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劍獅」疑雲
這是因緣際會,也是一趟發現之旅! 十二月中旬,因為一封莫名其妙的電子郵件,而開啟了這一連串的驚奇,對我,也對他們!其實,也還好啦!只是納悶了一些時候,第一封來信主旨是「我不知道這個帳號能不能找到你」,而內文則說「我十八日應邀到金門技術學院演講」之類的,再看看帳號開頭的字母,直覺上,我不覺得這是有人在惡作劇,很自然的我回了信,首先表示歡迎到金門來,再則請問寄信人為「何方神聖」,接著找已在金技學院工作的學生幫忙詢問,隔天,收到第一封回信,果然是我在花蓮師院時的輔導老師,如今的他已退休,真是有趣的聯結!(緣續於我曾三番二次向他請益有關學生輔導之事吧!) 我那涉世未深的學生一開始跟我說「不可能,你一定被騙了,我們的演講都排在星期假日,不可能在星期一。」數日後,她來電了,驚訝的說「真的有這個人,他是花師的老師,他叫林明文::」我就說嘛!哪有人拿「金技學院演講來騙人的」! 靠郵件往來時,我給老師住宿的建議是「救國團或是民宿」,結果,他說是聽了我的建議訂「救國團」,但奇妙的事發生在下機後,他們在尚義機場看了民宿的相關資料後,突然改變主意,真是考驗我的應變能力,好在,我有朋友在經營民宿;好在,我前一天才經朋友介紹相約會面的兩位外國朋友才退宿;再加上好在,我的記性還不錯,老師那隨性的模樣,我一眼就看出! 老師和師母是生平第一次來金門,其實數年前他本打定主意要來,但後來有突發狀況而打消,這回算是機會難得,趁此來金一遊,於是找上我這個在地免費的導遊,我當然也是樂意得很!他第一次來,為了給他留個紀念,我也是生平第一次到全國唯一的官窯─金門陶瓷廠選個東西當見面禮。冒著冷天來到漁村,服務的先生建議我買大一點的,其實我本來看上的是較小的風獅爺,看來攜帶方便,而他說的是「含劍的」獅子!也罷,我不疑有他,只是為了大方一點。 他們來金的第一個晚上,我這個學生理所當然要來個「接風」,來到餐館,他們興奮的點了「螃蟹」準備大快朵頤一番,還跟老闆討教料理的方式,茶足飯飽之後,我拿出了在官窯買的東西,老師的表情真是叫我難忘啊!他先是高興,接著「心直口快」的大談「劍獅」的由來,接下來的讓我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他說「劍獅」是台南的東西,祂是武將、習武的人家中才有的,以前他們都是回到家把劍放在獅子的口中,不同的劍代表不同的「官階」,我算是多長了一些見識,不過,也因此我開始懷疑,那既是台南的東西,那我們金門用了祂,是不是不好呢? 剛拿到手的,金門風獅爺的專輯我順勢送給老師作紀念,看他們那如獲至寶的模樣,我第一個感覺是我做對了!隔天,再與老師見面,他又談到劍獅,也許心中還是奇怪,怎麼會第一次來金門,結果收到了台南的東西,因為他還是「心直口快」的說:「我昨天把你送我的那本風獅爺的書從頭到尾都仔細看了,就是找不到一尊口中『含劍』的」,我知道問題不會憑空消失的! 想了好久,存疑好久,想暫時拋開這個傷腦筋的問號,但是,就在我一封信問老師「來金門所照的相」要怎麼給他時,老師則給我長長的一封信,先是希望我不要怪他的「心直口快」,剛好也是他對劍獅比較了解,這不是我的錯………,我停了好久不知如何回信,於是我暗自決定,找個下午請補休去官窯一探究竟!出發前我先做了功課,上網找「劍獅」,沒想到的是,一堆的「劍獅」跑出來,而都不離台南,祂甚至是「安平」的守護神,看多了,對自己家鄉的反而不太有自信了,怎麼辦? 一心想為金門官窯的名聲平反,一心想澄清在我心中的問號,來到官窯,我第一站來到買祂的地方,一位先生一直跟在我身後,可是我沒想太多,只是朝著劍獅看,不同的劍獅,後來我忍不住還是開口了,我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他和她也盡力為我解答,我算是有點眉目,在鄭成功到台南之前,他就來金門了,而早期的金門有不少地方有祂的存在。 謝過之後,我上二樓,因為仍有他事,結果意外的,我遇見了官窯裡金門「劍獅」的創始人,孫炳妙老師深入淺出的說明,讓我對我們的劍獅更具信心,原來,祂也是金門民間的避邪物,歷史應該比台南的還要悠久,如果細心點、有心點到早期的閩南式建築去找一找,說不定就看得到,古寧頭北山「振威第」屋後的「泰山石敢當」就是含劍的,這麼一提,我開始勾起了記憶,沒錯,祂不是台南僅有的! 原來這個問題早就有人提出,那時孫老師就解釋過,如今我再去討教,他倒是很歡迎,而且頗有耐心的娓娓道來,這一趟,我真是不虛此行啊! 接著,我極有信心的回了一封信給老師,我寫的主旨是「都沒有錯」,劍獅在台南揚名,但是祂也存在於金門,只是我們金門啊出名的是「鎮風又避邪」的「風獅爺」,我謝謝老師的提醒,讓我了解到「劍獅」,也藉此可以為金門的劍獅澄清一下,為金門陶瓷廠的名聲維護一下! 金門也有劍獅喔!在你願意用心去找的地方!
