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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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烏番叔
「我也算是工人啊!有大米飯吃,有魚當佐餐,已經不錯了。我們金門三餐吃的幾乎都是地瓜,只有年節才有大米飯可吃。雖然是島嶼,但是魚獲量並不多。妳看看,你們這裡捕撈的沙丁魚,一籮筐、一籮筐擺在攤位前沒人買,任其腐壞再倒進茅坑當肥料,實在可惜。要是這裡的沙丁魚一半出產在我們金門,不知該有多好。」烏番叔不捨地說。 「我們印尼雖然是一萬多個島嶼組成,但並不是處處都有漁港,人人都是漁民,大家都有沙丁魚可吃。大一點的地方仍然有高山、有平原,除了漁民亦有農民。像你剛才說的這種現象,或許只有近海的地方才會發生。實際上一些較偏遠的村落,他們種著各種農作物,每年收成的五穀雜糧可能堆滿倉,地瓜田裡的小地瓜以及稻田裡掉落的稻穗根本懶得去撿,照樣讓它在田裡發芽或腐爛,說來也是滿可惜的。 但祖居在窮鄉僻壤裡頭的居民,想吃條魚卻也不容易,必須走遠路到城鎮去購買。有時我在想,如果近海的漁民因沙丁魚的魚獲量多而賣不掉,如能與種田人吃剩的五穀雜糧相互交換,那不知該有多好。假如這樣的話便可各取所需,農民有魚吃,漁民則不必買米。但有時想歸想、說歸說,偏遠的鄉村與海港的距離,遠一點的話也有百餘公里,近一點的亦有數十公里。而且山路不僅崎嶇難行,靠的亦只是騾馬之類的傳統運輸工具,往返路程至少也得數十個鐘頭,加上天氣炎熱,新鮮的魚貨運到目的地可能早已腐壞發臭了。」沙瑪分析著說。(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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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終生志工刺槍夢》發行前的回響 ──寄語推薦人六軍團指揮官徐中將
書稿已經做了兩次校正,世民幫忙設計的封面也已經送達,年底前應該可以付印,現在就等一篇推薦序。 這幾年,新書已經不再邀人寫序,主要是怕造成彼此的負擔。而這本志工手札《終生志工刺槍夢》之所以再度邀人寫推薦序,應屬因緣際會。 那天,把靈光乍現的念頭告訴這位長官,只是心存僥倖,沒想到他竟爽快地回應「願意試看看!」話雖如此,我知道他一言九鼎,新書必然有了推薦序。 為何會想邀這位「高人」寫序呢?容我托大,因為我視他為知己:對我上一本書《堅持做對的事》的大力支持推廣,以及對我做志工的鼓勵與肯定。一個稱得上素昧平生的人,位居要津,卻對我這位退伍的一介志工如此推崇、禮遇-購發我的書並極力加以介紹推廣,幾度親自來電表達看書的感懷,竭誠邀請我去單位經驗座談分享,將我的心得報告印製成精美小冊子分發各級幹部參考……,凡此,都是出乎我的意料-因為就軍團中將指揮官層級似乎不必有這樣的決心與作為-尤其是對一個像我這樣的凡夫俗子。 寫推薦序前得先看書稿,只怕寫序的人公務繁冗無暇翻閱,但他卻說「一定詳加閱讀」,這說法讓我增添不安,因為他真得百忙之中撥冗;真要詳閱,我又擔心拙著經不起他的慧眼檢視呢。 書稿寄出後,我仍按照作息天天上操場做志工,閒暇之際,不免也會掛念著看書的人的回應。在期待與忐忑中過了一個星期。 在周六的夜晚,指揮官來電了,不改爽朗的口吻,開口就說看書的意見,當他脫口而出,我才鬆了一口氣,最起碼他沒有反悔答應寫推薦文章。 又聽他話鋒一轉,說有個「不情之請……」我屏息以待,卻聽他說,希望先將書稿多印幾本,他要請人帶回去分發給幾位重要幹部先看,做為預畫明年度工作方向與重點的參考。 