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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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墨緣
──參加「翰墨緣泉州、香港、佛羅里達州、台北、金門書法聯展」 金門縣書法學會理事長陳添財率團,於2008年二月十五日下午三時,搭乘金泉輪約七十分鐘到石井,再乘泉州市書法學會專車,經晉江赴泉州。參加由泉州市書法學會所舉辦的首屆「翰墨緣---泉州、香港、佛羅里達州、台北、金門書法聯展」與書法發展研討會,空檔並安排我們遊覽古蹟開元寺,參觀弘一大師紀念館;遊覽名勝九日山,參觀摩崖石刻。十七日下午從泉州乘專車赴廈門,搭五點最後一班船金星輪返金,完成一趟欣賞書法知性美之旅。 自豪的泉州書法家,泉州市書法學會會長周焜民、秘書長林長弘,為了弘揚中華民族傳統文化,進一步加強文化藝術交流與合作,促進海峽兩岸同胞和海外華僑華人的溝通和聯誼,泉州市書法學會膽敢倡議,並協調香港福建書畫研究會、美國佛羅里達州中華書畫學會、台灣中國藝術協會、金門縣書法學會洽商聯辦,於2008年元宵節前的二月十六日至十八日(戊子年正月初十至十二日)在中國閩臺緣博物館三樓東展廳覽布展,可謂空前,但不會絕後,因大家相許再繼續聯辦第二、三屆……永續不斷,以發揚中國書法特色。中國閩臺緣博物館是一座宏偉壯觀建築地美輪美奐新落成的建築物,演覽場地的高、寬、廣,令人嘆為觀止,所以展出的作品要六尺、八尺以上才能相襯,我們提供四尺的作品,都嫌小些。據大會報導:參加這次聯展的大多是各地負有聲望和影響的書法家,共展出作品一百七十餘件,篆、隸、楷、行、草各體兼備。金門地區參展計陳添財、洪啟義、吳鼎仁、楊清國、孫國粹、陳昆乾、鄭賀文、陳安全等二十二名參加。《泉州書法》報刊,三張六面都刊出各地的書法代表作品,非常莊觀,令人愛不捨手,不斷地玩味,值得珍藏。也可顯示他們的用心策劃,創意十足的表現,讓我們甚為欽敬。 「翰墨緣──泉州、香港、佛羅里達州、台北、金門書法聯展」的開幕剪綵典禮,十六日上午十時,在中國閩臺緣博物館廣場舉行。廣場前佈置有金門藝術奇才吳鼎信先生「金水風情鋼雕展」的四十件作品,正陳列在廣場中一個寬二十公尺,長一百公尺,水深十五公分的大池四週。大家知道了這是遠從金門運來展出的吳鼎信藝術家創作,都爭先與其演奏樂團鋼雕的作品拍照留念。 十六日下午三時,假仙洲芳草園公園內的崇正書院的玉筍堂(何紹基書題),召開書法發展研討會。崇正書院是一棟古色古香閩南式的三進建築物,正是一處文人雅士的集會聯誼休閒場所。研討會由泉州市書法學會會長周焜民主持。周會長致詞表示,近年泉州書法蓬勃發展,大家力求創新突破,書風變得有點怪異,所以引發「傳統」與「創意」的探討?引發「書法應從何處來,何處去」的研討?主持人希望大家多提寶貴意見。金門縣書法學會理事長陳添財發言:「兩岸書法交流,算來已有十一場次了,今年五月又將應邀赴北京參加兩岸三地書法聯展。每次到中國各地參展,都有感覺中國對書法的重視與發展,諸多的變化創新,進步迅速驚人,令人很有啟發性。台灣地區的書法較傳統,強調基本書法能力的培養。也許是閩臺緣展館挑得太高了,有許多作品都是幾張宣紙分開寫,然後再貼上一起裱褙成為一大幅的作品,這可以減小作品太長書寫的困難,值得學習,也值研討」!代表台灣的中國藝術協會理事長尚潔梅表示:「書法牽連兩岸人民的情誼,是凝集中華文化的重要工具,藉書法交流表現民族的感情。我們應該努力發揚光大,擴大其影響力。台灣兩千三百萬的人民,約有九百萬人祖先來自泉州,血緣地緣文化緣,很值得我們珍惜」。美國佛羅里達州中華書畫學會王巖平會長說:「美國人很欣賞中國功夫,很重視中華文化,咸認為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應該傳承並發揚光大,如今韓國、日本都很重視中華文化的教育,他們背詩詞,練書法」。大陸書家發言踴躍,最後主持人總結:「大陸書法為何改變得這麼快?就是因為書寫的人多了,研究書法興趣大了。他們競相研究發展,仍然從傳統王羲之、王獻之二王、孫過庭等人之書法入帖學習,再從字的結構、墨的韻味去力求變化、創新。其實我們也不必擔心,如果這種創新能長久被人接受,自然形成一種書風,否則流行一陣子就會被淘汰了」。 我們遊覽古蹟開元寺二、三次,就是無暇參觀弘一大師紀念館,因為開元寺太廣大,漫無目的會遊了太多時間,所以這次特別請導遊先帶我們到弘一大師紀念館參觀。紀念館陳列了弘一大師的許多生前使用的文物,書法作品等紀念珍品。陳理事長看了弘一大師的書法作品,他說他比較欣賞弘一大師出家前的書法作品,那種剛勁揮灑豪邁的力與美。讓我想起弘一大師「三拜印光為師」的故事。他嘗說:「朽人於當代善知識中,最服膺者,惟印光大師」。弘一大師深受師父印光法師的重大影響,他曾給弘一大師書法的開示:「寫經不同寫字屏,取其神趣,不求工整。如寫經,宜如進士寫策,一筆不容苟簡,其體必須依正式體。若座下書札體格,斷不可用。」印光法師的開示,給弘一大師的書法,調整了藝術的視角,此後他寫經二十幾部,皆採楷體,整齊嚴謹,一點一捺,無不圓融。弘一大師寫字寫經自認為:「余字即法,以藝術而弘傳佛法利益眾生」。遊覽參觀泉州名勝旭山,即九日山的摩崖石刻,這些書法詩詞的摩崖石刻,是當年社會文明發展進程中,文人雅士凸顯才情的文化珍品,令人駐足觀賞,玩味不已,雖經世事滄桑,仍銘時代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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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蟲別館
