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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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診記
我不喜歡到醫院,也很少到診所,所以每次經過規模宏偉的醫院,或是看到林立的診所,在心中難免湧起幾分的狐疑;開這麼多的診所,還有這麼大的醫院,到底要做什麼? 自從家人生病住院,經常要來往醫療院所,才發現大醫院人潮洶湧,比菜市場還熱鬧;想要求診,還要提前掛號,要不然可要一等再等,等到「天荒地老」,才輪到自己就診,求診就醫幾乎都是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不斷的等待中。 有些人病情比較危急,在等待中苦不堪言還算事小,痛不欲生也大有人在;身體狀況如果真的無法虛耗在不斷的等待當中,看來也只好另尋他方,掛急診,尋求比較快速的解決之道。 醫院或診所原本空間就不大,加上病患與家屬人擠人,不但無法尋求清新的空氣,而且還要有健康的身體,才能很快適應這裡的環境;我們每一個人,吃五穀雜糧,病痛難免,可是求診就醫的品質真的不是很理想,光「等待」這一關,就足以讓人心浮氣躁,身心靈還要受到很大的考驗呢。 前幾天騎機車去排氣檢驗,回到家後右眼好像跑進了異物,怪怪的,刺刺的,還不至於難過到掉眼淚;依據過去的歷史經驗,騎機車沒有護目措施,難免會跑進異物,自行稍作處理,即能安全過關。 然而這一次,似乎沒有那麼幸運,經過了一夜,眼睛裡的異物似乎沒有想要離開的打算。基於眼睛很脆弱,又是靈魂之窗,不能等閒視之,於是決定前往眼科診所就醫;掛了號,很快的就輪到我,進入唯一的診間,醫生問我:「怎麼樣?」 我故意用手比我的右眼:「這隻眼睛跑進異物,有點不舒服?」 醫生要我將頭放在診架上,並囑咐護士幫我點眼藥水,隨後,醫師很專業的透過儀器檢查我的眼睛;他先看左眼,我自然反應的說:「不是這一隻,是另外一隻眼睛。」 醫生一聽,沒好氣的說:「你緊張什麼?」 由於在新聞上經常看到醫療糾紛,有左右之分的器官,似乎很容易出現不必要的爭議,所以我才會出現自然反應,這也是合理的狀況;由於病人的右邊,變成是醫生的左邊,如果不確認再確認,可就要鬧得不愉快了。 當下我的情緒並沒有出現很大的波動,只是心裡想著:「如果醫生很客氣的跟我說:『我順便看看你的左眼。』我一定會感激他一輩子;也一定會到處跟人家提起,這位醫生很好,把每一個病人,都當成家人一樣照顧。」 醫生仔細檢查我的右眼之後,拿出器具將我眼睛裡面的異物拿出來;隨後說:「這樣可以了。」 我想要知道眼睛裡到底跑進什麼東西,我也知道醫生都不太會主動告知病人前因後果;於是我向醫生問道:「請問是什麼東西跑進去眼睛?」 「鐵削仔。」 我聽了以後,心想:「還好,我有來診所就醫,要不然眼睛一定會出問題。」 隨後,我離開座椅,站直身子,連聲道謝:「謝謝醫生。」這時醫生顏臉變得比較溫和,開口說:「回去要點眼藥水,兩天左右就會沒事,如果有不舒服的話,要記得回來複診喔!」 兩天過去了,眼睛果然恢復如初;不過自此以後,騎機車出門,我學會了要好好保護眼睛,才能謝絕「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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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貴的友誼
每年到了歲暮,我的小學同學東田兄,都會一如往年寄來賀年卡,也捎來誠摯的祝福。一張小巧的賀年卡,沒有印上色彩繽紛的圖畫,卻充滿濃濃的珍貴友誼,使我內心非常感動! 依稀記得讀國小時,我們是同班同學,他為人誠懇,尤其是樂觀開朗的個性,更是同學喜歡接近他的最大主因。在我的印象中,好像他家務農。有一次他邀請我們前去他家吃拜拜,桌上擺滿雞肉、豬肉、滷蛋、香腸,甜不辣,讓我們幾個要好的同學飽餐一頓。只見大家食指大動,每個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真是大快朵頤。因為那時候,適逢台灣光復不久,經濟蕭條百廢待舉,一般家庭除了逢年過節才會殺雞宰鴨外,在平常的日子裡,幾乎不可能吃到這麼豐盛的佳餚美味,因此,我去他家吃到這一餐,雖已時隔多年,仍然深深銘記在我的心版上,永遠都不會忘記! 自從彼此踏入社會後,我就開始收到他寄來的賀年卡,數十年如一日,從不間斷,卡片中除了原本就有印上的賀詞外,他總是會周到地再親筆書寫幾句祝福我和老妻的簡短問候語,讓人讀起來倍覺溫馨! 