其實,再等一個月,新書就堂堂出版了,何必急於一時呢?但他卻說,不能再等了,趁年終前得先把明年想做該做的事情規劃出來。時間不等人,等一天就少一天,他有不能蹉跎的理由。 書寄達之際,指揮官正忙於軍團幹部指揮程序的職能訓練,雖然如此,他還是抽空看著書稿,而且筆畫記要。他說趁著假日會將推薦序寫就,我的不安心情中不禁也有另一個期待呢。 入冬了,南部的夜透著涼涼的風;聽說北部下雨了,想必氣溫節節下降吧?冬夜,收聽北風送來的音訊,我感受到的是沁我心肺的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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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記四帖
之一、心情 雲走如飛,像妳離去時的背影。 我在午後的林間踱步一整條綠巷,車流似潮不斷。一方青空有寄語的形樣,當東北收攏的雲聚成高聳被子,層層疊疊像是吸飽水份的厚重棉絮,欲雨。 一下子就是千軍萬馬奔騰,從東北浩蕩殺向西南,煞是不留活口似的。我速速撤離在一線長廊之下,竟有觀戰之興,看著撒豆成兵之勢,瀟灑墜落凡塵,然後在大地上跳舞。在草間、樹葉、屋簷、人物、車身等,不留神,就是灑你一片淋漓。看著漫天水兵,奔騰、跳躍、身先士卒,看著平凡無奇的柏油路、樹木逐漸換色,看著傘花一朵勝過一朵,卻有一縱如水的衝動,怪那一杯咖啡留我。 迅速來去的雨如妳陰晴未卜的愛,我守住一片天空,卻留不住妳急於落下的心,所以,我仍枕風等待妳的輪迴重生,但請記得輕聲告訴我,妳是曾經的那片雲。 之二、午後靜坐隨想 透過二樓落地窗,看路面細碎陽光自葉間篩下,如你青春花裙。 沖著一壺高山青茶,靜靜凝視粒粒散開、舒展的翠綠,似舞。漫著氳暈的山嶺氣味,烘襯今日化水冬陽,竟是山光水色。 悠悠偷渡些許時間,心情啟承轉合地慵懶曬著生活,話語皆被鎖在抽屜,等待。 總是叫沒背熟的鳥聲揪起,屬於午後的寧謐,留戀著你笑過的容顏穿越樹蔭,想像風來柔柔撩撥了妳的髮。 偶而虛擲的豢養情緒,也是為妳。 寫寫奢侈念頭,用零碎思念。 之三、公寓一角 在空蕩蕩的房間獨坐,流瀉音符一再挑撥情緒,我閉目焚燃一盤檀香,沉澱裊裊飄移靈魂安定,紅塵在眼下翻了又翻,滾了又滾,不如二葉一心清茶一杯,眾神卸下冥拜,鎖吶混雜的音樂解放禁錮過久耳膜,在四方喧鬧鍋鏟聲,與梵音及三兩孩童哭叫配樂裡,我是壇前一杯清水,儘管是那水窮處,儘管是那雲起時,釀好了氛圍就睡吧。 之四、偶而 其實偶而的想念像是夜來翻書,喜見一段佳句。 牽掛著的,常常是冷漠相待在遙不可及的時空之外。一杯茶總要換過三次水後,才會淡然漸逝清香甘冽的山巔雲霧,默默,端坐一片無為沉思,讓焚著的檀煙讀詩。大夢在信手草行的凌亂裡微笑,莽莽季風錄下想你的夜。 喜歡側看人生,斷了的事件一一入土。人生,過程。你想的和眾人想的,非湊一個緣嗎?我在這程上卸下冬日荒野的芒花情緒,用筆寫著你,日出還很遠。 (稿費捐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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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 緣