3月7日下午應教育部中教司之邀,赴台北市成功中學參加「十二年國民基本教育第12次工作團會議」,四點三十分會議結束,我匆忙參觀該校的「昆蟲科學博物館」,先經過三樓的「教材植物展示走廊」,看到走廊兩側以盆栽種植許多蔓藤植物,籐葉鬚根沿著枝架攀爬,形成一個圓弧的植物廊道,看得出來蓄意要營造一個綠蔭走廊,爬到四樓,又看到好多學生群聚在走廊,忙著餵食一些鳥禽活體,學生輕吹口哨導引鳥禽吃食,鳥鳴與口哨聲合奏,我心底想,這些首善之區的優質學生,除了分數領先,竟也這麼喜歡與草木蟲魚為伍,我很快就在心裡把他們和金門的學生作個比較。 其實我剛上樓時,就觀察到一位成功的學生,腳上套一雙大大的名牌球鞋,胖胖的身軀,穿的褲子有點要滑下來的樣子,一面爬著樓梯,一面吸食飲料,看起來有點可愛有點憨,如果不是在這裡碰到,我不會把他和名校的學生連在一起,我心裡隨即把天真、無邪、善良、純潔等一些美好字眼想出來,我想這就是天下學生的本色吧! 等我進入「昆蟲科學博物館」參觀,為我導覽的是一位任教生物的洪敬承老師,他說他曾蟬聯成功中學最年輕的老師有三年之久,直到今年才退居第二名,他是成功高中畢業,師大生物系學成後,回來母校報考教職,在激烈競爭的60選2中,得勝出線,我想這可算是鳳毛麟角吧!他為我導覽時,如數家珍,把館內珍藏的各種昆蟲標本,舉凡蝴蝶、天牛、金龜子、甲蟲、竹節蟲、蛾、螽斯、蟬、螳螂、蝗蟲等,在短短的時間內,把它們的出身產地及稀世珍寶性,解說得叫我瞠目結舌,我訝異於他竟有如此深厚功力,他說從高中時代,就隨社團老師陳維壽先生學習,時陳老師已經退休,但仍到校指導,他算得是陳老師的入室弟子,我讀到展示版文字介紹今已高齡八十餘歲的陳老師事跡,對他營造出全東亞最大規模的昆蟲館,所付出的心力、金錢、時間、精神,感佩不已,心想在社會的每一個角落,總會浮現一些教育工作者的典範,教人景仰,陳維壽老師算是其中之一,而年紀輕輕的洪敬承老師,能堅持少年時的興趣,也頗值得讚賞與學習。 我隨即反思自己,我的童年有許多時光是上山捉昆蟲,下海捉螃蟹的日子,所學的不是教科書的知識,但對自然的親近,充滿喜悅與滿足,那時候,夏天時可以爬到苦楝樹抓牛魔王(天牛),可以爬到相思樹上抓金龜子,可以尋聲定睛以長竹竿黏著樹上嘶鳴的蟬;反之只要看到苦楝又長了嫩綠的青葉,相思樹即將要開黃色小花,蟬鳴響起鳳凰花又開了,就約略可知一年四季的輪迴變化。 長大後,透過閱讀,才知道金龜子喜愛停歇在相思樹的枝葉間,蛾類幼蟲有許多黃綠紅的彩色毒毛,這些在生物學上通稱之為「擬態」,也就是模擬環境中的景物體態,使本身得到保護或其他益處;也才知道蟬鳴總是在畢業時刻響起,這是因為生物具有高度精確測量時間的能力,稱之為「生物鐘」,這些知識都是好幾年之後才得到的。 我服務的學校是一所鄉村型學校,綠美化的校園,鳥語花香,在這樣的環境受教育,除了培育學生具備基礎的學科知識,也期望他們能擁有欣賞鳥獸草木蟲魚的素養,因此我一心與同仁建構生態池,栽植孵育金門的水生植物與動物(如今規模已具雛型),期望建構一個生機盎然的生態池,我們在尋思人與自然的倫理,也在孕育一份生活的美學,就長遠來看,這個應該比分數更重要。 實在說來,人類的科學能力(比如化學肥料的使用),常常讓環境與生態失去平衡,如果我們能從昆蟲適應環境的變化教起,通過其週期性變化的反應,感知到環境將會產生的變化,而來進行管控維護,進而尋求穩定的生態平衡,這也是環境教育的另一種價值。(諸葛陽.生態平衡與自然保護)。 因此,我發想籌建一個「昆蟲別館」,讓寧中小的學生通過對昆蟲的認識,了解環境與生物的唇齒關係,我所謂的「別館」,非帝王的離宮別館,也非招待賓客的住所,殆有請昆蟲諸公,在生命輪迴,揮別山林之際,選擇棲身於此,一則望能取經於台北成功中學,另闢一別開生面,別有趣味的昆蟲館。 如果有這樣的「昆蟲別館」能夠讓本校的師生,共同記錄在地的蝴蝶、天牛、金龜子、螽斯、蟬、螳螂、蝗蟲等,這應該是一個好玩的快樂學習課程,對我們鄉下孩子來講,直接與自然界充爆生命力的昆蟲為伍,絕對是老天對我們特別的眷顧,都市人不懂的東西,我們瞭如指掌,如數家珍,應該也是一種本事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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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誰?──謝長廷?馬英九?還是?