幾十年來,我從卡片上印的寄件人公司行號地址中,得知他在一家保險公司上班,卻從未向我招攬保險,有別於有些人多年不見杳無音訊,忽然接近你就是有事相求,有的是推銷商品,有的是招攬保險。然而,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也許會受限於有口難言的苦衷,沒有讓對方如願以償,以後便不會再聯絡。古代文學家歐陽修就曾說過:「君子以同道為友,小人以同利為友」,我想,這也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近人無名氏則認為:「朋有相處,彼此敬愛,發乎至情,如要講利害,絕不能肝膽相照,成為知己。」雖是直言無諱,倒也十分中肯。我曾在智慧語錄裡讀過一句格言:「友先貧賤而後富貴,我當察其情,恐我欲親而友欲疏也;友先富貴而後貧賤,我當加其敬,恐友防我疏,而我遂處其親也。」可謂觀察入微。我想,應該可以做為朋友相處時的金玉良言。 有句話說:「人之相知,貴相知心」,朋友相處合則來,不合則去。說實在話,在人生的旅途上,成功可以招引朋友,挫敗可以考驗朋友;而我這一生,年輕時家庭飽經困苦,備嘗憂患,年長時也只是一介凡夫,不曾飛黃騰達。承蒙東田兄不棄,實在是我這一輩子中真正的摯友,稱得上是君子之交;尤其每年都能夠持之有恆寄來賀年卡,最是難能可貴!真想有朝一日他返回家鄉時,有暇能夠相聚,由我略盡地主之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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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鄉往事
正當他百思不解、無所適從時,卻突然想到,難道是金花的「前世」父母乏人祭拜而來「討吃」?果真如此,只要替祂們安一個神位加以祭拜即可。雖然只是傳統信仰上的一種說法,大部分也用在較難養育的小孩身上,成人似乎鮮少使用。但它則只需找靈媒解開她前世父母的姓氏和名諱,並用紅紙寫上稱謂置放在較隱蔽的地方,逢年過節及忌日加以祭拜就可以。面對金花的病情,不管它的效果如何,只好姑且一試,說不定因此而讓她恢復健康,成為一個正常人。 福生哥經人介紹,在城裡的一處小巷弄裡,找到一個據說相當靈驗的「三姑」。他依照三姑的囑咐,先在古厝院子的右角落焚燒紙錢,三姑則燃起線香,插在神桌小小的香爐裡,然後詢問他想問什麼。當福生哥說明來意,並請三姑代找金花的前世父母來說話。但或許是年代已久尋找困難,即使三姑不斷地打嗝晃腦,依然不見她想要找的人來附身。 三姑再次要福生哥到院子裡焚燒紙錢,她則重新燃起三炷香,並向奉祀的神明拜拜,請祂繼續代為尋找金花前世父母的下落。經過一段時間的等待,線香的清煙也不停地在房裡繚繞,只見三姑的雙眼又微閉,也同時打了好幾個嗝,繼而地開始搖頭晃腦,雙手搥桌,不一會竟哭泣著說:「我的紅花囝,恁爸佮恁母,佇陰間咧艱難受苦,無通徛、無通食、無通穿,又擱無錢通用,親像乞食彼一樣。妳若有孝,著佮阮找一個所在,乎阮遮風避雨;每年的年節,無管是芋匏草菜,阮攏袂計較,但是著乎阮兩個食一頓粗飽;也著燒一點仔金銀紙錢通乎阮用,毋通顧恁家已,佮阮兩個老伙仔放袂記。我的紅花囝,妳有聽著無?若無照起工,毋通怪阮乎恁一家袂安寧。」三姑說後搥了一下桌,然後張開眼睛為福生哥作解釋。(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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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寧頭戰後第一個移防金門的部隊初探
古寧頭戰役打了三天(民國三十八年十月二十五日至二十七日),總共五十六小時。國防部史政編譯局於六十四年九月編印的《金門保衛戰》內,統計作戰期間,國軍參戰官兵負傷計一,九八二員、陣亡共一,二六七員。其中傷亡最慘重的部隊,就是擔任守備任務的青年軍第二○一師,三十八年十一月底,該師首先返回高雄鳳山整補,爾後其他參戰部隊亦陸續調臺整訓。在作戰當中或者戰後,為了維持有生戰力及增進作戰效能,必須進駐新銳部隊,以補充戰耗並遂行戰場任務交接,始可確保部隊戰力的完整。本篇將研討戰後第一個移防到金門的部隊是何單位,其到達的時間與來金的背景,列為探索的重點。 《金門縣志》(九十六年續修)的軍事志,提到:「三十八年十二月,一九六師奉命調金。」