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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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
心疼您那43公斤的重量 逐漸發黑的腳趾 我在您耳邊低語 如果想走 就請您放下一切 功課做完做滿 下課離開 希望您下輩子 認同好自己性別 好好對待自己 像花一樣綻放 開出自己的樣貌 打開心輪 善待自己 謝謝您這輩子的養育 我們都會好好的 親愛的媽媽我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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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無名─命名之初
「唯一」、「絕對」、「永恆」、「當下」,這些迷人的字眼孕育了我的小怪物,它明白我總是對美的事物缺乏抵抗能力,因此輕易地荼毒了我的生活,它將我變成了愚蠢而美的薛西佛斯,正因為知道自己的追求終將成為徒勞,完美的空間才因此而存在。 我說:「我渴望活在絕對的時空裡。」我害怕今昔對比,因為那代表了我對文學的怪罪--自從投入文學以後,我敏銳的觀察力成了自我批判的工具,從每個思維的轉變中斥責過去的自己,這賦予我進步的成就感,但是在進步論的壓迫之下,我從此無法滿意自己,我像是一個去角質去到流血、破皮的瘋子,總覺得再多一點,我就能觸摸到靈魂,我深信靈肉合一意味著幸福、自由以及平穩的到來。 我寧願自己不要有過去,即使回憶十分迷人,但也十分駭人,我害怕它所招致的今昔對比,我真是羨慕米蘭‧昆德拉筆下的那隻狗─卡列寧─她的生命如圓環般地行進,每天吃同一種牛角麵包,每天走同一條路徑。她的幸福來自生命的重複,但人類的生命是筆直前進的,有未來便充滿不確定性;有過去便存在今昔對比,為了打破這種宿命,我將自己封鎖在一個無趣而規律的時鐘裡,生活只剩下鬧鐘、游泳以及貓,我說:「只有這裡才是安全的,待在這裡,我才能感受到自由。」對我來說,自由就是能脫離我心裡住的那隻小怪物,何處使我感到平靜,那就是我所追求的自由之地,出了這個圈,世界將變得危險,每一刻鐘都稠似岩漿,我的靈魂隨時可能受到小怪物的綁架;待在圈內,即使消弭了靈肉的二元性所帶來的痛苦,但我卻時時刻刻得忍受自己活得像是個尚未離乳的大嬰兒,嘴巴無法停止吸吮那罪惡的乳汁。 如果剝奪他人的隱私是一種罪,那麼剝奪自己的隱私則是一種罰。 重複意味著永恆,而永恆即是拒絕變動,因為變動將帶給我焦慮以及不安,而這世上唯有「擁有」才能保證永恆,但,當我因害怕失望而拒家人及朋友於門外時,我便意識到自己是一無所有的了,唯我所擁有的生命,是不可能令我失望的,那麼我便無需懼怕,也不必忍受孤獨以及自身的無能。有一次,母親走上了我的閣樓,詢問我有沒有意願一起看電影,我拒絕了她,她略顯落寞地離開了,我立刻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但我所能做的也只是杵在門外流淚而沒有勇氣叩門探詢,隔著琴房的門傳來她拉琴的聲音,那一刻我忽然理解了太宰治寫在《人間失格》裡的一句話:「膽小鬼連幸福都會害怕。」 高中畢業前,我領養了兩隻虎斑貓,還在哺乳期,需要像照顧初生嬰兒般三小時餵一次奶,即使疲憊,但那是第一次我不必害怕失望、忍受孤獨,我覺得自己不再是一無所有,他們是這世上唯一並且完整屬於我的,我寵愛他們甚至溺愛,他們報予我信任以及依賴,我需要他們更甚於他們需要我,是他們替我締造了一個永恆的空間。起初,我只覺得這種情感就是母愛,直到我察覺自己對他們的依賴有如癌症病患的嗎啡時,我無法相信,在這份愛中利己主義佔了多大的成分,我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冷血,同時也是最缺乏愛以及真誠的人,我知道自己成長的路上從不缺乏愛,但我好像缺乏愛人的能力,即便是我的家人、朋友、單戀三年的人,我善於將每一個人依屬性分類,根據不同的場合轉向需求,例如我的母親是感冒藥,我的朋友是殺時間的糖,至於那個男孩,原來他只是一個我進入愛情文學的入場券,也許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生命是真正被我愛著的。 我走過沉淪,也經歷過黑暗,為了在黑暗中生存,我開始愛上自己的美麗與毀滅,且拒絕粗鄙的樂觀主義,如果世人不曾強調快樂,也許我還不至於痛苦,對於悲哀的人而言,「快樂」是比「憎恨」更加惡毒的詞彙,然而,世上的惡毒之首,非「美」莫屬,它徹底使我殘破,甚至無地自容,我好想就在這裡跪下,然後跟世界說一聲抱歉。 