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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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報導文學死了二個大陸漁民之後
「我們以後怎麼辦?」張福成妻子陳妹,揹著還未滿周歲的兒子,後面跟著六歲大的女兒,一路哭啼的跟著車子奔出大嶝陽塘村口,木然的目送我們遠去,漸漸地消失在揚起的塵土中。 霧鎖金門,憾事發生 二○○五年三月四日,霧鎖金門。晚間十一時四十分,休眠狀態中的手機突然驚醒。 「撞死人啦!」電話那頭傳來小陳的嚷嚷聲。小陳是友報的特派員,是我在島上跑新聞的好兄弟。「岸巡撞死人啦!」 一聽,還得了,在金門,死了人,可是大新聞。「在那?!在那?!」我一手持著手機,一手拎起照相機,便往外衝。 車子迎風加速,往島的東北角飛馳,環島北路上一片靜寂。快午夜了,還保有「日入而息」傳統的這島,早已沉沉入眠,被濃霧輕罩的金門,宛如夢幻世界。急速往後奔跑的綿長建物,早幾年還是燈火通明,戰地政務解除後,部隊開始裁減,一個個的營區掛起熄燈號,早年都是禁地的營區,上了鎖、長了野草,仍然還是禁地。 鄉間小路也不再見急行軍的阿兵哥,倒多了返鄉飆車的青春少年。 打了電話回報社,預留新聞版面。 黑漆的景物有些不真實,像是坐在密閉的電動遊戲間,玩著飛車上路的遊戲。 這幾年,金門酒廠賺錢,地方政府財源較充裕,頹敗的木麻黃倒了,嶄新的路燈立起,綠色遂道漸漸消失,換化成似真似假的華麗燈海,在無止境的黑色大地上,顯得突兀。 夜深了,海霧越來越濃,似乎急著將這沉睡的島,層層裹住。 霧這麼濃,還要出海嗎? 夜深了,海霧越來越濃。那晚,大嶝島上的張福成和往常一樣,將貨物搬上舢舨後,準備開船到對岸的金門島販售。 十時許,船緩緩駛出大嶝島。 「霧這麼濃,還要出海嗎?」,出門前,孩子的媽擔心的問著。張福成揮揮手,要妻子別擔憂。 他想,再努力個幾天,就可帶一家人到廈門一遊。「這點霧氣算什麼?」 船上載滿生鮮蔬果、南北乾貨,還有花色俗豔的衣物、手工粗糙的木製坐椅。 「卡緊!船要開了。」張福成對著四十二歲的張宋榮吆喝,順手啟動船後的馬達。這船不過是條舢舨,缺了擋風遮雨的棚子,讓長年飽受風霜雨露的張福成,更顯蒼老。 張福成父母早逝,從小跟著哥哥張福從、嫂嫂張瑞珍生活,哥哥過世後,還未成年的張福成由嫂嫂撫養長大,因此,現在的他,除了要養活妻子、一對年幼子女外,還要照顧守寡的嫂嫂、姪兒、姪女一家,以及體弱在家的弟弟張福裕。 識字不多的張福成,原本在大嶝島上種田、打零工,繁重的家計負擔,讓他喘不過氣。兩岸情勢和緩後,拿出僅有的一點積蓄,買了條二手舢舨,跟著島上大多數人一樣,載了日常用品、食品,到對岸金門進行小額交易,希望多賺點錢養家。 三十四歲的船長張福成之前已被金門對岸抓過,不過,交易一晚,賺得的錢勝過上好幾天的工,因此,他還是願意冒著被抓的風險,前往金門島進行岸邊交易。 想到那次被抓,張福成就滿肚子懊惱,不但貨物被沒收,還被關了好幾天,可說損失慘重。 他還記得,那天的混亂情況。 「有本事就去抓走私,不要只會找百姓麻煩!」 「阿成,我要十張竹子倚、八斤蔬菜..明天幫我送到xx海邊」手機那頭,是阿義由金門打來叫貨的電話。過去,手機還不普遍時,張福成他們只能憑經驗,和金門的岸巡仔捉迷藏。 趁著岸巡交班的空檔,將俗稱小烏龜的保麗龍舢舨駛向金門岸邊,丟包便跑,買方將金錢裝在鐵罐中,用木棍懸在岸邊,大陸漁民稍後便會伺機取走,在彼此默契下,島民取到貨,大陸漁民也不會收不到款。 如果沒算好時間的買賣雙方,就得面臨扛著貨物和執法人員賽跑的窘境。逃不過的,不是被沒收,便是將貨品往海中丟棄洩恨,有的水果完好,捨不得丟,便在海岸巡人員持槍監視下,一邊咒罵、一邊大口將水果吃下肚,吃不完,也要咬上幾口丟棄,「就是不給岸巡的!」總有人忿忿不平。 岸巡人員也無奈,既要兼顧執法要求,又要避免與島民正面衝突。但是,衝突總是難免。「有本事就不要讓大陸貨上岸!」圖個蠅頭小利謀生的島民們,滿肚的怨懟,怪中央沒本事向大陸船隻開火,只敢對自家人開刀。 岸邊的交易既然無法禁絕,又得不到支持的掌聲,那麼,就防杜於海上吧! 於是,一波波的海上查緝行動如火如荼展開。而悲劇,似乎也就無法避免。.... 現在可好,手機一撥,服務明天就到,比起現在的宅急便毫不遜色。靠岸前,還可先和金門買主保持連繫,以免失手被抓。 張福成趁著岸巡交班的空檔,往金門島的東北角泊岸。在岸邊等著取貨的金門人,蜂擁而上,上演另一齣「搶灘記」。一箱箱的貨物在眾人的協力下往岸邊遞。 「嗶:::」,刺耳的口哨聲響起,「岸巡仔來ㄚ!」有的人貨物一丟,拔腿就跑,有的不甘心被沒收,抱著貨物逃竄。 見苗頭不對的張福成,轉身想發動馬達,但終究慢了一步。「幹!」張福成忍不住咒罵出來。 「有本事就去抓走私ㄚ,不要只會找百姓麻煩!」跑得慢的老人們,在岸邊氣得對岸巡人員咆哮。 慘劇發生,船主張福成、船員張宋榮當場被壓死 金門老百姓的不滿與怨懟是有原因的。 金廈小三通後,「小額貿易合法化」成為島民視為想當然爾的期待。 金廈海域不再是秘境,海上交易蜂擁而來,用保麗龍拼湊成的小烏龜,變成金廈海域上的特殊一景。吸引著島上金門鄉親,也吸引著外地旅客,趁著岸巡交班的空檔,揀便宜、嚐鮮。 但是,小三通的開放,並不意味「小額貿易合法化」,期待落空,民眾當然心生不滿。當政策、法令無法回應民眾的真正需求時,衝突便無可避免。於是,金門的海岸線上,便上演著一齣齣你追我躲、相互咆哮的戲碼。 那咆哮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聲,幾乎壓過「轟轟」的馬達聲。 張福成駕著電動舢舨,逐漸向金門東北的青嶼海岸接近。 「MN16-33A」,距離金門岸邊六百公尺處,張福成和他的舢舨成為金門岸巡總隊雷達上的一點。 在勤指中心的指揮下,岸巡總隊的「麗水一號」和「海埔一號」兩艘近岸巡防筏前往巡邏,發現正進行不法的走私行動後,展開兩面圍堵。「麗水一號」緊追著張福成鋪著保麗龍的舢舨船。 十一點十分,「麗水一號」船上的岸巡人員開始用閩南語向小烏龜上的四個人喊話:「停下來、停下來!我們都看見了!我們已把你們拍攝下來了!趕快把船停下來!你們已被我們包圍!跑不掉了!別再跑、快把船停下來!」 張福成、張宋榮四人見苗頭不對,趁著霧色,將船回轉,準備加速逃竄,並將船上的貨物,一一丟棄於大海中,希望減輕船隻負擔、增加行船的速度。 在追逐中,「麗水一號」螺旋槳的葉片打到岩石,動力只剩下三節,不得不停下來揀拾被丟包的貨物,改由「海埔一號」繼續追逐。接手的「海埔一號」,在追緝過程中,因為不慎撞到礁石,船隻受損,失去了動力,但仍慣性地繼續前進。 深夜十一點三十一分,張福成等人駕駛的小烏龜突然向右急轉九十度,船身產生頓挫;剎那,就被失去動力的「海埔一號」騎上船尾。茫茫的金廈海域,轟轟作響的船行聲,頓時中止。 碰撞發生後,在船尾處操作馬達的船主張福成及船員張宋榮,當場被壓死、落海,遺體在不久後,被大陸方面在大嶝島附近海域尋獲。 為了一千元不到的小額貿易::: 對於金門岸巡總隊巡防筏組在取締大陸走私時,發生撞船事故,導致兩名大陸人民死亡一事,總隊長郭憲武在稍後召開的記者會上感到遺憾。 郭憲武表示,「麗水一號」和「海埔一號」兩艘巡防筏追緝從大陸到金門走私的保麗龍舢舨船,卻於途中相繼失去動力。「海埔一號」失去動力後,仍依慣性向角嶼方向漂流前進;但是,張福成等人駕駛的保麗龍舢舨卻突然向右九十度大轉彎,才會造成巡防筏撞上舢舨的意外。 他指出,「海埔一號」於三月四日十一時三十一分撞船之後,「麗水一號」靠著僅有的三節動力前進並展開救援行動;海巡隊的二○○六、三五五二、二○二三等三艘二十噸的巡防艇和一艘RB02救難艇,也於三月五日零時二十分抵達當地海域,協助救援。郭憲武強調,已盡最大努力進行搜救,也協調金門籍客貨輪震鴻號救援,對於兩名大陸人民的死亡,只能表示遺憾。他透露,死者去年曾因走私被逮捕,判刑四個月,緩刑兩年,現在還在緩刑期間。 