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塵封二十三年的「心、情日記」就在最近不安分的重現天日。   藉此日記奉勸世間男女，做人絕對不可：愛慕虛榮、無情無義、城府過深、任性、現實、追求名利，更不可以做出違背良心的事，否則會有現世報。因為人在做、天在看。   本「心、情日記」已於撰寫完成後煙灰雲散，唯有這樣，事情才能告一段落。節錄如下：（有此【】者，為發生後才從親人、友人處得知。）   壹、從被倒追，拒絕：   在金門這個小島上，一個年少（以下簡稱A男）即嚮往軍旅生涯，平凡、正直、對感情絕對忠誠又善良的年輕人。在高中畢業前夕考上官校，隨即與一同考上的幾個好同學赴官校就讀。   第二年年初返鄉過春節，某天，其中一位同學的女朋友，也是大家的好朋友（以下簡稱B女）。兩人自小青梅竹馬，日後也順利結婚生子。   B女：幫你介紹女朋友（以下簡稱A女）好不好，今天幾點一起到我家來。   A男：為何要幫我介紹女朋友。   B女：A女是我的小學同學又是鄰居，知道我有個官校的男朋友，也想要有個官校的男朋友，因此要我幫她介紹，如果不喜歡就拒絕。   時間一到，該出現的都出現了，在大致上了解對方後，A男抱著平常心來面對此事，就在隔天A女約A男單獨見面。   A男向A女表示：因為官校教育很辛苦，目前還不想交女朋友。誰知A女卻以：你若不答應與我交往，旁邊就是大水溝通往大海，我就跳海給你看。   A男心想：這女孩才就讀高中，動不動就要死給別人看，才認識第二天，也未免太不通情理了吧！而且我在念官校，那我的軍旅生涯不就完了，就先答應，再慢慢疏遠吧。   隔天A男將此事告知B女。假期結束前一晚，因學校規定：回校收假前要修剪頭髮，在赴約前還提早先到理髮店報到，哪知理髮師動作太慢，以致遲到了兩分鐘。   A女：你為何遲到？A男把理由告知後。A女：你下次再這樣，我就死給你看。   這時已覺得不能與A女繼續交往下去，否則會害死自己，幸好未把通訊郵遞區號告知A女。沒想到A女逼著B女要把我的郵遞區號告知，否則就跟B女沒完沒了。回官校才兩、三天，A女就寄來信件：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離開她，否則就是要死給A男看。   第二年暑假返鄉休假，家人一再告誡A男：從街坊處得知，這個女生個性很差，其母對A女的教育思想很偏激（左鄰右舍都知道，尤其家鄉是個小地方，知道的人也很多），導致A女自小個性愛慕虛榮、無情無義、任性、現實、追求名利、自私自利、不信任別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壞毛病很多（除了功課不錯）。千萬不可與之交往，否則日後會有很多後遺症。   就這樣，A男對A女的態度就採取愛理不理的方式進行。   第三年官校教育結束後進行分科受訓，剛到受訓單位，連家裡及B男、B女都還不知道A男的通訊郵遞區號，A女竟然能夠打聽到A男的通訊郵遞區號，並寄信到A男的受訓單位。A男根本就不想回信，誰知A女在寄了幾封信後，又以死相逼。逼著A男不得不回信，但A男只採取敷衍了事的方式回了信。   分科結束後，準備抽籤分發單位，沒想到A男抽到後，既高興又不悅，一直想跟同學換，但是怎麼可能啊！   同學說：你抽到家鄉的籤，能夠回家應該很高興才對，為何想要換，而且不可能有人會換的。因為A男抽到的是「金馬獎」，大家避之唯恐不及，哪有人會自願赴湯蹈火的。   A男高興的是可以回家鄉服役，不悅的是一定會碰到A女，到時就相當麻煩了。   第三年年底分發到部隊，才知道離家走路不需半小時。下部隊的第一件任務：帶弟兄施工，天啊，工地離A女家不到三分鐘，如果被A女發現了，真的就玩完。   第二天，厄運開始，因為A女經過工地現場。   貳、真心付出，接受   A男在無計可施之下，答應與A女交往，但提出了條件：要交往可以，爾後只要A男認為A女的個性哪點不好，提出並說明原因後，A女須虛心的接受並改正，否則就分手，不可有意見。或許如同「女為悅己者容」般，A女真的很虛心的接受，並改正自己的很多缺點。因此A男便開始慢慢的接受A女，並且開始認真的交往，而且只要是A女提出的要求，只要A男能做到的，都會答應(直到最後才發現A女的劣根性還是沒改-愛慕虛榮、追求名利，不只害了自己，更傷害了深愛他的A男)。從第三年到第八年間，A男對A女簡直就是非常的疼愛，根本就是把A女捧在手掌心：   一、小心翼翼的守護著並珍惜這段感情。   二、天氣冷，脫外套，渴了，準備喝的，餓了，買吃的，完全不想讓A女受到一點點的委屈。   