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給波阿斯Boaz七號協奏曲
早上,他仍在睡眼惺忪的時候就出門做禮拜。 來了一段時間,每天都經過教會,卻還是沒有固定聚會或是禮拜。這間教會的主日禮拜的敬拜方式跟靈糧堂很像,緊張的我不一會兒就安靜下來的融入詩歌裏面。本以為凌晨四點才就寢,還怕自己賴床把鬧鐘撥快了十分鐘。鬧鐘沒有響多久怕吵到他,就不敢賴床。 回來的時候以為他已起床,看見還在睡就也把衣服換下,躺著。想叫醒,卻在看到他疲倦的睡臉時不忍心吵醒他。心裡卻悶悶的,就悶悶的。走進書房想看書卻怎也看不下去,像跟他使性子似的我默默的換衣服,帶著相機沒有回應他,問我要去哪裡就出了門。 我能去哪裡呢?突然間這樣的感覺,讓拿著鑰匙的右手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動作……總是跟著同進同出,總是手牽著手,我的左手總拉著他的右手,那樣的習以為常到我以為我只剩下一隻手…… 我能去哪裡呢?這樣的在路上晃著,拿著相機想拍些什麼卻又拍不出什麼,事實上人出了門,心卻還是他的手裏牽著。直直的騎向前面,中華五路過了林森路過了新光路過了中華四路……我試圖想起他走過的路,那樣本能的像是反射動作,轉進三多四路,看見一起去的;我很喜歡的餐廳,停在騎樓下,就呆呆的,什麼也做不了。影像停在那天的午後…… 原來少了一隻手並不在於習慣而是在於愛,於是就理所當然心甘情願只剩一隻手。 沿著三多四路往前走,大遠百前面的捷運工程,來往的人車雜沓,天空下起毛毛雨。他有打電話找我嗎?還在睡嗎?肯定打了電話響的卻是自己的手機,我把號碼轉到他的手機,就這樣的拗脾氣,似乎好像要證明沒有他我還是可以自己出門如常。只是,我能去哪裡呢?除了他,這城市沒有讓我想多看一眼的風景。 吃過晚飯後如常我洗淨碗盤,坐在客廳陪老人家聊天,我知道房間的門開著因為他在等我。其實,我的眼光又何嘗不是看著房間裡晃動的人影呢? 沉默的回房間,抽菸。他換好衣服,我知道他要帶我出門了。只是我的悶氣說我不想出門,問了兩次後,他終究對我失去耐性。跟著他的後面走,電梯的門關了讓我一度以為他就這樣出門,卻看見電梯門開了,他在等我。 除了微笑,能怎麼辦?誠如他昨天的字條:「我能感受到妳對我的眷戀以及雙魚座那特濃的浪漫……」 我能去哪裡呢?沒有他,我哪兒都不想去。 雨下了起來,一滴一滴的,他問我是不是沒有睡好,這麼早起床?沒有。我只是在跟自己玩一種很幼稚的遊戲,誰先笑就輸了的遊戲。我看著眼前的男人,伸手輕輕撫摸他的鬍渣,他握著我冰冷的手,用手指輕輕的碰觸我的掌心,這樣的構圖,卻是平凡但得來不易的感動。打破沉默就聊了起來,我們都笑了,回家的時候雨還在下。 「早點變冷吧,我喜歡冬天。」他握著的手,不久就暖了起來。 早點變冷吧,我喜歡冬天,特別期待今年。因為你讓我溫暖又感到莫名的感動,更重要的是我們可以在冷颼颼的夜裡相擁入眠,並且分享你喜歡的聖誕節。
-
南台灣歷險記
高二那年寒假,我和兩個好友:芬與慈,手牽手展開了一場南台灣的自助之旅。不過我們萬萬沒想到,自詡為先進文明的台北小孩,竟然在遙遠的南台灣嚐到多次挫敗,也鬧出了不少笑話。 當我們坐著火車沿路晃到高雄時,已經是凌晨十二點。走出車站,約好要來接我們的阿姨和姨丈卻還不見人影。我直覺不對,趕緊打電話求救,姨丈在半夢半醒間接到電話後一臉疲憊地來接我們,嘴巴還喃喃地說:「妳們不是說中午十二點到嗎?」每天晚上九點就寢的姨丈,完全不能理解我們台北小孩夜貓子的習性。回到阿姨家已經接近一點,簡單盥洗後躺在床上,我們三個還興奮地睡不著覺,嘰嘰喳喳討論起這三天的行程。聊著聊著,竟然就天亮了,而阿姨竟然已經起床張羅早餐。看看手錶,不過才五點,雖然辜負美好的日出景緻和阿姨的愛心早餐,不過我們還是決定手牽手會周公去。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我們這三個夜貓子卻已經蓄滿電力準備出門。表哥表妹提議帶我們去高雄市區逛,我們拍手叫好。坐了好久的公車總算到達市區,表哥帶我們直達保齡球館和KTV,還帶我們去麥當勞吃東西。我們高興是高興,但回家後,芬一臉疑惑地問我,「這跟在台北玩有什麼兩樣?」我心想,也對!那我們明天殺到台南的悟智樂園去玩好了。 隔天我們特地早起,婉拒了姨丈要開車送我們的好意,我們三個女生決定獨立自主跋涉到台南去。好不容易到了台南車站,等半天卻等不到樂園的接駁車。有人建議我們搭計程車,我去問了價錢,要三百元,好貴!我問了好幾輛都是這個價錢。後來我心生一計,隨便找一位司機,謊稱前一位報價兩百元。司機有點不悅地問:「誰說兩百的?」我隨便指了一輛計程車。司機發了幾句牢騷:「那個阿義真是破壞行情!好啦!算妳兩百五。」我還在得意詭計得逞,坐上車後,竟然不到十五分鐘就到樂園了,真是貴翻天。我們心不甘情不願地付了兩百五,走進樂園。 因為適逢寒冷的年假,許多水上遊樂設施並未開放,這讓愛玩水的我們遊性大減。玩了幾輪轉昏頭、甩翻天的遊樂設施後,我們決定打道回府。出了樂園門口,我們的眼淚差點噴出來,因為,末班接駁車竟然就殘忍地在我們面前呼嘯而過。我們甚至連揮手都來不及,只好目送車屁股的離開。無奈之餘,我們只能認命地搭計程車。 這次我學乖了,找了個計程車司機,劈頭就說:「三百啊,好貴喔。人家我們剛剛問阿義才兩百的說。」司機一聽,不甘願地說:「那個阿義真是破壞行情!好啦!算妳兩百五。」(咦?好熟悉的話喔。)就這樣,阿義又被我們陷害了一次,而我們這次竟然在十分鐘內就到達車站,也就是說,我們每三分鐘就花了一百元! 搭了四十分鐘的火車回到高雄,剛好趕上日落。出車站後,很幸運地找到了公車站,向公車司機確定可以到達阿姨家,便安心地上了車。我在搖晃中的車廂內尋找公車路線圖,發現了一站「疑似」可以下車的地點:鳳林一路。我心想,阿姨家在鳳林七路,依照台北市的路,每一段與每一段之間步行皆在十分鐘以內,如此算來應該不遠才是,於是我們信心滿滿地在鳳林一路拉鈴下車。 才剛下車我們就傻眼了,放眼所及竟是無邊無際的稻田,就算有屋子,也僅是放年假停工中的無人大型工廠,沒有一棟住家,更別說可以歇腳的便利商店。 「欸,霏,妳確定我們走得到阿姨家嗎?」發問的是芬,她是天蠍座的,總將事情往壞處想。 「放心啦,不過走六段,一小時內走得到啦!就當是運動嘛!」樂觀的阿慈說。 我點點頭,義不容辭地幫她們背起行囊,「走吧。」 如果不是趕著回家,其實沿途風景還不錯。落日餘暉倒映在稻田的水波裡,剎是美麗,我們沿途嬉笑拍照,竟也走了一個多小時。 「霏,我們到哪了?」芬問。 由於沒有住家,我抬頭找路標,得到一個很不幸的答案:「下一條,鳳林二路。」 「不會吧?我們走了快兩個小時了,還沒到二路?」連一向樂觀的阿慈也快哭了:「我餓了耶!」 「我也餓了啊!」我無奈地說:「可是妳們也看到了,我們走這麼久,連輛公車也沒看到。」 「對啊!這裡公車怎麼這麼少?」芬說:「該不會我們剛剛搭的,也是末班車吧?」 「我也不知道。」我嘆了一口氣。 唉!腿又酸,肚子又餓,氣溫也因為天晚越來越冷。我們三個流落異鄉的小女孩真可謂「飢寒交迫」。正在無計可施之際,阿慈突然揮起手來。 「計程車!」 