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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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金中.念恩師
經常在金門日報浯江副刊拜讀洪春柳老師「訪金中老師」大作,其中有熟識的恩師及學長弟妹,讀來如見其人,倍覺親切溫馨。 在拙文中曾經提過各階層的恩師,唯獨高中恩師鮮少述及,並非忘了師恩,而在等待時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各階層老師均有其不可磨滅的恩澤,怹們就像接力賽中的選手,一棒接一棒地傳授教導,始有今日的我們。 我是金中第十六屆畢業生,轉瞬之間,離開母校已逾半個世紀,在這期間,由於旅居臺灣,甚少返回母校拜見恩師,頗感愧疚!然恩師教誨始終牢記在心,未敢或忘! 個人以為,任何老師一生門牆桃李,皆難計數,所以老師自然容易忘記學生,而學生絕對不可忘記老師,且要時時感念在心!如今想要把金中教過我的恩師一併在此謝恩,只因事隔久遠、記憶衰退,部分恩師大名遺忘,實在罪該重罰! 當年師資缺乏、聘請不易,因而流動性大、更換率高,除校長戴華先生與幾位在地教職外,幾乎都是三年換三位,匆匆地來也匆匆地離開,增添了記憶上的困難。 導師是記憶最深的恩師,入學時採常態編班,編在高一仁班,導師李光明,帶領全班至太湖校外教學;高二文理分組,也能力分班,忠班是理組,我選文組編在孝班,導師劉秉堃,帶領我們至古寧頭、古崗湖、文臺寶塔……校外教學;高三又換胡松喬導師。 首先從國文科說起,高一印象不深,好像是夏明翼恩師;高二是劉秉堃恩師,怹是法律系畢業,記得當年教師節,恩師在中正堂對著全校師生演說「孔子生平」,掌聲如雷、佳評如潮;高三是姜林洙恩師,怹學士與碩士分別學國文與英文不同領域的學科,令學生嘆服! 接著來談英語科,高一翁志勵恩師,走路聳肩給我第一印象,怹剛服完預官役,是憲兵排長,想必功夫了得;高二換樊浩淵恩師,輔大外文系畢業,英俊小生、英語流利,著重背誦課文,每間隔一課考默寫,並額外背誦美國總統約翰.甘迺迪在1961年1月20日就職演說辭,最末一句「Ask not what your country can do for you--ask what you can do for your country. 」,後成世界名言;高三是李福生恩師,講課用心,重視文法分析。三位恩師教學各有特色,獲益良多。 另者,高一時還安排每週一節英語會話課,聘請美軍顧問團的軍官,穿軍服戴軍階來上課,記得第一次見面由教務主任丘耀光親自帶來,並以中英文介紹,怹們上課總是面帶笑容,用簡單的對話與我們溝通,也教唱英文歌曲:「Row,row,row your boat,Gently down the stream,Merrily, merrily,……」,至今仍可琅琅上口。 至於數學科,高一忘了,實為大逆不敬;高二洪福壽恩師,條分縷析、步驟清楚,最吸引我的是怹的襯衫,偏於清淡色系,據聞暑假來臺都會大量選購襯衫,難怪很少重複;高三謝幸雄恩師,是預官兼課,自我介紹只說兩句:「我是宜蘭人,師大數學系畢業。」教學認真,退伍後即返蘭陽女中任教。 自然科部分,高一生物李養盛恩師,利用投影機教學,圖文對照、相得益彰,是相當先進的教學方式;高二化學是丘耀光恩師,也是教務主任,身分尊貴、備受尊敬;高三物理也是預官兼課,只記得人卻忘了大名,是一過也,或許文組無人重視理科,才讓我有機會考全班最高分。 社會科中歷史好像一直是李光明恩師,教材嫻熟、情節動聽。高一地理是唐穎博恩師,綺年玉貌、穿著時尚,是同學心目中的女神,玉兔牌原子筆是她家生產的,足見恩師是「富家千金」「大家閨秀」降臨戰地奉獻心力,熱忱可感!高二起換薛天發恩師,道地金門國語,親切有味。高一公民是位資深老師,常說「聰明瓜」,似是吳騰雲恩師;高二公民洪文向恩師,出言有序、言之有物;高三三民主義胡松喬導師,好像是政工幹校政治系,講課一絲不苟。 藝能科是大家輕忽的課程,雖然期末有筆試,但聯考不考,同學只求過關。記得高一美術課,蔡繼堯恩師見我制服上繡的姓名,突然直指著我:「咦!這個名字取得好!」瞬間引來全班的目光,令我好生尷尬。高一體育老師又是遺忘,真是智能不足;高二應是預官兼課,擅長墊上運動,我最怕跳木箱,曾因不慎撞及下體,疼痛難忍,產生「草繩效應」;高三楊振榮恩師,個性隨和,與我表哥何金藩是高農同班,上課時邊指導邊與學生「打成一片」。