三、當A女到台北念書，A男在家鄉分隔兩地時，A男把假期累積，赴台陪伴。當A女唸完書回家鄉工作時，A男調返台灣，一樣把假期累積，回家鄉陪伴。隨時隨地只要A男休假，兩人每晚就膩在一起。   四、A女在台期間只要有連續假日，兩人就會單獨到各地風景區如溪頭等地遊玩過夜。   第七年，兩人都在家鄉，A男於訓練單位任職副主管職位又可外宿，A男向A女表達想要結婚，服役期間結婚還有補助。而且向A女保證，結婚後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疼愛她，所有家事也可以由A男自己來做，包含廚房的工作。   A女：再過一年你就要退伍了，等你退伍有了工作就結婚，因為我不想結婚後獨守空閨。   A男：但是我現在每天晚上都可以外宿，不會讓妳獨守空閨。   由於A女很堅持，A男也只能尊重，心想：反正兩人已經獨處一室多次，也相信憑著自己做事認真的態度，在退伍後會找到不錯的工作，到時再結婚也不遲。而且在家鄉這種民風純樸的地方，也不相信A女會不與我結婚【直到A男退伍後，才經由家人、朋友等告知：當A男在部隊時，A女就已經陸續交了不少的男朋友，而且很心虛的，只要看到知道A男、A女在交往的人，旁邊有小巷子，就往小巷子鑽，沒有小巷子的，就掉頭走。但是A男卻被蒙在鼓裡，因為當A男休假時，A女每晚總是陪伴在A男身邊】。   在整整八年交往過程中：   一、A男從不曾對A女講話大小聲過。   二、A男對A女只有信任，不曾懷疑，那怕傳聞很多。   三、A女家人都非常喜歡A男，因為A女的很多壞習慣，都因A男而改變，除了A女母親很反對，一直認為A男不配其女【但就在A女結婚後、懷孕時被家暴，A女母親才後悔當初不該反對，才說還是A男比較好（A男親耳聽到A女母親講的）。那又怎樣？A母已經把妳最心愛的女兒推向火坑，後悔有何用】。   四、不曾讓A女發到一毛錢，原因如下：   (一)、A女在家鄉及赴台念書期間，需靠家中提供念書經費。   (二)、A女返鄉工作期間，其妹赴台唸書。某天A女告訴A男：因家中兄姊不想再提供念書經費給小妹，說A女已經有工作，所以小妹的念書經費需由A女提供，所以負擔很重【一直到A女無情背叛後，A男才知根本沒這回事，因為小妹的念書經費，還是由家中兄姊提供，A女一毛錢都未支付，可見城府很深】。   (三)、承上，A男心想：反正兩人已經在一起，結婚是早晚的事，而且基於「愛屋及烏」的心理，在一起的所有費用由我來承擔也無所謂。   五、A女做事相當的任性，列舉一個最令A男心疼不已的事，在台北念書期間，某次A男休假，在A女放學前去學校接。A女提了兩大包出來，基於心疼女朋友的心態，將兩大包提了起來（一、滿滿的書包，A女的錢包、證件等都在包包裡，二、滿滿的補習班資料），還蠻有重量的。   A女：你每次休假來陪我，可是我們都還沒到西門町去走走，趁著今天補習完，時間還很早，到西門町走走好嗎？對A女有求必應的A男當然就答應了。   從南陽街補習班提兩大包到西門町，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就連受過官校訓練的A男，都感覺有點吃力，何況一個女孩子。到了西門町看到有椅子，A男隨即坐下。（上）

親愛的佐佐：   夜深人靜，看著熟睡的你嘴角微微揚著笑意，想必是因為明天即將到日本交流，內心只忍不住的高興吧！   是啊！你真的應該高興，因為這一次你是靠著自己的努力爭取到了日本的國際教育交流活動的機會。你認真的練習個人項目--疊杯 ；努力地加強你最弱的英語能力，只為了在選拔的過程中可以成功爭取這項交流的名額。終於你能如願地獲選為代表學校五年級學生出訪日本的機會。你靠自己的認真、努力為自己爭取到自己想要的目標，媽媽真的很為你高興，因為你知道想要甚麼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獲得，這對你未來的人生路上一定會有幫助的。   夜，更深了，但媽媽我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因為這是你第一次離開我離開這個家，自己一個人跑到那麼遠的地方。雖然有你們老師帶著，教育局也做了很周全的準備，但我就是忍不住有那麼多不捨。我知道你一直可以好好照顧好自己，帶著手錶的你總會注意好時間，在預計的時間內做好該做的事；你就像個小大人似的整理自己的行李，衣服、襪子、用具一樣樣準備好後放在行李箱內，所以在你熟睡的時候，幫你做最後檢查項目的我才會那麼難過，因為你完全認同媽媽甚麼事都是要學著自己準備，養成了自己動手的好習慣，你的懂事與貼心真的讓媽媽好感動。   