-
書劍飄零
談天奴笑道:「『崑崙百蟄蟲』,其性辛燥,我誘以平甘十七味,釣它出來,盡去其毒,再放回溪中,任它飄游,如此人天不犯,各歸其我,這藥方不叫『隨波萬里流』要喚作什麼?」覺岸微微頷首,說道:「你也來啜口茶吧!」 茶水晶瑩,三人瀹茗而飲,覺岸想起了什麼,便對談天奴說道:「天奴,你上回說,天不圓,地不平,那些洋和尚可說得有理?」談天奴對著小浪子問道:「小兄弟,你在海上多年,你看船來時,遠遠望去,是不是先見到船首,再見到船身?」小浪子從沒被人問起如此問題,猛然一想,正是如此,便回道:「正是。」 談天奴說道:「這就是了。狀元公,十幾年來,我知你惱我多與洋和尚交往,其實他們說什麼『天父』、『天母』,我從來便都不信。但他們傳來的各種異術奇器,冥推皆暗暗有合於天理,未可以小道視之。最近我自個兒也做了些新花樣……。」 覺岸說道:「你以為我惱你這個!你以為我怕洋和尚來搶走了俺的飯碗!唉,天奴,我雲遊滇黔,永曆帝、瞿相國、黔國公諸人,都是奉了『天父』、『天主』的,我怎會不曉,我何嘗惱你這個!只是……崑山顧先生說得好啊:『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以你的技藝,若能幫他一些,可有多好!」 談天奴知道覺岸的意思,無非要自己出山,憑那一手所謂的「奇淫巧技」,幫著佈設些機關、製作些火炮鳥銃,好把韃子趕出關外去,便道:「亭林先生我自是佩服的緊,那句『博學於文,行己有恥』,也足以讓天下士子有所興發。」談天奴不想弄僵氣氛,轉口又說道:「但人各有志嘛!他關心的是『天下興亡』,我偏愛的卻是『天上興亡』呢?夜起觀星如湧,閒來抱甕灌花,四時草木,齊集於吾園,我生一世,處此不夷不惠之間,復何暇夫他求!」 「不可救藥!不可救藥!」覺岸知是勉強不來了,只有搖頭。小浪子一旁聽得頗有感觸,知覺岸、談天奴二人已無交集,便拿那小姑娘為話題,說道:「小時我見紅毛夷人,身上都掛了個十字,這小姑娘身上也有一個。」 三人不約而同,轉目注視小姑娘,小浪子略顯不好意思,驅前微微掀開小姑娘身上的披雲肩,露出她胸前的玉十字,復又問道:「難道小姑娘也是信『天主』的?」覺岸、談天奴二人聞言,彳亍繞室,皆陷入苦思,覺岸便將前後發生的事告訴談天奴。 過了半晌,談天奴才悠悠說道:「我剛仔細瞧過這姑娘,她身上有股旃檀之香,此香幽微,凡人出生不久,即塗於身上,至死不消,乃佛香之一種,姑娘家世必信佛無疑。姑娘身上之白玉環,瑩潔無暇,世間少有,必出於貴冑之家。姑娘身上之金鳳釵,形質俱古拙,我於太祖馬皇后畫像中屢見之。因狀元公適又提及靈貓,我便推想,當年馬后諸多義子,唯黔寧王沐英最稱傑特,沐英大婚之日,馬后欽賜新娘金鳳一雙,此金鳳恐當源自沐王府。且這姑娘一身純白妝束,此又與永曆朝臣皆縞衣素服,若合符節;再加上這玉十字,若這姑娘來自雲貴,則斷不能與黔國公沐天波無干。」
-
●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聽說陳先生在你們組裡很多年了?」美娟在櫃檯裡面問。 「或許是吧!詳細的時間我並不太清楚。」王維揚看看她,「組裡的業務沒人比他更熟悉的,新來的參謀很多事都要向他請教。」 「怎麼好久沒有見到范小姐啦?」秀秀突然問。 「回台灣去了。」王維揚說:「可能不會回來了。」 「不回來了,」美娟從櫃檯裡走出來,關心地問:「那陳先生怎麼辦?」 「其實他們只是普通朋友啦,」王維揚說後,想了一下又說:「聽說范小姐對陳先生很有意思,但陳先生則不敢高攀,始終把她當成一般朋友來看待。」 「范小姐不僅漂亮,氣質又好,」美娟惋惜地,「要是我,一定接受她的愛,先把她娶回家再說。」說後,又好奇地問: 「范小姐在那一個單位服務啊?」 「她在政戰隊負責舞蹈的編排,對民族舞蹈更是學有專精。」王維揚據實說:「聽說范小姐的父親是將軍,以前曾經在金門當過師長。」 「將軍又怎麼樣?」美娟不屑地,「陳先生真傻,為什麼要放棄。」 「表姊,」秀秀開玩笑地說:「既然范小姐走了,介紹妳給陳先生做女朋友,怎樣?」 「顧好妳自己,」美娟不好意思地白了她一眼,「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還想替別人介紹!」 「世事難料喔!」秀秀頑皮地說:「我自身保不保倒無所謂,只要能保住表姊也是功德一件,如果順利的話,將來還可以沾妳的光,到擎天廳看勞軍晚會!」 「羞、羞、羞,」美娟用手指在臉上劃了好幾下,「別笑死人好不好,憑我這副模樣,人家怎麼會看得上。」 「愛情這種東西很難講,」王維揚竟幫起了腔,「我與陳先生有著亦師亦友、如兄如弟的交情,如果美娟老闆有意思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們敲敲邊鼓。」 「王維揚,你給我記住,」美娟指著他,紅著臉笑著說:「廢話少說,以後要跟秀秀一樣,叫我表姊。如果膽敢不叫的話,大家就等著瞧!」 王維揚看看秀秀,兩人相視地笑笑。當然,他們心裡相當清楚,凡事是逃不過表姊的眼光的。儘管他們對愛尚不敢公然地表明,目前也只限定在相互傾慕上,倘若想更進一步發展,必須歷經無數的日夜晨昏,以及歲月對他們的考驗。首先面對的是地域問題,再來則是雙方家庭環境的差距,他們是否有克服它的信心和勇氣?抑或是隨著料羅灣的海水流向遠方? 生長在富裕家庭、受過高等教育的王維揚,遇上一個命運多舛的異鄉女子秀秀,往後的人生歲月,他能把她帶到何處,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還是像部分台灣兵一樣,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把她耍得團團轉?