工藝課只記得以氯化鐵在銅片上蝕刻姓名,製作類似今日之吊飾。音樂課忘得徹底乾淨,實在有負師恩、有失學生本分,又一過也。 教官也是恩師的一環,怹們偏重在軍訓教育與生活教育,尤其住校生,與教官朝夕相處,關係更加密切,住校生的早點名、內務檢查與生活管理都是教官一手包,也夠辛苦的!印象最深的教官是王維綺,人稱「王仔錘」,綽號由來可能是長相、行事作風或喜好以拳頭錘人,新生訓練時,當口令下達「向右看齊」後,我轉了一下頭,胸部立即賞到兩拳重擊,入學時是上尉,後晉升少校,教官喜上眉梢。 每天升旗上台報告的通常是管理組長(軍階最高的教官),高一時是齊國良,我因參加軍樂隊,一早帶著各自樂器到運動場看臺上練習,都由齊教官督導;高二換劉克融教官,眼呈三角型,望而生畏,午休時若在校園走動,一經發現,不問理由,跪在原地,直到鐘響;高三時是高家宇教官,個性溫和、不慍不火。其他教官尚有高一時的闕興蘭女教官,高二時陳守忠與陳惠美教官伉儷,學生稱「陳公陳婆」,他們尊重學生、以理服人。教官奠定我們規矩,功不可沒! 金中三年,蒙受三十多位恩師的諄諄教誨、循循善誘,師恩浩蕩、教澤流芳,寥寥數語,難以盡述。李福井同學大作〈我在城中的日子〉曾云:「假如現在不寫,以後年老體衰,恐怕也就沒人會寫了!」有鑑於此,即使文筆粗陋、記憶失靈,也得一試。吾屆人才濟濟、高手如雲,期盼藉此拋磚引玉、投礫引珠,斧正拙文之謬誤與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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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李存鑫老師
個人因遺傳影響,高一時即視力不良,記得每逢上數學課時,李存鑫老師在台上口沫橫飛,用力的講解著例題,儘管我用心地聽講,且瞇著兩隻眼睛,吃力地看著黑板,才能勉強看得清楚他的演算式。 他是一位優秀認真的好老師,且兼擅不時激勵學生,隔壁忠班的楊永斌同學,即是因受到他不斷的鼓舞,而決心插班考上建中的,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楊永斌的數學程度,比我高一的時候還要高。」存鑫老師是台師大數學系畢業的高材生,能受教於他,是我畢生的榮寵,只可惜因自己資質魯鈍、能力有限,加上近視作怪,致使高一的基礎沒打好,至今仍視數學為畏途,良可嘆矣! 存鑫老師當時住在學校教師宿舍,他時常找我到他的宿舍刻鋼板,幫他出題目考永斌他們班,我常在用過學校的晚膳後,依約步行到宿舍找他,傍晚的光線較好時,刻起鋼板來每得心應手,但碰到陰暗的天氣,天色漸暗,我為了趕進度,心急的結果,往往把字體刻得歪七扭八的,因我也住校,得趕著參加學校的晚自習,怕萬一遲到,會被教官盯上,免不了一番嘮叨,存鑫老師知我難處,就說:「為學,萬一遲到,就說是我請你幫忙吧。」但一向拘謹自持、循規蹈矩的我,幾乎是不會想找任何理由應付的。 存鑫老師的數學教得出色,是學校公認的事實。但他的國語發音卻似乎不怎麼靈光,甚至有些障礙,他發不出「垂足」的「足」這個國音,不唸不錯,越唸越錯,最後不僅全班被逗弄得哄堂大笑,連他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煞有介事的跟我們約定:以後上我的數學課,「垂足」就讀做「垂咖」。 原來這是他突發奇想的神來之舉,既然國語讀不好,那乾脆就用台語唸好了,而「垂咖」的「咖」字,就是台語「腳」的諧音。事隔至今,雖然半個多世紀已悄悄地溜走了,但當年師生在課堂上互動的有趣畫面,卻仍歷歷在目,彷彿昨天才剛發生的事一樣。 後來聽說存鑫老師是台南人,我不確定府城人是否真的發不出「垂足」的標準國音,只是對這麼一位接地氣的好老師,若細究其所以那麼受學生歡迎,我想除了因他教學的嚴謹態度外,更重要的應該是他對學生不吝鼓勵與打氣,記得我們班上的陳金灶(後改名「耀輝」)同學,就是他最常稱讚的學生,現在回想起這對師生的長相、談吐與人格特質,還真有幾分神似與雷同,我只能說,他們是命中註定的師生緣啊! 後來,存鑫老師回到台南的後壁高中教書,仍然深受學校禮遇和學生敬重,我想好老師是到處受人歡迎,決不會被埋沒,也決不會寂寞的。 時光荏苒,當年存鑫老師教過的學生,後來出過好幾位校長,也出過好幾位教授,更出過好幾位各個行業拔尖的領袖人物,其中尤以台大教授楊永斌先生,最為世人所熟知與推崇,他在土木工程界的威望,可以說是執牛耳級、炙手可熱響噹噹的人物,我不知永斌有沒有跟存鑫老師連絡過,但以我對永斌一貫感懷師恩、飲水思源的認知,我相信他不會忘記這位老師;反過來說,如果存鑫老師得知他當年所力薦的優秀學生,有今天如此輝煌的傑出成就,肯定會逢人就說:「我推薦的人才沒錯吧,當年我沒有看走眼吧?」 