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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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九十公分
我把自己站成你的高度 九十公分 這樣的高度剛好適合 用童話 用音樂 用甜蜜的乳汁 描繪一整個世界的美麗 九十公分的高度 螞蟻變成好朋友 蹦咚蹦咚 桌上桌下一起玩迷藏 扶桑成了小喇叭 呼嚕呼嚕 吹出最動人的美妙音符 你牽著我的手 緊緊地 暖暖地 我知道 我知道 你把你的愛完完全全地給了我 你的愛 也許只有九十公分的高度 但我知道 你愛我 你全心全意地愛著我 就好像我是你世界裡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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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四百年來苦苦的追求與等待,志士仁人前仆後繼,希望子孫爭氣、顯榮褒大、光前裕後,然而連篇累牘的自主論述,獨立建國,過著自由、民主、幸福、正義及自我實現的機會,忽焉兒在一夕間化為泡影,只留下權力、貪婪、腐化以及無恥的浮沫,在夕陽餘暉中,漂浮在謊言的湖泊閃爍,證明了四百年來真正的悲哀:認清了自己的醜陋本質、無能與乖張;帶給了人民希望的幻滅,以及解脫苦難的無望。 福爾摩莎之子褻瀆了母親的愛,使福爾摩莎蒙羞,那是用欺詐、謊言、貪婪與私慾所包裹的愛,實在不配談愛,他巧妙的收割了斯土斯民對福爾摩莎無私的愛,四百年來一次消耗淨盡;不唯如此,還成為負數,留下笑柄。這已經是對福爾摩莎最大的不敬,對本鄉本土人民最大的羞辱。福爾摩莎之子,變成福爾摩莎之恥,清山長在,綠水長流,洗不盡滿身的污垢。福爾摩莎原本希望他興家,誰知道卻是敗家:出賣快樂、希望、公平、正義、幸福、道德與品格以及民主的價值,只為了滿足一己之私。 福爾摩莎死了,福爾摩莎羞死了。 他覺得沒有面目留在人間;她身受七易其主的苦難,含悲忍辱的茍活,為了還有希望,希望子孫爭氣,家庭和樂,健康幸福,民主法治。然而事與願違,每天吵吵鬧鬧,爭鬥不休,日子越過越苦,整個家都快散掉了。她勸也無從勸,勸也勸不聽。總是說:「算我好運,無你麼按怎?」她一聽到就氣,氣在心頭,胸口痞悶,以致一病不起。 福爾摩莎臨終遺言,以不能旅行歐洲,一見久別的蒙娜麗莎姐姐為恨,彌留之際她還不斷喃喃自語:「蒙娜麗莎!蒙娜麗莎!我親愛的姐姐蒙娜麗莎!此生無緣,來世再相見。」她無力的嘴唇,漸漸變成沒有聲息,呼吸微弱,至於斷氣,瞳孔放大。醫生宣佈死亡,奇美醫院的醫生開出死亡證明書。死亡時刻:二零零四年三月十九日午後約一時四十五分左右。死因:槍傷引起併發症。死亡地點:台南市,在兒子的家裡,民主的床上。 她兒子哭得涕泗縱橫,呼天搶地:「媽媽!媽媽啊!您不要走,您不能走。您一走,我連騙人認同的本錢都沒有,媽媽!您不能走,我苦命的媽媽啊!您不能走,我求求您不能走,您要珍寶我儘有啊!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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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跟妳們小姐開玩笑啦,妳千萬不要介意。」陳先生趕緊解釋著說。 秀秀聽後,不好意思地看看王維揚,想不到他也正看著她,兩人眼裡,似乎都有一絲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吃完蚵仔煎,王維揚習慣地放好碗筷,隨後竟準備去付帳,陳先生見狀,立即走到櫃檯。 「小姐,不要收他的錢,我來付。」 「陳先生,平常讓你和范小姐照顧很多,今天難得碰在一起,這碟蚵仔煎就由我來請客。」王維揚取出鈔票,堅持要付。 「別跟老哥哥開玩笑好不好?」