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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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吳手記烈嶼高粱地上的林永輝
上個月到金門講演,回到東吳,不知不覺之中,又過去二十多天了,但是林永輝鄉親站立在烈嶼高粱地上的那幅肖像老是浮現在我的眼前。 九月中旬我來東吳客座,10月10日大鄉長楊水應先生鑽石婚在敦化北路王朝飯店舉辦,我見到金門縣縣長李炷烽先生,李縣長熱情邀請我回金門縣講演一次。幾經協商,講演定在12月15日。從東吳大學到松山機場,並不遠。我在大陸乘飛機,至少提早兩個小時出發,從出發地到機場一個小時,辦理登機手續及候機一個小時;從京滬出發,花的時間更多。出於「老經驗」,我和劉教授也是早早作了準備,提前一個小時又五十分鐘出發。東吳後門就是自強隧道的北出口,乘上計程車,我和劉教授沒說上幾句話,計程車就在機場前停了下來。車資不便宜,但從十多分鐘的車程判斷,步行到機場,恐怕也在一個小時左右。 飛機徐徐降落在金門尚義機場,社會局李廣榮課長已經前來迎候。十一月間,我參加台中市金門同鄉會換屆的活動,遇到烈嶼公共事務協會的林永輝理事長,他說全台十二個金門同鄉會的理事長也將于12月15日來金門聚會,探討2008年在臺北縣舉辦在臺灣本島金門鄉親萬人大聚會的事宜。到金門後,我們在縣政府會了面。理事長們正在熱烈討論萬人聚會的事,林永輝在會場上十分活躍,不斷發表自己的見解。中午,李縣長請大家吃飯。永輝說,下午講演之後,我來接你,今天晚上大家都在烈嶼(小金門)住一晚,明天我帶你在烈嶼到處走走,做一次深度之旅。下午的講演,由社會局主辦,縣長親自主持。來聽講的有許多金門的朋友,還有黃吉瑜、林永輝等來自臺灣本島的理事長們。講演之後,林永輝得知盧志輝主任秘書晚上宴請我的消息,似乎略略有點失望。他說,那就明天上午你乘九點鐘的船來,我在九宮碼頭等候你吧! 第二天,也就是16日,我和劉教授按時到達。永輝精神煥發,顯得很高興,駕著車等在那兒。雖然是十二月中旬了,烈嶼仍然沒有太多的涼意,只是海風略略大了一點。在我的印象中,林永輝總是穿著西裝,高高的個子,臉上輪廓清晰,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烈嶼的海風吹動他那稍長的頭髮,輕輕掀動著西服的下擺,更顯得飄逸而英俊。眼前這個林永輝,清俊不遜色于韓星,而剛毅的氣質則是韓星所無。這就是金門的男人,烈嶼的男人!林永輝出生於烈嶼,畢業于烈嶼中學,可以說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烈嶼小孩,他剛剛十五歲,便報考陸軍學校,畢業後進入高層警衛隊。軍中八年,他看盡官場百態,政壇眾生之相。2007年3月,林永輝接任第八屆烈嶼公共事務協會理事長之職,並在這個為烈嶼鄉親、金門鄉親服務的舞臺上嶄露頭角。2007年7月,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換屆,林永輝率烈嶼公共事務協會同仁到福建省福州市祝賀,那是我第一次會到林永輝理事長。在這之前,我和前任理事長林鴻圖先生有過比較多的接觸,並且到過臺北縣中和市拜會過鴻圖理事長。鴻圖理事長屆滿卸任,林永輝接任。林永輝在福州時向我提出了一個很有意義的構想,即兩岸的金門同鄉會、聯誼會在服務鄉親方面可以聯手做更多的工作,每年輪換在大陸福建、臺灣本島或金門縣舉辦一次理事長、會長聯誼活動,在一些具體問題上形成共識,可做的事,馬上就立即動手做。這一構想,和我本人早先的設想,可以說是不謀而合。九月間,我來到東吳不久,見到林永輝,他再次表達這一願望。我對他說,我們從2008年開始做,第一次聯誼,由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承辦,地點在福州,你看如何,林永輝興奮有加,連連稱是,並且提出了一些細節上的建議。 烈嶼是一個僅僅擁有14多平方公里的小島,東是金門本島,西邊與北邊與廈門隔海相望。永輝開車,帶我們沿著環島公路觀看島嶼的景色,戰地遺跡赫然在目,如廢棄的碉堡、軌砦、還沒有來得及掃除乾淨的雷區之類。村頭,一處被雕刻家放大誇張的地雷石雕高高地豎立在那兒,經痕緯線、引信,犁然在目,令我一時感慨良多,悵然久之。多時沒有下雨,陵水湖的湖水不是特別盈滿,而四周的水草依然豐茂,越冬的鳥群在水涘、在湖邊的林木覓食。觀景臺上還布放著望眼鏡,以供遊人賞鳥之用。 我問永輝,你在烈嶼怎麼也有一台車。他說,是呵,經常回來,用起來方便。不久,車子就繞到他居住的上林村,還沒進村,就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和不少人打招呼,可以看出來,永輝在村裏人緣挺不錯。據我所知,永輝還自己出資為村裏的小學添購了不少圖書。他的家是一座三層樓的建築,有圍牆,還有一個小院子。永輝停好車,不知從那個牆角落摸出一把鑰匙來,說,我姐不在,出門去了。他又笑著說,沒關係的,烈嶼很安全,很多人家都是這樣。原來如此,難怪永輝停車時,常常是鑰匙也不拔的,不像在臺灣本島,既要拔鑰匙,還得另外加把鎖,好麻煩。稍坐片刻,喝茶。永輝說,要帶我們去看他家的地。永輝把車開到一個山坡上,靠右邊停了下來。他指著左邊一片高粱地說,這就是我家的地,那兩個隆起的墳包,是先人安眠的地方。他一腳跳上地頭,指著隔海的朦朦朧朧的煙霧說,今天天氣不太好,廈門看不太清楚,如果天晴,一座座高樓都會歷歷在目。