「回歸無名」 算命師說我十六歲以前「少年得志,聰穎活潑」,十六歲以後則是「悲觀消極,自尋苦惱」,那正是我因內心孤寂而轉向文字世界的年歲,真是一個謎樣的年華,摻雜著對文字的怨懟與熱情,拚了命地往自己身上猛貼標籤,唯恐天下不知自己是一個悲傷而真誠的人,彷彿自己是受了文字的召喚,自命不凡,注定要成為黑暗的感受者,我以為那團如鋼絲球般在我生命中蔓延開來的渾沌與矛盾就是我的本質。 本質是什麼?是完全不變的東西嗎?不過我得承認,不變真的很迷人,比如海枯石爛的愛情、山盟海誓的友誼,不變的善良、不變的味道、不變的老地方等等,但是,黑格爾解釋本質為一個會「不斷完善」的東西,它是一個必須透過不斷注入能讓自己前進的事物後,才會顯現的東西,本質同真理都不是「固體」,相反地,它們是液態的「整體」。本質並不會因為外在的衝突與矛盾而消失,因為本質其實就是更好的自己,這個思想不禁讓人想起古希臘德的太陽神阿波羅給予希臘人的神諭--「認識你自己!」一切的認識其實就是自我認識,但這裡的認識並非表示你需要去劃分這是「非我」或那是「真我」,因為真理的世界是整全的。 很多時候,我執著於永恆的美、靜止的堅持,因為我以為那就是本質,而我愛這份純粹,但,那樣的我看起來既空虛且無力,甚至歇斯底里到只要有一點點「非我」的東西入侵我就會崩潰。我在自以為是完美、純淨的本質之中,失去了生機與無限可能。我就像是一個在房間裡不停地追求幸福而不去應幸福之門的人,因為我認定追求幸福是我,而履行幸福則非我。當我的母親知道我自認缺乏愛人的能力時,她對我說:「妳是白癡啊!妳以為愛是一種慾望嗎?錯,愛是一種習慣。」習慣就是需要每天去實踐,使其不知不覺地發生在日常生活之中,其實「愛」並不是一個抽象的動詞,而是具體的行動,我母親給了我一系列「如何去愛」的處方箋,包括感恩、謙讓、付出等等,這個時候才明白中國儒學的博大精深,兒時常聽的〈孔融讓梨〉、〈扇枕溫衾〉等故事,以前總是狹隘地將其歸類在品格與道德教化的短文,根本無關乎現代人所追求的精神層次,其實不然,倘若用心實踐,幸福觸手可得,赤誠與愛便存於個人的胸臆中,無須外求。 過去在自詡為黑暗的感受者的同時,我封閉而凝滯,拒絕樂觀,只為了名符其實,實現非常虛偽的真誠。當我不停地將自我對象化並且加以思考時,我發現這是一場永無止盡地革命,後面的推著前面的,前面的推著更前面的,當我每一次重新界定自己的存在時,都感受到一種令人喪氣的背叛,「主體我」和「對象我」的不對等性使得對自我的完全認知成為不可能,因此我曾拒絕擁有座右銘,因為我知道在不久的以後,它又將再次違背我的認定,使我感到自身混濁不清。 但是,假使我跳脫出前後對立的視角,不再畫地自限,而以黑格爾所謂本質的視角來看,這些進程皆是不斷完善自我的道路。 回歸無名,即是拋開一切認定,在這個充斥著二元性與標籤的世代中,做一個坦坦蕩蕩的無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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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道
汽機車禁停人行道、騎樓,路人如我慢走羅斯福路四段,停步駐足,仰望木棉樹舉起的天空,心湖漣漪迴響此曲: 「紅紅的花開滿了木棉道/長長的街好像在燃燒」。 小學音樂課本初聞〈木棉道〉,第一首習得民歌殆無可疑。 曲式起落有致、文辭詩化,與兒歌,如此不相仿;但對小學生,能夠啟口唱,且音階音符到位、唱詞不出錯即達標,不識情字,遑談愁緒。 流行歌曲似浪起落,這歌好比退潮後沙灘留下的珍珠,心裡生根。 人生道途哼哼唱唱,漸次加多了更深的情緒轉折,字字有感、音音共鳴:「愛情就像那木棉道/蟬聲綿綿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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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寫人生
朋友寄給我一句話:「人生就像一枝鉛筆,看起來夠長,但寫起來不知不覺縮短了」。鉛筆的回憶太多,因為小學生開始學寫字都是使用鉛筆,因為寫錯時可以擦掉,那時人生像一張白紙,錯了可以趕快改。 究竟是何人發明鉛筆呢?據稱十六世紀英國人懂得以濃黑的石墨製造筆芯,並以細繩纏繞以便手持,後來義大利人以木頭做成筆桿,德國和法國人將石墨與黏土混合,來改進鉛筆的硬度。迄今,英格蘭西北部的凱斯維克郡(Keswick)有一間德文特鉛筆博物館(Derwent pencil museum),它傲稱是世界上第一家鉛筆工廠。 小時候在香港讀小學,一年級英文課本的第一課就教"This is a pencil "。記得曾經用過兩個牌子的鉛筆-德國的施德樓(Staedtler,1835)和美國的維納斯(Venus,1905),那時候手捲鉛筆機已經出現,成為鉛筆的伴侶。