「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由我而死。」金門縣長李炷烽認為,取締走私這件事情,大陸同胞非法走私,確實有錯,但並非罪無可赦,現在卻因為執行取締造成兩個人死亡的悲劇,實在是最大的遺憾! 李炷烽說,取締小額貿易,在執勤時要拿捏得準,要在安全的情況下進行。大陸人民為了生活,來金門從事小額貿易,李炷烽認為不應一味取締;應該在政策面進行檢討。他覺得,如果能透過機制,或採取免稅方式,來達成這些交易,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 李炷烽無奈地表示,小額貿易的除罪化,已經喊了多少年了?但中央政府到現在還是視若無睹,對於張福成二人慘死,他不禁嘆道:「誰不是人家的孩子?誰不是人家的父母?」 李炷烽希望這兩個人的犧牲,能夠喚醒政府的覺醒。「為了取締,不顧自身的安全,也沒有顧慮到對方的安全,用意何在?」 他指出,有的小額走私可能販賣的東西不到一千塊錢,卻造成生命結束,教人情何以堪?「這種事本來就可以避免,假如小三通規劃的當時,就納入除罪化,就不會有今天這種難過的事情發生。」 越過金廈海域,重返大嶝島 出事隔天,金門紅十字會總幹事許金象等人,受岸巡等單位之託,前往廈門大嶝島探視,協助解決善後問題。 連任金門縣第一大鎮金城鎮鎮長的許金象,在二屆鎮長任滿後,轉而進入紅十字會,從事兩岸人道關懷、救助的工作。往來兩岸,如同家常便飯。 小三通客輪緩緩從水頭碼頭出發,往來金廈的台商、前往大陸旅遊的金門鄉親,擠滿了客輪。 往來金廈的客輪,由四年前的專案專船申請方式,擴大到一周固定幾天航班,以至天天都有航班,到現在,每天來回計十二班次,從無到有,從專案到通案;從勢不兩立,到破冰和解,兩岸的局勢變化,就如同禁錮半世紀的金廈海域,讓人莫測。 金廈海域,這條金門人出外打拼的希望之路,千百年來,一直是金門島成長茁壯的生命臍帶。但政治的鎖鏈,卻一直主宰著、牽絆著島民的命運。 事實上,金廈本是一家,金門地理位置與廈門相當近,過去同屬泉州府同安縣管轄,一九一二年廈門設思明縣,統有金門,一九一五年,金門單獨設縣。 舊名「浯江」的金門與「鷺江」的廈門,連同周邊的同安、大小嶝、漳州、泉州、圍頭、南安、惠安等地,關係親密,金廈海域上,日日夜夜,承載著往來兩岸、尋找生機的海島人。 兩岸隔絕後,金廈海域,從此像一片無法橫越的死海,切斷兩邊。大嶝、廈門,只能隔著金廈海域,與金門遙遙相望。 但這片海域,像無法割斷的臍帶一般,隨著歷史命運的更迭,拉扯著海域兩頭的金廈人。 明末,大批中原人士隨鄭成功來金,屈身於海隅,準備他日反清復明。為斬斷鄭氏後人的退路,康熙時期大規模遷界,金門成為廢墟,金廈海域第一次成為死水。 二十世紀初,成千上萬的金門鄉親,為求一家溫飽,沿金廈海域,經廈門前往南洋各國做苦力,賺取僑匯。 中日戰爭爆發,日本紅旗掠過金門島的每一角落,為了「走日本」,島民相率逃往海那頭的廈門島。 一九四九年,國軍撤守金門,古寧頭大戰爆發,連天烽火後,金廈海域從此斷絕。一斷,就是半世紀。 一九九○年間,戰地政務解除、開放兩岸探親,前往大陸不再是天方夜譚,只是,金廈海域仍是座無法逾越的圍牆。 金門雖然解除戰地政務,但因受到人口稀少、土地貧瘠、資源欠缺等先天條件不佳的影響,使得經濟活動、產業發展落後於台灣本島。為了維持生計,部分漁民冒著違法風險,重蹈半世紀前的先人步履,與中共沿海地區的漁民進行各種貨品的交易(俗稱小額貿易)。 二○○一年,政府為促進離島的建設與發展,提升離島地區居民的生活品質,依據離島建設條例第十八條的規定,實施金馬小三通政策。 二○○一年元月二日,前金門縣長陳水在率領金門各界組成的「金廈首航團」,突破兩岸半世紀的封鎖線,自料羅港發船,十一時五十五分登陸廈門和平碼頭,寫下小三通破冰之旅新紀元,小三通政策,終於成為事實。 過去國共勢不兩立,金廈人民被迫互不往來,小三通後,兩岸情勢和緩,就學、旅遊、經商,不絕於途,金廈海域成了新世紀金門人外出打拼、追求夢想的天堂路。 大嶝島上,群情激憤 船行四十多分鐘後,許金象等人在廈門和平碼頭登岸。在大陸紅十字會的帶引下,一行人軀車前往大嶝島,案發的現場。 由廈門到大嶝島,有橋直達,省卻過去行船的顛簸,車子上高速公路,約莫二小時,便到大嶝島。大嶝島,一九四九年前,還是金門縣的管轄範圍,島上的風情,依稀還留有金門的身影。 許金象等人一進陽塘村,便感受到村民的憤怒與仇視。探視罹難的張福成、張宋榮遺屬,協調賠償、善後事宜,是此行的主要任務。 張福成、張宋榮家境不佳,在當地的生活算是較差的,用石頭砌成的屋宇,與旁人的水泥房,明顯有差距。聽聞許金象等人要來,親朋好友全聚集一堂,想為死者討公道。 「不給個合理的交待,我們就載棺到你們金門去抗議!」村民氣呼呼的說著。陪同的人透露,陽塘村民原本決定,要集結全村數百艘船隻,載抬著二名死者棺材到金門海邊抗議,還好許金象等人及時趕來,否則事情就鬧大了。 出生於1971年、現年三十四歲的船長張福成,背負著一家老小的經濟壓力。二十九歲的妻子陳妹、六歲大的女兒張春循、不到周歲的兒子張志鈞,都靠他從事金廈小額貿易扶養。 另外,由於兄長張福從早逝,嫂嫂張瑞珍、十四歲的侄兒張志旭、十七歲的侄女張春靈,以及體弱未婚的弟弟張福裕,都依靠張福成度日。 另一位罹難的張宋榮,現年四十三歲,家有老母鄭致、妻張祝汝,十九歲的長女張春鳳、十六歲的次女張春玉、十四歲的兒子張江波,都還在就學中,因此,頓失家庭經濟主力的二家人,面對未來,都相當茫然。 加上當地風俗,一旦船隻有死人,除非親戚,否則沒人願意接手,形同棄船,更讓張福成一家不知何以為繼。 張福成親友,開價人民幣一百六十五萬元索賠;張宋榮家人也要求賠償人民幣一百零一萬元,經許金象居中斡旋後,同意各以人民幣三十五萬元了事。 談起張福成慘死,妻子陳妹忍不住又輕聲啜泣,還在襁褓中的獨子張志鈞張著圓滾的眼珠子,對著大夥瞧,親友們憐惜地說,這孩子像極了父親,可惜張福成看不到了。二十年後的他,會不會和父親一樣,又成了捕漁郎? 為了生活,繼續出海 離去前,陽塘村口岸邊,羅列著一具具的舢舨,正等著出海,「要去那?」精瘦黝黑的大嶝捕漁郎,指指金門島的方向,「不怕被抓嗎?」捕漁郎疑惑地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啟動舢舨馬達。 「轟轟」地馬達聲,像是他們給天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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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的春天
在金門學習的這些日子,觀摩這麼多優秀老師上課之後,我赫然發現,原來教室裡的班級經營,是如此一門高深的學問!良好的班級經營能使一個靜態的教室活躍了起來,就好像如沐春風一般地有朝氣,也令人嚮往這麼一個美好的學習環境。有紀律、卻又平易近人的自由學習風氣之教室,並不是老師和學生們理想中的夢幻天堂,而是可以美夢成真的!只要用心經營班級,班級的風紀與自在的學習態度是可以相調和的;若能掌握住班級經營重點,在有春風吹拂的教室裡,學生是會發揮自我潛能的!在良好的學習情境下,師生之間若要成為良師益友是很容易的,在師生互相尊重下共同成長學習,會是一種快樂,也因為這樣,班級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越近了。 為了因應各種不一樣的學生,不一樣的突發狀況,教師必須了解學生的家庭背景,去一一解破經營班級上某些學生的特效藥,因為在一個班級上如果不及時導正所發生的問題,通常又會導致更多的問題的出現,或者也可以說是,若不良風氣已經在班級上生成時,教師不立刻想辦法的話,很有可能會有漸漸蔓延擴大的趨勢,到最後連老師想挽回局勢,恐怕為時已晚!因為當一股不善的趨勢在班級裡萌芽時,很可能有大多數的學生,會被這股不良風氣影響上課情緒,而且也影響教師授課。在這樣的情況下,師生兩方面很容易起衝突,並使情況日趨惡劣,會導致出惡性循環無法收拾的局面。 