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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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手
最近跟媽媽一起聽著<母親的手>的歌,媽媽說應該傳給已經結婚的弟弟跟我看,活像說我們小時候。 活到中年後,雖沒有不惑,但是,愈發知道衰老的不可逆。父母也漸漸對我有所要求,希望我能慢慢走出自己的道路,學會生活。 父母對我的興趣沒有遏止過,回想童年一路至今,都尊重我的喜好,更是任由我啃食雜書戲劇,母親也耐心陪我好書交換出席講座電影。雖然有時生活等習慣與他們不同,但是,我知道在父母不斷學習運動的老年上,我看到退而不休的精神。 最近閱讀到羅蘭.巴特的《哀悼日記》,不知道為什麼深深吸引了我──這個早期宣布作者已死的作家,在母親去世六個月後,卻說在他所寫的東西中都有媽媽的身影--是給母親的戀人絮語。 如果《明室》是他內在的律法,是母親創造他的價值觀,讓他依附傳承抉擇,那這些短片的憂傷的文字,就像看到日常母親的無所不在所引起的哀傷。 巴特在寫下《哀悼日記》的不久,出了車禍,拒絕治療,那時,離他母親過世不過三年。 他說寫作可以讓他的積鬱轉化,將危機化解-是一種信仰,也一再驗證。但是,或許每當巴黎大雪紛飛時,他就思念再也看不到的如此雪景的母親。那種哀慟就像它說的不會變動不時發作,不會磨損,因為不是持續的。 子曰:「父母在,不遠遊。」但是,年屆七十從心所欲的父母,除了要我顧好身體,才有本錢外,也帶著我參加小區的旅遊,看看不同的地方。想趁還有體力的時候多看世界,要我也跟著鍛鍊。 日常時,母親除了上長照樂齡的課,耐心萬能的雙手還是不斷的做出一道又一道家常,滿足我和爸爸的口腹。常常,也提醒我愛吃就要自己學著做,不然在外吃有食安問題又貴。 漢武帝在極盛時作的「秋風辭」說:「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兮奈老何。」回首來時路總有些惘然之情,但是,書寫最大的樂趣大概就是將這些心底的波濤成為一點殘溫可以回憶;不然在歲月的風沙,足印想必無蹤。 母親的手歌聲在我耳邊悄悄想起,我看著睡覺為大的母親,有清晨型入眠困難的我,除了佩服母親對睡眠的收放自如外,有種幸福但是又怕留不住──日後,這雙手可以握住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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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烏番叔
「不,唐山你已回不去了,如果想回去也是幾十年後的事了。你在這裡需要有一個家,需要有一個來服侍你生活起居的伴侶。我們相處已多年,你的勤勞和為人處事都備受肯定,也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對象,如果你不嫌棄我,我願意在今晚就獻身於你。」沙瑪柔聲地說。 「不,我不能害妳,一旦兩國復交我就必須回唐山。屆時,怎麼能丟下妳不管。」 「那是我心甘情願的。果真有那麼的一天,我一定會放你回去,絕對不會為難你。但是你也必須想一想,如果再等十年,回去時你老婆已是四十三歲,想替你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已是不可能;況且,她現在又是生死不明,說不定早已改嫁了。現在我們都年輕,一旦生活在一起,生兒育女指日可待。將來如果春枝還在,就留下一個跟我在一起,其他你可以把他們帶回唐山故鄉;要是春枝已另行改嫁,我就帶著一家大小跟你回唐山,這不是一件很完美的事嗎?倘若錯過這個機會,我敢保證,你不僅會斷後,也會後悔一輩子。」 「你一母會同意我們這麼做嗎?」烏番叔憂慮地說。 (一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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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白髮
