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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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
天空灰灰暗暗的,好像要下雨了,這種時候,她總會想起那個男孩。 國中時候排位子,不知怎的,他總是排在她的座位旁,他們互相交換CD聽、交換書本看,有的時候還互相作弄。 那時候,他在追那個女孩,閒空的時候總是在寫情書,而她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新借來的書本,偶爾她會看看他新寫好的情書,總笑說他把肉麻當噁心還寫了這麼大一堆,情書大全也抄得太過份了吧! 他們的家在不同的方向,只要下雨,他就會撐傘陪她回家,然後,借她的傘回家。 他們一直是曖昧的,卻又距離遙遠。 「為什麼你不念高中,卻要念高職啊?」男孩這麼問著。 「因為我不適合念高中吧!」女孩不經意的這麼說。 「其實我也想念職校,只是家裡不允許,妳的成績明明就能輕鬆的上高中,為什麼不要呢?」 「這樣我現在才能這麼悠栽的看書啊。」她仍是一派悠閒的看著手上從圖書館借來的新書。 「很過份耶,你不知道我要很拚嗎?在那裡輕鬆。」男孩用力的翻著參考書。 「恩。」她只是輕聲的回應著。 大考那幾天,大夥神經緊繃,卻也有著大考大玩的傢伙,一間教室裡,兩樣的心情。 她仍是悠閒的翻著書本,在數理方面她本來就不太行,衡量過後認為還是不念高中會對自己好些,那對她來說壓力可能有點大,她喜歡自由自在一點。 男孩追的那個女孩子,後來也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聽說他們倆在他繼續追了她兩年後在一起,後來的幾次同學聚會,她和男孩也沒多聊。 其實,她的心理是在意他的,但愈是在意愈不想靠近,不想知道太多的事情,以免心湖再起漣漪,她喜歡這樣的生活。 後來,偶爾收到他寄來的年節賀卡,也會回寄給他,也總是不經意的記得他的生日,數年後斷了消息,也只聽聞那女孩和別的男生交往,男孩的消息已經從她的生活裡消失。 有太多的話想說,卻也來不及,人說愛在曖昧不明時最美麗,或許,在這樣即將下雨的午後想起他,是最美麗的回憶。 想起他寫給那個女孩的情書,情節誇大的讓人大笑不已,此生再也沒見過那樣的文筆,不知道他送給那女孩的情書,真的是那樣的內容,抑或是重新寫過。 那不想說出口的話,之後也沒有機會了,或許是因為錯過了那最美麗的一刻,他們擦肩而過。 某日收到了喜帖,她輕笑著打開,上頭放著新人的合照,新娘子很美麗。 「喂,你不覺得新娘子和你長的滿像的嗎?」好友突然插進來這句話。 「你說這話就尷尬了,新娘子很漂亮耶,那你是在說我很美囉。」 「才不是呢,真的,不信我問艾咪。」她很堅持。 其實,她也發覺了,只是,那一刻已經過去了,再也不會回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她突然覺得,他能幸福,真好。 有一些東西,擺在回憶裡最美麗,擁有了,或許就破壞了那一份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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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花燃燒的夏天
十七歲的夏天,扶桑花盛開。 一朵一朵朱紅色的五瓣花,如火般一朵一朵在夏天燃燒;燃燒…灰飛湮滅。 十七歲的愛戀,一如扶桑花之盛開、燃燒。年歲越大似乎失去的東西也越來越多,相對的所負的責任也越大,快樂也越來越少。如果有人問你快樂嗎?你也許仔細思考後,發現,沒什麼快樂,也沒什麼不快樂。 我試著去想:有什麼東西,只活了十七年呢? 是蟬。在地底下活了十七年,卻在一整個夏天之後悄然而逝。古人相信「蟬」有重生的能力。他們說蟬能再生,新生,一如往昔。我是否能和蟬一樣能再重生呢?在白活了十七年之後……? 在病房的日子是無聊的,從剛開始有許多人來探病,有許多人來表示同情、哀憐、感歎。到了後來,沒有人再來探病;到了後來,事不關己取代了同情,麻木取代了哀憐,「幸好不是我」取代了感歎……我一整個夏天似乎就只有扶桑花以及蟬鳴是一直--到最後。 當你獲知了我的消息後,你丟下了我。 也許你不停的漱口,後悔和我接吻;甚而牽手。 你後悔愛過我,你不承認你愛過我,你逃避愛過我,然而真正的事實是:你害怕。或是:你其實沒愛過我,如你所說的那般。你嫌惡我。 扶桑仍舊,如火如荼,盛開。像是要將整個夏天一併燃燒、毀滅…那般自私與淒絕。 繼續作治療。鈷六十他一絲又一絲;一縷又一縷的奪去我原本柔亮的長髮。一片又一片地削去我身上每一吋骨肉。一陣劇痛……我想我又昏了過去吧。 一切都在改變,包括我的外型,以及我的心靈。不變的,只有扶桑……還有,越來越少的時間。 驕陽炙。夏天,似乎,今年,特別,短。 早秋。 陽光如雪。雪般輕柔;輕似夢;夢如愁;愁如絲,縛住我的眼,糾結我的髮;纏綿我的今生前世。奇的是,站在驕陽下卻渾身冰寒,透體明暢。怪的是,這一切似是舊時相識,但又似非而是,格格不入。在清末民初,麻花辮兒鳳仙裝;鳳凰木前誓鳳凰。 扶桑花取代鳳凰花;民國取代清朝。 原來,人生於世,就只為了成就這一方陰晴。 病情急速惡化。意料之中的事,雖然說的婉轉。但我早已曉得。親朋故舊…故舊,朋友?他們避之不及,嫌惡我吧!人是怕死的,特別是那些有「未來」的人們。其實,這樣也好,我要安安靜靜地走。雖不能「生則天下歌,死則天下哭」那般偉大,但卻也要有最後的尊嚴以及清淨。 夏天,第一棵扶桑木上的扶桑花已經凋萎。朱紅色的榮嚴懲了夏天最美的回憶。永不褪色,永遠開在我的手心上,不生不滅,不垢不淨…在永恆的十七歲夏天。 當他們問我還有麼心願沒有完成時,我想了想。 十七歲的愛戀…也許是註定沒有任何結果的……我想多留些什麼,我想抓住些什麼,可是卻不留情的過去了。我不爭氣地發現:原來,我最愛的,竟然是你;還是你。我試圖去忘記,大多忘了,但最愛的,還是最愛。將你忘記,不願去想,但是:「不思量,自難忘」。以後,也只有我的「千里孤墳」伴著我的「無處話悽涼。」 其實,我最大的心願是:秋天,別來! 我還是會害怕的。非常。所以故作堅強。 生死如此茫茫;往前望去,看不見死,也看不見生。有人說,這一呼一吸之間,便是永恆,一輩子。那麼,人已在一天之中便已經經歷了無數次生死輪迴,便已在無聲無息之中錯過了永恆。有時想想,這樣也是好的--我的容顏、我的青春、我的年歲--就靜止停留凝結在,十七歲。如剛綻的扶桑花,卻早落於地,而化成滋養的春泥;惜花,愛花更護花。從花中吐露的香氣、甜蜜、便是芳魂縈繫。纏纏綿綿。當人們走過,會驚艷,會讚歎。 早綻,未必不好的;早完結的故事,未必不耐久讀;早終結的音韻,未必不動聽。至少,我永遠十七。不老不增。人們所記得的,會是十七歲的少女,不是七十歲的老嫗。以及,十七歲那年,異常燦美的扶桑花。 十七歲的夏天,結束了。秋天還是來了。我也許不該再多想,靜靜期待下一次的綻放。 扶桑,在下一個夏天,繼續,如火般燃燒、蔓延。重生、新生、在每一個角落,都會有一團火焰,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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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命
寶貝下課回來,依慣例都會分享當天在學校裡的點點滴滴。這一天,她回來提起:「馬麻,竹原說我很好命。」喔!「為什麼說你很好命呢?」做媽的人忍不住問起小女孩,她笑著回答:「因為我的書包每天都有帶餅乾啊!」寶貝瘦歸瘦,可是食量很大,偶而回家會喊在學校或安親班肚子好餓,所以,每天在她書包裡放個兩包米果這類可以充飢的零食,怎樣也沒想到竟然被同學形容為【好命】,這是做媽的人始料所未及的事;而這位男同學,因為我曾經去當過班級愛心媽媽,其實知道他是很頑皮的小男孩,沒想到他的這句話,讓我家寶貝覺得自己很幸福。 我想起孩提時代,也大概和寶貝這麼大的小孩時,有一天,阿嬤仔細拿了我的手端詳,然後,很慎重的告訴我:「阿瑋,女孩子的手不可以隨便讓人家看。」想了想告訴我:「你的命很清閒,算是個好命的人。」我的手掌除了命運線、智慧線和感情線,沒有其他小紋路,阿嬤說因為這樣的手相,所以人生沒什麼煩惱,因此,應該算是好命的人。 幾十年後某一天,與鄰居太太帶著孩子到公園溜達,她提起自己很辛苦,每次到任何公司上班,都是一個人當三、五個人用,先生又在警界服務,所以,兩個孩子的教育和照顧,全都落在她身上,因此,她算得上是很【歹命】,還好她帶女兒去算命,大師說這女孩兒好命,做媽的人超開心的,回到家一想,不對啊!孩子好命,媽媽不就要很辛苦嗎?我也突然回想起阿嬤當年說我好命的往事,身為長女的我,從小個兒比妹妹們都矮,第一次割高粱回家就皮膚紅腫發痛、幫忙下海到蚵田挑海蚵也要發燒,全家人都吃地瓜稀飯,我因為會食道逆流,三餐都必須另外煮乾飯給我吃。那年頭,金門家裡農忙時的活兒,都讓妹妹們去忙碌了,也因為手不巧,所以,到國中都還是阿嬤幫我綁運動鞋的鞋帶,因為她說她綁的花式比較漂亮。及長,偶而鬧鬧胃痛,也是妹妹們來照顧我,爸媽年紀大了,常要往醫院跑,我又遠遠的在北部定居,請假接送和日常照顧的責任,就落在弟弟妹妹和弟媳們的身上,常常想起來,就要滿心愧疚,這樣的好命,其實夾雜很多的心虛。 教師節前夕,發了郵件給所有今年合作過的講師們,祝福他們教師節快樂,其中一位老師回覆說我是一位很好的合作夥伴,讓我看了覺得很溫暖,也覺得自己很幸運,每位邀請的講師,都能滿足公司同仁的訓練需求。看完老師回覆的郵件當下,忽然想起『祕密』這本書,一直想好事,念力會讓好事成真,莫非我的阿嬤當年那句話,影響了我的生活從當時到現在,讓我即使在人生最困難的時候,都會告訴自己難關會走過去的。在孩子接收到同學說她【好命】這個訊息後,我心存感恩,也趕緊機會教育,牽著她的手告訴她:「好命的人更要多說好話、多做好事喔!」寶貝似懂非懂的點著頭,我想:寶貝未來人生的道路還很長,相信有一天,她一定會懂得媽媽曾經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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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男好﹐生女﹖