寫到這裡,我又想起當年存鑫老師為我們解說「定義」時所留下的名言,他說:「我這樣規定,你這樣相信,你沒有資格懷疑。」這番自信且智慧的話語,此時此刻,又在我耳邊反覆的迴盪著,我確知,那是他無悔的執著,更是他無私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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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冬梅
「戇嬸婆,妳儘管放心,不管是文福家或是阿呆家,我都有義務擔負起祭祀的工作,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家庭的香煙中斷。」冬梅語氣堅決地說。 「妳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啊,老天爺一定會賜福予妳的!相信向來熱心鄉里事務的坤山,也會運用他的關係,儘快地來撮合你們這對好姻緣的,我現在就去告訴他。」戇嬸婆肯定地說。 目送戇嬸婆離去,冬梅的內心充滿著無數的感慨。想起當年,夫妻正過著甜蜜的新婚生活,但只那麼短短的幾個月,文福就遭匪砲擊斃,而且屍首分離。當她冒著砲火的危險,四處找尋他的屍體時,他的頭顱卻遍尋不著,讓她耿耿於懷。事隔多年後才被坤山叔從井裡撈起,而頭顱雖已成骷髏頭,但連同之前撿拾的屍體,總算拼湊出一副完整的遺骸,然後重新安葬,相信他在九泉之下必可瞑目。 而今她的任務已完成,理應去尋找生命中的第二春,阿呆又是一個勤奮的農家子弟,只要他不嫌棄她是一個寡婦,她應該接受戇嬸婆和坤山叔的安排,兩人共組一個屬於他們的幸福家庭,做一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種田人。就誠如戇嬸婆所說,她還年輕,沒有義務替文福守一輩子寡。 當戇嬸婆把冬梅有意願和阿呆一起生活的消息告訴坤山叔時,坤山叔似乎不感到意外,因為這是老天爺冥冥之中的安排。若以阿呆的條件,他敢於嫌棄冬梅是一個寡婦而拒絕嗎?倘若如此,他這輩子不知得等何年才能成親,才會有一個賢慧的女人跟他一起生活,所以他必須珍惜長輩們為他撮合的這段姻緣,一旦錯過,說不定要打一輩子光棍,成為讓人取笑的羅漢跤。 於是坤山叔把阿呆叫來,轉述戇嬸婆與冬梅談論的結果,阿呆喜悅的神色溢於言表。他非但不會嫌棄冬梅是一個寡婦,也會遵照坤山叔的囑咐,無論如何,都不會在她面前提起寡婦這兩個敏感的字眼,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尊心。可不是,既然有緣在一起生活,往後就是夫妻,既然是夫妻,就必須相互尊重,這不就是為人的基本原則麼?他一定會銘記在心。而且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管是翻舊帳或是提起讓人傷心的往事,都是不厚道的,他理應珍惜兩人相處的每一個時光,朝向幸福的家庭邁進,其他又算得了什麼呢!(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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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風破浪 領航戰地教育──訪金門全方位教育長官洪文向
那一晚,我們在海邊防空洞等候,秋月皎潔,沙灘明淨,快艇衝浪於大小金海域,眼見水波飛濺,耳聞砲聲轟隆,那一幕驚恐的美景,至今意象鮮明! 民國38年前,小金門籍的洪文向在青岐祖厝讀小學,老師從大陸聘請而來。後來,國軍撤退,祖厝被佔,小學堂只好移至民房,利用簡陋的水泥桌椅,由小學畢業的學長充當老師。民國39年後,洪文向入學上岐國校,當時的新校舍由地方華僑自籌經費,才蓋一半,但已急急啟用,一班的學子僅5人而已,師資由上級派任,水準參差不齊。 「小學畢業,家中農事有父親、大哥、二哥擔當,我無事可做,故家人鼓勵我繼續升學。 還記得,原有同伴4、5人欲參加金門中學初中部春季班入學考。那天,由青岐要步行至九宮碼頭,但因霧大,無船,錯過考期。 我再考秋季班,同期入金門中學者,小金有4、5名學子,青岐僅我1人。