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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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東沙砲陣地露營
金門「戰地」了五、六十年,如今阿兵哥大量撤走,一些舊營區所獨具的軍事景觀以及綠意自然,仍然是金門的「國寶」,這些營區的價值其實不在於鋼筋水泥的硬體建物,而是在它形外的價值,一段戰爭故事,一個歷史記憶,一項屬於金門的文化資產。 我支持軍事營區在產權上,應該還地於民的就還地於民,應該回歸政府的就回歸政府,但它的活化利用,不管是民間或政府,都可以共同來思考創造價值的。 如果用經濟的角度來思考,舊軍事營區的消費對像,可以是當年曾經在這裡當過兵的人,讓他們回來回憶當年,也可以讓不曾當過兵的人,腳踏這個曾經是森嚴的軍事禁地,滿足一下好奇心,因此軍事營區的再生利用,是有多元的經濟效益的。 103年11月21-22日,我校承辦金門縣第31次大露營,我們選擇東沙村郊的舊砲兵陣地當作露營場地,那營區海拔有80幾公尺,居高臨下,介於東沙與東坑兩村的山坡上,臨近庵前、小西門、珠山等村,卸下軍裝的它,仍保留營房、步道、壕溝、散兵坑等,目前它變身為再生物品的修護站,當然有一點地盡其用,但經過兩天的露營活動,我與石頭鎮長交談過,如果讓它成為專屬的露營場地,就靠租借場地,販賣地景與星空,販賣自然與風景,它所產生的利益好像是一種無本生意。 因為回歸自然、反璞歸真,讓日子輕鬆一下,是現代人希冀的一份享受。 那兩天我在退去肅穆軍衣的要塞露營,感覺十分舒爽,心隨境轉,我以Line及時記下一些短詩: 如果得閒,一群伙伴上山歡歌跳舞,讓年輕的生命融合厚重的大地接近寬闊的天空,他們要變壞都難,他們心靈不良善都難,他們身體不靈動都難。 這是不用言說的知識學習,這是不需逼迫的品德教育,這是不會喊累的體能訓練,這是自我訓練自我挑戰自我督促的教育方式。 螢光棒在沙塵中飛舞,他們是武俠片的主角,他們策馬沙場,以最帥的姿勢黏住所有伙伴的眼睛,他們忘了我是誰,吆喝吶喊,原來年輕兩個字是這樣寫的。 蛇舞把地龍牽引出洞,他們一同飛舞,捲起煙塵捲曲他們身軀,火越燒越旺,聲音越喊越大,誰是誰,都已經忘記,蛇頭穿過蛇身,蛇身翻騰,怎如此眷戀大地,灰塵滾滾原來是混沌的開始。 一團熱情來自一張嘴,一片喝采來自一團火,火把把群眾燃燒起來,燒成整個山野的溫暖,燒遍群眾暖暖的心。 在黑夜的布幕中,不管大不管小不管男不管女,大家忘了我是誰,螢光棒照著你我的顏臉,原來我們的舞姿不輸給蔡依林,原來我們的歌聲不輸給周杰倫。 晨五時,黑幕天空星兒高掛,營區悄然,遠遠傳來雞鳴,空氣不寒不冷,涼風清拂臉膚,沒想到天如此接近,沒想到地如此寬闊,許久未曾聽到的雞鳴,沒想到如此清澈,沒想到空氣如此新鮮,吸進鼻腔是叫人猛提丹田,貪多嫌少的呼吸,在此露營真是享受。 金門撤守的營區可以利用的方案有很多,尤其在「落地簽」施辦後,這個曾經是兩岸對峙的戰地,一定會吸引許多沒來過金門的背包客,如果民宿旅館都不供於求,那麼曾經駐守過阿兵哥的軍事要塞,變成休閒的露營場地,靠出租營帳,販賣自然的大地與星空,那不是另一個賣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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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膽「卸下戰甲」將被上「觀光彩衣」