你相信嗎?一樣是新生命的到來,新生命的迎接,但是待遇真的差很多。 懷老大時才十二週,醫生確認是個男嬰,婆婆就三天二頭往中藥店跑,燉排骨、燉鴿肉、熬雞精或是煲湯,每天上班前下班後,桌上總不缺席一碗又黑又濃的補品,生下兒子後更是了得,每天送禮道賀的親戚朋友多到讓我這鄉下俗人瞠目結舌,當然相對的滿月酒的排場也不在話下,公婆毫不手軟,席開六十桌直逼婚宴盛況,更離譜的是週歲時又擺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筵席,以感謝四方親友、左鄰右舍來參加兒子「捉周」的祝福,場面如此隆重,你說虧不虧?答案請見小犬的嬰兒車,車上堆滿戒指項鍊等金飾與紅包,原來,生個兒子真是面子、裡子都足了。 兒子二歲時,我又懷了第二胎,但這次待遇真是天壤之別,可說乏人問津,一樣是十二週,醫生說應該是位千金。婆婆一聽,嘴上沒說什麼,一路上卻不見笑容,接下來的日子裡各項行動表現更是明顯,什麼雞湯、豬心的全沒了,婆婆說因為是女的,不要吃太胖,而且要照顧「金孫」,所以沒空。我心裡的落差很大,但倒也覺得輕鬆,因為不再需要捏著鼻子吃著難吃難聞的補藥,只不過連生產時身邊也只剩老公和娘家媽媽,不似當初生老大時,幾乎出動遊覽車到產房前來「觀禮」的景況,心裡怪不是滋味。ㄞ!男女命運真是大不同,原來從出生哪刻起男女就不平等了!我和小女兒安安靜靜坐完月子,這回沒有金飾沒有紅包,更沒有辦桌宴客。 其實,生男好?還是生女好?無論男女都是每個媽媽懷胎十月的心頭肉,掌上珠。尤其我孕吐嚴重,那二百八十天的日子,我記憶猶新,因此無論兒子女兒,無論旁人眼光,你們永遠是我手心的金鑽與玫瑰,一個勇敢聰慧、一個嬌柔乖巧,果真印證「好」字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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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擦身而過
擦身而過, 你和我背向著背, 漸行漸遠, 不再相逢! 往後的一些似曾相識的場景, 總是引起我們心靈的 悸動,感受到了 未能及時把握的遺憾。 之後,對於那一次的 擦身而過,啊! 未能把握住的那一次 偶然相遇的緣份, 我們終於完全明白: 交會是那麼短暫, 遺憾卻是這麼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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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算我瞎了眼,才會嫁給妳這個禽獸!」葉菲音高聲地咒罵著。 「妳以為我老實可欺是不是?坦白告訴妳,老實是人裝的,別高估了自己!如果不改掉妳那股傲氣,永遠不會有好日子過!台灣比妳年輕漂亮的女人滿街都是,隨便找一個也比妳這個自封的冷艷美女強上百倍、千倍、萬倍!到時,妳若想給我當下女,我還會嫌妳笨手笨腳!這點妳最好給我搞清楚!」楊平章神氣地說。 「哼,憑你!」葉菲音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除非台灣男人死光光才輪得到你!別以為你年輕、你帥!」 「帥倒是沒有,真槍實彈的床上功夫卻是一流的!」楊平章竟然說出這種低俗的話,與他憨厚的外表相較,簡直判若兩人。 「下流,無恥!」葉菲音咬牙切齒地咒罵著說:「楊家怎麼會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子孫!中華民國怎麼會有你這種下流無恥的軍官!」 「妳想不到是不是?妳看走眼了是不是?妳後悔了是不是?想當年我們營輔導長想追妳,妳看不上人家;師科長想娶妳,妳嫌人家不夠帥;旅長托人來做媒,妳嫌人家老;多少有錢人家的闊少、多少生活安定又有學問的老師、多少前途無量的公務員,都一一被妳拒絕在大門外。可見我的條件比他們好,妳才會點頭答應嫁給我!難道不是這樣嗎?」楊平章擺出一副猙獰的臉,諷刺她說。 「臭美、臭美、臭美!」葉菲音激憤地,「我葉菲音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選擇這段婚姻。算我瞎了眼!」 「這就是妳高傲的結果和報應!」 「算你狠!也讓我徹底地認清你猙獰猖狂的面目!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絕對不會饒恕你,你會受到祂的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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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愛瑣細
我漸漸把身體向上移動,卻看見浴缸裡的水有幾道血絲正在渲染開來,像之前才玩過的咖啡渣滓圖形占卜;只是沒有預兆,沒有感覺,沒有解釋…… 我只是傻傻的坐在落地窗的前面,俯瞰窗外的黯。日光燈並不能代表日光,雖然都是光線。看著玻璃窗外的燈漸漸一盞一盞亮起,那麼快就進入夜裡了,摸索著起身轉亮室內的燈,霎時間像是突然轉換了時空,看著,有些迷惘了。瞳孔還在暗中慢慢地縮小適應亮處,可以感覺到從放大到縮小眼睛瞬間瞇了起來,雖然那麼快,那麼快,還是感覺到瞳孔在縮小。很奇妙的,縮小的並不只是瞳孔,我想,還有自己的心眼。 突然間明白自己是多麼小心眼,以及目光如豆。你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呢?我想,如果你發覺了這微小的改變……所以我依然是微笑著的,面對你的時候,沒有辦法有多大的怒氣。頂多流眼淚,那樣靜地流淚。你都不知道我在流眼淚,連抽噎的聲音都沒有。我想,會不會也不知道自己在流淚? 「妳的眼睛會說話。」我想起好多人這樣說我的眼睛,其實,那是因為連眼神都得學會說謊。因為長期必須面對的壓抑因為種種無法忘懷過去的陰影,必須說謊,我更怕的是原來這一切,你都看在眼裡。要怎麼躲才可以呢……有時候會不會有這樣的感覺:想逃到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地方,有點向晚的涼風沒關係,有片海洋就更好。我終究無法逃離,心裡有牽掛的事情,去到哪裡都不會安穩。常常牽掛不下的只是影子而已,然而有什麼是沒有影子的? 沒有影子,那麼還有立足的空間嗎?是不是所有的物體都有名字就像有影子那樣地理所當然?我竟然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像眼睛由暗進入光之後的暫時無所適從。你,怎麼想起的都是你;似乎我以為我就是你。如此明白自己卻又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說法好矛盾,其實只是不滿足以及求不得苦罷了。 做人真難。以前我常說做人不難,做事情才難。年紀不夠的歷練加上溫室般地成長環境,直到今天才明白原來難的是做人。因為所要成就的卻是如此繁複、再繁複。似乎有種無以名狀的纏繞,總是這樣莫名地起頭再度無奈地結束週而復地的纏繞。輪迴的線頭鬆開後繼續打上新的結,終於也將所有氣力花費在束手無策的抵抗上。婚姻好像只是從原生家庭移轉到另一個家庭,從被造孽的轉成造孽的,我想自己只不過換了一個場景,從那個地方逃到這個地方,讓自己有個可以轉圜的空間,或是說,自欺欺人的謊言…… 你總說我好聰明,聰明到就算是一個打火機,也可以編織出一個新的記憶;我的時間太多,總是思考著生活中其實並無太大作用的瑣細,甚至讓人無奈又羨慕──美其名地天真無邪。當你以為你填滿了我眼底的空洞,卻還是容易地被消化,一再地述說同樣的事情,我卻能夠選擇性記憶。你能怎麼辦呢?