來台時,母親臨走還買了兩打附有橡皮頭的維納斯牌鉛筆,印象猶在。 1950年代,台灣的鉛筆品質不怎麼好,有的沒有橡皮頭,筆桿的木質也差。後來出現一種「月光牌」香水鉛筆,深受學童喜愛,因此學校頒發的獎品常是幾枝香水鉛筆,加上印有99乘法表的塑膠墊板一塊。當筆頭變短,就用小刀一片片地削,仍記得是折疊式的「手掌牌」,每當我帶鉛筆機到學校,同學見到它能捲出花朵般的木屑,十分好奇。每學期愛盲協會也來校義賣鉛筆,為盲胞籌款幫助角膜移植手術。 考上初中(1968年後纔是國中)不再用鉛筆,改用吸墨水的鋼筆寫字,SKB鋼筆(1955)是大眾化的商品,墨水有兩種牌子,銀行牌和派克牌,當時擁有一枝美國派克(Parker)鋼筆的學生,家裡的環境應該不錯。台灣早期有兩家文具大廠,利百代(1954)和雄獅(1956),都是從製造鉛筆起家,1962年利百代曾經與台灣新生報合辦過初中生鋼筆字比賽,班上有幾位同學參加,都只得到第五名,應該是一個「安慰獎」吧! 二戰結束前,匈牙利的比羅兄弟(B?r?bothers)發明了原子筆,他們將專利賣給法國商人彼什(MarcelBich),結果BIC圓珠原子筆的銷售一本萬利。1960年代初期,利百代和玉兔也生產木桿的原子筆,不過漏油是一大缺點,如果染到制服很難洗掉。不久法國製的黃色塑膠筆桿的BIC搶先登陸,接下來的是雷諾(Renault),歷久不衰。 用慣了原子筆,毛筆似乎已被人冷落。戰國時期秦國大將蒙恬發明毛筆,自古以來名家揮毫的字畫都是文化的精瑰寶,從端端正正的楷書到行雲流水的狂草,無一不在展現中國文字之美,科舉時代想要晉身仕途,首先要練出一手好字。以前讀初中時,除了寫週記要用毛筆寫,還要交大小楷各一頁,直到高三那年,學校為減輕準備大專聯考的負擔,始准許用黑色簽字筆寫週記。 時至今日鉛筆沒有被淘汰,小學生用的款式變得花俏,也許是為了帶給他們初學寫字的趣味。學繪畫的人少不了鉛筆素描,各種考試若是電腦閱卷,指定用筆是2B。歐洲體系的規格,「H」代表硬度,「B」代表黑度,標準的書寫則用「HB」。自從有電動鉛筆機的銷售,削鉛筆的功夫也免了,不然使用可更換筆芯的自動鉛筆,也挺方便。 隨著時代潮流的改變,現在只有簽署正式文件纔會用到鋼筆,以前他人贈送的美國西華(Sheaffer)鋼筆和法國白朗(Blanc)鋼筆都沒上墨水,原封不動放在家裡的櫥櫃展示。高仕(Cross)原子筆,一度是我的最愛,造型細長,有金色和銀色兩種,現在也藏諸名山。幾年前到克羅埃西亞旅行,纔知道自動鉛筆和鋼筆原都是潘卡拉(Slavoljub E. Penkala)的發明,難怪該國的觀光手冊特別介紹百年老廠的對筆禮盒。 幾位朋友退休後勤練書法,偶爾也將作品拿去參展,初中時雖然得過幾次全校的前三名,畢竟不夠資格登大雅之堂,唯有過年時隨興地寫幅春聯,孤芳自賞。迄今,我仍珍藏一截有紀念性的不褪色鉛筆,是從帶來台灣的縫衣機抽屜中找到的,當年父親買來作記號筆用,顏色是紫色,只剩不1/3的長度,那時螢光筆尚未出生。 朋友從Line傳來那句話太有哲理,倘若人生是一枝鉛筆,經過不斷的削短,已到了捉襟見肘的程度。縱使人生已非白紙一張,改不回去,不妨寫點回憶,不虛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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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邊何永洋樓
浦邊洋樓群,幾乎都是「歷史建築」,幢幢富麗、棟棟壯觀,其中以「何永洋樓」量體最大,也最雄偉。根據《金門歷史建築影像》(李錫隆總編輯):「何永洋樓創建於西元1925年」,已近百年歲數,盧江衍派,座向西北西,是一間六柱五腳基番仔樓,牆面雕工精緻,牆內尚有貝殼文字圖型,堂皇富麗,不言而喻。 「何永洋樓」坐落於浦邊村民信仰中心「蓮法宮」後方,與右前方的「碧月軒洋樓」和正前方的「何敬宙洋樓」三足鼎立、交相輝映,左側還有閩南特色建築「昭武第」古厝,就浦邊而言,可說是一個三步一「歷史建築」,五步一「古蹟古厝」的文化聚落。 「何永洋樓」與兒時住家「蔡永耀洋樓」村頭村尾、相距較遠,因而對本大樓較為生疏,所幸何成龍學長住家(何敬宙洋樓)與何克強同學雜貨店家近在咫尺,兩人從小常在洋樓進出及周邊玩耍,熱心提供相關資訊,讓我在一知半解中勉強寫出本文。 「何永洋樓」從外觀之,全樓至少有十二房間,但克強兄說應有十六房間,足見其規模之大,雖然較不孰悉,但其對軍民的偉大貢獻有目共睹、事實俱在。茲分以下階段敘述之: 一、屋主家人自住階段 創建人何永先生,旅居菲律賓,家母年幼時未曾見過,但其夫人則住本樓,是家母口中的「永嬸婆仔」,由於他們家族輩分較高,家母低她兩輩,故有如此稱謂,為人和善,與家母相當孰悉,家母常去她家玩。 