又要選總統了!今年是謝長廷與馬英九的對決。多年來國內大選的習慣,都聚焦在候選人身上,今年也不例外。但總統選舉,好像沒那麼單純。 當然啦!總統為一國之尊,許多重大決策,直接間接都與總統有密切關係。因此,總統候選人的種種特質與言行舉止,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前前後後,都得仔仔細細、切切實實、徹徹底底,被攤開來剖析、分解與檢驗!今年這兩位候選人,分別擔任過高雄市與台北市市長,國人不陌生,兩位的人格特質與各項能力,也有相當的熟悉度。 要特別指出,這些年來,藍綠的迷思仍濃,一直未見化解的跡象。所以,要雙方支持者用冷靜理性的心態,去客觀公正品頭論足謝馬兩位候選人,絕非易事。所謂藍綠對立,要之,是統獨之爭所衍生的省籍情結。因此,我們的選舉,還是無法跳脫意識形態的窠臼,至少在可見的未來是如此。候選人的特質與優點,全被意識形態鋪天蓋地淹沒了,總是用藍或綠的有色眼鏡觀看。國內政治生態與民情人心演變至今,無奈之外,不得不面對。也許我們應該考慮所支持的候選人,是未來當選後,能夠提出有效的對策,改進藍綠對峙的緊繃情勢,讓國內的族群與人民,能更和平相處、更友愛些。 每次選舉,好像六親不認,一心只求勝選。什麼中華文化仁義道德等優良傳統美德,遇到選舉,就全遁形、全失靈了。難道民主一定要與中華文化背道而馳嗎?難道選舉一定要吵吵鬧鬧、挖人瘡疤才算數?常有個夢想:選舉應是君子之爭,彼此和和氣氣,但言人之長,只論己之短!這個夢,短時之內,還不會實現!因此,今日的選舉還是有缺點的,充其數,只是達到民主的必要之惡罷了。要等到有一天,把中華文化發揮人性謙遜和氣的本質融入選舉,民主才算達到更大的長進。目前,全世界各國的選舉,不過是個嬰兒,或是幼稚園,頂多! 人不是十全十美的,有強項有弱處,有優點就有缺點。但是,選舉戰場上,卻必須說假話,必須掩蓋缺失。每位候選人,都變成完美的聖人,說來荒謬、可笑也可惡!誰說不是,選舉若看不清真相,確是鬧劇一場!今年,謝長廷與馬英九,誰說了實話?他們的優點在那?缺點在那?選民看清了嗎? 選舉的問題,越想越多,也越想越迷離,但不想也不行。這些暫擱一邊吧!且談談距我們最近的:謝與馬,誰的政見對金門的發展最有利?對金門的人民生活與幸福最有保證?我們金門人選總統,要選理想的國家領導人,也要選能把我們金門帶到更安和樂利境地的候選人。謝與馬發表過的政見,那些與金門的建設最息息相關?可不可行?將來那些可能兌現?誰真正關心金門?他們都異口同聲地說:我愛金門!我要把金門變得如何如何的好!可是,金門人,您且擦亮眼睛,特別是心中的眼睛,確認那一位候選人對金門最可能有貢獻!這一票,要投給金門的未來希望!投錯了,要再等四年囉! 謝或馬誰適任下屆總統?仁智互見。兩位總統的人格特質是思考的基點與出發點;但是,兩人的班底與政黨背景,對政見的執行,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因此,這些應視為兩位候選人個人特質的延伸,也是投下神聖一票時,要三思的、要一併思考的。選舉非易事,總統選舉如是,對金門選民更是!能不審慎?選舉是複雜的,總統選舉如是,對金門選民更是!能不審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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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的聲音
「有些人說 愛像條河/柔軟的蘆葦淹沒在它的懷抱/有些人說 愛像把刀/靈魂被它劃出淌血的傷口/有些人說 愛是一種渴望/一種永無止境 心痛的渴望/你說 愛是一朵花/而你 就是它的種籽/怕碎的心 永遠學不會如何翩翩起舞/怕醒的夢 永遠無法 嚐試冒險/不願接受『失去』的人 永遠無法學會『付出』/害怕逝去的靈魂 永遠學不會 如何生存/長夜漫漫 路途遙遠/當夜晚太過孤寂 而路又太過漫長/我們知道 愛 是為了幸運而堅強的人存在/請記得 在凜烈寒冬過去/在刺骨深雪的下方/埋藏著一顆種籽 等待著陽光和愛的滋養/到了春天 它就萌芽 變成一朵玫瑰花」? —蘇蘭譯頌〈花開的聲音——獻給盧根伏碼‧流影影像藝術創作展〉(二○○八‧○三‧十五) S‧Y: 這一回,妳怎麼沒出現呢?來看盧根的《伏碼‧流影Ⅱ》,來聽蘇蘭譯頌〈花開的聲音〉、來回味趙詠華唱〈紅花雨〉、來欣賞東北秧歌〈迎春花開〉………。也許妳來了,藏身在某個角落,或者某件作品的背後;一如著一身黑,上回在草山行館展覽畫作被一把火燒掉的董心如,或如楊媽輝的夫人許麗芬,不是遠離開幕茶會的舞台,就是在人潮散去之後才來到;安靜的人,比起我們這些在台上的,尤其像我這樣一個聒噪的主持人;想來,他們更接近藝術欣賞狀態吧。 而所有的眾聲喧嘩,盡在美麗蘇蘭譯頌〈花開的聲音〉時靜默了下來。盧根、蘇蘭的聲音組合,原鄉與異鄉,我原以為他們是屬於「失根的蘭花」;那件等待花開,自凌晨四時到上午十一時五十分,九小時內晃動了八百次快門的紅色系九連作,〈花開的聲音〉,我一度看作了蘭花,蘇蘭的詩想裡則幻化「變成一朵玫瑰花」;現實中的盧家庭院裡,我們都去過的,她卻是一盆西洋百合。百合,花白或紅,和平的象徵? 失落了一朵花。S‧Y,怎麼沒看到妳呢?二○○六年九月三日,《伏碼‧流影》島鄉首展時,我在《浯江夜話》寫了篇文章〈霧島伏影〉,我的對話女子就是妳,有一段內容是這樣寫的,「S‧Y,妳呢?我一直記得盧根歸鄉後,妳寄來的短箋,『雁兒怎麼知道何時飛向陽光普照的南方?人類又怎展開下段旅程?是我們心中都有一個聲音。只要凝神傾聽它,就會告訴我們。』盧根應是比我們早聽到心中的聲音吧。隨同雁兒飛返陽光的南方。」陽光之地,卻也是一座多霧之島;說是「浯島」、其實「霧島」。霧裡看花,我們能聽到怎樣的聲音? 「不只聽到花開的聲音,也看見花開的心意」,不得不再一次驚豔蘇蘭了,那一年展覽結束後,她才由台北趕到浯島,夜訪盧家,發出這樣的聲音。 