遠遠的一輛車頂閃著三個大字的車子急速駛來,我盯著漸漸靠近的車燈,一陣莫名的情緒湧上:到底要選擇被坑錢還是走到腿斷?我還來不及作出選擇,她們倆已經把我拉上車。 一上車,才剛坐定,司機聽了目的地後便飛快地飆起車來,不到五分鐘,我們便到達阿姨家門口。 「一百。」司機說。 五分鐘的車程要價一百,說實在有點貴。因為起跳不過六十五元,五分鐘頂多跳一次。雖然很貴,不過想想可以這麼快回到家就算了,我們掏出身上僅存的千元大鈔,遞給司機。 沒想到司機竟然找給我們七百。 「你不是說一百?」我問。 司機輕鬆地說:「是啊。一人一百沒錯啊。」 「太誇張了吧?這麼貴?」阿慈也說。 「妳們一定是外地人,不知道我們高雄計程車過年期間都算人頭的嗎?」司機哼了一聲:「好啦!已經到了,快下車吧!我還要趕著載別的客人呢!」 我們就這樣被坑了三百後轟下車,心裡超不爽,便撿了地上的小石頭扔那輛黑心的計程車車屁股。丟了幾塊小石頭,稍稍紓解了怒氣。走到阿姨家按門鈴,竟然沒人在家! 我們三個就像可憐的小乞兒蹲在阿姨家門口等人來開門,寒風吹得刺骨,我不由得打了哆嗦。 「霏,我們去吃飯好不好?」阿慈說。 「這裡物價好高,我怕我們錢不夠。」我說。 芬接著說:「霏,我也餓了。」 連最能忍耐的芬都開口了,我看不吃不行。 我們背起背包沿路覓食,就在巷子口發現了一家海產店。 紅糟肉、鯊魚煙、花枝蝦仁、九層塔蚵仔……,我們看著透明的冷藏櫃,口水直流。最後,我們點了三碗陽春麵加豆乾。 我們十分珍惜地,一口一口慢慢咀嚼,好像餓了幾百年,又即將被處罰幾百年不能吃飯一樣,只能細嚼慢嚥食物的美味。我們將湯和碗底的渣渣一飲而盡,就連豆乾盤的醬油都不放過。 「啊,真滿足。」阿慈摸著肚子說。 我卻一點也鬆懈不下來,因為我即將去付賬。 「一百元。」老闆娘說。 我小心翼翼抽出一百元給老闆娘,「對不起,請問一下,是一人一百嗎?」 老闆娘哈哈大笑起來。莫非,我猜中她的詭計? 「傻孩子,當然是全部一百啊。」 (上)
-
●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葉菲音眼見婆婆幾乎抓狂的情景,內心的確也有些愧疚。儘管她對這個家庭充滿著恨,想急速與他們做一個切割,冀望能獲得自由身,好與智亞終生廝守在一起,過一個幸福美滿的生活。然而,論情論理,她都不該以這種態度來對待一個近七十歲的老人家。況且,自己並非是一個沒有教養的文盲,在文壇亦有一點小名氣,此時的行為確實有檢討的必要。雖然她的態度有些軟化,但婆婆並沒有放過她。 「妳這個肖查某、嬈查某,」婆婆的掃帚頭再一次地打中她的肩膀,並尖聲地叫嚷著:「妳給我滾出去、死出去!我楊家造了什麼孽,竟娶妳這個肖查某做媳婦!」 經過婆婆高聲的叫囂和咒罵,於是陸續有村人過來圍觀,葉菲音也因剛才不當的言行而有些內疚,就任由婆婆以最惡毒言辭來辱罵她。然而,即使婆婆咒罵她的不是,村人卻持以同情的目光來看待她。只因為婆婆是這個村莊有名的潑婦,動不動就與鄰人爭吵更是司空見慣的事。今天會以那麼惡毒的言辭來咒罵自己的媳婦,對他們來說似乎也是一件見怪不怪的日常瑣事了,並沒有什麼好論評的。 「不要和她計較,」隔壁的阿榮嫂走到她身旁,順手拉拉她的衣袖,懇切地說:「走,到我家喝茶。」 「謝謝妳,阿榮嫂。」葉菲音苦澀地一笑,兩顆豆大的淚珠情不自禁地滾落在她的腮上。 「妳很久沒有回來了,今天是……。」阿榮嫂好奇地問。
-
嗨﹐我叫朱美女
可我阿嬤在路上不小心把字條給弄丟了,一到村公所時,人家辦公人員問她:「妳麥報蝦米名?」當時我阿嬤急得半死,巴不得能討個救兵,可三十年前的窮鄉下哪來的電話呀,就算有,我猜她也未必記得住號碼。這時驚慌失措的她,急得往鬆垮的黑褲子上的口袋找了又找,摸了又摸,最後掏出了一條骯髒的手帕來,但還是找不到。 「袂要緊,用講欸嘛也塞。」辦公人員親切地說。偏偏我阿嬤的記憶力不好,是閩南語俗稱的「蕃蕃」。據我媽轉述,可能是因為我阿嬤小時候被驢子踢到頭的緣故,才會有點阿達阿達的。我阿嬤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娘家在市區擁有一大排黃金店面,光收房租就可以過上大半輩子。可因為她的腦子有點秀逗秀逗,再加上被驢子踢到也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要是換匹馬,氣勢就不一樣了,但偏偏是隻驢。)所以只能將就嫁給我阿公這種窮苦人家,反正上一代的悲情故事說也說不完,沒完沒了的。 「叫蝦米名?當時出生?」「豬--米漿啦。」我阿嬤想了老半天,最後用閩南語負氣地說。老天,她終於記起我的名字,但很顯然的,當時那隻驢下腳的力道一定很重。那好心的辦公人員不知道是認為「米漿」難聽或是「漿」的筆畫太多,懶得寫或不會寫,總之便順著她的發音自作聰明翻成國語,在戶口名簿上寫下「朱美女」三個字,讓我阿嬤拿回來交差。 我爸得知這件事後差點當場氣昏頭,不斷操著家鄉口音當著我媽的面罵:「操他媽的,我的天啊,給小傢伙取這啥名字?」我媽也操著閩南口音的國語回罵:「叫美女也好很聽啊,有什麼好氣的?誰叫你自己不去報。」我爸看出她護母心切也沒再多責怪什麼,後來也漸漸接受我這個名字,經常小美女,小美女的叫著呢!
-
●浯江詩選下山吧
在山風裡 我常以為飛舞的不是花 而是花裡的蝶 可是才一個轉瞬 那蝶就翻落成了一片枯葉 我又以為那飄搖隕落的是 一枚枯葉 在一個失神後,那葉 竟又復活了起來 舞進了花叢成了蝶 誰說莊周夢蝶抑或蝶是莊周 我常在花與蝶、蝶與葉 葉與花間迷惑 也常在生與死、存與活 生與活間迷惘 下山吧!必有一條路徑 來的是偶然走是必然
-
一日農夫
我是農家子弟,農忙時,誰也逃不過,一律要接受最嚴格的考驗;包括體力、耐力,與肩膀負荷的能力。 有一次,家裡正值插秧,大姐夫與大姐剛好回娘家,父親特別叮嚀大姐夫,要到田裡幫忙挑秧,他也很爽快的答應了。 當天來了十幾個師傅,負責插秧,我和大姐夫則負責挑秧苗,供應師傅插秧之需;我知道姐夫從來沒有做過農事,我告訴他要怎麼做,他也依樣畫葫蘆,煞有其事的當起一日農夫。 看姐夫打著赤腳,搖搖擺擺的走在田埂上,肩膀沒訓練過,露出很吃力的表情;我以為他會咬牙苦撐一天,沒想到他只挑了兩趟,就跟我說,他有事要外出,無法繼續幫忙了,手腳洗一洗便跑回家裡。 姐夫無法幫忙,挑秧苗的工作,變成只有我一個人要承擔下來;走在田間,肩頭越來越沉重,兩腳也開始不聽話了,真正體會到當農人的辛酸。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回到家發現姐夫並沒有外出,而是躺在床上睡覺,仔細一瞧,全身還貼滿了痠痛藥布;看來當一日農夫,並非人人都能勝任的大事喔!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一時之間成為鄰里的聊天話題;一個大男人,連挑秧苗這樣簡單的事,都做不好,還能做什麼大事呢! 其實,我心裡很清楚,種田的事,我幾乎都參與過,真的很辛苦;尤其割稻子,穀子一包將近百斤,一包一包的扛上肩,沒有相當好的體力,任誰都做不來。 沒有務農的經驗,又充滿好奇心的人,不妨來當一日農夫,一定讓你終身難忘喔!
