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經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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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人物》 雙落厝懷鄉路迢遠
「儘管已經做了心理準備,當我踏入金門縣洋山村的這座雙落厝時,熱淚仍不禁盈眶。」幾句話寫出2013年第一次造訪母親金門老家時許振義心中的悸動,這年他45歲。 失落的原鄉記憶 1968年出生的許振義來自新加坡,金三代,家中長子,下有弟妹各一,父親祖籍是金門後浦,母親是洋山,祖母則是歐厝。遲至45歲那年才第一次造訪金門,他說:「因為沒有門路,機票也不知道到哪裡買,後來加入新加坡金門會館才有機會回金,此外,2002-2010年的九年時間我在大陸工作,也沒有機會回金門。」除了2013年,2015及2017年他也隨青年團參加尋根之旅,後兩次妻女同行。由於祖父那輩金門親友已斷了聯繫,雖然也造訪過後浦,他卻不清楚後浦還有哪些父系親友。 許振義現為南洋國際商學院院長、南洋嘉木商務諮詢公司董事經理、隆道研究院總裁,學者出身的他主要研究中國與新加坡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等政策。畢業於新加坡國立大學、南京大學的他取得博士學位後曾擔任新加坡多個政府部門新聞主任兼發言人、中國事務處長、新加坡駐上海商務領事等職,後來轉到企業界服務,任在華外資企業總經理、商會總監、新加坡通商中國總經理、新加坡國立亞洲事務處主任等職。2011年起,他在新加坡《聯合早報》開設時政評論專欄,並於2015年3月出版文集《義點義見集》,主編《隆道觀察》等刊物。除在新加坡國立大學中文系和商學院開設高級管理培訓課程,擔任講師外,也經常在中國著名學府開辦講座,如北大和上海交大,也曾任上海黃浦區、江蘇南京市和連雲港市招商顧問。雖然公務繁忙,許振義在新加坡仍擔任多個社團義務職,如南洋學會理事、福建會館常務理事及金門會館董事、青年團主任等。 為什麼加入新加坡金門會館?許振義表示,雖然工作非常忙碌,但自己一直對祖籍地金門有很濃厚的興趣,也很關注金門會館,只是一開始不知如何加入會館,「直到2012年有人邀請我進入福建會館理事會,理事會裡的金門大老說,我是金門人,應該也進入金門會館,所以我就加入金門會館。」 從小在家說閩南語的許振義基本上對金門沒有太多印象,他認真地回想:「因為父親已經是第二代,他只記得祖籍是金門後浦,對金門完全沒有印象,不過我母親是六、七歲時到新加坡,她對金門仍有一絲印象,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冷,小時候偶而也會聽母親講金門的事情。」還好他的阿公、阿嬤是道地的金門人,傳承了不少金門祭祖菜餚或習俗。 遷徙世代 三次落番移民潮 回想祖輩落番新加坡的歷史背景,許振義不無感慨地說:「當年落番者眾,但得歸者,百無一二;獲利者,千無二三。」金門落番始於何時已無籍可考,但是,第一次落番潮的形成是在鴉片戰爭之後。當時清朝政府廢除了出洋禁令,華人出洋得以合法化。金門地不足於耕,加上同治年間災害頻仍,連年荒歉,餓殍載道,於是人們大規模下南洋討生活,自己的母系祖輩大約也是那時落的番。金門第二次移民潮是1912-1929年間,當時中國軍閥混戰,地方不靖,而英、荷等國加大殖民力度,對南洋各地進行開發,需要大量人力,「相對金門來說,南洋商業發達,治安良好,吸引了許多青壯年落番,我祖父就是在這個時期南下,並最終在新加坡定居。」許振義的父輩手足四人都在新加坡出生,按當時的話叫「僑生」。至於第三次移民潮是在1937-1949年間,「前半期是逃避佔領金門的日軍強拉壯丁當伙夫服勞役,也就是俗稱的『走日本手』;後半期則是逃避南方省縣徵兵支援國共戰爭。我母親跟外公、外婆南下新加坡,就是本時期的事。」 2013年許振義第一次訪金時,他特別造訪了母系家族位於洋山村的百餘年老宅院-雙落厝,也為文寫下自己的感動:「到了金門之後,熟悉的鹹糜、肉鬆、蚵嗲、番薯簽、金門話、宗教、民俗,一切都透著濃濃的古早味,而且還見到了久未謀面的舅表兄妹,一下子彷彿回到了最令我懷念的孩童時期,至此方才對金門有了感性歸根。」 加入新加坡金門會館約6年時間,許振義以學者立場剖析會館角色今昔之不同,他表示,1840-1930約百年間,南下移民速度增長,這些「新客」需要社會支持,提供住宿、就業等協助,當時除了金門會館,至少還有二十幾家鄉團,但小鄉團慢慢消失,主要是第二代、第三代移民在文化及政治上的認同已經是「新加坡」而非「金門」,加上經濟發達,所以同鄉會功能逐漸式微,「我的判斷是,接下來二、三十年,省級及縣級會館會繼續存在,如廣東會館、金門會館、福建會館、潮州會館等,鄉級或村級會館及社團應該會消失大半。」 對於金門的鄉情,不同世代的情感濃度也大不相同,許振義說:「現在新加坡像我這樣五十歲以下的金門人,不會有像我們祖父輩那樣對金門的情感,我們對金門的情感是對原鄉的情感,不是對家鄉的情感,這跟祖輩或更早的先人是很不一樣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我們這一輩人的政治及文化認同都是新加坡而不是金門,政治上效忠的對象及對社會的貢獻主要也是新加坡,先對新加坡有貢獻後,我們才會想到對金門做出貢獻。」 原鄉情 情牽金門大未來 雖然年輕一代的金門後裔已然在他鄉落地生根,對於祖籍地金門仍心有牽絆,也關心金門未來的發展。許振義長期研究兩岸及東南亞政經態勢,對於金門的未來,他提出學者觀點:「金門和新加坡很像,就是個島,金門倚靠中國大陸,新加坡倚靠馬來亞半島。在新加坡獨立初期,我們所有食水、市場等資源都要靠馬來西亞,同理,金門資源靠台灣是不實際的,還是要靠福建,與其連結,包含水、人、交通、物流等等。至於金門的經濟發展要採用何種模式,完全是由本地人決定,如果本地人認為他們要的是現代經濟生活,就得放棄現有生活上的優閒及環境,包含人文環境與自然環境,這種決定沒有好壞對錯,完全看本地人要選擇怎樣的生活。如果金門要選擇現代經濟,唯一的出路就是跟大陸緊密連結,但現在的政策牽扯到統獨、不統不獨或維持原狀等敏感選項,這些是很難解決的問題。」 許振義不忘點出金門優勢,並對這個小島寄予希望:「金門的優勢是,在地理、文化、歷史上與福建是一體的,所以我們相信金門可以發揮它聯繫海峽兩岸的獨特角色,無論從台灣或中國大陸角度出發,也唯有金門有條件扮演這樣的角色,我們認為,金門很應該把這樣的角色扮演好。」對於金門的經濟發展,他認為,金門有的是土地,缺的是水、人與連通能力,雖然小三通已經解決了部份問題,但是物流、通訊方面的能力,無可避免要跟大陸發生關係,金門,或者說台灣應該嘗試跟大陸或至少跟福建形成一種特殊的自由貿易區,或達成自由貿易協定,比方金門與福建,或金門、福建、廣東、浙江等三省一縣共同設立自由貿易協定,互相開通貿易、資金、人才等,開放市場,開放領域,「我認為這樣的合作對推動金門經濟會有很大的作用,但歸根結柢還是要回到政治上思考,能不能這麼做。」 有人認為,金門是僑鄉,海外金僑超過百萬之數,也許該想辦法吸引金僑回鄉發展,對此,許振義提出不同觀點:「吸引百萬金僑回金發展當然是個思路,但不應該是主流思路,主流思路應該是把金門的政策與各方面條件做好,然後將全球企業家吸引過來,金僑可以扮演某種角色,但絕不是主要目標,這麼做格局就太小了,也會受到侷限,肯定辦不好。」 許振義有個新職銜-國立台灣師範大學東亞學系兼任助理教授,今年秋天和明年春天將在台北集中講課,主講「新加玻華人歷史與文化」及「新加坡與東協政治與經濟」兩門課,他說:「我曾在台灣辦過幾次講座,但正式開課是第一次。」除了持續關心金門事務,許振義說,未來可能陪同未曾訪金的弟弟再訪原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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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事吾聞》 金酒飄香一甲子心情酒譜與年輕世代搏感情