二、軍隊駐紮階段 國軍退守金門,金門的許多洋樓、大厝空屋住滿軍隊,記得年幼時,浦邊駐軍比百姓多,根據克強小時記憶,本棟洋樓經常冠蓋如雲、絡繹不絕,周邊停滿吉普車(軍官座車),顯然是高官住宿區或是浦邊軍營的「指揮中心」,也唯有本洋樓的壯麗氣派,才能與之「匹配」,也「當之無愧」。 三、浦山村辦公處階段 早年金門的村里辦公處(俗稱村公所)大多以民房當辦公處所。在兒時的記憶中,浦邊設立「村公所」的樓厝只有二處:起初設在「何永洋樓」.當年村長一直由周水能先生擔任,何浦國校每年畢業生團體照時,總會邀請村長合照,從何浦歷屆留存的部分畢業照觀之,周村長首張參與合照的是第八屆,即民國四十九年,換言之,民國四十九年的前後幾年即在此樓辦公,如今先人遠去、今人記憶渺茫,若無史冊記載,在此設立辦公處所的確切起迄日期,已難考證。 周村長的住家即在本洋樓後方,僅有幾步路途,後來不知何種因素,村公所遷移至「蔡永耀大厝」,村長也易人,由周永耐先生擔任,與吾家相鄰,才對「村公所」有深刻的認知與印象。 四、民防演習夜宿階段 就讀金中高一時,我已是民防隊(自衛隊)預備隊的一員,暑假民防訓練時我被指定為「班長」,我班成員大多數是學生,只有一位年長者。教育班長是軍中現役士官,就在浦邊村後樹林下教導我們基本教練及各項戰技,記得某次「民防演習」,白天我們各守據點,分配在村莊周邊的壕坑及屋內牆角的射擊口,都有各自的崗位,我班集體夜宿「何永洋樓」,席地而睡,這位年長夥伴,拾取一塊大麻布米袋,也不管中案桌下的蛛網塵封,直接倒頭就睡,真佩服他的「適應力」。 演習期間,人車管制,父親擔任「浦山中隊輔導長」,也要別著識別證才可巡視各處防務,全民做到「保土保鄉,人人有責」,寬敞的何永洋樓,提供演習夜宿,永銘在心! 五、回歸屋主子孫階段 待我就讀中年級後,浦邊已無軍人駐紮,每到農曆九月廿四、廿五日,「蓮法宮」廟慶做醮時,高年級生要協助宮廟瑣事,還有連續三天的布袋戲、何厝戲或電影演出,附近周遭因而成為我輩經常出沒的地方,此時何克團兄弟即住此樓,在兒時記憶中,這就是「團也」的家。 前年返鄉,走看村裡各角落,見到本樓大門深鎖、「老態畢露」,已非兒時樣貌,頗為感慨!去年某國際設計公司擬為何永洋樓及碧月軒做裝修,他們從網路搜尋得知我常書寫浦邊,並透過金門某單位的協助與我通上電話,雙方相約在「新北總圖」見面兩次,我竭盡所能所知,提供他們相關照片與資料,以略盡一位浦邊老者棉薄之力,更期待浦邊洋樓早日恢復舊觀! 昔日浦邊村軍營的最高「指揮單位」與浦山村民的最高「行政單位」(村公所)皆曾在此設立,足見執事者的睿智與眼光,也印證了「何永洋樓」的「身分」不同凡響,如今這一段風光歲月已然走入歷史,新新人類未必知曉,而吾輩長者也逐漸淡忘,為了感念其貢獻及恩情,謹以拙筆略敘鄙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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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國戀情
周遭總有些親朋好友,尤其是男士,只因社經地位較處劣勢,又或因已過適婚年齡,不得不向外尋覓外籍配偶。當然,倉促如選妃般的海外聯姻,說來也是運氣參半。契合者可謂是天造地設,總被讚美是締結良緣;然成冤家者可又造就了一段孽緣牽絆,剪不斷卻理還亂。箇中冷暖,唯當事者自知,旁人無從置喙,就當成是前世延續到今世的因果梳理。 向來,我就不太贊同異國聯姻,畢竟民風不同,習俗各異,男女雙方,想要彼此適應各自的生活習慣,總得要學會讓步。然而勉強而來的尊重忍讓,刻意討好,似乎又容易失去自我,難以轉化為心甘情願的朝夕相處。相處久了,不免容易產生齟齬,除非彼此愛情相當堅貞,才能化解一切的隔閡。 所以,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心目中的理想結縭伴侶,該是生於茲長於茲的國內女孩。無論出生於金門、馬祖、澎湖等離島,或者客家籍、原住民、閩南、外省,只要是心儀的女人,當珍惜疼愛。幸也真遇良緣,娶得一客籍女孩,並生下兩女一男,日子過的樸實幸福。 家中的子女陸續成年,與異性朋友也開始有所結交。大女兒還好,交了個殷實的科技男,學識人品均佳,唯太過憨厚,大女兒常嫌他行事不知變通。我們夫妻倆對她的男朋友倒滿欣賞,對比於現今社會上眾多的浮誇男孩來說,可算是心目中的未來佳婿。 二女兒個性較矜持,雖同樣來自母親的一胞雙胎,卻不似她大姐的活潑開朗,能主動追尋好男孩,反而習慣地被動接受男孩的追求。偏偏她又識人不明,結交過幾個只會逞口舌的男友,雖然都不算深交,然而每段戀情都讓我們夫妻倆相當擔憂,怕她上了男人的當。幸虧她能聽進我們的勸告,漸漸的與那些男孩們疏遠,終究沒有造成憾事。 去年年初,二女兒在一次朋友喜宴當中,結識了個男孩。