每週固定這一天,我總是懷著孩子般的心情,愉快地開著車回去老家,然後在老家和母親共進晚餐、一起聊天,即便只是短短兩、三個小時,卻也能讓我重拾兒時的赤子之心,享受母子之間深厚的親情。 母親年紀已大,不過仍然喜歡自己弄些吃的,一點也不嫌麻煩;尤其每週固定的這一天,她老人家知道兒子會回家,一定會特別準備我喜歡的菜色。每次一進家門,就會聞到充滿兒時記憶的菜香味道,雖然心中洋溢著幸福的滋味,但不免心疼母親的辛苦;吃在口中的滿足感,永遠敵不過心中的愧疚感。有時候,我會苦口婆心地勸母親:「不要累了自己,買點喜歡吃的就行了!」母親卻總是笑著說:「省點錢,煮些自己喜歡吃的,一點也不辛苦!」其實,我心裡是知道的:母親疼兒子的心,煮些我喜歡的菜,並不會隨著我的年事已大而有所改變。 餐桌上擺著我最眷戀的菜,也不知什麼原因,只不過幾道的家常菜,卻遠遠勝過外面的美食或快炒;幾十年下來,永遠屬於母親菜餚的味道仍舊維持著原汁原味。歲月或許在母親的臉上刻下了一條條的皺紋,卻無法改變母親一雙巧手烹調出來的美味! 和母親邊吃邊聊天,可以說是最快樂的事了,只是我從未曾注意到一個事實。這一天,一如往常的和母親閒話家常,才發現母親頭髮已然如雪,曾經是個長髮飄逸的少女,結婚生子之後,變成頭髮俏麗的年輕婦女;走過養兒育女的劬勞後,烏黑亮麗的髮絲竟逐漸稀疏,而今呈現在眼前的是歷經艱辛的皤皤白髮。 母親依然絮絮說著,我的心緒卻一直盤旋在那滿頭的白髮,我不禁感嘆:「時間帶走了母親的青春容顏,同時狠心地在頭髮上留下了一片滄桑……」。 在母親的眼裡,我猶似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在母親的心底,我似乎時時刻刻都需要她的呵護。對於來自於母親的呵護,我在心中默默地告訴著自己:「我是何等的福氣,雖然父親已在多年前過世,但我依然擁有全天下最偉大的母愛!」 曾經是烏黑的頭髮伴隨著這份來自於母親源源不絕的關愛,並未因為如雪的白髮而有任何的變化,我慶幸自己依舊能品嘗到母親那令人眷戀的美味,我也更加珍惜每次和母親一同吃晚餐、一起閒聊的日子。 離開老家後,我從車窗遙望,一盞鵝黃的燈依舊亮著,裡面正坐著一個白髮皤皤的老人家。此刻我的心已開始等待並期待下一次母子談天的喜悅及幸福,我也相信母親的心情必然是與我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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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阿嬤
青果市場一位賣青菜的中年婦女,記得第一次去向她買菜時,我是喊她「老闆娘」,她卻打趣的對我說:「人攏叫我『阿嬤』!」(台語) 。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也就順理成章的喊她--「阿嬤」。 「阿嬤!」我大聲的喊著,彷彿回到孩提時,喊我家裡的奶奶和外婆。 「喂--!」她回應得眉開眼笑,一如我對奶奶和外婆兩位老人家和藹可親的深刻印象。一股喜悅的暖流在彼此的心底交會,也許,這就是「緣份」,這就是「忘年之交」!從此,我也就每個星期固定的到她的攤位光顧。 她體諒我掙錢辛苦,養家不易,總是會教我如何挑選、購買時令青菜,便宜、好吃又營養。有時候我晚到了,她會問我最近忙些什麼?東家長、西家短的東問問、西探探,這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也許是她招攬客人的方法和習慣,但給我的感覺,卻如一位慈祥的長者對她疼愛的晚輩無微不至的噓寒問暖。這樣無與倫比的關愛,總叫我莫名的感動,也由衷的感謝。感謝你--「阿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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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樂場
冬日裡的太陽總與彩霞相擁,提早返家。因此趁傍晚前,陪母親至黃昏市場選購今晚用餐食材,一踏進市場走道,兩旁橘黃燈泡高吊懸掛照耀下,成了多數主婦的另類伸展台。 有手拉菜籃車,踩著像趕機空姐步伐的;有小皮包吊掛胸前,像精打細算大掌櫃的;有眼鏡垂落至鼻翼,手臂被提滿塑膠袋勾出勒痕的,憑藉著這各種百態形象,我一邊猜測她們的職業,也瞧見這些怖滿手上的「戰利品」,一點也不亞於刷買歐洲各大精品的暢快感。 至果菜攤採買,挑選完到菜架磅秤處結帳時,右側一條落日橘小薄毯鋪蓋,飽飽鼓鼓規律起伏,特引人注目,猶如火山口待噴發岩漿。湊進細瞧,裡頭一位小男孩側睡著。 小男孩熟睡,眉心微冒汗珠,側睡小臉龐,讓長長彎翹的睫毛弧度,更好看了!看的出神入迷之際,被耳旁句子拉回現實。