校方要求學生全體住校。因為不時有砲擊,為了學生安全,基本上,學校早上上課,下午停課。 當時的大金、小金,一水之隔,常需小船換大船、大船換小船,逢風遇浪,則收船停駛,加上無預警的砲擊,交通甚為不便。 假日,由大金學校返家小金,常要先住宿水頭一晚,天一亮,即趕至碼頭。 記憶中,某日的早班船,船來,砲也來,匆忙中,小船先載走4、5名學子,留下2、3名學子躲進海邊的巨石間。大砲追著小船,由大金水頭一路砲擊到小金九宮,在碼頭等候的民眾、家長一片驚恐。 又一次,日已暮,尚無船,有活潑善言的同學林玉盆,自告奮勇,去交涉師部,愛護學子的阿兵哥竟然出動小艇載人。那一晚,我們在海邊防空洞等候,秋月皎潔,沙灘明淨,快艇衝浪於大小金海域,眼見水波飛濺,耳聞砲聲轟隆,那一幕驚恐的美景,至今意象鮮明!」 民國43年,洪文向初中一年級,九三砲戰爆發,三位金中教師正在街上散步,當場被砲擊斃。第二天,學生目睹教室裡擺放著三副棺材,其中一副是他們的導師。 那年暑假,金門中學馬上遷校陳坑,2名學生合搬一長桌,沿著中央公路步行至陳坑,先進住大洋樓,樓上當宿舍,樓下當教室。小金門籍者優先住宿,後來,新教室再一間間逐步建起。 「民國45年,我初中畢業,當時,臺灣開放所有職業學校給金門學生,我選了省立臺北師範。 北師三年,生活非常美好。美麗的校園裡,時時可聽聞走廊音樂科的琴聲悠揚,看見樓上美術科的色彩繽紛,欣賞操場上體育科的生龍活虎。 同期金門學生有8人同編丁班,班上同學皆是來自各方的精英,所以我們的課業壓力甚大,尢其是注音符號,以前在金門未曾學過,在注音老師的惡補下,我們足足下了一番苦功才跟上同學程度。 印象最深者,民國47年,我北師二年級,8月初暑假返金,金門情勢突然告急,廣播通知,在臺灣讀書者趕快和戰鬥營一起回臺北。果然,當月823砲戰爆發。 總統府十月慶典,學校派學生化妝陸海空軍大遊行,總統府前,大家為金門前線的米格機擊落匪機而大聲歡呼,而我們金門流亡學生卻在群眾中,悄悄地為島上家人的安危而擔心垂淚、黯然神傷。」 823砲戰前後,戰地金門一直是砲聲隆隆。民國48年北師畢業。洪文向老師返鄉服務,第一年,分派在安置於金中的烈嶼聯合國校,當時,學生吃住由救災總會提供,白天上課,晚上睡防空洞。其間,洪老師親逢六一七激烈砲擊。第二年,轉調金沙中心國校。服務滿兩年,民國50年,洪老師又順利保送臺灣師範大學社教系。 四年後,師大畢業,洪文向老師再度返鄉。 「當時,臺灣正推展九年國民教育。第一年,我和王添富老師分派創辦金沙國中。第二年,戴華校長邀我至金中兼課,一學期後,民國56年,即被挖角至金門高中教書。 任職金門高中期間,全校教職員工在戴華校長的領導下,群策群力,兢兢業業,以校為家,校園氛圍欣欣向榮。戴華校長很器重我們這批本土的師範師資,提拔我兼任註冊組長,擔任特別師範科老師。 為提高金中教育水準,戴校長接受我的建議:1.段考統一命題、統一閱卷;2.學生作弊,嚴格懲處。實施結果,全校士氣大振,學風為之一變。 民國61年,戴校長鼓勵幾位同仁參加校長甄選,結果,我派金湖國中。初上任湖中,戴校長還親臨校園指導規劃。 我任職金湖國中校長四年,全校師生同心協力,辛勤經營。最感欣慰的是:好老師、帶好班、拚佳績。三年後,高中聯考,全縣前十名,湖中即佔5名,且由鄭慶發同學拿下榜首。」 民國65年,縣長譚紹彬、秘書長林榮祖先後到金湖中小學巡視後,調派洪校長為縣政府文教科科長,承擔新任務: 1. 當時,教育部正推動「發展與改進國民教育五年計畫」,洪科長主動爭取經費,改善金門各中小學基本硬體設施,如危險教室、學生廁所、課桌椅、黑板、飲水……等八項工程,使金門地區校園環境煥然一新。 2. 籌辦金門文化工作隊。聯合地區婦女隊與軍中演藝人員,「說金門、演金門」,宣揚金門戰鬥精神。文化工作隊不僅在金門表演,還巡迴臺北各大專院校演出,蔣經國總統親臨觀賞。當時文教科的盧志輝股長,除了負責管理團員的行政工作外,還擔當演員,參與演出,表現甚為優秀。 民國70年,洪文向科長調派為農工職校創校校長。 「高職二年,我主動向教育部爭取高職建校經費,和總務主任許漢昌親督工程建設,開荒闢地,早出晚歸,工作績效深獲金湖地區家長的肯定、支持。 此外,因為我曾任職縣府文教科長,深深瞭解當時金門教育經費佔縣庫50%,沈重負擔,故多次晉見朱匯森教育部長,說明金門的教育經費已擠壓到民生的建設。經過三年的努力,在各方的支持下,民國73年,教育部終於核准省立金門高中、高職二校改隸國立,此舉大大減輕了金門縣政府經費負擔。」 民國72年,洪校長調派金城中小學校長。 民國74年,洪校長全家遷臺,先調臺北市政府教育局專員、科長、督學。