原來我的安靜不是因為溫柔良善,而是因為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原本以為共同生活的枕邊人,可以心靈相通契合地廝守終身,卻有種就算睡破了三條草蓆還是不懂得她的疑慮。 怎麼能怪我,又怎麼不能怪我?你懷疑,我需要的不是丈夫,而是父親。可以寵溺放縱撒嬌耍賴不必長大的父親,我只要乖乖的當小公主,當被羨慕的風向針。 不快樂嗎?然而快樂是什麼?你對我的確是百般呵護,可是我還是好虛弱,總覺得自己很飢餓,怎樣都吃不飽啊,可是又沒有那樣好的胃口以及容量裝下這些食物,就算吃完了,還是嘔了一地的狼藉。做人好撐,怎樣都在撐,撐食慾撐性慾撐面子撐生活,可是我好飢餓好飢餓。 子宮頸連接了陰道跟子宮,我想,那麼短的距離,就可以造一生的孽。想翻盤生個孩子,卻又怕生出像我這樣不耐撐的孩子,那是我揀對父母基因揀對時辰好命,外表長得好看又可以這樣年輕就遇上你這樣好的丈夫。我喜歡聽你說話,因為我的內在如此貧乏,如果連學習都不願意的話,長得再怎樣漂亮,就算有十個你也受不了。 我想,真好我有你這樣的好男人,我能不能讓你永遠只愛我一個。開始毫無理由地嫉妒起來,擰擰自己的臉頰跟乳房,幸好還沒有太快老去,上了妝就看不見細紋,漸漸外擴下垂的乳房你還會愛撫。 女人的成就是什麼?相夫教子,天天年輕保持肉體的青春美麗,我鉸得細細的眉毛不由得習慣性地緊蹙,你會伸手過來摸摸我的眉頭說:妳乖乖喔不要皺眉。 習慣性地;從少女時代就是個奇怪的女孩兒。習慣性地皺眉,習慣性地嘟嘴,習慣性地只有右眼會有淚水,習慣性地在夜裡失眠,習慣性地偷偷策劃逃亡。怎麼這麼快就變涼了?太陽才剛下山不久,隱隱的昏黃還映在玻璃窗上,摸摸自己的倒影,似乎還有暖暖的溫度在奔竄著,可是感覺涼,從指尖滲進了身體,直至髮尾末梢,都有著電流一樣,只是溫度低了。拉緊落地窗簾,把自己與世隔絕,隨意拾起梳妝檯上的髮夾,集攏後扭成一股馬尾夾起來,旁邊散落的細小髮綹有點扎,像白色大理石上面黑色的花紋,還是像滷得太鹹過老的茶葉蛋上不規則裂痕?突然想念你的鬍渣,那樣地在頸窩搔癢,那樣地眷戀。 換上浴袍,在按摩浴缸內加入精油,在等待水滿的時候緩緩地將身體擦洗兩遍,留著精心彩繪法式指甲的方形前端刮著皮膚,有點用力的時候就會浮現淡紅抓痕;好像我被綑綁多年的束縛已然現形。熱水遇到冷空氣凝結的蒸氣瀰漫了整個浴室,霧白了四週,突然有種安全感,這樣暖和,這樣有水。試圖想像我曾經在羊水的樣子,下意識地摸摸凸出的小腹,我的孩子會怎樣的游泳呢?划過羊水的時候碰到了子宮會不會驚喜或驚訝地縮回小手小腳?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終其一生也無法得知。 按摩浴缸的水嘩啦嘩啦地,聞到精油的香味,但分不出是哪一種香氛,下意識跟你的香水味重疊了,我想你;這樣愛我還是我這樣愛你?混在一起都變成水蒸氣了,伸出食指在磁磚上就著水蒸氣漫無思緒的塗鴉,畫著連自己都不知道那所謂愛情的咒語嗎?浸泡在熱水裡面,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微微泛紅,額角沁出汗水,鼻尖的小水珠其實是我左邊眼眶流不出來或是要哭給誰聽的毛細孔的壓抑。 越是幸福的時候,就益發容易感受到無常。甜蜜跟歡笑到了後來竟然是索然無味棄之可惜的麻木?於是說,沒有永恆;於是一直偷偷策劃逃亡……我浸泡著如教徒受洗般虔誠安寧靜默,可是為什麼水的溫度漸漸開始下滑。隔著浴室的門,聽見大門鑰匙轉動的聲音和小狗雀躍的叫聲。我知道,是你回家了,隱隱然聽見小狗跟你的腳步聲,提著公事包走進臥室脫下我前天熨貼筆挺的襯衫。 而我總是把你隔天要穿的襯衫熨貼好,掛在更衣室的燙衣板上面,在這之前,很難想像我是連自己衣服都不燙的。原來可以為了讓你穿著筆挺的襯衫就改變自己曾有的生活狀態,誰來告訴我:這是愛嗎?是愛吧?原來愛可以這樣的改變所有的曾經習慣,讓人變得不是自己。 難怪,人們都愛,愛情。只是當愛情遇上……本性,之後這樣的拉扯似乎不知道哪個力量比較強大? 你回來了,知道我在浴室洗澡,隔著門板咕噥了幾句,但我,但我沒有聽清楚,也沒有再大聲回問你。就像在許多深沉的夜裡,我們彼此的靈魂都淪陷在這樣地白堊紀,默默悲傷哀悼流淚。可彼此都冷硬如冰山,無法彼此安慰。 我漸漸把身體向上移動,卻看見浴缸裡的水有幾道血絲正在渲染開來,像之前才玩過的咖啡渣滓圖形占卜;只是沒有預兆,沒有感覺,沒有解釋。我明白自己又錯過一個新的身分,失去一顆尚未受精便已死去的卵子,這個月沒有機會擁有一個會黏著我叫我媽媽的小孩。 這樣也好,雖然我如此渴望孩子。但你看:我還這樣這樣地年輕呢。我還有二百八十八顆卵子,我還有好多次的機會;也或許還不到造孽的時候,還不需要造孽。也許正如你所說的,我就是這樣的夢幻,用自以為是但你並不需要的方式,頑固執著地,愛你。誰來告訴我怎麼辦? 怎麼辦……我的雙眼流下了眼淚。是的,雙眼流淚,此時卻又跟臉上汗水和在一起,都不知道是哪隻眼睛先流淚,是右眼嗎?是右眼吧!然後,又滴落水裡,跟一缸的血絲交融泮渙。可是我還是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怎麼辦。你敲敲門,問我洗好了嗎?我說快洗好了,準備穿衣服,你先等等。 拔掉浴缸栓塞,看著淺紅色的水順時鐘方向完全流入下水道,就像我順時鐘的生命,湮沒橫流時空之中;無法回來,再也無法回來了。起身前再仔細淋浴一次,然後輕輕地擦乾身體,換上居家服,拿下髮夾,慢條斯理地梳理那頭烏黑亮麗你最愛的長髮;然後開門,面對你。 晚餐吃什麼?你一問,我才突然想起今天晚餐是要烤你最愛吃的迷迭香羊肋排。只是,我忘了;食材都還泡在廚房的水槽裡,等待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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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島嶼住住】騎單車逛鳥巢
這次我是慕「胡同」之名而來的,新聞曾報導「住過胡同的王菲,貴為天后的她,早上起床還得出門倒尿桶」,我想感受一下老北京的生活況味;再加上我從小對馬公的巷弄,情有獨鍾(人懶,喜歡走小巷、捷徑),這天就來個胡同遊吧。 來到恭親王府以及附近密集的老胡同區,恭親王府號稱是「一部清朝史」,整修後、甫開放的它,佔地很廣,但建築物翻修得太新了,非常可惜。 走出恭親王府,小雜貨店冰櫃上,一字排開的胖胖淺褐色瓶吸引了我的目光,原來這是老北京的特色——酸奶。好可愛的瓶,陶製的、寬寬的瓶口貼了一張廣告紙,拿根吸管往廣告紙一戳,即可飲用。小朋友跟我都非常喜歡,尤其是大陸酸奶比台灣便宜多了(大陸只有養樂多比台灣貴,一排五瓶要價12塊多)。「老北京酸奶」一瓶三元,如果把瓶子帶走的話,押瓶費一元。哇,這麼可愛的肥肥瓷瓶只要一元,當水杯很適合呢,如果我住在北京的話,我可能會衝動地花100元,帶走100只空瓶。 胡同區裏有一些小店,外子花了五元剪髮、五元洗頭後,我們沿著什剎海(後海)公園走,夕陽西下,公園旁一家家的店家開始將沙發搬到店外頭,原來沿著湖景(后海)這整排是酒吧街,也不知是哪家店先開始把沙發搬出來,形成了目前壯觀的戶外Lounge Bar景象。如火如荼的奧運,沒走幾步就會出現一個大型的投影幕,播出最新的奧運賽事,可見北京動員為奧運投入無數心血的成果。有水、酒吧一條街,再經過一座古橋「銀錠橋」,來到一條老街「煙袋斜街」,這些似層相識的景象,令我想到了麗江古城。如今的麗江古城,太熱鬧太喧嘩、原味盡失,除了幾家還不錯的店之外,大部份店家販賣的商品不但雷同而且開價過高。而北京的「煙袋斜街」卻令我驚艷,這裏有些店家是藝術工作者,成品包括陶藝、手工蠟燭、繪畫等創作品,而且價格非常合理。我買了二個小陶瓶,底色是褐色、上頭有寶藍色如雪花般的結晶釉,看起來就像是縮小版的故宮收藏品,每個二十元。外子買了一個燈飾創作,利用四隻湯匙跟叉子折成類似人的身軀,上頭裝個燈泡,像個大大的人頭,很有意思。女兒的戰利品是二顆價格不菲的手工巧克力。還好小兒口齒尚不清,毋須花錢。 到北京之前,我經常看到關於「798藝術區」的報導,此區原址是北京一處兵工廠,工廠撤去後,被藝術工作者爭取為藝文空間。這些一棟棟大小不一的廠房,有的空間挑高、有的面積很大,空間自由,使得藝術者的創作也可以盡情揮灑。這裡有陶藝、媒體視覺、雕塑、攝影、油畫、水彩等創作,中西交雜(包括幾家中西餐廳),這些都是空間開放、免費參觀,遊客可依自己的喜愛四處閒逛,輕鬆自如。在此推薦「798藝術區」給喜愛藝文的人士。為了可以經常逛逛「798藝術區」,我很願意定居北京。 逛過了我們認為北京自費景點當中,最原汁原味、收藏品展覽最豐富的藏傳佛教寺廟「雍和宮」,假期已近尾聲。依依不捨告別了北京,計畫下次再來看皚皚白雪覆蓋下的故宮、天壇、老胡同。北京豐富又多采,文化與科技兼具,讚啦! 入夜後,搭乘北京開往武夷山的硬臥,隔天一早抵達。我跟女兒在三年前遊過武夷山,當時才二歲多的女兒,步行一千多個階梯、登上著名景點「天游」,也搭乘過竹筏,遊過九曲溪。因此,我自告奮勇帶著年幼小兒在旅館等待,讓外子跟女兒搭竹筏遊九曲溪。六小時過後,我們號稱為「懶人遊覽法」——只搭乘竹筏「看」武夷山部份景點的外子跟女兒回來了,外子直呼「值得值得」,兩人都說「溪水好清澈,玩水玩得好快樂」,令我後悔不已。 外子的武夷山行程就這麼簡單結束了。