歲月的聲音吧。《伏碼‧流影》,盧根影像藝術創作展;二○○六、二○○八,從金門到台北,隱藏在流影裡的伏碼,S‧Y,妳不覺得盧根一路帶領著我們進入某個神秘、未解的時空黑洞?二○○六年九月三日金門開展那一天遇到九三砲戰紀念日,九月九日開幕式簾幕掀起時,湛藍島空的那一頭,百萬紅衫軍正驚天動地掀起一道長長的紅色警戒線;兩年後的今年三月,盧根把《伏碼‧流影Ⅱ》的作品帶來台北,三月十一日至三月三十日在國父紀念館德明藝廊的展期,以國父孫中山逝世紀念日為起點,跨過了藍、綠大對決的總統大選日。訴求「戰線VS移位:發自金門島嶼邊緣的聲音」,關於《伏碼‧流影》的展出時空點,在我看來,有著更多未知的隱藏。 辦完熱鬧開幕茶會的第二天,三月十六日,盧根已訂好四時十五分起飛的遠航要與女兒雨暄回家了;一通電話打來,又讓他暫且留住了腳步。八十歲的水墨大師李奇茂拄著拐杖、偕夫人洛華笙來看展,也是在〈花開的聲音〉前留步,「古人講的話,花開看到半開時,飲酒飲到微醉時,此乃藝術人生也。很好、很好!太精采了。」李奇茂大師的讚嘆自〈花開的聲音〉響起,隨後又是〈洞〉、〈風雲〉、〈竄動〉、〈禪定〉、〈唐馬揚蹄〉、〈老兵的日記〉………,大師無語,用紙筆寫下「沙灘、沙子是金門生命、人民血汗歷史,也是陽光和生命改造了一片天,太陽、月亮和海風飄向土地,隨海將金門榮耀坐遍五湖四海」,不是很通暢的句子,卻是自大師的內在呼出,又說這系列影像是發自心靈的創作,不是任何人可以摹仿得來的。 盧根留在展場陪同久久不忍離去的大師,李奇茂甚且說這是許多年以前他看到蔡文穎的作品後,第二度能再讓他深受撼動的影像創作。 安靜的《伏碼‧流影》展場外,總統大選前最後一個星期天的造勢活動,藍、綠隊伍,藍軍前進松山菸廠,綠軍團團鎖住國父紀念館廣場。就讀金中的女兒雨暄已獨自登機;與大師受困在自己展場的盧根,今天是回不去了。 S‧Y,妳知道接下來發生的故事? 李奇茂從口袋摸出了兩張票,第一排十號及十一號;這一夜七時三十分在國父紀念館開演的《永恆的原鄉》,李奇茂要盧根就近上樓陪他一同去聽音樂會。「讓我們喚起這海島不聽、不看、不做的沈默聲音,就讓這一夜我們歌詠唱出歷史傷痕與台灣精神」,「戰線VS移位:發自金門島嶼邊緣的聲音」,《永恆的原鄉》音樂會竟與《伏碼‧流影》的視覺海報同時在國父紀念館長廊前的風中起舞。盧根許是受到撞擊了。坐定後的歌聲,「紅花開,紅的心,紅的好美麗。為了你,等下去,我還在這裡。人不再,錯花季,雲濃月怎明。傷了心,不離棄,落成紅花雨。花落開,若有你,花才會美麗。盼望你,回頭看,我還在這裡。記得你,那一天,紅紅的眼睛。你的臉,你身影,笑容隨你去。在一起,流眼淚,一起看星星。能有幸,能相遇,永遠不忘記。漂著雨,迎著風,雨過盼風清。你牢記,我牢記,家就在這裡。」趙詠華主唱的〈紅花雨〉,一字一句,動人心扉,李奇茂與盧根,一老一少,又是花開的聲音,兩人都不自覺掉下了眼淚。 S‧Y,音樂會結束,再一次接到盧根的電話。夜深了,我也剛結束台北國際會議中心一場藝術表演晚會,還陷在〈迎春花開〉曲目的情境,以東北秧歌為基調,透過手絹的動感,表現春回大地,百花盛開,萬物復甦的景象。 盧根與我約在八德路社教館前的7-ELEVEN會合,叫了兩杯咖啡,拿鐵與美式,在大街小巷聊聊走走,一路走到天明。這一夜,未歸人的主題,是意外在《伏碼‧流影Ⅱ》台北展場缺席的妳,也是沸沸政治激揚擾攘聲外,升起的百合,再一次聽見花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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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到熟悉的地方
最近有機會認識一些新朋友,每日定時與他們交會、傾聽他們身心靈的特殊遭遇,他們心中的「異聲」大大刺激了我,讓我不時滔滔說個不停,想與詩友分享最新的交遇心得。 身邊的詩友每次傾聽我另類的看見與轉述他們的身世故事時,不是專注的傾聽,流露關注的神色,就是現出忍耐的、想逃躲話題的表情,畢竟,那是一個極特殊的體驗與極複雜的人性戰場,包括我每日與他們相聚,萬般憐惜的想給他們多一點的關懷與照顧,我仍覺得自己有時是被排除在他們的世界之外的,但,我又百分之百相信,我們之間共通、相連的部份,是任何人也阻擋、隔絕不了的。 這些朋友的故事,讓我變得祥和、安靜,懂得沉澱一些微妙的觸動,用來透視、整理自己的過去,更慎密的預估、規劃未來。 我知道他們受傷的心靈,雖然封閉了部份,形成世俗眼中的障礙,但他們願意與人交流、釋放出來的另一部份,卻因此保存了人間的至真純美,我和這一些新朋友,彼此深深勾動對方,抓住了人間煉獄與伊甸園交界的一條線,那一條線有無數的解讀面,包括神蹟、瘋狂、極致、崩潰、絕美、奉獻、詭奧…… 有時當我想對詩友說得更多,卻碰觸上對方逃躲的眼神,而他卻又忍耐著傾聽、巧妙的藉助其他話題避開、轉移我的話題時,我們身邊就會吹響一陣輕微的風聲,好像靈歌一般,暫時把那一條奧祕的線縫補起來,讓人性的溫暖,有機會安撫曾經受傷的記憶,我那些帶來精采故事的新朋友啊,雖然有時會迷失在惡夢中,但他們仍努力的安慰、鼓舞週邊的人,他們何嘗不是這人間最後的天使! 新朋友心理上的創傷,讓他們有時會特別畏縮,刻意迴避他人,孤獨的躲在一個奇異世界中喃喃自語,有時也會因強烈的排斥、憎惡而陷入歇斯底里的焦躁、尖叫、哭號,大大驚嚇了周遭不明就理的人,但他們真誠的坦開心胸面對我,述說他們悚動、離奇的遭遇,他們強烈的愛、憎,有時會被不了解的人誤解、批評,產生爭執,進而引發衝突,但真是他們的朋友,最後都會接納、包容他們,也會透過他們強烈而直接的喜惡去省思自己原先所忽略或看不清楚的一面,人啊人,又不是神,總是無法跳脫身世背後的頑強影響,不管是固守在小小的世界裡生活,或是走得遠遠的去旅行,還是無法擺脫肉身的束限,也避免不了身為人的基本需求,包括也要承擔身、心可能隨時遭遇的病痛、傷害。 