林永輝光腳踩在紅赤泥土上,跟前、身邊、身後,都滿是高粱,沉甸甸,顆粒飽滿,正在由黃轉紅。永輝說,你再過半個多月來這裏,就是一大片的紅高粱了。他不斷喃喃道:金門的高粱熟了,金門的高粱紅了,金門的紅高粱、金門的紅高粱………永輝還說,將來他還要在高粱地邊上,蓋一座樓,把地基打高一點,看海、看廈門。林永輝站在高粱地頭上,特別興奮,也更見其英俊和灑脫。金門盛產的高粱酒,聞名遐邇,因而也常常有人驚疑地問我,金門也種高粱嗎?我總會說,怎麼不種!三百多年前,因為戰事的原因,金門和烈嶼的植被遭到很大破壞,水土流失,加上海風大,只能種植一些比較耐旱的作物,如地瓜、花生和高粱之類。惡劣的生態環境,考驗著金門人的生存能力,一部份人背井離鄉出外謀生,留下來的人頑強地與自然抗爭,航海、捕魚、耕作、經商,一代又一代地繁衍下來,造就了金門人剛毅堅強的個性。站立在高粱地上的是林永輝,又仿佛不是林永輝,他僅僅是一金門人、一個烈嶼人。我拍攝了一片片的高粱,又拍攝了成熟高粱的特寫,照片都很美很美,但是回到東吳之後,似乎又覺得缺少了什麼,直到有一天,我又見到林永輝,我恍然大悟,原來是忘記拍攝林永輝站立在烈嶼高粱地上的肖像。不過,雖然照片是忘記拍了,但是高粱地上的肖像一直留在我的心頭,不能忘懷,也不會忘懷。 回程的路上,我們又看了吳秀才宅第等古跡,經過烈嶼鄉文化館,那裏展出了烈嶼南劇社的一些實物和圖片。林永輝對文化館瞭若指掌,他指著照片說,這是我姐,那是某某,那是某某。一個只有四五千人口的小鄉鎮,有這麼好的文化館,這麼豐富的展品,還有像林永輝這樣熱愛家鄉文化的鄉人,使我非常感動。我的先人住在湖下村,那裏距九宮碼頭只有咫尺之遙,永輝說,下午要趕回臺灣本島,不能陪你去老家看看。將來有機會,一定要陪你再回烈嶼,一定要讓你在烈嶼過過夜,在湖下過過夜,這才叫著烈嶼的深度之旅。 在尚義機場和林永輝握別。當我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林永輝又回烈嶼忙乎去了,他是不是又一次去看他家的高粱,是不是又站在他家的高粱地上籌畫著什麼?等他回到臺灣本島,我還想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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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歹命人生
「你狗屎貴仔不要用『軍人』這頂大帽子來壓我們!」婉玉氣憤地說:「這條街的商家,有誰不知道你狗屎貴仔專門勾結一些不肖的軍人,來欺負我們金門善良的老百姓!今天我們受到牛廣才那個老北貢的欺壓,你非但不替自己的鄉親講一句公道話,反而還口口聲聲說志宏毆打軍人,真不知道你狗屎貴按的是什麼心!有種把牛廣才叫來,大家到憲兵隊講一個清楚!」 「志宏毆打軍人事實就擺在眼前,你們還有什麼可狡辯的!」狗屎貴仔高聲地說:「你們也不想一想,憲兵會偏袒我們老百姓嗎?一旦到了憲兵隊,你們會死得很難堪,甚至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不要威脅我們,坦白告訴你,牛廣才向我們賒香煙又借錢,全是你在那裡煽動,不要以為我們是傻瓜不知道!」婉玉的聲音不亞於他,「你狗屎貴仔有錢、有香煙為什麼不借給他、賒給他!為什麼偏偏叫他來找我們的麻煩!真不知道你存的是什麼心!」 「既然我的計謀都被你們拆穿了,我貴仔也不想再隱瞞了,」狗屎貴仔說著,突然提高了聲音,「老實告訴你們,只有二個字,那就是──報復!」 「無恥!」婉玉高聲地叱責他說。 「有恥或者是無恥,對我來說都不重要,」狗屎貴仔傲慢地,「我不僅要讓你們金和信敗光光,也要讓你們死得很難看!」 「你敢!」志宏氣憤地衝上前,快速地把他的手臂往後一扭,狗屎貴仔「哎喲」一聲後俯下身,從他整個臉糾結在一起的痛苦表情來看,可見志宏使出的力氣有多大。志宏復又高聲地說:「我是不願跟你這種小人計較,而不是怕你,這點你狗屎貴仔要給我搞清楚!今天我鄭重地警告你,假若你繼續勾結那些老北貢來陷害我們,我絕對不會饒恕你的!你好好給我聽清楚,也給我轉告牛廣才,從今以後,如果他敢踏進我金和信一步,想假借名目繼續敲詐的話,我不叫憲兵來抓他,跟他同姓!」志宏說後,一手把他推了出去,「你給我滾!」 狗屎貴仔站起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踉踉蹌蹌地落荒而逃,卻也說了重話: 「你給我記住,給我記住,到時不要怪我心毒手辣!」 碰到二個狼狽為奸的小人,遇到這種不如意的事,志宏和婉玉的心情,簡直到了極端惡劣的程度。 「姐,今天是我們最倒楣的一天,我們提早關門回家去,請阿母煮麵線給我們吃,好驅驅霉氣。」志宏提議著說。 「好吧,」婉玉說後微嘆了一口氣,「好幾天沒有和阿母、契母一起吃飯了。」 「我們是否要把今天發生的經過告訴她們?」志宏問。 「不能講,千萬不能講!」婉玉搖著頭說:「契母已多年未曾過問金和信的店務,全權交由我們經營已是不爭的事實,像這種突發事件,必須由我們自己來處理、來承擔,不能讓老人家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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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若有情