大膽面積為0.97平方公里,二膽面積為0.28平方公里。金門大、二膽島由中華民國政府管轄,隸屬於烈嶼鄉,位於烈嶼島之西南方,相距約5000公尺,它距離金門島約12,000公尺,距離廈門島約4,400公尺。曾於民國39年7月26日爆發大膽島戰役,創造了「大膽島大捷」;47年8月26日爆發(826)砲戰,島上國旗被打壞十七面,直到第十八面國旗升起飄蕩,中共才以「單打雙不打」收場,大膽島又因砲戰揚名。 大膽原名大擔,戰役次(40)年,時任國防部總政治部主任的蔣經國,蒞島巡視,以守軍光榮勇敢的戰績,肯定「大膽者,方能負反攻復國之大擔」,因而題贈︰「大膽擔大擔、島孤人不孤」,此後,連同互為犄角的二擔,同時改名為大、二膽,成為國防第一線的英雄島。 大、二膽於去(103)年(2014年)6月底,金防部移交給金門縣政府規劃開放觀光,行政院核定於今年6月30日完成基本設施整建後,將於7月1日到8月31日先試營運,最快106年(2017年)才全面開放觀光,但暫不考慮開放大陸人士上島觀光。 筆者在去年10月25日,金門縣文史工作協會,於金門大學舉辦「大、二膽島開放觀光學術研討會」,論文表示:大陸人士,每年參加「海上看金門」:看大膽島「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巨型心戰牆行程的遊客超100萬人次以上。所以建議政府應從長計議, 可以考慮大陸人士上島觀光。在不妨害國家安全前提下,可研究在金門本島或烈嶼島舉辦「大、二膽一日遊」,讓大陸人士在大、小金門報名參加,實施安全管制再放行。現在的金門逐漸褪下戰地的角色,兩岸之間的政策也愈來愈開放,因此,金門要發展觀光,就必需跳脫過去小格局的思維模式, 除了吸引台灣旅客外,更應將目標市場放在大陸龐大的潛在客源。 金門縣政府基本設施整建,應檢討現有大、小金門與大膽港埠、渡船、再增建大、小快艇、修道路、興建小型商店、餐廳、整建軍營成民宿或辦公處、發展多元水電供應等基礎設施,研討興建大膽與二膽間連結的空中纜車,或興建大膽島與烈嶼島青岐貴山間空中纜車?如可行也可免再建青岐碼頭,以獨特方式吸引觀光客,增加觀光條件。金門縣長陳福海日前視察烈嶼,曾表示大、二膽開放觀光,將由小金門(烈嶼島)作出入口的政策,他強調會尊重洪鄉長、洪議長與地方民眾的意見研辦,興建空中纜車交通方式,洪鄉長可認真請專家評估建議。。 整建大、二膽島,要採行「先文資保存,後建設開發」,以文化為主的發展觀光產業,將大膽21處,二膽13處的文化資產作整建,島上清代碑碣群指定為古蹟,並將《明威將軍墓》登錄為歷史建築。規劃大、二膽,成為一個動態的「軍事博物館」。金門的戰地文化具有特殊的觀光價值,因此應活化這些軍事設施,善用現有的軍事紀念碑、戰役遺跡與歷史,配合過去的史料和照片,針對碉堡、地下道、防空洞等設施,盡力維持過去原有的面貌,並對這些軍事用地與設施,加以規劃及綠化,輔以動態的體驗營活動,讓參加者可身歷其境,體驗過去戰役的激烈狀況,以豐富金門戰地特色內涵,相信會對旅客帶來一定的吸引力。 同時還要開發大、二膽海岸生態環境的景觀,海蝕地形,渾然天成;海岸沙丘,沙灘潔白,可發展成為海上遊樂活動景點。大、二膽長年受軍事管制和低度開發,有茂密天然植被,過境島類多,可設觀鳥臺,讓觀光客賞鳥,擴大原本以大、小金門賞鳥範圍。 筆者為金門縣文史工作協會理事長,本會成員有文史大學教授、有駐過大膽的退役將軍、有規劃設計師等專才,如有必要,本會樂意推薦。總之,金門大、二膽未來的發展定位應在軍事、環境與人文,不宜過度開發,可朝國際休閒觀光島;軍事教育文化島;生態環境景觀島三個目標發展。大、二膽各產業缺乏,一定要與金門、台灣連結,以轉化成為此島的優勢。金門未來發展也應儘量與廈門差異化,那就以大、二膽開發觀光作典範,與大陸發揮互補性,而非競爭性,兩岸共存共榮才是長遠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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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浪的筆鋒