這次因為你自己的努力才有機會參與這項交流活動，除了好好玩以外也希望你能認真學習。你們到日本後將與當地學生一起短暫的上兩天課，希望你能夠交到新朋友，能夠學習到不同的上課方式，對於你以後的讀書態度能有所增進，學習的路永無止盡，記得要秉持著認真努力的態度學習。和同學們因為這幾天的密集相處也能夠更加深彼此的友誼，朋友，在你未來的人生路上是很重要的，一定要好好珍惜這特別的緣分。   老師一個人帶了你們十位小朋友是非常辛苦的，希望你要好好遵守老師訂下的規矩，盡量配合老師安排的活動與規定，避免造成老師的麻煩，能力所及的地方也要多幫忙老師的忙做個懂事的小孩。到日本後你們代表的是我們整個金門，一定要把最好的表現拿出來，守紀律、有禮貌、認真學習，不要讓別人有取笑我們的機會，做人是一定要有骨氣的知道嗎？尤其是國與國之間更要注意，說甚麼也要把自己表現得非常好喔！   千萬個不捨，但，還是要放手讓你飛。長知識回來，長見聞回來，還有不要忘了幫你身邊的親朋好友帶禮物回來。如果我們可以千萬不要吝惜於分享，就算只是一件小小的禮物，但對於你的親朋好友來說，那是一份你對他們深深的關心和用心，懂得分享是一件快樂的事，當他們收到禮物時的喜悅絕對是值得你的付出，要記得平常時這些人都是最關心你、最愛護你的人，所以，一定要記得帶禮物回來喔！   夜真的很深了，媽媽準備了兩個塑膠袋放在你的行李廂內，心中依然有那麼多個不捨，雖然媽媽知道你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但難免還是有所不捨，此次日本行，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喔！兒子，媽媽愛你，日本行好好玩、好好學！

春天 為了 蓄住養份 紛紛 讓葉子 離枝而去 努力 在風中 茁壯自己 吸飽 陽光 醞釀 一朵花的綻開 夏天 帶著酵素 催促 一個 生命的誕生 枝椏間 在一個 有陽光的日子 滿樹 浴火鳳凰 在靛藍的天空 如煙火 碰碰碰 紅艷在枝頭 宣告 一個熱情的 夏 開始

想不到在這個除夕的深夜裡，兩杯黃湯下肚的王萬富，無論左思右想，似乎都與添丁嫂脫不了干係。她何以會有如此的魅力來吸引他，並非靠外貌而是內在，但這純粹是萬富酒後胡思亂想的結果，添丁嫂感應得到嗎？即使是同村又居住在不遠處，或許她和孩子們吃完年夜飯後早已進入夢鄉。  難道在睡夢中，她會做著與萬富酒後相同的夢？果真如此，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倘若從另一方面來看，莫非萬富在失去黃小紅後、想老婆想昏了頭，故而在如此的情境下，只好退而求其次，竟連生過兩個孩子的寡婦也成為他心儀的對象。  他的想法即使在一般人看來有點離譜，但不管可能或不可能已無關緊要，因為他只是想想而已。況且，人有幻想的自由，愛怎麼想就怎麼想，非僅法律沒有明文禁止，旁人又何能知道他腦海裡想的是什麼呢？只要他自己高興就好，干卿何事！  雖然有人說酒是穿腸毒藥，但想不到一小碗酒竟能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雖然黃小紅年輕漂亮又和他訂過婚，可是前後只見過幾次面而已，當他被騙後，內心更對她產生一種不可言喻的厭惡感，因此在他的幻想裡，她已不再是年輕貌美的小姐，而是醜陋卑鄙的騙子。相對地添丁嫂，她年輕時不也是一朵嬌艷的玫瑰花嗎？即使已生過兩個孩子，但當孩子長大生活環境改善後，不僅風韻猶存，甚至更有一種女人的成熟美。 （一五六）

  最近有兩位不認識的人接續來訪，一位是成大博士班的研究生，一位是本校的助理教授，兩人都計畫研究金門，知道我曾寫過一些有關金門的文章，想跟我聊一聊。這種事原本不值得記述，以前常有，但這次不同，我內心深處一根久未彈撥的弦，因為這句話再度被觸動。   兩人的自我介紹不約而同用了這樣一個詞：「我是金門媳婦！」對我們這些早已落籍他鄉的金門遊子而言，另一半大多不是金門人，平常或許會聽到：「我先生是金門人」，很少會有人說：「我是金門媳婦」。   以前有一則傳聞說，很多台灣本島女性不願嫁到金門去，因為金門人的祖先太多，拜拜太多，婆婆太長壽。嫁給金門人的確需要一點勇氣。金門男人，多數甚優秀，但婚姻除了緣分，也要考慮現實。自稱「金門媳婦」是對金門的認同，對戰地兒女的肯定。「媳婦」一詞通常意味著一些傳統的美德，當「金門」跟「媳婦」結合在一起時，已經不是單純的一段婚姻，其間肯定有很多一言難盡的故事，是否都能用幸福美滿來形容，我不敢說，幸或不幸，自古無定論。   五十幾年前我家來了一個金門媳婦。八二三砲戰後，年青的堂伯父前去台灣就業，娶了老婆後回到家鄉。