「他是老闆跟越南妻子所生,但只剩爸爸照顧」,母親身子彎伏,像密探低語報信。母親是由熟稔的魚販口中得知,綜合眾人揣測後糟糕的說法:一定是丈夫家暴,老婆跟人跑了……。 男人,頂禿眼睛細長,人中一撮小黑鬍,煙在嘴邊叨含,叫賣嗓音粗嘎,活脫脫像木刻的胡桃鉗娃娃,喊著:青菜三把五十! 番麥! 高麗菜! 眼前的他會是「打某豬狗牛」的人嗎?這疑問一起隨著蔬菜打包進袋,回家烹煮了。 隔週,再來到攤位,目光刻意搜尋,這回看見整個果菜舖彷彿是小男孩的遊樂場。萵苣是足球,牛蒡是滑雪杖,批發竹簍是旋轉咖啡杯,獨自自娛玩到喀喀地笑,還有那隻疑似亂無章法兜圈的旋轉木馬-黑土狗,是最佳玩伴。奔跑嬉鬧的他,在差點與我觸膝的距離前停下,踟躕不前雙手交叉抱胸,標準防備姿態。這時,我趁機拿包包裡的恐龍貼紙往他肩上緊貼,卻立即被撕下,轉往狗狗臀部一拍,再使個淘氣得意微笑,若一開始的舉動,有將軍獲頒星星勳章之意味,那小男孩則頗有戳蓋CAS豬肉品質認證之驕傲感。 日後,每月約一、兩次陪同母親採買例事,變成期待之行。這位小小混血兒,不亞於華爾街金童,自在穿梭於市場買賣交易中,討喜模樣所到之處,叔伯阿姨們無不餵養,腮幫子、手裡、口袋總像花栗鼠儲糧般,一來終揭曉他臉上嫣紅雙頰,其實是多人掐掐捏捏而來,算在市場裡「混」的不錯。 人們總說自我意識越強,更易對異文化貶低輕蔑。因為某天,一名女性的背影,捲收了這樂園的歡樂,小男孩在她懷裡哭泣,從鄰攤殷切眼神及熱烈嘴舌,知曉了女性之名「壞女人」,縱使他們從不明白緣由,仍照自己口舌筆墨,滴畫出誘人引領討論的情節,但最動人的一章,莫過於那母子之愛,經千萬事,常在纏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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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母親節
每一年,大家不管距離多遠,全家人都會齊聚一堂,一同慶祝母親節。我與弟、妹會先分工合作訂好餐廳,買好蛋糕,接著用一天來慶祝,慰勞母親平日來的辛苦,讓她這一天可以好好休息,放鬆心情。 有一次,我印象最特別的母親節,是剛好被舅舅們接到北部奉養的外婆剛好回鄉下拜拜,我們剛好接到電話,說會轉告母親,結果沒說,然後當天一家人帶著母親去跟外婆見面。母親在車上閉目養神,沒想到醒來後到了娘家,驚訝的表情寫在臉上,而下車後看到在外面晾衣服的外婆,開心的迎上前去幫忙。 我們想,再多好的禮物,再好吃的大餐,都沒有比能團圓重要,我們也很開心能為這兩位母親一起過母親節,這是屬於他們的節日,一起迎接他們去吃大餐,去遊山玩水。最妙的是,從來沒過過母親節的外婆始終在狀況外,吃大餐與吃蛋糕的時候還以為有人生日,還問我是誰,讓我覺得有點難回答,後來才由母親的解釋,外婆終於了解在慶祝什麼,看到母親眼眶有淚,大概是很感動吧! 母親嫁到外地後,除了電話聯絡,也很少可以單獨與外婆相處,那天我們都很開心,能過這麼溫馨的母親節,我想親情是什麼都難以取代的,這也是我最難忘的一個母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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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哭郎的眼淚
父母至今仍然常提起我的童年往事,說我出生後沒日沒夜地哭了六個月,甚至為此被鄰居霸凌、驅趕(因為實在太吵);後來母親聽信古法,把我的名字貼在電線桿上,讓走過的行人叫我一聲「夜哭郎」,大概是被罵一罵、消消災的概念,不知是否有用,總之,此後我的眼淚完全乾涸,如同石眼。 我是家中的長女,後面還有弟弟,我習慣了自己的位置,成為一個照顧者,也失去了哭泣的空間,長此以往,我再也無法在家人面前哭泣、示弱,總覺得那是一件不對勁的事情;比如有重物的時候,我會搶著提,而家人聚餐,我若沒有趕著結帳便覺心理不安,母親笑我像個山大王,處處要強,不像個女孩。更糟糕的是,當家人試圖給予疼愛,我更是尷尬而無法回應,受寵若驚並不斷道謝,更暗自決定要趕快回饋,不敢相欠,看起來像個君子,實則是疏離,也讓人感到無比寂寞。 並非心中無傷,只是不知如何釋放情緒,面對最親密的家人,總希望自己在他們心中夠好、夠堅強,因而不能盡情表達真我;目前只能把自己的心事都化成文字,對無聲的天地傾訴,點點滴滴,都凝結成筆尖的一顆淚珠,盼望有一天,我能不再恐懼,成為家中真正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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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烏番叔