陳先生收起了笑容,嚴肅而帶點命令的口吻說:「你回座位去。」 王維揚不再堅持,緩緩地走回座位,當陳先生付完帳時,秀秀突然問: 「你們同在一個單位服務?」 「他是我們政五組的文書。」陳先生坦誠地,竟把自己的服務單位也說出來。 「政五組?」秀秀想了想,「你們管福利點券和康樂隊,還有勞軍團,對不對?」 「妳怎麼知道?」陳先生笑著問。 「聽說福利中心和所有的點券部都是你們管的;台灣來的勞軍晚會票是你們發的。」秀秀以一對羨慕的眼光看著他,「是不是?」 陳先生沒說什麼,只含笑地點點頭,回到座位後,問王維揚說: 「你很喜歡吃金門的海蚵?」 「我自小就喜歡吃海蚵,但從來沒吃過像金門出產的那麼鮮美的。尤其她們這一家烹飪出來更是色香味俱全,簡直讓人百吃不厭。」王維揚興奮地說著,「我幾乎每個星期假日都來,而且非要吃上一碗蚵仔麵線和一碟蚵仔煎才能盡興。」他說後,看看陳先生和范小姐,又一次地問:「你們經常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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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片羽》許水富發表多邊形體溫陳素民要蓋草房作品屋
●許水富多邊形體溫展出詩書畫 繼上一回華視畫廊水墨書法個展後,隔了十多年,許水富才又推出新一檔個展;二○○七年元月十三日至元月三十一日,『多邊形體溫—許水富詩‧書‧畫裝置展暨詩作新書發表會』在台北時空藝術會場(台北市和平東路二段二十八號)展出,開幕茶會定元月十三日(星期六)下午二時舉行,由報導文學作家楊樹清主持。這不只是一場詩羅門,管管、菩提、張默、辛鬱、朵思、隱地、白靈、張國治、顏艾琳、作家黃春明、李昂、黃克全、朱振藩、吳鈞堯、畫家李錫奇、黃世團、陳海贊等人雲集的藝文盛會,同時也是許水富的同鄉會同學會,他在金寧國中的第一屆同學李炷烽、許加發、李增財、李秀荷、吳怡跑、楊忠本、翁清土、牧羊女(楊筑君)等三十多人,這一天在台北重開同學會,再一起到老同學的展場加油打氣。一九五○年生於金寧鄉榜林村的許水富,一九六四年金寧國中畢業,赴台就讀新竹光復高中、台灣師大,並結業於台灣師大美研所,返鄉任母校金寧國中美術教師兩年後,轉往桃園振聲高中任教迄今。身兼教師、詩人、畫家、書法家的許水富,一九七四年六月在台北發起、組織「金門畫會」,加入的成員有許水富、王士朝、黃世團、翁清土、藍一峰(林世英)、王金國、楊錫敏、李金弘、李麗羨(李苡甄)、杜世宏、吳鼎仁、洪永善、唐敏達、黃國全、黃彩戀、楊忠德、楊成家等十七人,許水富任創會理事長、黃世團總幹事,「金門畫會」已是金門現代美術發展、美術教育的一個重要觀察指標,多位成員歷三十歲月淘洗,創作活力、活動仍不減當年,牽動者許水富就是其中一位,書法七獲日本國際書藝大賽獎,繪畫作品多次展出,結合文字與美學的詩作也先後出版了《叫醒私密痛覺》、《許水富短詩選》、《孤傷可樂》及即將由唐山出版社推出的彩色詩畫集《多邊形體溫》。此次以《多邊形體溫》為名的詩書畫裝置展,共展出了許水富五十件新作,包括將寫滿字的衛生紙塞入酒瓶中的「瓶中書」,創意十足、顛覆色彩濃厚;詩人羅門以七千字長文〈許水富創作世界的探索觀與推想〉評論《多邊形體溫》,指出「許水富不但是文學世界的詩人,更是具有進一步探索、突破與拓展精神的藝術世界的詩人,也同『後現代』解構朝多向多元發展的觀念接應」。 ●洪雪娥留學美國取得設計碩士 曾為《天下雜誌》設計封面及插圖,並擔任過《遠見雜誌》藝術總監的洪雪娥,為了在藝術領域更上層樓,多年前辭去台北的工作,悄悄留學美國,已取得設計碩士學位歸來,仍致力於她所喜愛的視覺設計領域。一九六二年出生於金門後浦的洪雪娥,先後畢業於金城國中、金門高中、文化大學美術系,曾在敦煌藝術中心待過一段時間,她最新一次與金門家鄉的聯繫是二○○一年金門高中五十週年校慶校友書畫展時,提供了件〈皴不皴?〉,以綠、黃、橘、藍色系組成的四連作作品參展。 ●陳素民要回家鄉蓋草房作品屋 書畫家陳素民有個返鄉的夢,要在金門湖前村蓋一間作品屋,取名「草房」,不止收藏自己的作品,也要把書法家、現任政大數學系副教授李維的作品留下來。