民國79年,再請調國立教育資料館(現改為國立教育研究院)簡任主任。民國93年,屆齡退休。 回顧四十年的教育工作,全方位的洪文向長官最感念的歲月還是當年金中的戴華校長時期。除了感謝戴校長愛護部屬的私人情誼,他更再三稱讚戴校長的領導風範。 「當年的戴華校長辦學有魄力,待人有氣度。大家最有感的是: 1.他將年高的老師轉介至各國中,大量進用年輕、專業的新師資。 2.聘請軍中預官,充實理工、英文師資。 3.照顧員工生活,重視員工意見。 4.整建校園校舍,充實教室設備。 「洪校長出身烈嶼人,傳言:洪校長很會照顧烈嶼子弟,是嗎?」 「這也是戴華校長任內的德政。 民國60年代左右,大金、小金之間的一水之隔,交通甚為不便,老師們都把分派烈嶼服務視為畏途,任職一年,即千方百計調回大金,故師資很不穩定。 我擔任特別師範班教師時,主動向戴華校長建議:小金門籍學生,報考特師,加分20%優待,學成,分派小金服務,讓小金的子弟由小金籍老師來教。 戴校長接受我的建議後,馬上向政委會報告。因此,從60學年度的特師科開始實施此優待辦法,此舉為烈嶼地區培育了大量小學師資,也穩定了小金的基礎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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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老師的一封信
每年教師節前夕,學校都會規劃一系列的感恩活動,讓學生充分表達對老師的感激之情。 9月1日至10月1日是「敬師月」,學生除了利用上課時,用口語或其他方式表達敬師之意,每班可以寫「給老師的一封信」,此外,還有「敬師卡」製作比賽。而最特別的是--「師」情「話」意大放送,將對老師的感謝用文字書寫在小紙卡,學務處彙整之後,小紙卡會致送給老師以表感恩之心。 如果「給老師的一封信」內容溫馨,滿溢著感念之情,甚至在美編也頗用心,便會張貼在「敬師牆」。很高興的是,我的導生班寫的「給老師的一封信」脫穎而出,學生在信上寫著想要對我說的話,看了直讓人欣慰萬分。內容如下: 敬愛的詹老師: 隨著天氣逐漸轉涼,一年一度的教師節也悄悄來臨了,感謝老師在平日盡心盡力地付出。您不僅教導了課本上的知識,更時常分享許多生活中的趣事,藉此讓我們學習到寶貴的生活經驗,並且也給予許多的支持與關心,讓我們感到非常溫暖。 老師每日的嘮叨叮嚀中,無一不是對我們的關切,老師傳達的「班級意識」,教導我們應該要友善互助,使班級更有向心力,同學間的相處因此日漸融洽;此外,老師平日的幽默風趣,為平日緊湊的學習生活增添了不少歡笑,而在處理許多問題所展現的耐心與諒解,更如父母般的呵護。 感謝老師所做的一切,很幸運能成為老師的學生,希望在未來許多個日子裡,大家能在您的諄諄教誨下,充實自己的知識,拓展自己的視野。 在此謹獻上對老師滿心的感謝,祝福老師教師節快樂! 記得有一位畢業多年的學生,回學校探訪我,學生問了一個問題:「教書會不會感到挫折?」我說:「教學過程中,當然會碰到挑戰或心情低落時,但這些都只是一時的,可以解決的,絕對不會撼動我對教書的興趣與熱忱。挫折,確實會讓人灰心喪志,改變初衷,然而在我的教學生涯中,絕不會有『挫折』這兩個字。」 身為老師最大的喜悅,絕對是看到學生品德精進,學業進步;而在教師節,最能讓老師感到欣慰的,莫過於一張張寫滿祝福的卡片或一封封情真意摯的信了,「給老師的一封信」,內容雖平實卻讓人非常感動,對於在教育工作盡心盡力的我,無疑是再次注入一劑信心與活力的強心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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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
他一身正能量充滿熱力 迎面走過來 如光之履 走出漫山遍野 起初眼線迷離,看見 山的雛形與色澤的變化 看見今天--它如何醒來 可以旁白的鳥聲 與鳥聲之間 透露著青春活力 完整了生命最初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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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冬梅