-
烈嶼一日
2006年歲末,我跟隨金門縣美術學會赴大陸福建省三明市的書畫交流展歸來,隔天隨即又前往烈嶼,參加2007年元旦「驅山走海」在烈嶼鄉文化館的開幕。雖然三明之行,三天之內來回得連趕兩趟各需7個小時車程的奔波勞累,但想到一年伊始,由來自小金門,今年畫會輪值會長永善兄精心擘畫的這一個檔次,無論如何都得回來,不只是壯大聲色,也盼望能與烈嶼的鄉親多一些互動,來一點交流、對話。 元旦清晨,溫暖的陽光自東面的窗戶照進來,好一個日麗風和的日子啊!幾天來的疲困也因跨年夜的充分休息而消散無蹤,這亮眼溫煦的陽光讓心情跟著愉悅起來,隨即找明標一起鑽進天澤的轎車,往水頭奔去。抵達時,幾位畫界的朋友,包括美術學會蔡理事長繼堯老師、副總幹事啟煌兄、金鍊老師、敏達夫婦、國英師生、苡甄母子、皓雲以及文史作家葉鈞培也都匆忙趕到,每個人像是要參加盛宴一般,臉上堆滿著笑容。 進到船艙,意外的碰到穿著威儀端整的金防部楊指揮官,只因先前曾和他有過幾次的書法切磋,就大方的走過去同他寒暄,也才知道他正要去烈嶼主持一個佈達交接的儀式,便誠懇的邀請他能順道來文化館指導賜教。此時海面風平浪靜,水波不興,不知不覺中船已抵達九宮碼頭,松柏、松江兩兄弟已開車在那裡等著,便魚貫上車,隨著汽車的引擎聲往目的地呼嘯而去。 烈嶼鄉文化館位在西路,是由先前的鄉公所改建而成,走進大門的那一刻,我的思緒也跟著翻騰了起來。記得前年冬天,為了張國英春節要在金瑞成藝廊的一個水墨畫展,我與敏達接連幾天陪著他,放懷在青岐南山頭的海角天涯,頂著風勢埋頭寫生,收工後就由林國明老師載到文化館會見馬騰先生、福德、清漳主任等一伙人。言談之間,才知道這座舊的鄉公所將要改建成文化館,目睹這群在地人正在集思廣益,以最大的熱情,看看能否為屬於自己家鄉的文化館做些什麼?那種無私付出的態度,給人印象極為深刻。 正因為鄉公所的全力支援和這群人的努力,文化館才能在去年的6月15日順利開館,並同時舉辦了「慶祝烈嶼國中建校40週年校友美展」。去年11月我和敏達陪泉州兩位畫友遊歷小金門,在鄉公所看到精采的多媒體簡介,臨別時呂秘書合成先生特別囑咐一定要去文化館看一看,此一提議正合我意,一方面是心中早已想看這個新生的嬰兒究竟長得什麼模樣,另方面是能讓外地的藝文人士見識到我們的鄉土資產,也是一件好事,就這樣我第一次走進剛落成不久的文化館。 這個館共有兩個樓層,一、二樓各有一個展區。一樓的展區主要是以常民文物為主,那形形色色屬於過往使用的器物,包括各種農漁具、石器、竹吊籃、木粿印、古裝衣物、留聲機、膠盤唱片等,琳瑯滿目的樣式,讓人頓然走進時光隧道,有著深深的舊時情懷,看得出這樣的擺設是朝向長期陳列的方向在規劃的。走上樓梯,「校友美展」幾個大字映入眼簾,待上了二樓,黃亮的投射燈照在不同媒材的藝術品上,不只增加了它們的「質量」,也吸引著更多的目光。那次的美展除了熟悉的書畫家,如永善、松柏、海贊之外,也讓我見識到一些新生代的藝術工作者,他們的畫作構圖奇特,用色大膽,對於企圖表達的意涵也頗有見地,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不可小覷啊!幾位外地的朋友也像我一樣,對這僅只15平方公里的彈丸之地,竟能有如此濟濟多士在藝術的園地裡耕耘盛放,皆感不可思議。很顯然的,二樓展區是有檔期性的,屬於經常更換的一種形態。當天我對這適切的空間,完整的格局,輕柔的照明,美麗的圖畫頗有好感。 11月下旬「驅山走海」第九回年展在文化局舉辦,會長永善兄宣布07年元旦,我們將又要在烈嶼文化館展出,並規定展出的件數,因為是要面對小金門的鄉親,如果能有當地的風景畫作更好。這真是一則好消息啊!由小金門籍的永善兄帶領我們這些畫友,用展覽的形式走進他的家鄉,這當中的意義真是非比尋常。 十時畫展開幕,永善開場白,他透過螢幕和電腦操作,將10年來「驅山走海」形成的淵源始末,畫家風格特性,歷次島內外的展出等作了詳盡的介紹,讓在座的人皆感津津有味,獲益良多。接著林鄉長以烈嶼大家長的立場歡迎大家,除了感謝我們這群畫者,也希望往後能多為小金門的文化挹注心力。此時楊指揮官蒞臨,並帶來一群星光閃閃的將領,會場的氣氛一下子high得熱烈。