一九三九年出生於金門后沙的陳素民,原姓許,十歲時被送到山外,並在湖前村的私立太武小學就學。一九五八年,八二三砲戰開打十天後,十九歲的陳素民與另位九位同學在彈雨中半泅半泳地爬進登陸艇到台灣求學,台北女師畢業後回金門草創幼稚園,停留三年後,再到台灣師大美術系,她也是第一位就讀台灣師大美術系的金門女子,與吳炫三、林崇漢等人同班。師大畢業,二度返鄉,任教金城國中、接任金城幼稚園園長,二年後轉往台北中山女高任教,從此留在台灣。陳素民早年跟隨「三石老人」謝宗安習藝,在她五十歲那年決心放下持續了二十八年的教學生涯,全心游於藝,近年來足跡遍及江南江北,熟於篆、棣、草、行、真各體,工於松、竹、梅及寫意山水,渾然天成的開闊氣勢下,書法抱樸守真、水墨力求真誠感動。曾任中華婦女書會會長、現任墨黃書會會長的陳素民,一九七六年起,已參加過中外書畫展百餘次、個展十餘次,作品收入《台灣當代美術家名錄》,並連續三年薦入《日本書道家美術大鑑》。個人歷史與金門烽火歷史結合的陳素民,目前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返鄉,在土地因緣深厚的湖前村蓋一座作品屋,讓自己的書藝作品及珍藏品有個歸宿,同時作品屋也可兼作人文與藝術講堂,讓藝文同好有個交流、清談的去處,也讓藝術教育的種子能在家鄉播撒。號狷君、別名清覺陳素民已找好作品屋的地並取名「草房」,這個計畫也獲得她的乾兒子,著有《數學與書法藝術》的書法家李維的全力支持,李維也應允將部分作品留在「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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唸經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尤其是出嫁後與公婆姑叔同住的媳婦,他的那本經就更難唸了。 與外子相戀七年,人家說會有七年之癢,我們卻在七年後步上紅毯,外子是公婆家唯一的男孩,又依照金門傳統習俗,想當然爾我們的婚禮是非常盛大的。 婚宴共舉行三天,第一天還真的殺豬宰羊,這對來自台北的我簡直看傻了!這天的宴客對象是全村的人,好壯觀的場面喔。第二天宴請男女雙方家長及親戚,公婆幫忙買機票供應我台北的親戚,那時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被看重,第三天請外子的同事朋友,整個行程絕無冷場,每天一早要去梳頭、作臉、化妝,開席時我只吃到第一口菜就去換裝敬酒,敬完酒又去換裝一次準備送客,整天下來我的胃只有高梁酒,肚子餓的半死(建議要結婚的準新娘宴客那天要先吃飽不然澎裙下面也要收乾糧),我真的累翻了,而且還要去宗祠跪拜,告訴列祖列宗,我是他們的新媳婦,跪的腳又酸又腫的。 好不容易婚宴結束,終於可以回復我的正常生活,殊不知這才是我人生重頭戲的開端呢!小姑夫婦住在家裡,早在我結婚前朋友聽說我要和公婆住,都對我肅然起敬,想不到狀況還更複雜,我還得和小姑住,人家說小姑難纏,我的背真的涼了一大截。 小姑夫婦生活習慣與我相去甚遠,我素來嚴謹,愛整潔、喜歡安靜,小姑夫婦卻生活得非常隨性,簡直無跡可循,你永遠無法猜測他們夫婦下一步是什麼驚人的舉動,反正我的日子不是一個「累」可以形容的。他們的東西永遠亂丟,音響永遠是最大聲,說話永遠是對的,更令我頭痛的事是,小姑夫婦總在周休二日呼朋引伴回家打牌,最初我想作「口碑」,讓人家誇我是好嫂嫂,所以為他們煮宵夜、買點心、泡咖啡、斟茶水,誰知周周如此,我的周休比不休更累,幾次想先去睡,想不到小姑倒是大方交代:「今天打牌要吃炸雞排,不要煮麵,吃起來不方便,還有今天換喝珍珠奶茶,不要那麼沒創意,老是喝咖啡」。我咧………。 所以,媳婦畢竟與女兒不同嘛,婆婆老說把我當她女兒對待,我還一度相信,看來那只是場面話,想想我若每周帶朋友回家打牌,還要小姑煮宵夜,她不把我休了? 