想當年在家鄉的時候,每逢大熱天,往往也會穿著短褲、打赤膊,隨便鋪上一張草蓆,就睡在院子裡的地板上,經常被蚊子叮咬得滿身紅點。但女孩子就不行,必須睡在屋子裡。」烏番叔笑著說。 「我早已把大門關上,而且地板也洗得乾乾淨淨,你現在也可以穿短褲、打赤膊躺在地板上啊!」沙瑪說後伸出手,把他上衣的鈕扣一個個解開。而正當她頭部靠近他胸前時,一股少女的髮香撲鼻而來,烏番叔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沙瑪則乘機把頭依靠在他胸前,並順手脫下他的上衣。甚至已管不了他滿身的臭汗味,就在他的肌膚上輕輕地吻著、吻著……。 烏番叔不疑有他,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提醒她說:「沙瑪,妳是一個好姑娘,將來一定會嫁一個好丈夫;而我則是一個結過婚的男人,隨時會離開這裡回唐山去,所以不能害妳。」(一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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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故事
一. 女子李丸眉清目秀,研究所畢業,應徵某大公司高階領導,過關斬將。最後一關是董事長親自面試。 董事長不問別的,只問李丸:在家是否幫做過家事?因為李丸是單親家庭,和媽媽相依為命。李丸回答:沒有,從小到大,母親任何事都不讓她做,只要她認真讀書,努力上進,畢業後找個好工作。董事長點頭說:我不求別的,只希望你今天晚上,幫媽媽洗洗手就好,明天來報告你的心得。 當晚,李丸幫媽媽洗手。這真的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捧起媽媽的雙手,李丸呆住了,手非常粗糙,和自己的比差太多了。而且手上還傷痕累累。李丸邊洗邊流下眼淚,她知道母親的手原本極為纖細柔美,所以會變成這樣,完全是幾十年下來,為了這個家,尤其在父親離世後,為了她的學費、生活費,四處找工作做,洗衣、掃地、做飯、做粗工、下田除草、插秧……樣樣都來,可是母親從來不喊苦,也從來沒抱怨過。 流著眼淚,幫母親洗過手後,李丸到廚房幫忙洗碗,也才發現,儘管只有母女兩人,要把鍋碗瓢盆洗乾淨,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李丸也才更加體會到母親的偉大。 第二天,李丸是紅著眼睛到公司的。董事長問她幫母親洗手了沒?李丸邊流淚邊敘述經過,同時表示,才一個晚上讓她體會到兩件事:一是要懂得感恩,感謝母親感謝所有的人。二是要和母親一起勞動,一起談天說地。 董事長點頭頷許,立刻聘她為公司高階人員。李丸也真的發揮所長,發揮愛心,和善為人,成為公司的重要支柱。同時對母親極為孝順。 二. 王雄也是單親家庭,母親沒了一隻眼睛,靠在田裡耕種,做粗活維生,並養育王雄,讓他上學就讀。 從國小開始,王雄就對有個獨眼,穿著又土裡土氣髒兮兮的母親感到厭惡,特別是母親出現在校門口,幫她帶東西,給零用錢時,他總是深怕同學看到,更怕同學知道是他的母親,所以常常是接了東西就跑開,有時甚至把母親推開,要她別再出現了。 由於心裡怨恨母親,恨母親讓他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所以勉強讀完高中,王雄就遠走高飛,到縣城去自行謀生了。至少有五六年,任憑母親如何呼喚,如何尋找,就是沒有王雄的蹤影。直到那一天,王雄輾轉接到村長的電話,說母親病得快死了,臨終前希望見兒子最後一面。王雄才急匆匆地趕到村長所講的醫院去。可惜,母親已經永遠閉上眼睛了,只留下一封信給他。 王雄打開信,邊看眼淚邊不停地流下來。母親的信寫著:兒子,媽很對不起你,長成獨眼讓你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來,讓你備受欺辱,讓你生氣、討厭。但是,兒子你忘了,在你上小學前一年,有一天和人玩耍,摔倒了,眼睛插到尖銳的東西,有失明的可能,媽怕你變成獨眼,影響一生,所以就把自己的一 隻眼睛給了你,所以媽才變成了獨眼……。 在淚眼中,王雄泣不成聲。原來母親的獨眼是他造成的。 三. 