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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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淚落番
記得昔果山也有「番客」,是周姓同學的叔叔。他歸返家園時光鮮亮麗,一襲花亂般的衣裳,引人側目。畢竟在軍管時代,沒人把那麼多顏色穿在身上,也或許沒那麼多顏色可以穿。「番客」並沒有發「番餅」,但也送了些稀有的糖跟禮物。「番客」回鄉後深居簡出,神秘如一個故事。比如,「番客」在南洋從事哪一個行業,在南洋,也如在家鄉這般風光? 我當然希望每一個榮耀歸來的「番客」,在異地都有份稱頭的行業,但看了唐振瑜《落番》紀錄片,方知衣錦還鄉是一個遠途的夢,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在南洋繁衍第二代、第三代,再如楊忠禮、陳成龍等傑出企業家,尚能回饋故鄉;更多的,卻是客死異鄉、一事無成、庸庸碌碌的金門人。但正是這些庸碌、平凡的金門人,在異地捕魚、砍柴、做小生意,撙下有限的薪資,寄回金門,給予留守金門的妻子、雙親跟子女一個希望。然而,幕揭開了,異地淘金並非異地真有黃金,而是心裡有金,一咬牙,撐住生活,也撐住自己跟故鄉的夢想。 唐振瑜《落番》,以切片式的情景跟電影靠攏,如:怕連累更多人,船途中,罹病的鄉人被拋落大海;到達南洋接待會館,多人擠居一床;日本兵打來了,民婦帶子女逃避追殺,奔往廈門,輾轉到南洋;鄉人寄來「番信」、「番客」回鄉發「番餅」等,以片段說明「落番」全景。傑出的文史工作者黃振良旅踏南洋各地,串訪傑出企業家,但也沒遺漏平凡的金門人,並帶出日本入侵馬來西亞,金門人奮勇抵抗,硬崢崢性格猶如在金門策動反日的「復土救鄉團」志士許順煌、許水龍等人。 阿嬤吟唱「落番」時的歌謠,述說了良人已去,生死兩茫茫,是片中的重要旋律。該片在南洋播放,獲得廣大迴響,而聽著阿嬤吟唱的金僑也該在歌謠中,聽聞了「落番」的凶險,以及家人無奈又深刻的懷念。這懷念乖隔一甲子、一個世紀,卻在阿嬤的吟唱中,栩栩如生,動念著緬懷先祖以及故鄉之情。 金門因貧困、戰爭,而有許多離島而去的人,當「番客」後代祭祀先祖,子女說著,「阿爸、阿母,咱回去金門囉。」片中不停播放的金僑歸鄉,必定觸動許多觀眾的心了,無論是一九四九隨國民政府來台的「外省人」、或一九四九以後迫於戰爭而遷居的金門人,在世界都有一個故鄉,卻常常回不了。 回不了,卻也回去了,帶著牽掛五十年、一百年的心願,帶著落葉歸根,卻始終得迎風而掠的心情,就算是幫自己、也為了父母跟先祖,再看金門一眼。我寫故鄉小說、散文百萬字,獨漏「落番」題材,蓋因了解少、用情淺,自難以為文,《落番》便成為我了解「番客」的一扇窗。 唐振瑜《落番》交融著電影與紀錄片,對比金門與南洋,以及落番南洋的苦難跟光榮,完成一部層次豐富、情感複雜的作品,故能在南洋以及金門、臺灣,獲得廣大迴響。 而細想,這迴響的底蘊,卻是一滴又一滴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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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迴圈
某日的午後帶著休息的心情,在速食店裡點了杯咖啡,隨手翻了翻店裡的雜誌,讓忙了一周的疲憊感得以緩一緩。雜誌上介紹了幾本過去自己曾經拜讀過的小說,內容是幾位名作家的導讀,解說該小說的意涵,並且以此基礎設計了心理測驗的小遊戲。每一本小說都賦予了一種性格,以及每一種性格的人會遭遇的人生課題。於是順手拿起了紙筆,玩玩這小遊戲。 我依著每個問題進行選擇,選擇了之後再依指示跳到另一個問題,以此類推之後,照道理說我應該會得到一個結果,被歸類為A、B、C或D型人。但問題就在這過程中,我選擇的答案竟然成了一個迴圈、得不到結果。或許讀者無法明白,我舉例稍作說明:一開始我回答了第一題之後,依指示跳到第三題;回答第三題之後再依指示跳到第五題;接著回答第五題之後,依指示竟然又跳回到第三題。於是,如果我還是依原來的選擇,就會在裡面繞圈圈,不會有最終的結果。 面對這樣的結果我忽有所感,莫非這結果是在暗示我,自己正沉溺在人生的迴圈裡。人往往自認為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明瞭自己當下的課題,但事實上會不會僅僅只是當局者迷呢?