待鄉長說完,楊指揮官便被邀上台,他欣喜能參加這樣的活動,也希望畫家精彩的作品能到部隊裡去展出,讓「文武合一」的理念在軍中生根落實。任教於台南藝術學院,由文建會聘請前來輔導文化館的徐純教授,則以博物館的經營理念,勉勵我們可以結合科學、地理、生物的科際整合,再加上畫作元素的情境佈置,達到雙向甚且多向的交流互動。幾位長者恰如其分的致詞,不只贏得掌聲,也替我們的畫展增添光彩。 之後陪著楊指揮官、林鄉長等觀賞畫作,永善再度以畫者的作品,直接的分析解說,這無形之間讓即使不太涉獵繪畫的朋友,也能在當下有了一些領會。更何況「驅山走海」的題材,都是取自於生活周遭,那些圖像有著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共同的記憶。這共通性,可以由現場的觀眾不時的對著畫作指指點點,那種因對景物的熟悉所引發的喜悅,已清清楚楚的顯露在他們的臉上。 末尾,當人群散去,我們出席的幾位畫友也都會按照往例,對彼此的畫提出看法,誰的線條用得好?誰的色彩用得妙?誰的構圖佳?誰的形式奇?當然就在這一片說著「誰好」的情境之中,即是在進行一種「截長補短」的工夫。展覽必然會伴隨著掌聲,但掌聲卻不能帶給畫者進步,進步的原動力主要來自作者的反省能力,而這種透過一個團體的成員彼此間的腦力激盪,交流對談,往往可以直指核心,強化反省的面向與深度。但最終的結論還是不要違背10年前成立「驅山走海」的初衷,那即是規規矩矩的走進自然,誠誠懇懇的向她托缽化緣,只要這樣的目標不被丟棄,創作的動能即可源源不斷,直到生命的盡頭。 午餐後,因距離下午二時要參加的「口述歷史」座談會尚有一些時間,便到松柏的金瑞成藝廊泡茶。這是我到小金門必定要光臨的地方,西向的落地窗迎來一片和煦的陽光,四面牆壁正掛著水平甚佳的書畫作品,一壺熱騰騰的開水泡出香氣四溢的佳茗,剛出爐的竹葉貢糖,讓人口齒留香,這樣的氣氛真叫人流連忘返。在沒有文化館之前,這裡可是小金門藝文展覽的重鎮呢,很多畫友,只要在文化局開過展後,都會想到烈嶼離島的鄉親,接著便不避辛苦的跑到這裡再展一次,這當然會增加主人的麻煩,所幸這兩個雅好藝術的兄弟秉性淳厚,長年與人為善的結果,終於讓「金瑞成」這金字招牌名聞遐邇,這裡不僅可以品嚐香酥美味的貢糖,更能親近書畫,淨化心靈,它對小金門文化的貢獻,是應該被記上一筆的。 時間接近兩點,一夥人向文化館移動,在這同時一個個穿著整齊的耆宿老者,也自不同的村莊來到這裡,他們都是為了參加「金門縣烈嶼鄉口述歷史研討會」而來的。會議由徐純教授輔導,退休校長林水綠先生主持,林馬騰先生、林媽肴老師當引言人,林福德主任當司儀,洪清漳主任負責攝影錄音。座談會的程序則按事先擬定的標題逐條進行,十幾個標題包含的層面相當廣泛,有「烈嶼先民的遷徙過程」、「古聚落的形成或消失」、「過往的常民文化」、「島外的盜賊與防禦」、「保甲建制情形」、「團保和抽壯丁情形」、「走南洋的路線」、「落番人」、「估俚間」等,這些都是日本時代或更早之前的事了,對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已經是很陌生了,更何況是X世代的新新人類。剛開始時,老人們彼此之間還有些靦腆,但經過福德主任適切的誘導,有人開頭了,氣氛也就慢慢的熱絡起來,彼此才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交談著。他們所陳述的雖然只是獨自的個人經驗,但當每一位參與者都能毫不保留的將他所知道的和盤托出,歷史學家總能從這雜亂無章的原始資料當中,理出一個頭緒來,這樣後代的子孫就可以根據前人的經驗,去走出更寬廣的道路。 2007年的首日,我因「驅山走海」而連結上烈嶼,經過一整天緊湊的活動,我看到了這個美麗島外島的動人畫面,畫裡有人的熱情,有事的樸素和物的豐美。返家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坐上電腦桌,帶著些許激動的心情寫下這篇文章,就當作是小金門文化邁進另一個里程碑的新年獻禮吧!