對於離鄉背井的遊子來說,月是故鄉圓,水是故鄉甜,人是故鄉好,對於百萬離鄉金門人來說,還有一味最窩心:金門高粱,金門人的場子,水酒必是金高。金門高粱為蒸餾酒,一般沒有所謂的保存期限,方香醇厚的口感一如金門人特有的人情味,越陳越香,酒香飄洋過海,勾起海內外金人的思鄉情,飲一杯金高如飲故鄉水,解渴! 飄香逾一甲子的金門高粱獲獎無數,不僅是「金門之光」,也是「台灣之光」,不只攻佔「老一輩」的心,近年來也積極向年輕世代靠攏,試圖以不同的行銷模式打動年輕人的心,近期推出的微電影搭配4款「心情酒譜」即成功讓金酒跳脫出「重磅白乾」、「豪邁瀟灑」或LKK形象,讓不同年齡層透過品味金酒領略不同層次的情感厚度。 金門酒廠行銷處行銷企劃王韶華表示,金酒旗下有八個主要系列,今年改變行銷方式,搭配網路劇《勇敢愛-我的心情我的酒》與心情酒譜,讓消費者體會不同的金高喝法及口感,同時透過2018台北國際春季旅展、高雄國際旅展、台中國際旅展及台北國際觀光博覽會等參展機會,與更多年輕消費者接觸,「以往都有酒譜,但這次的酒譜是新的,活動推廣主打年輕族群,我們希望傳遞一個訊息:金酒不是年長的產品,也可以很年輕,所以顛覆以往形象,讓大家感受不一樣的金酒。今年我們也透過四場旅展推廣『Kiss City特調雞尾酒』,調酒師教大家用現有果汁調配出順口的金高雞尾酒,比方金高搭配雪碧、養樂多、水果糖漿等,激發出令人驚艷的新口味。」 至於4款心情酒譜則以58金高、戰酒或38金高為基底,分別為暖心系酒譜(桂圓紅棗茶+58金高)、療癒系酒譜(檸檬+通寧水+58金高)、繽紛系酒譜(蔓越莓汁+戰酒)及酸甜系酒譜(酸梅+38金高),王韶華說:「以往我們也推純飲,但是我們發現,加入不同元素後會有不同口感,而大家試喝後的反應是:口味滿特別的,沒有辛辣感覺,而且口味創新。」 飄香一甲子,金酒的情感厚度不變,但透過不同的行銷方式及消費者互動,未來,金酒連結的不再只是金門人的回憶與鄉情,而是更多世間男女的情感記憶。(飲酒過量,有礙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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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人物》 和平藝術家李錫耀的無國界音樂之路
有一種愛放諸四海皆準,那種愛叫「和平」;有一種聲音可以撫平人心,無遠弗屆,那種聲音叫「音樂」;有一種感動可以觸及人心,跨越種族,那種感動叫「藝術」;有一種人努力揮灑熱情,透過撫慰人心的音樂與藝術渲染力播下和平種子,他們是「和平藝術家」,馬來西亞籍的金門後裔李錫耀即為其中之一。 38歲的李錫耀是金三代,祖籍古寧頭,土生土長的馬來西亞華裔青年。1930年前後,因為貧困,李錫耀的祖父隻身南下馬來西亞巴生市投靠親友,以打散工維生,逐工作而居,數年後,李錫耀的祖母也帶著二個兒子南下巴生,二人膝下三男二女,李錫耀的父親是老么。「祖父母生活穩定之後,我父親已經出世,家裡開始養一些雞跟豬。父親之後專門養雞,事業發展有一定規模,那時為了生意,父親常在外面跑,母親就負責農場內部管理。」李錫耀說。 家規:7歲學鋼琴 李錫耀排行老二,上有哥哥,下有妹妹。因為從未踏上金門土地,對於原鄉,不只李錫耀三兄妹,就連他的父親也完全沒有印象。李錫耀說:「父親出生於馬來西亞,對故鄉沒有印象,大伯、二伯對金門的印象倒是比較深刻,他們曾經提到對金門的感情。父母偶而也會提到金門,但內容多半跟食物有關,比方蚵仔麵線或金門高粱,至於金門歷史則鮮少提及。」他回憶,祖母在世時,家裡會講一點閩南語,祖母過世後,他的父母選擇不跟孩子說閩南語,「父母送我們上華小與獨中(獨立中學),可能是不想讓我們的語言說得不上不下的,所以在家時,父母之間以閩南語溝通,但轉過頭來跟我們說的是華語,所以我們沒有機會練習閩南語,但是聽得懂。」 7歲對李家三兄妹來說具有某種特殊意義,因為他們都在這個年紀開始學鋼琴,據說這是「不成文的規定」。李錫耀笑說:「我們三個小孩都在7歲時被爸爸送去學鋼琴,沒有被徵求意見。那時的我無法說自己喜歡音樂,孩子討厭練習是很正常的。中學前我把八級考完了,也參加合唱團擔任伴奏,那時認識一些真心喜歡音樂的朋友,在製作與分享音樂的過程中,我開始明白,自己真的喜歡音樂。」 和平藝術家的音樂成長路 1998年,李錫耀自巴生興華中學畢業,1999年負笈英國赫爾大學(University of Hull)攻讀音樂系,2004年取得碩士學位。堪稱全才型音樂家的他大學時主修聲樂,副修鋼琴,之後進一步將學習觸角延伸至專業指揮。回想自己與專業指揮的緣分,李錫耀說:「剛好大學的學生管弦樂團有指揮空缺,得到職位的人可以獲得學校提供的專業指揮全額獎學金。我對教授說:『我沒有這方面的資源與經驗,但是我想要試。』外國人很欣賞自薦精神,所以教授讓我試試看。後來教授又給我第二次機會,也給我獎學金。」不過,這時的李錫耀卻面臨一個難題:指揮與主副修所學不同,需要學習的範圍很廣,反而會壓縮修習其他學分的時間。「指揮學中有一項是做伴奏,也與鋼琴有關,我詢問教授:是否可以將專修科目演奏式鋼琴法改成鋼琴伴奏藝術?老師說沒問題,所以我順利轉換,功課量沒有那麼大又能學到指揮專業,可謂兩全其美。」接觸指揮專業後,李錫耀不僅要修作曲、編曲、曲目分析法,還要涉獵心理學、科學等領域。 在學習音樂的道路上,李錫耀像海綿一般吸取養分,也幸運地碰到不少良師,他曾追隨馬來西亞著名男高音林清福、英國歌劇演唱家Paul Wade、義大利聲樂博士Michela Bertagnolli及Ralph Macdonald學習聲樂;跟隨Andrew Penny、Lee Tsang博士、June Stephenson女士學習專業指揮、作曲、編曲及鋼琴伴奏藝術。一路走來,李錫耀獲獎無數,包括獨唱比賽冠軍、各項音樂比賽最佳伴奏獎及最佳指揮獎,他所指導的中小學合唱團常在全國性和國際性比賽中獲獎。在演出方面,除了經常參與歌劇、神劇及歌舞劇演出,他也擔任國內外交響樂團指揮,經常開設合唱大師班及工作坊,並受邀於各大音樂節及大學客席演講,同時擔任多項音樂比賽評審。 自由音樂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對於自己與生俱來的音樂天賦,李錫耀笑說,可能是家族遺傳,他趁機調侃了父母一番:「我父母肯定沒有音樂背景,但平時母親在廚房張羅餐點時會哼上幾句,她的歌聲很甜美,也沒有音準的問題;我父親比較沉默寡言,他退休後有段時間迷上卡拉OK,在亂喊過程中,我們發現他其實是個男高音。就我的觀察,我的家族,像堂哥、堂姊等多多少少都有音樂天賦,我哥哥中學時也花很多時間搞音樂,但他是長子,家裡比較希望他從商,他後來念工商管理,工作也與商業有關;妹妹則跟我一樣往音樂方向走,她目前是馬來西亞沙巴州一所大學的小提琴教授。」 開朗的李錫耀自我剖析,自己很享受跟大家一起做音樂的感覺,喜歡團體音樂更勝個人音樂,「以前走聲樂時多少有一點虛榮心,享受個人在舞台上的光芒,對舞台有一種佔有慾,後來享受到群體音樂的樂趣,我才發現,自己很喜歡唱,但比較喜歡在合唱團中唱,自己也喜歡指揮,因為指揮時可以走自己想要的音樂與理念。事實上,二者我都喜歡,只要是跟眾人一起做音樂我都很開心。」 李錫耀定義自己為「自由音樂人」(freelancer musician),以他的學經歷背景,大可以選擇到任何大學或機構工作,收入也比較穩定,「多年前我在馬來西亞國立大學音樂系當過科系教授,但我認為那樣的工作方式容易失去自由度。專業指揮這塊領域在馬來西亞是不成熟的,所以現在的我也教指揮,或者帶合唱團、管樂團,也收一對一的個人聲樂學生,如果有團體要到國外比賽或參加節慶,我也會訓練與幫忙準備,有時也會受邀到國內外音樂節(music festival)擔任評審。」少有機會唱聲樂的他為了保持狀態,每年都會和幾個同好合開獨唱會。此外,他曾多次代表馬來西亞入選世界青年合唱團(World Youth Choir)及亞洲青年合唱團(Asian Youth Choir)團員,前者曾被世界遺產、文教組織UNESCO受封「和平大使」,致力於推廣世界和平,也是世界室內合唱團(World Chamber Choir)固定演唱者,國際表演及演講足跡橫跨歐洲、美國、南美洲、亞洲、非洲及東南亞等35國。 音樂無國界 合唱音樂貧民化 馬來西亞是李錫耀推展音樂之路的根據地,但他從沒忘記以音樂散播和平與愛的使命,除了擔任馬來西亞合唱聯盟副主席、指導及培訓本地指揮及團體外,他也受邀擔任年輕音樂家團體「時間合唱團」(Time Ensemble)的常駐指揮及藝術總監,同時致力於推展亞太區整體合唱教育環境。「時間合唱團」有17位成員,團員來自不同國家,都是歌唱背景,每年一次到世界不同角落演出並進行合唱教育,一次巡迴時間約2-3周,演出多為公益性質。這個團體的願景是:用音樂串聯全世界,使命是:透過高水準音樂演出、研討會或小型合唱交流鼓舞並推廣貧困地區音樂發展。「我們的理想是把合唱教育帶入鄉間,把合唱的真義帶入貧困環境,因為這種環境更需要音樂。」李錫耀說。「這個合唱團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世界和平的宣導,希望透過音樂藝術呈現世界大同理念。」 雖然足跡踏遍諸多國度,唯獨金門原鄉與台灣未曾造訪,對此,李錫耀有點遺憾地說:「我們曾經試著與台灣聯絡,尤其北台灣是表演重鎮,但我們的團被安排在比較後面,也許有政治因素考量也未可知,我們感覺有點挫折,目前嘗試與中南部聯絡。我們這個團不是非要在國際級演出廳表演,也可以在鄉鎮演出,因為最重要的理念是合唱音樂貧民化,所以在山區小鎮或貧民窟也有演出經驗。這樣的公益演出需要強大的信念與理念支撐,但不知為何,歐美、東南亞機會很多,反而台灣、日本、中國好像困難度比較高。」