花蓮市有一位張東曜先生,擔任蘭陽金虎爺副會長。他們所供奉的媽祖金虎爺,是嘉義奉天宮的分靈。去年問事時,得知母親將有大劫難,他當即發願,若母親能安然度過劫難,就揹著媽祖神像遶北台灣到嘉義的奉天宮為母還願。 不久,終生辛苦勤勞的母親,因脊椎病痛,不良於行,甚至神智不清,緊急送醫,發現脊椎膿芽破裂感染肺炎,導致敗血症休克,住進加護病房。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大劫難」。住院45天,張東曜不停向媽祖禱告、祈求,居然順利出院。 於是,張東曜揹著金虎爺、王爺、和太子爺共十多公斤,一路用走的繞行北台灣。雙腳起了泡,又破了,疼痛不堪,但他不放棄,終於在第17天走了600公里路到嘉義的奉天宮還願。 沿途,除了掌聲,加油聲,還有不少人打賞,送紅包。算一算約有4萬元。他母親要它捐給弱勢團體,他照辦了。他愉悅的說:媽祖太靈了,感謝媽祖娘,我了了一樁心願,也讓我再度擁有母親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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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慈懷
人世間唯一恆久被詠讚的大愛,就是母愛;世界上唯一無償付出,又任勞任怨的慈愛,也是母親所釋放出來的極致關懷。 有人說:母親像空氣,空氣它無所不在,缺少了它,人們就無法順利活下去;同樣的道理,如果黃口小兒,缺少了母親的呵護,必然無法順利成長。也正由於母親和空氣一樣的重要,不管對於空氣,或是對於母親的依賴性,缺一不可,不但要珍視,更要以崇敬之心來面對。 當然也有人說:母親為何喜歡穿裙子,因為想要包容孩子們無心的過失,希望孩子們有機會學到「不二過」與「不遷怒」的良好啟迪。 當然,母親之所以偉大,就是絕對不會寵溺子女,卻擁有無限包容心的大愛。不但問是非,也問黑白,付出全力,殷殷教誨;就是希望孩子們,不但長年齡,心智也要跟著成長,才能對得起自己的年歲,以利於擺脫馬齒徒增之嘆! 我敬愛的母親,從小給我們的教育,是全方位的,尤其生活教育,與為人處世的態度,全部落實於身教、言教與境教;反正只要跟著母親學習,不管「做中學」,或是「坐言起行」,無一不是一輩子的行動準則。 七年前,母親在人間已經功德圓滿,以八十有七高齡,與我們揮別,自此以後,我們後生晚輩頓失南針;如今一年一度的母親節又已屆臨,度過第七個沒有母親在身邊的母親節,心頭百感交集,每當細細的回想,與母親相處的所有甜美歲月,一時之間,不聽話的淚珠,早已在眼眶中打轉。 胞弟在母親節到來之際,更是感性的在我面前脫口而出:「已經沒有母親,可以保護我了。」雖然胞弟已經五十六歲了,心心念念還是想著:「有媽的孩子像個寶。」說真的,這樣美麗的事實,天下所有人,終其一生,都不會改變,也不會輕易從心版揮除。 沒有母親在身邊的日子,總是過得非常不踏實,真希望母親能夠永恆的陪伴在子女身旁;雖然那是不可能成為事實,不過透過懷想,就算只剩「思念」,也足以慰藉日思夜盼的渴望。 母親一輩子所掛念的都是孩子們,希望他們永遠健康,永遠平安,永遠快樂;對於自己卻是常常發揮「儉腸捺肚」的精神,總是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子女,哪怕子女已經長大,甚至於變老,在母親的心目中,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呢! 身為子女的我們,一定要懂得母親的心思,當母親健在之際,要讓母親能夠得到具體的安慰;不要讓母親為我們操心,更要想辦法讓母親天天快樂、日日平安順遂。 千萬不要以「忙碌」當藉口,而讓母愛與子女的孝心,錯失溫馨連線的機緣;也千萬不要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無奈,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看來,唯一可以掌握的,就是趁現在;一通溫馨的電話,或是片言隻字,作為貼心的問候,乃至於深情地說出:「媽媽,我愛您!」全都是讓母親一輩子漾起笑靨的仙丹妙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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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怕怕!