冬梅羞澀地點點頭說:「謝謝妳,戇嬸婆,我知道阿呆是一個勤勞樸實的好青年,有如此的肩膀供我依靠,我這輩子彷彿多了一層保障,果真能心想事成,相信文福在天之靈也會保佑我們的。希望阿呆不要嫌棄我是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才好。」 「妳是一個善良的女人,不僅僅只是文福會保佑妳,老天爺也會保佑妳的。如果妳是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或許文福屍骨未寒,妳老早就跟著兵仔跑了,怎麼會時時掛念著他失落的頭顱呢?如今他的頭顱已找到,妳亦已善盡一個遺孀之責,重新撿骨安葬。說一句不客氣的話,妳對文福已仁至義盡了,將來一旦和阿呆重組家庭,一定會得到他的祝福。我敢保證,阿呆絕對不會嫌棄妳是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而且還會跟妳攜手,共同營造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冬梅啊,這是一個難得的大好機會,好像是老天爺冥冥之中的安排,妳就不要想太多。」戇嬸婆開導她說。 「戇嬸婆,除了謝謝妳和坤山叔的厚愛和關注,其他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如果阿呆真的不嫌棄我是一個寡婦,我一定會竭盡所能,跟他同甘共苦,把我的青春奉獻給家庭,無怨無悔做一個稱職的家庭主婦。」冬梅激動地說。 「這樣就對了,別忘了妳還年輕,是文福沒有福氣,並不是妳負了他,所以妳沒有替他守一輩子寡的義務。但是,當妳有了新家庭,也要兼顧文福祖龕裡的列祖列宗,逢年過節必須依習俗來祭祀,將來若有兩個男丁,也要有一個來繼承他們家的香煙,以免他們家無子嗣而香火中斷,形成倒房,那勢必會讓村人說閒話。」戇嬸婆提醒她說。(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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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寫信的年代
結婚生兩個孩子後,到台東師院修教育學分,外子是金門花崗石醫院隊長。此時臺、金電話已可通,但須透過108轉接,占線而無法接通是常有的事,書信又成了聯繫關懷彼此的主要工具。這階段的書信已由你情我愛昇華為對家人的關心提醒,更多的是生活報告:孩子照顧、自我充實和金錢用度。當年外子月薪三萬一千元,需支付媬姆費、孩子奶粉尿布費、我的台東租屋生活費等,公婆赴台,也代付會錢。捉襟見肘,只好變賣金塊,他在信中寫著「價格尚稱合理,只不過當初很捨不得變賣,心裡難過了一陣子,且我從來未有變賣東西的經驗及心理準備」。人說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在那顛簸震蕩的歲月裡,外在處境是辛苦的,彼此內心是堅實而相互扶持的。 父親也寫信給我,都是在我寫給他之後的回信,不囉嗦,一張信紙完勝。信中無非「希身體保重為要」、「一切安好勿念」,有一封信我談及賣了他買的金塊,他回信「此無妨也……買金塊有好處就是欠用錢隨時可賣來應用亦可以保值比一般的東西好脫手也」,整封信沒有標點符號。兒時讀四書五經,常有人誇讚:「你們金門人寫字很漂亮!」。 兒子在台灣讀大學,我在金門職場,遇有想法不認同,儘管已有手機,仍選擇寫信,既能好好講述長篇大道理,也能避掉立即性的爭執。 在那東遷西徙的時節,彼此信件有一部分流失。退休後的2019年,著手將信件掃描、列印,拿到師範大學附近影印店,按書寫時間排列,選膠皮封面顏色,分不同時期的、個人的,裝訂成三冊,封面題有《金門&台灣信札情書‧家書》。我總喜歡經過時間淘洗的事物:一個人的腳步履歷、一座城市的歷史軌跡、老照片、舊書信……充滿著好奇與探索的想望,這三冊書信,於我自然是無價之寶。 從前,每每收到先生來信,閱讀完畢總小心翼翼摺疊放回信封內,回看我給先生的信,劃重點有之、質疑某字在旁打問號有之,甚且一字不確定當成試寫紙有之……我跟先生抗議:「綜合以上種種跡象,我重視你的信,勝於你重視我的信。」他百口莫辯,將之歸咎於個人習慣。 朋友不滿意他先生行徑,連帶不滿意舊日情書,一次她先生問:這些信如何處理?她毫不猶豫說「將它們燒了」;另一位朋友看著昔日書信,大喊她先生是「騙子」。她們認為我一定是婚姻幸福,才將信件視為珍寶。