伯父可能只進過私塾，但伯母絕對有上過高中，兩人的教育程度有落差。我常借她的畫報和書刊來看，她還有一台電唱機和不少黑膠唱片，我曾因亂動轉速被修理。當年金門與台灣交通不發達，一般人很難接觸到這些物資，因為伯母的姐夫是海軍士官長，經常跟著運補軍艦往來金門與台灣，因他的關係，我得以直接從台灣走私一台新式腳踏。伯母比母親年輕，加上來自台灣，行事作為自然較新潮，不受傳統束縛，與左右鄰居之間的互動少，不太參與村裡的習俗與活動。上有婆婆，下有四個子女，靠伯父捕魚為生，日子過得其實很辛苦。   好不容易熬到孩子大了，到台灣升學或就業，伯父一家人便順勢「搬回」台灣，留下嬸婆一人獨自在金門生活。我寒假回來時，常幫嬸婆寫信，不是寄給伯父，是寫她給孫子。來信的內容通常都很簡短，就只有一些問候語。這時候我就得發揮學歷史的專長，幫忙加油添醋；回去的信，嬸婆會說一大堆，但我知道沒人會聽，重點交代一下就好。寫信不難，但寫完信後，心情會很沉重，接下嬸婆硬要給的零用錢，更加難過。伯父回來過幾次，想必有談到接她去台灣，最後終成行，但不是去享清福，是因病沒人照顧。幾年後嬸婆過逝，我去送她，火化後的靈骨暫厝台中，能否回金門，沒人知道。   金門和台灣一水之隔，只要有心，回去不是問題。南洋的話就有點遠，大伯父在父親十歲時前往新加坡，數十年來沒有任何一封信，直到父親過世前兩年，托人帶來訊息，說已經去蘇州賣鴨蛋了。大伯父年輕時便染上鴉片，一生潦倒，沒有事業，沒有成就，從未寄回一分一毫，我們家也有僑匯，是母親的叔父所寄。對此，父親一直很感慨，慶幸的是，大伯父沒有孤獨老去，娶了一個「番婆」，也有子女。前些年母親去新加坡探視叔父，見到了她的大嫂，這對妯娌，語言不通，說不上話，原本應該是共用一個灶腳的人，卻陌生得像外國人。這個「金門媳婦」的確是外國人，不會講金門話，不知道金門在哪裡，還好生的小孩，跟我同姓，這是大伯父唯一值得讚許的地方。   「落番」是金門重要的一段歷史，像大伯父的例子很多，但很少有人像大伯父一樣，音訊全無，像斷了線的風箏，不要說「落葉歸根」，連根在哪裡，怕早已忘了。金門以前被稱作僑鄉，僑匯曾是金門極為重要的收入，到處看得到的洋樓，已成金門的意象。但觀光客可能不知道，這些洋樓的背後，有很多令人鼻酸的故事。在《金門傳統歌謠》中收錄幾首詩，描述嫁番客的無奈，例如〈父母主意嫁番客〉、〈君在番邦〉等，「君汝在番邦，妾身在唐山，等到無地看，割吊我腸肝，除非我君返來，我心才喜歡」，旋律優美，歌詞哀怨，聽者無不動容。   為了照顧在家鄉的父母，番客會先娶個媳婦再去南洋，或者抽空回來討個老婆，再回去奮鬥，定期寄錢回來，但奉養父母的責任全部交給此後再難見面的妻子。並不是所有的番客都能事業有成，如〈洋客苦〉：「別鄉離井最愁腸，野店荒村當賤庸，鏡破梅妝辛苦甚，隴頭雲海只為窮。」回不了家，但日子還是要過，多數番客會再婚，於是在南洋有一個金門媳婦，在金門還有一個媳婦。有人終於等到一頓「回鄉飯」，有人卻連為父母送終都錯過了。   前年，同學的父親過逝，他在大陸的姐夫前來奔喪。我與同學相交數十年，竟不知他大陸有個姐姐，原來這又是一段1949大江大海的故事。那一年，兵荒馬亂，許多人來不及拜別父母，丟下新婚的妻子，跟著軍隊輾轉他鄉來到這座遠方的島。原以為很快就可以回去，怎知一別竟是半個世紀。父母無音訊，妻子怕也已改嫁，只好他鄉做故鄉，落地生根，把香火傳下去。當真是命運作弄人，無緣的媳婦為他盡了孝道，這兩家人終於團聚了，上演的是悲劇，但結局也算圓滿。只是我有點迷惑，哪邊才是「金門媳婦」。問題不在媳婦，問題在怎樣才算金門人。這些將一輩子奉獻給金門的人，原鄉不是金門，但既然埋骨在金門，金門就是故鄉。生非金門人，死為金門魂。   我家那口子，也是個金門媳婦，但睡了二十幾年，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不出有受到金門感染。對她而言，金門一直是個陌生的國度，回金門永遠像觀光客。她先生百分百是金門人，至於她，當然也是金門人的媳婦，只是，叫「金門媳婦」太沉重，或許她會想寫一篇「我的金門婆婆」來跟我比拼。不管怎樣，「金門媳婦」讓我甚覺窩心，有女子以做金門媳婦為榮，叫我輩金男人如何能不愛金門！