所幸半年後我懷孕了,不必再當周休小妹了,而且我懷的是雙胞胎,這下抱孫心切的公婆可樂了,所謂母以子貴,舉凡家中雜事我一概取得豁免權,小姑夫婦心裡不高興,老愛找我碴:知道我去洗澡就故意去另一間衛浴室,把熱水放光,害我沒熱水洗,我還因此感冒住院一星期呢,又如知道我害喜不能聞魚的味道,卻要婆婆餐餐煮魚(以前她是從不吃魚的),再不然就是打牌打通宵,吵你一整晚不能好好睡,我真的好想哭,又不敢告訴媽媽,她遠在台北,說了只會讓她擔心,我也不想告訴老公,怕他夾在諸多角色中為難,此時我最常做的是去佛堂「念經」,把苦楚向菩薩說說,然後唸唸金剛經,再抬頭看看慈眉善目的佛祖、救苦救難的觀世音,我的心就會平靜了。 十個月過了,我的寶寶誕生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大家恭喜我得了個「好」,我也真的從此順心多了,小姑夫婦嫌小孩吵,搬回自家去了,阿彌陀佛、我佛慈悲,「經」真的很難唸,但「唸經」真的有效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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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動的精靈──觀後感
「手舉高、放平、看前面、注意表情、微笑!」 「怎麼看到老鷹亂飛勒!趕快找對位置、走位、待會兒誰都幫不了忙囉!」 「很好!對!就是這樣!」──舞台上的老師在音樂聲中對著一群有大有小的舞蹈精靈們不斷地以言語或指導,或鼓勵,或糾正,美妙的律動,撼動了原本凝結的空氣,傳到了觀眾席上並且穿透來陪伴精靈彩排的親朋好友的心,讓原本因鋒面來襲冷颼颼的表演廳,頓時暖了起來。 就在一年前,有對父母對其寶貝兒子因運動細胞不好,苦思解決之道,曾想過讓他學跆拳,但是受限於戴眼鏡,且近視度數深,怕參加之後得不斷的配眼鏡了;也想讓他學國術,找了一陣子,找不到哪兒可拜師學武功;也曾想過學劍道也不錯,但是在金門好像也找不到可以讓小朋友練習的場地。就在某次與班導師討論之後,經由導師的建議及推薦,讓這位小朋友到「舞蹈花園專業才藝教室」去學跳舞,這倒是一個好方法,不僅可調整儀態及姿勢也可以接觸舞蹈音樂,一舉數得,不過小朋友本身得接受才行。就在某個週末下午帶著他到山外舞蹈教室去上第一堂體驗課,剛開始他有點緊張,而全班就兩位小男生,完成第一堂課後,心想他可能會沒興趣,應該不會再去了,沒想到經過徵詢意見,他竟然有強烈的意願參加,而且非常樂意接受這樣的課程。就這樣參加了舞蹈班,期間每週六、日下午準時報到,練舞已經成為他課表中的一堂重要的課,迄今一年有餘了。經過這一年來的參與,看到了他的成長及改變,動作變得較靈活個性也開朗許多了。 人家說,台上一分鐘,台下三年功,而這個「台」是所謂的唱歌的舞台、演戲的舞台、跳舞的舞台、甚至於是人生的舞台,所以要能上台演出可得下功夫的,當然這一群小朋友在老師的努力教導下,給了他們難得的機會可以上台表演,最最辛苦的當然是舞蹈老師,而最感興奮的卻是這些小朋友的父母親,演出者反倒看不出任何的緊張。為了這場演出,老師與小朋友早在二、三個月前就開始預做準備了,從基本動作到隊形編排、走位,排練到最後彩排,然後信心滿滿的登台演出。 十二月三日一早,金門文化中心演藝廳諾大的空間裡迴盪著一陣陣「舞蹈精靈」的律動,配上悠揚的音樂,讓舞者的肢體與精靈們密切結合,完美的呈現在舞台上。這樣的演出,是金門舞蹈界的大事,各方人馬都已做了萬全的準備、聲控、燈光、現場指導、道具、化妝、錄影、錄音都各自忙著;如此方能成就這一場精靈的舞動。更投入這場盛會的是這一群小精靈的父母親,從頭髮的梳理到化妝都馬虎不得、有紮沖天炮的、有綁成蜈蚣辮、有梳兩顆球的。真是天下父母心,辛苦了這一群後勤支援的親朋好友。演出當天可是個「大」日子,結婚、喜慶、宴客多,連梳理頭髮都得等候,以致於從來都不塞車的金門、卻因為排隊「做」頭髮而耽擱了,所幸均能即時趕到。 幕準時開啟,透過燈光的說明,音樂的描述,舞者的靈動,月光灑落在每個人的身上,每位觀眾的目光與心都被擄走了,隨著舞台的明暗、音樂的跳動,加上顏色多變的舞衣飄逸閃爍,讓人目不暇給,害怕眨眼會遺漏了精彩的畫面及鏡頭。