那男孩外貌普通,學經歷也不算出色,個性稍顯靦腆,唯一吸引人的就是他的溫柔體貼。即使樸實無華也就算了,恃才傲物的男人畢竟強勢的多,然那男孩偏偏來自馬來西亞,是當地華僑子女,那次來台灣是為參加好朋友婚宴,僅短暫的在臺灣停留幾日。相處的那幾天,女兒與他極有話聊,彼此也都留下良好印象。 女兒與他相識的這一年來,兩人藉由Line的免費通訊功能聯繫,而且每次通話都得耗上個把鐘頭。期間,每三個月左右,女兒還與他輪流往返兩地,就為了珍惜幾天難得的相聚。對於女兒的癡情,把心思一股腦的放在對方身上,讓我們夫妻倆甚為憂心,深怕這段異國戀情,就真的已成定局了。 說實在的,我們並非不喜歡那男孩,而是不想讓女兒遠渡重洋嫁過去。臺灣到馬來西亞相距千里,坐一趟飛機得花上四至五個鐘頭,況且到了馬國,又得換搭交通工具才能到對方居處。另外,如果真嫁了過去,又不知道婆家是否能疼惜女兒。萬一女兒受了委屈,離娘家又遠,真怕我們的關懷緩不濟急,著實叫人煩心。 這陣子光是二女兒的問題就令我頭疼,偏偏我那兒子又來添亂。兒子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在教會裡也頗活耀。前陣子教會來了個新教友,還是個來臺念大學的香港女僑生。女僑生長得嬌小可愛,善體人意,因心折於兒子表演方面的才華,居然主動追求起兒子來。說真的,因為兒子向來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人又長得高大帥氣,平時很有女人緣。這次,兒子竟然動起真情來了,說要和那女孩認真交往。我開玩笑的問過他,萬一將來你們真有了結果,你會應她的要求回香港定居嗎?令人氣結的是,他居然點頭稱是。我和妻子只能苦笑搖頭,心裡卻感到有點戚戚焉。 唉!人說:「父母在不遠遊」。想想我們這代的手足們,即使母親獨居在老家,家裡還有妹妹們住的近,尚能就近晨昏定省,略表孝思。至於我們這些做哥哥的,猶能每隔一、兩禮拜帶內孫們回去探視。所以,母親一直以來都不會感覺孤單。 如今,家裡的兩個女兒也都到了適婚年齡,兒子也已成年,將來也不一定會留在台灣好好的陪伴我們。幼鷹終將長大,翱翔於天地之間實現夢想,只是當我們這代垂垂老矣時,是否還能得到子女們的回巢探視。我想,那些已有子女離鄉背井定居他國的長輩們,應該有我同樣的感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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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曬紅西瓜的濕氣
小學每一年的暑假,爸爸都會開車帶我們去阿姨家的田園採西瓜。 一畝畝的田地相連著比鄰而居,生成一顆又一顆健康強壯的西瓜,站在田埂看向一望無際的西瓜園,會覺得它們像明星,紅通通的好漂亮,尤其是當向晚時分,晚霞出來的時候。我還記得瀰漫豬圈刺鼻酸味的空氣有多臭,也記得夕陽在天氣很好的瞬間會像水彩一樣暈染。風景於是像藝術品,讓雲朵排列出抽象的畫作,對望著地平線上的農舍豬圈與西瓜。當徐徐微風聚攏涼意,向著月亮初升的天邊而去,父親便會下達指令,結束今日的採西瓜活動,明日再繼續。 西瓜盛產季,阿姨種的田園,會在暑假時豐收肥肥西瓜。不論是冰鎮後的拼盤切片,還是榨開來的香甜汁液,皆能在悶炙的夏日裡,消除部分的暑意。正因如此,我們幾個孩子才會不辭辛勞地,去田裡採西瓜。汗流浹背也絲毫不減熱情,我們的身軀小小的,在寬闊廣大的土地上,全力以赴著我們想要的姿態與前進的方向。我氣喘如牛的來回摘採西瓜,覺得阿姨的技術真好,可以將西瓜田照顧得元氣十足,於是那些肥肥大胖瓜一顆一顆的,彷彿採不完地,在天空下生生不息。而忙碌過後回到廚房,則是另一種快樂的開啟,夏日的白晝長,已經傍晚五點了,夕陽仍未打烊,用僅存的熱度,映紅水洗西瓜皮上清涼的水漬。我和手足們在晚霞滿天的窗邊,挑出西瓜籽地啃起果肉來,懶得啃西瓜的孩子,餐桌上新鮮現榨西瓜汁則是另一種好選擇。吃西瓜喝西瓜汁,是童年裡對人生的一種知覺,也是一種感恩。 漫長的夏日假期,日日可晚起,夜夜可笙歌,七八月的時光,順理成章成為,孩子們殷勤的盼望與期待。我們雖然不致於夜夜笙歌,但至少的確可以日日晚起,一家人旅居阿姨家,我睡到自然醒地養精蓄銳著每一次摘採西瓜的體力。一樣是農事的忙碌,阿姨就不同了,她必須在雞鳴之時起床,張羅一家老小的早餐,再準備下田用的工具等瑣碎事務。我們的摘採西瓜叫做遊戲,阿姨的下田世界叫做勞力,「自然醒」在她身上,一點都不可能發生。 阿姨的童年和我們不一樣,她沒有讀書的機會,也沒有自由戀愛的權利,因為手腳俐落能吃苦耐勞,被舅舅舅媽要去當童養媳。離開親生父母的那一年,阿姨只有十一歲,快樂時光,生生地就此定在時空中,不論喜歡不喜歡,童養媳的身分註定表哥是她未來的配偶。那年代女人無法扭轉屬於自己的命運,阿姨也一樣,天亮的雞鳴之時得起床打理家務。