人畜本一原, 分途會世間; 緣至居同簷, 日久心相連。 「來福」是兔子,當初為牠取的名字卻像犬的,一半出於幽默,一半為著祈福。想起與牠的初相識,仍為牠出現在那裡感到不可思議!平時我極少從那一條小巷子打道回家,十年前夏季的那一天,不知道為何我突然心血來潮,執意要從那裡經過!經過時瞥見乾涸的小水溝裡有一團棕白色的物體蜷縮在那裡,趨前細看纔赫然發現竟是一隻小兔仔,詢問附近居民過後,確定牠不是由他們所飼養,再從牠四隻腳上所沾染的爛泥巴來看,該是跋涉過一段路途的,竟也幸運的沒遭到車輾或水淹!那時牠瘦得不像是一隻兔子,倒更像是狐狸!潔白蹄足沾滿了來時路的泥濘而變得髒黑。與附近居民討論過後,決定由我先暫時收容牠。不論牠是被棄養或脫逃出來的,這過錯都該算在原飼主的身上。 原本我將牠養在一個大型的厚紙板盒內,也餵了太多胡蘿蔔,查閱資料之後知道那樣會造成牠腹瀉,纔漸調整到以市售的殺菌潔淨乾牧草為主食,配以潔淨的飲用水。原本想要把牠送到寵物店去,與牠的其他同類在一起;後來我與家人都心頭一軟,耽心牠未能受到像我們給予牠的這般細心周全的照顧,加上牠屢次用後腳站立起來好奇的想要眺望盒外的世界,以便知道牠自己身處何方,那可愛的模樣像極了一位孩童所擁有的,遂決定將牠留下來,視為家裡的一份子來善待牠。我自己的生肖所屬的也是兔,母親也是,因此我總覺得我們母子之間除了血緣,另外還有某種聯繫! 「來福」在自然老死之後,燒出來的遺骨是瑩亮結實的,寵物火葬業者對我的家人說:「光看牠的骨頭的樣子,就知道你們平時是怎樣的照顧牠了!」在牠的成長階段,我是親自用有機肥料栽種牧草做為牠的佐食,那種新鮮多汁的天然食材給予牠充足的營養包括鈣質,也提供了牠所需的頻繁的磨牙機會! 嚼我之草,啃我之木;跺腳蹦跳自娛娛人;於牠彌留之際,家人們更加的費心盡力照料牠;也許自知來日無多,儘管冬風冷冽強勁,儘管家人把牠挪到冷風刮不到的籠子內,牠仍然自行拖著老病身軀匍匐著來到最靠近家人的地方……直到力竭斷氣的那一刻,牠仍是選擇把牠的頭額朝向主人的方向……替牠所做的喪葬之事圓滿結束後,我多麼希望來世的牠別再生為一隻寵物兔了!一生泰半於窄籠裡度過的這種生活,雖然名為「寵」,實則亦是「虐」矣!啊,去成為一位翩翩自在的美少年吧!若有幸再重逢,亦將引起我「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而為「他」側目、佇足甚或攀談起來……。 分明是 初次相見, 我卻覺得 認識你已經很久了! 是否前世, 我們曾經 相知又相守? 這一份親切感,淡淡; 這一股心靈悸動,輕輕; 究竟啊! 來自於何方? 是輪迴的必然? 或是機遇的偶然? 是累世未消的遺憾? 還是此世應得的福份? 是即將結束? 還是正要開始呢? 骨灰埋於我妹妹居家窗景的遠處,如今望去,有一棵杉樹長得特別枝繁葉茂,許是因為底下埋著「來福」所致吧?家人們都說,好像看到牠在向我們招手致意呢! 壽盡隨草掩, 茲去免疑懼。 花綻猶見顏, 因際還歡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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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名廚
廚師界有一位名廚「阿基師」,而我家也有一位廚藝絕佳的總鋪師「阿機師」。阿機師是我長期約聘的御用廚師,白天上班擔任工程師,晚上下班開始廚房工作,而收拾全家碗筷後再度變身居家保姆,他就是外子「阿機師」! 阿機師的廚藝是怎麼訓練得來呢?這就要聽我娓娓道來了。外子生在一個家境不及小康的家庭,國小時期的住家是租賃的「土角厝」,現今已剷為平地開設停車場。在高中時期,他即開始工讀,從學校糾察隊到百貨冰淇淋店員,都是他的經濟來源。上了大學,他開始自籌學費、生活費,展開打工仔模式。做過的工作內容不計其數,舉凡校內教室打掃、校園電影播放、漫畫租書店店員、義式餐廳服務生、家教老師……,都帶給他很多的生活歷練。值得一提的是,當年在義式餐廳從基層做起,從身穿白襯衫黑皮鞋幫客人點菜,每日喊著「歡迎光臨」累站八小時的服務生,晉升到受店長栽培進入廚房內場,開始刀裡來火裡去的主廚生涯。