阿珠也跟著傻笑。打開一瓶紅露酒,切了一盤滷菜,她揚言請客,而且向四個水手敬酒。弄得水手尷尬不安。他們回船後,每談及此事,都覺得欠人家人情。最後商量下次船到馬公,送給老闆娘一簍鮮魚或水果,以示謝意。 其實阿珠那晚聽了有關杜恆的秘密,心花怒放,有些醉意。唯一遺憾的,于浩和杜恆從廟裡出來,繞著漁港回船,並未經過阿珠的麵攤,讓阿珠空等半夜;最令她失望的是順風號在拂曉時分便悄悄駛離了馬公漁港。 阿珠身材苗條而健壯,不施胭脂口紅,穿著樸素,一派漁家婦女模樣。別人稱呼她老闆娘,她也滿意。可是阿珠國中畢業以後,幫助父親做麵攤生意,悠忽十載過去,她從未跟男人談過戀愛,更休提結婚二字;如今她的父親已經過世,阿珠把頭髮一紮,像個少婦般撐起了這個麵攤。 阿珠喜歡杜恆,忍受長期的相思與煎熬。順風號雖然常在澎湖海溝水域作業,但在馬公停泊機會不多。偶而颱風掠過海峽,漁船在港內停靠避風,杜恆、于浩哼哈二將,到阿珠的麵攤喝酒、吃麵,最長停留不到一個小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阿珠這個質樸純潔的少女,應該如何向對方表達心底的感情呢! 那次黃船長患急性闌尾炎,漁船急駛馬公靠岸,將船長送進澎湖醫院,動了開刀手術。住院期間,水手輪流駐院照料。那晚,于浩輪值,杜恆只得一個人去吃宵夜。 「杜老師,你怎麼一個人?于仔呢?」阿珠笑臉相迎,倒使杜恆羞紅了臉。 「老闆娘,妳怎麼知道我姓杜?」 「我家裡窮,若是環境好的話,我也讀了師範大學了。你相信麼?我今年二十八,應該在國中做老師了。」阿珠給杜恆切了一盤滷菜,斟了一小杯清酒。 「洪小姐,請坐,陪我喝一杯。」杜恆瀟洒地說。 阿珠自己斟酒,落落大方。她問起黃船長的病情,便說:「闌尾炎跟盲腸炎不同,急性發作時,中上腹疼痛得要命,噁心、發燒、白血球增高,得趕快開刀,若是耽誤了時間,闌尾穿孔流血就麻煩了……」 杜恆聽得入神。吃了一口海帶,問她:「阿珠,妳當過護士?」 「台灣做什麼工作,沒文憑,行不通。只有賣豬油拌麵。杜老師,我剛榨的新鮮豬板油,我知道你會來……」 妳咋知道? 船靠漁港,你能不出來吃宵夜? 杜恆酒量不行,三杯下肚,臉色已變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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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與同安的辟邪物
「男耕女織天下平,千秋萬古無戰爭」(元‧惠安盧琦),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趨吉避兇,迎祥納福,這是歷代中國百姓的企盼。但在科技文化落後,生產水平低下的舊時代,人們對自然規律的認識和掌握相當有限,抗擊自然災害的能力和措施也極其脆弱,因而幻想冥冥之中有一種超凡的神力能夠幫助人們解除現實生活中的種種困厄和防備不可預測的突發災禍。於是就造出了許多能夠救苦救難,驅邪招福的神祇(臺灣就有「廟宇十千,神明三百」、「三步一小廟,五步一大寺」的說法),民間的種種辟邪物也就應運而生。金門原屬同安轄地,「同宗同祖同根,同風同俗同文」,民間常用的辟邪物也基本相同。 一、石敢當 福建最早的石敢當見諸莆田唐大曆五年(公元七七○年)鐫刻的石銘:「石敢當,鎮百鬼,壓災殃,官吏福,百姓康,風教盛,禮樂張。」後來發展成以石塊刻字(有的頂端加刻獅頭或虎首)作為鎮煞的辟邪物。石敢當一般砌在住宅的牆壁或樹立房屋的附近,面對直衝而來的橋樑、水溝或丁字形路口。民國版《同安縣志》記載:「每于巷頭街尾藉口衝煞,則豎一短碑,刊『泰山石敢當』五字」。石敢當的來源有多種傳說,據唐代顏師古對西漢史游《急就篇》的注釋是:春秋時衛國有石碏、石買、石惡;鄭國有石製,周有石速,齊有石之紛如,這些都是猛將名稱,後來用「石」字概括族姓,而「敢當,言所當無敵也」。金門有石敢當八十四方,古寧頭李光顯(清代廣東提督)「振威第」厝後「泰山石敢當」石刻是當地最大的同類辟邪物。它的額首雕刻獸像,下端有方形碑座,是金門惟一有著碑首、碑身、碑座的石敢當。現在同安的丙洲,蓮花南山客家村,翔安馬巷的根嶺等地,也有這種刻有獅首或虎頭的石敢當。新店東村同春宮旁的石碑還刻著「石敢當麒麟到此」的文字。在金門、同安見到石敢當的「石」字普遍多刻一點,據說是如同道士開光以朱筆沾雞冠血加以敕封,使之更具神力的意思。 在金門、同安(括今翔安)地區,靈石類的辟邪物還有「來龍進寶」、「泰山到此」、石將軍、風製石(方言諧音為「皇帝石」)、「南無阿彌陀佛」等。 二、風獅爺 南宋紹興二十三年(一一五三年)秋,朱熹蒞任同安縣主簿,由「南同交界處」的小盈嶺驛道進入同安地界時,發現小盈嶺是處風口,東北風由此颳入,以致有「沙溪七里口,無風沙會跑」的沙害,翌年便營造「同民安」石坊「以補嶺闕」,寓意「安斯民於無既」。可見宋代朱熹就有藉立石坊抵禦風沙的先例。 金門孤懸海中,「風沙若霰,民窶俗樸」(光緒版《金門志》),每到秋季,飛沙填壓,故坊間有「八月十五,關門閂戶」之諺。為了預防風沙的侵害,民眾便在動物中找到有著「拉虎、吞貔、裂犀、分象」威力的獅子作為保境安民的守護神。又因「風獅」與風神「風師」閩南話諧音,所以百姓認為風獅有著獅子的威武,又有風師(亦稱風伯)的神威,具有制風沙、鎮路衝、扼水箭、破犯衝、防蟻害的功能,因此被尊稱為「爺」而載入《金門縣志》:「石獅爺又稱風獅爺,鄉村當風路口,多建座塑獅形立像祀之,為鎮制風煞之神。」 據金門文史專家葉鈞培先生田野調查,金門有七十二尊風獅爺和二十二尊石獅爺分佈在五十七個村落。