滿場的觀眾給予熱烈的掌聲,雖然偶有小孩的哭鬧聲、卻可看出金門鄉親已經從小就開始紮根,帶小寶貝來接受舞蹈的薰陶,大家都被這場盛會綁架了,奔放的小騎手,喜慶節日的歡騰熱鬧,古典芭蕾,一動一靜的意象太極,結合武術精神的武風魅影………另有讓人家長最期待的「騎馬弄咚來」,這是由一群小小朋友透過遊戲來展現兒童的天真無邪及童玩的趣味,另有「動物狂想曲」則由另一組小朋友演出森林裏動物們開舞會的熱鬧,把觀眾都帶進森林與動物同歡了。掌聲!笑聲!驚訝聲!不斷,一齣接一齣,一幕過一幕,其中不少舞者可忙了,得不斷的更換舞衣上場,當然,這一定難不倒她們的,因為不斷的演出及事先的訓練,已使她們擁有純熟的技術了。在台下的觀眾看到的是精靈們用心的舞動! 當全體舞者出來謝幕時,手持鮮花及相機的觀眾已迫不及待的衝上台去獻花及拍照,這也是全程當中最後可供拍照的,只見人群一波波的湧上舞台,每個人都想盡辦法站在最佳的位置,已攫取最佳的畫面。而每位舞者是如此的榮幸,主演了這一場盛會,每一位觀眾都同樣地榮耀觀賞這場演出,舞台上的身影、音樂的餘韻、歡樂的人們都將帶著共同的記憶回去,幕會落,燈會熄,音樂會停止,但我們期待下一場精靈的聚會再度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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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在組裡,我成天到晚忙得要死,有時假日還要加班,誰像你這個文書那麼好命?」陳先生剛說完,秀秀為他們各送上一碟蚵仔煎。 然而,一樣的價錢,同樣的碟子,陳先生卻發覺他和范小姐碟中的份量,與王維揚面前那碟尚未動筷的蚵仔煎有明顯的差別。 「小姐,」陳先生朝櫃檯喚了一聲,美娟、秀秀和另外一名伙計隨即抬頭看他,陳先生卻指著剛才為他們端來蚵仔煎的秀秀說:「妳過來一下。」 秀秀快速地來到他們桌旁,低聲而親切地問: 「先生,還需要什麼嗎?」秀秀說著,眼角卻輕瞄了王維揚一下。 「我們桌上三個碟子是不是一樣大?」陳先生開玩笑地問。 「是啊!」秀秀不解地答。 「價錢是不是一樣多?」陳先生依然含笑地。 「不錯啊!」秀秀雖然答著,眼神卻又瞄向王維揚。 陳先生把三碟蚵仔煎集中起來,低聲地指著它說: 「妳看到沒有?」陳先生用筷子指著碟子說:「他這碟蚵仔煎盡是又肥又大的海蚵,我們這二碟只有少數幾顆,剩下的全是地瓜粉和韭菜。」陳先生抬頭看了她一眼,「妳是偏心?還是看人大小眼?」 一朵美麗的雲彩隨即綻放在秀秀的臉頰上,她沒有回應陳先生的問話,含笑而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老闆美娟聽後,快速地走來。 「怎麼啦,先生?」 「沒事,」范小姐含笑地搶著說:「跟妳們小姐開玩笑。」 美娟雙眼盯著桌上的蚵仔煎,復看了一下秀秀,歉疚地說: 「真是對不起,你們這二碟蚵仔煎,海蚵實在少了一點,沒有他那碟多,我另外炒一點補償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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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雜記
一、婆婆媽媽型的老師 有位教授開玩笑地說,教室的亂源,往往來自老師,因為老師往往習慣說話,因此養成想說就說的習慣,不知不覺中造成學生的困擾。回想起來,覺得自己也有這毛病,那就是上課時在不該講話時,偏偏忍不住講了出來。最常見的是在早讀時,對班上宣布完事情後開始要求學生安靜寫功課,過不久,又想起一件事忘了說,於是又拉起嗓門對全班宣布;或者在監考時,有位學生對題目有不了解的地方,於是為了公平起見,又過於熱忱的向全班解說,自己講得很開心,卻忘了學生已經開始專心作答了,思緒會被打亂。他們可能會想這個老師怎麼絮絮叨叨,沒把該講的一次講完,害我沒法專心做功課。因此,現在開始約束自己,作備忘錄,把要說的話集中在前、後兩個時段,讓學生專心寫功課、考試。 