面對人生的許多挑戰與困境,我們常常疲於應付當下的局面,誰能真正跳脫看待當時的自己。懂得反省的人,或許在事過境遷之後會進行檢討,但這似乎於事無補。然而再次面臨挑戰的時候,仍然跌入其中,依著自己的「習性」面對、解決問題,未曾從過去的經驗中記取教訓、改善自己的人生。 有時候不禁想著,是否應該遵照其他的人的建議行事,先拿掉自我或許人生會因此得到不一樣的效果。但是如果全盤的否定自己,將人生的抉擇交給他人或是神鬼來定奪,這恐怕也不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人所能為之。佛家說「我執」是慾念的根源,也是眾生煩惱之本,聽來淺顯易懂,但深陷其中的你我又哪有這等能力跳脫呢? 回到一開始的問題,要解決迴圈就必須在第三題的時候作別的選擇,這似乎也在暗示著自己,在面對困難的時候是不是得選擇一條迥然不同的解決邏輯。但是,面對趣味性的心理測驗可以輕易的修改,但是面對人生的抉擇時,能這樣瀟灑的又有幾人呢?看過一些關於成功人士的傳記,這些人之中十之八九在面對人生的難題時,莫不是全力以赴解決當下的問題,渡過了則成了書籍中被人稱羨的知名人士。仔細理解這些成功人士,堅毅的「我執」信念是成就他們的根源,「善變」的特質絕對不會出現在這些人的身上。是以「我執」會成為一個人成功的動力,還是成為人生的迴圈幫手,似乎又難以論定。這中間些許的差異或許只是:有人選擇了面對問題,一點一滴的解開它;而有人則是急於擺脫問題,卻讓自己陷入問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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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校長
20年來,不記得公司發放了幾次工作服?或是材質、或是式樣,不論怎樣的改變。還是一律的深藍,唯一不變的特色是口袋,明袋、暗袋,胸袋、臂袋、腿袋,袋袋相連的讓人不禁好奇,想數了數:上衣八個、下褲八個。 只是過了一定的歲數,就離開了喜新厭舊的常規,望著人們身上的新制服,他沒有一點喜悅的感覺;只覺得身上的舊裝,雖然退了些顏色,卻像是沾染上了歲月的色澤,平添了幾份別人看不到的感情。因此,心中竊想著,或許這身舊裝可以熬到了與他一起退休。直到人事部門,當面好心的警告:「一定要換,一定要限期內換裝完畢。」他才情不甘、心不願的領了新裝。 新的服裝沒有下水前,顯得乾硬,讓人穿上身時,竟想起了剛入軍校時青澀的情景。那是1971年的夏季,菜鳥一隻,望著遠遠矗立的一棟校本部大樓巍巍峨峨,覺得像皇宮一樣,讓人只敢遠觀,不敢近看。校長,更讓人可望而不可及,心想住在其中的首長就像皇帝一樣!讀完了四年軍校,那座皇宮沒進過一次;當然就別奢談見過皇上一面。 不過,彼得校長不同,不同的不止是他如洋人的名字,讓人印象深刻;而是當初,知道這個人時,他是上校教育長。 肩上的三朵梅花,恍如快凋謝了一般,黯淡無光。身上的軍服,也好直接穿了身,從沒整燙過似的顯得皺摺連連。走在路上,像是有著千般沉重的心事,永遠低著頭。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說:「教育長,快退休了。」 誰知世事總是難料,時間到了。教育長不但沒有退休,反倒陞了一階,成了將軍,當了校長。學生或不是鄉野之民,但誰當了校長,就如帝力於我何有哉一樣,感受不到任何的變異。唯一給人印象強烈的是,教育長變了,變的不止是三顆花變成了一顆星;服飾變的平整貼身了、蒼白的臉色變的紅潤了、聲音大了、胸膛挺了,連走路都變的有力了,整個人真好像脫胎換骨換了另一個人似的。 學生們不知道彼得校長有什麼治校理念或是改革措施,倒是隊職幹部,會不時提醒上課或上自習課時不要喧嘩吵鬧。原因是校長在每間教室都裝上一套廣播系統,可以在校長室聽到教室內的聲音,也可以透過擴音器直接與學生講話。他們就被嚇過,突然的從牆上掛的音箱裡傳來校長的指責聲。 現代的軍校教育,或許不同了。但當時的軍校教育總是講究與偏重紀律與訓練,讓他覺得受益有限;然而彼得校長不同,他以身教,無言的教了我們一課。畢業後在軍旅服役或退伍後在社會服務的數十年間,讓他總看到無數彼得校長的身影。 人在失意與得志中,真的可以把相同的一個人變成兩個完全相反的人,讓人訝異變化是如此的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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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未了