秋冬之際,前總統府副秘書長羅智強曾到金門演講,講題「大陳島的說書人-我的家族寫作」,金大校長黃奇、金門縣議會前議長王再生、金大副校長陳奇中、主任秘書翁瑞宏、長照系系主任以及許多金大師生等,都到場分享。 羅智強講題,正出自我主編的《幼獅文藝》,雜誌專欄名稱是「大陳島的海」。 約莫二○一二年秋,我以「邊緣書寫」,定位雜誌的專欄主軸,於是島有金門、馬祖(金門由陳榮昌、林靈撰稿),族群有客家、原住民,然後機緣湊巧,連我沒去過、不屬於中華民國版圖的大陳島,也收進專欄群組。 這個緣起,也是有趣。其一是羅智強曾以筆名「丁泠」投來詩稿,細聊之後才發覺,竟是中山大學校友,而且是大陳島人。其二是《聯合報》曾製作大陳島戰役報導,凸顯人如浮塵,大時代如風,個人歷史隨著搖擺,背後的冥冥,才是主宰。 看報導時,忽然想起羅智強來。當時他任職總統府,有無餘力以及題材,都是問題。曾讀過羅智強其他的書寫,比如著迷網咖,一個渾沌青年怎麼地離不開他的混沌,守著城,他執迷不悟之城。或記攝政治光影,為人物造譜,為家、為國,談一些書生之志。還有親子互動,在早餐與學習、麥當勞與學校之間,為孩子留一些歡笑的背影。而今讓他寫家族遷徙,智強能從容對應嗎? 為了解專欄能否如約撰寫,我跟智強聊過許多回,直到展閱來稿,不安才止歇,且讚嘆這系列的書寫,歷史、家國、親情以及流徙跟生存,都一一掙顯面目。若說書寫也是招式,這些個招法或迷或暗、或沉或亮,似乎都在磨練、似乎都在等待,一個一統的招法,而我相信這本書就是羅智強,集招式與心法之大成。 專欄進行半年後,我跟智強說,這專欄寫得有特色,以散文為體、報導與小說為輔。散文有真情,小說彰顯了人物與情節,報導則進一步描摹出臨場感。智強客套地說,因為他的父親能說,他只要把父親的話轉成文字稿就可以。 專欄花不少筆墨記大陳島習俗,像是「二調婚嫁」等,有關嫁娶的經濟邏輯,都是大陳的特有習俗。我為這部分的紀錄感到欣慰。大陳島孤懸大陸海外,對台灣來說,它連懸掛的地方都難以尋找。它只懸掛在長者心中,卻漸漸面臨凋零。很慶幸集智強父母兩人的協力回憶,讓大陳不陳,以書寫溫新。大陳生活甚至成為一品新釀,讓台灣這島,遙望彼島。 不認識羅智強時,以為身晉政界,必須都是政二代或富二代,但羅只是碼頭工人的孩子,成長時顛沛流離,飽經冷暖。這不正是多數金門人的命運?當初覺得大陳島親近,不是因為熟悉那個島,而知道戰爭背景下,所有島民都有著更共同身世。 羅的書籍即將出版,雖記大陳島,卻對金門充滿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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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僑遺緒﹕睿友學校及其精神
在金門東北隅的一個小村落---碧山(又名後山),佇立著一幢精緻的小洋樓,名為「睿友學校」。 陳睿友(1866-1924),出生於金門碧山,為陳氏第十八世裔孫。幼時,隨舅父李連排(金門金沙山西村人)赴南洋。李連排在新加坡開設「東成」商號。青年時期的陳睿友在店內學習,苦心謀生、克勤克儉,以勤勞熱誠見稱。待熟悉貿易商業運作且累積資金之後,開設「金和美」商號,經營木材生意,事業蒸蒸日上。幼貧失學的陳睿友,在營商致富之後,興起創辦學堂之願望。卻因1925年驟逝,來不及實現他啟蒙興學之理想。 據碧山陳氏族譜記載,陳睿友有兩位兒子,長子建源、次子名不詳。另外,新加坡《南洋商報》1924年12月24日刊登了林子敬、蔡嘉種、陳延謙、陳溢插、湯存錠、陳海松、陳期宰、許嘉白、陳可田、陳伯們等人的訃文,當年舊曆11月6日(12月2日)睿友先生壽終,12日葬於大吧窯。好友們對他的評價是「幼年南來,輾轉困苦,盡力經營,自創金和美商號後頗有獲利。對於桑梓公益,每有輸將。平生品德,頗為親朋所器重。」忠實呈現了他的生平為人。 就在他辭世之後,其子建源繼承其志,於1934年提撥銀元二萬元,委託同宗陳德幸(1889-1967)先生,全權返鄉籌建睿友學校,一方面紀念父親,一方面培養人才。這也是在1949年以前,唯一以華僑冠名的小學(其餘皆以鄉里命名),意義重大。 在協助規劃睿友學校之前,陳德幸先生方於1928年在碧山村口興建了一幢洋樓住宅,對建築工程素有經驗。