此行我們主要是前往距離武夷山一小時車程的建陽市,拜訪我們在金門的好友文伯伯一家人。 十年前,我經常造訪金門拍攝野鳥時,認識了在總兵署旁「文厝內停車廠」收費的文伯伯一家人,他們待我如家人般、給予我這異鄉人無數的溫暖與幫助。 文伯伯在停車廠風吹日曬辛苦收費(在此懇請金門鄉親要記得繳交每次20元的停車費),金門夏天高溫,對他的糖尿病病情不利,因此每年夏天,文家會回到福建的建陽「避暑」,並邀請我們也去玩。 於是我在大陸也有了「家」的感覺。我們還跟著文伯母到她的老家「將口」去做客。將口距離建陽二十分鐘車程,是個小聚落,擁有許多古老建築、老街、菸樓,當然,新式建築也跟著經濟起飛,陸續冒出頭來,交雜其中。在文伯伯女兒卓瑪的帶領下,我們參觀了將口古意盎然的老建築,以及一家臨河而建的寺廟,安靜祥和,更重要的是——不收費,自由進出。從小跟外婆走遍馬公大小寺廟的我,至今仍不習慣大陸許多廟宇要憑門票才能進入的做法。 我喜歡文家以及她們眾多親戚相聚一起時,快樂地吃吃喝喝的時光;但每天都受到如此熱情招待,實在過意不去,雖然文伯母再三強調「建陽物價很便宜,想吃什麼就買什麼,不必像住金門買東西還要問價錢……。電費一度才四毛錢……」。告別文家,我們跟卓瑪搭乘同一班火車,是小朋友最喜歡的臥舖夜車,十二小時車程,清晨八點到達廈門。每次到達擁擠的廈門就很想念金門,僅一海之隔,生活步調差距很大。 這趟旅程從8/5--8/30,共25天,一趟飛機加四趟火車,所有開銷加起來,一家四口共花費人民幣16000元、折合台幣73000元。 坐在電腦前的此刻,我又計畫著下一趟出遊了。反正帶小孩在家也一樣不輕鬆,那麼就出發吧!至少在行動上及思想上,是自由的! 只要想做,你也可以跟我一樣。不要光想,現在就去做吧!不要再藉口一堆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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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營之神的仁慈風範
前天打開電視,看到來自美國的新聞報導,廣受尊崇的企業家王永慶先生病逝紐約,內心為之一震,腦海中頓時浮現起對於這位經營之神仁慈風範的深刻印象,他關懷弱勢族群,除了眾所皆知的大力培植台灣原住民護理人才及在大陸捐建大量小學外,他也曾經關懷金門離島的青少年就業問題,這一段少為人知的往事,令我永誌難忘。 三十多年前,蔡世炎兄擔任金門中學校長,當時金門農工職校還是他屬下的高職部,他曾多次與我談起高職畢業生的出路問題,後來接任獨立設校的金門農工職校校長李光明先生及當時任教於該校負責畢業生輔導的現任教育局長李再杭也不斷相互聯繫,希望能繼洽妥的台電公司建教合作計畫之後,能為學生開拓更多的出路。 我與王永慶先生並無深交,只是因為身為採訪經濟的新聞記者,偶而在公開場合會面而已。有一次,我跟他提起金門職校學生出路問題,他立即表示深切的關心,要我隨時與他聯繫。不久我就約同李光明先生及李再杭先生兩人一同前往台塑大樓拜訪,他不僅親切接待,在交談中,當他知道需要他提供就業機會時,立即毫不猶豫一口答應。我還記得他問一年有多少畢業生,李校長回答大約150人,他也馬上以堅定口氣回答沒有問題,需要時就找我好了。這一次接觸,可能因為金門需求趨緩而未提出後續計劃,最後沒有見到開花結果。不過,對毫無淵源的離島弱勢族群,他所表現親如家人的情懷,的確令人感動。 王永慶先生之所以令人敬仰,不在於他的富豪排名,而在於他對需要幫助的人,不會輕易放棄伸以援手的機會。但願有成就的企業家都能以他為典範,掌握每一次幫助弱勢族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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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我說過我美嗎?」葉菲音氣憤而高聲地反問他,「你後悔花了一大把聘金娶我這個醜八怪是不是?有種你簽字,我們馬上辦理離婚!我露宿村郊或街頭,也不會留戀你們楊家!」 「妳不要打如意算盤,我會用各種方式慢慢地來折磨妳、凌虐妳,不會輕易地讓妳走出楊家大門!」楊平章不屑又傲慢地說。 「總算讓我認清你的真面目。要殺、要剮隨你便,反正命一條!」葉菲音毫不懼怕地說。 「有種,不愧是冷艷作家葉菲音,我們就等著瞧吧!」楊平章的臉色鐵青。 然而,個性倔強的葉菲音,絲毫不予理會。在她消極的想法裡,反正命一條,大不了一死了之,誰也奈何不了她。但一想起腹中無辜的孩子,是否該堅強地活下去?還是把他帶往天國?葉菲音陷入一個矛盾的深淵裡。 白天的忙碌加上惡劣的心情,那晚,葉菲音早早就上床休息。然而,當她正要進入夢鄉時,突然被滿身酒臭味的楊平章吵醒。以前被公認為憨厚的他,實際上則是一個表裡不一的偽君子。這種令人厭惡的雙面人,在這個純樸的小島上並不多見,而她卻幸運地遇到了。甚且,還是她親自點頭同意這門婚事的。她能怨誰、能怪誰呢? 楊平章突然掀開葉菲音覆蓋在身上的棉被,並快速地伸手脫下她的褲子,露出一個圓滾滾的肚皮,以及下身那片烏黑的草原。如此的出其不意,的確讓她感到驚恐。 「你想幹什麼?」葉菲音怒斥著,並緊拉棉被想遮身。 「有人說,大肚子的女人最漂亮,」楊平章說著,又使力把棉被掀開,睜著滿佈血絲的雙眼,仔細地看了又看,「果然是名不虛傳。」 「變態!」葉菲音緊拉著棉被。 「還有人說,大肚子的女人下面那個東西比處女還緊,搞起來最爽。今天我倒要試試看!」楊平章說著說著,竟掏出自己早已充血的陽具,而後扳開葉菲音的雙腿,不停地往她的下體猛戳、亂戳一番。 「變態!變態!變態!」葉菲音雖然拚命地掙扎和反抗,但終究還是屈服在自己夫婿的暴力下。 由人性變成獸性的楊平章,以男性的優勢,管不了妻子腹中懷的是自己的骨肉,整個身軀緊緊地壓在葉菲音圓滖滖的腹部上,讓她動彈不得、甚至有窒息之感。而他並沒有對準目標,只瘋狂地在她的下體猛戳、亂戳,心存的彷彿不是性慾的發洩而是報復。不一會,當他充血的肉棒戳入她的體內時,更以他的腰力,一挺一出激烈的抽送,除了陰道有熾熱的痛楚外,心靈上的苦痛,又有誰知道。於是,一滴滴傷心的淚水,不斷地從她的腮旁滾落在枕上。 在忍無可忍之下,葉菲音扭動一下身軀,使出全身力氣,猛力把他推開,並高聲地斥責著說: 「楊平章,你這個禽獸,你要折磨我到幾時?」 「等到妳葉菲音那股傲氣完全消失為止!」楊平章指著她的鼻子,傲慢地說:「妳給我聽好,如果敢對我的父母不敬,不好好照顧我的妹妹,即使我三個多月才回來一次,也會讓妳有吃不完的苦頭。不信妳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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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江山
二○○八年五月,新竹交大的劉美君教授為我舉辦了一場新書發表簽名會(詩經國風-英文白話新譯),當晚與幾位朋友聚餐,餐桌上姜一涵兄送我一幅四言對聯「水雲歲月、風雨江山」。字體是他自創的筆法,蒼硬古拙,氣勢不讓先賢,姜說:「風雨江山已被人譯成英文Our weathered land,但可以再譯,譯文送交本人,入選者有獎,獎品是我的一幅字畫。」劉美君首先發言,她提議把weathered改成stormy。 這件事已過去兩個多月了,一直念念不忘,因為獎品太誘人了,幾經思考,我譯成This land of wind and rain,翻譯內容解釋如下: 風雨是兩個簡單名詞,風是風,雨是雨,但連在一起就可產生許多意境,而引起讀者不同的心情。風雨可以是狂風暴雨,也可以是斜風細雨,加上時間座標就有了新舊和未來。可以在不同季節,或白日或黑夜。再加上空間指標,可以枯坐斗室,可以揚帆海上,可以在深山,可以在沙漠。如果空間和時間再排列組合,就可產生萬種風情。所以風雨譯成weathered或stormy就太侷限了。 風雨兩個字出現在一起,最早可能是詩經中豳風的鴟鴞篇。那是西周初年的一篇鳥語詩,至少三千年了。該篇詩的第四段是:「………予羽譙譙,予尾翛翛,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搖………」。這四句話譯成白話是:「我的翅羽已失色,我的尾羽已脫落,我的房屋在風雨中飄搖………」。這裡的風雨一定是狂風暴雨,而使居屋大搖大動。「風雨飄搖」後人常用來形容不安或亂世。 詩經的鄭風中還有篇風雨詩,只有三段,每段三句,每句開始都用風雨兩字:「風雨淒淒」、「風雨瀟瀟」和「風雨如晦」。這十二個字,淒淒不同于瀟瀟,淒淒和瀟瀟,又不同于如晦。一字之差,三種感覺。 秦漢之後許多詩人也常用風雨兩字,以賦比興的體裁寫出不同風景。讀歐陽修的「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再讀蘇東坡的「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同是風雨,自有不同意境。 詩多意,如果直譯,風雨為Wind和Rain。如此,就可以為讀者保留一些空間。 江山兩字比較簡單。