而這些類型學生也分很多種,例如是屬於小丑型的學生而言,雖然不會傷害其他同學的人身安全,但是其調皮搗蛋的搞笑作風,常常會引發其他同學的效法,會是一種赤化作用。這樣的學生很容易在班上形成一股大勢力,他們就是喜歡上課愛說笑話娛樂大眾,很得班上每個同學的青睞,但問題是如果無限制的一直蔓延下去,將會影響上課進度。所以這時候教師要如何維持讓這類型的學生,能夠偶爾在班上帶給大家歡笑,卻又能夠適可而止,正是教師們在「教室管理的藝術」所要發揮的教學專業! 身為教師,無不希望班上的學生守秩序、認真向學、有毅力、能服從。但事實不然,當老師面臨到不同多元的學生,通常會有無力感和無助感。「預防勝於治療」是班級常規系統建立的金科玉律,如何針對教師的教育哲學和個人風格,建立最理想的教育常規,是每位人師努力的目標。面對多樣化的問題,培養出一套多元化的班級經營模式,並在這些模式之中懂得應用與變化,教師方能隨著瞬息萬變的班級突發狀況,做出最好的選擇。 在一個教室內,有兩項基本權利是值得重視的:「學生有權在一個溫暖關照的環境中學習」、「老師也有權在不受干擾的情境中施教」,教室常規系統即在於塑造均衡、理想的班級情境。其實學習是需要快樂的環境和一顆快樂的心,不管是師生之間,還是學生與學生之間,總會找到一個平衡點,它將決定這個班級的學習成敗。只要師生共同用心,學習將是既有效率、又很有趣,並能讓每間教室裡充滿令人陶醉的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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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用完中餐準備起程到蘭州,小單看大家在樓下商店問著冬蟲夏草,就好意帶我們去一家大的外涉商店,買了不中意可以換,比較有保障,本來是想價錢合理不太貴,幾個人一起合買再殺價,我的媽呀!青海不是冬蟲夏草的產地,還這麼貴,可是它的特選種真的很棒,比其他商店的貨品來得大形又美,但大家還是打退堂鼓,比吃金錠還貴,有人看一整束的藏紅花,在店員解說其功效下,心動的買下,算兩的不便宜,後來在蘭州的一家專賣店,店家說藏紅花的功效在上端的紅色,不是下端根部,到底那兒才有療效,小單只好打電話去原先這家查詢,賣貨總說自家才是最貨真價實了。 從西寧到蘭州已不像前些日的千里跋涉,約二百五十公里,走蘭青公路路況又好,在欲睡半醒中,就進入了甘肅省境內,也見識到黃土高原,小單說有一個洞一個洞的就是窯洞,現大都沒人居住,居住條件不是很好,黃土切割很陡峭,離水流經處看起來很深,原來這些河流都是黃河支流,看到黃河也就來到蘭州了,蘭州市是甘肅省省會,地形跟甘肅省一樣是東西狹長,東西長三十五公里,南北長五公里,黃河穿流市區。 進了市區,離晚餐時間還早,才五點多,小單先帶我們到餐館休息方便後,就在附近逛街,七點準時到餐廳用餐,原來張掖路是蘭州市有名的步行街,但不同於其他城市,它路面很寬,兩旁的行人道等於普通馬路的寬,因而中間比較特殊可以行車,但不可以停車,所以我們的車得停在另一條通渭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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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民間十大傳奇故事之十不可先生
早年金門民間有句俗諺說:「文章許鐘斗、品行黃逸叟」。 許鐘斗就是后湖的許獬,字子遜,九歲能文,著述甚豐,已刊行的有「叢青軒文集」、「四書合喙鳴」等。 而黃逸叟所指正是汶水頭的黃偉,字孟偉,品性高潔,為官清正,在他還沒有任太守之前,曾經在泉州郡擔任一名小官。雖然官位不大,但是每日所面對的糾紛爭執卻不少。黃偉每次碰到有百姓前來興訟,都會苦口婆心的加以勸解,希望百姓可以避免訴訟所帶來的勞民傷財;因此,無論事情大小,他總是會先告知兩造千萬「不可」輕啟訴訟,之後,便會極力設法排解。 而且,每當他勸化一個人,就會親自寫上「不可」兩字,然後,將它黏貼在衙門大廳所居住的房間的門後頭。就這樣經過了好一陣子,整個門後幾乎貼滿了寫著「不可」的字條。 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黃偉這種息爭止訟的作風,也為他廣積陰德。當時泉州一帶正好碰上了百年不遇的大乾旱,郡守到城隍廟裡祈求降雨解困,但卻毫無效果。一晚,郡守於睡夢中,彷彿看見城隍爺對他說:「如果想要讓泉州一帶普降甘霖,必須要把『不可先生』請來一塊兒祈禱。」郡守醒來後百思不解,不知夢境裡所謂的「不可先生」到底是什麼意思?問左右之人,也都搖頭以對! 有一天,郡守偶爾路過黃偉所在的官衙,聽見琅琅的讀書聲,於是便走入大廳並且碰上黃偉,兩人相談甚歡、聊得十分契合。當郡守起身告別的時候,突然看見門後面竟然貼滿了一張張寫著「不可」的字條,於是腦門一拍,頓時明白了自己在夢境中城隍爺所指的「不可先生」原來就是眼前的黃偉。於是,邀請黃偉陪同他一塊到城隍廟祈禱降雨,果然,在返家的途中,老天爺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還有一回,黃偉前往官澳買了艘小船想要到內地安海。他打算在半夜裡啟程,當時清風明月、星光燦爛,海上波瀾不興。可是,就在小船解纜後,吹來了一陣陣微風,黃偉依稀聽見了一些輕微的聲音,唱著:「風急有船莫過渡,明月無伴不孤行!」他四周看了看,一片寂靜無聲,除了高高掛在天際的一輪明月,什麼也沒有!他定了定神,想把船帆拉起來。忽然,又是傳來「風急有船莫過渡,明月無伴不孤行!」的吟唱聲。就這樣,每當黃偉一有揚帆啟程的動作,就聽見提醒他不要夜渡安海的聲音! 「莫非這是一種提醒?一種暗示?」黃偉思前想後,覺得十分奇怪。於是他決定暫不前往安海。隔天,就傳來前一晚趁著清風明月夜渡的其他船隻,都突然在海上遇到了狂風暴雨而翻覆的不幸消息。在︽舊志︾裡也記載了這則「鬼詩戒渡」的傳奇。「不可先生」黃偉年輕時,曾經在太武山上發憤苦讀,中進士後雖曾官居太守,但由於不願同流合污而返鄉歸隱,過著平凡的耕讀生活。他的品行操守,不僅為當時士民所欽仰,就連鬼神也都前來暗助!看黃太守一生行止,即使我們不信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俗諺,也應該時刻觀照自己的內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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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嚮往的平凡