在他的構想中,睿友學校有禮堂、教室、教師辦公室、教職員宿舍、運動場、升旗台、廚房、浴廁,佔地約20公畝,其中建築物佔地約三分之一,其餘皆為廣場空地及草坪花園。第一期主體建築於1936年竣工,美輪美奐。是一幢中西合璧的二樓洋式建築,一樓面積238平方公尺,二樓面積80平方公尺。採磚石外牆構造及木構造瓦片屋頂,冬暖夏涼。材料俱自泉州、福州訂製而來。建築物前有寬闊外廊,中間為大禮堂,兩旁則為兩間教室。建物正面仿巴洛克建築形式,高大比例的山頭,裝飾繁多,引人注目。 學校竣工後,隨即招收碧山及鄰村山后、山前、東珩、東店、西吳、陽翟、田浦、大地等村社兒童就讀,免學雜費用。由於,鄉僑陳能顯曾任職陳嘉庚公司,睿友學校曾接受經費補助,辦學環境相對良好,校長聘任十分嚴謹。當時集美學校校董陳村牧(金門後浦人)引介人才到金任教,首任校長為王國禎,並聘本村師資陳振坤、陳安補等教員。睿友學校建校理想甚為長遠,為免往後經費不繼,捐資壹萬元以陳文允、陳智炎、陳允妙等三人代表名義,專戶定存廈門中國銀行,以孳息聘請教職員且添購設備。 抗戰勝利後,政府無力普設小學,里人經集議由陳怡情執筆,函南洋鄉僑陳智從、陳能顯、陳允妙等前輩募款,並由陳村牧先生介紹安溪李澤土先生任校長,為時雖暫,惟成績斐然。惜因大陸戰局急轉,被迫停課。校舍並一度為青年軍使用。1951年秩序初定,政府始設縣立碧山小學,仍借用睿友學校校舍上課。 1958年安瀾國小成立,原洋樓校舍作為三山村公所使用,後新建村公所。經過多年的荒蕪,終在2006年被指定為金門縣縣定古蹟,得到修復及永久保護。現在成為社區的中心,藝文活動頻繁,弦歌不斷。陳睿友先生的遺愛,永遠被鄉人所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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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金門日報社的一些陳年往事
日前閱報,看到服務金門日報社四十多年的董啟明先生退休前夕,述說昔日在「單打雙不打」年代,報社多次遭砲擊的往事,不禁勾起我一些回憶。這些陳年往事,見證了昔日報社成長發展的艱辛,也反映了報社與我們陳坑(成功村)的密切關係。 金門日報的前身是正氣中華報,民國三十八年創立於江西南城,因時局動盪,幾經遷徙,民國五十一年十月遷至成功村,設於原址的金門廣播電台則移到塔后。報社搬遷後的一段時間,廠房空間不足,鑄字房曾借用我堂叔房屋的廳堂。我那時讀小學二年級,經常在放學後前往觀看那台「卡啦、卡啦」作響,一邊冒煙一邊吐出鉛字的機器,心中充滿好奇。不久後,鑄字機搬走了,擺放地點改設在社長室後方的防空壕,在那通風不良的地洞裡,高溫機台,散發著熱氣,對操作人員健康必然造成危害。隔了幾年,我經過那裡,已看不到機台,早搬走了。 夏天晚上,夜闌人靜之時,報社人員透過電話聯繫公事,那時的軍用電話線路訊號不佳,發話者常須大聲叫嚷,對方才能聽清楚。我家距離報社很近,常常誤以為半夜三更有人在吵架。後來,報社築起圍牆,加蓋廠房,改善設施,深夜叫嚷的聲音不再聽聞。 報社就在村旁,職員多住宿舍,下班後年輕小伙子梳洗裝扮整齊,紛紛到村中走動,或逛彈子房打撞球、坐冰果室,或三三兩兩在村裡晃悠。近水樓台先得月,許多人就這樣在村中找到他們的另一半,我的二姊夫便是其中之一。我的鄰居也有不少人隨後陸續到報社工作,我上高中不久,我二弟也成為報社員工,任職期間不長,我清楚記得當時月薪是台幣五百元。民國六十年,簡陋的工作環境,微薄的薪資,但在那物資匱乏的年代,純樸的社會氛圍,大家都很安份,工作也很認真。 我後來報考軍校,也是受到報社一些軍職記者的影響,當時看到這些年輕帥氣的記者,背相機、騎機車、跑新聞,沒事就打籃球,心中十分羡慕,立志高中畢業後也要步他們的後塵。後來如願考上政戰學校新聞系,但畢業後工作崗位由不得自己挑選。多年後雖有機會,但時機已過,便成了新聞界逃兵。 半世紀前,正氣中華報以「一套人馬,兩塊招牌」發行了金門日報;隨後金門日報「金蟬脫殼」,蛻變為地方報,今年十月將屆滿五十年。