  這個世界喜愛孤獨的人，其實都不寂寞，因為他心中有許多風景、許多幻想、更會編織許多與自己的對話的腳本。所以，不論移居到任何一個陌生的地方，面對孤獨，對喜愛孤獨人而言，都是新鮮有趣的事，因為它有真實存在的空間。       將自己隱藏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是很高明的，周圍均是陌生的人，如果您忘了打招呼，也不會心中有所虧欠，善意說聲「早」，也會有喜悅的回報。所以我興氣沖沖移居風城，更寵愛自己一下，投下重金買了豪宅。常很曖昧對自己說：「這是一件很瘋狂的決定！」但是，人到老，最希望多接近孩子，又不想互相干擾，彼此保留空間，這是移居風城最大動機。更重要就是要活在當下，要寵愛自己，更要滿足自己！心中決定是在一片寂靜，過程也不起波瀾，這才是身心可以安居之處。   風城以前是一個空軍基地，現在因科學園區的進駐，是年輕人口及出生率為全國最高的城市，住宅旁邊有一處日光公園，每天可以看到許多年輕貌美少婦推著嬰兒車，漫步在公園的綠蔭下，早餐也在旁邊7-11直接解決，高顏質的容貌，幽雅身段。好生羨慕！多悠閒的生活！感嘆在生命這段日子，過的是慘淡與飢貧。這幾年風城已進步為幸福的城市。居住社區是重劃區，各式各樣新建築一一冒出，所以，這個城市給予我的氛圍是清新、活潑、和善，富有生命力。入夜了！點點萬家燈火，映出一片溫馨的光影。市民均能以身為幸福城市的市民為榮，公車司機個個彬彬有禮，和善路人，如果問路，常常很樂意指點，幸福城市的居民，有了被幸福寵幸之感！   風城有很多眷村，現在都瀕臨老舊，面對是拆除？或保留？常是都市居民難以割捨的盲點。然而，也有一些有心人士積極保留眷村文物，成立眷村博物館。曾在國共對峙期，被埋沒在黑箱裡的空軍黑蝙蝠中隊，其可歌可泣的史蹟，也光榮公開的陳列在世人眼前。歷史是不會埋沒忠魂！黑蝙蝠史蹟館、辛志平校長故居。也是蒞臨風城，要去瞻仰的地方。   新竹市對於文化推展是很重視。文化中心、美術館、青少年館、影視博物館，這些活動空間讓我每天節目都排滿載，免費公車四通八達，府後街佈滿綠意的小道，漫步其間無限舒暢。影視博物館放映許多古老經典的電影，讓許多銀髮族能擁有一處他們緬懷過去歲月與記錄的舒適空間，這也是一大幸福指數！清大、交大是風城高科技人才的學術培育搖籃。每當黃昏時，整個清大夜市，昏黃燈光下均是青年學子沸沸揚揚在騷動，她們有權利在揮霍屬於她們的青春。   雖然孩子都長大，都有自己的家，移居風城就有個接近他們的機會，我不是黏人的老媽，是注重「家」的母親，母親就是家的圓心，母親在那兒，家就在那兒！所以假日孩子都會回來探視老媽，不想開伙，全家也會到附近的美式超商Costco吃大披撒、烤雞。Costco對我而言有很大吸引力。美式超商其陳列物品、圖書、園藝，食材、香料、調味品、各式各樣奶酪……，異國風味，讓人大開眼界。   假如世界上所謂自由，就是每個人都可按照自己喜歡方式去生活。這是需要實力與勇氣，堅持與艱辛。人生只有一次，每天只是單純在生活，與自己對話，決定自己的行程，品嚐自己想吃的食物，覺得快樂有意義，就放手去做。這個世界，隨它去，罷了！當然，人對孤獨的追求，是得付出相對成本與代價，退休後還在繳房貸，是不智之舉！但是，風城給予我心靈療癒的魅力是無法抵擋！

  歲暮年初，嚴寒。   匆匆走在台北街頭，週五的捷運站人潮看不到盡頭；趕著去見幾位多年不見的同學，也趕著去見幾十年不見的國文老師。   那個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很遙遠，但是，當年金沙國中初見劉卓維老師披肩的烏黑長髮，空靈的典雅氣質，卻好像還在眼前；來到聚會地點，遲到的學生，趕緊找到久違的老師，一個大大的擁抱，這中間時空的相隔，竟然就是三十多年了，依舊的笑容，依然的眼神，還是我記憶的最愛。   數算著到場的同學，依稀見著當時學生時代的模樣，有人已在企業界舉足輕重，有人教子有方表現優異，這些當年在我身旁相伴學習三年的同學，各自都有漂亮的成績呈現；大家說著當年中學生的歡喜煩惱，也說著當年老師們諄諄教學的付出，我們是幸福的一代，因為那些年那些老師，教會我們許多人生必修的課題，讓我們一路走來，都能循著正確的方向前進。   這一餐，企業家同學揮揮手說，我買單。這一晚，有那曾經浮光掠影的轉學生同學，帶來許多熟女們笑得流淚不止的笑話，這一夜，見到我多年思念的寫作引導老師，以及職涯的啟蒙恩師。西門町年輕人聚會的餐廳裡，一群熱情的學生們圍繞著老師，忘記年紀也忘記曾經相隔的時空，用「剪刀．石頭．布」的年輕人三連拍手勢，在手機裡留下一張又一張的聚會畫面；那當下，我們彷彿再回到曾經中學生的初心，要在相片中展現最喜樂的笑容和發亮的眼神。原來，歲月不曾駐足，原來，時光會再逆轉，原來，有老師的地方，我們都是忘記長大的中學生。