二、午餐時刻側記 「孩子,老師推薦一下,今天午餐中的菜色最好的是悶爛的南瓜,富含維他命A,營養價值最高,來,我看看,誰添的份量最少,再多舀一些。」學生們紛紛閃躲:「好像一坨………,我才不要。」營養午餐是否該強迫學生多添點飯菜?有時我看到學生們(尤其是女生)吃得少,不禁懷疑他們到底吃飽了嗎?也擔心他們在成長階段會營養不良,養成偏食的習慣。班上有幾位身材頗為壯碩的孩子,胃口不錯,通常還會再添第二回,那樣的孩子,你不需要擔心他吃得太少,反而要注意他的體適能是否和身材成正比。老師會多多告誡他們,希望他們不要太挑食,對於水果則會要求他們盡量吃完,實在不喜歡吃可以帶回家,但嚴格禁止他們丟掉,浪費食物。還要求學生儘量坐在教室吃水果,符合衛生規則。 三、分層負責 短短二十分鐘的整潔活動,深怕學生無法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每天盯著學生做打掃,要他們確實把分配的整潔區掃乾淨,雖然知道這是衛生股長該做的。常常內心都在掙扎:我是不是剝奪學生做事的能力?以衛生股長來說:掃區如何分配?掃不乾淨該如何處理?賦予股長適當的權力督促學生認真打掃,如果老師這麼雞婆的一個個監督、檢查,催促學生快做打掃,豈不剝奪學生學習處理事情的機會嗎?我是否該把權限交給衛生股長讓他全權處理,事先讓他清楚該達到的標準,由他來督促同學做打掃?如果沒有達到標準,就直接找衛生股長,讓他處理,遇到他無法處理的事情再適時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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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金門往事
昔日金門印象 在大小金門駐紮四年多,住過無數海防碉堡及村莊,諸如小金門的青岐、上林村,大金門的古寧頭、高坑、陳坑、下坑、瓊林、沙美、山外、塔后、後壟、東村等。在金門最辛苦的,莫過於戍守海邊時,即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連上軍官每晚都要風雨無阻地在眾多雷區中,摸索穿梭查哨,士兵擔任崗哨,除近距離的游動哨之外,大多是在固定位置,危險性比較小。 猶記剛到金門時的印象,覺得民風純樸敦厚,生活貧乏、土壤貧瘠,想吃點蔬菜都很困難,因為金門年輕力壯的男士,絕大多數都去了廈門、福州,或南洋地區謀生,再將錢攜帶或匯寄回金門養家活口。但中共竊據大陸後,交通中斷,變成有家歸不得,經濟來源亦因此中斷,僅賴老弱婦孺,以有限的勞力,種植蕃薯、花生,幾乎大部分居民,都是以蕃薯乾煮稀飯,以煮後曬乾的花生,以及海水退潮時,在海邊撈撿些許小魚蝦佐餐。 軍愛民 民敬軍 金門雖屬戰地,但金防部對於金門的兒童教育卻是特別重視,由金防部發給教材及文具,各村除原有的教員外,所缺少的師資,由各村附近駐軍,選派優秀軍官兼任村指導員,協助地方推展兒童教育,協助組訓民眾自衛隊,及一切有關軍民事宜,軍民相處非常融洽,是名符其實的軍愛民、民敬軍。 當時金門防衛司令官胡璉將軍,在戰略思想上主張打運動戰,而且有著旺盛的企圖心,隨時準備要反攻大陸,所以銳意建設金門,官兵除守海防及教育訓練外,即是修築道路、興水利、種樹木,在推行克難運動的號召下,官兵開墾種植蔬菜高粱,成立金門酒廠,改善人民生活,增加人民就業機會,胡將軍亦因此深得金門人民的愛戴! 胡司令官並對當時金門的十萬官兵宣導:「十萬幹部百萬兵,士兵幹部化,幹部超級化。」給予官兵啟發式的希望教育,也可以說是對當時金門官兵一種積極的心理建設。然而在八二三砲戰後,一切變了調,因為在胡將軍的任內,未能特別重視防禦工事的構築,以致傷亡慘重。胡璉將軍也因而遭致各方面的指責,甚至將其「十萬幹部百萬兵,士兵幹部化,幹部超級化。」的啟發式希望教育,也都說成是野心勃勃。筆者則認為褒與貶、功與過、是與非、對與錯,只有歷史能做蓋棺論定。 十六年後金門會老友 筆者駐守小金門上林村時,年僅二十二歲,有幸被上級選派為該村兼任村指導員,村公所除了有位年高德劭的村長外,另有兩位村幹事,其中一位名叫林天補,為人忠厚誠正,在工作上是我的得力助手,私底下卻是我的閩南語老師。