清明節過後不過二個星期,黑人上工摔傷了腿,以前黑人也摔斷過左手、右手、左腳,這次終於輪到右腳上場。黑人去到醫院一直輕輕嘆息著,希望說這次可以不用休息太久,不過黑人畢竟已經不是壯年,他已經七十歲了,所以醫生透露的需要修養二個月讓他是大大的意外了很久,醫生建議的手術他是一口回絕,任憑那些子女勸告都充耳不聞,簡單只上了石膏就吵著回家,連醫生擔心的血糖值過高都沒有進一步檢查,這也讓一直鐵齒的黑人在往後幾個月著實吃盡了苦頭。 黑人經歷過日本統治,他說他這個「黑人」的綽號就是日本人幫他取的,他說村莊叫黑人的還不只他一個,只要是日本人覺得黑的都叫做黑人,只不過我發現這個黑人比較有名,因為他的油漆工作足跡傳遍千里,常常都會聽到整個金門山的人稱呼他叫做是「油漆的黑人」,真正知道他名字的人還沒有幾個呢! 黑人自恃自己身體健壯,所以當人家爺爺了還是照樣接工作,他總是說賺錢順便消磨時間,他從小七歲就開始犁田耕種,上學通常都是斷斷續續,所以小學學歷是長大後努力得來的成績,他說是當民防隊的時候受到鼓勵,畢業的時候已經20歲了。不過也就僅此於此了,他也沒有餘力再繼續升學,不過他倒是很自豪小時候上學的時候,常常拿第二名領獎品,還爆料說同學因為只考第四名領不到獎品躲在農具間偷偷哭泣的往日回憶。不過黑人雖然當爺爺了,可是還有一個小孩還在唸高中,可能是想多賺些錢的想法使然吧!黑人33歲才結婚在當時算是晚婚的了,因為黑人身為長男,在爸爸身體狀況不佳的環境下一肩挑起家計重任,他說當時的他一直都抱著不婚的堅持,只是當時剛好有人介紹,剛好有一戶人家有一對兄妹剛好可以與黑人和他妹妹配成姻緣,省去一些可能的開銷,黑人才結了婚,不過黑人也還是跟他舅舅借了三千元才順利完成婚禮,黑人說約莫四十年前的三千元可是天文數字,因為一天的工資不過20.30。 出院回家休養,對黑人而言真是無趣煩躁,因為他喜歡騎著機車去找人聊天喝茶玩牌,因為腳傷那兒都不能去真讓他心煩,只好每天在庭院外聽老歌或是收音機看報紙,等等看那個朋友來找他聊聊解悶。不過老天真愛作弄他,一場小感冒讓他感染導致糖尿病併發酮酸中毒,半夜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竟想不到是這次還要住進加護病房。在加護病房看到他,體型削瘦,嚇了我一大跳,那時的他幾乎都在昏睡狀態,詢問過醫生才知是酮酸中毒的現象,只要是加緊把酮酸代謝掉應該就會回復往日的精神。只不過醫生做了精密檢查還是查不出感染源到底在哪裡,建議黑人家屬在體力恢復八成之後轉院去台灣檢查,黑人這樣一住就是十幾天。令黑人感傷的是加護病房裡,相隔二個病床的那個病人,竟然是他從小到大的麻吉兄弟,因為高血壓腦中風幾乎是回天乏術,黑人原本什麼都不知道,因為家屬告知醫護人員請他們幫忙不要透露這個消息,以免影響黑人病情。不過黑人看到那位朋友的老婆在病房探病時間一直出現才發現的,聽說黑人察覺到那位好朋友送出病房回家等待生命最後一刻結束的時候,眼淚是怎麼樣都止不住││。 黑人下面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最小的弟弟甚至小他二輪呢!黑人說其實他本來有三個妹妹,可是生病沒錢治病失去了二個妹妹,黑人說那時他已經十多歲了,對於離別的痛楚強烈到讓他揮之不去。等到黑人年紀增長他開始面臨爸媽的終老,但更殘酷的是當他正準備歡喜迎接他的小孩的時候,他可愛的三女兒就像天上的星星殞落了。甚至連他疼愛甚深的小弟也在正值壯年之際,不敵癌症侵襲,結束他不過四十多歲的年輕生命,黑人在小弟生病的那個時候,每天魂不守舍的閒蕩,任憑體重往下掉,也提振不起任何食慾,掛念著小弟的稚子幼女的長遠未來,讓他甚至是想一肩負起照顧的責任,不過黑人老婆的提醒他才真的發現,他的年紀不小了,他提供不了那樣龐大的經濟支持才放下了那個心裡的大石頭。 黑人狀況穩定之後輾轉來到台灣,經過會診還是決定讓黑人的腳動刀,因為上了石膏的那隻腳經過一個多月並沒有任何進展,黑人做了很多詳細的檢查,不過都查不出原因,黑人就在醫院治療腳傷還有進行糖尿病控制,也這樣住了一個多月,黑人突然開竅了,打針吃藥都乖乖配合,我想他是真的體認到身體健康的重要性吧!黑人身體漸漸康復,也開始恢復了以前那種愛開玩笑的本性,看到護士小姐都裝起小孩子撒嬌呢! 黑人常會說起工作的事,他說年輕的時候當過水泥工,差不多三十歲的時候才轉行當油漆匠,那時吆喝鄰居加入團隊卻被拒絕,所以成員只有二三個,靠著勞力去汲取生活所需。黑人說他之前剛開始的時候,時常被退貨時那種無奈心情,不過他說他也許當時憑藉的是一股腦子的傻勁,所以一做就是40年。黑人說之前粉刷游泳池,鷹架搭了差不多有七八層高,暑假跟他去打工的大兒子嚇得軟腿呢!黑人說他金門大大小小村落他幾乎沒一個沒去過,他說古早時代去小金門工作,還要自帶棉被在那過夜,等工作好了才能再回到大金門來,還說曾遇到被颱風困在小金門。黑人說以前有一年方東美紀念活動需要重新粉刷東美亭,今天收到通知去工作已經剩下沒幾個工時,三個工作夥伴就想到利用摩托車的車頭燈充當照明,三更半夜才順利完工交差。黑人因為工作結交很多好友,有的朋友在台灣買了房子,說什麼都要黑人去幫忙新家的粉刷,買了機票就把黑人叫去台灣,這個小小故事是黑人老婆跟我說的呢! 黑人出院後回家,卻沒想到因為掛意自己太長的頭髮,就要著自己的女兒用機車載去理髮,卻是被人狠狠的撞了,還沒復原的腳又再次遭殃,急急忙忙的又去看醫生,後來因為要回到台灣回診的日期也到了,就又去了台灣一趟。不過這次黑人卻當起調皮的小孩,不願再開刀矯正有些錯位的骨頭,所以消極的聽從指示暫時先不要用那隻腳行走。黑人這次再受傷,聽說再也忍不住憤怒痛哭了好一陣子,可能是對自己總是不那麼幸運感到不平吧! 黑人喜歡到處去逛,本來已經跟他女兒說好五月份要去日本泡溫泉,可是四月份就先摔傷了腳取消了行程,生病這段期間一直唸唸不忘出國去玩的約定,黑人的下一站行程應該會是澳洲,這是黑人從電視裡看到節目介紹得知的旅遊景點,比較遠程的計畫是要跟他愛看體育節目的二女兒去北京看奧運,黑人說他利用小三通去廈門很多次,已經玩膩了呢! 黑人說他年輕的時候,常逞口舌之勇,脾氣也很暴躁,可是那麼多年來的風風雨雨,他感受到計較的不必要,所以他會試著退一步,因為他說平淡才是美,他現在追求的是平凡順利的每一天,他或許也是因為對於常常應付衝擊而感到疲憊吧!在他生日的前夕,祝福我的黑人爸爸生日快樂,身體健康,嚮往的平凡幸福圍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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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台進士」鄭用錫
前言: 今金沙鎮東溪村鄭氏,係於明末清初,自福建漳州府漳浦縣遷居而來,當時金門東半島風沙為害嚴重,謀生困難下,鄭氏族人於清乾隆時再陸續遷居至台灣後壟、竹塹,辛勤打拚下,經商致富,且族人在科舉之表現亦不凡,故到道光年間已成淡北三大望族之一。 新竹鄭氏家族功名最高的是開臺進士鄭用錫,他使鄭家聲勢達到巔峰,所做所為,善盡了一位高層士紳的職責,熱心公益事業,實踐儒家倫理,重視文教學術,允為知識份子的表率,逝世後,詔祀鄉賢祠,用錫雖出生於後壟,但對於鄭家祖居地的金門,亦關愛有加,曾捐貲修建金山書院,捐充浯江書院膏火,二度捐貲修建鹿港金門館,與家族成員共同出貲建造金門東溪鄭氏家廟,東溪鄭氏遷臺的族人中,以他對鄉梓的貢獻最大。 東溪鄭氏家廟建築精美,名列縣定古蹟,三年前,筆者承中國技術學院閻教授之託撰寫該家廟之歷史研究,由於筆者專業能力不足,資料考究不周延,故報告書中亦採用該宗祠建於清道光二十八年(一八四八年)之說,事實上是建於道光十年,且非鄭用錫一人獨自出貲,而係遷台之鄭氏族人認股捐建者。 近日看到官方出版之古蹟解說資料,亦說東溪鄭氏家廟建於清道光二十八年,故特將筆者已改寫之「東溪鄭氏家廟之歷史研究」一文中「鄭用錫的生平」一節發表,因本節涉及建家廟之時間,以供擁有「金門縣縣定古蹟東溪鄭氏家廟調查研究」一書者之訂正,並提供關心古蹟的朋友們參考,同時亦聊表筆者於原書中考察不周之歉意。 鄭用錫的生平: 用錫名蕃,字在中,號祉亭,譜名文衍,係崇和之次子,生於乾隆戊申五十三年(一七八八年)五月初七日,卒於咸豐戊午八年(一八五八年)二月初七日,享年七十一歲。 用錫「少穎異,淹通經史百家,尤精於易,好吟詠」,先受父崇和之啟蒙,再受教於王士俊門下,嘉慶十五年(一八一○年)彰化縣學儒生,二十三年(一八一八年)中舉,道光三年(一八二三年)第三甲進士,係臺灣入清版圖後,首位出身自臺灣本籍的進士,獲致「開台黃甲」「開台進士」之殊榮。 用錫雖為臺省通籍之第一人,然任官為期不久,道光九年,用錫等所捐建之竹塹城完工,因功議敘同知銜,復京秩,惟其父崇和逝於道光七年,故丁外艱而未能赴任,十四年入都供職,簽分兵部武選司行走,次年補授禮部鑄印局員外郎兼理儀制司事務,凡遇郊壇祭祀,雖逢烈日嚴霜,不辭勞瘁,必恪恭從事,受上司所嘉許,道光十七年春(一八三七年)因母老乞養歸里,時用錫五十歲,之後便不再為官。 用錫「既為一方之望,尤盡力農畝,家日殖,歲入穀萬石。」