些年的地方眾多著述,逐漸蒐羅饋集,令人欣慰。 蟒蛇出現在金門野地裡,顯示了金門保有一定程度的優質自然環境,我們能不多加珍惜嗎?不過,蟒蛇行蹤隱蔽,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發現的,於是當我想到野外享受自然野趣的時候,心頭總是不免泛起一絲絲恐懼。即便專家告訴我們,正常狀況下野生動物遇到人類時只會逃之夭夭、躲得遠遠的,但是人類懼怕蛇類的這件事,打從人類剛演化出來時,就已經深深的刻畫在人類的基因裡頭。既然已經知道金門的野地裡潛藏著上百隻的蟒蛇,恐怕從此以後再也不能「魯莽」草率的深入金門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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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帶來夜/童詩
誰帶來夜? 路燈帶來夜,他說:「我是夜的眼睛。」 誰帶來夜? 夜鷺帶來夜,迫不及待站在溪畔盯緊海鮮大餐。 誰帶來夜? 月亮帶來夜,一身皎潔正隨著李白回家。 棋盤腳為了歡迎夏夜的到來,施放一串串粉白的煙火。 桃粉、茗黃的緬梔花散發濃郁芳香,陪伴夜度過漫長的黑暗。 天狼星睜大永恆的星光,指引著冬夜裡晚歸的學子。 領角鴞棲息在山林樹枝上,「不、不、不」帶來秋夜的神祕。 勇敢的王妃講了101個故事,增添了夜的生命。 誰帶來夜? 虎姑婆帶來夜,媽媽溫柔地拍著夜睡著了。 悲傷帶來夜,夜用寧靜告別了傷痛, 喚醒太陽努力嗨出地平線, 也吆喝起朝顏花吹奏紫色的小喇叭, 一起歡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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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生善心人
尋常家裡有養寵物的,如遇到寵物受傷或生病,一般都會帶去給獸醫院治療,這是出於飼主的愛心,因長期與牠們相處萌生了感情,願把牠們當自家人看待。 但如果動物和人類沒任何情感上的瓜葛,純粹出於憐憫之心,有人願意伸出援手,那這股情操就太令人感動了。 學校裡有位李老師,平日除了會定期餵養流浪貓狗外,偶見馬路上有被車輛輾斃的動物,他也會憐憫的將其移至適當地點埋葬,不忍讓其曝屍在外。 某日,他騎摩托車欲到市區購物,在騎到一處石板便橋時,突然見前方路面中央處,有隻碗公大小的動物正匍匐於地上,顫顫巍巍的身影好似受了傷。李老師趕緊將車停於路邊,待往前仔細一瞧,才發現原來是隻烏龜。他見到烏龜的腹背龜殼處,都有龜裂痕跡,頭部和四肢也有不少血痕,他猜測這當是一隻寵物龜,可能是被棄養或逃離了飼主處,才不幸被路上的車輛給弄傷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烏龜帶上車,並把牠送到認識的獸醫診所,看看能不能給予治療。醫生告訴他這隻烏龜受傷較嚴重,必須留下來做個手術觀察幾天,等出院後還得請他定期給予敷藥,或許有痊癒的可能。這趟療程,加總花了他近三萬元,還不包括他好幾天的細心照料,總算才把烏龜給救了回來。 我曾問他,事後有沒有把那隻烏龜給留下來當寵物,他說他不太了解烏龜的習性,也沒適當的環境給牠生活。他只能把牠送到家裡附近的某座廟宇,因為該廟與前面有蓮花池,豢養了許多烏龜。與其養在家裡讓牠失去自由,倒不如任牠與其他同伴快樂生活。廟祝也答應了他的請求,這才讓他徹底放寬了心。 但為了這隻萍水相逢的烏龜花掉三萬元,我問他會不會心疼。他笑著說:「錢花了可再賺,一條生命沒了就沒了,我只相信做好事會有福報的。」 