這時間點之前,經查並沒有其他師級的單位移防金門,所以陸軍第一九六師確定是戰後最早移防到金門的部隊。惟一九六師的幹部鄧凌峰(按:成都中央陸軍官校第十九期,當時任該部五八六團三營八連連長)在移防時間點上有不同的說法,九十九年九月二十三日,他於《榮光雙周刊》(第二一四五期)發表〈克龍門、奔虎門、駐金門〉一文,提及:「(三十八年十月)二十五日全師復奉命開赴金門,二十八日到達金門後,接替古寧頭大捷後防務,在十五天內,我連勇克龍門、奔向虎門、進駐金門,繼續盡我保國衛民的軍人使命。」如上述屬實,縣志所說日期「三十八年十二月」是否正確,有待考證。依鄧凌峰連長的憶述,一九六師是三十八年十月二十八日到達金門,也就是古寧頭戰役結束後第一天進駐,這比縣志記載的日期提前一個多月。鄧凌峰連長當時雖然是基層軍官,但記錄其親身經歷,有其可信度,值得縣府業管參考。 一○五年九月十九日,筆者曾於《金門日報》發表〈古寧頭戰後在金部隊整編概述〉,寫道:「有關一九六師的由來,資料蒐集不易,僅知是戰後才駐防金門。」另外,也引用劉鼎漢將軍紀念館部落格的內容:「勘亂戰事失利,隨軍撤守海南島,因國軍兵力調整,改駐防金門,隸屬第十九軍。」為了讓鄉親進一步了解一九六師移防金門的背景,先簡述其軍史。 一九六師在對日抗戰時,戰功卓著,胡璉將軍所著《金門憶舊》第十四節〈金門防衛軍〉中,特別加以讚揚:「一九六師,一如第十一師及第十八師,乃國民革命軍第三師所改稱。該(第三)師所擴編而成之第十軍,在抗日戰爭中,曾經兩度震驚中外,『長沙第三次大捷』及『衡陽四十六日保衛戰』,世人無不為其英勇表現鼓掌稱讚。後因他故,改稱一九六師。」由此觀之,一九六師與第三師的淵源很深,該師很多重要幹部皆曾在第三師服務過,一九六師移防金門之後,首任師長張定國將軍,就是一個例子。胡博所著《國民革命軍-師史總攬》(一)內,記述:「民國三十年八月,周慶祥將軍接任第三師師長時,張定國擔任參謀長,一直到三十五年九月第三師整編為整三旅時升任副旅長。」依上述,張定國將軍在第三師的任職時間五年餘,所以胡璉將軍說:「師長張定國保持了第三師的光輝傳統。」 三十七年三月,陸軍第九訓練處在廣東韶關成立,專責湘粵桂地區之新兵訓練。一九六師與一五三、一五四師等三個師,集中在該處整訓。三十八年一月,一九六師(師長葛先才)、一五四師與三二一師編成第一○九軍,隸屬第四編練司令部,而後改隸廣州綏靖公署。是年四月,一○九軍(轄第一五四師、一九六師、三二一師九六三團)進駐惠陽,搜剿羅浮山土共,並於增城集結整補,至於三二一師主力則於粵閩邊區清剿土共。《戡亂戰史》(第十二冊)提到:「各部隊吃空額之風,仍極鼎盛,各軍每連約七、八十名,其中以第一九六師較為充實,每連達一百十人左右。」可見,一九六師當時的戰力尚稱完整,這是一九六師在華南地區作戰前的概況。 三十八年八月,廣州綏靖公署改組為華南軍政長官公署,轄第三十九、六十三、一○九軍、第二十一兵團、粵省五個保安師等部隊。同年八月下旬,共軍二野劉伯承由江西向粵北南侵,企圖奪取政治中心廣州(按:四月二十一日共軍渡江,二十三日首都南京失守,二十九日行政院正式通告廣州為政府所在地)。九月中旬,粵北遭共軍攻陷,原潛伏在粵北的土共兩廣縱隊等乘機蠢動,廣東全省一片混亂,局勢危殆,廣州保衛戰開打。 有關廣東作戰,依國防部史政編譯局於七十一年五月所編印的《戡亂戰史》,就一○九軍及其所屬一九六師部份作重點摘錄。三十八年十月初,華南軍政長官公署接獲指示:「先竭力掩護廣州政府人員物資之撤離,爾後向西江地區轉移。」十月六日,華南軍政長官公署命令一○九軍(欠三二一師主力)繼續確保東江地區,一面清剿地區土共;一面逐次以主力向惠陽、增城間地區,佔領要點,掩護二十一兵團之右側安全。 一○九軍受命後,以一五四師在左,一九六師在右,九六三團為預備隊,積極完成防禦準備,以掩護二十一兵團之東側安全。十月九日晨,共軍向我北江以東地區進犯,十月十二日,一五四師陣前叛變,整個防線瓦解。十月十三日,中樞決定放棄廣州,軍以預備隊九六三團掩護一九六師,迅速向增城以南收容,並向虎門方向轉進。十月十五日晨,一○九軍於虎門週邊地區集結。十月十八日午夜,登海軍船團,十九日凌晨啟航,循海上脫離,先在三灶島及灣仔(澳門西方)附近地區整頓,十月底海運雷州半島,於徐聞附近集結。九六三團旋復馳赴合浦,歸建三二一師,後來一○九軍殘部(按:不包括一九六師)於十二月撤退到海南島,併入六十三軍。 一九六師在整個作戰當中所負的任務,鄧凌峰連長提到:「(三十八年)十月六日,擔任東江地區清剿任務的國軍一九六師,師長彭問津將軍,奉命於石壩、博羅間佔領要點,掩護廣州二十一兵團右側安全。十月十二日晨,共軍第四十四軍之一個師與兩廣縱隊,由龍門南面,向增城的東北方突破,攻佔正果墟後,兩廣縱隊即向西入侵國軍二十一兵團第五十軍之作戰地域,逕向廣州突進。中樞以廣州掩護政府人員物資任務已完成,為保存反攻實力,決定撤出廣州,國軍二十一兵團即向雷州半島轉進。十月十三日晨,奉命由石壩向龍門方向西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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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輕鬆快樂玩刺槍術