-
●心情點播站 殘缺的歲月
她攜著一對兒女前來,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劈頭就問,知不知道她的丈夫出事了?坊間口耳相傳,只知道她丈夫病了,殊不知,病得這麼嚴重! 她的丈夫,胸部以下,全部癱瘓! 多年前,一次吉普車翻車意外,留下了後遺症,脊椎第七節,血塊殘留,未予深究,壓迫到神經,讓他的人生,由彩色變黑白,使他的家庭,陷入了愁雲慘霧之中! 多年來,她的丈夫常感疲勞、痠痛、失眠,長久以來,多以精神科打交道,他的病歷,滿滿一籮筐! 五月的某個早晨,那是迎接曦陽、朝氣蓬勃的時刻,她的丈夫突感不適,怎地,胸部以下麻得沒知覺,立刻將他送醫,精神科醫師和他談了一個多小時,不停的翻閱他的病史,他整個人癱在那兒,除了嘴角發出嘀咕聲,其餘,似乎使不上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肉體的痛苦、心靈的煎熬,啃噬著他,上蒼何以如此撥弄這幸福的家? 一連串的檢查,耗盡了數個鐘頭,一家人坐如針氈,聽天由命般地,無語問蒼天! 撐著病痛上飛機,此去路遙遙,何日是歸期?何時能如昨日般,洋洋灑灑話家常,三五好友聚一堂,把酒言歡! 震懾於她的細述,原本以為,平日喜好小酌的他,出事了,大不了為酒後失態,或者駕車出意外,來個斷手斷腳,(斷手斷腳已經夠嚴重,若跟癱瘓比起來,算是輕微的了!)醫治幾天、復健數月就會好,豈知?竟如此這般,匪夷所思,叫家庭,方寸大亂,令妻兒,情何以堪? 他淚流滿面,我手足無措,遞面紙,輕揉著她的肩膀,安撫著她,吉人自有天相! 莒光園地,曾報導著一位軍官,亦是這般,他每日坐在特製的輪椅,面帶微笑當義工,以有用之身,回饋社會,穿梭在醫院的大小角落,許多病人,感染了他的氣息,尊他為偶像,亦因此,有著存活的勇氣!我把這個真實的故事告訴她,請她轉達她的丈夫,想不到,已有人捷足先登,將這則生命的韌性,拿來激勵他的士氣,我的「報乎汝知」,已是第二報!她從不知有這件憾人的大新聞,再次向我求證它的真實性,我以人格保證,確實有這號人物,我亦親睹了這則報導。 她的丈夫如槁木死灰般,自怨自艾、自暴自棄,要她良禽擇木而居,她再次紅了眼眶,家中,她是獨生女,父母的掌上明珠,從不知吃苦何味?但她堅定的表示,無論他今後變得如何?他不退卻,亦不後悔! 每日,她照顧著他,幫他翻背、導尿………,她無一不做,枕邊人的痛楚,她如同身受,幸好,軍中袍襗,義伸援手,為她分憂解勞,讓她能休憩片刻,返金,看看那兩個摯愛的寶貝,幼兒何辜?每日台金兩地,電話連線,思念著父母! 臉上的一抹憂愁,道盡了她的心酸,她痛苦的煎熬,嘆人生的無奈!她的丈夫,每日進步零點一、零點二,緩慢的進展,肌肉的萎縮,她擔心,將奪走那豪氣干雲的男子! 放暑假了,她帶著一對兒女,飛奔赴台,守著丈夫,守著愛,給他親情鼓舞,愛情與親情的力量,陪伴著他!此時,她丈夫最需要的就是這一些! 曾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漢,此刻,鐵漢柔情憶過往,只有悲鬱伴身旁! 開學了,她攜兒女上學,亦捎來消息,她的丈夫經過復健,已能撐著身子下床,時而聽聽音樂,心情好很多!聽後,為醫學進步喝采,亦為他加油!
-
〈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店裡最後三位客人走了,秀秀和麗英忙著收碗筷擦桌子,美娟來到王維揚桌旁,毫不忌諱地問: 「陳先生又到軍樂園去了,是不是?」 老實的王維揚竟有些臉紅,秀秀和麗英同時笑出聲。 「沒有啦,他到物資供應處開會。」王維揚笑著說。 「那瓶沙拉油多少錢?」美娟問。 「我不清楚,」王維揚據實說:「陳先生交代門市部蔡小姐幫妳們留了一箱,裡面總共有四瓶,他要我分批給妳們帶來。」 「真的,」美娟興奮地,「我早就知道,他一定有辦法的。這下可好了,不愁沒油用。」說後又轉向秀秀,「幫我記住,等一下陳先生來了,別忘了還人家的錢。」 