不過,李錫耀也不輕言放棄,仍積極找尋各種可能機會,他說:「金門曾是戰地,有許多歷史創傷,我們覺得這個合唱團若有機會到金門演出,也與推展和平信念有聯結,興許還能進一步到台灣巡演。」 番薯情回鄉路 李錫耀身邊有很多金門人,但就他的觀察,年輕一輩的金人後代與金門會館有一點點距離,像他自己就是很不活躍的雪蘭莪金門會館會員,也是青年團成員,他說:「我到高中才知道自己來自金門古寧頭,由於上輩人沒有深入地提到金門原鄉,所以對金門沒有更深的印象。念大學後,因為音樂接觸到台灣人,有人聽到我的祖籍是金門古寧頭,會說『金門的歷史很悲慘』,這倒讓我起了探索精神,對金門有了興趣。」2012年「金門嘉年華」活動邀請李錫耀的室內合唱團演唱「番薯情」,李錫耀重編了這首歌,「過程中我必須探索歌曲的歷史背景,所以我到金門會館借了很多與金門有關的資料。歌詞中有一句深深打動了我,也觸動了我的鄉情:故鄉的情是一滴番薯乳,尚歹洗啊尚久長。」 事實上,多年前李錫耀就有回金門看看或跟金門音樂交流的想法,但苦於檔期無法配合而未能有進一步動作,但今年8月,他將首次帶著妻子、母親與妹妹走訪原鄉,進行4天3夜的深度之旅,有機會也希望拜會金門官方及文化單位,他透露:「明年(2019)巴生有個歌樂節活動,雪蘭莪金門會館主辦,我是節目主任,屆時可能會與金門音樂人合作,趁這次回金門,希望可以拜會音樂人及相關單位。」他也期許從這個活動開始,自己可以成為比較活躍的會館成員,與金門事務有更多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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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事吾聞》 台灣金同會總會會長李台山:改變現狀 金門才有翻轉機會
「台灣金門同鄉會總會」於民國105年成立,計有25個金門同鄉會加入,4月29日於台北舉辦107年第二屆第一次會員大會,除完成理監事選舉外,另表揚各會推舉的23位優秀母親,提前歡度母親節。總會會長李台山表示,運作滿二年的金同會總會今年鎖定的目標不變:改變金門現狀,積極作為則要從改變政策及引進人才做起。 宗鄉團體積極釋放正能量 對於總會的成立,李台山笑說:「醞釀了27、28年,終於成立。」至於總會成立主要宗旨有三:團結力量大、統一窗口及塑造金門形象,「結合全國金門同鄉會之力,可以深入且廣泛地協助、輔導更多鄉親,團結力量大,效果更加乘;其次,在推動金門事務上有統一窗口對外,有助人才推薦、賑災或公共政策、重大議案的推動與處理,如莫拉克颱風賑災、《離島人民基本法》增修或與內政部、立法院溝通,都需要總會出面,畢竟單一同鄉會的力量較為單薄;第三個是營造金門形象,凝聚宗鄉團體共識與民氣,讓同鄉會價值極大化。」三個宗旨劍指一個目標:改變金門現狀,李台山說:「唯有改變現狀,金門才有翻轉機會。」 他進一步指出,金門80%土地為軍事用地、國家公園及管制農地,大大限縮了地方發展與建設,有必要重新檢討土地政策。另一方面,金門具有戰地文化、閩式建築文化、僑鄉文化及生態文化等四大特色,大可建設成另一個鼓浪嶼、無碳島或文化島,進而刺激投資與內需,某些阻礙發展的現狀必須改變,而總會要做的就是扮演火車頭的角色,掌握金門翻轉契機。李台山說:「改變金門現狀要從改變政策、引進人才做起,所以我們現在積極吸收台灣優秀的二代子弟,如果他們認同金門,未來可以透過他們連結南洋青年、大陸青年,可惜的是,金門目前沒有足夠的胃納可以吸收人才回流,所以一定要改變金門政策,否則這些年輕人不可能回來。另一方面,金門在兩岸關係上扮演很好的媒介與橋樑,未來二、三十年金門就在這股發展趨勢上,應該趁勢而起,但是要有政策配合才行。」 總會的使命:終結金人百年流浪宿命 雖然公務繁忙,李台山無時無刻都在關心金門大小事,支撐他努力向前的動力是:一顆感恩回饋的心,以及同是金門人的情懷。不過,他也明白,扭轉現狀、改變政策非一蹴可幾,但他對金門的未來,高度樂觀,「雖然還有一段長路要走,但一步一步推,總會有成果,就像當初推動金門大學,以前沒人想過金門會有大學,但後來也有了,這些都需要總會的高度才能做到。基本上,總會在台灣的人才很多,總會要做的就是結合這些人才並提供資源,才有利推動公共政策。金門人已經流浪了一百多年,希望金門人流浪的宿命可以終結,未來大家都可以留在金門發展,沒有落番或外移,這些工作我們都已經在做了,總會這兩年來有實際的行動,絕不是說說而已,而目前的推動成果超乎預期。」 加入金門同鄉會十餘年時間,同時身為台灣金同會總會大家長,李台山對於金門宗鄉團體扮演的角色轉變有近距離觀察,也點出世代傳承的必然趨勢:「台灣的金門宗親團體大概在民國60年以後成立,那時金門處於戒嚴狀態,台灣金同會主要扮演協助鄉親,使其工作與生活穩定的角色;民國80年前後,隨著台灣經濟起飛,90年社會福利漸趨完整,來台鄉親生活不虞匱乏,所以金同會的功能逐漸調整,鎖定文化及世代傳承,比方各會發放獎助學金皆與青年有關。當宗親團體或創會老人逐步凋零,宗親會的傳統功能也必須與時俱進,不再只是泡茶聊天搏感情,而是要培養下一代,培養年輕人的力量,讓年輕人走出去,放眼國際,就像早期的救國團,我們要建立自己的人力與人才資料庫,未來同鄉會的重點在青年這一塊,我們這些老人則是要輔導他們、提供支援與資源,幫助他們走出去。」 翻轉金門 有賴新世代助攻 有感於培育新世代的必要,總會於2017年成立青年團,積極培養改變金門現狀的種子部隊。對於台灣金同會總會青年團的成立與會員招募條件,李台山點出與東南亞各國金門會館青年團定義上的不同:「台灣的青年團鎖定年輕一輩:18-40歲,今年第二屆的招募年齡比去年的20歲還小,我們希望年輕人儘早走出來接觸社會與宗親團體,學習如何服務鄉親,青年團也會輔導這些年輕人就業與創業,我們不只和他們分享原鄉點滴,也分享職業技巧、國際觀,他們也趁此機會認識海外青年與成功典範,在學習與互動的過程中他們有機會認識商業、工業會金門前輩,有助資源與人脈的累積,這些都是台灣青年團的特色。另外,我們每年都會招收新人,培訓重點是先給他們概念,而不是要他們馬上就業,就算無法常出席同鄉會活動也無妨,種子部隊的培養不一定要立竿見影,馬上看到成果,畢竟人才的培育需要時間累積,但現在一定要開始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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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人物》 培養閱讀力 一起聽水果老師說故事
新北市萬板圖書館有一位常駐故事志工許梓恬,為0歲至國中學生說故事長達13年,她同時是新北市家庭教育中心親職小團體帶領人、國語日報樹藝講師,也是故事志工培訓講師。長期浸淫親子閱讀領域,許梓恬生動活潑的說故事風格、親和力十足的人際魅力,為她贏得許多掌聲。事實上,這位大朋友小朋友都喜愛的「專業說書人」是位金門姑娘,一腳踩進說故事領域自己也始料未及。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57年次的許梓恬出生金寧鄉后湖村,家中兄弟姊妹多達12人,排行老四。當年,因為許父31歲才娶了20歲的少妻,連生三位千金後決定領養兄弟的一名兒子,所以許家12名孩子中,有一名其實是許梓恬的堂哥。接下來,許氏夫婦還是一連生了二個女娃,直到第6胎才拚出男娃,喜的是男娃「招弟」,後面又陸續蹦出三個弟弟,不想許母47歲那年又懷了孕,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所以許家計有7女5男,老大跟老么年齡相差23歲。許梓恬回憶:「爸爸原本在金寧中小學當工友,在我金門高職畢業那年退休,媽媽則是家管,主要在家照顧小孩,家裡的農事都由媽媽及孩子們負責,因為家境不好,我們幾乎沒有寒暑假,都要幫忙下田耕作,我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幫忙到高職畢業。」 那個年代,金門只有金門高中或金門高職,想繼續升學就得到台灣念,要不就選擇在金門或台灣就業。因為姊姊很早就到台灣工作,許梓恬選擇到台灣發展。來台後她先住在板橋姊姊家,每天通勤到新莊鞋廠工作,第二年才考上德明商專財政稅務系。 幻滅是成長的開始 來台第一年,許梓恬有些難以適應,她說:「剛到台灣有點不習慣,主要是文化上的差異,金門雖然不大,但居民都很純樸,互動熱絡,而且金門到處都是綠樹、草地,台灣工廠林立,而且人跟人之間的距離感覺比較遠,互動跟金門不同,第一次踏上台灣土地時覺得有點幻滅。以前我們對台灣的印象都是從電視上來的,都說台灣是『福爾摩沙』,應該很漂亮、優雅,但是我看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燈紅酒綠,而且到處有人丟垃圾,金門卻乾淨多了,當然,現在的新北市進步很多。」 