這些風獅爺盛行於清代康熙年間島民回遷故土重建家園期間。風獅爺的材質有石雕、泥塑或水泥灌模;造型有如人形直立,有似獅形蹲踞;形態多是雙目圓瞪,咧嘴露牙,手持令旗帥印,兇猛威武。一九九八年在金門尚義機場對面塑立高達十二米的巨型風獅爺成了新的地物標誌。 用石獅爺作為鎮風制煞的壁邪物在今天的同安、翔安鄉村也屢屢可見。大嶝東蔡泥塑的直立風獅爺、新店澳頭石獅巷明代蹲踞的石獅、同安三秀路站立的青石獅、過溪六落村明代直立(高○‧八五米)路旁的石獅、丙洲民族英雄陳化成故居旁邊直立的石獅等,都是當地群眾自明以來崇祀的「石獅公」。二十多年前筆者在徵集石質文物時,搜羅了三十多尊流散野外的石獅(現陳列在同安孔廟)。這些石獅的造型、姿態與金門青嶼、頂蘭、呂厝、何厝、沙美、東蕭、溪邊、西洪、後浦頭等地的風獅爺十分相似,說明歷史上金門與同安風獅爺(石獅爺)的信仰是一脈相承。 三、風雞 風雞是金門烈嶼一種獨特的辟邪物。面積僅有一四‧八五一平方公里的烈嶼島就有十七座風雞,遊人乘船靠近烈嶼九宮碼頭時,便可見到一座高大的地物標誌——昂首雄赳的風雞雕塑。 風雞多豎在村口或屋頂上。泥塑的公雞因身漆白色而被稱為「白雞」或「風雞」。公雞有司晨報曉的本能,一代偉人毛澤東有「雄雞一唱天下白」的詩詠。牠的啼叫象徵光明驅逐黑暗,曙光就在眼前,雞冠的鮮血也成了道士開光的靈物。因而在人們心目中,公雞是具有靈性的動物,同樣也有辟邪的功能。金門早期的民宅也多是土木結構,木構房屋容易被「風蟻」蛀蝕,而雞能吃白蟻,民間就有「家有竹雞啼,白蟻化為泥」的諺語。颶風(尤其是北風)滋生白蟻,在還沒有治理白蟻有效藥物之前,人們為了守護家宅,祈求平安,就以富有啄蟻本領的公雞作為辟邪物了。 風雞的圖騰在同安地方比較少見,但雞吃白蟻的常識卻是家喻戶曉,說明把公雞作為辟邪物易于被人理解。 四、瓦將軍 閩南地區早期建築的紅磚大厝,在屋脊正中往往置有一尊瓦將軍。其造型是一位頭戴鐵盔,身穿鎧甲的武士騎在一頭獅子身上,武士騎獅,自然威猛四方。獅子張嘴大多對準風口,猛風吹來,呼呼作響,有如現代的警報器。房屋主人依據獅口鳴聲大小來安排農(漁)事活動,所以這種瓦將軍在農耕時代還有一定的實際功用。 也有屋脊上不置瓦將軍,而是安放一個用泥土燒製的烘爐。民國版《同安縣志》記載,同安坑仔口清代洪天香創設的磁窯,所產的「大缸、硿缽、烘爐、磁鍋各種,銷售本地、漳碼、臺灣、金廈、呂宋各地。」可見金門的烘爐來自同安。據說,在烘爐上面燒炭火,熊熊的炭火具有禳災祛邪的威力,所以閩南傳統婚禮中有「新婚跨烘爐」的習俗,都是借助聖火靈力驅除邪穢的意思。 五、蒜頭 早期傳統民宅的門楣上,經常可以看到掛著一串或一網袋蒜頭作為辟邪物。大蒜是民間常用的蔬菜,根部結瓣叫蒜頭,翔安新墟「古宅蒜頭」以其皮紫膜薄,味香而辣的特色遠銷海內外。但蒜頭屬五葷(即五辛)之一,其辛辣的氣味連妖魔都討厭,所以百姓認為它有阻止妖風邪氣侵入住宅的功能。 在植物類避邪物中,除了蒜頭以辛味驅邪外,還有仙人掌、麒麟花、虎尾蘭、甘擔草、鐵樹、菖蒲等植物,因為它們長刺,可以「刺死」妖魔,所以也被民間用來掛在門上或用瓦罐栽種擱在門牆上作為辟邪物。 六、犁頭 呈三角形的犁頭尖,是勞動工具「犁」的主要構件。黃牛拖犁,犁尖可以翻動堅硬的泥土,人們便想像它有驅邪的威力,便把它懸掛在大門的門楣上(有的還配八卦磚),筆者後塘老家大門上至今還掛著清代的犁頭尖和八卦磚。民間利用生產工具作為辟邪物的鐵器還有梳脫麥穗的「麥梳」,也是取其尖利鐵齒能夠「刺妖」的意思。 金門與同安民間辟邪物種類繁多,有人物、動物、植物、庶物、法器、符籙等,大約有六十多項,反映黎民百姓祈求人與自然和諧(即天人合一)的願望,也是歷代善信「信仰治療」的精神藥方。隨著社會文明,科技進步,許多舊時代的辟邪物已經逐漸消失。但像金門的風獅爺和風雞,已經成為一種獨特的觀光資源和讓世界瞭解金門的橋樑,也是研究「兩門」歷史上生產水平、宗教信仰、民居建築、氣象變化的實物資料。 (拙文撰寫參考葉鈞培先生《金門避邪物》有關資料,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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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若有情
然而,在統治者的忙碌緊張作業中,時常做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錯誤判斷。當年,杜恆、諶潔在屏東是受到列管的人物。童沐天從綠島回來,勸導杜恆暫時離開教育機構,到漁船去做討海人,這是明智的道路,猶如秦朝戰亂年代的難民,為了過和平安寧的農民生活,扶老攜幼奔向風光秀麗的桃花源一樣。 杜恆在順風號漁船當水手,連報紙也不看,同伴知道他不是文盲,但卻認為他自幼家境貧寒,沒唸過幾天書。否則不會跑漁船受這種罪。 當時馬公漁港的阿珠麵攤生意不錯,凡是順風號水手來麵攤喝酒、吃麵,她招待特別親切。 你們船上兩位佛教徒又去廟裡拜拜啦。 水手聽了哄然大笑。倒使阿珠茫然不解。 「剛才他們兩個還在我攤子吃麵呢。那個高個子長得像日本電影明星寶田明……」 「寶田明?」四個水手想了一下,迅即得出答案:「妳說的一定是杜恆,長得挺帥。他是東北人,日本話說得很棒。」 「那個姓杜的住在基隆?」 「于浩住在基隆,聽說離婚了。」有水手接話。 「姓杜的也離婚了?」 水手噗哧笑了,酒噴濺在桌上。阿珠急忙過來揩拭桌面,並斟酒:「酒免錢,我請客,歹勢!」 那水手告訴她:杜恆是光棍漢,他沒結過婚,怎麼會離婚呢?「他們倆到廟裡不是拜拜,是去偷小菩薩座像。」於是,四人又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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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歹命人生