兒子患了中耳炎,哭鬧不休,再有修養的淑女都會變成暴君。氣當然不能往無辜的孩子身上撒,最好的對象,當然是我這個鎮日表現得「天塌下來,也無關緊要」的「閒人」。這當然是我人生的悲慘之處,好在周遭無震無災、陰陽平衡,權衡得失,自是一笑置之。當然,更深層的原因在於:「父母把我生下來,我總得自己想辦法活下去。」只希望小犬早日康健,讓我在勿須再承擔「人生到底在追求什麼?」之類高深的問題。 實則,每年總有一段時間腦袋空空的,做什麼都提不起什麼勁,真要放空自己,又覺得無聊得可怕。驟升的念頭就是對人生價值的反思,既沈重又無趣。生活其實是一則很簡單的定律:「生下來,活下去。」 妻子經常在勞煩完家務後,重重的吐一氣說:「人生就是責任未了,不然,擺擺手,say bye-bye,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對於這種悲觀的想法,起始不敢苟同,但細思一下,似乎也有她的立論基礎。人活著有時只是為了一份責任,要說是完善人生成就,可能是成就真的還不夠,也可能是還沒到那個歲頭,想太多只是為難自己、自尋煩惱罷了。 近幾年,天災頻仍。南亞海嘯、日本大地震都在一瞬間奪走成千上萬的生靈。雖說天威難測,但多數的人在一剎那間,都是抱憾而終的吧?於是乎,妻子又有了新的想法,「人生就該及時行樂。人在天堂,錢在銀行,最是愚蠢不過。」於是乎,忙不迭的規劃未竟的夢想:「今年去韓國,看看冬季戀歌的場景;明年去迪士尼,體驗一下歡樂經濟;再下來,該在台灣置產吧?不然孩子未來讀書怎麼辦?」再扯下去,就該煩惱他們的學業、就業及終身大事了,翻來覆去,又是一大串的責任未了。到頭來,還是努力工作,積累點資本,一切再議吧。就這樣,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除了無奈與洩氣外,還真的沒什麼樂趣可言。但真實的生活似乎並非如此。 經常會為女兒一篇佳作而樂活半天,欣喜頗有乃父之風;看到兒子傻乎乎的作業本,又覺得人生充滿了進步空間;甚至可能為了一客「幸福的泡菜鍋」,而樂乎半天。生活中到處充滿了微不足道的樂趣,將這些放到人生的天平來秤,既顯不出分量,更不足道也,卻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元素。 過度在乎人生的意義及價值,只會讓人過得更不快樂。偉人、領袖、人中俊傑,到底只是芸芸眾生中的極少數;追求高目標、高價值,絕對不會是每個凡人的人生終點,如果明知不可為,何不退而求其次,做個快樂的「平」凡人,平凡人的人生觀或許不值一哂,擁有的快樂,卻是人生最寶貴的無形資產。 「快樂」可以是房子、韓國、迪士尼的同義詞,也可能只是在「責任未了」氛圍裡自我營造出來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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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之鍊歷
「人生的樂、文學的樂都是虛幻的,但是金門對近代中國的歷史、文學的影響卻是真實的。如朱西甯的《八二三注》、洛夫先生寫的《石室之死亡》,這些都是因緣於金門的文學產物;藝術家對這塊土地的著墨仍舊偏少,盼金門這一代年輕的後起之秀能繼續將金門之美,幻化成各種藝術形式,展現在世人面前。」 ──楚戈(1932–2011)〈一九九五兩岸三地作家文學之旅〉 二○一一年三月二十六日下午,落雨的台北城,「歸帆:楚戈先生告別式」接近尾聲,公祭的人潮已散去,李錫奇、古月、尉天驄、鄭愁予、余梅芳、雷倩與我,每人摘了朵白色的小花,在瞻仰遺容時,輕輕灑落靈體四周,之後,再一起送別「火鳥」到火葬場。 楚戈抗癌三十年,自此「再生火鳥」、「火鳥再生」,文友們則以「歸帆」追思、相送。 送行的隊伍中,望著與湖南人楚戈相交半世紀的一張張文人臉譜,特別是金門人李錫奇。湖南與金門,漂流與藝術,他們是如何走過時間之傷、度過時代之重的? 楚戈的生命年表中,一九八三年十一月六日,在香港九龍車站的人叢中,他見到了分別了三十五年的湖南老母親「我緊緊的擁抱著她,實際是擁抱了我整個的故鄉,擁抱我失去的時日」。 牽成這幕母子會的,正是當年在香港中文大學客座的李錫奇。 一九四九,十九歲的楚戈告別了湖南故鄉,隨軍乘艦來台,是戰二營修理所的一等兵;一九五五年,十七歲的李錫奇自烽火金門島流亡台灣,就讀台北師範學校藝術科。 