進入德明商專後,許梓恬因為「金門口音」遭同學取笑,她笑說:「同學說我講話怎麼怪怪的?那是因為我在賢庵國小的國文老師是私塾,注音符號沒有那麼標準,導致我們的咬字也不太標準。」德明商專畢業後,許梓恬在貿易公司待了10年,直到婚後生下老大才離開。 許梓恬的另一半林漢堂是烈嶼東林村人,56年次,手足7人,因為謀生不易,國一時就舉家遷台,比許梓恬更早到台灣生活。說起自己的姻緣,還是只能說姻緣天注定:「我先生是我妹婿的同學,我們是民國83年認識,84年結婚,那年我都28歲了。當年我媽媽比較擔心我嫁不出去,加上我年輕時有點胖胖的,幾個妹妹都比我早結婚,所以爸爸媽媽很擔心我,後來認識我先生,沒想到婆婆還是媽媽小時候的玩伴,而且對我很好。」 專職家庭主婦 全心陪伴孩子長大 婚後,許梓恬入住位於桃園內壢的夫家,當時林漢堂開了間通訊行,二年後一家人搬到板橋,經營紙類公司,夫妻倆生養了三個孩子。許梓恬重視陪伴孩子也重視親子教育,所以,生了老二後她就成為專職家庭主婦,陪伴孩子成長。她是個好學的人,不只帶孩子們參加活動,也自學英文。大兒子上小學後她加入學校的志工媽媽,回憶這段歷程,她說:「那時我仍在不斷學習中,我會帶著襁褓中的老三一起去上課進修,因此接觸到說故事志工,後來也有學校老師請我代課,成為兼職代課老師,修完國立空中大學幼教系課程後,我成為正式的代課老師。」 此後,許梓恬大半時間都是擔任講師或志工,13年間擔任許多學校、圖書館讀書會及親職教育帶領人,累積說故事實力。「我覺得有能力服務別人是很快樂的事,也從中學習到很多。我很感謝我先生,除了把孩子顧好,他不要求我一定要做什麼,我想做什麼就讓我放手去做。」隨著說故事經驗的累積,越來越多人看到許梓恬這方面的能力,所以邀約不斷。除了擔任說故事老師及親子志工,她也熱心協助金門同鄉會會務,她同時身兼台灣金門同鄉會總會青年團教學組長、珠浦許氏宗親會常務監事等職,今年三月也高票當選新北市金門同鄉會理事。 專業說書人 致力推廣閱讀力 成為專業說書人後,許梓恬收穫滿滿,提起自己的改變,她說:「我以前不是善於言詞的人,我們鄉下小孩備受壓抑也比較沒有自信,說故事的過程讓我學習到表達能力與人際互動,尤其是說故事的技巧。後來我帶親子閱讀之外,還會教爸爸媽媽或阿公阿嬤如何說故事,一點一滴提升我的自信與對談能力,也增加我的閱讀量。記得小時候如果看課外書,會被爸爸沒收或燒掉,但我發現閱讀對孩子學習是有幫助的,而在說故事的過程中,我也會與孩子們分享,他們會因為我的帶動而主動找書看,無形中增加閱讀量,至於家長也會因此更明白該找哪類書籍給孩子閱讀。」之後幾年,許梓恬「水果老師」的名號越來越響。 對於「水果老師」名號,許梓恬笑說:「因為孩子們小的時候很喜歡看《水果奶奶》,也參加很多趙自強(水果奶奶)創辦的《如果兒童劇團》舉辦的活動,所以我希望自己能跟水果奶奶一樣,帶給孩子歡樂及充滿故事的童年。」她建議想要從事說故事媽媽或老師的人一定要喜歡小孩,「只要願意就可以做到,興趣與熱情是可以培養的,但對人有興趣、願意接觸人很重要,另外就是,要放得開,說故事很怕放不開或太在意別人的看法,比方有些新手故事媽媽可能被孩子挑戰或挑剔,讓她們很受傷,不敢繼續講,其實這是正常的,越是高年級學生挑戰越大。又比方有孩子會說不想聽今天這個故事,有人就講不下去了,但我會說『今天先以我這本為主。』千萬不要因為孩子的挑戰或唱反調就失去自信。」 回金門說故事! 除了台灣本島,近年來許梓恬也回到金門說故事或帶親子講座,每個月至少回去1-2次,有時也參加移民署跟文化局舉辦的親子閱讀活動,已經將工作觸角延伸至金門。對於回金發展,她挺積極:「未來我希望回金門發展,也可以當志工或推廣說故事,其他時間可以在家種田,我先生現在從事系統科技與辦公設備相關業務,要回去發展也應該有機會。至於三個孩子也都很喜歡金門的環境,老大是金門大學大四生,念建築系,學的是古建築的維護與保留,畢業後他想往金門發展;老二念戲劇,彈性頗大;念國二的老三也很喜歡金門,未來也許老三可以回金門念高中。」 對於金門原鄉,許梓恬挺懷念在地人情味,「我覺得金門的優點是人情,民風保守,互動溫暖,但這也是缺點,會有包袱,想做事情容易受限制,比方選舉,許多鄉親不會考慮專業能力,只要同姓氏就好。另外,我覺得金門發展觀光是很好的點,像戰地風情、古蹟建築都很好 但是沒有做太好的推廣或宣傳,以致遊客來一次就不會想去第二次。建議可以規畫主題式觀光,營造舒活放鬆的度假氛圍,比方后湖濱海公園可以規劃成休憩地點,可以做日光浴,還有蛤蠣可以吃。」此外,許梓恬也憂心金門在地人「不願意改變」的心態:「像我家鄉的弟弟妹妹,他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不需要開發或進步,影響生活品質,讓孩子受外界影響等等,他們不喜歡改變,我卻覺得可以適度開發規劃、突顯文化特質,但是發展不是為了開發而開發,要全盤考量,還是需要有人願意出來居間協調或牽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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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事吾聞》 薪火相傳 莫忘來時路(下)新加坡金門會館青年團的未來
許振義表示,發揚華族優良傳統是新加坡金門會館的主要宗旨之一,會館多透過雙親節、端午節、春節等傳統節日加強傳統價值觀的傳播,成立於2000年的康樂組和婦女組是承辦這些活動的中堅力量,此外,兩組成員還定期推廣卡拉OK班、排舞班或舉辦郊遊、遠足等康樂活動。最特別的是金門會館自1986年創辦的「歡樂星期天午餐聚會」,由董事輪流做東,以金門菜餚聯繫鄉誼,大家都能享受到新加坡最地道的金門菜,如金門薄餅、蚵仔煎、菜圃蛋、油飯等;2010、2012年也舉辦「舊菜新煮」烹飪比賽推廣金門飲食文化。此外,金門會館也重視向本地社會介紹金門文化,如1999年舉辦「風獅爺遊新加坡」展覽會,並多次舉辦金門商品及文化展,同時,金門會館也積極響應宗鄉總會與福建會館主辦的大型文化活動,比方在福建文化節推出金門特產和美食,凡此種種,不難看出新加坡金門會館的用心。 薪火相傳 培養青年種子 雖然重心轉往發揚中華及金門文化,新加坡金門會館仍十分重視維繫祖籍地及本地金門鄉團的關係,如金門會館於1990年出版《亞洲金門同鄉通訊錄》,方便亞洲各國金僑後裔聯絡,金門會館也定期回鄉訪問,參加金門舉辦的各種文化和民俗活動,如2011年,會館一行41人返鄉參與「建國100年和平祈福日」;2012年,金門會館16人代表團到金門參加「世界閩南文化節」和「閩南文化高峰論壇」;2013年,金門會館副主席蔡其生在金門「2013移動之民」學術研討會上致辭;2014年,副主席陳篤漢等47人參加「金門建縣100週年暨第五屆世界金門日」活動。金門會館與金門縣政府保持密切聯繫和往來,每任駐新加坡台北代表、金門縣長都會到金門會館訪問,如2016年6月,金門縣議會訪問團到訪;同年7月,金門縣長陳福海率政府訪問團到訪。 歷經百餘年發展,除於1986年進行組織目標調整外,為培養新血,金門會館於1997年成立青年團,透過各種活動,積極吸引青年加入。許振義指出,早年會館不需要有青年團,因為當時落番的都是青年,甚至是兒童,1949年後,金門就很少有人移民到新加坡,組織成員也日漸老化,「其實,會館老化不意外,因為參加會館的會員多是生活無虞,最少三、四十歲,甚至是退休的六、七十歲鄉親,或因為鄉情、文化或友誼等因素而與會館多聯繫,這群人多半已上了年紀,但是願意參加會館的年輕人就少了,所以有了發展青年團的構思。」 新加坡金門會館現有會員數約1400餘人,青年團並無正式入團手續,人數約三、四十人,與金門鄉僑數相當的馬來西亞相比,會員數及青年團人數略為少些,對此,許振義解釋:「新加坡跟馬來西亞相比,青年團的發展有些不同。我認為馬來西亞比我們做得好得多,主要是因為馬來西亞華人是少數民族,與新加坡或台灣不同,他們的應對與反應也會不同。新加坡華人是主要族群,所以相較之下,新加坡這裡的團體如青年團就少了像馬來西亞那種需要團結或緊密合作的需求,少數民族和主要民族在社會需要上有基本差異,又比方福建人、金門人族群或某某學校校友會等團體在新加坡也少了一種有必要緊密合作的誘因。另一方面,新加坡的宗鄉會館對於會員入會資格是延續傳統的,非常嚴格,像金門會館就要求一定要父系是金門人才能入會,母系不論,換句話說,如果母親是金門人但父親是其他籍貫就不能入會,所以新加坡宗鄉會館要發展青年團就很難用血緣吸引人,也很難用群體、族群或團結概念吸引人,唯一能夠吸引青少年的其實還是回到文化面,再來就是訴諸友誼,所以我們現在辦的活動也圍繞著這兩方面,讓他們接觸金門文化,如回鄉、美食、介紹金門籍先賢等,透過這種方式讓年輕一代的金門後裔跟金門文化產生連結,又如會館文教部於1997年定期舉辦文史講座,放映與金門有關的紀錄片和電影,加強會員對祖籍地及先輩移民歷史的認識。」 2013年12月,新加坡金門會館曾組織22人青年代表團到金門展開5天尋根訪親之旅,2017年則有9位青年團成員參加尋根交流活動。