志宏走到婉玉身邊,用手輕拭她含血的唇角,婉玉卻伏在他的胸前哭了起來。 「姐,委屈妳了。」志宏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柔聲地安慰她,而後撫撫她的面頰,低聲地問:「痛嗎?」 婉玉沒有回答他,只輕輕地搖搖頭,然後把頭深埋在他的胸前,淚水卻不停地往下淌。 就在他們情緒失控、心情低落的此時,狗屎貴仔卻突然來到他們店裡。他不分青紅皂白,直指志宏說: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怎麼可以毆打軍人,那是要判軍法的啊!」 「你不要在這裡興風作浪,」志宏怒指他說:「你狗屎貴仔搞什麼鬼,大家心知肚明!」 「你打了現役軍人牛廣才,人家不僅要告你,也放話要找你算帳,難道你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我是準備來替你擺平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說話!」狗屎貴仔理直氣壯地說。 「是他先打人、還是我打他?你狗屎貴仔搞清楚了沒有!」志宏不客氣地說。 「你打軍人就是不對!」狗屎貴仔指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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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司令
這是一種很適合女性的調酒,味道甜甜的,有櫻桃的香氣,石榴紅的顏色更把它的香醇透過視覺加以提升。 那晚你請我喝了這杯酒,在露天的酒吧,十點多的美麗華人潮依舊洶湧,有的是為了看電影,有的排隊等候摩天輪,我們悠哉的看著來往群眾,一波波前進後退,晴朗的星空是最美麗的布景。 我捧著高腳杯,小心翼翼的喝著它,以為這是一杯烈酒,嗆。沒想到喝了之後就像果汁一樣,不過沒有果汁的甜膩,卻有果汁的滑順,嗯,果然好喝。你猜到等會我一定因為這杯酒的順口而越喝越快,於是你出手擋住我,並且警告說:「這酒後勁很強的!」 我將信將疑,以為你是擔心我喝完你就沒得喝,反而任性的把剩下的酒在兩口之中解決,喝完後還驕傲的把酒杯倒過來,開懷的回你一句: 「你看!杯底沒有養金魚喔!」 換你開始緊張了,在電影開始到結束,你不斷的轉過頭看我會不會頭暈想睡,還是有什麼不舒服,因為依照你過去的經驗,你也曾經不聽友人的勸告一口喝完,結果一小時後滿臉通紅,已是酒醉的狀態。 我總微笑的看著你,小聲附耳的說: 「我精神狀態好的很呢!」 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我心裡想著。 我開始喝酒的歷史可是比你想像的要早,只是我不喜歡酒的味道,辛辣的口感不對我的味覺,我是屬於瑰麗的色澤。 老實跟你說吧,在這場愛情遊戲中,真正的主導不是你,我用我美麗的紅色,對你發佈服從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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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產
你離開後的隔日,我的床被一片濕濡。 「是血!」翻開棉被,我驚呼! 鮮紅的血摻著大大小小的血塊染紅了我淡藍色的床鋪,遍染的血跡隱隱描繪出一個人形。 人形蜷曲著身體,側臥著,在我的腰際。 那姿態,就好像我深愛的你。 我的下腹絞痛不已,勉強翻過無力的身軀,在床頭摸索著止痛藥,配著苦澀的唾液,一口,嚥下。 我躺著等腹痛緩解,心卻不知怎地灼痛不已。 我想起你。 床上的血影躺的是你的位置,縱使你已缺席多時。 我仍舊無法忘記你。 止痛藥止了身體的痛,心卻好似不是我的,絲毫不受藥效影響。 痛。 像是被一刀刀緩緩凌遲地痛、像是被一棍棍棒擊地痛、像是被萬箭同時穿刺地痛,像是……。 你其實什麼也沒做,只是離開我。 我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按下了電話號碼。 「救我!」 這是我闔眼前的最後兩個字。 醒來,眼前一片透亮。 「我死了嗎?」我問。身體好輕。 「妳在醫院裡。」護士為我換點滴,邊說。 我有點失望。 「妳知道妳懷孕了嗎?」醫生問。 我搖搖頭。 「妳的子宮現在還在收縮,所以還會痛。我剛剛已經幫妳打止痛針了。」 我點頭致謝。 「不過,剛剛幫妳檢查後我一直不解。這孩子在子宮內待得比我想像還久……」 「多久?」護士問。 「它三歲了。」我說:「它的名字,叫做承諾。」 我不會告訴別人,你的離開,你的失守諾言。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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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歐遊─法瑞義