今天一定要去步訓部,除了體幹班及戰技班已經報到,每個星期五總能遇上好多班隊上體能戰技課程,之前在這天,我就遇上士高斑、陸專分科班、儲士班,週休二日前的體育大會串,我來絕對能夠湊得上熱鬧。 果然,一眼就看見戰技班,向士偉教官借三十分鐘跟他們談練習的觀念。先詢問他們最「資深」與最「菜」是哪一期?123及130。原來最遠來自前兩年結訓,而最近則是結訓不到一年。就體幹班歷史言,他們都屬於青壯派,和我結緣都在我退伍之後做志工的緣分。 笑問幾位學員還記得我說了甚麼重點嗎?聽我上課後的體會又是甚麼?都說記得,都說有深刻體會,若然真是我無上的榮幸呢,今天沒空,就等下回來驗證吧。 操場四處都是班隊,果然熱鬧。當我抽離戰技班,看見志偉教官帶著一批人在馬路上,原來是前次上過課的士高班,巧遇就是有緣,我正蠢蠢欲動,志偉又問:「老師要跟他們上課嗎?」既有此問,視同邀請,那就交給我吧。上吧!只見士高斑群起呼拉,看來他們真的有心喔。 開門見山,我向他們坦言,之前寫過文章「罵」過他們,因為經過我一前一後上課經驗,比起初試啼聲的儲士班而言,他們學習的成效實在不好,原因出在「成見」與痼癖。我因而還有感而發寫下三個心得體認:一、學習不能排資論輩,虛心就教、努力體會才是進步的關鍵;二、許多學習不必曠日廢時,重點是把握要領提升效能;三、戰技求精不求全,寧願一招練千遍,莫要千招練一遍,只要純熟精練,一招半式也能克敵致勝。 聽我坦白,士高班都笑了,果然「坦白從寬」,他們似乎寬容了我的直白,並且開始虛心接受我的指導了呢。於是,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我們在相當輕鬆自在的氣氛中一起練習動作,從指腕之力的巧提槍、力量傳導的動力鏈、腳蹬槍提的人槍一體、雙手協調提領的各式防槍、刺擊砍三合一的連續攻擊、順勢攻擊……逐次漸進的示範講幾及反覆體驗,這樣下來,學習有了顯著的進步,誠所謂「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只要虛心用心,哪有學不好的戰技呢! 簡單,容易被輕忽為不夠高明;其實,簡單之所以無用,只因缺乏精到。刺槍術只要掌握訣竅,放下身段,苦下功夫,短時間之內即能脫胎換骨練成快狠準。部隊沒有太多時間可供訓練,我們更該講究訓練方法與效能,掌握關鍵要領與理則,提供更有效能的捷徑,縮減錯誤中摸索耗費時間,讓學習不必花費太多時間,讓戰技融會貫通舉一反三,就能輕鬆學習快樂運動達到所望成效。 刺槍術,精通一招半式就能學以致用,這是我一再強調的觀念;促進學習效能有通則:放鬆放慢、掌握形式、多加體會,放鬆才不會耗費體力,放慢能體察要領,掌握形式才不至誤入歧途,多加體會才能精益求精。戰技雖求威猛,巧勁才能增強攻擊力、殺傷力。戰技不能硬碰硬,從放鬆入手,反覆切磋琢磨增進,這樣「軟著陸」負擔少,不但可以學得輕鬆,尤能增強興趣,進而養成持恆鍛鍊的習慣。練習刺槍術戰技,我希望得到「遷移作用」:一通百通,就地取材,隨手取物,即能以械代槍作為攻防利器;而我更盼快樂練槍能成為健身強身防身的終生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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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
魅影出自靈魂 的投射 伴著輕巧的音律 追逐一堤緘默 以濃密的毛色來到我們的夢裡 紫微雙眼 交錯琉璃瑪瑙 慢慢踱著無痕有情階 背弓彎著美 愛不落地 散漫的咕嚕咕嚕 眨眨半闕曲 用滿足的舌愛撫自己 打開肚子 像打開心一樣── 醺熟一下午的柔軟銷魂窩 消磨雲霧中的綺想 安頓零落的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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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除舊布新