祖籍后盤山的王詩晴說:「金門的戰地文化給我留下深刻印象。我們在金門體驗了早年居民使用民防坑道的情形。讓我最難忘的活動是漆彈戰鬥生存遊戲,還有金門和台北的呷桌,下次還有機會的話,我還想再回金門,留下更多回憶,結交更多朋友。」 祖籍瓊林的蔡俊敏說:「這次交流讓我收穫不少,感觸也多,通過戰地遺跡、生態濕地、聚落等實地參訪,我更加了解自己祖籍地的歷史、文化和傳統習俗;金門縣對於僑胞十分熱情,在尋找親戚時,發現來自各國的鄉親竟然有親屬關係,加強了祖籍金門青年跨國網絡和關係;在團員協助下,我找到了在瓊林的親戚並祭拜祖宗,也拜訪了400多年歷史的家廟,完成了父親的心願。」 祖籍金城鎮的郭繼欣說:「金門是個歷史文化名城,看到的建築與風景背後都有著自己的歷史。從這次返鄉,我漸漸認識金門,也更加了解我們祖先所經歷的事情。到現在還能看到保留百年的完善祖厝和建築,還有充滿閩南風格的聚落,可見金門人多麼重視他們的根。這趟旅程真是收穫良多,除了認識金門,也很高興結交到來自不同國家的金門祖籍青年朋友,從交流中我得到了很多新的知識,開拓視野。就這麼幾天,我對金門產生了莫名的情感,真的好喜歡這座島嶼,差點就不想回新加坡了!」 文化扎根 莫忘來時路 新加坡金門會館歷任會長、副會長、總務、財政及各組正副主任等都是從董事中委任,每三年一次選舉,董事之間再進行複選,選出主席,會館各職務,包括青年團主任等都是隨換屆改選,本屆(第146-148屆)董事職員於2016年就職,距下屆改選約一年時間。今年正好五十歲的許振義說:「我們這次的任期是到2019年3月左右,我是第三任青年團團長,明年應該會交棒青年團團長職務。我建議會館,不要讓超過五十歲的人領導青年團,從前二任主任年紀大一點是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我現在積極培養青年團種子,我認為應該讓三十多歲的人擔任團長。新加坡本地對『青年』的定義是40歲為限,希望我們會館也做得到。」 許振義認為,新一代青年團主任(團長)應該具備幾個條件:1.對金門有感情;2.願意花時間與精力;3.對中華文化有較好的認識;4.對兩岸關係和新加坡與海峽兩岸外交至少有基本認識;5.年齡最好在30-40歲,不超過45歲。 2013年也參加金門尋根團的許振義以青年團團長身分致謝詞時曾引新加坡詩人杜南發《傳燈》中的詩句:每一條河,是一則神話;每一盞燈,是一脈香火;每一條河,都要流下去;每一盞燈,都要燃燒自己。他說:「我們都是河,我們更是燈,這次回到金門,就是為了獲得鄉情的能量和養料,讓我們心裡的這盞燈能繼續地傳下去。尤其在全球化的今天,更應該知道並尊重自己的根,知曉來時路,才能走得更穩更遠。」莫忘來時路,這是許振義對自己,也是對十餘萬新加坡金門僑親最深切的叮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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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人物》金門心客家情(下) 當客家女兒碰到金門男兒
客家人被稱為「丘陵上的民族」,文化特色是耕讀傳家,保守、穩重、節儉,由於客家人行走天下,不乏在海外經商成功之士,又有「東方猶太人」的美譽;在兩岸分治,硝煙密布的動盪時代裡,金門人忍受大時代的動亂,在夾縫中求生存,堪比「兩岸的猶太人」,歷經艱困,金門人也有保守、穩重、節儉的美德。當客家姑娘林智慧碰到金門男兒陳天生,兩人擦出愛的火花也許一點都不奇怪。 姻緣天注定之二:天生智慧 天作之合 林智慧,56年次,竹北六家客家人,是現任新竹金門同鄉會副總幹事,元培科技大學放射科畢業後任職於國軍新竹地區醫院迄今,擔任放射技術長。陳天生,53年次,金門金湖鎮山外建華人,國中畢業後來台,就讀高雄左營高中,之後念中正理工學院,民國98年結束24年職業軍人生涯,退役後轉任教官,目前是交大校安人員(教官)。 林智慧與陳天生於民國79年相遇,當時他從新竹機場調到新竹醫院政戰處擔任保防官,因為近水樓臺,相戀不到三年,兩人於82年步入禮堂。談起自己與先生的這段姻緣,林智慧笑說:「姻緣天注定,其實自己並沒有設定要或不要嫁給金門人。」林智慧是家中獨生女也是么女,上有三位兄長,「我媽當初只說不要嫁太遠,最好不要超過台中縣市,另一半不能是黃、劉、楊、林等姓氏,從金門的緯度來看,我果真也沒有超過台中以南。我覺得緣分很有趣,之前我曾跟同事去算命,摸骨師說我以後常有坐飛機的機會,當時我想,這應該代表很好命吧,沒想到後來是嫁給金門人,常要搭飛機回金門!」 陳天生的母親是金門人,父親是江西人,在軍職單位工作,後來在金門開農場,但經營不善,一大片土地最後只剩下一丁點,「因為以前沒有土地登記概念,後來雖然金門縣政府公告請大家登記,但因為不知道此事,所以陳家的土地反而被其他人認領,地就不見了,我那時心想:金門人好憨直。」林智慧說。陳天生有八個兄弟姊妹,五女三男,排行老五,因為陳父後來轉任金門士校福利社經理,一家十口便靠部隊吃穿。「我公公民國81年過世,那時我們考量到金門的醫療無法應付突發狀況,加上子女不在身邊,雖然婆婆不想離開金門,還是搬來台灣。現在婆婆跟我們住,因為我住娘家比較近又是醫療人員,所以可以兼顧婆婆、媽媽的照顧。」 客家女兒 廚藝了得 客家女人一向勤儉持家,耐操又認份,農務、家務一手包辦,堪稱「神力女超人」。雖然是掌上明珠,林智慧的父母卻也沒有過分寵溺她,娘家做香腳加工的她從小到大都要幫忙不說,也要做家事。林父經商忙碌,林母則操持家務,林智慧笑說:「田裡種菜、養豬都是媽媽在做,還要操辦哥哥的婚事,家裡等於靠一條豬吃穿。我媽認為女孩子最重要是廚房的工作,所以從小我就被訓練做家事,當年娘家大嫂第一次到我家作客時,看到小四生的我在廚房殺魚,非常震撼,因為從小我媽就是這樣訓練我,唯一沒有傳承到的是客家糕類,比方蘿蔔糕配方或比例等等就需要媽媽他們口述傳授。」 由於是雙薪家庭,民國100年之前林智慧與陳天生、二個孩子都住在娘家,對於這個務實的決定,陳天生也挺配合,不覺得有損男人的顏面,「我們都要工作,我先生也隨遇而安,不會覺得沒面子,他也沒要求我辭掉工作,所以我們下班後接回小孩,也會一起下廚。我先生不會大男人,他在學校是主任教官,但回家都會做家事,也會幫忙洗碗、洗衣服,我們在交往時他還會幫我買衛生棉呢。雖然他不擅長料理,但他願意下廚,我有時要輪班,他會做飯給孩子吃,到現在孩子們都很懷念他做的大雜燴。」 軍人+金門人 客家人不愛 周遭的朋友都說陳天生非常尊重老婆,對此,林智慧也非常感恩:「我們曾經因為他應酬喝酒的問題發生爭執,後來他會找理由推掉喝酒機會,也許他不會嘴巴上有所表示,但他會用行動調整自己。」不過,當年林父林母對於陳天生職業軍人又是金門人的身分不太認同,擔心女兒會不幸福,所以遲遲不允婚,林智慧回憶這段往事:「我先生是軍人又是金門人,他爸爸又是外省人,加上我們家隔壁也有江西外省伯伯跟爸媽有摩擦,所以我爸,或者也可以說客家人對外省人印象不好。我爸對軍人的印象是:吃不飽、穿不暖,而且客家人說『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當兵的通常是不學無術的人、成績二三流的人,或者根本是窮人,另一方面,那時我們對金門的印象就是『窮』,當然,金門人對當兵習以為常,甚至每家都有至少一位軍人,但我們客家人則否,所以家人知道我先生是金門軍人都很擔心,還好大哥大嫂幫忙背書,我們才順利結婚。」 除了林家父母的擔心,陳天生的父親似乎也知道兒子在「婚姻市場」上有些劣勢,所以在小夫妻交往之初,陳父還主動幫兒子追媳婦。林智慧回憶這段往事不禁莞爾:「我跟我先生交往時,一開始是我跟我公公書信聯絡,他在幫兒子追我,還會寄金門黃牛肉給我,因為他擔心兒子是軍人又太老實,不加把勁可能追不到我。」也有人說軍人都很花心,常需要調職的更不靠譜,對此,林智慧倒是非常放心,她說:「我幾乎沒有離開過新竹,非常穩定,都是我先生跑來跑去(調職),他幾乎所有機場都調動過了,但是我們談戀愛時都沒有兵變,婚後也很穩定,我認為這是風氣,因為我們兩家家人、朋友都重視道德觀念,另一方面,他對我也很放心,那怕我跟他說之前專科時期追我的人來找我,他也老神在在地說:『那是小時候的事情,而且現在我是贏家。』不過新一代的金門男人如何就不得而知了,當然,最重要的是夫妻間要互信。」 陳天生的母親今年92歲,身體還算硬朗,行動自如,白天有外傭陪伴與照料,晚上換家人陪伴。「我婆婆很隨興,也很隨和,她不會硬性規定我們要如何,比方祭祖,如果我們要上班無法配合,她也不會太計較。」林智慧說。 發揚金門特色 發展觀光與醫療 民國81年,林智慧第一次踏上金門這塊土地,對於金門印象,她不無感慨:「我第一次踏上金門土地時金門兵還很多,我覺得戰地特色很明顯,到處都是阿兵哥,現在只剩幾千人了。」提到金門美食,她則笑說:「金門的食物我都很喜歡,跟台灣很不一樣,比方清明會吃七餅,我超愛的,七餅跟台灣的潤餅包的料不同,主要以蚵仔為主,搭配荷蘭豆、蒜末、芹菜等,台灣潤餅料太少了,我現在會準備十幾道料理,客家跟金門料理混合,我爸媽對於這樣的口味倒不是很能適應,但金門那邊的親友對客家料理倒是挺能接受的。」 身為醫療人員,林智慧挺關心金門的醫療發展,她說:「金門有條件做觀光,但我更在意金門離島為什麼醫療這麼不進步?況且金門人也繳同樣的健保費?」林智慧認為金門可以發展養老或銀髮養生商機,「我先生說想回金門養老,但我覺得金門目前的醫療設備、醫護數量沒有到位,我們就算想回去退休養老也覺得不切實際。我倒認為與其把福利放在金錢或金酒發放,不如把醫療與長照做好,不只可以吸引台灣這邊的人,像醫護、照顧員等好幾百人的家庭也可以到金門落腳,不是更有利於金門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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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事吾聞》薪火相傳 莫忘來時路(上) 新加坡金門會館的文化傳承之路