他就是這麼一位樂善好施的人,也難怪他從來就是笑口常開,日子過的平安順遂。 幾年前,住家附近來了隻老野狗,毛色黧黑,大家都叫牠「小黑」。小黑習慣在我們社區的籬牆外徘徊,週遭的住戶偶爾會拿些飯菜餵養牠。特別是和我住在同棟樓上的阿芬姐,因為早已退休,所以閒暇時間多,除了會拿食物餵養牠外,還會幫牠清理留在地上的穢物,簡直把牠當成自家養的寵物。 小黑雖然個性溫馴,從不會隨意吠叫,但牠對於別人關愛的照料,表情始終顯現出冷漠。不像其他的貓狗般,只要對牠們好,牠們就會搖尾巴給予我們熱情的回應。我猜想牠應該曾被人類虐待過,或被棄養,所以對人類才會抱持戒心。但這無損於我們對牠的疼愛,大家真心把牠當社區裡的一員。 大概一個多月前,我從社區的地下停車場開車出來,當車開到車道出口處時,小黑一如往常的看到車就閃。我探出頭和牠打了聲招呼,牠還是冷漠的直盯著我看。無意間,我發現牠的右後腳膝蓋下方,有顆乒乓球般大小的腫塊。同時牠的動作也不太靈敏,走起路來一瘸一瘸的,應該是腫塊堵塞了牠的血管,讓牠感覺很不舒服。 連續多日,其他人似乎早知道了牠的異樣,叫喚牠的聲音都帶有幾許不捨,尤其是阿芬姐,總是會憐惜的挨在牠身邊,說著一些關心的話語。 前陣子,牠一連幾天都不見蹤影,我想大概又跑去別的地方遛達了,這是偶爾會有的現象,我也就沒太掛心。幾天前,又見牠時,牠居然和往日一樣又可奔騰跳越了。同時,牠腳上的腫塊也不見了,彷彿這腫塊就從沒出現過。 我甚覺奇怪,於是跑去問阿芬姐,因為她是最知道有關小黑的任何事。阿芬姐說:「是我和我兒子把牠騙上車,帶牠去獸醫那兒割掉腫瘤,醫生說再晚些,牠恐怕小命不保了。」 「那手術費呢?大概不便宜吧!」我試探性問著。 「大概五萬塊左右,包括住院費用。」 這令我相當咋舌,阿芬姐怎會為了一隻狗,願意出這麼一筆數目不算小的錢。我知道阿芬姐向來對社區的事都很熱心,也喜歡幫助別人,是個心地善良的老鄰居。但沒想到對動物,也是充滿了愛心。 我稱讚她的好心,然而她只是平淡的說:「我養過狗,對狗有份特殊的感情。可憐這小黑沒人照料,天天餐風露宿的,想到就讓人心疼。花這點錢,如能夠解除纏著牠的病痛,我想是相當值得的。」 人們常說要護生,但真正能去實踐的又有幾人?護生不是為了欺世盜名,為了贖罪,護生是為了體現仁民愛物的情懷,且必須出自於內心的真誠。從李老師和阿芬姐那兒,我看到了人性的光輝面,也相信好人必有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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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念金門
疫情連綿,不曾稍停,2019年12月14日我和瑞芬回金門,出席由金門縣文化局和金門縣立圖書館主辦,名為《璀璨金門人文薈萃》的聯合新書發佈會,轉眼已經快三年。 非常懷念金門,懷念那到金門遊覽、度假小住的愉快日子。 何時再回金門? 無論是因為出書而文學返鄉二人遊,還是協助當時香港金門同鄉會蔡瑞芬會長多次帶領的三五親友到八十團友回鄉的幾次四夜五日遊;無論是參加金門日、出席頒獎禮,獲獎領獎,還是夫婦攜手放鬆身心的遊覽、度假,從2004年開始,十八年來前後不覺快回鄉近二十次了。時間不愧是神奇的魔術手,令人回首頓覺驚訝。 好想立即再回金門。 世界性的疫情,能否像緊急剎車那樣突然停止呢?我們畢竟等得心焦了;內子瑞芬說,悶得太久了,如果世界各國都可以暢行無阻了,第一想馬上去的地方就是金門!這句話真令我有點小震撼,畢竟她父親老家是福建莆田,母親才是金門籍,當年她當上香港金門同鄉會會長的時候,香港老鄉們都認同她這位金門媳婦,她的金門話講得比我還地道;她與金門各部門、行業朋友打交道的次數和能力都比我強;她這樣深深的金門情意結,如何教我不感動?