一九五八年,北師畢業的李錫奇,因「八二三砲戰」爆發,回不了金門,續留滯台灣,同年十一月與楊英風、秦松、陳庭詩、江漢東、施驊組「現代版畫會」並舉辦第一屆展覽,與來觀展的楚戈及商禽、辛鬱結緣。六年後,一九六四年十月二十一日,楚戈在《聯合報》發表生平第一篇藝評,〈存在的價值––簡介參加日本國際版畫展的青年畫家李錫奇和他的作品〉,他在文中點道「自我就是個人的上帝。痛苦豈也不是一種生存的證明麼?」「觀李錫奇的畫你可能會聞到牛糞和泥巴的味道。但你同樣可以觸及你久已遺忘的大陸性氣候」。 一九六六年,中共發動文化大革命之年,楚戈結束了十七載軍旅生涯,以陸軍上士軍階退伍,身無分文,以寫稿、畫漫畫及連環畫謀生;苦日子裡,一群詩人與畫家,楚戈、辛鬱、秦松、商禽、顧重光與李錫奇,共同串連發起「第一屆現代藝術季展」於中美文化中心,翌年第二屆再於耕莘文教院擴大展出,李錫奇也因而結識詩人古月,三個月內譜姻緣。 一九七九年十一月,李錫奇所主持的版畫家畫廊,為楚戈舉行在台灣的第一次個展,展出版畫和水墨,連張大千都被吸引來買了一張畫,人氣、買氣都佳,再催促了一九八一年的第二次個展。展前,卻傳出楚戈罹患鼻咽癌的消息,大年初一大早,版畫家畫廊門口貼了一張字條,「欲救你的朋友楚戈,快到八樓來一下」,是同棟樓內的防癌協會林今開知兩人交情深厚,要李錫奇勸說楚戈不要再拖了,應立即接受治療。先以中醫治療,再赴台大接受電療,六十多公斤的體重,一個半月內驟降到四十三公斤,面色焦黃,頭髮脫落,以「火鳥」自況的楚戈,仍談笑風生,稱自己正進行「火之鍊歷」。 臥病後的楚戈,「思家心切,童年一切,常縈迴眼前,唯願此生能見母親一面」。台灣猶未解嚴、開放大陸探親的一九八三年底,李錫奇於香港中文大學客座途中,透過各種管道,終於促成楚戈與湖南老母相會,母子在沙田第一城相處了二十二天。楚戈在九龍車站人潮中瞥見闊別了三十四年的親人、忘情以鄉音高喊,「姆媽!姆媽!」的聲音至今依然回盪李錫奇心底。 李錫奇與楚戈相識、相知、相惜半世紀的過程,每一段畫面剪影出來,都動人。其間,罹癌的生死交關、母子會的兩岸之淚,他都在楚戈的生命現場。 母親之島的呼喚,李錫奇又把楚戈拉到了金門。 「火鳥」楚戈筆下的「畫壇變調鳥」李錫奇,必然深刻著海島金門,「冒險精神,本是海島國民特有的個性,李錫奇沒有變成海盜,卻把這種精神完全轉移到藝術領域了」;「在戰爭的煙硝中,他們在軍方的協助下舉家撤退到了台灣,同時也把他內心那種不可遏止的激越;對命運的不幸;以及自小便種下了冒險的心理移植到了一個較大的島上來了。」 一九九五年,兩岸三地作家金門文學之旅,在金門高中的座談會上,楚戈殷切叮嚀,「盼金門這一代年輕的後起之秀能繼續將金門之美,幻化成各種藝術形式,展現在世人面前」; 二○○四年,金門文化局誕生,楚戈揮墨,「曾經戰地驚寰宇,今從藝文復舊觀」。 「火鳥」楚戈,因為「變調鳥」李錫奇,曾經深情留駐過金門。如今,火鳥遠颺,等著化作天堂鳥的再生與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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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長崎的金門人
2011年2月下旬,我與金門大學兩位教師袁興言、陳書毅赴日本長崎拜訪泰益號的後人──陳東華董事長。 東華先生是金門新頭陳氏僑居日本的第四代,目前在長崎新地町經營日航酒店(Hotel JAL),經商有成;他又是長崎福建會館的主席,在當地的華人社會素孚眾望。我們的到來,是為了探尋早期僑居日本的閩南人足跡,而東華先生除了是位成功的企業家外,還是一位守護華人傳統、家族歷史的民間學者,在他的引導下,我們嘗試了解長崎的華人社會。 東華先生的曾祖父陳發興(1840-1908),1864年東渡長崎,加入由7位福建商人共同出資的貿易商號泰昌號(創建於1861年),1878年接替陳明達、黃信候、蕭仰齋等人出任號主,並任福建會館會長,1897年曾主持福建會館天后宮的修建,貢獻甚多。泰昌號的貿易網絡橫跨當時清國的上海、煙台、天津、營口、英屬香港、東南亞各地、俄羅斯海參崴等,貿易產品包括有海產、茶葉、藥品(輸出)及棉花、砂糖、豆類(輸入)等。極盛時期,還以特許船隻往來於長崎與上海之間。 1901年陳發興成立家族的商號──泰益號。1903年,高齡的陳發興將泰益號交給長子陳世望(1869-1940),歸老金門、頤養天年。在泰昌號的貿易基礎下,世望與他原籍日本的弟弟陳世科(1875-1952)進一步開創了泰益號的輝煌時代,不論是長崎本店或神戶支店,生意更加擴大。