記得有次民防演習訓練,有五位民防隊員遲到二十分鐘,村長主張罰跪十五分鐘,我卻說隊員沒錯,可能是我們通知不夠周詳,應該罰跪的是我,我當著全體隊員跪下,處罰自己,出乎隊員們的意料之外,爾後任何的集合,就不再有人遲到,可見我的苦肉計,確實收到實質的效果。 民國五十九年,救國團派我擔任金門戰鬥營領隊,我欣喜舊地又能重遊,驚訝地發現金門在民眾辛勤的耕耘下,簡直是突飛猛進,經濟的繁榮、交通的暢通、環境的美化,以及教育的普及,怎不令人刮目相看?與十六年前的金門已有天壤之別,在金門城商店購物,偶然得知店主是來自小金門上林村,當詢及老友林天補時,老闆可真是古道熱腸,立即撥了電話給林天補,讓我與他通話。次日,林天補攜子由烈嶼來金防部金門戰鬥營相會,十六年未見面,真有說不完的話,從談話中方知,其家慘遭變故:母親、前妻、女兒都被中共砲彈擊斃,林天補曾飽受家破人亡痛苦,令人不勝欷噓感嘆! 三年後,林天補來台治病,特別到我家促膝長談,又是一次難得的老友相見歡!不久他又回到金門。不幸,三年後其子林延璉從烈嶼東林街來信告知,其父已病故。金門老友林天補的去世,令我無限的傷心!然而最感遺憾的是,未能親送金門老友林天補最後一程,僅能在台灣向金門方向,低頭默哀,在內心說聲:「天補兄!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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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第四十六章 福爾摩莎死了,帶走了仁愛,留下了仇恨;帶走了快樂,留下了悲哀;帶走了清山白雲,留下了滿地渣滓;帶走希望與憧憬,留下悔恨與懊喪;帶走醇樸互信的心靈,留下詭詐謊言的社會;帶走崇高的道德基礎,留下權力噬人的醜惡嘴臉;帶走了民主的襁褓;留下了民主的殭屍;帶走了司法的貞操與公義的期許,留下強暴的裂傷與公義的蕩然。 死了,福爾摩莎已經死了。四百年來命如轉燭的悲懷,不能出頭天的壓抑,飽受欺凌的苦痛,外來政權的壓制,蓄積了仇恨與怨懟,要做一次徹底的報復與發洩,一種本鄉本土、根植土地四百年的愛,匍匐在福爾摩莎的腳下,祈求母親的憐惜。是的,他要用愛與仁慈來報復,用他的清白政績、公平正義、道德倫理與自我實現來報復;他要建立一種優質的生活與公平的社會,有夢最美、希望相隨來報復。 他要證明過往的政權只有剝削,只有貪腐,只有濫權,只有黑暗,只有恐怖統治與暗殺。他要以清白之身與廉能的政績,聲討過去政權的一切罪狀。從此出頭天了,台灣人贏得了尊嚴沒有悲哀了。他要以改革、民主深化與拚經濟,建立一個小而美的國家,成為東方的瑞士,他要證明台灣人以往的不幸,都是一種歷史的錯誤,他要讓同胞自由、快樂、幸福,以斯土斯民的主人為榮,絕對不能讓臺灣人咂咂嘴,回味起過去悲慘歲月的滋味還帶有苦澀的甘甜,比兒子無私無我的愛、奉獻與付出還回甘,那就是一種徹頭徹尾的失敗,對於台灣人四百年來追求出頭天的侮辱,覺得作為主人還不如作為奴僕來得快樂與幸福。這是他今生最大的使命與任務。 然而,福爾摩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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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涼草山媚