秀秀點點頭,朝王維揚笑笑,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但並沒有開口,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 「像你當這種兵,真好命。」 「怎麼說呢?」王維揚笑著問。 「既不要出操站衛兵,又不要做工出公差,還可以經常出來溜躂溜躂,比起野戰部隊那些步兵、好命多了。」 「我的運氣實在不錯,組裡的長官對我也相當照顧。初來時,什麼事都不懂,幾乎全是陳先生不厭其煩地在指導我、教導我。」
-
柿紅好個秋
89年秋天,參加中華民國國家公園學會舉辦的日本國家公園考察活動,那年我們以「阿蘇國家公園」、「雲仙國家公園」為學習的對象,這兩座是火山型的國家公園。 我印象深刻的是車子行駛在原野時,遠遠的樹上,常懸掛著鮮紅的果實,我總是目不轉睛,詢問隨隊的領隊,也是留學日本的楊先生,才知道那些都是甜味誘人的「甜柿」,是我最喜歡的水果之一哩! 當天晚上,我們路過日本當地的市場,楊先生特別買了一籃的甜柿,送給我們這個團分享,我也在市場裡逛,但看到那上面的標價,貴得我都捨不得買,幸好有領隊慷慨贈送,當我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甜蜜的汁液,滿心的幸福感在我的心上散開,我的口快樂的唇齒之間互動,抿嘴、吸吮、細嚼慢嚥,真是天下美味!如今回味仍覺真是人間極品啊! 在日本的行程,經常車子行駛在原野,那遠遠的樹上,總是高掛著「紅柿」,我仍是很迷惑,為何總沒有摘光?日本的解說人員說,有些果實是留下來給鳥當食物的,同時也留下一些田野的風光,讓大家可以了解田野的生態和欣賞,還可以讓人寫生,原來日本的風光旖旎,不僅有秋的楓葉迷人!秋的紅果「甜柿」既可甜蜜可口,還可增添視覺與心靈的享受,真是一趟豐富的行旅,心被感動與幸福塞滿! 我對於紅柿的喜歡,好像從小就特別的鍾愛,記得金門有個謎語:「紅燈火、鐵燈蓋,借你摸,不窗給阮打破」(要用閩南語唸),謎底就是「紅柿」,因為紅柿極為柔軟,皮薄肉軟十分的可口,母親知道我喜歡,總會在拮据的經濟下,捨得的買幾個,讓我們姐妹解解饞,當然機會是不多的,後來自己進入社會,會賺錢了,就可以偶而奢侈的買幾個,好好的品嚐得夠,但紅柿品嚐時也有一些食物的禁忌,農民曆上都會記載一些不同的食物如同時食用,就會有食物中毒的情形發生,或有過敏的情形發生,記得有一次我正好懷老二時,哇!看見紅柿仍不住食指大動,那知吃了之後,全身起紅疹,很嚴重,只好去看醫生,懷孕又不能隨便用藥,所以現在我要吃紅柿,先生總會阻止,怕我會有皮膚過敏的現象。 因為愛紅柿,又在國家公園保育課工作,所以就喜歡把種子拿來試種,先在金城培苗,長到一些高度,就帶回瓊林種植,最近其中一株居然像有花了,很興奮拿了相機趕快拍下來,可以紀錄它的生長情形,記得今年辦活動,經過安瀾國小,校園有一株紅柿樹,張校長特別分享他對紅柿樹的關心與照顧,那株紅柿樹便成了學生觀察生態的好教材。 原來柿子還可以分為紅柿和澀柿;紅柿成熟後就可以採食,澀柿必須經過浸泡等加工處理,才能去掉澀味食用。紅柿也可以做成柿餅,對潤肺有很好的功效,因為我以前支氣管不好,母親都會買一些柿餅,吃起來軟軟甜甜,口感很迷人!我總是停不了手的一口接一口,大概是我也貪甜吧! 秋天的甜柿,由於汁多味美,慢慢的搶攻紅柿的市場,原來甜柿採收是「紅一粒、採一粒」,看見甜柿熟了,農家就會很興奮,但採收時,如到了太陽要下山,就不再採,因為這時陽光染紅整片山林,不易分辨甜柿的色澤,原來當我幸福的品嚐甜柿,農家是需要付出很多的心力與心血的。 瓊林屋後那株紅柿樹,是我經常觀察的對象,最近略有絨毛的葉,有時會像一幅孩子的洞洞畫,因為有蟲把葉子當食物,快樂的啃食,我們家的蔬果都採有機種植,絕不噴灑農藥,而且施用的也是天然的肥料,所以常有很多蟲兒和我們一起生活一起分享大自然,讓我有機會近距離的觀察牠們的生態,分享牠們成長的過程。 等待紅柿結果纍纍,再來和大家分享紅柿的甜美茲味!