今天她的文宣功能雖不似當年;尤其在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網路傳播無遠弗屆的資訊化時代,其角色難免尷尬。然而,放眼看台灣的新聞媒體,多的是操弄民粹,渲染血腥情色,重口味而反智的商業傳媒,經營宗旨早與「中華民國新聞記者信條」所揭示的「決為增進民智、培養民德、領導民意、發揚民氣而努力」目標背道而馳。對比之下,金門日報的素雅清淡,值得我們珍惜,也期待她今後能在反映民意、探討民瘼、承載鄉情、凝聚鄉心等方面,發揮更大的功效,成為鄉親喜閱爭讀的優質地方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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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翻轉教育
12年國教的下一步該如何走呢?相信這是每一個關心教育的人所在乎的議題,最近常看到報章雜誌有關12年國教的文章發表,互相分享各自見解,其中最熱門的話題是「翻轉教育」,如何翻轉?各有見解,但其中不外乎改變教學,找回孩子自主性的學習、求知動機、自動自發的追求探索與創造思考。因此,如何促進教學現場「教」與「學」的改變,才是12年國教的關鍵所在。日本東京大學榮譽教授佐藤學提出「學習共同體」,國立台北教育大學校長張新知也提出「合作學習」,許多專家學者也都推出「體驗教學、戶外教學、校外教學」等方案,促使教育現場掀起教學改革風潮,提倡教師教學應以「學生為主體」的教育理念 。 當前的教育由於受到後現代主義思潮的影響,形成一股很重要的社會議題,就是對現代文明社會的一種省思與批判。在教育上的應用即為一種反思與覺悟,為因應社會的變化與時代的進步,故引發教育改革的思維。從國民義務教育到高中職、大學、師資培育、終身學習,甚至幼稚園都在進行各種教育改革的規劃,也造成了教育學者、專家、行政人員、社會人士、教育團體等百家齊放的景象。當前社會問題實不勝枚舉,幾乎每發生與教育有關的問題,都持一套改革理論,讓大家對過去及當前的教育產生不信任感與不安,教育主管部門也設計許多改進方案,編列大筆經費,推動各項進修研習,加強教師改變教學的專業能力。雖然政府及學者專家設計許多評量方式,可是由於社會看法不一,造成大家又以考試成績的高低來評定教育成效,如果大家還是以成績當作學生選校的依據,甚至成為考評學校辦學好壞的指標,翻轉教育的本質將無法實現。教育大師福祿貝爾主張:「若能使家長明白,教學應讓孩子在活動及生活中學習,且能主動學習,這比任何教學方式都好,更容易讓孩子理解學習內容」,這才是真正的教學原意。美國教育家杜威也曾說:「教育即生活」,這些也都印證「十二年國民教育的精神和目標是正確的」。其實,在眾說紛紜的情況下,一大堆的問題影響老師之正常教學及與學生互動的機會。教育家盧梭主張:「教育的目的是要培養一個正常完美的自然人,人在生存中要和自然、社會進行抗爭,必須接受大人的教養與自然的陶冶與歷練」。如果學生不能從小受到父母、老師的教育及社會尊重與愛的薰陶,他就無法體會到知識的價值與人生的目標,而如果只讓孩子知道成績能決定一切,扭曲了教育目標,那我們所培育的下一代,必無法生存於多變的社會與生態自然環境中。其實我們早期師生「教」與「學」的教學互動過程中,就已經將生活中所發生的問題融入各領域課程中解決,並不需要再做個別教學就可以達到教學目的。 總之,改變教學回歸教育本質是未來任何一位從事教育工作者的重大使命與工作。現任教育部長吳思華也在日前宣示,將把教育創新當成新年度的施政主軸,並研議引進年輕學者,善用網路社群推動創新教育政策,以培育國際化、現代化的優質公民,更希望從事教育工作者及全民均應有此共識,我們的教育改革將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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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山