集功名與財富於一身,樂善好施,參與公共事務不遺餘力,在尚未中舉之前,嘉慶二十一年(一八一六年)時,便與林紹賢等人捐題建造淡水廳文廟,中進士後,於道光六年(一八二六年),又與林紹賢等稟請建造竹塹城,捐貲外並任城工三總理之一,此外捐貲創置香山鹹水港義渡,修建永濟橋等等造福鄉梓之善行義舉頗多。 在排難解紛,維護地方治安上,用錫更是貢獻良多,如道光二十二年間,中英鴉片戰爭,英艦侵擾大安港,用錫募勇協防,生擒黑白洋人多名,故獲賞戴花翎,再於土地公港緝獲洋匪,獎加四品銜。淡水廳閩、粵、漳、泉雜處,分類械鬥頻仍,用錫親赴各莊,力為排解,咸豐三年五月撰「勸和論」勒石於後 文中曉以子夏所言「四海之內皆兄弟」之義,並說明分類之禍害「元氣剝削殆盡」、「村市半成村墟」,主張「願今以後,父誡其子,兄告其弟,各革面,各洗心,勿懷夙忿,勿蹈前愆,既親其所親,亦親其所疏,一體同仁,斯內患不生,外禍不至,漳泉、閩粵之氣習默消於無形。」為了平息械鬥,當頂下郊拚時,以同安籍出身移駐三邑人李某家中,以示無他意,因此保全不少性命,咸豐四年,與進士施瓊芳等協辦團練及勸捐事務,又倡運津米,恩給二品封典,可說集一時之榮寵。 用錫對教育與學術文化的貢獻也頗受人稱道,用錫曾主明志書院講席前後共八年,汲引後進,課日每自擬文詩為諸生式,其堂弟用鑑繼掌明志書院講席垂三十年,造就人才頗多,鄭家對淡北文教之推展,居功厥偉。道光中期,飭令各廳縣設局採訪,用錫奉派採錄淡水廳志,用鑑亦共襄盛舉,用錫所撰之︽淡水廳志稿︾,時雖未刊印,但為陳培桂多所採用增補而成︽淡水廳志︾,「鄭志稿,開闢榛蕪,功甚不少。」民國八十七年,台灣省文獻委員會已經將︽淡水廳志稿︾出版。 咸豐元年,用錫於城北開始興築北郭園,歷時三年多才完成,士大夫凡過竹塹者,傾尊酬唱,使得竹塹成為文人薈萃之所,用錫著有︽欽定周易析中衍義︾一書,惜未傳下,用錫一生詩文作品甚多,但生前未付梓,其次子如梁委請楊浚代為裁編,名為︽北郭園全集︾,於同治九年(一八七○年)刊印,首開淡北文學出版之先聲。楊浚之︽北郭園詩鈔序︾謂其詩「發於性情,深得三百篇之遺旨」。 新竹鄭家,在臺灣的望族中,以強化倫理教化而著名,用錫少遵父訓,以力行為先,三十五歲時作︿家大人誕辰書示二弟﹀五言古詩一首,詩云:「親年六十七,懍懍懷無逸,世路薄春冰,人生愛春日。秉性厭紛華,經史課兒姪。生平所願望,箕裘能繼述。我今三十餘,何時報鼎實?請還讀父書,壎箎吹一一。長著老萊衣,高堂安且吉。」是時其父崇和六十七歲,詩中用錫祝禱其父安且吉,以便兒輩能盡到如老萊子娛親之孝行,同時更勉勵兒姪勤讀經史,克紹箕裘。 道光十年(一八三○年)十月,東溪鄭氏家廟興建完工,此家廟由遷台鄭氏家族第五世各房,於嘉慶二十一年至道光三年間陸續出貲認股,所組成之祭祀公業捐建,當時出資者計分八股,分別為長房的文謨,二房的文得,四房的文瑞、文哺、文哲、文超各一股,四房的用錫、用鍾、用錦、用銛等四兄弟合共一股,五房的用鑑、文琳、文玖、文富亦合為一股。為了維持家廟祭祀活動,當時並將約定記載於族譜中:「金門裏洋鄉祠堂祭祀費,每年由新竹公租項下匯寄三百金,交金門房親子弟姪祭祀之費。」 另據︽金門志︾卷九︿鄭崇和傳﹀記載:「又嘗命其子用錫,回金門建立袓祠,充祭費,時多論之。」而︽浯江鄭氏族譜︾所載之鄭用錫墓誌銘云:「嘗建袓祠二,禋祀必虔。」︽金門志︾初修於道光年間,距東溪鄭氏家廟落成不久,推想鄭氏家廟是在鄭用錫主導下興建而成,以致「時多論之」,而有上述之說法。 用錫孝友慈惠,尤人所難,曾捐穀三千石贍給族中貧乏者,作為向母親之祝壽。亦曾趁鄉試後回漳浦、金門搜尋家族史料,今︽浯江鄭氏族譜︾乃初編於用錫之時,用錫處世謙和而治家極嚴,所編家規,子孫恪守,形成鄭氏家族特重倫理教化的傳統。咸豐三年(一八五三年),鄭氏家族祭祀公業再於竹塹北門外水田街建家廟一所(位今新竹市北門街)。用錫之︿冬至祠祭﹀云:「::年年家祭薦杯盤,世遙端賴馨香報,老去方知拜跪難::」,可見其對祭祖之重視與虔誠。 從道光二十三年至二十七年,鄭家之惡耗不斷。二十三年,用錫之長兄用鍾逝世,二十四年,三弟用錦亦亡,得年僅四十六歲,二十五年,母親逝世,二十六年,側室蔡氏去世,二十七年,四弟用銛過世,亦僅四十六歲,四兄弟中只餘用錫在世。此五年中值得慶賀的事有二,一為道光二十四年,用銛獲取恩科第一名恩貢,二十六年,用錫長子如松,中第八十五名舉人,推測用錫於守母喪三年(其弟亦逝世滿週年)後,於道光二十八年回東溪祭袓,其子如松亦晉文魁匾於家廟,今東溪鄭氏家廟神主龕前有一只三足石香爐,中刻「鄭氏家廟」四字,左刻「道光戊申」四字,右刻「十月吉旦」四字,道光戊申是道光二十八年(一八四八年),此石香爐乃用錫或其子如松是年返鄉祭祖時所敬獻,頗為精緻。 用錫雖出身於後壟,但對於其故鄉金門有關的公益事務也頗關心,道光十四年(一八三四年)鹿港浯江館重建,用錫任董事一職,並捐銀參拾大圓,道光十五年五月所撰立的︿重建金山書院碑記﹀記進士鄭用錫捐銀壹百伍拾圓,是時用錫已入京任職,此乃用錫於先前所捐,而金山書院也於該年五月重建完工。用錫自京乞養歸里後,於道光十八年捐銀伍拾圓作浯江書院膏火,︽金門志︾記載金門重修庵前牧馬侯祠之重建碑誌係用錫所撰,惜未見此碑文,今尚存於牧馬侯祠的重建捐款碑石,未見用錫之捐款。咸豐五年(一八五五年)鹿港金門館再度重修,用錫捐銀拾貳大圓。 用錫一生為官不久,鄉居之時,里黨有事,必捐穀輸財,經常修橋築路,賑飢寒,恤孤寡,施棺施藥,善繼父志,力行數十年而不輟,咸豐八年(一八五八年)逝世,「鄉人皇皇自憂,禱神為其平愈,無奈終於不起,道路至有相哭失聲者云,可知其德化之深焉。」次年,葬於香山之麓,同治八年,改葬於塹南關外竹仔坑鄉(今新竹市光鎮里),同治十一年(一八七二年)詔祀鄉賢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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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上午去參觀離西寧二十五公里的塔爾寺,是黃教創始人宗喀巴的出生地,因為尊稱為藏傳佛教格魯派的鼻祖而聞名。 寺很大,位在青海湟中縣魯沙爾鎮西南的蓮花山上,殿宇相連,依山而築,是喇嘛教六大寺之一,藏人信奉喇嘛教格魯派也是俗稱的黃教,一生最大的心願是能到六大寺朝聖,那六大寺就是塔爾寺、甘南的拉卜楞寺、西藏的哲蚌寺、色拉寺、甘丹寺、扎什倫布寺。 人好多,不知是星期假日遊客多,還是暑假期間來朝聖的人多,想站在大院中刻有「塔爾寺」石碑的八座相連佛塔拍照,都很難擠上空間。 整座寺院是由大金瓦殿、小金瓦殿、酥油花館、大經堂、大廚房、九間殿、大拉浪、如意寶塔、太平塔、菩提塔、過門塔等大小建築組合而成,融合了藏、漢兩族的風格,寺內以酥油花、壁畫、堆繡三絕聞名,也是遊客必定參觀的。 寺裡有專業解說員帶路,進入小金瓦殿,是看壁畫,人山人海擠著水泄不通,有很多虔誠的信徒不忘奉獻,殿中天井裡有佛像,都被信徒的鈔票貼著滿滿的,但有喇嘛在那兒做撿拾回收工作,所以佛的身上隨時有空缺,歡迎各位多多益善。 大經堂內懸掛著壁畫和堆繡,內有一百零八根柱子裹著色毛毯,還有很多蒲團,我們在外頭跟著人家轉法輪,去酥油花館欣賞美麗的酥油捏做的花,很有藝術的作品,可惜它會慢慢溶化,隔年又得來次酥油花比賽,只有冠亞軍才有希望在此館展覽。 寺大人多,我們一團人跟著解說員走著,走回頭路才發現少了好幾位,他們就坐在寺內太平塔附近等著我們,數一數一個也沒少,就走了,剛才進塔爾寺經過步行街好多商店鱗次櫛比,很多人早就心動非來逛不可。 寺的莊嚴肅穆,讓人正襟危坐,必恭必敬,不敢造次大聲喧嘩,更不敢口出狂言,況且喇嘛寺內有種濃郁沈香的味道,薰得我頭昏昏,出來透透氣聞聞大自然的氣息,鬆放在寺內緊的心情。 整列的步行街賣的是差不多一樣的貨色商品,但愛逛的人永遠樂此不疲,愛比價的人永遠不忘貨比三家,只是不知誰是贏家,看這麼多家商店還不夠,上了車,小單還帶我們去家有洗手間的商店,幾位抽煙的男士,早就溜著在外面吞雲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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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民間十大傳奇故事之九尚書靈印