拍完照就沿著小巷原路走回,兩旁炫眼的櫥窗,真令人為之駐足不前,問題在於即使看中了自己喜歡的東西,但想到要如何與店員溝通,那就讓人要望之卻步了,所以看著別人大包小包的凱旋而歸,咱只有乾瞪眼,流口水的份了。接著到仿羅馬競技場拍照,因為能入鏡的角度有限,所以只能擇一角度拍照,實在是美中不足啊!晚餐後就往威尼斯出發,今晚要住在威尼斯本島上的旅館,終於有了冷氣,一掃前兩天燠熱的痛楚,應該是因為威尼斯處於緯度較低的地方,天氣較熱,所以旅館才有了冷氣設備吧! 七月十七日早上坐了頗久的一段車程,來到威尼斯的一個渡船頭,坐遊艇到另一座小島參觀,先去水晶玻璃工廠參觀製作玻璃的過程,瞧他們在高溫的工作室,拿一根棒子,上面裹著一些透明狀的東西,放在嘴裡一吹,玻璃就被吹成各種形狀,有如吹氣球般的輕鬆,然後放在桌上滾一滾,再用剪子把它剪成各種形狀,簡直讓人很難想像,像玻璃那樣粗硬又易碎的東西,竟然在它未成形完成前,是那樣的具有可塑性。工廠內的帥哥解說員也為我們介紹了各種彩色玻璃的製作過程和特色,經過當地導遊的翻譯,大家都覺得趣味盎然,最後大家有的買彩色玻璃杯組,有的買項飾,小小的一間陳列室,一時熱鬧非常。採購完後,當地導遊又帶我們來到聖馬可波廣場,但見人山人海,四周都是雄偉的中古建築、教堂和商街,櫥窗內擺飾著各種漂亮的珠寶、彩色玻璃項飾、皮包、絲巾、……。廣場上也有很多的車子小攤,我們在嘆息橋(以前犯人受刑前要經過的一座橋)和廣場四周拍了一些照後,就四處瀏覽各個商店,雖然買不起太貴重的物品,但卻也飽足了眼福,大有不虛此行之感。 吃罷午餐,這回要去看已有六百多年歷史的比薩斜塔,車程竟花了三個半小時,到比薩斜塔步行的沿路途中,可見販賣紀念品與皮包的小攤子,除了木偶奇遇記裡的比諾丘造型木偶外,最聳動的是掛在每個小攤上,那畫著超誇張巨大的男性生殖器內褲,讓沿途路過的觀光客,有的發自內心的會心一笑,有的則縱聲大笑,當然也有竊竊私語的,原來義大利人竟是如此的幽默與滑稽。 在比薩斜塔前,大家猛拍照留念,當然以站在遠處手扶斜塔,做扶傾之狀的取景鏡頭,最為大家所喜愛。晚餐近十點才享用,餐廳的老板、老板娘和服務生都非常熱情活潑,邊唱歌,還邊搞笑,瞧他們對一時來吃飯的三十幾個顧客,在上菜應是很忙碌的當兒,竟然是歌聲滿堂,把我們惹得笑聲不斷。上完了菜,老板娘更是穿上一件有著裸體圖案的圍裙給大夥拍照,最後更拉起團友,大跳舞蹈,連老板娘的女兒也是熱情無比,這一餐給人的印象非常深刻,也讓人見識到義大利人的熱情與巴黎人的浪漫、瑞士人的拘謹有禮,是截然不同的。十一點多回旅館,見大廳沙發上已有成群的學生模樣旅客,雖不知他們是哪一國人,但從他們有坐、有躺,更有大聲談笑的模樣看來,我想應該是義大利人吧! 七月十八日,先到米開朗基羅廣場,廣場上豎立了大衛的雕像。從廣場上往下俯看整個佛羅倫多城市,到處房屋林立,中間穿插著幾棟比較特殊的建築物,不是洋圓頂狀,便是四方形高聳的建築,除了造形特殊外,它的顏色也與周邊的建築略有不同,所以顯得格外突出,難怪在烈日當空下,還是有很多遊客正在取景拍照呢!在米開朗基羅廣場的時間不多,接著車子來到市區,我們穿過了多條小巷,後來到市政廳廣場,看到了百花聖母大教堂,當然也來到了「神曲」作者但丁的家,聽當地導遊娓娓道來但丁的愛情故事,也聆聽了廣場各個造型殊異雕像的種種,可惜導遊說得太詳細,還真令人有聽沒有懂,其實總歸一句,她說的無非是中古世代一個貴族家族的興衰過程吧! 用過中餐,這回要去逛佛羅倫多市,大家各作鳥獸散,有的買保養品,有的買LV皮包,更有的排隊買票上百花大教堂(四百多層楷梯)可俯瞰整個佛羅倫多市,對生平最恨爬樓梯的我,上樓去看市景,門都沒有,所以我跟著蓓蓓去買保養品和皮包,然後分道揚鑣,因為我實在不願意成為他人的累贅和絆腳石,尤其逛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與行事速度,所以我就自個兒隨意逛,雖然是英語白痴,但我來到歐洲幾天後終於發現,他們的每樣物品都有標價,所以購物並不難,一旦看中哪樣物品,而且價格也滿意,我就會指指老板,再指指我要購買的物品,他就會幫我打包,我只要在錢包裡找到大於所需價格的錢數(因為要湊成分分角角的錢數實在太難了),他就會找給我零錢,如此一筆交易就算完成了,不過這些都是小額交易,若是碰到金額太大或是可以殺價的,那我就成了困於淺灘的龍了,一點輒也沒有,所幸我購買的大部分皆是一些小面額的紀念品、風景名信片之類的,鮮少有花大錢的。 在佛羅倫多用罷晚餐,這回又要坐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到羅馬,回到羅馬後,晚上還要進行四個小時的自費行程──夜遊羅馬,心想既來之則安之,人生有幾回會再來羅馬?所以何不放鬆心情跟著大家去夜遊,體驗一下不同白天風味的羅馬夜景?好不容易經過近三個小時的車程,司機把我們載到郊區一家很偏僻的旅館後,車子就開走了。結果竟然又發生了此趟旅遊的第二件烏龍事件,原來導遊蓓蓓和司機皆確認的那家旅館,竟然沒有接到旅行社訂房的資料,這下糗大了,在前不著村,後不巴店的情況下,車子司機又拗說他已下班了,眼看著夜幕愈來愈低垂,夜遊羅馬的時程實在不容許我們再耽擱,所以參加夜遊的團友只好先坐一部較小的車子出發去夜遊,而把不去夜遊的擱在那家非住宿的旅館。我們一行二十人又坐了一個小時的車,來到羅馬城,沿途可見垃圾滿地,髒亂有點類似臺灣,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些路段還黑漆漆的,連盞路燈也沒有,街旁小巷偶爾見兩個人佇立在黑暗的角落,不知在幹什麼?