每次到金門,都靠她聯絡鄉親文友,贈書、約吃飯,遊覽,那些日子真是愉快。每次回憶起在金門渡過的每一刻每一分時光,都讓我們感到無限的幸福,懂得了什麼才叫真正的度假?這類金門假期,哪怕再次複製多次,都會感覺很美味。 懷念在金門無數次小侯駕車陪我們的出遊,景點都各有各的精彩,但都是那樣令我們深刻難忘,腦海裡總是湧現出一幅又一幅的美好精緻的畫面。后湖海邊單車道上的雙騎結伴秋日遊,構成了我們旅遊日記裡最美麗的風景線;在香港這樣的大都會,地下長龍載我們東奔西跑暢通無阻而已;在金門后湖濱海公園,我們則可以在海風的陣陣拂送下,感受秋日的快意和小鎮的安靜無聲。又怎能忘記,在慈湖三角堡消磨半日,傍晚看鸕鶿紛紛棲息樹上,壓彎了樹枝,而那歸家的鳥兒群像背後就是令人驚心動魄的紅霞落日圖;當然,同安渡頭的大郵輪造型,也是回顧前塵往事、時局動盪歲月的最好地點,馬夫淚開始在這兒滴淌,出洋人拎著破舊藤箱從這兒出洋落番,從此走向一條不歸路。當然最喜歡的不止這些畫面,每一次回金門,都有新發現,新的驚喜,新的遊覽路線,新的大收穫。如在不久前於一些古厝外面的繪畫,為戰地文化、僑鄉文化和古厝文化之外,再增添了一份濃郁的藝術氣息,讓外來遊客和天涯遊子欣賞或作為攝影背景都有錦上添花之效。不敢說這是從馬來西亞檳城聞名於世的壁畫得到靈感或啟發,但金門管理市容部門和藝術家們的國際視野,以及他們的共同努力,都值得肯定和讚美。 我們喜歡金門的安靜,呈現一種靜態之美。這種靜,在一些大城市已經難於尋覓。也許是人口稀少的緣故,金門始終少了那種嘈雜喧嘩,哪怕是白天,有些大馬路,大半天都不見一個人影;當我們的車子奔馳在兩邊都是蒼翠林木的柏油路時,馬路乾淨如洗,唯是不見清道夫;有次我們問開車帶我們遊覽的小侯,他說,金門是有人清掃的,不過她們在淩晨就工作完畢了;後來,真的,我們參觀《金門日報》附近的洋樓和下面的海濱時,就看到好幾位金門婦女在清掃一夜飄落的落葉。原來,掃帚不到,灰塵是不會自動消失的啊。同樣,沒有一群無名的城市清潔女性,金門也不會那麼美。再說夜晚的金門,確實也很美。有次我們住在珠山的民宿,時值秋夜,我們坐在民宿外面的院子賞夜,感覺金門的夜天高而黑,稀疏星兒零星眨眼,哪像香港的地面燈光太強,將大半天空染成粉紅色?金門的漆黑夜幕才是遠古宇宙的最美本色。記得那時坐了好一會,如有神引,我起身到民宿周圍的古厝小巷轉悠,欣賞這號稱農村中的城市、城市裡的農村的金門,但覺家家戶戶都安靜一片,唯有從古厝大理石砌出的窗口,透出一團蛋黃色的溫暖燈光。窗內人一定是飯後圍在客廳談心、看電視或各自閱讀吧?卻是沒有一絲聲響。遇到秋季回金門,珠山的那一池湖水,夜裡更靜無波紋,一輪明月躺在湖水中,沒有水紋,比夜天那輪真月還真實;再看那些古厝影子,也全倒映在湖水中,疑幻疑真。金門之夜,沉浸在一種深沉的夢幻中,顯得很美。 何時再回金門?我們也好喜歡金門的許多美食。說起美食,都有故事,也都會很快在眼前浮現那許多親切溫馨而溫馨的畫面。尤其是金門那種歡迎試吃的文化,在外地很多熱門旅遊景點中就很罕見。試吃,多麼人性!試吃,你才知道東西好不好吃,才在衡量之下知道和決定買不買。完全合理啊!金門的試吃制度,實在是旅遊業的好傳統,值得其他地方仿效。無數間貢糖店鋪,都慷慨地把各種口感和滋味的貢糖一列擺開,營業員招徠,熱情地足於將人心融化,居然還有買了打包,送到碼頭的一條龍服務。金門麵線更遠征香港,征服許多美食愛好者;在金門,試吃麵線的遊客大排長龍,專煮食的兩位大姐,手法熟練分派,還讓大家配上各種調料。金門蚵仔煎的正宗美味,更是讓我們這些海外的金門子弟在夢中都會嗅到陣陣香味。最人性和感動的是,毗鄰金城邱良功母節孝坊的蚵嗲之家,那樣一個特色美食小鋪,有關部門並不因為其小而忽視,居然也編排位32號而上了金門地圖,這樣人性化的舉措,太得人心了。金門美食,不單止我們說的這些,各種小食肆,都重視文化創意,餐廳也設計得夠味道,這些都好叫人懷念。