-
書劍飄零
覺岸對談天奴說道:「這還差不多。你就施幾手妙技,叫這『崑崙百蟄蟲』別太撒野。」小浪子說道:「晚輩亦曾於醫案丹方有所涉獵,『崑崙百蟄蟲』本草不載,不知從何而來?」談天奴驚道:「哦,老神仙的徒兒真不可小覷矣!兄弟,你聽過崑崙蓋世劍魔嗎?」小浪子道:「聽過,江湖盛傳,劍魔寇大同,愛劍成痴,殺人如殺狗。當年在『試劍鋒』頂,為了一柄『越王劍』,殺了江南六大門派的掌門,驚動萬方。難道小姑娘的毒和他有關?」談天奴道:「正是。但……如果是劍魔下的手,幹嘛不殺死這小姑娘?」覺岸對談天奴說道:「你快煉你的藥去,等姑娘醒來,再問她不就得了?」 談天奴依言,抓了幾色花草蟲石,投一小門而入。覺岸自去斟了兩盃茶,與小浪子對坐,說道:「你覺得奇怪是吧?我早先該告訴你的,天奴是我的妹婿,他這人天文地理,醫卜星曆,無所不通,待我妹子也不壞,只是平生好奇,不屑時文舉業,只喜歡四方遊歷,崇禎爺自縊那年,你道他在哪裡?……他跟著幾個洋和尚,去了那個什麼紅夷國,待他回來之後,就再也見不到我妹子了。」 「大師的妹子?」小浪子欲言又止。覺岸繼續說道:「你以為我生來就是當和尚的?老衲可是崇禎三年武狀元,三十年前,建州醜虜,猶未足患,可惜崇禎爺用人不明,唉,都讓一些小人給壞了……。」 談天奴喜滋滋從那小門出來,說道:「總算搞定了。再過兩個時辰,『隨波萬里流』就煎好了。」覺岸問道:「什麼『隨波萬里流』?」
-
21元的愛
這是去年秋天在台北天母家樂福發生的事。 由於是週末加上是下班時段,超市裡到處擠滿購物的人潮,收銀台前更是大排長龍等著結帳的客人。有個站在最後面的老婆婆牽著兩位孫子的手,問著前面的人說:「我擔心冰棒會融化,可不可以讓我先結啊?」 衣著樸素的老婆婆,因為擔心冰棒會融化而顯得忐忑不安,看著好不容易買到冰棒給孫子的老婆婆,沒有人拒絕她的要求。可是問題就發生在要結帳時。 「老婆婆,一共是壹佰貳拾元。」 「什麼?這………這怎麼辦才好呢?我以為是玖拾玖元呢?上周傳單上不是說折扣後只有玖拾玖元。」 不知所措的老婆婆,從老舊的錢包裡拿出一張已經皺巴巴的百元鈔票跟一些零錢。 「壹圓、貳圓、參圓………就只有壹佰壹拾伍元。」老婆婆吃力的數著。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呢?」 大排長龍的客人為了想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紛紛探出頭來。而老婆婆的兩位孫子,還不懂事的嚷著要阿嬤快一點,不忍心看下去的我,正準備從口袋裡拿出五圓時,卻聽到收銀小姐的聲音說:「老婆婆,對不起!是我看錯了,這冰棒是特優商品,只要玖拾玖元。」 就看到收銀小姐,把多餘的零錢,放回老婆婆的包包,嘴裡還說著,請慢走,小弟弟、小妹妹拜拜。 當老婆婆蹣跚地離開收銀台,我看到面帶燦爛笑容的這位收銀員,偷偷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不足的二十一元,放進收銀機裡。 善解人意的女職員名叫張雅慧,當時她只是剛進公司受訓的新人,沒多久她便因表現良好被分發到其他分店去了,雖然,這是件小事,但一個店員卻能有這份體貼,這讓我很感動,所以那件事之後,我變成了這家連鎖店的忠實顧客。
-
寫給你的日記
(一)3月26號雨季過後的霧季,霧季過後…… 又下雨了. 這幾天狂下,害我呆在這個城市的時間完全不想出門!! 有時候很享受雨聲, 淅瀝嘩啦,竟然有時候會有種很窩心的感覺 然後,開始回想 是因為曾經在哪個雨天, 有過暖暖的記憶嗎? 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可能根本沒有這記憶罷!!??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每次聽到一些專輯, 在某些季節, 也不是故意要去想起來什麼事情, 但是, 人的聯想力有時候很厲害, 會因為一首歌, 一種天氣下的溫度, 讓你聯想到某個時候發生的某件事…… 但是人生慢慢累積下, 記憶慢慢重疊後, 勾起的那個時刻, 我想應該是眾多記憶中脫穎而出的吧!! 感覺人生還很長, 還有很多時刻在累積, 可是, 有時候 又覺得時間快得令人沒有察覺他在進行…… 我想,得在夏季來臨以前, 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吧! (二)4月7號 what am i thinking 昨天的確不太開心, 我在意的東西太多了, 在意一個人太過複雜的情感, 在意曾經有個人真的住進他的生活中。 我甚至天真的想打電話給她們, 告訴她們, 如果她們都真心對他, 我願意抽離這份情感,一乾二淨! 結果,值得慶幸我沒打, 就因為這麼做, 很傻很呆。 說什麼是為他好, 就應該由他選擇他自己想要的, 而不是我來決定。 於是,下一秒,又開始想念他…… 兩個人的感情需要相處和生活, 那麼多的不安, 即是我在戀愛的死穴。 這次不想再想太多關於過去, 大家總應該要學會成長, 我會,你也會。 直到那麼一天…… (三)4月11號愚蠢的yes 暑氣逼近的炎熱午後, 因為眼睛太腫,所以適合大哭一場。 一段關係裡面, 我很喜歡被握住手,被擁抱的感覺大過於接吻。 我喜歡被叫著專屬的小名大過於直呼我的姓名。 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的感覺, 還是清晰到可以不需要想像。 我不喜歡猜忌,不喜歡被欺騙, 我不喜歡明明做錯了一件事情, 卻要編織另外一個謊言來彌補。 