金門雖然四面環海,但漁業資源有限,加上土地貧瘠,不宜耕作,早年為謀生,金人或移居台澎,或遠渡南洋,因而成就金人獨有的「落番(南下番邦)長史」。金人足跡遍及東南亞各國,尤以新加坡、馬來西亞人數最多,保守估計各逾十萬人,其他如印尼、汶萊、菲律賓、越南各國也有不少金僑。久居異鄉,深感團結互助的重要,散居各地的金僑陸續成立宗鄉團體,小則善盡照料同鄉之責,大則回饋金門原鄉,新加坡金門會館即為其中之一。 新加坡金門會館的會史可遠溯1875年,當年李連排、黃良川、楊振都、洪文聰等金門僑民以693元購得史密斯街(Smith Street)土地,創立「浯江孚濟廟」,隔年落成立碑,廟內中堂供奉聖侯恩主陳淵,後殿供奉福德正神,樓上立有祿位碑,除信仰功能,孚濟廟也具有極其重要的社會功能,讓旅居新加坡的金門同鄉團結在一起,互相扶持。1927年6月17日,新加坡政府憲報正式批准金僑註冊申請,將孚濟廟改稱金門會館;1979年6月,金門會館於慶利路72號地段的新館大樓開工建設,1985年1月14日竣工。 在新加坡擔任多個社團義務職的許振義博士為現任南洋國際商學院院長、南洋嘉木商務諮詢公司董事經理及隆道研究院總裁,身兼新加坡金門會館董事及青年團主任(團長)二職,同時積極參與南洋學會、福建會館會務。浸淫中國與新加坡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等政策研究領域多年的他是新加坡金三代,2012年加入金門會館,2013年獲選為金門會館董事及青年團副主任,2016年獲選為董事、青年團主任。 扶弱濟危 安定人心 許振義說,新加坡金僑及其後人不遺餘力支持祖籍地金門的建設和福祉,尤其在公益與教育、參政議政、交通與基礎建設等方面著力甚深,如1886年,新加坡金門僑領呼籲金門僑民社群捐資,助建金門浯江節孝祠,並籌款資助金門育嬰堂;1897年金門發生瘟疫,孚濟廟眾董事捐獻濟貧;1925年末,金門歲收欠佳,金門會館購買白米運回金門平糶;1931年9月,中國十六省水災,金門會館捐獻250元賑災;1937年10月28日,因金門被日軍佔領,金門會館匯5000元國幣救濟,並致省政府及廈門黃司令,請求營救金門難民;1958年八二三砲戰,金門災情慘重,金門會館成立「金門旅外同鄉救濟桑梓災民委員會」,加入救濟行列;1967年,金門會館通過撥發原存金中中學教育基金40萬元,助金門社會教育館擴建圖書館大樓。此外,30年代金門海盜猖獗,金門會館於1933年11月12日議決成立金門海陸保安會,直接參與金門防盜籌備工作;早年金門島上路況不佳,1930年金門會館捐助1萬元協助修路;1932年,金門會館負擔建築金門橋樑兩座。凡此種種,不難看出早年新加坡金門同鄉會對祖籍地的關心與積極貢獻。 文化傳承 會館轉型 然而,隨著金人移民數量減少、二代及三代後人陸續出生,以及新加坡獨立,會館的傳統功能逐漸式微,80年後會員數減少,會館也面臨轉型壓力。對此,許振義解釋:「新加坡華人宗鄉會館早年的社會功能,如照顧鄉親就業及後事安排等到了70、80年代已經喪失了,主要原因是1965年新加坡獨立後,政府推展許多社會工作,如衛生、教育等,原本殖民地政府沒有好好推展的工作由民選政府推動,相形之下,社會團體的施展空間變小,許多會員認為沒有必要參加會館,所以80年代會館面臨會員減少的危機,尤其是青年會員。新時代來臨,金門會館雖仍維持對祖籍地的關懷和照顧,但主要精力已明顯轉到本地公益和教育之上,上世紀80年代歷經轉型後,會館也開始把文化傳承和發揚作為主要推展工作。」 對於新加坡金三代、金四代來說,金門會館的功能變少,加入會館的誘因自然變少,另一方面,新加坡的經濟崛起也是主因,許振義補充:「會館過去會安排初來乍到的鄉親到金門老闆的公司工作,後來因為經濟發展起來,工作機會很多,這時會館面臨兩個問題:一是老化,二是活動變少。於是會館檢討自己未來的角色定位,決定繼續做教育與公益。早年會館是自己投錢創辦學校、管理學校,80年代後會館則扮演輔助教育部的角色,比方提供獎助學金,或給學校一些財務及課程教育方面的支持,好比福建會館就幫學校設計有關中華文化方面的課程。至於在文化推廣方面,對於金門第一代或第二代移民不需要談中華文化,但80年代後,在新加坡政治、經濟、社會、文化中長大的第二代或像我這種金三代、金四代對金門的認識就很少,這時,發揚中華文化或金門文化就變得相對重要。」 1986年是新加坡宗鄉會館進行自我更新和改革的關鍵年。轉型後的金門會館積極推展華族文化事業,如1987年舉辦「孔子故里藝術文化展覽」;1988年2月參與「春到河畔迎新年」慶祝活動,同年12月贊助「第一屆亞細安華文文藝營」;1990年舉辦書畫展;1992年12月聯合七所會館舉辦「張人希書畫欣賞會」;2004年成立文史資料中心;2005年發表《新加坡金門籍寫作人作品集》;2007年發表許允之遺作《煉石窩主人遺詩》與《煉石窩印存》;2010年發表江柏煒著作《星洲浯民:新加坡金門人的宗鄉會館》;2015年出版《金門先賢錄·新加坡篇》與《金門美景佳餚傳千里》兩本書。在公益方面,金門會館於1993年捐獻華社自助會20萬元;2011年1月贊助新加坡宗鄉總會5萬元成立教育基金;2008年四川大地震和2009年莫拉克颱風,金門會館分別向災區賑濟4萬6000元及16萬2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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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事吾聞》 詩魔隨風去 漂木留人間
3月19日凌晨,台灣當代十大詩人之首,享有「詩魔」美譽的作家洛夫病逝於台北榮總,享壽91歲。詩魔回歸仙班,他的詩文及風采,後人只能從無數雋永詩篇中窺得一二。 詩魔的誕生 洛夫於民國17年5月11日生於中國湖南衡陽,相市鄉燕子山人,本名莫運端,兄弟七人中排行第二,是知名詩人、評論家、散文家及書法家。由於初中時期接觸俄國文學,筆名「洛夫」也帶有俄國味。16歲初試啼聲,曾以筆名「野叟」投稿短文《秋日的庭院》,刊登於《力報》副刊;民國35年開始新詩創作,處女詩作《秋風》確立文學之路。民國37年,洛夫考上湖南大學外文系,38年隨軍隊抵台,民國62年淡江大學英文系畢業,同年8月以中校軍階退役。軍職退役後,洛夫轉任教師,曾任東吳大學外文系副教授,民國85年移居加拿大溫哥華,105年夏返台定居。 離開湖南後,直到母親去世,洛夫都沒能再見她一面,對於母親的思念與鄉愁,他曾說:「有家歸不得,母親死了不能送終,不僅僅是我個人,也是時代的悲劇。」他曾在受訪時描述自己民國77年回鄉的心情:「我回到故土湖南,看到『毛主席萬歲』時,心裡還是有點害怕的,道路名不是解放路就是紅旗路,已經完全沒了小時候那麼優雅的名字,我才明白,原來鄉愁是一種病,是一種醫不好的病。我懷念的是舊時的家鄉、父母、玩伴,但如今物是人非,父母已不在人世,我就如一個孤魂野鬼在世間漂泊。」 金門情緣 民國48年金廈砲戰期間,洛夫隨軍派駐金防部擔任新聞聯絡官,在金門太武山武揚坑道中面臨砲火轟擊與死亡威脅,寫下名作《石室之死亡》的第一節,以「八二三砲戰」為核心,書寫死亡的陰影及存在的無奈,奠定「詩魔」地位,該作品也被譯成多國語文。民國90年,洛夫被評為台灣當代十大詩人之首,並曾獲國家文藝獎等文學獎項。在金期間,洛夫認識了牽手57載的另一半:金門東洲姑娘陳瓊芳,兩人於50年成婚,育有一女一兒,知名作品《因為風的緣故》即是寫給愛妻的情詩,《隱題詩》中的一首《你是我唯一的愛》則表達對妻子的情愛與感激。對於妻子的支持與陪伴,他這麼說:「她不見得能懂我的詩,但當我進入書房,她不是端上一盤水果就是一杯熱茶,然後輕輕帶上房門,讓我能專心寫作。」 民國43年,洛夫與張默、瘂弦共同創辦《創世紀》詩刊,任總編輯數十年,該詩刊影響台灣現代詩發展甚鉅,對於戰爭、流離有深刻的反省。洛夫早年的詩作有超現實傾向,主題環繞戰爭及死亡陰影,因為風格多變詭奇,被詩壇譽為「詩魔」;中年後,詩風轉為簡潔明快,內容環繞日常生活所思所感;晚年則將豐沛的創作力擴及書法藝術,但仍持續寫詩,傾向於禪意的表達。