武夷山是江西、福建兩省的界山,福建南平市下轄的武夷山市,原崇安縣改設而來(江西上饒市鉛山縣有另一個武夷山鎮)。武夷山包括武夷山風景區和自然保護區,被譽為「奇秀甲東南」,我三次上武夷山,賞奇峰打草稿。 第一次是在1996年,我率金門美術學會組成的旅遊團上山,一日遊山一日玩水。仙山武彝以丹霞地貌聞名,名勝古跡多集中在九曲溪一帶,其景色被概括為「三三九九」,「三三」指盤曲山中長約9公里的九曲溪,「九九」指的是夾崖森列的99岩,九曲之勝「曲曲山回轉,峰峰水抱流」。旅遊後我畫了幾幅小品山水畫-「武夷九曲」、「千崖萬壑」、「天遊峰」、「僊山武彝」。 第二次是在2003年,隨李群行、黃振良、陳榮文金門民俗家上武夷山尋「武夷宮」,訪閩學中心(朱熹紀念館)。追尋閩學大儒朱熹遊蹤,他講學的「紫陽書院」、建陽「考亭書院」、「興賢書院」等,五夫鎮訪朱子故居,武夷山的周邊跑了一圈。朱子理學在武夷山孕育、形成、發展 。朱熹從14歲到武夷山,直到71歲去世,在武夷山從學、著述、授徒、生活50餘年。朱子理學在這裏萌芽、成熟、傳播。朱熹在武夷山創辦的武夷精舍等書院,成為當時最有影響的書院,使武夷山成為理學名山。「東周出孔丘,南宋有朱熹」,中國古文化,泰山與武夷。 第三次是在2014年11月,縣籍畫家李沃源邀我和楊誠國、吳宗陵上武夷山參與書畫展出,是第二屆「美麗武夷山阿里山.兩岸書畫名家作品展」,我有兩幅水墨畫參展。展場就在同時成立的「李沃源美術館」,金門盛開的戰地黃花-李沃源,太武山的花已經開到武夷山,武夷山市幫李沃源成立美術館,這是李沃源的第一座美術館正式成立,也是他第二十個創作基地,他計畫要在全中國設立一百個創作基地,畫遍這一片大好河山。 李沃源,民國 46年生於金門, 畢業於政戰藝術系。曾服務於空軍,後在中華電視公司擔任美術指導工作。獲獎無數,現任專業畫家,教學國畫兼美術創意總監,出版畫集多冊。世界各地展出多次,名聞海內外。近幾年在大陸南北奔波經營,已經打開局面,還在北京進修師範大學藝術學院,書法專業碩士結業。看李沃源的作品,可以感受到中國江山景物氣勢磅石薄,震動人心,畫中透露一股天地之氣。線條老辣,雄渾中有東方氣,構圖奇險突破,更有別于傳統國畫,有書法線性元素,展現璀璨色彩的新意。 100年金門和平公園「和平牆」,由李沃源承辦「和平金門 / 華人百位國畫家彩瓷聯展」。去年李沃源在金門水頭商港文化藝廊展出彩釉瓷板畫。長期的藝術實踐中,將彩墨最困難的多層次,展現流動的神韻創作在陶瓷上,呈現東方獨特的韻味。窯燒色料的突變,超過百種色料的變化,令人稱奇驚豔。他將原本畫在紙張上的國畫藝術,移植到瓷板上,創作出更加氣韻生動,更具裝飾效果,更能長久保存的瓷板畫。 李沃源在書畫的成就是金門的光榮,太武武夷,雙武駢文,閩地山水地靈人傑,源遠流長,藝事昌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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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參與八二三戰役的鄉親喝采
二○一二年當我完成《半生戎馬在金門─老榮民的故事》乙書的書寫後,隨即進行參與八二三戰役的民防隊員的訪談。即使受訪的四十餘位鄉親,並不能代表所有參與的民防隊員,然而歲月遞嬗,物換星移,這場戰役迄今已歷經五十餘年的時光歲月,當年正值壯年的民防隊員,如今都已垂垂老矣,甚至逐漸地凋零,因此我必須加快腳步,擷取他們值得回憶的過往,哪怕只是片段,亦不能讓它錯過,於是《用青春見證歷史─金門八二三榮民的故事》這本書誕生了。 儘管無情的戰爭已遠離這塊土地,兩岸軍事對峙亦已逐漸地和緩,和平可說是指日可待,但每當想起當年砲聲隆隆、遍地哀號的情景,島民的心則依舊在滴血,而戰爭的陰影仍然存在於他們的腦際間與心靈最深處,此生勢必永記心懷。