其實,世上真有哪對夫妻是琴瑟和鳴的呢?當我們在忍受對方時,對方不也在忍受我們嗎?當年因個性不同而吸引,現在因個性不同而抱怨,其實客觀的事實一直存在,改變了的是我們的「初心」,佛門裡夫妻互稱「同修」,有其意涵。生活上細節,眉眉角角,有賴內心修為化解怒氣,不起煩惱心是人一輩子的功課。 外子早已不再有昔日熬夜為卿寫信的熱情;當年「有加分到」的一手好毛筆字,也荒於精進習練,最愛抱著手機聽廣播,是該提醒他重讀國父「得魚忘筌」的故事了。我每日仍與紙筆為伍,在桌曆上記事、給忘年之交、高齡八六的隱地先生寫信……近來重拾寫作,習慣手寫,再用最快的速度轉換為電子文字;不是直接在電腦上邊思索邊打字,長時間接觸手機和電腦,藍光傷眼,不容小覷。同事因高度近視外加白內障,為治療眼疾已在眼球打了四針,聽得毛骨悚然,初老的她為免惡化失明,謹遵醫囑,少用手機電腦。在人手一機的今天,寫信已漸漸退出生活圈,人們選擇簡便的聯絡方式,其實坐在書桌前寫信,能定心能靜觀,能縝密思維草稿佈局如何寫好一封信,以便將意思和情感傳達給對方。手寫信有溫度,非制式電腦文字可比擬,帶給對方的喜悅和溫暖也更深入。人們喜歡鑽石,書信更甚鑽石,「價值恆久遠,書信永流傳」,我確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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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煮飯花開了
長在山野的人不精於慢工細活,喜歡管理粗放,隨風一揚、落地即長苗,野性十足的紫茉莉。紫茉莉俗名煮飯花,傍晚四、五點,一朵一朵開始盛裝彩霞,串起晝與夜、沿著陽與陰的邊陲裊裊炊起菜飯香,彷彿從山谷的缺口滾進一陣陣孩童的興高采烈,沿溪溯流而上豪侈絕艷的生機,不僅在五顏六色的喇叭花放送盎然,那因著花開徐徐綻放的香氣,猶如桔梗花的淡雅,驅使記憶召喚曠野的氣味,也流溢滿谷。 那時的山色半掩墨綠半光照,敻遠的山稜和天的接合處,漠漠煙緲,嫋嫋引路,那是我們歸途的座標。 然而鑿開鄉愁的崎路上,無預警的淒風苦雨不時欺淋而下。我們帶有遁世的、不屑爭名競利的情調,纖弱敏銳的觸角總探到不友善,在城市裡煎煮如仙草那墨稠的苦味,從塞滿悲傷的抽屜裡抽取異味的醬料。我們夙有示弱的廩質嗎?生活上的風吹草動都會形成妳厚重的猜忌,在無數的夜裡輾轉出呻吟聲,睏意和數羊的任務拉扯,壓力的車廂節節擠壓妳……咀嚼炎涼世情,反覆為憂鬱症所苦的妳,我是沒辦法隨口勸妳:「只要妳願意,出路就在那裡!」我也知道再多勵志撫慰的文字,也揉不開妳所有的不適感。我們從童年時即有一份靈犀,想互為人生路上的燈塔,如今不在我無心無意,而是妳家人不悅、不願被干擾。 那次尋了半天的空檔我們飛馳回老家,目睹被荒蔓野藤遮蔽了半邊頹垣,不再有門窗守護的家園,你張惶失措,頻頻追問:「怎麼會這樣?我們怎麼辦?」你呆滯的瞳眼睽睽對視,我也難以消化同你一樣快速衰弱和朽壞的家園,當一汪汪憂傷正要蔓延,瞧見磚牆縫隙迸裂出一叢叢煮飯花,展示強韌的生命色彩。 數月後,繽紛突起的驚喜,怎地變成一通驚訝憂心的來電?通過虛弱的聲音我感受到一股已經凍傷好一段時間的淤冷,你總是擔心打擾別人,強給自尊卻勇敢孤獨,堅持保守艱難歲月的底牌,獨自和黑夜冷戰。你會打來顯然已暗示手上即將沒有繩可攀、沒浮木可援!礙於疫情嚴峻,你家人善意拒絕我前往探視,最後連手機也關,家裡電話兀自響著。我想像各種你可能的境況,令人不安的是,全無你的音訊。 妳是我在人間悲歡堪寄的人,嫵媚了我的山居童年,溫柔了我職場生涯,不想,從童年一直駐足我心的妳,曾在風雨中留下並肩共行的妳,卻遺失在生活裡了。 我恨不得摜碎使你頭痛欲裂的病端、擰走不讓你睡覺的惡魔……拉起你迎向亮麗的陽光、滑向觸目皆春碧的草原,拉著妳再從綻放煮飯花的山徑走過,端著粗食淡飯從城市的荒蕪跑過,跑過山坳,跑到升起鄉愁的夏季傍晚,找到蓬勃的生機! 但,妳好嗎?我頻頻向著空氣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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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士