-
賞鷹紀事
※ ※ ※ 在台灣,南路鷹為過境鳥。 每年十月在南台灣滿州鄉過境,之後,前往東南亞一帶過冬。 聽許多人提過,如果有機會路過南路鷹聚集的滿州,在太陽下山後,一定要走出戶外,往里德橋的方向走去。抵達這座橋後,在橋的附近選擇空曠的蒼穹眺望,你會驚訝於這群鳥對生活的執著! 聽說,當牠們拍著翅膀在空中盤旋時,似乎也告訴著當地的平埔族人,關於呂宋一帶同族族人的信息。據說,每年南路鷹之遷徙期,當地的平埔族人會講述有關祖先們提過的往事: 他們是來自於南方島嶼的國家,在一次遠行的航海中,遇上了颱風,船隻被狂風巨浪拍打上岸,由於損壞十分嚴重,無法修復,也使得回航之路遙遙無期,只好選擇一塊適宜的地方定居下來,沒想到一住就幾百年了。回鄉路遠,只能每年看著天上盤旋的南路鷹北飛,為了讓遠方的親友知道自己的平安,許多人把所有的思念與在地的生活狀況,於夢中托付給南路鷹,希望帶給親人知道。 於是,每年南路鷹就如此來來回回奔波,帶著族人的消息往返於台灣與呂宋島之間,從不間斷?次年,清明前後再陸續北飛,經過彰化八卦山、大肚山台地及附近中部山區,找尋歇腳的驛站。 歇息後,牠們繼續沿著海岸北上出海,往東北的繁殖地飛去! 關於南路鷹,連橫的《臺灣通史》有一記載: 每年清明有鷹成群自南而北, 至大甲溪畔鐵占山聚哭極哀, 彰人稱為南路鷹。 南路鷹以前的名字是灰面鵟鷹,是彰化縣的縣鳥。 每年的春分、清明時節,有一群鷹十分有秩序的由台灣的南方向北方飛,夜晚則棲息於中部的八卦山、大肚山、鐵砧山一帶,啼叫的聲音極為哀淒,於是,彰化人稱這種鳥為「南路鷹 (台語發音LAM LO IN) 」隱喻著牠們由南部飛來的意思。 也因為這群鳥出現時,剛好是在清明節前後,所以,又被稱為掃墓鳥或清明鳥,讓牠們的身世又悄悄增添了幾許神秘! 南路鷹生活於西伯利亞東南部烏蘇里的地方,中國東北部、朝鮮和日本(本州、四國、九州)等地,冬季時,遷移棲息地至華南、台灣以及緬甸、馬來半島與群島、中華半島、菲律賓群島、西里伯斯、婆羅州、摩鹿加群島和新幾內亞等地區的候鳥,翌年三、四月時,再成群飛回北方生活與繁殖。 於是,在遷徙的高峰期,鷹群飛過八卦山,常佈滿山區的上空,遮天蔽日的盛況,蔚為奇觀,讓很多人即使見過一次,也永生難忘! 吃過午飯,在八卦山附近逗留,與當地人閒聊。 許多居住於八卦山麓,上了年紀的老人,對於昔日那種鷹群過境的景像,雖已逐漸淡忘,但仍存有那麼一點丁的記憶─── 「很久很久以前,清明掃墓時,會與許多體型不大,個性溫馴,見到人也不會怕生的南路鷹相遇,牠們經常聚集在墓園附近的草地、竹林或墓碑上………」。 在他們久遠了的童年記憶裡,這群遠方來的朋友在特定的時節,總是一群一群飛過,像離鄉背井外出工作的浪子,過年時,路途再遙遠也會趕著回家團圓。於是,北飛時的南路鷹數量增多時候,經常會多到無法看到太陽,天空黑鴉鴉一片,好像日落後的黃昏,或即將要有一場暴風雨即將過境………還不時傳來羽翼拍打著風的聲音,那種聲音很難形容,但只要聽過一回,就很難忘記! 遺憾的是,年輕人對這些曾經滯留於這片土地的往事,似乎不太關心,也不想關心? 即使住在這裡已經很久了的人,問他們是否曾經與路過八卦山的南路鷹打招呼?是否願意一起去看看藍路鷹?許多人搖了搖頭! 「哪有時間,工作很忙!」 「我們在外縣市讀書,禮拜天也很少回家!」 忙,讓許多故事可能成為過眼雲煙,對南路鷹是不公平的對待? 當南路鷹成群結隊以特有的盤旋和起降方式飛翔時,有誰能從牠們拍翅的羽翼聲中,聽到人類稀弱的關懷? ※ ※ ※ 路邊的油桐花還沒盛開,無法在「五月雪」的紛飛中,體會那份雪白花海的浪漫意境;只有夾道的台灣欒樹親切地向過往的人群招手,一如熱情的彰化人,招呼著遠方來的南路鷹? 車,繼續往前行,沿著公園路過了老人安養中心,終於看到了明顯的賞鷹平臺標誌。一隻老鷹的圖騰就站在「賞鷹平臺」的「賞」字上,張開翅膀,十分瀟灑地導引賞鳥人前進的方向。「由彰化大佛沿著卦山路往下走,抵達公園路三叉路口左轉往上走,一直通到南投名間的這條路,就是縣139號景觀道路,這條路是八卦山風景區魚骨狀道路的主要幹道,可以到達許多景點!」 坐在駕駛座旁的孩子,攤開手中的地圖,一手指著擋風玻璃前方的路,十分認真地說。 我們抵達了八卦台地。 這是在遠古時代,因為彰化西部平原受到地殼的造山運動而隆起形成葫蘆狀的高地,位於台灣中西部,南起濁水溪北岸,北至大肚溪南岸,全長三十二公里,東西寬四至七公里,這裡除了茂密的林園景象外,沿線人文景觀豐富。 台地屬於狹長的山谷地形,曾經有過幾條清澈的野溪末端支流和天然湧泉潺潺流過山谷,曾經是個鳥語花香的地方,然而,約在一九七○年左右,因為地層的變動,潺潺的泉水卻因此而斷絕了,野溪的水道也被淹沒,於是,逐漸形成了空曠之地。 沒想到多年之後,空曠之地竟然會躍升為賞鷹平台。我們看到了彰化縣的縣鳥──南路鷹。 賞鷹平台視野寬闊,正好位於兩處山谷的丘陵頂點,往北方望,可以觀看灰面鵟鷹自海平面飛來或在空中盤旋;往南方瞧,可以觀察南路鷹自山谷起飛或降落! 這裡是視野極佳的賞櫻景點,人潮特別多;另外,三清宮前方平台、歡喜生態園、安溪寮、七壙和芬園的八卦山谷,也可以看到南路鷹的美麗身影。我們是否能抽出時間繞過去看看? 孩子十分專心鎖定了望遠鏡裡的南路鷹,沒有回話。 ※ ※ ※ 南路鷹體型介於鵟和鷹之間,飛行時速約三十五公里。 想看到南路鷹,就應該為自己選擇一個最佳的賞鷹地點,與一位懂得賞鷹的人。我們算是幸運的,在這裡遇上了有多年賞鷹經驗的老手───程雲林。 戴著遮陽帽、墨鏡的程雲林,六十歲了,留著兩撇灰白的鬍鬚,脖子上吊著掛上了長鏡頭的厚重的單眼相機,手上則握著望遠鏡,露出一副輕鬆悠閒的模樣。 「如果你們想看到更多的南路鷹,必須面向谷地或朝北邊看,鎖定兩個山頭之間的丘陵高台;從南方飛來的鷹群,傍晚時會棲息在隱密的谷地,利用早晨及傍晚時刻往谷地觀察,就很容易看到牠們的行蹤。」 在賞鳥平台上相遇的程雲林,是一位退休的工程師,已經連續到這裡賞了三年的鳥,他一手拿著望遠鏡,一手舞動手上的紀錄表,對著站在一旁還不太習慣的孩子說話時,臉上露出了專業的神采! 我們只能依照他的指示去做,心裡充滿感激! 「觀察時,可以留意尋找山與天空交接處的稜線,注意白雲上的黑點,注意地面上突出的枯枝、樹木、竹林頂端,會有意想不到的奇蹟出現…………」。 聽了程雲林的建議,把望遠鏡的焦距調整好之後,我們望向遠方。我們看到了南路鷹在高空盤旋。透過望遠鏡的聚焦,我們也看到了一幅會飛的畫,在眼眸飛翔;我們看到了南路鷹白色橫紋與褐色橫條相互交錯的胸部,當牠們飛行時,羽翼下白色的部分摻雜著灰褐色的斑紋就會顯現於陽光下,搭配了灰褐色的尾巴,在天空畫下了一道迷人的彩舞………… ※ ※ ※ 遷移的時刻總是忙碌的。 時序進入十月,就是南路鷹開始忙碌的季節。 飛過八卦山的千百隻南路鷹在「鷹揚八卦」活動中,成為眼眸與相機觀景窗鎖定的焦點,讓許多喜歡賞鳥的民眾,可以在這裡欣賞滿天鷹群的壯觀景象,也透過志工們詳實的解說,讓每一回的邂逅都是「與鷹共舞」的美麗回憶! 每年約兩萬隻南路鷹過境八卦山,以「起鷹、落鷹、過境」的生活書寫日記。每年也有近萬人從台灣各地湧入八卦山,希望能與南路鷹一起見證這段充滿神秘與情感的遷徙歲月。 如果你也想賞鷹,別錯過了清明時節的鷹潮,帶著你的裝備到彰化走一趟,你會發現南路鷹的生活竟是如此的多元? 一群又一群的南路鷹每天下午二時到達,黃昏時開始聚集降落,大部分停在相思樹或檳榔樹的頂端。隔天清晨,約五點半左右就開始起飛聚集,再依次序離開台灣! 牠們會在棲地的上空集結成「龍捲風式」的飛行,也就是當地人稱呼的「鷹柱」,這種飛行的行為是利用上升的熱氣流,盤旋其中,不需要鼓翅,順風滑翔,非常省力! 如果你願意花幾天的時間留意牠們的生活,你會發現牠們的飛行是有秩序的,不會錯亂,也不允許錯亂! 