甚至辦起了神戶泰益商報,將貿易商品的價格登載於上。世望先生繼承了父親熱心公益之職志,於1912-1940年間擔任福建會館代表、長崎華商商務總會會長、長崎「華僑時中小學校」董事長、福濟寺檀家總代表(檀家是日本佛教維繫寺院與信徒關係的制度,自江戶時代流傳迄今,每戶人家必須向一間寺院登記戶籍,並載入出生、死亡、婚姻、職業、旅行、地址等資料,檀家制度保證每一間寺院都有屬於自己的檀徒──俗家弟子,並得到檀徒固定的供養)等職位。可以這麼說,在二次大戰前,金門新頭陳家是長崎華人社會擁有舉足輕重之地位。 除了事業有成的家族之外,其實更多僑居海外的移民是沒沒無聞的。他們失敗的人生使其愧於與故鄉親人聯繫,小小的墓碑是他們客死異鄉最後的註腳。在東華先生的引介下,我們冒著低溫二、三度的春雨來到長崎福濟寺,找尋17-19世紀金門人的足跡。當年,中國、日本海禁俱在,這一批又一批的閩南青年冒著背棄祖宗廬墓、覓利海外的指責,在來往於寧波與長崎的船隻上工作。他們的身後事,一部分是安葬於唐人寺院之一的福濟寺。 福濟寺是1628年應長崎閩南人之邀、由出身漳州的僧人覺悔禪師攜弟子了然、覺意所創建,初為一座供奉媽祖的小庵,1649年,福濟寺請來福建紫雲山開元寺住持薀謙戒王完重新開山,使其發展成長崎最大伽藍,並命名為分紫山福濟寺。福濟寺受到當時地位崇高的唐大通事潁川藤左衛門(華文名陳道隆,父親陳一為漳州龍溪人,明末醫官,避禍至九州南部薩摩,在藩主島津家任侍醫)的施捨,方能迅速茁壯。 受到長崎原爆的影響,福濟寺後山上的墓園部分受到波及。戰後,寺方將僅存唐人墓碑收集起來,排列於山上一處名為「照俱會」的公共墓園內。我們在那裡339座墓碑中找到44座昔日金門船員的墓碑,包括汶水、蔡厝、田墩、盤山、後浦等地出身者。其餘墓碑則多為同安、晉江、海澄、馬巷、廈門等地的人,還有一小部分是鎮江府、廣東、江蘇人。在那些斑駁、風化的墓碑中,隱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值得我們進一步考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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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志已酬便無志
年少時候讀過梁啟超先生<志末酬>的詩:「志末酬!志末酬!問君之志幾時酬?志亦無盡量,酬亦無盡時。世界進步靡有止期,吾之希望亦靡有止期;眾生苦惱不斷如亂絲,吾之悲憫亦不斷如亂絲。登高山復有高山,出瀛海復有瀛海。任龍騰虎躍以度此百年兮,所成就其能幾許?……吁嗟乎!男兒志兮天下事,但有進兮不有止,言志已酬便無志!」當年讀此詩,只感到我有好多志還末酬,應該努力逐項去達成。如今退休似已無志─無所求了,但感「眾生苦惱不斷如亂絲,吾之悲憫亦不斷如亂絲」,學佛行佛度己度人,為眾生似亦是無盡時的志。所以重讀此詩,更有另一番感受,獲益匪淺。 2011年1月,感謝退教會推薦我,榮獲「中華民國第一屆全國終身學習楷模獎」,在台北國家圖書館表揚,表揚大會的聚焦人物是位百齡的趙慕鶴老先生,他身體硬朗,健步如飛,自己搭公車,轉捷運到會場,不需人照顧陪伴。他96歲考研究所,100歲才榮獲碩士學位。他的精神令大家敬佩與讚嘆!我退休時,曾有師長鼓勵我,再讀銘傳大學或福建省師範大學研究所博士班,我都說老了,髮蒼蒼,視茫茫,又要越洋長途奔波,我那能堪啊? 1月17日,李沃士縣長、李再杭教育局長,召見李榮章兄和我,表彰我們終身學習的成就,頒發獎金鼓勵。座談中李縣長談起金門大學,應該可以設置博士班,嘉惠更多在地人進修。我突發宏願:如果金門大學設置博士班,有我喜愛的系所,不管年齡多大,我要效法趙老先生,一定去念,再做個最老的學生。讀銘傳大學應用中國文學研究所時,我最老;現讀北京師範大學書法專業研究所,我也是最老,希望有機會再創第三個最老的記錄。 言志已酬便無志,我不斷創新學習管道,實踐終身學習行動,追求不斷成長發展。早泳、上健身房,就是一種鍛鍊終身學習的行動,當李縣長知道我冬天早晨那麼冷,仍然去早泳,表示驚訝!因此就在退休教師聯誼餐會致詞時,公開表揚我,實踐了教育部終身「三三三運動」學習的行動,他鼓勵大家要終身運動。退休時,除了堅持運動習慣,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也是我退休重要工作方向。讀萬卷書,旨在增長知識學問;行萬里路,可以增長體驗,兩者相輔相成,更可圓滿快樂成長。 