南明兵部尚書盧若騰在浙江為官的時候,逞奸除惡、抑制豪強,減稅興利、潔己愛民,深得百姓愛戴。還一舉平定山賊胡乘龍,為百姓除大患。因此,浙江百姓感恩戴德,建祠奉祀,並尊稱為「盧菩薩」。 永曆十七年,盧若騰欲東渡台灣,卻不幸於澎湖病逝,病逝之日(農曆三月十九日)正好是崇禎皇帝殉難之日。由於正值國難,金門旦夕不保,因此無法落葉歸根,只能先就地葬於澎湖的太武山下。雖然當時鄭成功之子鄭經特地從台灣趕來澎湖送殯,但時局確不容按章法禮數行事。 盧若騰的兒女親家為湖南長沙的蔡道憲,字元白,別號江門,泉州晉江人。十九歲中舉,二十三成進士,就任於長沙時,逢流寇張獻忠作亂,蔡公領長沙百姓拒賊。後城破,蔡公堅不投降。 張獻忠威脅說:「你難道沒聽過我是怎麼屠殺拒降的武昌老百姓的嗎?你今日如此頑抗,我可要殺光你們長沙所有的老百姓。」 蔡道憲哭著說:「寧可你們對我千刀萬剮,也不要傷害無辜的百姓呀!」張獻忠就命人持刀剮蔡公之肉;蔡公含笑忍受,未發出痛楚之聲。張獻忠又親自下堂用好言相勸,希望可以引誘蔡公投降。沒料到蔡公用嘴裡含著的鮮血吐了張憲忠一臉,並怒聲痛罵說:「我死後,一定會變成厲鬼來殺你!」 張獻忠聞言大怒,於是拔出隨身所配的刀子,用力擲向蔡道憲,刀子正中胸部,血濺得滿臉都是,整個人昏了過去,許久後才又甦醒,張獻忠遂命令下屬肢解割裂蔡公的屍體。流寇亂平之後,朝廷追贈太僕寺卿,賜諡忠毅。 蔡道憲死後,盧若騰為其作傳。蔡道憲身後只留有一名女兒,正好盧若騰也只有一個兒子,於是盧若騰便將其蔡女收養,日後也成了自己的兒媳婦。當年,有人從蔡道憲屍身仆倒之地,拾來一塊沾有蔡公鮮血的白石,並將白石送給了盧若騰當紀念,盧若騰將白石塊刻成官印一枚,上頭的文字是「庚辰進士文華閣臣」,此後一直隨身攜帶。 後來,在兒子與蔡道憲之女完婚時,盧若騰又將白石塊送給兒子與媳婦。盧若騰的兒子盧饒研,一生耕讀,不求功名。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研究金石之學,以及刻印。他知道父親盧若騰與岳父蔡道憲是好友,當他望著有黑色血跡的白石塊感慨良多,於是將白石印一直供奉在父親與岳父的靈位前焚香祭拜。 後代子孫更是得輪值祭拜,印章也就這樣代代相傳下來。到了後來,更傳說這枚二寸見方的白石印可以鎮邪辟鬼魅,就連當時經常出現的「瘧疾」,只要將白石印放於患者胸前,就能夠不藥而癒,簡直「印到病除」,屢試屢驗! 正因為「靈印」太過神奇,因此,鄰里鄉親借用非常頻繁。傳說,有一次鄰居借用後拿靈印回來歸還,正好印章的女主人正在紡紗織布,她就把靈印藏到懷裡。過了不久,又有外鄉人前來借印,這女主人覺得很煩,因此,就把靈印密藏到 下,然後謊稱說靈印已經被別的鄰居借走了。由於靈印遭到褻瀆,故自此以後,傳說靈印就再也不靈驗了。 這枚曾經沾染忠臣蔡道憲碧血的「尚書靈印」,委實蘊藏著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這枚靈印於民國六十年被金城(後浦)的商人王金水買走,後拿到文獻會請李怡來先生鑑定,李將這靈印的來歷說給王聽,並勸他把靈印捐給文物館保存,王也答應了。這枚靈印後來曾經藏在「莒光樓」文物館,後來竟不知下落了。(金門縣志/顯影月刊有相關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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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碉堡
九十四年的文化藝術節有點獨特,十月十六日午后的慈湖最具詩意,是的,詩與碉堡的結合,戰爭與和平的對比,剛與柔、地雷與花蕾的對話,「雷與蕾的交叉」。 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六日,仍是碉堡藝術展展期,在社會福利館展開了一場「詩與碉堡藝術對話」,會場上,洛夫大師親筆寫下了偌大的毛筆字「詩碉堡」,與會人士似乎期待的是在金門的首度碉堡藝術展名揚國際、圓滿落幕後,來年接續的是「詩碉堡」,將裝置藝術深化成為充滿詩情畫意的碉堡,好個「詩碉堡」,如今堂而皇之的在慈湖的三角堡上濱。 記憶中,慈湖三角堡裡頭是「軟目標」,當外頭是鐵絲網圍起地雷的同時,內部卻是軟綿綿的海綿,裡外形成強烈的對比;危險與安全的對照;走上「小心頭部」階梯向四周看,明顯的是「喇叭茶」,不少人還真的上來喝那特製的「喇叭」水呢!而今,它再度變裝,橘黃的大喇叭經過風吹雨淋已然成了鏽鐵色,這不正是無情歲月讓它恢復了本來面貌嗎?紅、白、藍、綠等顏色將這裡緊緊包裝著,一首一首的詩句在這裡,讓人不自禁的有「氣質」了起來,有人形容詩是「貴族」文類,好一段特別的時光! 白靈、歐陽柏燕、林煥彰、管管、大蒙、阿鈍、詹澈等詩人輪番上陣,有人簡直是唱作俱佳,讓人眼睛為之一亮,耳朵為之一震,個人風格一一呈現,而遲來的電子琴則在原住民民謠之父「胡德夫」的手下帶來另一番風情,未來另一半的歌聲陪襯更給人另一種意境,原住民之間也有戰爭,而今呢?走向和平,走向另一種寬闊,希望太平洋帶來的是真正的「平」,渾厚的嗓音唱出悲涼的心境,戰爭的無情讓人更渴望和平的到來。 與金門結緣的人何其多,他們記住的是金門的什麼?戰地?操練?或者是在金門留下的一段情?望向慈湖的另一方,那裡是所謂的「故國山河」,而同樣的中國人,也許衷心的期待和平共處吧! 詩與碉堡真的結合了│在慈湖的三角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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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去愛
小學妹每週都來看我,每次離別時都哭得淚眼婆娑。我厭煩她的幼稚,總是揮揮手叫她不要再來了,她涕答答的猛搖頭。 「你老兄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圖什麼呢?」同袍說。 圖什麼呢?天知道!或許我就是別無所圖吧! 我的心常在間歇的空檔裡飛翔,期待找到程曦的心情,沒有人會懂,更不知向誰說去,偶爾,小學妹的倩影會冷不防的插進來,驚醒了無謂的心虛。得與失反覆的煎熬著我自私的靈魂。 中心快結訓時,以我「聽話、善體人意」的優秀表現,獲得連長特別引薦的機會。我在連長室見到了一位選兵官,這位扛著三根扁擔的仁兄把我從頭到腳的打量一遍,又要我做了一些蹲下、站起、跳躍的白癡動作後,滿意的點點頭。看著連長得意的模樣,他應該是對我送的「金門陳高」很滿意吧! 七 盛夏的八月,卡車轟隆隆的叫著,十來個新兵蜷縮在車斗裡,上頭覆蓋了厚重的帆布,不消說有多悶了。大夥爭相恐後的往車前、車後透氣的地方擠,我卻一點勁也提不起來。 閉起眼,我都能知道現在車行到了那裡。 我又回淡水了,未來一年多拘絆我的營區,就傍在著淡水沙崙海水浴場的山上,那處我總遠眺一抹綠的後方。炙熱逼出一身蛇行的汗珠,跋躂著淋漓的叮噹。我反覆的思索著:該哭,還是該笑!? 到了那處貴死人的餐廳了吧!程曦的身影浮動著,緩慢的擴大、模糊、滴落,我旁若無人的號啕,換來了一車子的靜謐。 下了部隊,日子相對的輕鬆。每天除了辦公,就是坐在油庫的圍牆上遠眺淡水的夕陽。我的口琴絕技招來了一批徒子、徒孫,大夥都說一定要學會這招,往後把馬子才會得心應手。我笑了!如果他們知道我師承於誰,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小學妹還是常來看我,她很高興我離她那麼近。 「每天寫封信的約定就免了吧!」她道。 我知道那是她在替我找台階下。「對不起!」我領情的淡淡說道。 