牠們集體的動作與部隊的移防的陣容緊密相連,讓我們不得不佩服牠們的合群與服從,始終沒有耽擱北飛的行程。因為從那麼遠的路程飛過來,錯亂了,就很可能會回不去! 在太陽下攤開南路鷹的資料,我們慶幸自己戴上了墨鏡。 我們依照書籍的指示,在賞鷹平台慢慢磨出自己的心得,雖然有點挫折,但這些挫折是可以忍受的,因為我們總是那麼近距離地接觸了南路鷹的英姿! 觀察南路鷹,除了起鷹、落鷹之外,牠們幾乎都是飛在高高的空中,此時的陽光十分刺眼,所以,除非你戴上墨鏡,否則,牠們的身影很難看清楚。所以,要把握幾個要點才能更有效率找到鷹蹤。 一、起鷹: 早晨太陽升起,鷹群隨氣流盤旋而上,振翅北飛往海的方向飛去,此時稱之為起鷹。 起鷹時,眼尖的人會發現有一、二隻南路鷹先飛上山頭竹枝上整理羽毛,待太陽出來,熱氣流上升時即起鷹,隨後陸續會有南路鷹跟隨,沿著山谷稜線漸次盤升,鷹群形成龍捲風的形狀,盤旋至一定高度,再一隻隻排成縱隊往北方飛。 南路鷹起鷹時,應把握機會觀察四週山頭上的相思樹林、竹林上梢及電桿頂端。南路鷹在起鷹前,會先飛上樹梢頂端觀察氣候及整理羽毛,此時,先使用雙筒望遠鏡尋找觀察目標,鎖定目標後,可以改用單筒望遠鏡觀察南路鷹的英姿。 待南路鷹起飛後,改用雙筒望遠鏡沿著牠們的盤飛方向搜尋,通常可看到大族群南路鷹成龍捲風狀集結後,再匯聚成一股鷹流往北飛的畫面。 二、過境: 早上九時至下午二時,有大量的南路鷹過境。 此時,使用雙筒望遠鏡觀察高空雲層上下方,南路鷹成鷹流滑翔遷移經過時,隨著雲層移動,時而從雲層中冒出來,觀察到一隻時,使用雙筒望遠鏡往前後搜尋,通常可見到牠們前後都有鷹群滑翔經過。 在賞鷹平台,你還可以發現從西南方、東南方高空弧角內飛過賞鷹平台附近高空三千呎鷹群,常見的是縱隊飛行,抵達平台上空附近成龍捲風式盤旋,再依早上的模式出境。 過境時,多只見黑點,一點一點地從雲層裡冒出來。 三、落鷹: 下午二時至五時,從南邊飛來的鷹群找好目標後,降落在山谷,稱為落鷹。此時的鷹群飛得較低,不用望遠鏡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如果使用雙筒望遠鏡觀察高空雲層上下方,你會發現南路鷹成鷹流滑翔遷移至落鷹地點上方時,會成龍捲風狀集結,或直接從雲層下方,一隻隻從高空收斂翅膀,以一種近完美的拋物曲線路徑,快速的往各個不同方向的相思樹林及竹林上梢降落;落鷹的場景有如墜落的箭,速度極快,「咻」的一下就飛落到樹枝上,運氣好一點的話,有時候可以看見百隻以上落鷹的壯觀畫面。 此時降落後的南路鷹口渴了,肚子餓了,會下到樹林下找水喝,或獵捕果腹的食物,幸運的話,你很可能與牠們相遇。 八卦山區小路多,南路鷹落鷹時會選擇干擾比較少的地點。如果有興趣可躲在隱密處,說不定就有那麼幾隻南路鷹落鷹在您的視線內讓您看個過癮!
-
家裡很窮,不過,因為他的努力奮鬥
生活中的小事情,如果因為自己的因素,愛找藉口或是沒有心,長大之後就會很難完成一些重要的事情。 如果自己以後想要考上好學校,就應該要努力讀書,把每一次的考試考好,因為不管是小考或是大考,都會影響到自己的分數,如果不把握每一次的機會,真正到了重要的考試,卻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再來後悔就來不及了。 好學歷並非代表一切,但如果以後長大想要找到好工作,就必須要有一定的學歷。想要進好公司,但是學歷卻只有到國中、高中的程度,有哪一家公司會想要錄取你呢?所以,如果這種環環相扣的事,不從最基本的做好,後面的事就愈不可能辦到,也就愈難有成功的機會了。 如果想要變成有錢人,就必須從平常的存錢做起,養成好習慣或理財的能力。如果好不容易存了一大筆錢,又在一夕之間把它花掉,那有存錢和沒存錢還不都一樣?而且這樣要怎麼成為有錢人呢?台灣首富郭台銘也是白手起家,小時候也家裡很窮,不過,因為他的努力奮鬥,並且把握時機做正確的選擇,才足以創造了他現在的公司和財富呢! 媽媽說:「農夫如果不除草,就不會有好的收成。」的確是如此,如果平常的小事情,都沒有做好,就不會有可能成功。就像我們學音樂的人,以後如果想走音樂這條路,就要從平常練習開始做起,以後才有可能會走出自己的一條路,我們團裡的指揮就是一個例子,老師為了成功,不怕辛苦的出國參加指揮營,
-
在地產業
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在地產業
-
●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她悄悄地為智亞脫掉衣服,或許是酒喝多了、睡熟了,智亞只微微地翻動了一下身軀,並沒有任何的抗拒。當所有的衣服退盡時,一股熟男的體香隨即撲鼻而來。她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在他的臉上和胸前輕輕地吻著吻著,而當她的手觸摸到他結實的身軀時,更有一股想擁有他的強烈衝動。惟恐驚醒小明,她另行找了一條棉被單獨為小明蓋上,自己脫掉衣服後竟鑽進智亞的被窩裡,兩人赤裸裸地躺在一起。睡熟了的智亞,雖然微動了一下身,但似乎沒發覺身旁多了一個人。 「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絕對是屬於她的,她沒有不珍惜的理由!」當葉菲音想起這句話時,似乎也給自己無比的膽量。於是她用女性那雙靈巧的手,用自己熾熱的舌尖,在智亞的身上一遍遍輕輕地撫著舔著,一遍遍輕輕地撫著舔著。而當她的手不經意間觸摸到智亞下身的敏感部位時,卻讓她感到相當的訝異。即使他口口聲聲說自己老、自己老,自己已是一個近六十歲的老年人。然而在葉菲音此時的感受中,智亞經過她短暫的愛撫,生理上依然有強烈的反應,一點也不老。常年的性壓抑難道他不需要解放嗎?還是要等到夢遺時才發洩? 智亞的酒意似乎尚未全消,意識尚處於一片朦朧中。當他微動身軀轉身斜對葉菲音時,右手不經意地竟放在她豐滿的胸脯上,熾熱的手心恰好覆蓋在她那顆敏感的乳頭,讓她感受到無比的歡悅。 長久未曾接觸過男性的葉菲音,此時躺在身邊的又是自己心儀的男人,今晚這個美好的機會更是她一手促成的。長久以來她不斷地思考,此生絕對不能沒有這個男人,也不能失去這個男人,而要如何才能和他長年廝守在一起呢?或許,在他性功能尚未隨著年齡完全退化、仍能展現男性雄風時,讓他真正體會到男女交媾時的甜蜜和歡怡方為上策。只因為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有人性的七情六慾。尤其是成年男性,性的發洩更是自然的流露,而這種發洩並非只靠手淫和夢遺,真正能獲得滿足的,惟有夫妻間或是與自己相愛的人繾綣纏綿在一起,方能更深一層地感受那份甜蜜。 葉菲音不斷地想:今晚當兩人歡悅過後,智亞的精子與自己的卵子勢必會密切地結合在一起。依她的健康狀態,幫他生兒育女似乎是指日可待,亦可了卻他沒有子嗣的遺憾。
-
島外島──冬日戲寄林媽肴
好像大前天我們才成群結隊去打架 (可還記得帶頭的阿美族蛙人武榮光) 好像前天我們才娶妻生子 昨天,我們卻都退休了 今天,我們坐下梳理歲月跋涉的痕跡 驚覺時光果真翻臉無情 竟公然將無情寫上你的眼角我的鬢角 夏末秋初,你從島外過海來家 早晨陽光正爬上我庭院的圍牆 我們把過往沖入茶壺,細細啜飲從前 聊同學聊兒女聊讀書聊現在聊未來 (我是馬齒徒增蹉跎光陰,你是老驥伏櫪猶思揚蹄) 當陽光爬上客廳窗檯 我說:吃飯去吧 你說:便當已掛在西吳大門的門把上 那個早上,陽光走遍我的庭院 我們聊遍近四十年的苦悶和喜樂 然後,你揮一揮手,優雅地走了 你曾寄來芋頭,你曾帶來竹葉貢糖 (芋頭鬆,貢糖香) 那天風起,忽然想起隱居島外小小村莊的你 隨手塞了一箱書郵寄陪你過冬 (大明王朝1566張居正張之洞胡馬北風加廢都) 悉是老共作家,邇來講求欺世速成的台灣幾無作家矣 冬日夜裡書房聽風甚佳,願冬日島外的你亦佳甚 (滴酒不沾的你能飲一杯否,只是要少些許煙) 來春再見,希望又是一番氣象,鍾馗敬上 另:廢都可曾給你心底一絲絲癢癢一絲絲春天,哈,又及