堂姊從小就害怕動物,會動的生物皆怕。 怕蒼蠅怕蟑螂,帶菌煩人揮之不去的怕;怕貓怕狗,長相可愛討喜過度熱情的也怕。據她本人的說法,唯一比較能接受近距離接觸的動物是魚,隔著一層玻璃缸,勉勉強強可以暫時相安無事。 兒時一起遊戲就知曉她這出了名的怕,有一陣子叔叔在鄉下後院養狗防賊,只要一把狗從籠子裡放出來遛達透氣,哪怕孩子群玩耍的正高興,堂姐也會立刻爬上老屋前榕樹最高的位置躲避,興奮的大狗滿場亂奔不住的吐舌喘氣,忍住的尖叫聲只從她顫動的眼睫毛靜靜淒厲的流洩。 三十年後的現在,堂姐已育有一對雙胞胎,喜獲麟兒的甜蜜與為人母的責任幾乎佔據了生活的全部。前不久在家族聚會中難得碰面,驚訝的發現她正陪伴著稚兒觀察樹葉上的小瓢蟲,孩子有些興奮但面露懼色。隔著一小段距離,她沉穩的安撫著孩子。問她,現在不怕動物了嗎?她說還是怕,但更擔心孩子受自己的影響也怕動物,所以悄悄隱藏起自己對動物的恐懼,在盡可能的範圍內引導孩子去認識了解。 哇!瞬間彷彿看見愛的力量幻化成光芒。媽媽愛你,不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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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母親六帖
1、尋 我在十全路上尋找媽媽生前的背影,斑馬線上有她留下的腳印。 來不及告別除了遺憾,痛除了我知道,我在夢裡等她。「我愛妳」除了夜裡的囈語,妳聽到了嗎?我在妳相片前告解,痛雖已解脫但人間的掛念剛才開始。 2、冬衣 東北季風來時,靈骨塔裡的母親會冷嗎?離開已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除了不捨,想念還是想念。媽走了以後,衣櫥裡有她留下的冬衣,暖暖的有她的味道。每年冬夜我在孤燈桌前寫詩、想她,總會披一件她沒帶走的冬衣,像生前媽媽抱著我,那是一種幸福的感覺。媽媽走後的冬夜,唯一讓我無法忘懷的,就是人間她留下來的最後這種溫度。 3、忘了 忘了,忘了以後才可以重生。誰告訴我?忘了以後,記憶才能入夢裡。如果失去,而痛剛才開始,那我們的輪迴呢?我們的悲傷呢? 如果再度相逢?媽;我會是妳眼裡的第幾顆淚?妳會是我下輩子依然的痛嗎?不在紅塵,不在人間,歲月就不再有痛的感覺了。 忘了,忘了以後才可以記得,人間的無奈,而紅塵,忘了以後就不再輪迴,而輪迴以後就不再落淚。 4、燈下 生前我把母親留在故鄉,母親讓我把功名築在異地。 母親死後,最後我把悲傷留給了自己。 回家的路其實簡單,愛是一盞燈,它在等,在路的盡頭。母親走了以後,如今我在家裡等她,在孤燈下久久不能自己,因為走了以後,她一直沒有回來。 5、如果 如果可以?那她流下的淚就不再是紅塵夢裡永遠的痛了。 如果可以?她可以不必那麼早就離開這個人間。如今屋裡除了我的痛,還有一種遺憾的聲音,她聽不見,只有我聽見了。 如果可以?此刻夢裡的天堂近一點就是妳的香格里拉了,母親的背影越過黎明短牆,一朵蓮的綻放,一顆流星以後,我知道傳說中的永恆,妳的白天我的夜晚,妳不再回家。 6、母親走後的那年 春天剛才結束,蓋上往生巾的母親,躺在往生室裡等待來生的輪迴,來世不再相逢?人生最後這條路,冷啊! 媽媽走後的那一年,夏天才剛走到五月的第二個星期天,妳說我身上這朵白色的康乃馨是妳留下的淚,妳在天上看我獨自一人走入人群,走入懷念母親這個令人感傷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