我以古稀之年,讀中文研究所,為了多讀些經書。銘傳大學師長林妙影專訪我,曾以<四十載杏壇歲月重作學子─金城國中校長楊清國>〈原載2001.03.12《銘傳校友》第64期〉,表彰我終身學習,活到老,學到老的精神。2010年8月又以七十高齡,挑戰自己,遠赴北京師範大學藝術學院,就讀書法專業碩士研究所。金門日報記者翁碧蓮報導:「楊清國至北京,進修書法,退而不休,為活到老,學到老,作了最佳的示範」。 我進佛門學佛,追隨星雲大師赴美國西來寺、日本本栖寺、大陸江蘇大覺寺參訪、聽經聞法。 陪同佛光山永勤法師等各法師,和金門縣佛教會理事長性海大和尚,朝拜中國佛教四大名山:普陀山、五臺山、九華山、峨嵋山,海南島108米世界之最的三面觀音聖像,以及赴大陸朝拜彌勒大佛、樂山大佛、靈山大佛、藥師大佛等古佛古寺。與法師出遊,和一般旅行團不同,行程中要作早、晚課,常聽法師開示,學習更多,也可以看到各寺院的鎮寺古寶物,像3日8日在棲霞寺參觀了釋迦牟尼佛頭頂骨舍利,住持隆相法師說,平時不對外開放參觀,要開放時必須會同公安、武警、宗教、文護、寺院五部門實施,多不易呀! 寫作與書法,也是我終身學習的技藝。退休時,參加浯江夜話專欄筆陣,幾年間我出版了《樂在分享》一、二集,現將繼續出版第三集。我也不斷練習書法,除在金門書法學會展出,2006年還參加首屆「金廈老人書畫聯展」、2008年在中國閩臺緣博物館,參加「翰墨緣─泉州、香港、佛羅里達州、台北、金門書法聯展」、同年參加「首屆海峽兩岸著名書法家,百米書法長卷,長城揮毫筆會及高峰論壇」。2010年參加北京師大書法專業研究師生聯展,暨台北市北京師大臺灣校友會師生聯展。2010年、2011年在台中市、台北市參加中華書法家年展。建國百年2011年在佛光山金蓮淨苑、烈嶼文化館,舉辦「楊清國、洪永善書畫聯展」,我以書法分享學佛心得,以書法弘揚佛法,一舉兩得。 總之,學佛、運動、讀書、寫作、書法是我終身學習無盡量的志,亦可謂是我無盡時能酬的志,我還有志末酬!志末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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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本‧在說什麼顏色的話
我來到海邊曬太陽,眼前的海因為有一片遼闊的蚵田佔住視線,顏色是單一的灰暗色,我挑著水流較淺的沙礫堆走,在鞋子下陷到快沾濕襪子時,趕快再跳到另一堆石礫上。我走了很長一段路,陽光曬得全身十分暖和。因為整個冬天我都在和過敏性咽喉炎對抗,只要天氣一變,我就會猛咳不已,連帶鼻塞、耳鳴,接著氣喘跟著來,我走一小段路就要停下來喘氣,爬樓梯更是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這過敏症讓我生活遭遇許多麻煩,夜裡身體總是會變出一具鼓風爐呼嚕嚕作響,在咳聲震動中眼睛會一直冒金星,而我會一直氣悶那些擾人的金星,更加難以成眠。所以有陽光、風不大的日子我都會盡量找時間出門曬太陽,希望可以藉此鍛鍊體能,也漸漸適應金門的冷空氣。 來到海邊曬太陽之前,我在靠近海邊的民宿草地上漫步,這兒的馬場養了九匹馬、圍欄裡常看到三隻雞、有時會鑽出第四隻雞來,另一個圍欄有二黑一白的三隻羊,還有四隻黑狗四處溜達。當我想繞過馬廄去看另一個圍欄裡養的一群雞鴨,幾隻黑狗便捍衛領地的對著我猛吠,所以我就停在馬場旁看馬兒練跑,欣賞牠們矯健的身姿,正值青春碩健期的馬兒,渾身上下充滿力與美,那健美與帥氣常讓我看得癡迷,捨不得離開。一群鴿子也毫不怕生的在馬匹中間低飛、跳躍著找尋穀物吃,這時的海洋、天空、白雲顏色是清朗的,讓人全身舒暢。 生活的顏色是繽紛多彩的,只要懂得凝望、收集它們,生活就會變得十分豐饒,就像繪本的顏色。繪本一直是我生活上很重要的寄託,也是我極力想開發的一個創作領域。當我與一匹馬像戀人一般深情對望時,繪本的顏色變成如歌的旋律,輕輕流洩而出。聽歌的時候,馬兒讓我撫摩牠的臉,我的手從牠的雙眼之間慢慢滑到牠的鼻翼,牠很安靜的任我撫摩。一首抒情歌擴音器連播了三遍,接著換成一曲熱帶海洋的勁歌,原來和我深情凝望的馬兒開始小跑起來,我就獨自到海邊曬太陽了。 海水是會穿透時空讓回憶加溫的。我想起去年在上海時,我很努力的在畫兩本金門題材的繪本。那時很豪氣的選擇自己擅長的蠟筆畫為媒材,那可以營造極佳畫面效果的蠟筆非常昂貴,一盒就要花掉我將近一個月的稿費,所以我在疊色時總是小心翼翼,因為那品牌在上海買不到,我得省儉著不浪費,利用有限的顏料畫完我的作品。