-
寒夜暖流
母親離開我們已經卅多年了,她的容顏卻常出現在我的腦海裡。孩童時,偶而會和鄰居小孩爭吵,母親總抱持著「是不是,打自己」的原則,先把我痛打一頓。我心裏不大服氣,就以不吃飯表示抗議。不吃飯就再打,邊打母親邊流淚,可憐天下父母心,真是「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啊!其實,當時像我們這樣的窮苦人家,根本沒有本錢與人爭長短,先打自己孩子可稱得上息事寧人的作法。 823砲戰後我們舉家遷台,落腳在台北市三張犛四四南村,母親每天都在四、五點就起床,燒煤球做便當讓我帶到學校,當時我就讀於汐止的台北市五省中分部,必須在校午餐,雖飯盒裝的是清炒茄子或是其他青菜,但吃起來特別香甜可口,只因裝有媽媽滿滿的愛!母親這麼早起的確很辛苦,她卻甘之如飴,當是一種享受!有一天,我說:媽媽,您很辛苦啊!她說:只要你努力讀書,再辛苦也是值得。 小學五年級,我讀三興國小,學校為了升學,要求每個學生都須參加補習,每月交30元;老師特別優待來自金門的我,只交15元。天啊!那時只靠二哥在省警務處供職微薄收入,維持一家生計,如非母親精打細算早就陷入困境,那還有餘額供我補習?可是當我向母親提起,她竟然毫不猶疑的答應,並且說:只要你知道上進,再困難也得撐著。當時,我除了覺得意外就是感動! 婚後,我們在古寧頭林厝賃屋而居,(當時妻任教古寧國小)母親陪伴我們住了一陣子,教導剛從學校畢業、只會教書,廚事一竅不通的妻,料理家事及烹煮廚藝,給我們帶來許多幫助以及溫馨美好回憶。 在縣政府服務的我很是忙碌,以致疏忽了關懷母親的健康,後來母親生病了!住進尚義軍醫院,當時的財糧科人少事多,我的頂頭上司又經常出差,以致小小科員的我,經常要代理他的業務,別人都下班了,我還得加班到七八點,才鬆口氣,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影回家!扒口飯後,才趕去醫院看顧老母。母親看我那麼辛苦,還勉勵我說:你如此盡力從公,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親愛的媽媽呀!您永遠不會知道:官場流行一句話,「埋頭苦幹,撤職查辦!」像兒這樣死心眼,只努力做事而無視於「做人」,未遭撤職查辦,已是萬幸,豈敢有其它妄想? 有一天,母親病情危急,但我又業務纏身無法離開,心裏十分為難,一位同事調侃:財糧科沒有你不會垮的,該請假就請假吧!現在想想,我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呆頭鵝呢! 母親常年操勞,胃疾纏身,終告不治。臨終前,我帶兩歲的女兒主欣給她看,欣慰的摸摸她的頭,帶給她彌留時的些許安慰,生前母親曾照顧她,常抱起來面對面叫:「欣欣!欣欣!」臉龐流露著滿足的笑容。母親的辛勞、言語、容顏,常存我心。在大陸工作期間,每當想起母親就淚流滿面,不能自己,貼近的員工知道了,都說我很孝順。天啊!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子,仍是一無所成,辜負了娘親的期盼,能算孝順嗎?算了,過去就讓他過去吧!只要孩身留得清白身,無愧於良心,也算是福氣了,永遠關心孩子的您,可以放心吧! 臨終前,母親特別叮嚀:「兄弟姐妹要相親相愛,和諧同心,千萬不要爭執,以免被人看笑話。」是的,兄弟姐妹相親相愛是何等重要啊!關係到一個家庭的興衰;在台澎金馬的兄弟姐妹相親相愛,中華民國必能興旺,海峽兩岸同胞相親相愛,中華民族定然崛起,頂天立地,登上世界舞台的顛峰,您說是嗎? 上帝愛世人,所以賜給每人一個母親,付出整個生命,來照顧她的兒女,體現讓人歌詠,讚嘆的母愛!我的母親就是這樣。回想母親任何事總先想到兒女,讓我們在任何情況下,總能享受到溫馨的慈愛,就像寒夜裡的一股暖流,永遠溫暖著孩童的心。至此,母親雖然離開我們已經多年了,她的容顏卻常出現在我們的腦海裡,母親的愛仍活生生地溫暖著她所鍾愛的兒女。
-
知茶‧尋茶‧品茗香
古書「神農本草」一書即很清楚地記載說:「神農氏嗜百草,日過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而在「新編本草」內也記載著:「茶味甘微寒,其主治瘡,飲茶之後,可拓腎臟血管,而利小便,並去痰熱而止渴,下氣消暑。作飲加茶萸蔥薑良。」 幾千年來,茶除了是人類日常生活的必需品,也常被當作藥來使用。「茶」幾千年來,肯定與中國人的生活息息相關,並以真、善、美的方式融入生活裡,進而,發展出許多的文化面貌,與展現了豐富的氣質與內涵。 而「茶道」與日常飲茶不同的地方,是在於其「內在精神與外在」的呈現,並著重「靜心與美感的追求」。試以靈感是作家不可或缺的創作要素,甚至是一篇陋作得以蛻變為名作的最大關鍵。古今許多作家在創作時啜茶品茗,並努力在平日的生活體驗中搜索的枯腸地找尋靈感,以換取讀者生活經驗中的驚奇和訝異,並以為創作的靈感來源,茶肯定是最大功臣。 個人常尋覓一片心靈休憩的意境,並常閱讀茶詩,淺見以乾隆皇帝的「荷露煮茗」名詩中的:「平湖幾裡風香茶,荷花葉上靈珠多。瓶壘收取供煮茗,山莊韻事真無過。」與唐朝皮日休名詩中的:「香泉一合乳,煎作連珠沸。時看蟹回濺,乍見魚鱗起,聲疑松帶雨,餑恐生煙翠,尚把瀝中山,必無千日醉。」兩首描寫最為肯定茶的好處與其內涵。 而美是無目的快樂,名詩人陸遊的茶詩,出現了茶香的美好的氣氛:「奇香炷罷云生岫,瑞茗分成乳泛杯。」、「茶煙凝細乳、秀岫起微雲。」「看暖翻心字,茶凝出章書。」肯定令人心神交會。 工業社會物質慾望充塞在我們的心靈,怎麼會看到山花映水紅?又怎麼靜心地品賞茶的美,並充分透過心靈的淨化,在愉悅知足與靜謐的心靈裡,手執茶杯,撫花枝,鼻聞茶香的甘醇,目視茶色,賞花容,進而,留香馨滿懷,形成內心與花適然地相會,情境之妙合,這不是叫人尋覓已久的溫馨的淨土嗎? 個人總認為日常生活,尋開心,何必捨近求遠?快樂之道,近在咫尺!隨時隨地讓每個人的心靈與心境轉個小彎,茶會給您言語無法說盡的歡喜好滋味。 「茶水之間具靈性」,草木中人最有情,心無分別真菩薩。」個人總是懷著感恩與知足惜福的心喝茶。有茶肯定生活會更有禪位,喜歡茶情人生,喝茶更是人生的哲學,藉由喝茶充分品味各種不同茶的特有甘醇與清韻,體會出悠閒是人生至高的幸福,只要願意,每個人都能夠透過喝茶,盡情享受平日輕鬆無慮的光陰。 而約三五好友,抽得浮生半日閒,滿足地瞧見百花開的美麗姿態與嬌羞,清甘的茶香,肯定能為忙碌的社會緊張與壓力日增的現代人注入一股清流。好山、好水、好米、好茶,是台灣茶鄉茶農內心最大的驕傲,茶農們提起茶簍愉快地走向青翠迷人的茶園採茶,內心也充分期待濃郁茶香呈現愛茶人士面前,尤其中國人喜歡喝茶,幾乎從神農氏嚐百草時就開始,尤以唐朝一統天下後,國泰民安,文人雅士提倡品茗,也充分享受了人生喝茶的樂趣與優點。 是的,生命中有許多美好,令人難以割捨,卻又極易逝去,而古人說的:「但看花開花落,那管人是人非?具懷冬去春來,閒品茶味茶香。」您, 感受到了嗎? 人生中有許多值得珍藏,但最珍貴的是難得遇到好茶,進而賞茶、泡茶、品茗茶的最高的境界,尤其清楚感受茶鄉茶農們不怨天、不尤人,憑著天生慣有的質樸與毅力,努力改善茶葉的品質辛苦製作的過程更令人感佩。 台灣肯定是世界產茶最多元化的地區,也使茶農們平日在品質管理提昇注入相當的心力。