因為有這些磨練,外子的個性既負責又堅強,待人處事圓融得宜,連岳父都給他極高的評價,說他「自立自強、處變不驚、慎謀能斷、謹言慎行」。這也難怪,每每太太我為了小事挑起戰火,他都能冷靜處理,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堪稱神一般的隊友。 經過好些年的嘗試,我認知到自己對於廚藝精進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因此這些年來,外子遂成為家中煮夫,下班後趕著回家料理晚餐。我會盡量先將菜洗好切齊,灑入辛香料醃漬肉類,洗米按下電鍋開關,等外子回來快速上菜。二個女兒對爸爸的手藝十分捧場讚賞,常搶著夾菜,舀著滷汁,大啖鮮食。若有幾天外子加班無法及時回家,由我替補上場煮食,則通常用餐氣氛淡然,二個小妞面面相覷,欲言又止,不知該夾多少菜才不會傷媽媽的心。 外子知道我喜歡吃哪道菜,就會上網查找料理配方,因此像是中式的金瓜海鮮米粉、瓜仔蒸肉、炸天婦羅,到西式白醬海鮮燉飯、白酒蛤蜊義大利麵,甚至是甜點焦糖奶酪、奶香脆酥餅,都難不倒他。他有一道最受孩子歡迎的家常菜「滷肉」,採用偏肥的五花肉先洗淨川燙,再用清水洗淨切成有口感的小條狀,接著放入鍋中乾炒到肉略微焦黃且有香味,加入冰糖上色,加入油蔥酥、花生醬放入電鍋蒸煮,便大功告成囉!只要滷肉一端上桌,絕對是你不讓我,我不輸你的爭食一空。 父親欣賞外子的誠懇忠實,還驚嘆外子連廚房工作都包了,因此常常對我耳提面命要我收斂大小姐脾氣,切莫再為難好好先生。能與外子相識相戀是一段美好姻緣,從初識的唇槍舌戰、刀光劍影到磨合成溫潤白玉,遇見能知心、互相包容,愛你比愛他自己多的人實屬不易,心中很感念這份緣。希望我們能如結婚匾額「互助互愛」所詮釋的,健康平安攜手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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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烏番叔
但我對華語則愈說愈有興趣,她也覺得我有這方面的天份,就這樣教了我很多你們華人說的普通話和做人處事的大道理;甚至還拿課本來教我,讓我學到很多印尼學不到的東西。尤其是你們華人一般的日常話,我幾乎都會講一點,只是發音不太標準而已。可惜她已隨同兒媳搬到雅加達去了,要不,我一定會從老人家那裡,學會更多的華語。」沙瑪據實說。 「想不到妳那麼厲害。」烏番叔由衷地誇讚她說。 「說真的,多學一點華語,對我們年輕人是有很大幫助的。因為居住在這裡的華人很多,城市規模較大的公司行號,幾乎都是華人所經營。而我們這裡又較落後,女孩子多數都沒有受過教育,想找一份工作可說相當困難。就比如說當初介紹我到這裡煮飯的那位先生,在很多人的競爭下,就因為我會說一點華語而被優先錄用。他說如果不能和華人老闆溝通,再好的煮飯工夫也沒用。只要把飯煮熟,把菜炒熟,把魚煎熟,把湯煮開,放入適量的油鹽,這樣就可以啦!」沙瑪興奮地說。 「不錯,這裡除了天嘯老闆外,你我都是伙計。而且天嘯老闆出身貧寒,在廣東梅縣老家吃過苦,十六歲才跟著父親來到新加坡,曾經幹過估俚,是一個從逆境奮發出來的青年。雖然他娶了一個富家千金做老婆,但人卻很隨和。總而言之,妳煮什麼,他就吃什麼,從來沒有聽他嫌棄過。」 「真的!那你會不會嫌棄?」(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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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豔荷蘭木鞋