江山就是山河,就是大地,也指國土。于右任先生,姜一涵尊重的一位大書法家,曾寫「不信青春喚不回,萬里江山酒一杯」,又狂又瀟洒;蘇東坡的「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和李後主的「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嘆古論今,都是話國土,所以把江山譯成「Land」相當合適。但加上「our」又有侷限了,不如乾脆用「This land」,這片土地不是我們的,也不是他們的,大地就是地球,簡單而清楚。 所以「風雨江山」我以為譯成「This land of wind and rain」比較合適。老王賣瓜,當然會「自賣自誇」。 學中英翻譯的一種作業是把原文翻譯成中文或英文後,再譯回原文,當然兩者不可能完全一致,所以才叫interpretation,每個譯者都有相當的自由度。嚴復先生把翻譯過程叫「食桑吐絲」,絲來自桑葉,但絲有不同顏色和不同質地,原文和譯文也就不可能完全相同,沒有十全十美。如果試著把Our weathered land或This land of wind and rain再譯成中文,可以看一看哪一種譯法接近「風雨江山」。 中國的「風水」很難翻譯,怎麼也找不出一個簡短英文譯名,只好音譯成「Feng-Shiu」。目前,全世界都懂得Feng-Shiu的意思,西方的大建築公司,都有一位風水師。我常給朋友們解釋說:「風水就是人與環境的關係,人在環境中感覺舒服,環境對人也感覺舒服,所謂陰陽合德,陰陽協調就是好風水。但風水沒有方程式,好壞因人而異,因地而異,百年前的好風水,現在可能是壞風水了」。世界上甚麼都在變,語文變的更快。 今年五月初我回台灣住了三週,剛到時正碰上外交部的大貪污案,鬧的天翻地覆,這些新聞使人又忿恨、又失望。接下來是四川大地震,數十萬人喪生,這是天災,是歷史的大悲劇。離開台北前,是馬英九就職大典,一片新氣象。 台灣三週經歷了大憤怒、大悲哀、大喜悅,這就是「風雨江山」啊! 姜一涵在二○○七年他的一本畫冊上曾寫「崢嶸歲月,潦落江山」。 江山是我們的家,我們有保護家的責任,是要「潦落江山」還是要「江山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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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美景中
我愛上我生活的這一片土地,我生活在其中,也樂在其中。 我喜歡寧靜,因為寧靜是一種美的氛圍;我愛純樸,純樸也是一種美的氛圍。 每天早晨起床時,我習慣打開臥房前面的木窗,把視線投向烈嶼陵水湖旁青翠的小山丘,頓時間我的心胸隨之開朗。 那兒,是我童年生長的地方;是祖父曾流汗的地方;如今,我也在那兒默默待了十來寒暑。 那兒,養活我們祖孫三代,也孕育我們深厚的親情。 每觸及他們,總有無限的懷念與感激在心頭;每次撫摸那塊屬於我們的田地,總有無比的親切、溫暖;我,彷彿與它們融為一體。 可不是,每當踏進那熟悉的田埂上,多少往事便一幕幕的自然的從心裡深處中勾起自己的回憶。 兒時,祖父常帶我走到耕作的田地中,祖父下田去幹活兒,而我則在田埂上,東跑跑、西跳跳的,偶而玩玩泥土,或在清澈的溝中撈小魚……,等祖父施完了肥料,或拔完了草後,他也來到田埂上,有時候指著陵水湖和我們這塊田說:「我的乖孫阿,這個湖和我們這塊田遠遠看像不像一幅美麗的畫阿?」有時又有感而發的說:「這塊田地是你曾祖父留下來的,你曾祖父和它們廝守了一輩子,晚年之際,每天早上都會牽著牛到田埂上散步……」。 當時幼小的我不知道這些話的箇中涵意,隨著年齡的增長與社會變遷,慢慢的才了解祖父這句話的涵意---曾祖父很珍惜這塊良田,不但要祖父好好繼續耕作下去,他的後代子孫不能輕易的將它們賣掉。 我們是不會賣掉它們的,儘管如今地價暴漲,我仍像長輩們一樣守著它們;因為,我仍然深愛著這裡的一草一木和寧靜與純樸;在這兒,我聽不到城市的喧囂,看不到紛擾;有的是新鮮的空氣、和樂的氣息,我愛這片田野風光。 我愛簡單的生活,因為簡單是一種美,我愛自然,自然更是一種純真的美。 從小住在四合院的房子,已經有好多年代了,雖然曾修補過,仍然保持原貌,儘管四週鄰舍都已經蓋了新的房子,住了洋房,我仍然住在這陳設簡單的房子而甘之如飴。 只因為這大宅院,有空曠的地方可以供孩子們盡情追逐、嬉戲的廣場和前、後院之外,屋簷的圖案最教人激賞──因為那些都劃上了一些圖案,這些都有好幾十年的歷史,看起來別具鄉土氣息;而後院的那道圍牆,則是一面「甕牆」-聽祖母說,甕牆可說是一種古代廢物利用的產物,過去嫁女兒宴請賓客,將宴客後所留下的酒罈,崁入牆壁中,形成「窗框」,看起來造型十分優美。 曾經我的朋友以驚訝的語氣告訴我:「從小住這樣的環境不覺得簡單、乏味嗎?」 我的答案是:吵鬧喧囂的生活就算刺激嗎?何況在那種日子中打轉久了不覺得煩嗎? 我的朋友更訝異了,他說他很少看過如此安身立命的人。我笑了,我喜歡這樣自然有規律而又簡單的生活。 在這兒,看不到爭吵,聽不到叫罵,有的是一片互助、合作,充滿了祥和、充滿了溫馨;我愛這一片祥和,也愛這種溫馨之情。 常常看到冬天時農夫們忙著收割高粱,踩著冰冷的田,其滋味真是點滴在心頭。 夏天時,農夫們光著上身,打著赤腳在滾燙的田地上,鹹鹹的汗水滴入眼中,穿入褲底,卻沒有喊一聲苦,叫一聲累! 當然,對農夫們來說,實質收穫是最值得欣慰的一件事了。 望那結實纍纍、成熟的高粱穗,像黃金般的在風中招展,在陽光下發光發熱,農夫們的汗水總算沒有白流,辛苦總算沒有白費,一切都有了代價。 收成後的高粱穗,攤在陽光下曝曬,一眼望去,一排排、一列列,遠遠看就像一灘黃金般的誘人。 我慶幸我生長在一個美麗又帶有鄉土氣息的土地上,我深深喜愛這如詩如畫的生活環境,我生活在其中也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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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是不是昨晚沒讓他睡好?」婆婆瞪了他一眼,「妳現在肚子已經那麼大了,自己要有所節制,不要讓他太疲勞!知道嗎?」 葉菲音已意會到她的語意是什麼,自己的苦楚或許只有天知道,而她又能以什麼言辭來向她解釋呢?於是她選擇沉默以對。 「我說的話妳聽清楚了沒有?」婆婆追問著。 葉菲音微微地點點頭。 「看妳一天到晚那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我就生氣!妳現在已經懷了我們楊家的骨肉,妳好好給我聽清楚,要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妳的皮可得給我繃緊一點!」 葉菲音雖然沒有作任何的回應,卻睜大眼睛死命地瞪著她,久久沒有離開她的視線。 「看什麼看?」婆婆不屑地,「別忘了妳是老娘花十萬元聘金買來的,如果要怪,就去怪妳那個死要面子又要錢的父親!」 「阿母,當初我爸爸雖然提出這個不合情理的要求,但並沒有強迫你們來就範,你們可以拒絕啊!」葉菲音有點激憤。 「因為我那不爭氣的兒子,被妳迷昏了頭!」婆婆激動地。 「我是凡人不是妖精,沒有那種本事!」葉菲音氣憤地回頂她。 「妳不要愈來愈不像話,竟敢頂我!」婆婆憤怒地指著她。 「我是實話實說!」葉菲音毫不客氣地。 「放肆!」婆婆高聲地。 「我向來守本份!」葉菲音的聲音也不低。 當婆媳正在爭吵時,楊平章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走了出來,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著葉菲音說: 「妳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對阿母講話!」 「我錯了嗎?」葉菲音不客氣地。 「難道妳應該嗎?」楊平章反問。 「我受夠你們這一家了!」葉菲音聲音震耳。 「你看、你看,你看看這個潑婦,愈來愈不像樣!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你給我好好管教管教,下次再這樣我就把她趕出家門!」母親對楊平章說。 「阿母,對不起、對不起!您千萬別氣壞身體,我會給您一個交代、我會給您一個交代的!」楊平章猛向母親陪不是。 回到房裡,楊平章就怒氣沖沖地指責葉菲音說: 「我希望妳把當年葉家大小姐那份傲氣改一改,不要忘了現在的身分!」 「我不會忘記現在是你楊平章的老婆!」葉菲音不屑地說。 「妳去照照鏡子,」楊平章推了她一把,「看看妳現在這副鬼樣子!還敢自認為是冷艷美女葉菲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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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農村裡的煙畫