孩童時代、少女時代、懷孕時代……數十年如一日地過著她不曾「睡到自然醒」的人生。 阿姨用祖先傳承下來的智慧與技術將農事處理得有聲有色,豐收的成就因此平衡了家庭收支,西瓜田是資產之一,每年暑假阿姨免費送給我們的肥肥西瓜,其實,那是商人挑選過後遭到淘汰帶有瑕疵的產物,是上不了市場的。我嘴巴笨,吃不出高級與次等的差別,一口一口的免費西瓜,我於是吃得津津有味;一杯一杯的西瓜原汁,更是喝得幸福快樂。西瓜的拼盤切片與香甜汁液,是童年裡難忘的盛夏滋味。沒有冷氣的夏天,西瓜是消暑的好味道。我也記得當家裡西瓜吃到剩下最後一顆時,我和手足們一起吃,我一口一口吃得緩慢,帶點捨不得,而更多的心思是想把僅存的西瓜果肉留給年幼的弟弟妹妹們。看弟弟妹妹吃得幸福,我也感覺無比快樂。向晚時分,霞光大片灑進客廳,映紅西瓜水氣,我們一邊吃一邊說鬼故事,直到日落西山、路燈熒熒點燃為止。 「西瓜吃這麼多,還吃得下飯嗎?」媽媽收拾杯盤狼藉的桌面,好奇的說。 我看著窗外路燈,初上的華燈璀璨,漸漸甦醒夜的孤寂,我知道晚餐是等一下的重頭戲,但此時此刻,我那吃飽喝足的胃再裝不下任何食物,母親說得對,「還吃得下飯嗎?」我缺乏信心。 雖然填飽腸胃,但對西瓜滋味仍是意猶未盡,我盼望著下一個夏季的暑期;等待陽光曬紅西瓜濕氣的愜意。我相信空氣那時還會散溢豬圈刺鼻的酸臭味,而我們會在這樣的氛圍中採西瓜。故事的劇情不變,直到晚霞滿天,孩子們圍坐著品嚐西瓜,一天宣告結束為止。 夕陽曬紅西瓜的濕氣,至今仍是最漂亮的畫面,在我心中無可取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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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葚成熟時
又到桑葚成熟的季節,這陣子,大姊親送的紫黑桑葚、桑葚汁,幾成我一家老小的日常零食和另類飲品。 我隨手翻查了一下資料,發現它的好處實在太多:普遍認為它性味甘寒,具有補肝益腎、生津潤燥、烏髮明目之效。中醫學認為它滋陰養血,息風,具有主治心悸失眠、頭暈目眩、耳鳴、便秘盜汗、關節不利等病症的療效。 《本草綱目》中且提到桑葚子「令人聰明」(可讓人耳聰目明)。桑葚中的錳,對心血管系統,具有保護作用,多種醫藥典籍中,對桑葚的藥用價值和用法,都有詳盡的闡述,但吸引我注意並喜愛它的是「生津潤燥、烏髮明目」尤其是後者的效能,更是步入初老的我,所最迫切需要的。 隨著年歲漸長,本已高度近視的我,近年來可說雪上加霜,只要書報看得稍久點,就覺得眼睛有微微疼痛感,有時甚至會視線模糊,尤有甚者,還會不由自主的流目由,每每碰到這種情況,我就立即放下書報,或閉目養神,或起身到屋外走走,看看遠山,看看綠色植物,大概經過一、二十分鐘後,之前的疲憊,幾乎已消失無蹤了。 新進有大姊親手摘的桑葚、親自熬的桑葚汁,讓我在略感疲累時,除了適量補充水分,又多了一種選擇,特別是常食桑葚,可以明目,緩解眼睛疲勞乾澀的症狀,更使我精神抖擻,樂飲不疲。誠然,古賢李時珍先生並不欺我,時常食用的結果,它的功效也越來越顯著,證諸最近我無論閱讀或寫作,時間均已明顯變長,體力也明顯變好,不易疲累,令人振奮。 記得兒時,夏興鄰居栽種了一株桑樹,每年到這時節,下午放學後,只見狹長的一道圍牆四周,總聚滿了大朋友和小朋友,這株桑樹,是老同學根輝家栽種的,它剛好位於一道有點傾圮的圍牆上,小孩子想吃桑葚,就借助圍牆緩緩的坡度,爬上高可五、六公尺的樹上,動作敏捷熟練的小朋友,一溜煙就可以爬到人跡罕至的頂端,常能採摘到既黑又大且飽滿的果粒,待他輕巧的下得樹來,就忙不迭的在友伴面前炫耀一番,有度量的,就把它分享給同伴,然後再爬上去重施故技,比較小氣的,任憑你再如何苦苦哀求、求破了喉嚨,他還是一顆不拔、無動於衷,甚至酸溜溜的說:「你要吃,不會自己爬上去啊?」也罷,也罷,一樣米養百樣人,天底下,偏偏就有這麼「孤酸」的人! 依稀記得,當時有一兩年,母校正義國小因成班人數不足,只招收初小(小一到小四)學生,高小(小五、小六)學生,必須到山外國小就讀,這些遠道到山外求學的大學長們,下午放學後,路過夏興村,常相偕來採桑葚,記得陳德新和葉華國學長等,也常出現在採摘的人群裡,因他們的個子較高大,時常只要隨手一伸,就能攀下一叢桑葉,從中挑選中意的桑葚,揀完後,再讓它回復原狀。 當年,我看到大學長們穿著制服的帥氣模樣,巴不得自己能快快長大,有一天也能穿上帥帥的制服,不用爬上高高的桑樹,就能優雅地站在樹下,一嘗酸酸甜甜的美味。 玩伴爬上樹時,有時會在無意間發現樹幹上有軟軟長長的動物蛻皮,膽大的,就隨手取下一小段,小心翼翼的拿回家請教大人,大人說:「那是蛇的蛻皮,你是在那兒發現的?」膽小的,一聽剛才爬過的桑樹,竟曾有蛇出沒其間,早已嚇破膽,從此以後,打死他,都不敢再爬樹了。 