傳統的物品,注入文創思維,往往能帶來新的生命力。旅遊荷蘭,特別參訪木鞋工廠,體驗荷蘭傳統產業蛻變的過程。 一進展場區,就讓人眼睛為之一亮,廠外佈置有各種大小不一的木鞋,尤其有一雙特大號的,大家爭相試穿拍照,樣子頗為逗趣。 「好有特色的鞋子!」木鞋與木屐不同,木鞋宛如傳統包頭式鞋子,而木屐較像簡易式的拖鞋。由於荷蘭屬低地環境,溼氣較重,木鞋較為耐用,且有助於足部保健,因此早期木鞋非常受到歡迎。 走進木鞋工廠,走道兩旁擺設有各式各樣的木鞋,大小從一公分到一公尺,不一而足,有最傳統原汁原味的木鞋,也有精雕細琢宛如藝術品的木鞋,從原本重視實用性,逐漸進入兼具美觀與舒適的樣式,頗為吸睛。 木鞋製作的流程如何?廠方安排由師傅示範如何製作木鞋。師傅拿起一雙木鞋問大家:「製作一雙木鞋要多久?」答案是,一般木鞋以往要一個多小時,現在只要三至五分鐘左右,師傅邊做邊講解,以往的木鞋純手工較費時,現在已進入半手工時代,藉由機器協助生產,大量縮減製作時間。木鞋所採用的木料以柳木與白楊木為主,因為這兩種木材具有重量輕、易雕刻的特性。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師傅還介紹木鞋的穿法,及如何搭配厚襪子穿著,才能達到舒適與輕便的效果。 「感覺如何?」現場有人試穿,引來不少目光與提問。旅行,常保赤子之心,體驗不同的異國風情,感覺滿不錯的! 看完木鞋製作的流程,走往展售區,「這個存錢筒不錯喔!」內人在展售區買了幾個木鞋存錢筒和小吊飾,準備帶回做紀念,並和好友分享木鞋文創的逸趣。 由於時代改變,在荷蘭穿著木鞋的人急遽減少,街道已看不到穿木鞋的人。但值得稱道的是,木鞋的文創商品日趨多元,頗受遊客喜愛,除了傳統木鞋之外,筆筒木鞋、吊飾、鑰匙圈、存錢筒……等琳瑯滿目;尤其街道也經常可以看到木鞋的裝置藝術,看到這具有特殊風情的擺設,遊客經常會停下腳步,拍下這可愛的畫面。 創意,讓原本只是穿在腳上的鞋子,變成藝術創作和裝飾品,創造了不少觀光商機,也留下不少讓人印象深刻的有趣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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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真的需要教育
看到蜜雪兒‧歐巴馬在倡導女孩兒需要受教育這件事(The Power of an Educated Girl),我點頭如搗蒜的轉向媽媽,對她說:「我在認同不過了。」女人真的需要教育,知識是資產是武器,可以打開你的心胸,充實你的頭腦,讓你在職場上勇往直前,有足夠的勇氣面對人生的挑戰,同時交流可以打開你的人脈,旅行更可以開闊你的眼界,更重要的是,女人記得婚後一定要持續有自己的事業、工作,讓自己經濟獨立。在我生命中看過很多女人的故事,然而有兩個女人對我而言最為重要。 媽媽,今年接近花甲之年,至我小時候懂事以來她就換了無數種工作,曾經自己批發服飾來販賣、接下早餐店的工作,餐廳洗碗工、貢糖工廠、一條根銷售員……等等,常常早出晚歸。辛苦工作為了五個孩子,但因為沒有高學歷,所以一直以勞力換取金錢,身體長期處於腰酸背痛的狀態。在我國中時期,媽媽決定上學去了,利用下班時間上上夜間部學校,常常拿著課本來問我們兄弟姊妹,這個字是什麼、那個字怎麼唸,耗時兩年左右的時間,她完成了國小、國中學業,雖然沒有因為完成學業而找到更好的工作,畢竟只是國中學歷,但媽媽可以看得懂新聞、文章、報紙,吸收更多知識,加上媽媽本身愛八卦愛聊天的個性,她吸收資訊的速度非常迅速,個性和想法也開放很多。 