閃爍著幾點如星火的靈感 就點燃了腦中的畫布 看到風兒的內力與暗勁 將裊嫋的炊煙吹起 幾筆屬於魏晉的潑墨 還有大片的留白,讓人神遊 竹林賢士的張狂與逍遙 不用去南海路人擠人的去看米勒 眼前就有晚禱般的圖騰 地上也有些拾稻後的遺痕 牛兒哞哞的在遠方共鳴 我還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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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島嶼住住】騎單車逛鳥巢
北京的房價有如浮動油價,這天,我打聽到這兩天有一家商務連鎖旅館「如家」一晚的價格是268元,但兩天後因接近奧運閉幕式,價格會漲到一千多。(註:兩天後我們換到另一家很不錯的旅館,「安怡之家」,靠近地鐵「和平西橋」站,一晚320元,因其浴室放置了一塊刺痛的止滑墊,我跟女兒稱它為「刺痛、不刺痛大飯店」)訂好房間、買妥了速度最快的火車「和諧號」,前進北京的機會來了!衝啊,台灣性格表露無遺的我是如此說服外子的:車程只有半小時,大不了再回天津住,每晚一百多塊住宿費搞定;至於後續交通問題,如果北京壅塞,我們再從天津往南離開嘛。其實,我在心裡暗想:不相信號稱擁有二千家旅館的北京,會沒有我們容身之地。不相信全北京都是黑心商人。也不相信會有那麼多的阿呆會接受高得離譜的房價。 大陸人說的「動車」(和諧號)每列車造價約合新台幣兩億元,在月台,我看到八億元(四列車)一字排開,座位分一等座(每排五個座位)以及二等座(每排六個座位),類似飛機的頭等艙及商務艙,在列車當中的一個車廂是餐車(如果沒記錯的話是第四車廂),白色簡潔的用餐空間,舒適宜人。最值得一提的是列車員(尤其是列車長),跟奧運頒獎禮儀員一樣,個個都是一時之選的大美女,溫柔婉約、噓寒問暖,列車裡還有留言簿,讓旅客留言並評分。廁所非常乾淨,負責打掃的工作人員就在一旁,每次有人使用後、且後面沒人排隊的空檔,他們就會整理一番。廁所對面的洗手台的是給水、給皂、烘乾,三合一的感應式洗手台,哇,我想像自己來到了日本。天津到北京的和諧號時速二百多公里,將原本需要半天的車程,縮短為28分鐘,二等座票價58元。 這次旅遊下來,外子最想住的都市是天津;我跟女兒則最愛北京,而青島馬上退居為我養老的選擇。 大約七年前我曾隨旅行團遊覽過北京,對它的印象並不特好,而這次北京給我的印象卻大大改觀。 我們第一天住「如家亞運村店」,在它附近有一家「孔乙已酒樓」(註:孔乙已是魯迅小說中的人物,一個窮書生,想吃掉落在桌上的燒餅上的芝麻,還要以手指假裝在寫書法,伺機沾起來吃),這是一家頗知名的飯館,除了收費較高的正式營業空間外,最棒的是它在店的側門供應平價的早餐以及午餐。外子說,這做法跟美國的餐廳類似,一樣的餐廳、一樣的廚子、不一樣的價格。在此區用餐,早餐幾塊錢就可吃飽、午餐6-8塊錢可買一個便當,我吃了6元以及8元的便當,是葷菜跟素菜的差別,紅燒鯽魚很好吃(能得到我這吃慣海魚的人稱讚真不簡單)。早餐時,只見附近的住戶自備鍋碗瓢盆,來買稀飯、豆花,我覺得這家餐廳真棒,特別設立此一平價區,服務鄰里,我真希望能住在這裡,當晨光斜照或正午怕熱不開伙時,每天來此買便宜的菜餚。走筆至此,我真懷念「孔乙已」啊。雖然我沒什麼偏財運、可有時還覺得自己挺幸運的,偶而會體驗到何謂「心想事成」。當我正想著:「抱著一歲五個月的小兒、牽著六歲女兒出遊很累,若能租到單車該多好?」不抱著希望、隨口詢問旅館櫃檯,他們回答:「我們這裡就有單車出租。」半天租金十元,由於沒有小兒用的嬰兒座椅,我們只租了一部單車,夫婦倆輪流載女兒、抱小兒。交通管制的情況下,別人是搭車或步行前往鳥巢,我們是騎單車逛鳥巢! 當我們見到鳥巢第一眼的時候,哇!傳說中的鳥巢、圖片上的鳥巢、電視螢幕裏的鳥巢,終於親眼目睹了!這天是大晴天,但北京的天空是淺灰色,搭配著金屬材質與色澤的鳥巢,挺適合的。此管制區很大,周長大概三、四十公里以上。鳥巢未興建以前,原來的土地上有三十幾棟「豪宅」,主要擁有者是早期到北京發展的台商,比例高達二十幾棟。為了興建鳥巢,這些屋齡還很新的豪宅以及金屬雕花圍籬,接連倒去,換成全世界矚目的「鳥巢」。台灣方面仍持續報導鳥巢,包括它日後將拆除、相關物品被拍賣等等;我們在大陸看不到這樣的報導,「鳥巢」是中國人多麼榮耀的集體記憶啊! 四周人潮洶湧,照例拍了許多鳥巢的照片,為了看另一個著名的地標「水立方」,它明明就在鳥巢西側,但由於管制的關係,我們必須繞過管制區的南側才可以見到在位於西側的它。各位看到這裡一定想問:管制區有多大呢?管制區包含了國家體育場(鳥巢)、國家游泳中心(水立方)、國家體育館、國家會議中心擊劍館、選手村、北京奧林匹克公園曲棍球、射箭場、網球中心等。缺乏實質想像?讓我籠統地比喻一下,大概有十個「大安森林公園」那麼大吧!連有特權的採訪記者(他們絕不會繞一整圈,只是走了其中一段)都說,每天採訪完,必須走一個多小時的路才能搭到車,可見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必須走上多少倍的路。 頂著艷陽,我跟外子輪流抱九公斤的小兒,累了,就換另一個人騎單車。最幸福的是永遠坐在單車上的女兒,但她抱怨的是,「金屬後座太硬」,即使我們把所有的衣物都墊在上頭,但坐在上面好幾個小時,想必也很不舒服。看到水立方時,我已經快要累斃了!還好已走到管制區西側,成排高樓擋住了陽光,再加上路邊開始出現彩繪臉部、販賣紀念品、一些對奧運死忠的如化裝舞會般展示自己的人們、黃牛(一張黃牛票高達二千元)、隨機採訪民眾的媒體……,這時候愛湊熱鬧的歐巴桑又「起死回生」了!我花10塊錢,讓藝術工作者在女兒臉上彩繪了奧運的五環等標誌(她最喜歡塗塗抹抹了),還接受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電視台採訪(外子說的沒錯,大陸人口才及臉皮一流,我講不贏其他的受訪者,會直接被剪掉。因為講得太過,自己都會起雞皮疙瘩。大陸的經典例子,如幾年前的「爺爺,您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看了管制區地圖,才知道我們又騎又走了一下午,還走不到管制區的三分之一,回家的路何其漫長!我們決定:兵分兩路,外子繼續把車騎回旅館;我帶著兩小,逃難般、拚老命擠上「奧運專車」。終於回到旅館,未久,外子也回來了,他的感言如下:「我感覺,我好像是來參加奧運的。」哈哈,年輕時,我倆曾經參加過鐵人三項接力賽,他負責騎單車三十公里、我負責跑步十公里,我們沒當選手好久了。 現在你再問我:對鳥巢感覺如何?很壯觀、很大、很逃難……,我們曾經真實且強烈地感受鳥巢、中國、奧運的威力!「騎單車逛鳥巢」,共花費八小時,除了單車坐墊外,沒有座椅可供休息。很懷疑我的手臂因長期抱小兒而拉長,如同叢林中的猩猩。 「璞璞,如果你爬到萬里長城的最高處,媽媽會唱萬里長城的歌給你聽喔。」隔天,我們一家四口參加旅館的自費遊,150元包含十三陵、萬里長城的門票、車資、中餐、導覽等費用,很划算。而且一早就有專車接送,避免我等懶散、拖到中午才出門的「惡習」。 我們的遊覽車車號是「700」,因此每當在集合時,年輕的女導遊就會拉著嗓門叫「七零零的朋友們」,一天下來,我們這群團員們也笑著互稱「七零零的朋友們」。這群來自五湖四海的團員們,分別入住在不同的「如家商務旅館」的連鎖店,有的跟我們一樣從台灣來的、也有大陸其他省份、也有從香港來的。大多數的房價都是二百多塊;但也有內地人被削了,一晚房價高達一千多的。出來旅遊就是要貨比三家,充分發揮「歐巴桑的精神」,否則盤纏用罄,多掃興! 話說重點戲「萬里長城」,我們是從八達嶺開始登城的,在導遊的遊說下先搭乘一段「滑車」,以避開她所謂的「人工假長城」,再將自己的腳力運用在後段她所謂的「真長城」。 導遊指著最遠最高處的長城邊的一棵大樹,說「此段長城的最高點」後,就閃人了。愛湊熱鬧又不服輸的我,當然將之視為欲征服的峰頂,並一直對女兒曉以大義:「萬里長城是從月球上唯一可以見到的人工建築」(她應該聽不懂這外星話吧)、誘之以利:「爬上去,媽媽唱萬里長城給你聽」。我們還邊走邊嘲笑那些坐纜車登此段長城的遊客。 最後一段的長城坡度非常之陡,將近30度的上坡、一邊抱著小兒一邊跟地心引力抗爭、腳痠不好走時就倒退著走,拚死拚活也要走、到、那、棵、樹……。說實在的,此時我感覺到心臟沉重,好像快不行了。最後,外子、女兒在「達陣」之前十五公尺放棄,逞強的我「達陣成功」,感覺真爽。哈,「700」一車二三十個人,沒幾個成功的(聰明的人都很照顧自己的心臟)。下山的路上,我唱了「萬里長城」給璞璞聽。歌詞還真令人心驚:「……自從大難平地起……」,應該不適合當兒歌吧。 北京地鐵(捷運)等暢通的大眾交通,讓我對北京的印象非常好。如同台北捷運般方便,價格卻便宜多了--不管遠近或轉乘,每趟二塊錢。不知是否為北京奧運期間,許多地鐵站出口都設有嶄新的單車出租。地鐵及單車,我認為是北京最方便的交通工具,既環保又不會塞車,是優良現代化都市的指標。在北京期間,我們充分利用了這兩種交通工具。 我們去了壅和宮、天安門、恭親王府、圓明園,這些耳熟能詳的大堆頭必去景點,在此不多贅語。值得一提的是「胡同、什剎海、煙袋斜街」以及「798藝術區」。我個人喜歡藝術、創意、手工創作,北京的人文條件,孕育了這些。我認為值得定居的現代化的都市,要融合中西文化、各類美食,還要有藝術創意。否則光是「科學園區」,如此的現代化我感覺只有銅臭味。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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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面前逞威風