聰明的大人見機不可失,就馬上給小孩機會教育,叮嚀大家,下次再發現這種東西,可千萬不要慌張驚嚇,只需口中喃喃念著:「指天指地,不要給我生蛇虺」,然後靜靜地離開,就會平安無事的。 我家「下間」,原有一株先祖父手植的桑樹,僅隔著一條窄窄的小巷子,隔壁就是根輝的老家,小時候,沒有冷氣,天氣熱的晚上,孩子們習慣爬上二樓的磚坪睡覺,根輝和我家一樣,弟妹成群,食指浩繁,每晚睡前,兄弟常會採摘桑葚充飢。 被大人允許可在磚坪上睡覺的,通常是年紀較大的,年紀較小的,就只能認分的乖乖睡在地板上,由哥哥們用小盤子盛給他們吃,許是因為嘴饞,爭先恐後的結果,有時竟連清洗都省免了。 我們家比別人幸運,因除了有室外的桑葚可隨時享用,還有這株長在深宮人未識的,可永保供應無缺,每當桑葚成熟時,我們都會拿著各式各樣的容器,到下間歡喜的採收,愛吃酸的就採紅色的,愛吃甜的就採紫黑色的。 說來辛酸,當年那有甚麼果糖?不敢吃酸的人,最奢侈的享受,就是放些白糖在碗公裡,然後一顆顆的蘸著桑葚吃,當時也不時興煮成汁液,因家裡沒冰箱,夏天一到,桑葚汁擺放久了會走味,還是現摘的最實在,最營養衛生。 可惜這株桑樹,在先祖父逝世那年,因料理喪事,燃料不足,被伯父跟父親砍伐下來當柴燒,如今,儘管它已灰飛煙滅、走入歷史,但它帶給我和弟妹們的快樂童年,如今回憶起來,仍是甜蜜的。 很久很久以前,我常喜聽瞇瞇眼陳蘭麗唱「葡萄成熟時」,它最有名的是最後這兩句:「葡萄成熟時,我一定回來」,這是一首大家耳熟能詳、家喻戶曉的老歌,也是充滿人情味的好歌。 只可惜,儘管現在我想改唱成「桑葚」成熟時,我一定回來,好幾次,我都興起奔回夏興的衝動,想再次尋覓桑樹的蹤跡,但無論我再如何努力,只怕還是徒勞無功的。再見,一路伴我成長的老桑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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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女子的輕旅行
「孤獨」這兩個字總是帶著負面的印象。但是隨著少子化以及單身人口的增加,於是一個人的旅行就成了生活方式,在日本形容這種一個人的生活叫做「SOLO活」。(註) 現在日本社會對於「一個人旅行」已經習以為常,日本最大的旅行社JTB去年針對40歲以下上班族女性所做的調查中,有過一個人旅行經驗的佔了6成。造成一個人旅行風氣漸盛,原因是社會晚婚化以及熟年離婚的比例增加,所以,有單身女性為了犒賞自己,一個人住進溫泉旅館,享受沒有人打擾的時光。 好多年前,我就會規劃一個人的旅行,當我工作太累,就會去旅行,希望好好的放鬆!可以在大自然中沉思、閱讀書籍,這是每年必要的行程。 想起這兩年的單身女子的輕旅行的經驗。 2018年交通部觀光局在11月起推出「前進宜花東‧高屏暖冬遊」方案,我搭上促銷方案,於是上網看書找資料規畫旅行、訂旅館,踏上了一個人前往花蓮的輕旅行。 那趟旅行是陰雨天,沿途旅行中,發現自己不知道多久沒有靜靜地看著山嵐在群山中,及在海邊讓海浪湧向自己的腳掌。我也帶了幾本所愛的書,在閱讀書本及大自然中,聆聽內在真實的聲音,並記錄所思所想。 2019年則是有兩次輕旅行。 2019年中旬某天下午請了假,帶著《中年重生》這本書,陪著自己去中興新村進行一趟小旅行,在咖啡廳中閱讀書籍寫下心得,也找了該作者的另外兩本書籍《記憶的鏡子》及《情緒的鏡子》來閱讀。 對於《情緒的鏡子》書中提到:「時間回應了我們老了的事情,然而『受夠了』及『老了』也可能是讓人發生生命癒合的機制。」我覺得這段話很類似過去自己讀過的一段話,「中年危機是一個和好的呼召,意味著對靈性及生命價值觀的反思」。 2019年年底,去了一趟杉林溪小旅行,屬於自己的輕旅行,想想接下來對未來的規劃。 車子漸入杉林溪,氣溫就下降了,也下起毛毛細雨;還好當天早上天氣晴朗,我便走入山中。高聳的樹木、遼闊的天空,在大自然中,總覺得自己的渺小,也略略體會,上帝創造宇宙、星象等規律運轉,並不失序。 就這樣,審視了自己擬定的年度計畫。也想到約多年前,我很在意或困擾的事情,隨著年紀漸長或環境轉換,有些不再是困擾或問題,如今能再享受這一分平靜。 在單身女子的輕旅行中,可以閱讀書籍及在大自然中聆聽自己內在的聲音,在忙碌生活,跟造物主定焦,這就像電腦當機需要REST。 旅行中有此體會,很感謝上帝,便起身搭車回家,期待下一次的輕旅行。 註:周業週刊「我不是邊緣,只是比較喜歡一個人!」撰文者:福澤喬,20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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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灑人生走一回