擁，抱 如此經典的姿勢，從根部開始成為藝術 如此詩化的愛情，從根部開始撰寫劇情 如此柔美的身段，從根部開始伸展舞姿 如此盛大的婚禮，從根部開始張羅喜慶 根，部 植基的情感，天地山川可證 牽手的影子，日月星辰可證 建構的名分，結婚證書可證 宣示的誓言，詩詞歌賦可證 異國，戀情 羅苳公、林榕婆 從羅東的情義開始追溯 從後山的土地開始發芽 從詩經的語言開始朗誦 妳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說：「擁子入懷，一生一世」 附註：   《詩經》所謂「執子之手」的親密狀，在筆者所覓尋的夫妻樹當中，頗多類此形象者，例如角板山夫妻樹及布洛灣的夫妻樹是。另外，符合筆者所謂「擁子入懷」之親暱狀者當中，要以「羅苳公、林榕婆」夫妻樹交相擁抱、妳儂我儂之姿，最為典雅。   宜蘭縣羅東林業文化園區「森動館」（宜蘭縣羅東鎮中正北路118號）屋後有一棵茄苳樹與一棵榕樹交抱在一起。羅東文化園區感於「森動館」，那種情愛纏綿的模樣，乃透過網站對外公開為渠等徵求命名及票選，結果新郎茄苳樹命名為「羅苳公」，新娘榕樹（雀榕）則取名為「林榕婆」，這兩個名字兼具羅東當地地名及樹種元素。另外，文化園區並以擬人的方式，比照當地傳統結婚禮儀及習俗，擇訂良辰吉時，於2011年12月23日為他們舉辦結婚典禮，並頒發結婚證書。當地人如此愛護與歌頌自然生態，可謂創下國內首例。筆者之所以特別加以著墨，實則感於這兩棵樹渾然天成，於俯仰之間，呈現出擬人化的、如膠似漆的相戀情懷。

萬富每喝一口酒，就微嘆了一口氣，果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或是另有他故？要不，為何他會在這個年夜裡追憶從前？而且所想的都與添丁嫂有密切的關聯，難道是遭到黃小紅騙婚後、轉而對她這個寡婦產生強烈的好感？因為他們年紀相當，她的為人處世更令他激賞，如果能和她廝守後半生，不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麼！  況且，他和她的兩個孩子早已衍生出一份情同父子的親情，想必他們是不會排斥他和他們的母親生活在一起的。倘若他的夢想成真，他勢必會擔負起照顧他們母子的重責大任。儘管她是生過兩個孩子的婦人，而他則是處男之身，但如此的組合並不影響幸福家庭的建立，他有無比的信心。  想著、想著，萬富突然間拿起碗，把酒一口飲乾，當他定神望著祖龕先人的神主牌位時，霎時雙手掩面痛哭失聲。先人代代相傳、香火綿延，難道到了他這一代注定要絕後？即使他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個道理，可是造化弄人啊！儘管已到了不惑之年，可是仍然有許多事困惑著他。  就比如說婚事吧，明明自己並非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呆子，但為了想娶一個年輕貌美的老婆，竟被耍得團團轉，甚而被騙盡所有的錢財，落得人財兩失、兩手空空，並淪為村人茶餘飯後譏笑的話柄。而何日才能再翻身、姻緣才能再到來呢？或許得請祖龕內的列祖列宗多加保佑，日後才有傳宗接代的可能。任憑和已生育過的添丁嫂在一起，亦有為這個人丁單薄的家族，延續香煙的機會。（一五五）

  我的另一半瑞芬，在博客上，一向都站在我背後。寫，以我為主，但幾乎所有評論互動，她都讀遍。與我行虎山、走天涯時，才牽手，才並列。名字亮相在博客標題上，自思梅老師始，豫蘭老師次之。豫蘭老師那篇文章，叫「東瑞先生及瑞芬夫人印象」，沒有重男輕女，絕對平等，寫得很客觀。在印尼泗水大家邀我講座，歡迎橫幅上，她的名字與我並列，絕非「跟得」夫人。    我的這另一半，我寫過多次，比較重要的有「從嬌嬌女到出版人」、「為何我們再次相遇」、「小表妹」等，這是散文中的她，也是比較真實的她；而小說「小站」、「雪夜翻牆說愛你」等等，大脈絡是有的，模特兒也以她為藍本，但多少有了些虛構成份，那是小說裏的她。   然，寫自己的夫人是不容易的，一來朝夕相處，距離太近，似乎有點麻木，容易陷入主觀，難於客觀；二來她乃至愛親朋，標準不好把握，將她捧到天上，會見笑大方；把她說得一無是處，等於罵自己傻瓜；三來分寸很難拿捏，聽過無數厭男怨婦的背後牢騷，那已經是足夠達到了離婚的邊緣；也讀過一些寫作人寫的另一半，哇，把老婆捧到天上，百年不遇，比皇后還皇后，太過離譜。不過我讀過一位妻子寫的最佳暖男丈夫，還真是把我感動得不行。一位女的，嫁個億萬富翁未必就是大幸事，但嫁給這樣好的老公絕對是前世修來的運氣和福氣。我這另一半，我對她好，新加坡著名女作家尤今看在眼裏，八十年代末對她說，瑞芬，妳嫁給東瑞很幸福；後來，與她接觸多了，感歎地改口了，她說，東瑞，現在，我要倒過來說了，你娶到瑞芬，你才算真幸福！   