「自然存,萬代享」,當人類的需求成為自然資源與土地利用的絕續尺度時,清晨天微亮,帶著一袋袋的茶樹苗,從育苗區搬上卡車,我們看到茶農們歡喜的表情與滿足的認同,尤以長在高山上的茶,並很耐得住高處不勝寒的寂寞,吸取日月精華,它是隨和自然的大地植物,與儒家講求的自我修養,胸懷大志,為不淡泊而忍受淡泊,為不寂寞而耐得寂寞,肯定不謀而合。 茶樹就好比人,每種不同品種的茶樹,也都有自己的獨特的個性,經自然大地的環境滋潤、琢磨,進而蛻變後,每類品種都孕育出其很豐富的內涵與特色,也呈現出各種不同的風貌。茶農很精準地依一年四季的季節採茶,或依二十四節氣,在很適合製茶的節氣來做特色茶,而每個時間的茶也都有其適合做的茶類,各地區每個茶園的管理及每年的氣候變化在在都會影響茶的品質,絕不是以季節來區分茶的好壞,而是每次採收的茶,其適製性及從什麼樣的角度來欣賞這一泡茶。 本省一般茶樹在一年四季不同的自然條件的影響下,各種所產的茶葉肯定也有所不同。台灣一般茶樹年採收約五至七次,在冬茶採收後約經一百二十天後才接著採收春茶。 而春季的採收期約在清明節前後,距上次採摘近四個月,這是由於冬季茶樹生長較緩之故,春茶因此可獲得成長期較長,台灣種植的春季,其生長環境得天獨厚,製作也更為嚴謹,歷經了大雪、冬至、小寒、大寒、立春、雨水、驚蟄、春分直到清明等八個節氣,(一節氣為十五天),持續不斷的吸取大地精華,因此,肯定可成長出清香、甘醇的嫩芽,以供茶農採收。 用這種最新鮮、柔嫩的茶葉來製造出的春茶,自然蘊藏著全世界的茶人都為之著迷的精湛茶質,也就是大家所最慕名傳頌的「春仔茶」。(註:明前茶,係指清明節前所產製的早春茶。清明及穀雨前後,所產製的茶則為正春仔茶)。 很可喜的是今年(九十六年)的茶特色在於茶湯入口公認滑順,滋味又醇厚,其回甘味也強烈,主要是雨水適宜,相對的茶葉的枝幹含水量也較少,在茶農們製造的過程中,茶枝抽水容易,進而,製造的茶葉香氣高,滋味上揚。再者,今年春天的溫度稍低,濕度高,在茶葉製造的過程中,因日光萎凋和室內萎凋的流程很順暢,包括去除茶葉的著味。發醇緩慢,與茶枝幹去水過程也很完整,比較不苦澀外,茶湯也很滑順,茶葉的回甘度也足夠,喉韻絕佳,肯定有助於新茶品質的再提升。 是的,美妙的品茗竟境肯定是愛茶者努力追求的目標。三十五年來,筆者在純茶農們的身上找到勤奮不懈,努力工作的力量與目標。 而台灣茶農們也並不是只因得天獨厚的環境,其產製的茶葉才能在國際茶葉舞台上璀燦發光,靠的絕對是隨機應變的能力,再加上很豐富的茶苗、茶種等,與不斷地突破產製技術上的瓶頸,才有今天優質的境界與好評。 為了讓古老傳統式的茶品產製及品質作集上更臻完美,九十六年四月二十九日(星期日),筆者與老茶農們清晨,翻過南投縣鹿谷鄉上方的溪頭地區,來到海拔一千二百至一千六百五十公尺的杉林溪,該產茶區氣候屬於溫帶季風的氣候區,雨量常年充沛,且氣候更涼爽。 我們發現處處都是風始自然的美好清新氣味。 南投縣特有的山巒疊翠加上古木參天;公認是經年雲霧繚繞下產製的好茶的茶品,取之作為南投產茶獨具的優質名茶。 茶農們以不同的泡茶作茶的手法,與不同張醇的工序,很耐心耗時的烘焙技術,慢工出細活,最後才能造就出代表南投縣地區產製茶品茶湯金黃帶褐又清澈見底的好品牌。 在老茶農處,我們看到老師傅們忙碌地「浪著」作集,做出代「南投縣人人稱讚好品質的新茶。」 我拿出今年最新鮮的茶,發現茶葉乾,外形緊結,墨綠色且泛出很強烈的油光,看起來新鮮且具有「活力」。拿著茶葉放在手中聞香氣,一股花果幽香令人神清氣爽,用手指輕搓揉葉底,帶有充份的韌性而不容易破爛。 在茶農熱情的招呼,我們試喝當天製培完成的茶,從內心深處感到幸福滿足的,也喝出了許久沒有遇到的「好茶」。 沖泡品茗中,茶葉像層甘露包黏在舌頭不停地緊緊圍繞著,茶湯清澈很明亮,花香帶甜,滋味上揚,醇厚的茶湯入口滑順,入喉回甘強,整個身體內精氣不斷地翻騰,直教人久久不能平息,再聞杯底,冷凝濃香帶甜久久不散。 天時地利加人和,當然會呈現出南投縣名茶色、香、味俱全的上等好茶。 我們喝出茶的美味與新鮮度,尤以吸取大地精華的茶神清氣爽,思路分明,所有品茗者,肯定都陶醉在上天恩賜於南投縣杉林溪最甘醇,最珍貴優質茶品的味道。 滿載著茶鄉的幸福臉色的油光,紅潤地踏上歸途。 風定花猶落,鳥鳴山更幽。一夥人在車上,不禁齊聲地唸起唐朝名詩人盧全的七碗茶歌:「一碗喉吻潤 兩碗破孤悶 三碗搜枯腸 惟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發輕汗 平生不平事 盡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滑 六碗通仙靈 七碗喫不得也,惟覺兩腋習習清風生」。 茶農們也愉悅地地讚茶偈為「一心、二葉、山泉水、四月清明、午採茶、六兩菁、七碗露、八分情誼、九巡盞、捨得茶馨滿園香」。
-
●浯江詩選礦災一隅
父親的手腳讓誰搶去了呢 父親的影子支離破碎 連媽媽也認不清了 媽媽固執的說 這不是爹爹 那血泊中喘著氣的才是 我不會不識得爹爹的 這毛絨絨臉頰才有疼醒我的觸鬚 我的爹爹躺在土封三尺的坑底下 緊啣著買給我的黑皮鞋
-
●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先生,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但別忘了世態炎涼、人生短暫,當機會來臨時要把握住機會,才不會造成終生的遺憾。」葉菲音意有所指地,「儘管一個不完美的女人不值得你愛,但往後她絕對可以扮演一個相夫教子、勤儉持家的好角色,甚至可以替先生生下一男半女好傳宗接代。先生願意接納這個女人嗎?」 「人,生長在凡間,凡事講求的是實際,不能有過多的幻想。」王智亞有點不屑地,「妳還年輕,而我已垂垂老矣,試想,一個即將回歸塵土的老年人能夠與妳相處多久?不要以自身的幸福做賭注,那會輸得很慘。倘若一意孤行,屆時,妳失望的心境絕不亞於我母親。何不讓我們做一對相知相惜、相互鼓勵和扶持的好朋友!」 「先生,你有你的堅持,而我亦有自己的固執處。我說到就會做到。」葉菲音說後斟滿兩杯酒,「來,先生,在這個風聲雨聲相互交織的颱風夜裡,我們不談文學,也不必為細微的瑣事爭辯,就讓我們盡興地喝它幾杯吧!」 兩人彷彿心靈相通似的,竟同時舉杯一口乾下,與王智亞平日標榜的品酒,似乎有很大的差異。而從他們的酒量看來,葉菲音因在餐廳服務,或多或少已練就了一點喝酒的小本事,若與智亞相比,她的酒量是略勝一籌的。儘管成人飲下少量的酒能促進血液的循環,但也別忘了酒是穿腸毒藥,飲多了不僅有礙健康,有時也會亂性,甚至藉酒裝瘋。 即使雨夜過得特別慢,然而小明吃飽了、玩累了、也睏了。智亞把他抱上床,輕輕地為他蓋上棉被,並斜躺在他的身旁,右手在他的胸前一次又一次地拍著拍著,好讓他快一點進入夢鄉。而飲了不少酒的智亞或許已不勝酒力,竟然閉上眼睛停下手,陪著小明一起夢周公,飯後的殘局由葉菲音獨自去收拾。 當牆上的壁鐘叮叮噹噹地響過十下後,葉菲音逕自進入智亞的臥室。在暗淡燈光的映照下,她看見小明睡熟時的可愛樣,而智亞那充滿著自信的臉龐,儘管有些微老人斑點,眼角亦有幾條深淺不一的魚尾紋,但整體看來不僅光澤,更有一份脫俗的書生氣質,讓她印象深刻。 「當機會來臨時要把握住機會,才不會造成終生的遺憾。」這句話是她對智亞說的。然而今晚該把握住機會的是誰呢?她不計毀譽留下的目的又是為何呢?智亞口口聲聲說他已年老,她是否該試探試探他生理上的自然反應呢?無數的疑問一一浮現在心頭,熾熱的臉龐也露出一絲喜悅的微笑。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絕對是屬於她的,她沒有不珍惜的理由!