記得兩年多前,因為我執意要出國打工度假,從原本心疼寶貝女兒要去這麼遠的國家工作,萬一生病沒人照顧怎麼辦?因此強力反對,到後來看寶貝女兒平安回來後,大大放心,也聽說某某某的女兒、兒子也出國打工度假,聽了許多正面和負面評論後(我猜她只聽得下正面評論),才轉為支持女兒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奶奶,年齡已到八十上下,從小沒有受過教育,一個字都看不懂,阿拉伯數字是到將近六十歲才願意學,原因是為了撥電話給在台北的姑姑們。少女時代就嫁給爺爺,接著陸陸續續懷孕生子,不多不少,一連七個子女,老大便是唯一的兒子也就是我的爸爸,緊接著六個女兒。從年輕時代就跟著爺爺從事農務業,種田、播種、施肥、灌溉,樣樣精通,唯獨燒菜不怎麼樣,原因是當大女兒十五歲時便接下燒菜的重責大任。 然而奶奶有著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也就是重男輕女,男主外女主內。直到現在,每天等著爸爸回家吃飯,無論多晚;不捨得爸爸做任何家務事,例如洗碗、煮泡麵、煎個太陽蛋……等瑣事。記得有一天中午媽媽煮了湯麵,由於爸爸和爺爺的食量有點驚人,導致供不應求,於是爸爸便起身說:「還有一些高湯,我來煮兩包泡麵好了。」轉頭看看媽媽,她早已吃飽躺在沙發上沉迷於本土劇中,絲毫沒有想起身的意願。這時奶奶見狀便道:「我來煮就好,你不會啦!」接著開始碎念:「躺在那邊看電視,讓老人家來弄吃的。」接著便開始展開一場無止盡的爭辯……。 人家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但我家這本萬言家書真的不簡單,我讀了二十六年,脾氣是越變越好,但家裡的奶奶是越讀越差,一輩子最愛自己的寶貝兒子,而媳婦做的事情沒有一件合她的意。前些日子奶奶因為吃花生而掉了牙,爺爺叨唸著她去看看牙醫補齊牙齒,才能好好吃飯。怎知奶奶回答:「你兒子牙齒都壞光光,也不叫他去補一補,我這口牙沒事的,死不了!」我聽了覺得有點小小的哀傷,奶奶生長在封閉的社會,因為傳統觀念的影響,加上教育不足,從年輕到老,她的世界很小很窄,可以說只有兒子而已,很多時候我甚至覺得有點悲哀,一個不懂得愛自己的女人,兒子永遠是第一順位,每天一到兒子下班後三十分鐘,便開始碎念,怎麼還沒回家? 扯遠了,我想說的是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導者,沒有人有資格可以批評你的人生,女人需要教育這件事格外重要,別讓任何人阻擋你前進,為他人而活。蜜雪兒.歐巴馬說:「別為了某個可愛男生停止學習,否則她今天不會成為美國總統的夫人。」重要的是證實自己的價值,相信自己的能力,在人生的道路上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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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遊四方的夢想
沒結婚之前,一個人可以瀟灑的背起行囊出門環島旅行,當我踏上花蓮美麗無涯的海岸時,心裏震動得久久無法自已,想到自己腳下所踩的這塊地,是平常只能在上地理課,地圖上所看到的一個小點而已,而今能夠翻山越嶺的來到這裏,這美景真實的踩在腳下。 又有一次參觀橘園美展,看到典藏畫作的美術館放大照片,我站在透著光的照片前面冥思,祈望著有一天能夠真正的站在這些建築物前,憑吊著畫家情懷,更有其他天下無數美景,心裏都非常神往。 