年紀大了,這幾年來,每年過年前,都跟老妻嚷著要請清潔公司來大掃除一番,免得自己累壞了老骨頭。但終究還是不太習慣有外人來家裡出出入入,翻箱倒櫃似做清潔工作,也就一年拖過一年,到現在還是自己在年終除舊布新大掃除。 我覺得對我們這種只剩兩個老人家還在家裡的人,年中除舊布新的態度,就是要緩慢,不勉強。 我們老人家,體力不好,上上下下擦個沙窗或書櫃,幾番下來,可能就腰痠背疼了。所以,我們的打掃工作,就要緩慢。年輕人或許可在過年前兩、三天的假期,集中火力大掃除就可清潔溜溜了,我們千萬不可。好在我們多已退休在家,就把清掃日期拉長,每天只要工作一小時就可,今天抹兩片玻璃,擦幾個衣櫃,有個段落就休息了,不要逞強。所以,最近幾年來,我幾乎都是年前半個月,就開始慢慢分段「冉冉」地做掃除工作,人家一、兩天完工,我則拖上半個月,反正慢慢做,過年前也可形式上完成除舊布新。 其次,要不勉強。就是做得到的就做,不必務求百分之百一塵不染,比如說,洗沙窗、玻璃當然是拔下來洗比較乾淨透明,但沙窗裝置久了,不免生鏽不好拔除,老人家就用吸塵器吸吸灰塵就好了,不用為拔沙窗,爬梯子拚搏力氣,要是跌下來就慘了,老人家是不堪一摔的。 目前還能動一動的老人家,要自力除舊布新,就暫時抱著緩慢、不勉強的態度吧。再老了,大概終需請清潔公司代勞,那時再講究效率和澈底的清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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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島鄉往事
「不、不、不,你不能吃,你千萬不能吃,如果你吃後死了叫我怎麼辦?」金花伸手把他手中的饅頭搶走,隨後竟嚎啕大哭,口中卻不斷地唸著,「福生哥,你不能死,你千萬不能死,你死了叫我怎麼辦啊!天哪,我怎麼會這麼歹命啊!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天哪,我怎麼會這麼歹命啊!」說後猛力地把饅頭擲向門外。 「金花,那是能吃的東西,不能暴殄天物,如果讓老天爺看到會被雷打的!」福生哥好言相勸。 「福生哥,那個魔鬼怕我殺死他,在饅頭下了毒要害死我們,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金花指著她丟棄的饅頭說:「不信你等一下看看,雞吃雞死,貓吃貓死,狗吃狗死,老鼠吃老鼠死,人吃了不死才怪!你剛才吃了一口,趕快吐出來啊,不然的話,等一下一定沒命,一定會翹辮子,到時我絕對不會替你守寡!把你埋掉後我就帶著孩子去嫁人,讓你成為沒人祭祀的孤魂野鬼!」金花急促地警告他說。 福生哥已沒有心情理會他,眼看她的精神狀態有愈來愈嚴重的趨勢,的確不知如何是好。即便她年輕時遭受軍人強暴而受到刺激,可是事情已過去好幾年,卻又結婚生子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其心靈的創傷理應早已平復才對,難道還有什麼魔神仔在作怪?儘管之前曾由她的母親幫她求過神、卜過卦,但似乎無濟於事,他實在想不透為什麼會這樣。 (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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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裡有車的微光
「那邊的牧童歌呦,你在做什麼呦?這兒的花兒紅又多喔,幫我來採一朵,幫我來採一朵。」我卯足勁試圖用最準確的旋律,對著老人哼唱這首父親在我年幼時教唱多次的童謠。然而,天生的五音不全,以致我再怎麼賣力,那歌曲從我嘴裡唱來依舊是這般的荒腔走板。圍觀的村人安撫道,別急,別急,再唱一遍吧!我漲紅臉,又唱了兩句,立即改口唸出歌詞後,怯怯地問,您聽過這首歌嗎?雙手緊握拐杖的老人搖了搖頭,一時興起回說,我為妳唱幾首童謠吧,興許妳父親唱過,說著說著就這麼唱了起來,那滄桑的嗓音真是好聽極了。 老人的歌聲早已消逝多年,我一個字也記不住了,而父親唯一教唱過的那首兒歌消逝的時間更為久遠,卻如刀刻一字一字印在心版上,永誌難忘。那是一個日光灑落在木麻黃葉尖的午後,身著軍裝的父親,從家中牽出那台老舊但還算堅固的腳踏車,一把將我抱坐在寬大的後座上,一路從小村出發。