可惜後來那兩本繪本無福上市,它們跌進一個破碎的夢境。 那原因是繁體版的網站常被大陸封鎖,我常被困在「與外界失聯」的困境中,我一直想參加的金門繪本招標案便因此貽誤一天而喪失資格,猶記得當時我落寞的站在高樓上俯視著窗外一片陰霾的天空,內心被一陣巨大的空茫感狠狠侵襲的滋味。 今年回來家鄉,繪本的創作主題仍圍繞著一片熟悉的土地,但我把那兩本舊作擱下,重新啟動新的兩本創作。但在面臨一個我極不熟悉的招標程序時,我忍不住因為遭遇困境而流淚了,那困境是面對僵硬的招標程序難以負荷的挫折感,因為此案從三月底的公告日到四月初的截止投標日,緊迫的時間竟含有四天是難以作業的周末假日及接續的國定假日,因為根本沒足夠的時間去領標、快遞到台北、再配合時間完成相關作業,這種有欠考量「極不友善」的對待外地廠商的作業章程,讓我憂心哭泣了一天。我對知友說:「面對招標案困境,我哭得很淒慘,因為感覺身處金門、障礙重重……不會有人理解,一個努力衝刺的創作者,他的每一步自我挑戰都是孤獨而艱苦的,就像一隻奮飛的鳥兒得挑戰狂風暴雨一樣……但一些制式化的窠臼磨損總是像無情的箭一再射出,讓人疼痛不堪,但有志向前飛的人仍得哭泣著配合,在不堪磨損中繼續往前飛……」。 當出版社非常努力的爭取時間,想要在兩天內擠出一個完整的配套案來進入招標流程時,我在傷心、感動又感慨中,一邊焦急的配合作業,一邊眼淚簌簌落下。我很難對人解釋那種擔心夢想又要破碎的傷感,那感覺就像一個孩子以單純的意志面對大人的世界時受到委屈,除了哭泣,很難再找到更貼近自己心意的作法。 一本好的繪本,是要對生命萬物懷抱相當熱情與關懷的,當我在孩童的文章與圖畫中看見他們的依戀和需求、焦慮和困惑,我總是選擇以繪本去撫慰及引導他們,那就像變色龍一樣溫柔多變的繪本的顏色,是最純真心靈最適當的一種撫慰。 當我面對招標案的壓力,傷心的哭泣,回憶也串連著一些不堪被磨損的委屈與無力感時,我心裡仍存在一種顏色、聲音以及盼望,那聲音也許微薄,那等待也許會如去年一般因無可抗拒的原因而破碎,但只要可以喃喃自語的對自己說話,我的繪本顏色就不用擔心會被遮住。哭泣與眼淚也不用覺得難堪而要刻意去壓抑或遮掩它。我所激賞的優秀繪本創作者,他們一直都有自己的風格特色,他們也都在對自己說話,那些話需要心中有孩子的人才聽得見。幸運的我聽見了。但願你也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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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注熱情﹐好好過日子
最近看了一本名著「這一生都是你的機會」,裡面有很多很好的觀念,丹麥哲學家齊克果曾經說過:「人們的沮喪通常是因為無法做自己,而一個人最深層的失落則是選擇成為與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當我們選擇坦然接受自己,也決定表現原有的面貌時,人生就會過得真實而充實;當我們能傾聽內心真正的聲音時,我們才能找到生命中真正的熱情和生存的動機。 這學年來擔任兼任輔導教師的工作,在和學生個案的談話中,常發現許多孩子往往對學習和生活缺乏熱情,對人的態度冷漠、防衛、懷疑,對未來充滿迷惘,不知自己的人生列車要駛向何方?這些似乎都是青少年容易碰到的困境。因此當我和受輔學生談話時,往往喜歡問學生「你最喜歡做什麼?」、「最不喜歡做什麼?」,通常一個孩子有了自己喜做的事,話匣子就容易打開,誰不會對自己喜歡的事物,如數家珍、娓娓道來,從喜歡的事物擴散開來,再鼓舞學生愛屋及烏,將喜歡的情趣擴充到學習和生活中的各個層面,也就是告訴學生-人生的目標就是要好好過日子,傾注所有的熱情,盡情享受生命。 當一個人把熱情和天分結合起來,不但能發揮所長,做起事更能得心應手。常常我們會發現那些在某些領域成功的人,往往是對那些事物和工作充滿熱情,在興致盎然的情況下,樂此不疲,甚至到廢寢忘食,日以繼夜的地步,如此積極投入、全神貫注,自然能發揮出無窮盡的潛力和能力。 「天地一沙鷗」的作者理查.巴哈曾經這樣寫過:「越是喜歡做的工作,我就不會稱它做工作。」,因此工作應該重新定義,它是「我喜歡」做的事;而不是「我應該做的事」;但如果不幸的你「應該做」的不是你「喜歡做」的事,那麼你只有學習去喜歡你做的事情,否則你只有另闢蹊徑或轉換跑道了。前一陣子天下雜誌與雅虎奇摩話題合作,舉辦新世代未來領袖網路票選,結果陶晶瑩、曾雅妮與周杰倫分別奪下二萬名網友心目中的前三名。