記得一次到遠方旅行,詩友的手意外受傷,寒風中急著四處找尋醫護,偏偏陌生地的小診所裡的人冷漠的看著一直淌血的裂開的傷口,不肯緊急處理,我們只好擠坐在一個陌生人的機車後座,趕去醫院縫合傷口,當一連串陌生地的醫護檢驗、填表、報告、注射藥劑測試、分段收費……等繁冗手續辦個不停,我一直被喝來喝去團團轉時,又目睹血淋淋的縫合恐怖畫面,我一陣暈眩不禁癱倒……這時受傷的詩友反而得充當依靠、撐持住我的突發急症……從頭至尾,那收了四元人民幣車資的機車騎士,一直在醫院門口守候、張望,只因為我下車時對他說:如果很快處理好傷口,還要再坐他的車去長途汽車站……但久久之後,他看我仍沒離開,忍不住跑進醫院來,我想把他等的時間加給一點車資,讓他先離開去做別趟生意,他卻說:再等一等沒關係……… 我只記得離開的時候,天色又黑又冷……飽受驚嚇的我神思恍恍,至於那創傷是怎麼發生的?那機車騎士為何一直等著我們沒有離開,我當時也是弄不清楚明白,但在一個陌生地所經歷的人與人之間微妙的互動、關懷、焦慮、互惠、牽絆、相依、共存等複雜的心理、情緒反應,倒是留下難以抹滅的深刻印記。 如今我仍期待著下一次的旅行,走到一個陌生的他方,尋找熟悉的感覺,我也期待我的新朋友走出病房,回到熟悉的生活圈時,他們仍然記得我,願意與我分享一切,那些表面異常、感覺、反應似乎障礙的部份,其實一點也不妨礙他們身為人,原本就會一直自然存在、擁有的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痛覺的部分,我也會是他們永遠的朋友,從陌生變成熟悉,因為相知相惜,而從不懷疑,我們共處在同一個既是煉獄也是伊甸園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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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孩子深談
「那天,醫生宣佈我得了乳癌,我一躍而起,大聲擊掌:『終於等到你了!』」第一次見面,這是她的開場白,語氣鏗鏘有力,像尋寶人挖到了寶藏,樂得連嘴角、眉宇、心尖兒都充滿著笑意。 怎麼有人得了癌症還那麼高興?「因為,我擔心自己罹癌擔心了幾十年,這種沒來由的恐慌,較之謎底揭曉時的恐懼尤勝過千萬倍。」原來,當她七歲的時候,有一次參加舅舅喪禮,看到他躺在棺木裡,周圍的人哭天搶地、痛不欲生,她問媽媽:「舅舅為什麼會死呢?」媽媽回答:「得癌症!」從此,癌的陰影在她幼小的心靈萌芽,隨著年齡增長蔓延滋生,終至盤踞她整個心房。 我想起梁乃崇老師說過:「如果你仔細感受癌細胞,將會發現它們都深處恐懼之中,因為恐懼,它們緊緊聚在一起,共同築起一道厚牆,所以,腫瘤都是硬的。」我無法想像當別的孩子正在堆積木、玩樂高,構築童話城堡的時候,有一位七歲的小女孩,竟然一磚一瓦,獨自砌起她內心的癌牆,直到真正的癌部隊,一舉攻陷了這座虛擬之牆。 「我多麼感激這些癌部隊,讓高牆倒下,讓我的心得以飛出城門之外。」我可以體會她爭得自由後吶喊的份量,當恐懼由未知轉成已知,人們彷彿又拿回了主導權,吞吐一下子變得遼闊起來:「我不再害怕了,我開始跟癌細胞做好朋友,每天不忘傳遞快樂的訊息,鼓勵它們,愛護它們。」甚至她還促狹地說:「原本婆婆對我要求嚴格,現在放鬆多了,可能她想我快死了,就隨便我吧!連老公都不反對我交男朋友呢,這真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來不及體會她的快樂意涵,我已陷入另一個沈思:是否當年她的母親錯失了一次與孩子的深談? 曾經讀過一位母親的心情紀事,她的孩子有一回問她:「我聽到妳和爸爸在談大海嘯的事,媽媽抱著兩個孩子被大海嘯沖走,結果媽媽選擇放棄那個大的孩子,妳和爸爸都說,如果是你們,也會這麼做,為什麼呢?」媽媽聽得好心痛,原來這已是幾年前發生的事了,孩子沒有問,卻一直心存疑慮,因為他也是那個大的孩子,媽媽遂決定好好跟孩子談一談。 媽媽認真的告訴他,兩個孩子都是媽媽的摯愛,但一手抱一個小孩根本無法抵擋海嘯的威力,只有兩隻手緊緊抓住一個孩子才有活命的可能。「那為什麼要放掉大的孩子呢?是不是媽媽比較不愛老大?」媽媽說:「當然不是,放手對媽媽來說是多麼痛苦的決定!但是因為媽媽知道,老大比較懂事,他會抓住漂流物求生;獲救時也會告訴大人怎麼回家;還有上帝會特別眷顧他。」老大聽了十分放心,便問:「後來那個大的孩子找到媽媽了嗎?」「找到了!他好勇敢,被一位澳洲人救起來,送到醫院,全家團圓了。」老大笑得很開心:「我懂了,那個大孩子好棒,難怪媽媽會選擇放掉他。」 孩子的心思既單純又縝密,往往大人某些無心的言行,都將烙印在孩子幼小的心靈,形成一輩子難以抹滅的傷痕。我就認識一位旅台金門人,在自己專業的領域努力鑽研,成績不菲,但總覺得他的內心深處有一把鎖,鎖住了自信,鎖住了親情,因為父親對他不滿,批評他比不上一個在家鄉平庸度日的公務員。 深談是一種深度的對話與真誠的分享,親子深談既是理性的開啟,也是感性的延伸,如劉再復、劉劍梅父女兩地書寫,共悟人間;如法國僧侶與哲學家父子對談生命意義,呈現心靈與科學的世紀交會。哲學家父親這麼說:「我們的目的是要凸顯出我們的相同之處,同時不去隱瞞我們相異之處」;女兒劉劍梅說:「父親尊重我的聲音,所以我們的對話是平等的對話」。 想到罹癌女子遲來的自由與快樂,我竟開始有些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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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老實人與奸巧之徒的戰爭