沿途,我緊抓著他的腰際,望著他壯碩的後背,一股安穩幸福的感覺便綿延開來,直至今日還在發酵。父親一邊緩慢的踩動踏板一邊教我唱著:「那邊的牧童歌呦,你在做什麼呦?這兒的花兒紅又多喔,幫我來採一朵,幫我來採一朵。」聲音輕快悠揚。 抵達太武山附近的管制路段,歌聲彷彿不見了。我迷迷濛濛看見了光,看見了樹,也看見了鳥,之後畫面變得愈來愈模糊,直到父親停好車,把我高高抱起說:「小傢伙,妳怎麼睡著了?」醒來後,我隨著父親走進他自十六歲離開徽縣老家投入軍旅生涯中一個戰火已熄尚可安身立命的營區裡。這是我約莫五歲時的經歷,如某個電影大師精心營造的場景氛圍,攝影鏡頭般的在我腦海裡定格。清晰可見。 父親過世十多年後,我不顧母親反對與攔阻,從台北悄悄回到金門,打算從水頭進廈門,再從廈門飛往西安,接著從西安搭火車到徽縣,再坐汽車一路上山前往父親生活十六年的高梨溝村。出發前,我對著父親的遺照說:「爸,我終於找到你老家了,我現在要出發去甘肅,我要代你回去看看。」說完,便瀟灑地轉身離去。 一路舟車勞頓,總算來到西安。在擁擠的人群中買了兩張硬座票,與同行友人秀娜擠坐在無法將腿伸直的座位裡。通往徽縣的列車在午夜時分啟動,我興奮難耐卻也百感交集。漫漫長長的八小時,像父親艱辛的一生。我徹夜未闔眼,想著他的來時路,想著他歷經生離死別的年少,穿梭在戰火裡的身影,落腳金門娶妻生子的過程,也想起他病後的種種及臨近死亡前的那段時光。 如夢亦如幻,在光影微弱的車廂裡,唯我獨醒,任眼淚隨著思緒不停的流下來。清晨,日光映照在車窗上,一幕幕的風景隨車速流動而過,此時我已腰酸背痛。立起身打直腰,朝四處張望,走道滿是旅客丟棄的瓜子殼、飲料罐、免洗碗……清潔人員拿著一隻大掃把從前方掃了過來,對座的女孩仍熟睡在情人的懷抱裡。一旁的旅客陸續離開座位,有人去倒水,有人去抽菸,有人大聲交談,車廂內開始傳來一陣陣的喧嘩聲。過沒多久,我們也和後座的年輕人攀談起來。這些返鄉度假的民工們,聊到某位歌星時,不顧他人目光,竟帶動我們唱起台灣的流行歌來。好魔幻的景像啊!在歡樂的氣氛中,我忍不住幻想,倘若童年那段與父親共騎一輛腳踏車的美好情景能夠再現,哪怕時光將角色易位,我很樂意牽著步履蹣跚的父親,小心翼翼地,不嫌麻煩地一站換過一站,一步接著一步,走向他一生從未返回的家鄉。但父親早已不在,永遠不在了。 跋涉千里來到父親的故鄉,一如父親跋涉千里來到金門。唯不同的是,父親在異鄉落地生根,一停留就是一生一世,而我只是個過客,僅帶著他生前留下的那個不甚詳盡的住址及少得可憐的線索,為父親也為自己了結一樁心願似地在沒有任何親人的農村裡探詢他年少時的點滴,或蹲坐在與父親同等歲數的老人家裡的爐火旁,或站在滿滿垂掛玉米的平房前,告訴他們關於父親自此處離開後所經歷的二三事,儘管村裡已沒有人認得他了。 如一顆被拋進池裡的石頭,濺起四方的水花,我意外的到訪,騷動村民平靜的日常。我們交談,我們唱歌,我們用彼此最誠摯的情感交會一整個上午。離開時,村裡的男男女女站在樹底下,熱情地與我揮手道再見,讓人滿懷感動。走在出村的泥濘路上,送行的村長指著前方說:「那時候日子苦啊!妳父親以前上學,就是走這條路,出去後,還得走很久,才能進到城裡上課。」 我亦如此啊,在那個不興接送外島交通尚未這麼便利的年代,我總是和幾個同伴穿過一段長滿雜草的田埂小路,拐進后宅,出了村,再走上一段水泥路後,才能抵達學校。父親中風病倒的那一年,我剛升小五,那時他已從部隊退休,轉往公車處任汽車零件管理員。休養半年多,為了全家生計,他復職上班,因不願受偏鄉轉車之苦,父親大都住在宿舍裡,一星期只回來兩次。每回算準他回家的時日,為免除擔憂,我必被母親派遣去鄰村的車站接他。 春天,暮色來得較晚,我繞過炊煙裊裊的房舍,一路行經廟前、池塘,農田,沿著每日上下學的小路,走到岔口處往左轉,再往前一路直行至父親下車的地點,聚精會神的望著那輛久久才到來的公車,從下車的乘客中尋找他的身影。有時父親錯過班車,我便開始胡思亂想,父親是不是摔倒了?是不是沒人發現?是不是就這麼死了?直到見到父親,我才安了心,快步趨上前去,攙扶他下車後,再握著他寬大厚實的手掌,迎著春的氣息慢慢走回家。 父親向來是個愛家又慷慨的人,即使病後走路有點失衡,每次下班回來,他總是傾斜著身軀,一手提著一袋沈甸甸的吃食,一手牽著我的小手,踏著沉重的步伐,一起緩緩走回村裡。我見他歪斜走路的樣子,心裡很難受,便刻意用盡全力將他的手往下拉正,當下我多麼希望他的身子能像從前那樣的筆挺。或許當時力氣太小了,幾乎沒有一次成功過,而父親也從未查覺我這一點心機。 冬天,夜來得早,加上小島的風吹得又急又響,隻身一人走在一片漆黑的農路上,使我感到害怕。這時候,母親會差妹妹與我做伴同行。