她盯著我瞧了好久,什麼也沒說的哭著走了。不再回頭。 八 同袍從我連會的紀錄上,知道我「兵變」了。上自輔導長,下至菜鳥學弟大家都關懷倍至。 「想是教學有功吧!」意外的獲得慰勞假後,我在離營的車上暗忖著。 到了淡水車站,一切都是熟悉的景象,周遭卻盡是陌生的人。 「找小學妹吧!」這不正是休假的理由嗎? 我的腳把我帶到了那貴死人餐廳旁的海堤,我在那上頭喀光了一打啤酒。然後,不醒人事。 再有意識時,已經在憲兵隊的拘留室裡了。 「逾假不歸,行為不檢!」之後的一個月我在指揮部裡的禁閉室度過。部隊轉來了小學妹的信,我看也沒看就扔了。 「已經離開的,該放手嗎?」我日以繼夜的問自己。 退伍前夕,小學妹又出現在我的面前。 「已經八個月零三天沒見到你了,想不到你會變得這般憔悴。」她道。我沒答話。 「我怎麼樣?變老了吧!你知道是誰害的吧?」她故作俏皮的說道。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都過去了,我不想離開你!」她忽然涕答答的哭了起來,鮮紅的指甲深深的陷進我的手背。 我傻傻的望著枝頭上跳躍的小鳥,茫然的說道: 「已經過去的,就放手吧!」 九 我決定徹底逃離淡水,逃離六年來輾轉反側的宿命。我選擇離淡水最遠的高雄,重新我的人生。 在一個濱海的鋁鋼廠,應徵一份製圖員的工作。 「你的成績::」老闆看了看我的成績單,努了努嘴說道。 「我會拼命努力的!」沒待他把話說完,我插嘴道。 我當然會拼命努力,因為那才能讓我的腦袋不空白,不去思索那過往的遽痛::: 我莫名其妙的找事做,晚上甚至在會議室裡打地舖。同事視我如仇寇,因為,他們認定我是來搶他們飯碗的! 「從沒見過這麼拼命的年輕人!」老闆說。 我也沒見過。至少我不認為鏡子裡那個眼神矇矓,髮似鳥巢的頹敗男子,就是我所熟悉的「我」。 「我迷戀你矇矓,卻似透著一股清亮的眼神!」一瞬雷鳴盈滿耳際,心又遽痛了起來。 「我」,到底是誰?! 十 為了塞滿閒暇的空檔,隔年我又考上了中山大學的在職碩士專班。指導教授是個蓄著鬍子,喜歡腳蹬拖鞋,常常要喝兩杯的單身漢。 我喜歡他的形象。更成了他三年來「唯二」的研究生,據說前一個還是硬塞的,所以我是唯一自願的一個。 第一次面談時,教授就像看外星人一樣的打量我。 「你探聽過嗎?在我手下討生活不容易哦?」他噴著酒氣,可以理解他那「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 「我知道,就因為不容易才來!」我回道。 他笑我狂,大讚我是「七月半的鴨子」。其實我喜歡他,還甚過我自己。 我又兼了兩個家教,把可用的時間塞得滿滿的。日子過得既無趣又緊張,我著急的要把每一天過完。 一天午后,我在學校餐廳嚼著已經「過時」的冷便當,眼角無意識的瞅著高懸的電視,螢幕上正播放一則破獲販毒集團的新聞。 鏡頭帶到戴著手銬的小平頭時,我正低著頭找我的荷包蛋。不知怎地,心頭倏地一顫,腦裡凝結了一個影像。 「是他!」我一箭步的衝到電視機前定住,令人更吃驚的是,後頭出現了被主播稱為「主謀的同居女友」的──程曦! ※※※ 之後的一個禮拜,我動用了所有可能的關係,甚至還借了教授的名頭、冒充了記者,尋到了她拘押的看守所。 不意外的,在調查、偵訊期間,我是不可能見到她的。何況,我該算是那號的關係人? 我千方百計的託人帶訊給她,得到的回音都是:「她不認識你!」 「你只能等!除了等,一點辦法也沒有。」已經被我「嚕」得快發瘋的警官,耐著性子對我說。 每個月我都會去看她,每次的結果都一樣,「她不認識你!」 我簡直快瘋了,我找到了那個視我如「瘟神」的警官。我請他替我帶封信給程曦,並發誓從今以後不再找他麻煩。他爽快的答應了,離去的腳步像孩子撿到錢一樣的雀躍。 等了半天。警官苦著臉出現了,交回我的信。 「你的信太聳動了!沒敢交給她:::」眼看我要發飆的神情,他急忙接口說:「我有請師姐『不小心』讀給她聽了!」 「她要你下次來!」沒待我開口,他又急著說道。 在警官「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哈哈聲裡,我捏皺了手中的信。夕陽的餘暉映著刺籠的倒影,在身後拖曳著長長的牽絆。 信上只有幾個字。 「妳生,我生;妳死,我死!」她相信我絕對做得到! 十一 一個月就像一年一樣的難熬。我如願的隔著氣密窗見到了程曦。她的臉色很差,指結拱瘦得像雞爪,兩頰削得齶骨突起,眼窩嵌著黑影,狀似鬼魅,覓不著昔日的半分倩容;警官說那是毒鬼的標準尊容。 「聽我說,不然我走!」沒待我開口,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馴服得像隻鵪鶉,心裡卻在吶喊,「為什麼妳總是那麼不留餘地的殘忍?」 「記得之前我說過的故事嗎?那對混幫派的高中男女。」她舔著乾涸的雙唇,困難的嚥著口水。 「我沒說女的父親借了高利貸,男的為了女的才入了幫派;我也沒說,那男的為女的殺了上門索債的混混而進了牢。更沒說女的根本不可能脫離男的掌握,因為她欠他太多,那幾年的逃離只是幻想、只是一場夢,不存在半點的真實,包括,對你!」她和著淚水一口氣講完。 因為語氣太激動,引來戒護員的注意,強制將她架離。我求爺爺、告奶奶的只爭取到跟她說了句: 「我等妳!」 她死命的搖著頭,放肆著無聲的瘖啞。 十二 半年後,程曦終於肯見我了。 從沈默到傾聽,到偶然乍現的笑容,我又找回了昔日柔美的學姐。 之後,我不再失心瘋的讀書、工作。老闆說我戀愛了,同事說我變可愛了,連愛喝酒的教授都說我充滿了朝氣。 「我只是找回了自己。」我笑了笑說。 我央求所方讓我當輔導義工。他們當然知道我醉翁之意為何,我保證只在份內的事,不和她做個別接觸,只要離她更近就成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考核,我上了輔訓的講台。 我第一次分享的是一則「更生人」重覓真愛的故事。我講得動容,台下一片唏噓。 講演中,我對著咫尺的學姐訴說著我自個規劃的將來。在她水汪汪的眼裡,我覓不著自信的自己::: 十三 幾個月後的某日,我返回淡水洽談配合的研究專案計畫。 在安靜、平穩的捷運車廂裡,彷彿讓人回到了那身牛仔衣褲與藍掛背包的日子。 遠眺的觀音山靜臥在地平線的伏起,流淌的河水仍舊是一貫的深邃。在明顯少了幾許綠意的窗外,轟隆隆的火車輪、鐵軌及刺耳的汽笛聲都消逝了,少了歲月的蒼然,多了現代化的窗明几淨。 車廂裡滿是喧譁嘻嚷的年輕學生和隨著車廂搖晃疲憊身軀的上班族,歲月便似凝滯般的將人拉回那記憶的匣盒,回嚐著那段鏤心的年少輕狂::: 母校老師的風采依舊,在得知我是校友後,熱情的招呼我。但他實在記不起當年有我這號高材生。我傻笑著,只謙說當年自己既自閉又內向,功課又極普通,實在不配他記著。實則是不願想讓他憶起當年那位求爺爺、告奶奶,只求六十分的下等劣徒。 倘佯在陽光草坪的午后,風輕拂著通透的舒爽,三三兩兩的學生盤據一角暢快的說笑著。 手機響起,那頭傳來警官的聲音。 「程曦自殺了!現在在急救:::」 耳際「嗡」的驟響,之後的話全聽不實了。只待電話那頭又傳出「活下去!」的連續嘶吼,我才失回過神來! 「她要你『活下去!』,用血寫在牆上,我知道是留給你的。」 我將手機甩開,蟄伏在膝間撒野的抽搐,從無聲到號啕,從號啕到嘶吼,周遭聚集了愈來愈多的人,重重的人影堆疊著暗暗的涼颼,眼界裡濡著暈染的夕陽,程曦的笑靨清晰可見::: 十四 所方救回了程曦,她卻堅持不吐露自殺的理由。再見她時,右腕纏著紗帶,眼神又換回了久違的苦槁與落寞。 「不相信我嗎?」我急切的問道。 「我不相信自己。」她的眼神透著決斷旳空虛。 往後的日子裡,這款眼神常常在我夢裡反覆的出現,每每均驚得一身冷汗。 經由警官的幫忙與反覆的試探,得知小平頭的同夥和她連絡上了。大意是小平頭要她扛起所有的責任,來證明他們之間「卑劣」的愛情。她選擇了接受,卻以結束自己的生命來抗議。 「該放手嗎?」我日以繼夜的問自己。 十五 幾年後,程曦出獄了。 遠遠的看著厚重的鐵門開啟、閤上。程曦纖弱的身體閃過鏽封的禁錮,迤邐著長長的陰霾,似巨塔般的桎梏著我的心靈。 迎接她的陣仗很大,十來個兄弟整齊的叫著大嫂。她跨上其中最顯眼的一部黑頭車,隱約看得到小平頭誇張擁抱她的模樣。 我揣著懷裡的尖刀,緩緩的走向車旁,友善的敲了敲車窗,車窗緩緩的落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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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小女兒──懷念父親顏伯忠先生