四名被其黨內同志罵為「豬頭」的立委,演出一齣可能扭轉台灣政治史的蠢戲碼,跑去謝長廷競選總部「踢館」。這樣一樁藍營立委力求表現的事情,在總統選舉投票只剩數天的高度敏感時刻,成了連日來的重大新聞。不但國民黨主席吳伯雄帶著這四名立委開記者會,連續鞠了無數個躬;該黨總統候選人馬英九也數度透過電視,向謝長廷陣營及社會大眾道歉。這些場景,顯示整個事件對馬英九選情衝擊程度,其威力恐怕不亞於2004年那兩顆子彈,現在做損害管控以求止血,意在化解危機,惟效果難料。 電視新聞播放著記者訪問南部一位女士對「踢館事件」的看法,鏡頭前的她「嘴笑目笑」地說:「這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原本在逆中求勝的謝長廷,此際心情必然就如那位女士般地展眉大笑。藍營立委送這個大禮,對謝有加分作用,同時,以民進黨擅長操作選舉議題的性格,以及謝陣營對馬英九一家老小那種死纏爛打的狠勁,這個事件不會就此善罷干休,假使故作可憐狀操作悲情牌激化選情,其加乘效果難以估計,是否足以逆轉選舉結果,仍在未定之天。 從某些事件或某個角度觀察,台灣社會有些事態發展出現是非曲直不明的怪現象。拿這次踢館事件來說,四名立委邀官員會勘謝長廷競選總部有無違法侵占政府公產,本質上並沒錯,但在程序上與時間點上的爭議,卻讓主題失焦,讓謝長廷指控成「私闖民宅」、「一黨獨霸」等「罪行」;奇怪的是,四名立委即使誤闖敵營,謝陣營對在場鼓譟之支持群眾,非但未加約制,卻任令渠等將踢館者團團圍住,甚至出手打人,造成十餘官警受傷,這種無法無天的暴行,卻不見社會公正人士提出質疑或予以譴責,反倒是對方「打人喊救人」,還得理不饒人的惡意指控,其心可議。另者,媒體報導,前一陣子民進黨台北市議員徐佳青,以消防安檢之名直搗馬英九競選總部,結果平和收場。兩相對照,可以發現兩黨的性格及成員素質之差異,一個是溫和敦厚、規規矩矩,俯仰由人;一個是逞兇鬥狠、不分曲直、得寸進尺;呈現出文明與野蠻,老實與奸巧之分野。 本屆立法委員國民黨以絕對優勢之席次,被民進黨指稱為「一黨獨大」,社會大眾也都在看著他們會做些什麼事。先前為了立院副院長曾永權的「大車事件」,社會觀感不好,才道過歉。現在又鬧出「踢館事件」,國民黨形象再度受創,更拖累了馬英九的選情。事情發展至今,闖禍的費鴻泰辭了立院的黨團書記長並退黨謝罪;同去踢館的羅明才、羅淑蕾、陳杰等三人被停止黨權一年之懲罰,火速明快的處置,讓外界對國民黨勇於檢討反省的作法,有一新耳目之氣象,總算有點長進。 馬英九參選總統,一路走來謹小慎微、步步為營,雖然波折不斷仍然顛簸前行。身為國民黨總統候選人,黨或黨內同志的壞形象或出什麼差錯,他都要概括承受。辛辛苦苦Long stay和home stay了一年多,好不容易累積的一點選票,就被三兩個豬頭同志闖禍給揮霍得差不多了。這次「踢館」風波是否就此平息,及對其選情衝擊程度,尚待觀察。此外,在走向總統之路所剩的這幾天,面對惡質選舉手法無所不用其極,他必須艱苦迎向敵對陣營一波波的攻勢,同時,更須嚴防對方使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奧步」。 觀察這次選戰,馬英九以自己獨特風格堅持打一場優質選戰,以政策政見為主軸,不因小人激怒而變易,即使自己及家中老小被一路追打仍不改其志,保持著君子之爭的風度,符合他「誠實敦厚,誠懇正派」的社會形象,令人激賞。但是,一旦遭遇奸巧無誠、詭計多端的對手,以層出不窮的負面選舉手法,惡意曲解其政見,以「順口溜」大肆渲染,以及光碟、周刊、地下電台的抹黑、抹紅、醜化,誤導選民,馬英九這種中規中矩的打法是否討好,尚無定論。因此,這場選戰亦可視為君子與小人,老實與奸巧之戰;至於選擇什麼樣的人,捱了八年苦日子的人們,心中應該早就有答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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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藝於墨彩之間──記梨韻雅集聯展
梨韻雅集是由一群喜好藝術的婆婆媽媽們所組成的畫會,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身手不凡,有些是職場主管級的女強人,有的是學校美術老師,更有人橫跨了多樣的藝術領域,如西畫、水彩、紙黏土、壓花的創作等等,在踏入彩墨創作之路以後,短短數年,從水干顏料與墨彩之中,找到海闊天空的新視界,以流墨為基,重彩為輔,在墨彩洋溢自然的揮灑,開展了自在多變的佈局,從心觀、眼觀內外兼俱的視野裡去體會獨具的創作觀,使虛實變化和三度空間感在畫作中呈現另一種境界,觀其畫有如臨其境,俯仰之際猶如遨遊於大自然裡。 綜觀此次展示的畫作,可以看出大家在各方面的努力,從眾多題材的收集,寫生到創作,各有其自我的認知、各有其創作方向看來,是各自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的。從技巧上,可以看出基礎功力紮實的,如品淑、雪嬌的寫實能力完整的表現在作品上,兼顧了虛實之美。而在西畫著墨多年的麗香,色墨大膽的交互運用,讓她的作品呈現另一種張力,越顯得大氣不俗,中文系的她詩畫兼美,也是同學們的好顧問。人如其名的錦珠浸淫花鳥畫多年,她的作品墨彩洋溢變化萬千,讓人眼睛為之一亮。木蘭雖然起步稍晚,但急起直追,用色清雅恬淡天真。已經個展多次的昔珍,遠從宜蘭而來,多年的堅持,可以看出她對藝術的執著與努力。能玉在繪畫和紙黏土的創作上拔河,終於回到繪畫領域恣意揮灑,也呈現她柔美細緻的一面,使畫作展現朦朧之美。任教國中的爾嫻,她的創作融合水彩的浪漫,淋漓洒脫,充滿色彩的夢幻。尚在美術教育界的幸惠和秀蓉,一位別具創意的構圖和色塊,展現樸質之美,令人驚艷,一位佈局嚴謹,力求完美的個性表露無遺。