-
三晉遊來關中行
鐘鼓樓這一帶,已變成大廈林立的商業區,有麥當勞、百貨公司,而長長的回民街,賣的幾乎都差不多,看到賣油炸柿餅,排著一大串,阿瑞特地去買來讓我們嚐一嚐,感覺好油膩,但這兒賣的土產如紅棗好像比山西便宜,花生差不多,有人在山西買了一大箱,在這兒還是買,我是看花眼了,不知那樣才是價廉物美。 晚餐時,可愛的餐廳女服務生,來兜售民族風味的仕女竹簾掛飾,許先生帶頭買了兩幅,我也跟著消費,緊接著大家挑著買起來。 回鑽石國際酒店,楊姑姑他們要去足浴,我們這些人覺得住在火車站附近,可以逛街,圓目本來說要逛街,楊姑姑約她一塊去足浴,一群人去逛超市,還是找水果,我是去逛了腳酸回房抬腳,圓目洗腳回來多舒服,哼著小曲享受人生,多逍遙。 四月十七日,以為今天就可以回到溫暖的家,好好睡一大覺,天不從人願,早上九點一路趕到咸陽機場,搭十一點五十分回廈門,搭下午五點的船,那知從廈門經武漢飛機,在武漢因霧滯留,延誤飛往西安,領便當等飛機了,好不容易下午一點十五分,飛機終於有了消息,經武漢停留十分鐘,武漢新航空站昨日剛啟用,改變甚多,跟十二年前完全不一樣,一樣的是雲夢大澤不是雨就是霧,那年也因大雨誤點,差點趕不上香港飛回台灣的班機,回到廈門下午五點了,大船已出港,住一晚都是廈門通,中山路再走一回,就等明天再說了。 十八日一大早到附近菜市場逛早市,有人覺得既然多出一天,為什麼還要趕第一班船回金門,是那個聰明出的主意,早回家也好,已經拋夫離家十天,總得回去乖乖做幾天家庭主婦,下回才有理由再出遠門,有人建議下次定點旅遊,我也覺得不要拉那遠的車了,太累了。(全文完)
-
札記三則
●驚鴻一瞥 一個夏天的傍晚,因為很久沒看到海了,於是在接姪兒下課後的途中便刻意繞過慈湖再回家。車子行經久違的慈堤時,前方映入一幅溫馨的畫面——女人懷裡抱著個小孩子,手上牽著個大孩子,男人提著剛從湖裡獲得的戰利品,正要步行回家。 女人的臉孔是我所熟悉的,那是在高中時代我很在意的一張臉,因為他們是對男才女貌的班對,因為他在我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我的視線從女人的臉移至身旁男人的臉,一張圓圓肉肉的黑臉讓我愣愣的望了好一會,是他,真的是他,我的黑馬王子成了凡夫俗子。 ●苦中作樂 在為父親守靈期間,是我們家有史以來最熱鬧的場面。一家大小齊聚一堂,吃飯、睡覺、褶紙蓮花…… 有個夜晚,正當大伙在閒談時,我的目光被定住在三哥么女的褲檔上,仔細一看,赫然發現一條長長的裂縫幾乎就要把條長褲給拆兩半了。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而那笑聲就這樣如火如荼地漫延開來。小女孩一開始是羞愧的,很不好意思的嘟起小嘴撒嬌,後來發現笑聲似乎不願就此停止,於是便惱羞成怒的發起脾氣來,結果,更加好笑。 這段日子,屋子裡充滿著慈悲的阿彌陀佛樂聲,然而,聽在大人與小孩的耳裡感受卻是大不同。在一片哀戚的情境下突然聽到從孩子們口中傳來自行改編的遊戲歌——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剪刀石頭布,可愛吧!父親若聽見了一定也會會心一笑。 ●意外驚喜 在麵包店門口,有位阿伯推著手推車,尋問著要不要買糖。 我像尋到寶似的定定望著他,在買完麵包後決心上前小小光顧一下。阿伯熱心的要先讓我試吃看看,我告訴他小時候有吃過。 小時候,阿伯是騎著腳踏車到各個村子兜售的,有麥芽糖和好吃糖。麥芽糖是用根木籤將桶裡的糖滾繞成一球金黃色的糖花,糖花的大小就看你是買幾塊錢的。最吸引我的是覆蓋在帆布下的好吃糖,那白花花的糖出奇的堅硬,必須配合好吃刀與小鐵鎚「鏘!鏘!鏘!」,才能切成一小片一小片放入口中。 當時候,可以用撿來的破銅爛鐵來交換糖吃,有時還會偷偷的期待老媽的鐵盆能早日破洞。那天,阿伯的手推車堆放著髒髒的回收瓶,和好吃糖擺在一塊兒實在有些不搭,但無妨,糖入口中依舊有滿滿的幸福感。
-
太平舊事
◎ 當年隨母親逃難途中,嘗行經一片波光粼粼的浩淼水域,佇立邊岸極目遠眺,煙波蒼茫,窅然無極;我於是訝然驚喜的發問:「這就是海了嗎?」「傻兒,這是黃河…」。如今六十年的歲月過去了,離開家鄉時的那幕記憶,仍如夢縈懷,低迴難忘。日後,不覺養成了水邊散步的習慣,特別,是在思慕雙親與懷念故土家園的時刻……。 多少年來,霧靄繚繞,雲煙瀼瀼的翠峰湖畔,常是閒暇時流連遣懷,沈思悠悠之所。春陰夏雨時節,天地似罩了層柔紗,湖面一片濛濛,遠山近樹,蒼蒼曖曖,環湖漫步,覺天地靈氣,淒清逼人。而天氣清朗的日子,又見一湖斂豔波光,倒映著環山蒼翠,青凝冷碧如玉。 父親在戰爭中失去了消息,母親於逃難路上不堪宿疾催逼,亦魂斷撒手,我則隨著慌慌人群,終於輾轉來到台灣。之後,於宜蘭當地立命安身,日子過得平淡清閒。玉官兒是落腳宜蘭時所結識的小同鄉,人勤懇實在,當年任職太平山林場。玉官兒本名方玉鳴,官兒是他的小名,據說是孩提時代,祖奶奶希望他將來能做大官坐大轎,揚眉吐氣鄉里,因此給取的乳名。「結果,我既無官銜,更沒坐大轎,倒是『眠腦』山上,開起了比官轎還跩的機關車!」玉官兒邊說邊還擠眉弄眼的作怪一番。這小子,一直就這麼個樂天開朗人,與我的傷春悲秋,感時傷逝性情,有別天壤;同是天涯淪落人,又是他鄉遇「故知」,玉官兒自然成了我拜把的小兄弟,二人時有往還。 第一次聽玉官兒提起「眠腦」一詞,真還莫明所以,經他解釋方才明白,這是泰雅族原住民對太平山的稱呼;用來形容這片群山的林相茂密,草木蔥籠。而太平山的材積蘊藏量,更遠超過阿里山與八仙山,居台灣三大林場之冠。眠腦山上,觸目蒼翠,碧浪橫空,而冉冉白雲,茫茫水煙,總飄然悠忽,襲人一身濕翠,嘗想,所謂的人間仙境,亦不過此?! 走在蓊鬱的太平山森林群樹間,那動輒上百年甚至千年的老樹,每每讓人不覺肅然。和玉官兒幾次深入原始林中,只見終年不散的森森霧氣,蒸然氤氳,又林子裏到處滿佈槎枒攲斜的枝幹、嶙峋蒼老纏綿著葛藤的樹身,與那粗礪骨突揪絞著的盤根,更有攀爬至高枝樹杪,半空裡盪悠著的不知明蕨類植物;那鬼魅一般妖饒的氣氛,常逼得人不能直視,亦不堪久處。山樹果真有靈?玉官兒說,一回他隨著伐木工人進入林區,按址找尋一株蒼然老樹,沒想,鑽具與刀斧才剛剛切破樹皮,樹身竟汩汩流出濃稠的赭色汁液,彷彿人類受傷時所流之鮮血一般。而這一切與老山林人傳言所謂,神木靈性具足,若遇伐木人砍斫,必將感應而至淚血淌流的說法,竟如此之一致;甚至老山林人還說,當樹身搖墜將倒之時,神木巨樹尚且還會發出嗚嗚咽咽的低泣聲。在終年濃蔭遮斷天光的密林裡,想那老樹將折的悲鳴之聲,迴盪在山林曠野與幽幽溪流,聽來當分外惻惻;然青天萬古,終究無情,任憑一切舞榭歌台,繁華富麗,盡向虛空。許是這番大自然所給予之感動與教化,讓林間工作者們有著「凡是如神在」的虔誠,據聞,阿里山上的「樹靈塔」,即是日據時期,負責砍伐神木的日本林工,因別有感觸所建造構築。嘗聞玉官兒說起,每回於砍伐巨樹前,大夥兒必備妥香火紙燭,一番潛心祝禱之後,方才懷著感念敬重的心情揮刀揚斧。 民國52年起,動力鐮鋸取代了人工砍伐,而在此之前,我因一次上山訪玉官兒的偶然機會,有幸親身見證,深山林區人工伐木的壯觀景象。