有一次我和另一半到金門度假自由行,一切都進入了一種大城市所無的生活慢節奏。吃早餐,就沿著大街慢慢一路行去,也權當一場健康的散步,優哉遊哉。秋季的風帶點涼,自由浪漫感融入血液,渾身舒爽,多麼令人懷念啊。 當然,戀念金門,金門好處遠不止這些,要說喜歡的感受,也需要用很多篇分開寫,如好人情、美景點、真文化等等,正如我出版的散文集《金門老家回不厭》的書名一樣,必然是因為金門是好地方,才始終回不厭、寫不完一樣。 好想立即再回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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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遊中山林
一連下了幾場雨,把冬日變得更為苦澀。平常騎車通勤的人都換上四輪轎車,將上下班時段的車道,擠得水洩不通,尤其是十字路口,車道上的每輛車都看準綠燈亮起的一剎那,爭先恐後蜂擁而出,但是我在車道上仍等了三次紅綠燈後,才成功到下一個路口。我用雨刷甩一甩停留在玻璃上的水痕,轉頭一瞥隔壁乘客座,沒什麼動靜,再轉頭詳看窗外,多數的人蒙著臉,讓人看不見喜怒哀樂,但是看著他們撐著傘快步的樣子仍能感受到他們的哆嗦,與在風雨中的無奈。 車子開到了中山林,停車場上空空蕩蕩不同以往。除了偶爾幾聲鳥鳴從天空傳來,還有腳底下鞋子吸著水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響,難得能感受森林裡闃無人聲,體驗大自然的悠遠。我繞著園區的步道自顧自的走著。林區松柏類的樹木仍蒼翠蓊鬱,有些則是掉葉子了,而有些是生病了。這季節沒什麼松果可以撿,就算有,一從口袋伸出手,馬上被冷風裹著,冰了,也沒興致了。植株被雨水洗掉了原本的顏色,樟樹的綠葉更為翠綠,而木頭色的樹身則因吸足了水分,顏色更深。 喔,對了,我並不是自己獨行,有一隻狗陪我,牠已經8歲了。牠喜歡坐著我的車出遊,車子引擎震動的感覺似乎讓牠有點不安,因此在車上異常安靜。我知道牠被雨天困在籠子裡好幾天了,早已按捺不住,此時園區沒人,我便解開繩子讓牠盡情的奔跑。對於認識中山林,牠用全身的感官來感受。牠走走停停,聞一聞濕濘泥土散發出的鐵鏽味;默認一顆牠鍾意的樹,抬起腿給它尿上去;再嚼一嚼路旁的野花雜草。咦?狗不是吃肉動物? 邊散步邊查看即時新聞,氣象預報預測幾天後的天氣將轉為乾冷,厚重的冷空氣將罩住整個金門,並挾帶強勁的東北季風,溫度將低至個位數,而體感溫度則可能低至0度……。雨滴又開始大珠小珠的從天空灑下,中山林沒有天南星科的大葉植物或闊葉植物可以躲雨,不然就可以重現「宮崎駿電影」-「龍貓」拿著葉子躲雨等公車的橋段。 天色漸漸暗了,灰色調的天空更黑,寒意更濃了。狗兒依依不捨被我強拉上車。寒流一波波的來,下一次來中山林是什麼時候呢?春天嗎?我思考著,狗期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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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忙碌多事之年