我們拿著手電筒摸黑探照,沿途遇有墳墓鳥啼叫,倆人便緊緊靠著,一路靜默無語,直到見了父親,才綻開笑顏。父親每回見到我和妹妹,雖是喜悅卻總不忘叮嚀:「天這麼冷,跟妳媽媽說,下次不必來了。」 那個在冬天有時還打著赤膊鋤草的威猛父親去那兒了?我猜,他一定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被疾病一步一步給撂倒。我深刻的記得,父親健壯如山的那些年,一回,我帶著弟弟妹妹去廠裡找他。我們幾個窩在那間瀰漫汽油味的辦公室玩再抽,逗留一整個下午,見他忙進忙出。騰出空檔的父親,發現廣場邊停了一輛已修好的公車,隨即打開門,呼喊我們上車。在空無一人僅有我們幾個孩子的車廂裡,父親熟練的轉動方向盤,在廣場上轉了好幾圈,短短一瞬,卻是父親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為我們開車,此後,便成了永恆的懷念……。 前些時日,父親未曾謀過面遠在高雄的筆友(我喚她朱姐)意外傳來兩張翻拍的圖檔,照片的正面是穿著軍服的父親與紮著兩條小馬尾的母親年輕時的合影,另一張是背面,上頭寫著「給家燕小妹留念」,並簽下他和母親的全名,日期押的是61年11月28日,我剛出生不滿八個月。父親的字跡真是漂亮,方方正正的筆劃一如他的為人。端詳許久後,我將兩張圖檔封存在家人的群組裡,自覺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團聚。 時間靜靜的流淌,亂世兒女從生命的源頭走來,途經的種種,全被它不動聲色沖刷而走。我心虛地想,自那趟旅程歸來已近四年了,去時,我曾信誓旦旦允諾過自己要為父親寫本書,至今遲遲沒有動筆。或許這將是個永遠圓不了的夢,也因為未圓,它將永遠盤據我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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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睡蓮池面開
到了荷蓮季不去賞花,就太辜負大自然的一番好意了。許多人不願意辜負大自然的好意,於是,很多時候池塘邊擠得水洩不通。朋友MAC是個喜歡熱鬧的旅人,他告訴我,東北季風已經報到的池塘邊,現在已經安靜了。站在這座政府規劃成觀光區域的池塘邊,他深深吸一口涼涼的空氣,雨絲如此密集,白色霧氣朦朧地,飄升出夢幻。而,這是一座不受汙染的蓮花池啊,彷彿打江南來的,在大雨中沉睡著。 它沉睡著,伸展著花瓣,已經是千年富貴花了,見證過天災人禍的戰亂時代,猶然孤挺。一靠近池塘便能看見白鷺鷥,錦鯉,烏龜與拱橋。踩在木棧道上,經過幾次颱風,地震,強勁的寒流與酷暑,每塊木頭都被磨練得更堅強,散發著黯淡的光澤。白鷺鷥伴著錦鯉生長,錦鯉順著蓮花共生。我告訴朋友,池塘邊的水墨畫魚戲荷蓮,有種自在感,花開花謝總隨緣,這是四季裡的起起落落,只要記住花開時珍惜擁有,花謝時隨遇而安,便能常樂。 那搖擺的魚群,是一種錦鯉,如穿上許多顏料,光鮮亮麗,顏色是富貴的,像游著一片春聯。池塘邊的裝置藝術,建造了拱橋,站在橋上,漫天是此起彼落的蛙鳴,彷彿仍在嘆息當年戰火蔓延下人們的離別。聽說這些荷蓮大多綻放在孤芳自賞的院落,人力養殖之後,才大量盛開。 高雅的睡蓮貌似荷花,是由漸層的花瓣疊成的,水面與綠意為它彰顯出脫俗的潔淨。睡蓮常被陽光籠罩,沐浴出惱人的熱氣,花朵也垂頭喪氣了。朋友MAC運氣挺好,一入蓮花池畔直到離開,雨水都慷慨地落入凡間。MAC是個開朗樂觀的男人,拍下幾張照片後寫下:「那是千年的交遇嗎?妳來自水一方的嬌媚,有金紅戲水在妳身邊,日頭下蜻蜓沾吻著妳,顛倒世間而眾生圍擁,我渡過惦念長河再遇見妳,駐足,為妳似曾相似的絕色。」詩興一來,寫了首浪漫小詩。 就像池塘邊許多遊客一樣的需求,MAC疲乏的步伐走入一間餐館,以西式料理為主菜的套餐,海鮮是亮眼的角色,菜單上也張貼著每一道料理的照片,而當季最對味的則是遠洋大螃蟹。聽起來極富想像空間,但真實的狀況卻是,自國外空運來台的蟹腳,剝開蟹殼的肉只夠塞牙縫,因此走精緻路線的餐廳,著重在氣氛,然而,這樣的精緻是旅人期盼的嗎? 我在MAC傳來的訊息裡看見螃蟹照片,枕著鮮綠的葉子,平放在盤中與桌面上其它佳餚作伴。螃蟹的質量可能與其他主菜一樣,可能更少,但是,酒精催化的意識以及溫柔似的燈光照耀,使蟹腳看起來胖了許多。蟹肉隨一口美酒滑入咽喉,使人有了即將飽足的妄想,西洋的抒情樂曲就在當中催眠。這樣的條件令他賣力喝水,只一杯杯無奈的往口中倒去。現場有許多上班族模樣的情侶,彼此對碰著酒杯,幸福地說說笑笑。朋友的食量是年輕情侶不能領悟的了,年輕情侶的戀愛情懷是朋友不再體會,他們就這樣坐在同一個空間,呈現出兩種不同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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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甲政第》出版後記