從繪畫創作中,真的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不知不覺地表現在畫作裡,所以說:「人如其畫,畫如其人」。 梨韻雅集這一次琳琅滿目的聯展,地點選擇文化氣息濃厚的藝術教育館,開幕當天,正逢三八婦女佳節,前一晚還細雨綿綿的天氣,當日突然放晴,風和日麗,陽光普照,真是天時地利人和,果然人潮絡繹不絕,貴賓穿梭如流,親友送來道賀的鮮花,從門口擺到大廳兩側,鼎沸人聲與花香,讓酒會達到了高潮,首先由台北縣後備司令部的李指揮官上台致詞,接著是台灣藝術大學的教授給大家的勉勵和肯定,接著是前深坑鄉長也是現任台北縣青溪文藝的呂理事長,她對展出者褒獎有加,而現任的台北市青溪新文藝學會林理事長,在百忙中抽空趕來,也詳盡的介紹梨韻雅集的指導老師以及所有的作者,並大力推介嘉許不已,而遠東紡織的成副總等等商業界人士也應邀上台,談了參觀之後的感想,最後,我和所有在場的展出者一起向所有的來賓致意,除了感謝方家的指導和鼓勵,我也說:「從梨韻雅集這一次聯展中,可以看到這麼多風格獨特的好作品,又可以認識這麼多熱衷藝術的朋友,可謂一舉數得,忝為她們的指導老師,一方面為她們的成就喝采,也希望藉此展覽的機會,檢視當下探索未來,在快樂的學習、美好的豐收中檢討改進,並就教於藝術界先進,探索更寬廣的未來,這是展覽的目的,也是自我期許,更是創作者的認知,期待與大家共勉!」 梨韻雅集首次聯展,承續傳統筆法,獨創墨彩新意,盼能與藝術界先進,互切互磋,為台灣水墨,開啟更豐富多變的現代觀。 梨韻雅集彩墨聯展,展期自三月八日至三月二十日止,地點是國立台灣藝術教育館(植物園),歡迎各界蒞臨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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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上的流浪人
「流浪是為了看看這個世界,能不能用自己希望的方式生活。」真誠平穩還略帶青澀的語氣,自收音機裡輕聲地回覆了主持人的提問,「……其實是歷經了一次戀情的結束,我想逃離熟悉的環境,去尋找一處沒有任何思念的地方……。」正在閱讀的一本旅行文學書《轉山/邊境流浪者》的作者,在廣播裡重複述說著書裡詳細描寫的片段。主持人賣力地作球給年輕人,無非是善意地介紹給尚未認識這書的聽眾。我仔細回想書中關於作者的印象,似乎除了幾張以背面出現的畫面,只剩在封面摺頁的作者介紹,一張沒能清楚細看的作者相片。關於作者,只能從文字裡細細閱讀他的喃喃自語;不斷地以第二人稱與高原凍土以及漫長旅途的對話去聯想。 逃避成為找尋另一面風景的動力?逃避眼前面臨的困境,向未知的陌地探詢可能連自己都無從知曉的答案,看來,一種流浪者天性的本質,更超越為挑戰逆旅所編織的種種理由吧。 旅行有許多種方式,有不同的地點選擇,旅行同時也可以懷抱著各種不同的心情,當然也就衍生出許許多多關於旅行中發生的美好或不悅的過程與回憶。這就是旅行的樂趣;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地點將會遇見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旅行,原來是讓人舒緩壓力、放縱視野的行程,怎麼偏偏就有人選擇為了逃避而採取如此艱鉅、幾乎就是挑戰險逆的終極之旅? 是在2008年台北國際書展會場上翻閱新書時,強烈地感受到一本散發著不凡魅力的新著。《轉山》除了對於感知的細微書寫與反省,文字裡流露的那股不尋常毅力才是最致命的誘惑。擁有高學歷的年輕人,向陌生邊境挑戰之堅定企圖,讓他獲得雲門舞集林懷民先生的資助而展開這一段單車前進西藏的「流浪者計畫」。儘管自始至終作者堅持:「我懷疑,這趟旅程根本沒有所謂的「勇敢」在支持自己朝著未知的可能,無止無懈地挺進。」沒有勇氣支撐的漫長艱困旅程,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向逆境俯首,依恃的究竟是什麼? 獨自流浪在荒原,長時間與白山凍土對峙挺進。除了沈默,最多也僅止於面對雄偉開闊的千里高原景象時情不自禁地連聲讚嘆。泰半旅途行進中,處於一種絕對地靜謐狀態,無視漫天蒼涼、峻山荒野,在沒有任何干擾的靜默高原上,只能和自己內心不斷地真誠坦然對話。揭去了無謂的面罩與修飾之障礙,在每一次沈重的踩踏之間、在單車與崎嶇山路一圈圈緩慢的前進顛簸之際。這是我所能設想孤身旅行的極度悲慘之情境了,更何況在漫長而險峻的長途跋涉期間,所必須承受擔心的還包括:迷路、病痛、突來的險境、暗夜荒山、野獸侵襲、遭劫等等不測。 閱讀《轉山》時,對照同時期出版的另一本書--《45%的天堂》。一樣直入西藏淨土,一樣選擇以暫時跳離現實生活,自我放逐,挑戰未知,重新體認自我之外的生命與環境之關連。前者以嫻熟的文字鋪陳、穿插旅途中的圖片;後者則影像的視野越踰文字的版圖,大幅的極地冰山綿延不絕、高原湖泊清澈嫵媚,把視線極延伸至天堂邊緣,開闊而胸懷千里。 和一位編輯朋友談論這兩本同樣令人驚艷的西藏之書,我們各以自己的觀點看兩組作者對於西藏的傾心。使用「兩組作者」的字眼,是因《45%的天堂》一書是出自兩位結伴挑戰高原的好友聯手合著,無論最初的企圖與旅行中的際遇心境都大所不同。 初出江湖的青年流浪之旅與翻滾商場事業斐然的中壯菁英之體現夢想;拼裝車單騎孤獨訪山與結伴而行以吉普車挑戰封閉的聖山禁土;一個人與高原的貼身匍匐與結伴共體冰原極境。都有著高度敏銳而纖細的筆觸,都具備著不尋常的堅定毅力與探訪未知的執著。他們都圓了夢想,天堂遊走一回,記錄了他們一生中的不凡經歷。 「西藏的旅程比想像的遙遠,卻又靠近,它不僅祇是時間和里數的累積,也是纏祟在腦海中的幽靈。