朋友小光的個子瘦又小,性情相當靦腆,卻老喜歡長腿美眉,兩年前他花了幾十萬代價娶了一位個子比他還高半個頭的長腿越南美眉,以為可以從此攜手共享兩人的快樂生活,沒想到天不從人願,後來因為這個女人,小光還與我起了不小的誤會呢! 話說幾個月前,小光與我和他老婆的幾個姐妹淘去南部渡假。第一天晚上,他老婆同幾個姐妹淘擠一個房間嘰嘰咕咕聊著,小光就跟我同睡一個臥室。小光是個中規中矩的老實人,每次在我的床上他只敢坐在床邊不敢躺著,就連旅館的寢室也不例外。我們聊天聊到凌晨,禁不住瞌睡蟲來報到,他睏了,直接倒在地上蓋起小毯子,就這麼呼呼大睡起來了! 隔天上午我們便在戶外沙灘打球,接近午餐時間每個人都饑腸轆轆地準備吃午餐,不過奇怪的事來了!開飯前,他竟然沒好氣的叫我把就在他伸手可得的前方醬料遞給他,我覺得奇怪,還是起身走幾步路拿給他照做了。緊接著他又指著一盤蝦仁炒飯及炒米粉跟我說:「喂!我說老兄那兩盤你可不要碰喔!我老婆跟她的姐妹喜歡吃,我要留給她們吃。」 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我正要舉起湯瓢舀炒飯也只好笑嘻嘻地把手放下,此話既出我還能說什麼?當下心裡很不甘願,不過為了不讓氣氛過於尷尬,就此忍住,只能吃些不精飽的小東西。所幸這一餐大家也吃得很盡興,後來一夥人都沾了滿身沙泥回到旅館,這回小光不先回他的寢室,卻先來我的寢室報到,因為小光曾告訴他老婆說我房間的視野良好,所以他老婆要來我的窗口吹吹風看美景。不過小光卻做出異於往常的動作,他不僅在我床邊大剌剌地狂脫服抖掉滿身泥沙,還整個身子一躍「磅鏜」地倒在我床上左翻右滾,還以越南話跟杵在窗口的老婆大聲交談,根本無視於我的存在,於是積壓已久的怨氣終於爆發,我忍不住對他大聲咆哮:「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對?知不知道這是我的床?」 他嘻嘻哈哈的說:「對啊!我知道!那又怎樣?」 我說:「很髒耶!還不起來?」 他竟然無視於我的存在,繼續躺在床上跟他老婆你一言我一句笑得有多大聲。 後來他老婆轉身說要走了,於是小光一個箭步趕忙起身,小心地攙扶他老婆的手鬼鬼祟祟的走出我房間,走以前還丟下一句:「兄弟幹嘛那麼計較?像個男人吧!」此話一出,我當場見到他老婆主動伸手與他十指牢牢緊扣,滿臉幸福洋溢。 看到床上留下一大片抖也抖不完的沙土,我雖然大為光火,但又覺得奇怪,平日個性溫吞的小光這天怎會突然舉止異常? 回台北後我們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再也沒聯絡過,我心想有了老婆就變得薄情寡義,這個朋友不交也罷。 豈知有天他竟然主動打電話給我,電話的那一頭他滿口沮喪,說要約我出去吃個飯聊聊心,不過聽到他的聲音我還是蠻開心的,當下我馬上答應並準時赴約。 約會那天小光獨自前來,眼前的他就像曾經在老婆面前是隻膨脹的大公雞,然後洩了氣像隻軟弱無力的小雞似的。 「對不起!」一見到面,小光竟然滿臉的愧疚先跟我道聲歉,我說:「怎麼啦兄弟!」接著他便一五一十的把在南部不愉快的事解釋給我聽。 原來啊!小光的老婆老是瞧不起他,嫌他這不好那也不行的,甚至喜歡拿他來跟我做比較,她抱怨著為什麼我的外語流利英文嚇嚇叫,而他講得一口破英文卻可以讓外國客戶聽得笑破肚皮?活在老婆的陰影下他很沒自信,所以不惜在我面前表現出英勇的男子氣概,做些自以為了不起的事,希望能在他老婆面前重振雄風對他心服口服。 隨即我笑笑說:「喔!原來是這樣,所以那天去玩我沒吃飽,這餐就當做你補償我好啦!」 不過小光在他老婆面前使出的那兩招根本維持不了幾天,因為北上後他馬上又恢復原本忠厚老實的個性了,每天接受他老婆的數落,唉!家家有本難唸得經,除了希望他活出自信外,我也沒法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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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哭鞋
◎哭 沿著睫毛滴落的是鄉愁 醒來的宿醉 在臂肘的玫瑰圖騰裡 以刺青雕琢火燄的狂野的夢 褪色,當年讓細膩針尖踏過的肌膚 已不再原始,傷的深度 如處女膜難以癒合 當最末一滴鄉愁自睫毛中凋謝 酒精就是贖罪的開始 以笑容稀釋殘留的青春 ◎鞋 夜,被慾火挑醒了 躺在床緣的鞋如迷失於霧海的 扁舟。回不了碼頭的岸 當青春如唇緣柔嫩的口紅時 吻別的歲月是拋開啤酒前 唯一還清醒的易碎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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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就在楊平章準備移防赴台的前夕,她發覺自己的月事已兩個月沒來,而且經常有噁心的現象,從她汲取的知識中,確定是懷孕了。當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他時,楊平章非但並沒有太大的喜悅,甚至管不了她體內還有一個即將誕生的小生命,一關上房門,就以粗魯而快速的動作,脫去她的衣褲,並以男人之優勢、惡虎撲羊之姿,粗暴地解決他的性事、滿足他的性慾。這種類似強暴的舉止,與他看來憨厚的外表相較,的確是表裡不一。葉菲音除了感到痛心外,下體在他陽具猛烈的抽送與折磨下更是疼痛難忍,事後久久起不了身。而又有誰能體會到她身心所受的創傷和苦楚?或許,楊平章隨著部隊移防到台灣,往後必須三個月才能回家休假十天,對她來說,毋寧是一種暫時的解脫,但心靈上的空虛,卻是要自己坦然來面對的……。 第八章 挺著一個大肚子,葉菲音依然必須早起,挑水、煮飯、洗衣、掃地、餵養家畜和家禽,這些都是她的例行工作。而且還要看婆婆與小姑的臉色,每天幾乎被折磨得疲累不堪,晚上則翻來覆去睡不著。無論精神和身心,都飽受著前所未有的煎熬和苦楚,簡直生不如死。然而,為了腹中無辜的孩子,她必須堅強地活下去,絕不能讓孩子有所差錯或受到任何的傷害,這也是身為人母者的職責。 時光往往在不經意中從人們的指隙間偷偷地溜走。隨同部隊移防到台灣的楊平章,在離開嬌妻近四個月後,終於首次回家探親。然而再怎麼思、怎麼想,也想不到未婚時有冷艷美女之稱的妻子,原本細嫩豐腴的臉頰,此時竟是眼眶深凹、滿臉黑斑,加上穿著隨便、腿部水腫,與昔日修長的雙腿、輕盈的腳步相較,簡直不能同日而語。無論從任何一個基點來說,早已失去女性那份艷麗柔情的美感,讓剛從台灣寶島回來的夫婿,內心自然地衍生出一份無名的厭惡感。 那晚,兩人並沒有小別勝新婚時的喜悅,甚至也沒有什麼新鮮的話題可談。或許有夫婿在身邊多了一份安全感,葉菲音疲累的身軀竟然得到紓解,躺在床上不久就睡著了。清晨起床,原先寄望夫婿能幫她挑挑水或做點家事,然他一直賴在床上沒有一點動靜。 「平章呢?」婆婆問。 「阿母,他還沒睡醒。」葉菲音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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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島嶼住住】騎單車逛鳥巢
──跟我一樣愛玩的朋友,這篇文章是為你們寫的 自我承認,我是個愛湊熱鬧的人。例如鹽水蜂炮,刺激且危險,一生總得去個一次見識見識;金門廈門兩岸同步煙火秀,若不親臨現場,光聽別人形容,哪能體會那種複雜的感受?外子跟我相反,他是個超理智的人,最不愛去人多的地方。他宜室宜家,甘之如飴,像戀家的肥貓。跟他相比,我就像隻停不下來的獵兔犬,眼光晶亮聽聞他人旅遊見聞,時時計畫要到哪裡遊玩。 2008年7月2日,外子告別長達二十年的軍旅生涯,距離北京奧運尚有一個月的時間。長久等待,所以對我來說,2008等於「奧運」、等於「外子退伍的大事記」、等於「我倆自由高飛的日子」。外子跟他那批同學們也曾笑鬧相約:2008奧運,北京見。 八月五日,我跟外子以及兩小,一家四口,出發前往廈門,搭乘隔天一早往青島的班機,廈門航空的三折票每人600元人民幣(以下文中出現的數字皆以人民幣標示)。青島有我喜愛的殖民式建築,而且離北京不遠,我打算以「漸進式」攻城掠地,說服外子(暗藏心機的奸詐女人,你老公還不了解你嗎?)。因為外子要求我將後續的交通及住宿都安排好,他才同意前往北京。惟此時,北京連原來房價一百多元的商務型旅館「錦江之星」,都已漲價為1000元以上!我們只能伺奧運開幕後的狀況而動。 說實在的,到了青島後,我非常喜歡青島,喜歡到打算定居的程度。