回到金門故鄉過年期間,經常陪著媽媽到處走走,也常收聽我們金門地區某電台的音樂,這天剛好播放歌手葉倩文成名歌曲「瀟灑走一回」,這首歌當年紅遍歌壇,時至今日點歌,依然是居高不下、歷久不衰。究其原因就是其歌詞內容大有勵志哲學意味,歌詞如下;「天地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頭,幾人能看透,紅塵呀滾滾,痴痴呀情深,聚散總有時,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夢裡有你追隨,我拿青春賭明天,你用真情換此生,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何不瀟灑走一回。」話說人生路難免挫折坎坷,無論是大選過後深深的失落感、還是面對親人的永久遠離,心情難免低落之時,隨時啍唱它幾句,對自己的人生而言,無謂是一股強心針,可稱是活力泉源。 佛家偈語曰:「人身難得今已得,今生不修何時修」,人在這世間走一遭,是多麼的不容易,打從人一出生就拿此一張單程車票,一直駛向終點站,中途有人上車,有人下車,這趟人生的旅程,只有不斷的往前進,無法回頭。然而,生命的旅程,每一段歲月,都有不同的風景,所有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恩怨情仇都是堆疊成為生命的旅程,更要好好珍惜,人生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因為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戲可以彩排,但人生不能重來,我們不但要努力的、認真的,更要瀟灑的過此一生,才不枉「瀟灑人生走一回」。 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且每一個人都有一套不同的人生哲學,利用各種不同的方式,不停的鼓勵自己,不停發掘出自己的長處,展現自己的天賦,發揮自己正面思考的能力,以「利他」及「共好」的胸懷,成就自己熱愛眾生。 人生已至不惑之年的我,深深體悟生命的奇妙,也深刻的體會在這一生當中,不管是你所說的每一句話、以及林林總總的每一件事情,都會回應到我們自己的身上來,萬般不虛。例如;你今天無理取鬧,開口辱罵別人,無端造了口業,在往後的人生當中,你也會遭人辱罵,這就是現世報,世道是很公平的。這是因為人世間是一個龐大的回應系統,我們的生命會回應我們所有做過的事情,幸福美好的人生,也是我們一生所為,所反映出來的結果。 生命如朝露,就以八十歲的短暫人生而言,前二十年是出生學習階段,從二十歲開始後的四十年,是追尋夢想的勞動期,最後的二十年,已是人生最後的階段,也是人生最後迎接死亡的時期。若是能領略「瀟灑走一回」這首歌詞的內容,我相信每位讀者的人生,定能更加的幸福美好。心善,就會有善行之舉,有善行之舉,就會招來善果,俗話說;「人生就是最好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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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幸運嗎?
喜歡紫花酢漿草嗎?喜花紫色小花的簡單樸素?還是試著尋找傳說中,人稱幸運的四瓣綠葉呢? 除了當年四健會的Logo外,學農長時間接觸植物,卻從來沒遇見過四葉的紫花酢漿草。 也就是說,所謂的幸運還在未來等我,因緣俱足自然就相遇囉! 幸運應該是時間、地點,都恰巧在某一個適當的機緣下存在與出現吧?不就是時也、命也、運也囉! 黃槿的落花滿地,在淡褐色的人行道上綠蔭下,有著淡淡的愁緒與詩意,讓人有著停下腳步欣賞不忍踩踏而過的幸運。 彷若黃金鼠一般的黃花,是脫了花蒂的落花,和引擎蓋上的黃花正拚著最後一刻的動人花顏,只是前來開車的車主,無絲毫憐惜的隨手丟棄地上。 同樣是落花,落地的黃花猶換來片刻的詠歎,似乎幸運多了。 幸運是什麼呢? 等待中,不即出現的幸運最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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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隨筆
好山好水好人家 迎晨曦送彩霞 早晚一壺清濁茶 四季冷暖渾不怕 瓜苗恣意亂吐芽 拉!拉!拉! 喚天喚地喚群鴨 日出作日落息 讀盡詩書黑白話 但看繁星聽雨蛙 天王老子我最大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