旅途本身不會再次重複,重複的祇是我對它無盡的想像,還有那些曾遭受旅途影響而已然誕生在我生命裡的意義。」年輕的流浪者為西藏之行腳下了定論。 然後,在台北誠品書店鐘永和兄《原鄉視野》新書發表會場上,鄉籍水墨畫家呂坤和兄談及他的多次西藏之行,他堅持搞藝術的人一輩子至少一定得去一次西藏,否則會愧對自己。隔日,在國父紀念館盧根「伏碼流影」的佈展場地裡,能說善道而且熱忱活潑的媒體人蘇蘭小姐,遞來她極力推薦的新電影票券--《岡拉梅朵CANGLAMEDO》,由西藏作家扎西達娃所編劇,以西藏背景拍攝的音樂劇情片。蘇蘭小姐持一樣的說法:一輩子至少得走一次西藏,才不枉此生。還沒來得及計畫啥時候也許真的就去一趟西藏開開眼界,那麼,至少就先在台北的戲院裡,仔細認真地觀賞聲光的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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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雲
關上電腦,子白換上運動服,下樓準備到對面桂林國小運動場運動,經過管理室,管理員小張迎面過來:「報告主委,有您的信!」打開一看,真不敢相信;是二哥轉來皋陶檢察長的賀卡: 吾兄才華縱橫,一時受挫,無礙憂民愛國之志,期待東山再起,奮袂布衣;共濟國是! 另附上一張信紙,只寫了這幾個字:「莫愁還沒回來嗎?真是的,什麼時候了,你想開一點。」 拿著檢察長的賀卡,子白感動的久久不能自己;轉身上樓,迫不及待地回信: ……西風落葉,感故人情。正所謂知我者其唯春秋;知我者其為使君乎!…… 子白寫完信後,心有所感地自言自語:「足堪慰矣。」一看天色已暗,準備下樓到街上吃晚餐,只是不知怎麼,竟興奮地沒有食慾,突有文采動天之感覺,意猶未足地給皋陶檢察長再度寫道: 另、……余身受嚴格正統的軍事教育,在養成教育中浸育源於美國西點軍校,所謂不說謊、不欺騙、不舞弊的榮譽制度,早已成為余人格的基礎,如民國八十九年一月七日在美國Rhode Island地院,出席一件交通違規證詞時,亦獲得法庭鄭重宣稱:「誠實與重視榮譽的外國友人。」…… 當夜,子白吃了一頓年來最快樂的晚餐! 「你也不能因受挫而不回父母地;其實當初你落選未嘗不是好事,以你個性,坦白說,若真進入那圈子,就算你出淤泥而不染,也早已一身腥,何必呢!只是從去年四月到今年四月,正好一年,出了九次庭,真苦了你。」多年未見的好友薛朝勇特地從英國來電致意子白。停了一會,他繼續安慰道: 「不過現在總算一審無罪,還你清白,可見公理自在人心,不是嗎?」 子白感激之餘,即寫了封信向當值法官道謝: ……每以士報國恩自許,但報國有心,卻是入門無徑,徒留多少遺恨:憶從二十多年前從事反雛妓運動慘遭刀傷;到為部下人權與軍中長官抗衡;及至在美國為捍衛國旗與共產黨鬥爭;近數年來更有感選風敗壞,遂不顧己身位微言輕之險惡,毅然參選,投入反賄選運動,無非希望有一宣導平台。…… 「一般而言,檢察官都會上訴,說是例行公事也好,說是除惡務盡也罷,總之你要有心裡準備。」一週後,當子白把無罪訊息告訴剛從大陸返台的好友玄岳時,電話那頭,傳來這樣的叮嚀。 「這我也知道,只是精神耗盡;莫愁至今尚未回家,那天竟還大剌剌帶一陌生男子來找我談判,事後才知他們原來是利用我思念孩子之情緒,暗中錄音構陷我的,虧我還請他們吃飯,真是我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罷了,人在做天在看,……」未待子白回話,玄岳有意轉移焦點: 「對了,那天阿華還拿出你之前在中正預校的演講稿說:要是當初你不參選,過著清閒的教書、寫作日子不是很好嗎?欸,你怎會想到談散文?怎不談孫子兵法?」 「主要是有鑑於世人都誤以為散文是那種談情說愛,無病呻吟的文章,正好預校邀我去演講,想起這些未來國家棟樑,應該給他們一些文學氣質。無非希望他們了解所謂形散而神不散的散文,雖不像駢文、詩詞等韻文有一定的格律;但並非指毫無章法,市井街談的土話,也可視為散文;它仍有一定的章法,這才是散文。」一談到文學,子白又神采奕奕。 果不其然,一個多月後,子白正在清大演講自由權時,接到天宇電話: 「上訴了;不過沒關係,我有去拜神添油錢了,應該沒事!」 子白不知如何回答,「都什麼時候了,還真是不問蒼生問鬼神。」當晚,子白在日記上這樣寫著。 ……上述書援引最高法院四十年台上字第七0二號,不限於直接證據判例,以為課罪之理論。但衡之上述書之各項情事,不但有違上開判例「綜合推理」之精義,且若過度攀引,不但有違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四條證據裁判原則,亦與最高法院三十年上字第八一六號判例:「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任何有利之證據。」上述人對被告有利之證人證詞,一味臆測以事後串飾,無可憑信悉予摒棄,顯與證據法則有違,不無有違刑事訴訟法第一百六十條無證據能力之法令。…… 看著自己寫的答辯狀,想起之前眾人反對他參選從政,還真是有道理;加上家變,每有世事如灰之感觸。 暑氣逼人,卻逼不走子白內心的無奈,「都半年了,誰能幫我洗冤?」想著想著,不由自主地寫了封信給審判長: ……進而在捨我其誰悲願下,決定親自披掛上陣。由於意在以身作則,故始終以革命起義之浪漫情懷自許,拜票期間,摔掉那些要本人拚「酒力」的酒杯,並力斥其糟蹋民主;在朔風中,隻身駕車奔駛拜票,望著戰旗被風撕裂,曾幾度陶醉於「將軍血戰染征衣,埋骨沙場慰忠魂」之歷史情境中,…… 這一天,手機聲響,接完電話後,子白雀躍的叫著:「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這才發現全班學生都目瞪口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