111(醫醫醫)真的是我忙碌多事的一整年!除了年初忙著籌備出書和3月5日的二本新書發表會(散文《水門簾》,詩集《切片夢境》)。新書發表會總算在文壇先進們和眾多親友、文友們的支持與會鼓勵下成功圓滿落幕。 忙碌告一段落後,和孩子們打算來個放鬆身心的露營旅遊,四月份我們去了南投縣信義鄉地利村的一個深山處露營,孩子們看著網路上的廣告訂的蒙古包式營區。地利村地處深山,交通路況不良,大多是窄小的產業道路。 二十年前九二一大地震過後有個桃芝颱風的土石流,地利村也是一個重創區,當時我跟隨佛光山的醫療義診團隊進入地利村為當地住民服務。所以多少了解那裡的路況具有危險性!只是露營相關事宜都是孩子們操辦,實際地點我事前不清楚! 或許真是個逃避不了的災難!去前天氣好好的,露營當晚午夜時卻雷雨交加,不敢多逗留,早餐後盡快下山,誰知天雨路滑,又開錯路(業者沒有做好路標),連回轉都成問題!就在下車看路況時一腳踩入草皮下空洞,從頭傷到腳,先著地的手骨折了,醫療至今七、八個月了仍無法痊癒,力氣大不如前! 治療手傷期間,讓我長期困擾的牙齒問題,在終於找到一家對我手傷期較方便去,且設備和技術還能讓我安心的牙科診所,決心大刀闊斧植牙整修一番,不但花大錢,近四個月的過程還多次飽受疼痛適應之苦!至今還在調整磨合期,但至少之前的苦惱已經不在了。 人到初老不只有牙齒問題,所謂的「眼茫齒動髮銀耀」。視力不佳也是我的苦惱! 乾脆今年就趁著疫情未除不能趴趴走的時期來個身體零件大整修,在手傷、植牙期間跳空再加入兩眼手術換水晶球。這幾項忙碌前後工程施工時間,就把我111這一整年給包走了,今年所剩日子已是在倒數的幾天了,而我右眼還戴著眼罩,還好已經快好了。 111(醫醫醫)真的是我忙碌多事的一整年,也讓我有一點感傷和慨歎!尤其下半年裡,常常不是到長庚醫院打卡,就是常跑牙科診所打卡,就差沒薪水可領還要捧著大筆錢去繳。朋友都笑話我,也祝福我新年起,會是個明亮美麗重新開始的人生,託他們金口祝福,但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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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自己對話
我內向得近似自閉。在職場工作數十年以來,從來沒有縱橫馳騁這樣霸氣的感覺,畏縮的告訴自己僅是混口飯吃而已。 如此,也又好處。發現這個世界有兩個:一個是外在、一個在內心。外面的世界,變化複雜的難以掌握,唯有觀察臉色,聽令於人;只有內心的天地,可以自編自導甚至自演如劇場,樂在其中。 年少的時候,寫日記。專門用可以上鎖的日記本,偷偷寫,都是些維特式的煩惱,有些自戀又自虐,但那一人的世界,卻有自得其樂的趣味;直到有天媽媽拿著日記裡的話語與我談話,才知那一人的秘密早被人打破公開。繼而升起一種羞辱的感覺,那羞辱的感覺讓自己停止了喃喃自語的世界。 壯年的時候,學佛。趁夜晚萬籟具靜時分與同修打坐參禪,我的雙腳可以雙盤,是坐姿最好的一個;參我是誰?卻是愈參愈慘,前三代後三代的愈參愈糊;改持佛號,又持進了周公夢境;終究是發現自已慧根不足,找不到真正的自我面貌。 到了現在的晚年,寫作。一盞檯燈下,卻不孤獨,無人也無事干擾,那是年少時寫日記的延長;不須稿紙,在鍵盤上馳騁縱橫,才覺得我是王,天下都是我的屬地,竟有些霸氣的自豪。唯獨對天上的媽媽有些愧疚,那句我生氣說:妳偷看我的日記,我發誓再也不寫了。我還記得,一直記得媽媽臉上的那抹羞紅,久久未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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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迎新年
今年新曆年和農曆年很接近,元旦過後不久,就有連十天的春節假期,大家都拋開疫情的苦悶,準備迎接新的兔年。 連飯店也提早布置成有小洋屋、雪人、耶誕樹及麋鹿和兔子……等等裝飾,讓大家有歡樂迎新年的氣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