清晨微寒的涼風輕拂衣袖,沁涼的空氣凍著鼻尖。台北車站換乘捷運。一出圓山站,朝陽初昇,滿天潔白的雲朵,正乘著細細金芒的翅膀裊裊飛翔。劍潭站下車轉小15公車,菁山小鎮下車,絹絲瀑布入口指標在望。 從右邊稍微斜向下的小路進入,兩旁竹林濃密,再前行蜿蜒水圳在左;層層疊疊的綠樹在右,爽朗的秋風自遙遠遙遠的濃蔭深處吹來,舞動著波波曼妙姿影的綠濤綠霧,洶湧的襲向我眼媚,幻化成朵朵鮮綠的詩詞。呀!這樣濃烈的篇章裡,教我如何在紛飛的思緒中,尋覓那眾多飄墜的年華。 水聲自近處,自遠方不斷流傳下來,秋海棠密密的葉片燃綠了整片山壁;羊齒植物更是忙碌終宵,把葉子在岩縫邊,層層鋪起,在樹幹上,密密掛起,落寞的柳杉伸長手臂,遙指蔚藍的碧天。 沿途,亂石散置,偶然有幾個小水坑,考驗我們不經意的雙腳。潮濕的的山坡叢生著像粗齒鐮刀的綠葉,山友老張說:「那是冷清草和赤車使者、水冬瓜等都是潮濕地的指標植物。」呀!一大片、一大片擁擁擠擠的植物,叫做「冷清草」、冷清、冷清,忽然一股寂寞襲上心頭。在這典型的工商社會裡,人人是冷漠的、現實的,理智的、善變的,目光炯炯、精於觀察世務,敏於擷取目標,聊天成了奢侈品,散步磨時間還得了,怎捨得這分分秒秒?社會上活動頻繁,歌聲笑影五花八門,名士黨論酣暢淋漓;但人與人內心的交流和溝通卻無所托付。心情的起伏已是一種不經意的習慣,有時蕭蕭的飄,有時瑟瑟的落。多少往事多少風雨,皆採輕恌恍惚的姿態行來,惟遺忘的巨石聳立,葬壓了少年的放浪。望著綠雲一片的冷清草,我心中浮現了劉長卿的詩句:「獨立三邊靜,輕生一劍知。」 地面越來越濕,左邊岩壁不斷有絲絲泉水流出。有一段木板跨越流水滲滿的地面,左側是禁止參觀的水源地,再過去路旁有一小潭,水底沉積灰灰黃白色,潭水微溫。清麗的水聲中,我們抵達了絹絲瀑布。 絹絲瀑布從上方崩落下來,濺落在我掌中的,粒粒晶瑩,是水珠?是淚球!唉!經歷了不知多少世紀的風霜,你依然未曾禪悟,日日夜夜汨汨淚流。不用說你曾經多麼年輕過,有愛、有恨、有激情,也不用說你的情感曾經經歷多大的創傷。白雲經常在你頭頂訪繞,大霧也常常將你擁抱,熱心的太陽更是天天到訪,清理你哀哀怨怨的愁緒,讓燦爛的笑容重回你心房。但當蕭深夜色悄悄地到來,凌亂的心事又悄悄的追溯它的前身,淚眼迷茫,說給樹聽、說給風聽、說給遠方的星子聽。你看!天際的牛郎和織女星還在銀河的兩側。唉!這年頭寸陰寸金,誰有如許閒情與豪情當喜鵲,歡喜拿自己的翅膀,作他人的橋樑? 穿越瀑布,步道質樸而自然,人工造林的柳杉,樹形岐異槎枒,溶入柔美的山景中。隨著上升的坡度,漸漸走出樹林,視野豁然開闊,零落樹叢雜生在片片翠綠的青草間,四處有白色芒花,一波波舞動秋風。有一叉路向左往冷水坑。右邊直上「擎天崗」,是目標的終點。 沿著石階往上走,突然冷風襲來,眼前一片好大好大好遼闊的草原,一片青翠碧綠誘惑著,大夥不約而同的往上衝,又跑又跳,有追有躍,跌跌撞撞的我、也隨大家登上山坡。七星山主峰東峰,楯立在前,遙見登山的隊伍,人人如豆,如蟻。人世間的紛紛擾擾,是何其遙遠。一切是如此真實,視線被遠遠的山影拉長。 又向前行。山友老張指著山景一面解說:「擎天崗以前是軍事重地,你們看竹篙山上的碉堡是反空降用的,旁邊有軍隊營舍;土地公廟旁有條日人路是當年日本人運送大炮上山的,在前方是現在最熱門的古道,前些時報紙報導過總統來這兒挑魚;魚路古道可直通金山,沿山邊步道可到內湖,這條頂山、石梯嶺步道非常漂亮,芒草中,有條幻想溪古道可直通聖人瀑布走來很有趣,下次再帶大家去踏青。」 午後,大家興盡,坐小公車108回陽明山,坐公車返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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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漂泊的街景──板橋公園書所見
從遊民到街友 名詞美化改變不了生活現實 我們依舊徘徊在市場 遊蕩在公園 棲息在地下道 我們是都市漂泊的街景,乏人聞問 春夏夜裡,蜷伏在公園的長凳 鼻間傳來花香的氣息 我們雙眼漠然 透過樹梢望著天上的月亮 我們想家,但沒有回家的路 (夜色裡,政客們正燈紅酒綠偎紅倚翠) 今夜天寒,我們躲在地下道的避風處 我們雙眼茫然 聽說河右岸正舉行跨年晚會 聽說是五十萬人花三千萬元玩三分鐘的煙火秀 只是這個年我們跨得過嗎 明早,救護車抬走的是我或是我身旁的同伴 (政客們正聲嘶力竭爭論蘇謝配謝蘇配) 祗要都市角落有我們襤褸的身影 我們要問 什麼是正義 什麼是福利國 什麼是美麗島 什麼是馬王配蘇謝配 呸,你們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