今年1月出版《昨日之蛇:洛夫動物詩集》,3月初舉辦新書發表會,這也是他最後一次公開露面。洛夫於106年12月獲頒中興大學「文學榮譽博士學位」,上台發表感言時他說,自己16歲開始寫詩,未曾輕言放棄,「我寫詩一向追求的只是詩歌藝術的價值,而不是作品的價格。」他也說,自己的寫作靠的不是激情,而是冷卻下來的凝練,「所以我常常需要一個星期的醞釀然後動筆。詩歌需要長期的觀察、體悟,它是生命內涵的再創造,沒有詩歌的民族就沒有文化,沒有文化的民族就沒有希望。」 現代禪詩五蘊皆空 偉大詩人的養成,除了天賦,後天的學習與生活經驗非常重要,累積而來的生命底蘊不只為靈魂澆灌養分,也讓靈性與悟性隨文字奔馳,有層次地封存每一次的靈光乍現。意境,只可體會,無法言傳,洛夫說:「讀一個詩人畢生的創作史,恍惚之間如讀一部《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無非色空二界。其實詩並沒有那麼高潔,因為詩人也是有欲念之人,詩也沒有那麼鄙俗,因為詩人筆下每個字都隱含靈性之光。及到暮年,詩人才會發現,抹去高潔與鄙俗之間的分界線,原來就是心經中的『五蘊皆空』。」他也認為,詩人必須具備抽離自體、開放、融入及感同身受的能力。 他進一步剖析,自己的詩歌創作有兩大趨向:一是對西方現代主義的探索與創作實踐,二是進一步探索傳統與現代的鎔接,試圖以西方的現代技巧來表現東方智慧,以及中國獨特的審美意識與生活情趣,「有人說洛夫的詩難懂,其實那是我在潛意識操控下表現的一種純粹心靈感應,以突顯詩的獨創性。我只希望在創作中重塑中國人文精神與風采,我追求的是最現代的,但也是最中國的。我一向認為繼承古典、發揚傳統的唯一途徑就是創新,創新才是我最終的關懷,最本質的追求。」現代禪詩是洛夫詩創作中最特殊也最具標誌性的作品,將明心見性,喚醒生命的禪意識,以及在生活中偶爾發現的禪趣引入詩的創作,為現代詩的內涵與風格開闢一條新的路子,「詩與禪的關係,我認為是一個美學問題,與宗教無關。我在詩中成就了哲學的深度,增加了美的純度,二者的結合絕對是一種革命性的東方智慧。」 流離漂木 再回金門 洛夫於民國90年出版三千行長詩《漂木》,震驚文壇,更因此獲諾貝爾文學獎推薦,他曾說:「海外華人就像漂木,他們嚮往祖國的懷抱,需要的就是寫作的精神力量!」洛夫著作甚豐,出版詩集《時間之傷》等30餘部,散文集《一朵午荷》等7部,評論集《詩人之鏡》等5部,譯著《雨果傳》等8部,而且獲獎無數,長詩《血的再版》獲中國時報文學獎推薦獎、詩集《時間之傷》獲中山文藝創作獎;民國75年獲吳三連文藝獎;80年獲國家文藝獎;詩集《魔歌》於88年被評選為台灣文學經典之一;102年獲中國文藝協會贈終生成就榮譽獎章;103年獲北京新詩界首屆國際詩歌獎;106年「台北國際現代音樂節」以《因為風的緣故》為題,舉辦洛夫詩作當代聲樂作品專場音樂會,多數作品被譯成英、法、日、韓等文,並收錄於各大型詩選。 距離《石室之死亡》第一節落筆約半個世紀後,金門女婿洛夫曾再回金門,為矗立於金門大學中的《再回金門》詩碑揭幕。如今,斯人已逝,徒留詩碑供後人憑弔。 《再回金門》 這次的砲聲是來自深沉的內部 而外面 是正在漲潮的沙灘 海的舌頭一路舔了過去 及至碰上一枚地雷 突然在歷史的某一章節爆炸 至於誰是那埋地雷的人 迄今已無人追究 當史家擲筆而起 只見血水四濺,一滴 飛入對岸鼓浪嶼的琴聲 一滴,已在太武山頂風乾 秋天,我又回到這醉人的酒鄉 昨夜拒絕有砲聲的夢 卻無法拒絕隔壁的鼾聲 更不可能拒絕酒瓶,拒絕秋風中 木麻黃的寂寞 十月,沒有銅像的島是安靜的 砲彈全部改製成菜刀之後 酒價節節上漲 這是可以理解的 在親朋好友的宴席上 我終於發現 開酒瓶的聲音 畢竟比扣板機的聲音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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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人物》 金門心客家情(上) 當金門女兒碰到客家男兒
「客家人」是「處處為客處處家」的族群,千百年來自中國大陸中原地區向南遷徙,傳承與堅守「硬頸精神」,不斷遷徙中,鍛鍊出堅忍毅力,服膺勤儉持家美德,為了維護民族尊嚴,不願意做亡國奴,客家人忠勇保鄉、崇尚正義的故事傳為美談,這種忠義合群的傳統客家精神在僑居外地的客家人身上展露無遺,這樣的族群特性與金門戰地兒女精神頗有相通之處。當金門女兒吳寶秀碰到客家男兒黃昌仁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姻緣天注定之一:金門女兒結緣客家男兒 52年次的吳寶秀是金門金城鎮人,5歲喪父,家中手足11人,5女6男,排行第10,寡母靠種田、養豬、養雞拉拔孩子長大,從小就得幫忙農務,她回憶童年生活:「因為家裡孩子多,年齡差距大,我等於是哥哥姊姊帶大的。高中畢業後我和另一位同學被保送到台灣屏東農專農藝系就讀,因為保送,學費比較省,加上二哥、三哥和三姊已經在台灣,所以我在台灣時有哥哥姊姊們照顧。因為家境不好,我總是希望結束學業後可以早點工作。」 屏東農專畢業後吳寶秀回到金門,本想在金門就業,比方在學校教書或當個穩定的公務員,但是苦等一年都找不到比較好的工作機會,所以決定到台灣發展。她在一所幼稚園任教2年,因為三哥三嫂是軍人,服務單位在台北,進而認識三哥最信任的同事,49年次的黃昌仁,竹東客家人,民國77年婚後便搬到竹東居住。「嫁給客家人對我來說沒什麼不習慣的。我公公是四川人,比較大男人主義,一板一眼,婆婆是竹東客家人,比較沒有脾氣,不多話也不嘮叨。一開始,她知道我聽不懂客家話,會刻意用國語跟我溝通,當然現在我已經完全聽得懂客家話了,也會講幾句。」吳寶秀說。 長期生活在客家庄,吳寶秀眼中的客家人是:很勤奮,很節儉,她笑說:「我覺得人跟人相處是靠緣分,我沒有適應問題,像我就很喜歡吃鹹的客家湯圓,唯一不習慣的是甜的四神湯,配料一樣但甜鹹不同,但後來也習慣了,我現在也會做客家小炒。」 共同成長 生活有交集 黃昌仁當兵10年後退伍,後來在法律事務所擔任主任。吳寶秀婚後則在園區工作了4年,為了專心帶二個孩子所以辭掉工作,搬到新竹,從事不動產仲介工作約15-16年後退休。對於客家籍的先生,吳寶秀總說:「我先生幫助我很大,他也因為我的關係成為新竹金門同鄉會會員。我很感謝他帶我進扶輪社,讓我成長很多。我是很安靜不多話的人,比較沒有自信,後來在社團中學習成長,懂得安排生活,我會參加讀書會,也交了很多朋友,我還會演奏葫蘆絲樂器,有時候我們夫妻倆會一起在公益活動中表演,我也參加同鄉會,目前是新竹金門同鄉會監事。加入同鄉會後我才知道,原來新竹有這麼多金門人,感覺很有親切感。我們現在也在新竹銀髮族協會當志工,生活很充實。」 民國89年加入扶輪社的吳寶秀除了會園藝、樂器表演,日語也一級棒,這得歸功日本姊妹社交流活動,聊到自己日文精進的過程,她說:「我之前在學校學過基礎日文,後來參加交流活動認識一對日本夫妻,他們寫很多信給我,為了看懂信,我開始一對一學了兩年日文,日語能力急速進步,未來希望考N1,有助日文翻譯與主持工作。」 百玩不厭 金門團說走就走 婚後,吳寶秀只能逢年過節回金門探視母親,「我母親民國93年前後過世,我很遺憾沒辦法全心照顧她,那時不只在台灣有工作,還要照顧小孩,那時票也很難買,常要拿手機搶票。」道出遠嫁外地女兒們的無奈心情。如今,一對兒女年齡不到30歲,都有自己的生活,無須擔心,生活充實而忙碌的吳寶秀自我調侃:「我要學著不囉嗦,把先生照顧好就好。」 她每年都會回金門,帶孩子或同學、朋友一起去,也充當導遊。她笑說:「我會帶屏東農專同學、早餐會婆婆媽媽們併成一團回金門玩,去年我們東區扶輪社也曾一起回去,前年我先生交大EMBA的同學也組團到金門。我先生對金門比我還熟,哪裡有好吃好玩的他都知道,他喜歡吃金門的蚵仔麵線及廣東粥,就算住在飯店裡,他還是會特地去買金門壽記廣東粥,讓大家品嚐道地金門美食。」 金門充滿兒時回憶,吳寶秀最懷念金門的沙灘,「我大姊住水頭,她常帶我們去抓鱟(夫妻魚)、沙螺,我們會撿一大袋沙螺,把尾巴剁掉,炒辣椒、蒜頭當零嘴吃。后湖也很漂亮,有戰車、美景,這幾年我常帶朋友去玩,是必玩景點。」 吳寶秀非常喜歡金門寧謐的質樸韻味,希望可以一直保有這項特色,「金門發展滿快的,不過我比較喜歡以前的建築,現在的建設太快也太現代化了,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像民族文化村這樣的建築,純粹保留原來風貌。我希望金門保持純樸特色,如果為了賺很多錢而破壞了純樸原貌、海岸景觀、傳統屋舍樣貌或美食特色,非常可惜。其實也有很多人不喜歡熱鬧而喜歡寧靜的感覺,我倒覺得這樣的金門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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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人物》 台灣金門魂 一個背包客的獨白