只是結婚之後,一開始是孩子小,即便是攜家帶眷的也未必能出得了門,加上老公也不愛動,我更不會開車,後來是經濟上的壓力,逼得自己不得不力爭上游,一直拚命讀書參加考試,追求名利,心裏縱有千百個遊動的心,卻也無法邁開一絲腳步。 人生光陰實在是有限,必須有所取捨,不可能什麼都能夠擁有,我只能選擇放棄遊樂來換取努力的成果,等到最近陸續目標到成之後,才發覺換來的只是一個錯過沿路好山好水,且非常不快樂的自己。 一直到去年,我才把這些人事上的紛擾放下,對事間功名利祿不再那麼執著,也才發現得與失之間對我來說,已是了無痕跡,不再是我的困擾,轉眼之間,快六十歲了,人生已經過了一半又多很多了,是該為自己好好活一下,不要再讓別人對我的看法影響到自己的人生,想要擁有快樂恬適生活的心越來越強烈。 所以現在要保持快樂心情,有個健康身體,有體力才有辦法到我想要去的任何地方,希望能夠再背起簡單行囊遊歷天下美景,補償那段空白的日子,再拖下去,老了,即使有錢有閒,未必有體力走得動了。 趁此機會好好的遊歷台灣好山好水,再來是踏上其它遙遠的國度,因此現在開始上網收集旅遊資訊,問問經驗豐富的同事,行囊裏帶著相機,讓眼前美景和感動盡收在底片中。 當一切的繁華落盡了,當一切的是非紛擾靜止了,當一切的功名利碌都成為過往雲煙,當大家都不再需要我的時候,只有我自己需要我自己,就讓寫作讀書運動這些事陪我渡過餘生,安靜的過幾年真正屬於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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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午后田埂小憩
伯啊!來奉茶 我咧找鋤頭 哪頭鋤好這頭又發草 阮子講種這坵嘜充啥 這季有收成嘸 沒!種二股番薯 老小耶!啊你咧 沒收……嚨嘸開花 其它呢有收成嘸 整坵嚨是豬母菜 豬嘸大~大對狗去 種二欉金桔大吉利 如吳剛、薛西弗斯般荒謬 東西方諸神主導懲罰戲碼 周而復始徒勞無望的工作 眾神啊! 鋤禾日當午啊! 〈秋收午后田埂小憩〉小品文賞析: 用老小兩人無厘頭的對話,突顯荒謬性,引伸目前金門傳統農業困境,沒市場沒駐軍、沒觀光客,就沒人口,收成就無效,守著二坵旱田耕種,沒水沒電,又不願休耕枯坐老人?,周而復始的除草,哪頭鋤好這頭草又長了,雖然沒收穫,看似荒謬如吳剛伐桂,但生命的意義在於享受過程,是否盎然挺胸,不向命運低頭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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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烏番叔
所以犁田對她來說並不陌生,一來一回的犁草田更是輕而易舉。唯一較吃力的是每到田頭,必須提著犁轉方向,其他時只需扶著犁柄、握著牛繩跟著牛走就可以。總而言之,她還年輕,年輕就是務農的最好本錢。當夫婿出洋時,她會盡心盡力為這個苦難的家庭而奉獻。 然而,即使她感到輕鬆,可是看到老牛犅氣喘吁吁地拖著犁、邁著沈重的腳步向前行,內心卻也有萬般的感慨。這隻黑色溫馴的老牛犅,從她九歲來到這個家庭時就已經餵養,迄今少說亦有十餘年,當年餵養牠的男女主人都已回歸塵土,牠卻必須窮畢生之精力,再為這個家庭耕田犁地。一旦體力耗盡而走慢,還得承受主人鞭子的伺候和呵叱。可憐的老牛啊!願來生的角色能與人類相互對換,讓他們拖著笨重的犁來領受耕田犁地的辛苦,來承受主人的鞭子和呵叱,這樣才算公平! 第三章 漁船一出海,也是烏番叔得於休息的時候。但印尼氣候炎熱,稍為一動就汗流浹背,於是他索性跟當地的漁工一樣,工作時僅穿一條短褲、打赤膊,並準備一條濕毛巾圍在脖子上,以便隨時擦汗。