記得當年伐木的隊伍,多由夫妻或兄弟共同組合,而當時所使用之器具,亦多半是斧頭與大拉鋸。伐木前,我見工人們首先搭建起,約莫至人胸圍高度的伐木架;然後依據經驗,判斷樹幹將來倒臥的方位,再朝那一面的樹身,刀刀鑿鑿的砍出「倒向口」。面對必須仰視,尚且很難一窺樹梢究竟的參天巨木,我的心情幾度複雜而膽怯——不禁憶起有關圍繞「樹靈塔」的種種說法。甚至,升起一絲無由的惱怒——這幾人甚至十幾人合圍的神木樹身,豈容人類種種唐突狂妄?然就在二人一組的左右拉鋸之中,一株株與蒼天共老的古木巨樹,轟然,崩然,煞時塌地動天,襲捲萬千綠浪,驚動萬山鳥獸;之後,方才在斫樹人一舉魂斷樹心的振臂揮刀之下,幽幽然倒地。僅記當年一旁觀禮的自己,全程警戒著神經,氣息促促,凝視著整個巨木倒下之過程,彷彿與之共參生死輪迴一刻,其震撼如轟雷掣電而久久難平。其後,更一連幾天,整個人似失魂盪魄一般,覺有股說不出的什麼,低低的,撩亂的,於胸膛裡蹭磨挨擠的躁動著。 而西元一九○○年,當日本人初次發現台灣島上,所謂「無限量的原始林」時,卻也註定了太平山一段揮之不去的夢魘,與刻骨銘心的劫難。「不甘啊——可惜啊——百分之九十的hi-no-ki,日本仔攏總砍光光啊…」老山林人阿蒼伯,每談起這一段歷史,總不住一再搖頭,嘆息感慨連連。太平山主要的樹種,是以珍貴的紅檜、扁柏和台灣杉為主,而其中被泰雅族母語稱為「松羅」的紅檜與扁柏,更必歷經百年以上的歲月,方才能夠蔚然成林;然日據時期,身為殖民者的日本,不但大舉調查台灣全島林木分佈的情形,當時的總督兒玉源太郎,更下達「斷行開發,以收拓殖成效」的命令,就此開始修築鐵路,引進工業技術,展開橫刀奪愛的計畫性開採。三十年如夢寐,太平山上那一株株迭經春秋,輪迴歲月,飽含著天地風華,醞釀著日月靈犀的「松羅」子民們,終究在被殖民的宿命理,嘗盡了失根萍飄的無奈之痛,與生離母體壤土的椎心之苦。 玉官兒是「機關車」司機,平日負責運送山區砍伐下來的林木,他說這種車子由於身負材積的重量,行駛山林軌道時會發出「蹦!蹦!蹦!」的聲音,因此他們又為其取了個可愛的小名叫「蹦蹦車」。民國五○年代,當時的我們已能乘坐蹦蹦車,上下太平山區。而在此之前,不論是材積運送或人員往來,僅能以索道負責輸運:而索道又稱流籠,係因應山區特殊地勢所搭設的運輸裝備。我嘗坐過幾次索道客車,感覺頗為驚險好玩,約莫可容十人站立並重達六百公斤的木製車廂,透過下降木材為動力,沿著鋼索緩進上升,當車廂高高懸吊在半空裡,透過兩旁小窗,望群山蒼翠,仰雲天朗淨,不覺心思遠淡,塵慮皆忘。 一次偶然與朋伴們的結隊到訪,剛巧遇見玉官兒的同事鐵木‧巴松與其老父親亦在場。鐵木是泰雅族的山地原住民,有著天生的好歌喉,那天他一把吉它,一瓶老酒,便就地為我們高歌一曲,渾圓宏亮高亢的聲音,縈繞在雲天山樹之間,清曠而絕美。鐵木的父親,於日據時期曾參與太平山區林班界的測量工作,他回憶著說起:「我們那個時候,不但要在好多高山和大森林裏面爬爬走走,還得學會克服多變又惡劣的高山氣候,真的很辛苦。」玉官兒更補充說道:「老伯的林班測量工作辛苦,我們的每木調查也不輕鬆啊!」原來他平日除了開蹦蹦車之外,更同時擔任伐木監工的工作;據說,每木調查通常採三人一組的方式,每次調查時間往往一連十數天,而負責的工作人員經常得「走在沒水沒電的森林裡面,日常三餐更僅能隨意以乾糧配白開水打發」,又榛狉未啟的林野裡更是雜草叢生,荒寒渺渺不見去路,「我們得隨時靠自己設法用鐮刀開路,廣天漠地的…誰說心裡沒有過一絲害怕?那是誆人的!」玉官兒似乎多有感慨的說著。 不禁好奇,當初環境設備簡陋的情況下,如何能將高山森林裡砍伐下來之群木,安然運送至平地?鐵木的父親告訴我們,日據時期最早是以管流運材,將砍伐後的林木利用蘭陽溪的溪流運送到宜蘭圓山,此方法雖成本低廉,然運送過程中則容易損傷原木;又但凡遭遇洪水颱風,許些珍奇佳木更因此流失大海,損失不勝慘重。其後又因加蓋水力發電廠,更不堪使用老方法運材。玉官兒解釋,自從水力發電廠設立之後,「我就是開著蹦蹦車,將木材送下山的啊!」太平山當時的運材主線,其實是藉由四段蹦蹦車和三段索道連結,將木材運至土場,再由森林火車轉運至羅東。猶記那年,我隔著多望溪,目送滿載材積的森林火車,一路「蹦—蹦—蹦」的歌唱通過,那座散發著檜木清芬的高架橋,憶起老一輩的山林人說,在此之前,山區所砍伐下之林木,均由人力搬運集材至一定點,再由管流的方式運輸。想像荒煙蔓草之深山林區,林工們僅以狀似雪橇,俗稱「木馬」之木製工具跨上雙肩,扛著沈重的木材,行走於草草搭建的木馬路上,那份艱辛,思之格外令人感佩不捨。所幸,西元1924年鐵道完成之後,山區均已使用蒸汽集材,就此告別了那段折騰磨難的歲月。 彈指六十年歲月,悠悠逝去,眠腦山上青青依舊;當年從土場一起搭乘俗稱「五分仔車」的森林火車,一路笑談晏晏,至羅東竹林站逛大街的年輕歲月,依稀如昨,然我與玉官兒卻早已鬢髮霜白。而太平山林區的伐木作業,也在民國八十年政府「全面禁伐天然林」的政策宣佈之後,成為老林工們心目中永遠的滄桑記憶。當年嘗風光得意,呼嘯山林的「五分仔火車」車頭,更諷刺的一度被棄置於榛莽荒山之中,見證著歲月的無情與人們的善忘;直至太平森林遊樂區之興起,歷史偶然的迴光,幽幽映照,沈默的老火車頭,如今安靜佇立於羅東竹林站舊址旁的空地上,看繁華逝水,坐擁春風。
-
《鄉訊留言板》文學裡的原鄉情
──歡迎金門的文學鮭魚返鄉 在溫哥華遠來的詩魔洛夫與夫人、新加坡詩人寒川蒞臨的場合,金門的鄉彥一起展開熱烈的雙臂,歡迎金門姑爺、南洋詩人像返鄉的鮭魚,寫著思鄉的淚、懷鄉的相思,鼓舞返鄉的鮭魚懷鄉之歌!」 十二月二日,在台北「喜相逢」餐廳歡迎詩人洛夫、寒川的午宴上,酒酣耳熱的文史作家許丕華用紙筆即興寫下一段鮭魚心情的「文學留言」。 因著第七屆世界華文作家年會在台北召開,讓原籍金門或曾過客金門散居世界各地作家們如同鮭魚般洄游返鄉,也提供了這一期《鄉訊》專題〈筆墨傳鄉情‧文學的世界金門日〉報導材料。鮭與歸,再一次凝視文學裡的原鄉情。
-
《鄉訊短波》金中校友聯誼會──今晚六時永和怡人園登場
一年一度,已舉辦了二十一年的「金門中學旅台校友聯誼會」,今(星期六)晚間六時在永和市怡人園餐廳民權店九樓宴會廳(永和市民權路53號)舉行聯誼餐會,歡迎金門中學歷屆校友自由參加。 成立於一九八七年元月二日的「金門中學旅台校友聯誼會」;每年都會召開金中師生們聚餐聯誼,從未間斷,過去的聯誼都由老同學、前福建省政府主席顏忠誠出面邀請,去年開始改由金門縣長李炷烽代為主持聯誼餐會。 今日在永和怡人園的「金門中學旅台校友聯誼會」,預定席開四十桌、四百餘師生與會,由金門高中第五屆校友、金門文史工作協會理事長許丕華擔任餐會主持工作,也是金中校友的金門縣長李炷烽也將赴會。 旅居台中同鄉請歸隊 ──中市金門同鄉會會員重整 台中市金門同鄉會明年邁入二十年。 為迎接二○○九創會二十周年慶,擴大同鄉參與,出版二十周年專刊,台中市金門同鄉會近日已積極展開會員檔案重整,擴大同鄉參與。 台中市金門同鄉會理事長李淑睿呼籲,住居台灣中部失聯的會員,欲加入同鄉會的鄉親,請速與她連絡。手機號碼為0933426152、09386565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