「小女兒」,這三個字,對我來說,永遠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我小女兒」,爸爸總是這麼跟別人介紹我,他自豪而滿足的笑容還在我眼前,他有力的手握著我的臂膀,帶著驕傲與肯定,這並非由於我有什麼過人之處,只因為我是他的小女兒。 在我人生的記憶畫布中,最美麗的色彩往往不覺地流向童年,那段飽享父母親呵護疼愛的歲月。我是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也是家裡的千金小姐,雖然還有哥哥姊姊,但他們都遠在臺灣求學,許多年來我過著獨生女般的生活,而爸爸對我這最小的女兒,比起媽媽又更多幾分嬌寵。小時候,眼裡所見常是爸爸的笑臉,少有怒色嚴辭,每一伸開雙臂,就可以抱住爸爸強壯的腿,這個有點任性的小女兒完全相信,只要有爸爸在,什麼都不用怕。 是的,只要有爸爸在,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公主。和爸爸在這世間的緣分,僅是短暫的十八年,從前,我曾想像自己漸漸長大,而爸爸漸漸年老的情景,卻從未料到我們共處的時光竟是如此有限。十八歲,正是初曉事理,盼望像哥哥姊姊那樣夠資格和爸爸暢談人生況味的年紀,可是,爸爸不在了,小公主的皇宮也隨著淡褪了形影,無聲無息地消散去了。 遺憾所難免,感懷猶且深,我多麼捨不得和爸爸分別,此中悲傷蝕心之痛,即便是時間也未能化解;我又多麼幸慰得與爸爸共度十數寒暑,有福生而為他鍾愛的女兒。爸爸給我的愛和照顧,無數美好的回憶,是永遠屬於我,任誰也偷不走的無價珍寶,我不問上天為何帶走我最愛的爸爸,只因為心中有超越悲怨的深切感謝,幫助我在爸爸離開人世以後,慢慢地以莫名的平安領會看不見他、摸不著他,卻仍感受到他的慈愛永恆伴隨的那份喜樂。 人的一生放眼眺望,實在非常短促,回首過往,縹緲如夢。轉眼已十三年飛逝,十三年沒有見到爸爸了,照片裡的他總是微笑。我好想念爸爸,想念他大大的手、厚實的胸膛,想念他所給我的溫暖和倚靠,那種無論在什麼境地、遇到什麼困難,都不會擔心失去支持和保護的安全感。印象深刻的許多片段,樁樁件件如海潮常於心中反覆湧現,記得在金門唸小學時,有幾回媽媽有事到臺灣,上夜班的爸爸為了避免小女兒的不安,每天都特地起了大早,帶我去吃早餐,再送我上學,我們走在故鄉的老街上,爸爸的大大手,牽著我的小小手,父女倆還一面唱著:「走、走、走走走,我們大手拉小手:::」,那就是人世間最幸福的當下! 唸高中時,我來到臺灣,與父母聚少離多,除了寒暑假得以返鄉團圓,最期盼的就是爸媽偶爾也可以安排休假來台相聚。曾有某個經歷了上課、趕公車、擠公車又塞車之後的傍晚,背著沉沉書包的我,拖著疲乏的腳步,幻想著如果這時能像以前一樣,有親愛的爸爸會來接我,那該多好,沒想到正自嘲為白日夢之時,居然真的看到爸爸迎面走來!訝異的我立刻衝上前去抱住爸爸,這可不失為名符其實的「美夢成真」,原來爸爸是精心算準我放學回家的時間,特為給我一個驚喜來的呢! 在爸爸的心目中,我一直是他長不大的小女兒,爸爸對我的包容和鼓勵,使我擁有健全發展、自由而不受壓抑的成長過程,當其他高中同學因為與父母溝通不良導致時生齟齬,我的父母反而是最好的尊長兼良友。但是爸爸生病之後,和我聊天的時間變得愈來愈少,有一次他和哥哥姊姊各自單獨談了許多話,卻沒跟我說什麼;不管他承受的病苦有多難過,爸爸面對我時,也總是淡淡的微笑。當時我不懂為什麼,隨著年歲增長,思維沉澱,我才慢慢體解,爸爸用心盡力為小女兒營造的美善世界,自始至終都是那麼完整,即便是遭逢無情惡疾、甚至冷酷死亡的侵襲,這個幸福的堡壘也從未變形頹圮。 十三年,有多少個日升月落?我們一家人對爸爸如此深切的愛,該怎樣面對天人永隔的撕裂與割離?其實,我們不可能那麼堅強,只是憑藉著最為奧妙的信仰的力量,我們實際上並未感到所謂天人永隔的荒涼與絕望,上主賜與了意想不到的平安,使我們心中常懷感恩和喜樂。爸爸剛去世不久的那段日子裡,我和媽媽曾經彼此分享心靈感受:「雖然很難想像從此必須度過沒有爸爸在的漫漫歲月,但相較於永恆的生命,人活在世上的數十載,不也僅僅短暫若一瞬?想到將在主內永遠的團聚,現在的分別是否相對顯得微不足道了?」我們以此互相勉勵,並且把軟弱的自己交託在全能上主的扶持中,依靠祂,信賴祂。 如今,爸爸去世已十三年了,那麼久的時間,我好想好想他,我會難過、也會流淚,可是,我心中的花園,就像爸爸從前悉心照顧栽培的那一片花園,是開著花朵、透著馨香的,沒有傷也沒有痛,那裡常有的是爸爸心滿意足的爽朗笑容,常有的是爸爸在陽光下灑水澆花時映現的美麗虹彩,還有在爸爸身邊,最純真、最快樂的小女兒。這一切景象或許在世上已尋覓不著蹤跡,但早以完美而理想的狀態,凝結於腦海,成為我生命中永遠鮮活躍動的篇章。謝謝您,我最敬愛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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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張妹可樂了,廣播大家快來,乾淨的洗手間不收費,心想就要上餐館用晚餐,到餐廳再上也不急,哇!來去人客真多,桌上杯盤狼藉,還沒人來收拾乾淨,青海湖的湟魚,不是很有名嗎?怎麼沒上桌,小單說青海無鱗湟魚,被捕得快瀕臨絕種,正在復育中,以前她父母那年代,有一年糧荒天天吃湟魚都吃怕了。 吃飽沒事看櫃台上擺著不少工藝品,有把飛馬把手的藏刀,不似英吉沙小刀的寶氣亮麗,但卻另有種粗獷的帥氣,來!看我的「小李飛刀」,好可惜,不能攜帶,寄的太麻煩了。 返回西寧,兩旁風光依舊讓人心動,而夕陽也漸落入山凹,落日餘輝更引人注視它的柔美,盤山而上來到日月山,日亭和月亭就各在路的兩旁山頂上,風好大,氣溫也降了好幾度,一向不怕冷的阿西,一下車趕快又衝上車拿衣服,出來玩這些日子,第一次覺得特別冷,風大得站不穩,怪不得當年遠嫁吐蕃的唐文成公主,會在這農牧分界的唐蕃古道上,遙望故鄉長安城,流下思鄉的淚水,這一去何年再見故鄉土、何日再見故鄉人,日月山下倒淌水依然流著,高高金日亭依然佇立望著銀月亭,多少歷史風流人物,不都已隨時光而流逝,但歷史代代相傳,藏人還滿懷念文成公主的功績。 受不了快上車,下山了,大家驚訝大叫,別慌沒事,是看見滿山滿谷的黑色犛牛和白色羊群,在大草原的曠野悠閒自在,這是藏人放牧的草原,因為有好多帳篷和經幡。 今天一路行來,大家還挺關心國民黨主席直選,原來是七月十六日,從下午六點開始打電話回金門詢問,尤其是天祥更是第一手傳播,從相差五萬票之多一路領先,到全面大勝,你猜就知這群人在為誰加油,當然是一馬當先,太興奮了,忘了長途電話是國際漫遊。 天幕已黑了,西寧市區萬家燈火迎接著我們,小單說的沒錯,夜晚的西寧更美,可惜我們住的中發源飯店,到市區熱鬧的夜市水井巷得坐計程車,陳媽媽她們趕過去,人家已收市打烊了,我們則在飯店商店逛,店門外的兩旁各立著一男一女著穿華麗藏服的藏族娃兒,好可愛。 七月十七日吃早餐,長雯夫妻倆一早就出去發現新大陸,說飯店旁是早市很熱鬧,還有很多人在運動,真的是市集,來來往往都是來運動兼買菜的人居多,像我們來插花的過客不多,我們好奇地問人家賣什麼多少錢,總算有人買香蕉,水蜜桃不大但不貴,能治一口氣買了三十來個,請大家吃,還有一攤有個石磨在磨一種綠色的種子,我們好奇地問這是什麼?能吃?是青稞,好像是青色的小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