然而,皮膚若長久曝曬在炎陽底下,就會冒起一顆顆大小不一的水泡,從肩上到背部幾乎都有。起初不覺得痛,當肩扛貨物而磨破水泡時,才是痛苦的開始。於是幫他們煮飯的姑娘沙瑪見狀,趕緊回家取來不知名的草藥水,小心翼翼地幫他塗抹在水泡破裂的皮膚上,兩人竟因此而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這種草藥水能消炎止痛,多抹幾次很快就會好起來。」沙瑪操著不太標準的華語說。 「謝謝妳,沙瑪。妳們印尼的太陽真厲害啊!」烏番叔不敢領教地說。 「全世界只有一個太陽,是你這個金門人經不起太陽曬,不是我們印尼的太陽厲害。」沙瑪笑著說。 「天嘯老闆經常誇讚妳的華語說得不錯,妳是跟誰學的?」烏番叔好奇地問。 「我們村莊以前住了一位從中國來的老太太,聽說她曾經當過小學老師,她人很好,很喜歡我們印尼小孩。小時候我經常到她家幫她打掃環境,她不僅偶而地給我幾盧比買糖果吃,而且還教我說很多簡單的華語。起初雖然只是說些你好、我好,吃飯、睡覺,今天、明天,這裡、哪裡之類的日常話。(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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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北風,話冬至
凜冽北風,呼嘯而過,天地時序,即將邁入大雪之冬至,秋收冬藏,慶團圓,亙古不變,這是塵世之忙碌,更是人世間之美好的期待。 冬至又稱冬節或交冬,二十四節氣之一,乃中國傳統節日,通常都在國曆12月21日到12月23日之間(農曆則11月15日)前後之30天內的某日,今年2017年之冬至(冬節)為國曆12月22日(農曆則11月初五),冬至日該日,北半球之黑夜最長,日間最短,冬至日之前夜,稱為「冬至夜」。自周代始,就有祭祀活動相沿至今,已三千多年歷史,歷來十分受宮廷及民間之重視,周公使用土圭法測影,以冬11月為正月,以冬至為歲首過新年,周公選取經土圭法測得的一年中「日影」最長一天,為新一年之始。故自周以冬至日,為歲首,秦、漢亦是,據《漢書》有云:「冬至陽氣起,君道長,故賀……」,即認自冬至(冬節)起,天地陽氣,開始興作漸強,乃下一個循環開始,大吉之日,據此,遂有冬至大如年,故春節祭祖、宗族或家庭聚餐等,亦是出現於冬至(冬節),金門位處閩南與大陸福建一衣帶水,諸多姓氏宗族或聚落,冬至(冬節)會於祖厝或家廟盛大舉行祭祖,並由族人輪流當頭辦理祭祖後之聯誼聚餐,俗稱吃頭。 過往,冬至(冬節)來臨,吾家除要祭拜沙美小浦頭老家大廳(護龍廳)的神明之外,午後更需要沙美東甲(金沙戲院旁)及沙美小浦頭(沙美老街旁)兩地祭祀王、黃氏(先祖母娘家)祖先,故冬至(冬節)前日清晨,家母定會囑咐我將浸泡好之糯米(裝在布袋內),提到張氏家廟前之沙美老街巷內的雜貨店(即楊淑貞同學家,舊沙美浴室左前方)磨成米漿,待返家時,在井邊取石臼壓著布袋靜置一天,俟夜幕低垂,裝在布袋內之米漿,已脫水成糯米軟塊,接著家母會取出搓揉,分成紅(白)兩種糯米軟塊,最後則由我與姊姊在沙美小浦頭古厝老家之護龍廳(廂房,)幫忙家母搓湯圓,那時我們親手搓好之白(紅)色湯圓,家母都會先放在蒸籠或吊藍風乾(家徒四壁,沒電冰箱),俟冬至清晨4至5點,再將前夜搓好之湯圓,一顆一顆放入駕在灶上的大鼎煮熟,待其一顆顆浮上,方撈起盛碗,並在湯圓灑上些許的砂糖,最後一碗一碗拿去祭拜神明,待清晨6點,吾等已起床完成梳洗完畢,此時,吃起家母灑上砂糖之乾湯圓,著實似麻糬一樣之香Q彈牙,這是令人懷念之湯圓,更是冬至大如年之慶團圓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