《風雨甲政第》的創作,是我的一次新嘗試。雖然我寫長篇不是首次,但卻是難度最大的一次。以往寫《出洋前後》、《鐵蹄人生》、《迷城》、《暗角》、《人海梟雌》、《再來的愛情》等等長篇,憑藉的是長期的生活閱歷和人生經驗,展開虛構和想像,大膽去寫;而《風雨甲政第》一書的「大主角」--我的祖屋「甲政第」卻是在金門真實存在近百年,其中幾個主要人物也確實真有其人然而我未曾見過,這是難度之一。《風雨甲政第》應「第十三屆浯島文學獎」而寫,該徵文比賽章程又規定要有金門元素,(舉凡人、史、事、物、時空背景等相關連結元素),內容至少達全文四分之一以上篇幅。這是難度之二。 第一個難度,甲政第近百年年的滄桑變遷,留下來的歷史材料實在極少,口述歷史從未有過,有的,只是「甲政第」被剷除後的一些議論,我需要結合大量虛構;第二個難度,我的父母在金門出生,我們兄弟姐妹則全在印尼出世和成長,儘管我和瑞芬從2004年到2016年前後回過金門十五次,「金門元素」對我而言畢竟還是一項大挑戰,我寫時必須多查資料,戰戰兢兢,小心謹慎。 寫作《風雨甲政第》前我反復考量了很久,終於還是分析了利弊,找到了信心。祖父曾經下番到印尼,我曾經在印尼生活過,熟悉那裡的風土人情、歷史地理;金門我們實地遊覽、考察過十五次,比起我寫《出洋前後》的時候那是熟悉多了。何況,我寫的不是祖父的人物傳記或事關「甲政第」的報告文學,而是小說,是允許在真實基礎上虛構的歷史小說,許多背景放在數百前或千年朝代的歷史小說就是在「大膽想像」和「真實細節」的結合下創作出來的。所謂「創作」就是「創造而作」的意思。 《風雨甲政第》為金門著名的建築經典甲政第留下故事。在我看來,我的甲政第百年來應該經歷過那樣的風風雨雨,迄今一百多年的歲月流逝了,那些歡笑和嘆息我寫的時候彷彿清晰如昨,側耳可聞。真實的甲政第從地平線消失了,但文學的甲政第已經以文字重建了起來,不論其得失如何,還是令我欣慰,畢竟它存在的意義就不凡,甲政第成了華僑拚搏奮鬥的象徵,文字可以比任何物質存在得更久! 《風雨甲政第》獲得「第十三屆浯島文學獎」長篇小說優等獎令我驚喜,感謝金門縣文化局提供了這麼好的創作和比賽的平台;也感激瑞芬讓我全力以赴創作和修訂,出書前我再次地認真審閱潤飾、改正錯字,河南省商城縣的李念秋老師也在百忙中協助校對,謹此一併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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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鄉往事
「謝謝你的提醒,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既然有緣結成夫妻,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也得坦然面對。」福生哥有感而發地說。 「我認同你的想法,所謂患難見真情,不就是如此麼?」班長詭譎地笑笑,卻突然說:「我蒸籠裡還有幾個饅頭,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帶回家吃吧。」 「謝謝你班長。我們幾乎是三餐地瓜,哪有饅頭可吃,怎麼會嫌棄呢?」福生哥懷著感恩的心說。 然而當福生哥帶著三個饅頭回家時,金花卻睜著一對俗稱的「肖狗目」,怒指他說:「那是惡魔蒸的饅頭,有毒,吃了會死人,趕快把它丟掉,把它丟掉!」 「不要胡思亂想,饅頭是伙伕班長蒸給阿兵哥吃的,不會有毒;人家好心送給我們吃,不會害我們的啦!妳儘管放心好了。而且班長剛從台灣換防到這裡不久,他人很和氣,不是妳想像中的惡魔啦!」福生哥安撫她說。 「不,他就是惡魔,他蒸的饅頭一定有毒,趕快把它丟掉!不然的話,吃了一定會中毒,然後死翹翹!」金花恐慌地說。 「金花,妳想太多啦!」福生哥拿起饅頭,張大嘴巴咬了一口,「我吃給妳看。」 (五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