倚海的青島,紅瓦綠樹的老建築街區,從山坡俯瞰,令人讚嘆連連;德法美日等殖民建築,車站、教堂、鐘樓等,無一不美;空氣清新、湛藍色的天空、白色的沙灘,像風景明信片般的美景!尤其是「八大關風景區」,這是八條以長城關名命名的道路,每一條都栽種一種不同的樹種,形成夾道林蔭;道路兩旁是殖民時期興建的別墅,例如「丹麥公主樓」以及老蔣住過的「花石樓」等,環境清幽、少車少人、側臨美麗的海灣,是青島最令人稱羨的居住環境。八大關住有名流政要,有的還有公安站崗;另外,我們還見到其中一家為婚紗攝影工作室,我開始幻想這可能是台灣移民的置產……。 青島最令我喜歡的生活是「塑料袋裝啤酒」。隨處可見金屬製的啤酒桶,販賣著名的青島生啤酒,一斤只要一塊半,用塑料袋(大陸用語,也就是我們說的塑膠袋)裝,再用玩具般的小秤秤重,一塊半我跟先生兩個人還喝不完,啤酒比礦泉水還便宜!真希望我那最愛喝啤酒的大弟也來,尤其是參觀青島啤酒廠博物館免費暢飲的時候! 青島啤酒廠博物館是大陸AAAA級旅遊,4A級旅遊,說白一點就是非常值得一遊的景點。廠內保存了一百多年前德國創廠的設備,嚴謹的德國工業製品,在產能科技化下雖已「退役」,仍然可以運行如初,令人敬佩的德國血統。參觀完博物館,在販賣部無限暢飲啤酒時,我們遇到四個來自西班牙的男士,身著傳統服裝,手上拿著四種不同的樂器,在酒精的催化下,禁不起四周旅客的起鬨以及安可聲,演奏一首又一首的歌曲。詢問之下,才知道他們打算花一年的時間環遊世界。 在青島過了十天悠閒的日子,住在新開張的「陽光168商務旅店」有三張床的大房間,只要一百多塊,每天看著庶民百姓人來人往,好像我們也融入其中、成了街景的一部份。 透過電視,我們在青島看奧運開幕式;在天津,則親臨現場、看了場足球賽。青島到天津,我們搭乘車程六小時的火車,女兒璞璞身高正好110公分,免票的關口,但為了乘坐舒適,我們主動多買了一張半票,讓他有個座位,大人也圖個輕鬆。 天津跟青島一樣是租借地,異國建築的銀行林立,類似青島的「八大關」,天津的西洋別墅區集中在「五大道」。我們打車(坐計程車)梭巡著一棟棟歷史豪宅,看得眼睛都快要長繭了。「五大道」開設了一些餐廳,但消費非常的貴,一道菜要價二三百以上,太可怕了。經過初步觀察,「五大道」設立最多的是幼兒園(也就是我們的托兒所、幼稚園),豪宅的庭院空間就拿來擺設遊樂器材。其中也有強調雙語教學的。聽司機說,這些幼兒園的學費都不便宜。 天津的司機大多熱情又健談。有個女司機告訴我,好幾年前有個公司老闆打算在五大道買兩棟別墅,一棟五十萬;不巧他有事要離開,交代經理購買,經理沒有立刻去辦,等過些日子,房價已經翻了好幾倍,買不起了。聽說目前「五大道」的別墅行情是700萬 (詳細價格以面積計算) 。這是我們聽到的「大陸傳奇」之一,讓我們這次旅遊增加了一樣意外的心得:擔心自己也變成中國通貨膨脹下的貧戶。 跟台灣同胞一樣失望,在天津,我們看了大陸隊對中華隊的棒球實況轉播,在四面假想敵的情況下,仍努力在房間為中華隊喊加油,犧牲了半天的旅遊時間,結果只有搖頭嘆息。 青島、天津都是奧運賽事場地之一,遠眺青島帆船賽場的點點歸帆,我內心期待著親眼目睹一場正式的奧運比賽。 天津奧林匹克中心體育場,民眾暱稱「水滴」。「水滴」四周是人工廢水處理池,「水滴」建造在水池中央,銀狐色的金屬光采,使得它擁有「水滴入湖」的意象。建築造景利用「烘托」畫龍點睛,如金門古厝的櫃檯腳石刻,讓古厝顯得高貴優雅而不笨重,予人優美、協調的視覺感。 那是個悶熱、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後,一家四口打車,漫無目的在天津街頭獵奇,司機正熱心地解說著,突見前方右側出現大批人潮、有關單位正維持交通,司機說:「這是水滴,足球門票早就賣完了,沒有門票就會被擋在外面,連進都進不去,我們遠遠看就好了……」如此接近奧運卻只能遠看?豈是拚命三娘我的作風!瘋狂的念頭閃過腦際,即使他再三「好意相勸」,我仍堅持:「請路邊停車,我要在這裡下車。」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就找到在路邊行跡詭異、口中念念有詞的黃牛:「有票要賣嗎?……」這招厲害、以退為進!故意說反話,以逃避公安追查,其實他想說的是:「要買票嗎?」。小女子很快地找到兩隻黃牛,加入他們鬼鬼祟祟的行列,交頭接耳:「一張票多少錢?我要買兩張,最少能算我多少錢?」這時接近傍晚六點,足球賽即將開打。黃牛:「巴西對挪威ㄟ,最少150元」;我徵詢外子的意見,但正氣凜然的外子對這種事表現興趣不大,夫婦倆不同心的反應,令黃牛搖搖頭,最後以每張100元成交。原價80元、上頭標示在五月份即已購買的票、三個月來背負著黃牛多少發財的期待……,最後被這麼會殺價的金門歐巴桑買去……。謝謝你啦黃牛,就算是「為人民服務」吧! 步履昂揚地通過路檢關口(我是學印刷的,對這兩張票的真偽有信心才買,此時也證明了黃牛沒有騙我呢),走了好長的一段路,接下來還要接受安檢,也就是隨身行李裏不能有食物以及飲水(票上還載明一堆,例如不能攜帶賽事以外國家的國旗入場等林林總總的規定)。那小老百姓、像我這麼容易飢餓的人怎麼辦?安檢人員答以,球場裡有簡易的販賣部囉。算你狠,老娘的錢肯定要被賺走了! 當傳說中的水滴就在眼前,大家忍不住以水滴為背景,大按快門、留念此情此景,直到球賽開始了,我們還在偌大的球場找座位。此時傳來觀眾一波波鬧烘烘的歡呼聲,喂!足球的得分數是個位數,拜託在我們找到位子前不要進球啊!否則我們看什麼!等我先買好糧食啊!只有三種選擇,我全買了:印有水滴圖樣的月餅一盒(只有三小顆)、科學麵一包(吃下去,胃也沒有飽足感,而且女兒也來搶食)、可樂一大杯(可能怕觀眾拿來丟擲,特別將每一瓶寶特瓶裝入紙杯才交給顧客,看起來很謹慎的怪)。 當第一眼看到「活生生的」、「真實的」球賽!那印著夕陽的翠綠草地鮮明萬分,觀眾熱情的歡呼在空間裏此起彼落地撞擊,那情緒感染了每個人的腎上腺素,沸騰了眾人的血液!難怪老外愛看球賽,這是社交、休閒、吐鬱、瘋狂的時刻!金門來的歐巴桑,請你要比一般人的「High」還要更「High上加High」,為了要值回票價,嘶吼吧!入場沒多久,我就鬧了一個笑話:先是看到守門員紮了個馬尾,喔,男生留長髮見怪不怪……,咦?其他的球員好像也蠻女性化的……,人很小,辨識不出胸部(專注實況的歐巴桑,忽略了球場邊有個轉播大螢幕)。我忍不住問外子:「踢球的是男生還是女生啊?」事後外子說,他覺得我的問題很丟臉,令他幾乎不想回答。哼,愛面子的獅子座,你自己也不過比我早幾分鐘看出來啊;要是我一直忍到終場才問你,那不是更丟臉嗎?黃牛只說「巴西對挪威」,我哪知道水滴的賽事是女子足球! 足球真的是很累的運動,包括球員以及熱情的觀眾。沒多久我就喉嚨痛。這是一場毫無預設立場的比賽,因為誰輸誰贏對廣大的中國觀眾都沒差,所以群眾最盼望見到的就是「進球」,只要是任何得分的機會都會引起觀眾的鼓譟。建議販賣部除了飲料、月餅、科學麵這三種東西外,可以加賣潤喉糖。 說實話,女子足球踢得比男子差,球員經常累到不想救那即將出界的球,難怪我以前看的轉播都是男子足球賽。比賽終了,巴西隊獲勝,決賽賽事將移往北京。主辦單位廣播:「這是天津奧林匹克中心體育場的最後一場賽事……」,外子說他經常搭上末班車,我則慶幸能躬逢其盛。 天津最令人難忘的地標是解放橋。租借時期,由法國人所建造,伸展在海河之上的它,如同倫敦鐵橋一般,是一座兩端可以向上開啟、供大船從橋下通行的鐵鑄橋樑,其建築結構、年代跟巴黎鐵塔相仿。聽當地人說,設計者先打造了巴黎鐵塔,之後又建造了目前名為解放橋的這座橋樑。如今解放橋一年只打開一次(平常供車輛行人通行用),是在過年的時候,或許有一天我們也可以躬逢其盛。 橋樑是兩岸的連接、是展演於河水的藝術品、是地球上的地標。解放橋一定施了魔法,令對工業設計及原理興趣濃厚的外子看了又看,後來還說他最想定居的都市是天津,我猜解放橋一定脫不了關係。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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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藷飯
小時候最怕吃到甘藷加在飯裡,那是窮人的象徵,也是有錢人嘲笑的賣點之一;所以日食三餐,是窮人相依為命的甘藷時,總要躲躲藏藏,生怕別人看見,而被列入「窮光蛋」一族,進而被同儕排斥與歧視。 沒想到時代的變遷,甘藷搖身一變,成為有錢人的時尚養生食物;吃甘藷拌在白米飯裡,反而能夠躋身成為「貴族」的行列。吃甘藷不但不需要怕人家知道,有時候還故意讓所有人知道,宣示我也懂得養生之道,而成為時髦的族群之一。 為了響應時代潮流之需,中央餐廚有時候也會應應景,白米飯裡加一些甘藷,一來增加食物的變化,二來可以增加胃腸的蠕動;沒想到鶯聲初試,得到許多好評,很多的學生爭相以實際行動來詮釋,搶著吃甘藷飯,反而將白米飯冷落在一旁。 由於觀念的轉變,甘藷的身價,也從過去讓人瞧不起,瞬間轉化為身價不凡;回想來時路,可以說是不可同日而語。 我身為農家子弟,可以說是天天與甘藷為伍;現在每當吃到甘藷拌在飯裡,總會不自覺的想起往事,沒想到甘藷也有出頭天的一日。看來我們也不能妄自菲薄,只要不斷努力,抱持永不放棄的精神,一旦時機成熟,人人都可以得償宿願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