因此親自造訪當年參與這場戰役的鄉親,記錄他們可歌可泣的片段,為他們的此生經歷,留下一些值得讓後輩子孫傳誦的篇章,也同時為他們的人生歲月,劃下一個完美的句點。 三十年的筆耕歲月,我所書寫的範圍幾乎都圍繞在散文的領域裡,人物專訪或報導文學並非是我的專精。因此,無論書寫的是老榮民或是參與八二三戰役的民防隊員,所擔負的只是一個忠實的紀錄角色,對於彼時的時空背景,以及他們歷經的苦難,我非僅所知有限,亦不能進入到他們的情境裡,只能善盡一個文字工作者的責任,專心地聆聽,並忠實地把它記錄下來。 多數參與八二三戰役的受訪者,其出公差、出任務,幾乎都有點雷同,加上時隔五十餘年,受訪者的記憶隨著年華的逝去,畢竟會退卻,然而一旦錯過訪談時機,往後這段歷史勢將趨於空白,後代子孫僅能從史料中,瞭解到這場戰役的時空背景,並不能領會到鄉親親身經歷這場戰役的心境與他們飽受磨難的心情。 雖然大部分受訪者均能暢所欲言,然而有些長者受限於時光已久遠,或是自身的記憶力衰退,不能作完整的敘述,亦只能摘取他們口述的主要片段加以組合,並以通俗的語言將它呈現在讀者們的面前。倘若以嚴肅的報導文學觀點而言,其內容或許稍嫌薄弱,甚至尚有發揮的空間,但因種種因素使然,不能作更完美的詮釋,心底總有些許遺憾。 從《半生戎馬在金門─老榮民的故事》和《用青春見證歷史─金門八二三榮民的故事》,到目前正進行中的《一般榮民系列》,走訪金門島的許多村落,訪談老兵和八二三民防隊員與退休軍士官,書寫他們的真實故事,白天訪談、夜晚敲鍵盤,既定的規畫無論再累再忙亦絕不半途而廢。只要受訪者與讀者們能領略,書寫這些報導的心血便沒有白費,而身為文字工作者,縱然不能為他們立傳,至少留下他們人生中最值得回憶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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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山象山行
記得多年前台北推行社區小公園,雖然有些公園侷促於街巷一處小角落,不過也引進一絲綠意進入水泥叢林的都會。近年來,台北於山區及近郊步道的整理維護多所著力,在交通便利點與附近的步道做了妥善的連結,形成多處所謂的親山步道,讓市民容易接觸周遭的大自然。 像我初次走台北步道的菜鳥來說,對台北步道是陌生的,雖然行前做了些功課,但通常無法充分掌握,只得實際探訪時邊走邊問。虎山溪步道是一段親山步道,只短短數百公尺卻有豐富生態,聽說螢火蟲也復育成功。穿過喧囂街衢巷弄,走一段小山坡,便可來到這處草木蓊鬱的幽靜地。步道的路面、欄杆、拱橋等皆以石材打造而成,深具樸實古味。於周遭綠意的襯托下,偶見蝴蝶蹁躚,徒步其間令人舒坦。步道最高處有一片市民種植的菜園,翠綠顏色特別迷人。 原只想走這步道,但走至盡頭,意猶未盡。橫在眼前是一條產業道路,聽說可通至象山,臨時起意再繼續前行。卻不知這一路上處處野狗,不是遠遠吠聲四起讓人心驚,就是三五成群呲牙咧嘴,甚至近距離咆哮低吟步步進逼,讓我不得不於路邊撿拾一根細樹枝權充登山杖。約走了四十分鐘來到一處道觀北星寶宮,正困惑無路可走,這時遇上一位步道巡查員,他說,道觀後頭任何斜坡小徑往上走就是象山了。我問他為何一路如此多野狗,對步道健行者是一大威脅。他說,這事真是兩難,每個人有權利做自己想做的事。保護動物的人士將流浪狗帶到山上,有時來餵食、來建狗屋。他還建議我說,除了走產業道路還可走九五峰來象山,那段路較具挑戰性。 往象山石板步道鋪設得相當平整,這是我多年後再度登臨象山,卻找不到昔日任何印象與記憶。記得前次來,山上有一空曠地,有不少細瘦樹幹的林木,還有單槓吊環之類的運動器材。但這回山上已見不到寬闊的空地,上下山階梯也顯得格外陡峭,或許,也可能是我的記憶已不真切。象山雖不高,但舉目遠眺一大半台北盆地仍在視線內,壯觀的101大樓近在咫尺,是觀賞台北最高樓的理想地點。 虎山、象山近在都市邊緣,且離捷運站不遠,對台北市民來說,是不須長途跋涉便可親近大自然的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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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入燈塔星光與海洋