許秀傑老師經常在手機或紙條稱讚瑞芬「淡泊，寧靜，樂觀，堅強不屈，氣質高雅」，說得沒錯，許老師有兩次見面、親自接觸、觀察和感覺的機會；豫蘭老師與我們開通了微信，對瑞芬有如下的評價：「瑞芬夫人除了助夫成功，自己也事業有成，頭頂上被很多光環籠罩，但夫人從不以此驕人，可見夫人的低調兒與謙和。」「東瑞先生的文友和學生們她全部視為朋友或者親人，以至於像我這樣的從未謀面的人初次與她聯繫也無陌生之感，那種喜悅恰似久別重逢。」這是在文字閱讀和彼此通訊後的評價，也是頗為準確中肯。思梅的「現場素描」中以「好看、好玩、好吃」六字「真言」概括瑞芬性格更為一絕，我們把它珍惜地作為我散文集「飄浮在風中的記憶」的序。     但幾十年前的瑞芬其實完全不是這樣，七十年代我們移居香港後，社會這所大學，歷練和磨礪了她；她的性格，也從柔弱、內向慢慢改變，變得外柔內剛、能幹果斷。「從嬌嬌女到出版人」側重寫她在我們共同的出版事業擔任的角色；「為何我們再次相遇」側重寫我與她如何「緣定三生」；「小表妹」描述在創作上她如何影響我，成為我的基本動力。本文簡述她的性格和特點吧！尤其從理財方面看她如何有遠見，如何改變我們的經濟狀況和身分命運。   瑞芬善於聯絡。平時出遊，舉凡跟旅行社訂機票、在網上訂酒店等等雜事，全靠她。到了異地，住進酒店之後，馬桶不通、草紙用完、床單太髒、被子有異味，她電話一打，就有人前來提供、更換或解決，由於她善待服務員，笑臉迎人，言辭禮貌，也就贏得服務員好感，感到了被尊敬，很快就解決問題；聯絡朋友，約定見面，也都是靠她；有時她能將一天安排得有條不紊，五六次的見面小聚。一場緊接著一場，非常緊湊。   瑞芬還善於理財，一家所有的財政大權，全交給她。她注意樓市的起跌，明白炒股票還不如投資樓宇升值快。她交了銀行的好友，那就等於有了好顧問，銀行業務或投資方面有什麼不明白的就請教；像我，接到地產商推銷屋宇的電話會很煩，但瑞芬從不拒絕地產商的電話攻勢，還頗交了幾位地產業的朋友。有段時間，我們需要放樓盤，也需要購屋，她交代地產商「有什麼地點好又急著脫手的靚樓可以打電話給我」，於是地產商一旦有這一類「物美價廉」「粵語叫平、靚、正」的秘密地產情報，一定會率先打電話給她，瑞芬就占了市場的先機，買樓、出租等等業務，對她來說，從無難題，往往好快迎刃而解。十多年前，樓宇好市，投資地產頗為明智，在自己財力非常有限的情況下，她憑著人緣，憑著勇氣，實行了一次投資上「蛇吞象」的壯舉。這一次大動作，顯示了瑞芬在東瑞「任其發揮、由她自主」的放心態度和支援下的極大果斷，我們從事的艱難的出版業、兒女的置業，都大大因此而受益。我們做了25年的出版業，黃金時代其實只有上世紀末那幾年。我們到學校書展，一做就是一整天，生意有時很不好，即使遇到營業額比較好的好學校，收到也是面額很小的紙鈔。但是，瑞芬與我都不灰心，紙鈔一紮一紮束好，幾年下來，積少成多，後來都派上了大用場。   瑞芬不放過任何機會。許多銀行、保險公司、酒店、超市，食肆等等常常為了推銷，提供一些需要一些條件的優惠，瑞芬都抱試試的心情填填表什麼的，結果往往不壞，在我們屋五十餘家食肆吃午晚餐，打折就很便宜，日積月累省了不少錢；以信用卡購物積分，到了某個時候，我們居然獲得了多次乘坐頭等艙或商務艙的機會。   我這另一半心熱。除非到西歐那些沒有親友的地方，一般出遊到內地或東南亞，我們帶的一大一小兩個皮箱，大的那個就裝滿了送親友的手信。她總是想得很周到，不願白白受人家的熱情招待，縱然不是為這，初次見面，也算是一種見面禮吧。瑞芬關懷起親友，也是熱情周到。她為住院的舊同事擦背抹身，照顧老人……好朋友生病，她當親人一樣，前後探望了三十幾次。   我這另一半心細。小東西如藥丸、紐扣掉到地板上，肉眼不易發現，她遠遠就看到；有本書的一個人名，我這終審和外發的校對朋友都沒發現，我們將模糊的原稿上的「濱」都看成「演」，我後來把原稿給她看，問她這是什麼字？她說是「濱」！有次金門寄郵件來，不知是掛號檔還是包裹？瑞芬說，你得帶小車去取吧，東西有22公斤重！我問她怎麼知道？她指著通知單上的某處，叫我看，我才看到上面以極小的字寫著12+10kg！她說，什麼東西我們都得研究一下，有時裏面很多乾坤。   我這另一半心善。我報刊的稿費全部交給她處理，她收到後，掏掏錢包補了不少，再捐給《印華文友》、《山風》、《牙律小刊》《東區文苑》等這些印華虧蝕的文藝刊物或相關組織。儘管我們是窮出版社，常常入不敷支，瑞芬還是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盡力資助印華文學作者的書出版，那怕支持一個封面或編排書稿也好。還多次資助出版印華作協徵文比賽得獎集。