羅馬給我的第一個印象便是不安,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車子把我們載到競技場、歌劇院(國王為紀念其外甥而建,還差點傳王位給他,所幸其外甥二十歲就因病而亡)、一孔見三國(義、梵、馬爾他),還真的清晰的見到三個景象層疊而現,當然當年奧黛麗赫本拍「羅馬假期」的場景,也在我們參觀之列,不過因為是?上,加上可能歷年來參觀的遊客太多,也年久失修,所以它被圍柵給圍起起來了,我們只好用夜拍的相機,把手伸進欄柵裡「約量」的拍一張照,以作為來此一遊的證據。最後我們來到羅馬市政府廣場,在不遠處也看到了古羅馬帝國時候所遺留下來的廢墟,其中最突出的莫不是一根高十來公尺的圓柱,由其粗壯的磅礡氣勢,可知幾千年前古羅馬建築技藝就相當的進步與超群,實在令人嘆為觀止。 夜遊羅馬,最大的收穫是專業導遊一邊解說古羅馬的歷史外,還在每個景點,為每個人用夜拍的相機,留下了很多的專業攝影相片,但美中不足的是時間拖至凌晨一點,在大家哈欠連連,身心俱疲之下才結束整個夜遊的行程,所以回到旅館梳洗完畢,上床已是凌晨三點,東方已將白,嚴重造成隔天行程的精力不濟。 七月十九日,昨晚睡得雖然較晚,但今早仍是得準時起床,如果出門旅遊還貪睡,那還真的要應了蓓蓓說的「睡歐元」哦!太奢侈了吧!所以即使睏得兩眼只差沒用牙籤撐著,但仍需保持頭腦清醒,跟上團隊的腳步。早上首先到羅馬市區參觀,來接團的是一個應有五十多歲的女生導遊,國語不太靈光,有點大舌頭,講的時候也較缺乏條理,她穿了一雙有著如手套一般五個腳指頭的白襪子,很是吸引我的注意,我想這應該是我頭回見到的怪襪子吧! 先到鬥獸場(也是昨晚參觀的競技場),她囉里八嗦的說了好久,我根本搞不清楚,大概是說鬥獸場裡鬥獸的規則與參觀位置的安排,一路上她一直叮嚀我們要小心吉普賽人(此趟歐遊導遊一路上都在叮嚀),把我們每個人的心情都揪得緊緊的,每人也把背包抓得緊緊的。未參加此趟旅遊之前,就耳聞此地扒手之猖獗,所幸我們都沒碰到,所以也未曾見識到這兒扒手技藝之高超。 鬥獸場四周,方圓也有好幾百公尺,要找個洗手間,從這兒走到那頭,就花了整整十分鐘,各地擁入的遊客站滿了鬥獸場的外圍,還有大排長龍等著入場參觀的,當然是要歐元門票了。我還看到了穿著古羅馬士兵戰服者,當然也有馬車和高駿的馬匹,太陽很熱,大家在周圍拍了些照後就回車上。這回要到許願池,又是人山人海,但見一個噴水池後有許多塑像,全是中古時代那種裸著半身,半披著圍巾的塑像,大家仍是搶著拍照,但拍的照裡全是些閒雜人等,因為實在難以取得自己獨自入鏡的角度,但少看到有人在擲錢許願,可能是因為丟的是歐元吧!不過蓓蓓說只要是錢即可,所以台灣錢嘛也通,向來對這種擲錢就可許願的事,我是非常鐵齒的,沒錢的許願我都不屑於做,何況是要拿錢去賄賂神的,那就更甭談了。拍完照,蓓蓓請大家吃冰淇淋,義大利的冰淇淋又好吃又便宜,不過一支也要歐元二元(折合臺幣八十幾元),比起台灣還是貴了點,但在此地已算是低消費了。大家吃罷冰淇淋,抹淨嘴巴後,這回穿過幾條大街小巷,要到萬神遺殿,顧名思義即是萬神居住的大殿,外面仍是有幾根白色粗壯的圓柱頂著,裡頭就像一個面積比較小的教堂,高聳入天的圓頂,讓人一抬頭,身子還需向後直仰才瞧得到頂呢! 萬神殿參觀完,又去喝咖啡,也是蓓蓓請客,行程要結束了,導遊祭出了要小費動作的前置遊戲,不管過去幾天是如何的不滿,但在這最後關頭,討好遊客的心是極為重要的,畢竟「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屆時她要小費,你能不給嗎?喝咖啡,也有人買咖啡,早上訂的咖啡糖也在這家店裡,結果咖啡糖一拿來,竟然跟早上吃的不一樣,大家群起抗議,最後雖然平息了大家的不滿,倒讓我對義大利人有了新的一番認識,做事不急不徐外,還有一種玩世不恭的態度,若是太認真與嚴肅的人在此長居,那準會與高血壓和心臟病結緣的。 下午就去參觀「西班牙階梯」,為什麼叫「西班牙階梯」?只是因為那附近有個西班牙大使館,每一處皆是擠滿了人,連階梯也站滿了人,人往階梯上一站,入鏡的陪客多得讓你還真不知道你在拍誰呢?導遊說奧黛莉赫本也在那兒拍過電影,場景是男主角送她一朵玫瑰花,結果電影一開拍,那兒就出名了,到現在仍見有人在賣玫瑰花,所以同團的蜜月新婚男士,也不忘應景的買了一朵玫瑰花送他的新婚老婆,畢竟人生還有多少機會可以藉機浪漫呢!拍完照,大家在麥當勞集合(歐洲的麥當勞M標誌是白色的,不是像台灣那樣是醒目的黃色)。晚餐吃音樂犢牛餐,一塊硬麵包上有切好的蕃茄,一種黑的貝殼煮芹菜丁湯,一塊多筋的牛排和生菜,實在談不上好吃,但現場有一個樂師邊彈著琴,邊唱歌,歌聲很大聲,稱得上有點吵,因為把人的談話聲給淹沒了,每一首曲子唱完,大家還不忘給予掌聲鼓勵,最後一塊甜點蛋糕還不錯吃。 吃罷晚餐回梵帝崗旅館,明早三點就要起床,搭早上最早的班機到巴黎,再轉機回臺灣了,為這美好的旅程劃下句點!就讓這令人難以忘懷的十日歐遊之旅,成為心中深深的印記吧!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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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若有情