更不喜歡對方說了一堆大話, 卻一項也沒做到。 我不喜歡你的缺點, 卻也依舊存在著…… 頭說,「你不想讓朋友知道的心情,我懂。」 當時隔著話筒的我, 壓抑著不讓眼淚再掉下來。 就因為知道朋友對我好,心疼我 聽到我做的決定 勢必不免責備我一頓, 甚至會撂下狠話,說從此不再理我。 可是, 卻又老在最後對我說, 「不管你怎麼做,我們還是會支持你, 還是會聽你哭,還是會陪著你。」 於是 每當我在一段愚蠢的關係展開時, 我卻總是見到了 好久不見,宛如親情似 而不曾離開過的友情…… (四)4月28號…… 我太沉迷在自己對你的想像中, 對你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 對你沒有付出,就不會有受傷…… 呼, 還在想你…… (五)5月2號…… 知道故事內容的人, 在劇情發展中時 就告訴我他們不看好故事的結局。 我很難過 因為,我還是抱持著童話般的相法。 直到現在也是一樣, 始終相信電影情節般的戀愛一定存在。 但是, 漸漸地 自己也很徬徨了…… 相愛的兩個人,真的能夠永遠嗎??…… 不再去想了 一次又一次的機會 只是換來自己需要更多時間 去忘記一次又一次的記憶 但是, 人是那種 越想忘記什麼事情 卻越是片段不斷的動物 我真的是蠢蛋呆瓜 說好結束的同時, 卻不斷閃過許多清晰的畫面…… 結束的時候,總會想起最初 就在最初 你回過頭,我也回過頭的那一秒
-
《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而家庭和體弱多病的母親,更需要有一位勤奮懂事的好媳婦來料理和照顧,金門這位叫秀秀的女孩,雖然所受的教育不多,但在他長久的觀察下,絕對是一個相夫教子勤儉持家的好伴侶,他不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的,也希望平日在組裡對他照顧有加的陳先生,能多幫他一點忙,倘若有結果的話,他會感激他一輩子的。 「大成牌沙拉油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沙拉油,一箱裡面裝四瓶,我已經交代門市部蔡小姐先幫你留起來了,點券我會設法彌補的。但要記住,每次只能帶一瓶出去,而且要用舊報紙包好,千萬要低調點,不能張揚。雖然值不了多少錢,一旦出了事,還是會很麻煩的,也不好向長官交代,這點你應該知道。」陳先生囑咐他說。 「謝謝你,陳先生,我會小心的。」王維揚必恭必敬地向他行了禮。 「別客氣,」陳先生拍拍他的肩,嚴肅地說:「我很高興你對我們金門小姐那麼賞識,但千萬記住:要以誠相待,不能心存不軌耍任何的花招。坦白告訴你,金門老一輩的鄉親,對部分台灣兵的印象並不是很好,還賜予他們一個難聽的綽號叫台灣豬。因為有些人喜歡吹牛說大話,出口就是三字經,像你那麼謙虛有禮的年輕人,還真少見。」 「陳先生,你放心,我絕對不是那種口出三字經、吹牛說大話的人。」王維揚誠摯地說。 「這點我知道,」陳先生淡淡地笑笑,「我只是做一個簡單的比喻。」而後問:「你下午沒事吧?」 「下午要到後指部作業科會稿。」王維揚說。 「這樣好了」陳先生想了一下,「我三點到物資供應處參加物價調節會報,待一會我們提前出發,先送你去會稿,然後一起到金城。」他放低了聲音,「等一下你找蔡小姐先拿一瓶沙拉油放在車上,我們順便幫秀秀她們送去。記住,別張揚。」 王維揚興奮地點點頭。 車抵金城時,惟恐穿軍服的王維揚有所不便,陳先生提著一瓶沙拉油逕自往裡走,順手放在櫃檯旁,並向她們使了眼色,示意別聲張。 「你在這裡等我,開完會我會來接你。」陳先生對王維揚說,而後禮貌地向美娟和秀秀點點頭。
-
書劍飄零
覺岸和尚慢了一步,也跟了上來。一睹眼前的風景,暗道:「現在他連花草都動手腳了,咦……天奴?怎又改了名?」覺岸帶著小浪子,稱賞他輕功了得,看來已得老神仙真傳,小浪子謙謝不惶,只稱說這一年來,被師父關在「留仙洞」中,深以為師父是恨鐵不成鋼,只有勤練武藝,絲毫不敢鬆懈而已。覺岸撫然一笑,繼續前行,已見到銀白色的石屋,屋前左面一池荷花,迎風招展,右面是瘦石老梅,冷香暗吐。前腳未到,石屋的大門已自動開啟,覺岸也就不客氣,三步併兩步闖了進去,放聲說道:「天僕……還是……天奴!唉不管了,反正老僧無事不登三寶殿--小浪子,將她放下。有個小姑娘身中奇毒,你能解就解,不能解,老僧就此告別,不須再多言。」 大廳擺設極為奇幻,內中卻空無一人,小浪子正疑惑老和尚在對誰說話,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走了出來,趨前向覺岸致意後,拿出懷裡的西洋鐘一看,笑吟吟走近小姑娘,查看了一下,說道:「我剛剛做了一個好夢,卻被狀元公您一掌給打碎了,下次狀元公作得好夢,別忘還我一個。」又對小浪子說道:「老朽談天奴,小兄弟如何稱呼?」小浪子恭敬答道:「晚輩歐陽無竟……」話猶未畢,覺岸已幫他接下去,對那老翁說道:「是老神仙的關門弟子。你上半個月還自稱是『天僕』,下半個月就變成了『天奴』,下次再見,誰曉得你是不是又改成『天兄』、『天弟』、『天父』、『天子』的。這姑娘有救嗎?」 談天奴慢條斯理說道:「狀元公且稍安勿躁,這姑娘氣鬱身拘,自『曲澤穴』至『風池穴』,為陰毒所阻,『崑崙百蟄蟲』,入人七日,毒始劇發。小姑娘暫無性命之憂。」說著,往小姑娘肘上的曲澤穴、耳後髮際的風池穴,各撥點了幾下,然後說道:「待我煉藥一味,讓小姑娘服用了,自就醒來。」小浪子聽了,甚是歡喜,又覺姑娘身上,竟被毒蟲藏身於內,深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