出遊帶回的好東西，該送別人的為先，我們總是排後。朋友有難，托她賣首飾，她不顧自己的盈虧，按對方開出的滿意的價格自己買下來。我母親在世時就說「瑞芬、東濤他們是讓別人吃飯、自己吃粥的人」。   瑞芬心慈。為了小孫女趕快吃好一餐，可以在未足一歲的寶寶面前裝扮成老頑童，瘋瘋癲癲地跳舞和小孫女玩樂。她對老人、對弱者，對小人物充滿憐憫關愛，她（他）們都喜歡她。喜歡她的朋友跨越窮富兩個階層。她常常成為不少朋友傾訴心事的最佳對象。   瑞芬心淡，在泗水東區文友俱樂部邀請我主持講座時，把她請上臺她才上臺。平時公眾場合，要她講幾句時總是推辭，要不然就托我一起代她講幾句。唯一的例外是每年一次或兩年一度的春茗或中秋聯歡，她就需要上臺講三至五分鐘的話，因為她是香港金門同鄉會的會長，需要代表同鄉會致辭。她不愛上臺講話，寧願在普通的場合與朋友談談天。她樂觀開朗，心直口快，似乎沒有可以難倒她的事情；她看不慣那些爭名奪利、好名出位的人，非常鄙視。   瑞芬的笑聲是我創作的動力和遲鈍思路的潤滑劑，只要她情緒好，我的創作效率會很高。因此她每天笑聲的有無多寡，成了我創作量質的最佳晴雨錶。   瑞芬的缺點也有，輕信，太直如此等等。前者，她易受騙；後者，她易得罪人。由於大家看她優點多，缺點也往往忽略不計了。   話就此打住，共同生活了四十幾年的另一半，我只是隨便列舉她的行事為人，但她可寫的當不止這麼多啊。

  （一）態度是思想的外衣   每回到不同的郵局辦理匯兌時，總讓我深心感懷著：「態度是思想的外衣」。   因為，有家郵局的承辦員總寒著一張「工作內容單調無趣、萬般苦悶」似的神色。   而另一家郵局的承辦員卻讓我大感有趣極了的想著：「真是懂得『生活』且有智慧的職場人啊。」   此家郵局的承辦員很是開心的「手忙、眼看」地一邊蓋章一邊將錢送進點鈔機；還口吐蘭音，笑語寒暄著的告訴我：「心清涼，代誌辦得卡順卡好啦。人在公門好修行，廣結善緣嘛，有笑容、有歡喜心的工作著，我好顧客也好，大家攏歡喜嘛…。」   「態度是思想的外衣；在其位，謀其職。」同此承辦員盈笑話語裡，我深心感懷著。   （二）想法造就心情的好壞   到山區，有些地方是得在檢查哨或當地派出所辦理入山證的。   但，偏遠山區的不同值勤波麗士大人卻讓我有種深心的感懷--「想法造就心情的好壞」。   某山區那檢查哨的員警顯現一臉的厭煩與苦悶，因著對工作內容的單調枯燥無趣而屢屢對遊客們咆哮慍怒，疾言厲色：「快點！證件拿出來，資料寫清楚！我沒時間跟你囉嗦…不必問那麼多…！」   一個個登記著要進入山區的遊客們全都寒綠著一張張被「斥訓」後怏怏不樂的臉再驅車離去。   「兇什麼兇啊？」   「體諒他一下啦。一整天就駐點在山裡檢查證件要不無聊不煩躁也不容易啦。更何況如果是長期性質的工作，好山好水也真的會覺得好無聊的啦。」   遊客們有人如此對話著。   但，在東部山區的某派出所裡，我卻遇見一位對遊客的到來甚感歡迎與喜樂之心的員警，一邊登記證件，一邊盈盈笑語地同遊客話家常，並叮囑著進入山區要注意的事項，且又誠敬的遞上名片給遊客:「安全最重要。萬一臨時有什麼事情就打電話找我。南來北往有緣在此共聚片刻真是高興，祝你們玩得開心。」   這員警說，青山綠水與遊客都是他人生一趟裡的好朋友，在這入山證的登記工作裡他真高興有這機緣認識了全省各地好多好多的朋友:「人生海海啦，四海之內皆兄弟姊妹嘛，惜好緣，結善緣，歡歡喜喜的樂在工作中啦。」   同樣是登記遊客們入山證申請的工作，同樣是偏遠荒郊野外的山區，但，不同心緒觀念的兩個人，卻已有著「無聊厭煩悶苦」與「喜樂滿情懷」這迥然不同的工作態度。   「相由心生，心如工畫師，能造天堂與地獄；而，不同的心思觀念，也就有了快樂與痛苦，好與不好，這不一樣的日子過法了。」看看手裡這張對遊客有所好奇心的熱情員警的名片，我，深心感懷著。

之一 受風之慫恿 吾乃鼓翼餘勇 以鳶之好高 迷蝶之斑斕 輕燕之蹁躚 直衝千里連霄漢 雲深不知處的九重天 綆繩彼端 掌舵的那人 不停歇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顫顫巍巍的牽扯 --拉曳 連接天與地的一線牽 惟吾之固執 由來不信 纖細若無的那繩 豈能衡軛一隻脫韁鴻鵠之躍躍 之二 所謂間關千里 難免感染野味霜寒 跋涉方知路遠道險何能免 汝乃戚戚 如爾率意狂狷 所謂鳶之好高 迷蝶之斑斕 輕燕之蹁躚 不過黃粱戲夢 浮生本色戲汝又狎我 從今又添一樁 我乃斂翼摺疊傲骨 颯颯然關於風之揶揄嘲笑 無辯，不爭 穹蒼頂下一盞盞燈火 亮起-- 點燃了歸人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