曾經徒步環島70天,足跡綿延1249公里的陳至偉有一顆不太安定的靈魂。台中出生、高雄旗山長大,就讀高雄和春技術學院電機系同時輔修商品設計,畢業後學了幾個月3D動畫製作,接觸的第一個工作是《蘋果日報》動新聞製作,後來想考消防警察,所以又念了一年書,之後在恆春林試所擔任助理,工作內容是森林調查,也曾任信義房屋仲介、台北廣告片廠燈庫倉管……。飄飄蕩蕩八年餘,終於在民國105年底找到鍾情的落腳處-金門金寧鄉頂堡村,先在工地做了一陣子水電學徒,後來成為金門林務所臨時人員,負責造林及綠美化。問他為什麼流浪到金門?35歲的他憨笑說:「我想在金門開背包客棧。」 戀戀金門 背包客的天堂 事實上,陳至偉大學畢業後到真正落腳金門之前曾兩度造訪金門,對金門的印象是:很優閒的地方,他和一般觀光客一樣造訪「官方景點」,對於金門的認識也很「觀光客」。有一天,早已落籍金門的姊姊建議他到金門開民宿,所以他立馬飛奔金門,想先探探路,只不過,計畫趕不上變化,他觀察一段時間後發現,開背包客棧比民宿有前途,他認真地說:「金門很適合背包客。我前兩次來玩覺得金門很新奇,有碉堡、閩南式古厝跟風獅爺,擋土牆跟台灣很不一樣,住在這裡二年餘,我覺得金門是個越玩越有深度,越玩越有趣的地方,因為可以研究的地方很多。我已經走過100多個軍事古蹟,發現要身歷其境才會發現巧思之處,現在我都不想走整齊乾淨或整理好的地方,因為原有的特色可能會不見。」他相當欣賞金門大規模的閩南式古厝,「我已經探訪了三成左右的金門,但是覺得在文化面與生態面上還沒有深入研究,真正探索完金門,我想應該還要花個十來年時間吧。」 仍處於「市場觀察」階段的陳至偉指出,金門有3家背包客棧:塔后的背包客棧497、古寧頭的北山古洋樓及后盤山的幸福宿舍,前二家是純粹的背包客棧,第三家則是背包客與自由行兼而有之。 我有一個夢 碉堡風背包客棧 按照原先的規劃,陳至偉希望未來自己經營的背包客棧可以與碉堡結合,只不過,碉堡不是合法建物,無法取得使用執照,縱然是沒有危險性的碉堡也一樣,頂多是開放一些攤位在碉堡裡賣東西,但不能長期進駐。他語帶堅持地說:「未來我想標租一些金門國家公園釋出的碉堡或軍事史蹟,現在釋出的多半是古厝,整修完做成民宿,因為碉堡是軍備局的地,比較複雜,雖有釋出但都是賣東西的店,比方佛教文物館,這是必須克服的困難之一,當然,真的租到之後還要花錢裝潢,資金也是另一個需要克服的困難。」 萬一前面兩個困難都能克服,這「第四家」背包客棧要如何做好市場區隔,後發先至?陳至偉胸有成竹地說:「我開的背包客棧獨特之處就是推『金門秘境』,最適合背包客,他們喜歡走沒人走過的地方而非官方景點,他們會喜歡跟著我一起探訪秘境,我已經累積很多私房秘境景點,一定跟別人不一樣。」 除了工作,陳至偉絕大多數的時間就是在金門趴趴走,對金門熟門熟路的他甚至知道在地金門人不知道的地名或景點,早已入籍金門的他驕傲地認為,自己已經算是「半個金門人」了,他笑說:「我對金門很多地方的熟悉度可能跟很多金門人差不多,現在只差娶個金門妹子了。」 獨特賣點:黑暗觀光 陳至偉認為,金門最好的機會點還是發展觀光,比方「黑暗觀光」。他解釋:「金門戰地史蹟本來就是戰爭留下來的痕跡,所以比較像黑暗的地方,像法國地下道有很多骨骸、德國納粹集中營等都很有戰爭特色,都適合發展黑暗觀光。但是要推展黑暗觀光的前提是,軍方必須默許我們這些探險家或遊客在裡面探險,這些地方很多是不合法的,是軍用地,當然,黑暗觀光也不能當作官方的觀光宣導主軸,但卻是有趣的秘境所在,值得探索,也有助提高遊客數。」 至於最適合到金門一遊的季節是?陳至偉認為,硬要說金門有「淡季」,大約是11月至隔年2月,而「旺季」則是暑假檔期:「最特別的景點在4月跟10月,4月可以欣賞金黃色麥田,10月則有紅高粱獨特景觀,而且天氣正好。不過,金門到哪裡都要騎車或開車、公車班次少對背包客來說是比較不便的地方,是另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此外,他建議金門縣政府優惠拍片團隊並給予補助,刺激文化與觀光產業發展,「我覺得像珠山、歐厝等聚落或一些軍事史蹟、秘境等很適合成為電影拍攝場所,可以拍出像魔戒、軍事片或古裝劇需要的效果,有助提升金門的另類知名度。」 從台灣走向金門,陳至偉早已認為自己是「金門的一份子」,他也關心金門未來的發展,他認為金門需要很多外來人口加入或回流,一起打拚,但目前沒有條件吸引大家回來,「金門還是要以觀光為主,這是最好的機會,但可惜觀光條件一直被自己人破壞,無法維護好觀光資源或優勢,比方荒廢也是一種破壞,過度活化也是破壞,開路整地而沒有顧及到生態也是破壞,拆碉堡也是破壞,觀光客多才會帶動產業發展,才有工作或發展機會,吸引年輕人回來。」 過猶不及 適得其反 他分享自己的另一個觀察:「我覺得金門維持碉堡的安全性也不用整建得太過分,過度美化或活化的結果是把阿兵哥生活過的軌跡抹煞掉,只要不髒亂、不讓它坍方,把周遭的亂草打理好,維持最低限度的管護就好,這樣也比較適合像我們這些探險家或玩家在裡面安全行走。」此外,陳至偉也建議,像珠山、歐厝等自然村應該禁用鐵皮,維持景觀與風格的一致性,「金門應該要有一個特別的法去規範這些,不能因為某些人的利益而犧牲大家在觀光上所做的努力。」 對於自己的夢想-開第四家背包客棧,陳至偉樂觀期待:「我現在已經很適應金門生活了,未來要如何分享我知道的金門給更多人知道,對我來說是一個挑戰。金門對我來說是個可能創業的地方,也是未來發展的起始點,希望五年內可以成功開自己的背包客棧,但還必須觀察一段時間,看看背包客數量有沒有明顯成長,畢竟秘境景點需要一點一滴累積,而現在金門的背包客真的很少,這個時間點加入戰局未必有勝算,如果是這樣,我也不急著有動作,先累積實力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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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事吾聞》 春遊秘境 戀戀小麥田
金門除了戰地碉堡、坑洞、風獅爺、閩式風情與純樸民風外,還有許多值得探訪的悠然景緻。以古城金城來說,循著莒光樓出發,途經金門城、水頭、珠山、歐厝等村落,一色傳統聚落盡收眼底不說,沿途還可一探文台寶塔、翟山坑道與牧馬侯祠等古蹟,騎著K bike晃悠一天挺愜意。走訪金門,4月正是時候。 背包客陳至偉從台灣行腳到金門,深入探訪金門後,他讚嘆地說:「金門真的是個值得細細品味的地方。」落腳金門二年餘的他正在觀察時機,希望五年內可以開一間背包客棧。白天在金門林務所上班的他,只要一有時間就金門走透透,對於金門的風土民情知之甚詳,他笑說:「我同事說我已經是半個金門人了,我真的很喜歡在金門亂跑。」雖然是「從台灣來的」,陳至偉很能融入金門生活,他分享自己對「在地人」的觀察:「我覺得金門人很有趣的是,外地回來的金門人,當地金門人可能不會覺得他們是那麼道地的金門人,但其實差別是這些人有沒有花時間去了解金門,讓在地金門人感覺到這些人真的喜歡金門,而且尊重他們,願意與他們同甘共苦,有的話就能獲得他們的認同。」 金黃小麥田 絕美紅高粱 陳至偉是那種喜歡「走不一樣的路」的背包客,不喜歡走多數觀光客賞玩的「官方景點」,而金門深深吸引他的地方就是秘境多,他常在FB或IG上分享自己的「私房金門秘境」,偶而客串帶著朋友或其他背包客探訪這些特殊景點。他建議,4-10月是造訪金門的最佳時機,不僅氣候佳,尤其4-5月初可以在斗門、何厝一帶或美人山腳、高陽路一帶看見大片金黃色小麥田,10月可以在沙美等地看見絕美的紅高粱,美不勝收,也很療癒。 傳說中的金門秘境 至於私房秘境,陳至偉說:「斗門古道及蔡厝古道是危險又驚奇的道路;傳說中伯玉路底下的坑道系統應該是狀態最好、標語最多、連通出口最多的一處所在,也是金門地區絕無僅有的戰地景觀,看著前人流血流汗,用盡巧思所搭建出來的偉業,崇敬之情油然而起;古崗金湯港的夕陽照在岩石上的廢棄哨亭,映照出孤獨的美景;金城大帽山小艇坑道與著名的翟山坑道相去不遠,約民國50年開鑿於花崗石岩盤下,退潮後進入探索這個壯觀的軍事史蹟,會發現海葵在積水區裡生活;蔡厝古道小柱堡是位於蔡厝古道的一條分支,坐在上方可以看到整個金沙地區,是個量測點。其他如雙乳山521觀測站、鵲山銅牆鐵壁及小土洞通道、漁村E-094據點、塔山W-042據點等都是很有特色的秘境景點。」 除了不斷累積的私房秘境,陳至偉也持續向在地耆老、前輩或同好請益金門在地故事與風俗典故,希望補足人文與歷史內涵。他不忘提醒,想要體驗金門秘境,比方野地或坑道,一定要找熟門熟路的人帶領,不要貿然行動;走坑道要留意空氣流通或沼氣問題,看看是否有淹水、積水,坑道有沒有裂痕;在野外要注意,不要踩進洞裡,而且務必經過訓練之後才能帶其他人到秘境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