她不希望杜恆喝酒過量,影響身體;但卻又盼望他跟于浩多在麵攤消磨時間,她可以親眼看著他,或許在他酒意朦朧間,對她表示愛慕之情。下麵呢還是拖延時間,阿珠泛起了愁腸。 「你們吃了宵夜還去哪裡?」她問杜恆。 杜恆抬頭向對面指著:「去廟裡拜拜。」 阿珠抿嘴笑了。杜恆低頭偷笑。他們每次去廟裡,為的是偷小菩薩座像。于浩如今已湊夠一個班了,只缺少「班長」。 「趕快下麵,多放蔥花。」于浩根本沒瞟她一眼。 阿珠把兩把麵丟進鍋裡,佐料早已準備妥當。她知道杜恆愛吃香菜,特別為他調拌一碗可口的拌麵。這個秘密,恐怕馬公的人都不知道。 「你們去拜拜,不能空著手啊。」阿珠瞄了杜恆一眼說。于浩吸著紙菸,凝望夜空,充耳不聞;杜恆轉頭朝她苦笑說:「祭神如神在,反正心到神知唄。」 兩碗香噴噴的拌麵端到桌上,他倆低頭吃麵。阿珠的心裡,淌著幸福的暖流。「心到神知」,她回味著這四個字,暗想:「莫非我喜歡他,他心裡明白?」阿珠感覺臉頰發熱了。 付了錢,兩個身材健壯的男人,上廟裡偷菩薩像去了。阿珠的心也從懸崖墜入了深谷。 杜恆當年上漁船,為的躲避白色恐怖。他的文學素養並不低於童沐天。當初在屏東做教師,他原有創作的衝動,但是他瞭解即使寫出作品,也找不到出路。索性到排灣族部落搜集資料,比較安全些。杜恆確實有些懊喪,千里迢迢,背井離鄉來到台灣,卻被人當間諜、叛徒一樣看待,跑出來做什麼?這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杜恆是從偽滿洲國走過來的文藝青年,他知道國民黨執政當局的失敗,被趕到台灣以及東南沿海幾個小島,若是內部仍有顛覆份子,確有滅亡的可能性。杜恆理解現實環境,他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宿命論,同時他確也懷抱著同舟共濟、共赴國難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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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歹命人生
「信不信是你的事,借不借錢卻是我們的事。班長,我已經把話說明白了,如果前帳未還,今天我們金和信商號是沒有義務再把錢借給你的。」婉玉說。 「真不借?」牛廣才板著臉,屈著中指,猛力地往桌上一敲,「我牛廣才沒有借不到錢的!」 「我們實在有困難,」志宏試圖打圓場,「班長不妨先向安貴商店週轉一下……。」 「丟你老母嗨,老子還要你來教!」牛廣才氣憤地指著他們,「不借,真不借是嗎?」 「不借、不借、不借!前帳未清,就是不借!」婉玉實在忍不住心中的氣憤,竟然高聲地咆哮著。 只見牛廣才臉色鐵青,向前一個箭步,就償給婉玉一個清脆的耳光。並厲聲地說: 「丟你老母嗨,妳找死!」 志宏見狀,快速地衝上前,猛力地推了牛廣才一把,牛廣才往後退了二步,身體竟失去平衡而跌倒在地。 「丟你老母嗨,你敢打我!」牛廣才撫著臀部緩緩地站起,趁著志宏不注意時,猛力地揮出拳,高聲地吼著「你找死!」而這一拳卻被志宏伸手擋住。 「丟你老母嗨!丟你老母嗨!」牛廣才已失去理智,邊罵邊揮拳,「丟你老母嗨!丟你老母嗨!」 志宏年輕力壯,牛廣才豈是他的對手,然而,他深知毆打軍人的嚴重性,只伸手抵擋和撥開,不敢揮拳打他。婉玉則緊緊地拉住牛廣才的衣服不放,企圖阻擋他繼續揮打志宏。 牛廣才似乎已到了瘋狂的地步,在打不到志宏的同時,卻轉頭又打了婉玉一巴掌。志宏見狀,顧不了打軍人是否犯法,緊握拳頭,朝他的腹部猛力地擊去,只聽牛廣才「哎喲」一聲,而後手按腹部,快速地跑了出去,口中卻不停地咒罵著: 「丟你老母嗨,你給我記住,老子不找你算帳跟你同姓!丟你老母嗨!丟你老母嗨!丟你老母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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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河畔的相思
奇妙的世界讓我們在淡水河相遇 1988年行駛最後一班列車 我迫不及待趕在停駛前 蓋滿記憶的郵戳 那時候我們年輕青春 淡水小鎮也擁有純樸的鄉村味道 因為靠近海邊與我出生海島的背景相似 想家的時候 常來此吹吹海風 聽聽浪潮擊岸的濤聲 享有戀人與浪人的雙重情愫 曾經化身小鎮攝影師的角色 為那些荳蔻年華的少女留下美麗的倩影 花崗岩石階下的苔衣 如一層層包裹愛情的地毯 幻想走向幸福人生的另一端 一堵古老紅色的砌磚牆垣 被老榕包滿著盤根錯節的氣根 象徵這裡多少浪漫的海誓山盟 都有天地的見證 從此 海水日夜的湧進愛情的思潮 我們擁抱心靈合而為一 或許我不該唱起那首 怨蒼天變了心的傷心歌 它已取代 淡水的最後一班列車的旋律 熟悉幽幽怨怨的聲音遠處傳來 聽不到末班車 企卡 企卡 親切的呼喚 捷運列車像急速消失的春光 載走昔日的歡樂和憂愁 我的駐足流連 只是強忍心酸的回顧停留 揮手跟淡水說再見 向那曾經共同走入淡水河畔的戀人道別 衷心祝她幸福美滿 請流動的淡水河 早日載我出海 漂流到一個永遠沒有傷心懷念的地方 相思的淡水河畔 起伏著人生感情的潮湧 同看晨昏 寄望相知相守到白頭 如童年兩小無猜的捕捉未來的憧憬 百年紅樓 點綴著生命出現的百般花樣年華 慢火煨出地瓜的香味 似戀人迷戀愛情的滋味 僅見榕樹 無語問蒼天 河堤上依然遊人如織 戀人情意綿綿 忘不了的相逢 一切都如昨日的夢 等待有情人 等到春殘花漸落 終不悔 有心人 馬偕醫生淡水河上岸處 貓兒 可曾見過思念的戀人嗎 黃槿的一襲蒼綠 是堤岸中的青春幻影 是誰多情 選擇種了楝樹惹苦戀 人世間的男女感情 分分合合 神仙莫測 淡水河畔的命館最不得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