歲末,我沈浸在燈塔的光輝裡,忙著架構一本「燈塔文學創作」。島嶼的外面是海洋,能夠突破地域空間,由陸地航向海洋,生命視野、格局與情調,自然澎湃宏觀。展開燈塔資料收集後,一座一座的燈塔閃閃發光,我帶著昂揚激越的心情,很快建構了七十幾個電腦檔案,資料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我潛入燈塔、星光與海洋,日子過得熱呼呼、閃閃發亮。 週末,在金山服替代役的千羽返家,我原計畫為他的生日烹調一桌好菜慶生,但被燈塔的閃光閃茫了,只拌炒了一盤南瓜麵,又忙著繼續追下個燈塔去。元旦連續假期,我一樣日夜沈浸在燈塔的閃光裡,跨年倒數計時,看了一陣子螢光幕綻放的璀璨煙火,我又游向大海,迎接另一種閃光,它是恆久閃耀的詩篇─燈塔。 元旦隔日,千羽問我是否要出門走走,因為一直忙著收集燈塔資料,我想看的電影已紛紛下片,只好走向尚有放映喜歡影片的僻遠二輪戲院。這日,我們一口氣連看了四部電影。因連續假期,戲院爆滿,第一場電影我坐在戲院提供的板凳上看。在等放映時,肚子很餓,但為保住一張板凳位子,只好忍耐。稍早趕往戲院前,無暇顧及用餐,因我忙著收集「白節山燈塔」資料,它是我要訪問的九十三歲的燈塔主任在燈塔的第一份工作,它位在遙遠又陌生的舟山群島,我費了一些功夫收集到資料及照片後,後來「朱主任」輾轉移動、負責管理的東吉嶼、富貴角、漁翁島、基隆、鵝鑾鼻、彭佳嶼、白沙岬、目斗嶼、花蓮港、奇萊鼻、三貂角、高雄、高美等燈塔,便很順利的收集到許多相關資料及照片。我想循著燈塔主任的腳蹤,走向一座又一座的燈塔,去感受他們曾經經歷的人與事,才好寫出更深刻的燈塔文學作品。我建檔的資料匣有一位「黃主任」,他工作過的燈塔有二十七座,包含家鄉金門的大膽島、東碇島的燈塔,透過資料收集,我才知道大膽島原來有一座燈塔,但在砲戰中被摧毀了。雖然餓著肚子、坐在二輪戲院的板凳上看電影有點不舒服,但心裡有燈塔之光,一種穿過歷史的幸福感與安全感,讓我覺得一切付出都很值得。第二場電影,我不再坐板凳,我和千羽輪流佔位置,利用中場休息時間去買爆米花、可樂、麵包、刈包。能夠一天連看四場電影,心裡閃著光,真是一件平安又幸福的事。 記得去年因一種特別的感召,我主動走向燈塔,進行燈塔主任的訪談,發現每一座燈塔都有它獨一無二的特色,燈塔在地之極、海之湄的每一次閃光,都讓人感到平安。燈塔裡平凡卻偉大,堅持與燈塔相守一生、燃燒自己的「燈塔守」,也一樣發光。喜歡燈塔,有許多緣由,最直接的連結是詩意和哲思,寫一本獻給燈塔守的燈塔文學創作,每一個書寫的腳印都會持續閃光,引導我前行。 不管是最古老的燈塔、迎接曙光的首選燈塔、曾遭戰火炸毀又重建的燈塔、新舊建築併陳的燈塔、聲名遠播,名列「台灣八景」之一的燈塔、被列為軍事管制區,不能隨意前往、充滿標語、彈痕累累的燈塔、被綠樹環繞,與海邊有一點距離的燈塔、走過二次世界大戰、國共戰爭的烽火歲月,一直閃著希望之光的燈塔。風雨中,燈塔的故事不曾老過,它一直串連著歷史,而時光的毯子從來不怕歲月侵蝕,守燈塔的人,從新、舊燈塔望出去,港口繁忙穿梭的船隻,一直不曾離開燈塔閃光的眼睛。 燈塔,將迎出怎樣的未來呢?訪問九十三歲的燈塔主任「朱主任」和八十七歲的「黃主任」時,我深深感受一種豪邁、堅強與篤定。每一位燈塔守,因為孤獨,因此特別堅毅,他們總是看得更深更遠,人與燈塔相互交輝,指引人們更清楚看見遠方。未來,我要循著台灣三十五座燈塔、已經退休或在任的燈塔主任、燈塔工程、股長的腳印,走向一座又一座的燈塔,去探挖更多精彩的故事,我要登高望遠,把燈塔周邊風景納入胸懷,再聽燈塔守話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