這三人之中陶晶瑩是名主持人、曾雅妮是世界排名第一的高爾夫球名將,周杰倫是國際級的天王歌手,他們現在都各自有一片天,但細讀他們的奮鬥史,絕不是一開始就一帆風順,一步登天,在邁往成功的歷程都曾有過低潮,遇到挫折,孤單落寞的時刻。但他們都以滿腔的熱情和豐富的創意,以及堅強的意志和毅力堅持下去,最後才能開創出卓越非凡的成就。 人生無法彩排、生命無法重來,就深層的意義來看,工作就是一個人真正志向和熱情的展現,同時也表現出他的天分、態度和獨特的個性,個人的人生劇本就是這樣創作出來的。 「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及時當勉勵,歲月不待人。」讓我們懷抱熱情,把握當下,傾一生之力去發掘人生目標,然後擬定計畫,好好過日子,努力去達成那些值得我們投入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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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節﹗金門呆瓜﹖
二月底、三月初,氣溫回暖數日,便盲目地急著脫掉厚衣,換上輕便夾克;卻在某日黃昏離校時,一陣冷風襲來,全身寒顫、噴嚏連嗆,心想糟了,應該被「寒到」?因為,此時還只是農曆正月底,忘了驚蟄尚未到,我卻好勇耍帥地逞強,因此矇上時下最夯的流感。昏昏沉沉全身無力,未曾有過地嚴重到高燒臥床多日,真怕就此翹辮子。 由於多年來一直在校任教,相處的盡是年輕小伙子,自己的心態也被感染到,總認為還是「二十郎當」的少年家;生起病來才驚覺,原來已是「吊兒郎當」近遲暮。這是不知環境已變,年歲已增,腦袋瓜不清,中了「自我感覺良好」的毒素,得到自食苦果的呆瓜教訓。 苦惱呀!臥病中,時睡時醒,偶見新聞播報,嚇!驚心動魄,嚇死細胞無數,感嘆老天作弄人,官僚欺瞞人,百姓充呆人,店家不是人。 ●感嘆一!台中市夜店玩火釀災,9死12傷:2011年3月6日(週日)凌晨1點多,台中市中興街阿拉(Ala)夜店,因男舞者以耍火助興,不慎引燃天花板泡棉,大火一發不可收拾。在30坪的密閉小空間竟擠了近200名客人,以致烈焰慌亂中,造成9死12傷慘劇,何其悲哀!在輿論撻伐及社會大聲譴責中,主管單位竟辯稱其5年21次安檢都過關,真是令人傻眼。 高樓或集合住宅的防火安全,絕不可等閒視之。猶記得1974年美國福斯和華納兩公司聯手拍攝的災難電影〈火燒摩天樓〉(The Towering Inferno)的假想及逼真場景,這是對世人提出沉痛的警告,但願悲劇永不重現。縱觀台灣歷年來,多次公共場所及大樓住戶的火災慘案,尤以1995年,也是在台中市衛爾康餐廳大火,燒死64條生命,至今還是令人怵目驚心。但是多年來政府對消防安全相關法令,似乎尚未完備,這就是官僚欺瞞人,百姓充呆人,店家不是人的悲慘惡果。 金門也有些小夜店,看到別人的疏忽,我們該記前車之鑑,必須多加謹慎,不可輕忽。 ●感嘆二!日本東北大地震海嘯核災,死傷逾萬:2011年3月11日(週五)下午2點46分23秒,日本東北發生9.0超級大地震,接著引來十幾公尺高的海嘯,再加上核電廠的損毀等一連串的「複合式災禍」,舉世震驚。 日本是個令人敬畏的民族,「大和魂」、「武士道」、「菊與刀」、「櫻花戀」、「愛社精神」、「日本第一」等等常見的讚譽,曾引起各國不同程度的仿效,多少也讓日本人有自傲的本錢。但這次災變事後的處理手法,卻完全暴露出日本政府官僚的顢頇無能及人民守規矩的愚忠,造成全日本的二度傷害。從電視畫面見到日本人災後的悲痛無奈,官員及東京電力公司的隱瞞事實,都令全球各國深怕這些核災還要再暴出多大的危險?這就是老天作弄人,官僚欺瞞人,百姓充呆人,店家不是人的悲慘惡果。 台灣政府也要由此他山之石來深切反省,到底電力及能源政策的安全指數,我們有多少能耐保護人民的生命?金門雖處偏遠小島,可是從行政院原子能委員會的官網上得知,金門所受的「全國環境輻射監測」(http://203.69.102.242/gammadetect.php),一直是全國除了阿里山外的第二高,真是令人擔憂。 病中還不能好好地養病,這就是「呆瓜」嗎?到底金門還有多少「呆瓜」?可能就是因為有太多自視聰明的官僚,我們才會常常感覺不安。「呆瓜」不可怕,怕的是一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官僚,他們有多少心思為民著想? 經此一嚇,全身出汗,病再不癒也難。起身吧,呆瓜不能翹辮子,還有好多話沒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