你是貓 是精靈與神秘的化身 午后坐在這頹廢的窗櫺 面對著突如其來發光的火輪 訝異吵雜聲響來處的神奇 微斜著頭 露出驚訝的眼神 我想你是倦了的 但你還不能就此蜷縮下去閉眼休憩 真可愛是這整身燦亮的黃艷 你蹲坐在你的後腿上 兩條前腿齊齊地站著 像是金門總兵署門楹前的石柱 尾巴來回靈活的擺動著 像是金門砲彈鋼刀鋒利的刀片 看你有時也低頭去舔舐你身上的毛片 那小紅舌靈動得如同一團八二三砲戰的火燄 佇立了許久 你還是直直地坐望著我 我不知道在你眼裡閃動的光 在想些什麼 但我想你應該是警告 別靠近我 我只想當個隱士 靜觀這 紛紛擾嚷的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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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
那個晚上你的體溫一直微微升高,留意著體溫並記錄下來。開學了,在停課不停學後再經歷了一個暑假,孩子們都回到校園裡,各種防疫措施持續著,想著剛開學難免還是會有適應期,於是持續留心觀察你的各種狀態。 早上醒來溫度有略微下降,仍是請了一天假,並做了快篩的檢測,陪著你吃完早餐後,我們出門看醫生,你很配合也很勇敢,回家後吃了一碗熱呼呼的粥,精神跟食慾也都良好你繼續在客廳玩起樂高,體溫也恢復正常。 用樂高板及各種組件,造了一個城市,用方塊及長條的積木蓋上了一個大樓,週邊還細緻地用小零件作了一些小裝飾,組上幾組摩托車、汽車,再擺上樂高小人兒,邊擺著邊介紹著你的作品,你敘述著作品並推導著各種情境,這樣一個小城市在設計及邏輯上的推導真的是挺不錯的,搭配著各種樂高人。 接下來是假日,午後,我們去學校取回棉被袋回家清洗,你說著想要去的地方,思索著要去的地方是戶外,也不太會有人潮,便載著你兜兜風了。抵達後,你等著我把小白停妥,牽著我的手,過了馬路後,開心的在這樣的午後陽光裡奔跑,陽光依舊閃亮但不是很熱烈,你揮舞著小手也開心的奔跑,雖然戴著口罩但笑聲清晰,眼角滿滿都是笑意。 開心就好,很多事其實是簡單就會深刻,這樣一個午後,陽光拉長著你的身影,你小小的身子揮著手,奔跑在那樣的大地裡。你奔跑的身影已深深印在心底,也許你只是想要更多的陪伴,拉著你的小手再走上一段路,聽著你唧唧喳喳地分享個不停,這就是幸福。 假日過後,上學前作了快篩檢測並發照片給老師,陽光耀眼的早晨,你背著書包拉著棉被袋,說了再見以後慢慢的走進學校,走上一段後會回頭看看,跟你揮揮手,看著你加大步伐往教室前進,在這樣的時期,平安與健康就是一種福氣,我們都應該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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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冬梅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婦道人家,沒有像妳說的那麼好,一旦美夢成真,我也會善盡一個家庭主婦之責,相夫教子、侍奉婆婆。不過我已是文福他們家的人了,要做如此重大的決定,總得點燃三炷清香,卜杯問問死去的丈夫,看看他意下如何,這樣才能心安。」冬梅有所顧慮地說。 「妳已幫他守了好幾年寡,又找回他的頭顱,並重新撿拾他的骨骸安葬,讓他有一個完整的遺骸,這樣已對得起他在天之靈了,相信他會成全你們的。不妨這樣,為了慎重起見,妳現在就在他的神主牌位前卜杯,免得日後心裡有一道陰影。」戇嬸婆建議說。 果真,冬梅燃起三炷清香,在文福的神主牌位前喃喃自語,將詳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在天國的丈夫。然後拿起杯筊,在丈夫的神主牌位上方轉了三圈,再往地上一擲,果然是一俯一仰的聖杯,於是冬梅的嘴角掠過一絲喜悅的微笑。 戇嬸婆見狀,趕緊說:「妳看看、妳看看,一擲就是聖杯,可見文福在天之靈,也會認同妳的抉擇。這樣不管對妳或對阿呆都是好的,不久就可開啟你們幸福人生的新生活。但是別忘了,你們都還年輕,生兒育女不是難事,將來一定能兼顧兩家的香煙,文福地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我等一下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坤山,請他出面來替你們安排,以他在我們村莊的聲望,相信不會讓你們失望的。」(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