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瓊林歲進士蔡漣清
蔡漣清的家世如下,父蔡雲臺為清鄉飲大賓,按神主錄:其父為皇清鄉飲大賓號蔡雲臺,孝男讀、龍奉祀。蔡雲臺,諱江官,生於乾隆辛卯年(1771年)字子朝、號雲臺,卒於道光壬寅二十二年(1842年)十二月十七日,享壽72歲,其母葉氏閨名抱奶生於清乾隆三十八年六月二十三日,卒於道光二十一年十二月初四日,享壽六十九歲。蔡漣清的神主牌記載清歲進士侯選儒學左堂漣清蔡公神主,孝男權、寐、滔、奠、炎、豆、渠奉祀,而生卒年月日竟空白無記錄,但可從相關資料推出其活動年代(約1809-1854後)。妣許氏閨名紫燕,生於清嘉慶十八(1813)年四月十二日,卒於咸豐三(1853)年三月初十日,得年四十一歲。長兄蔡仲書,諱讀官,生於嘉慶壬戌(1802)年三月七日,卒於道光丁未(1847)年七月二十日,年四十六歲。 蔡漣清、行二、諱龍官、官章漣清,為瓊林蔡氏新倉下二房東埔頂甲二十二世「仲」字輩,故居瓊林三十號,前清歲進士,侯選儒學左堂,簡單來說即「侯選訓導」,歲進士即歲貢生,至於是何年的歲進士,筆者翻閱同安縣志、馬巷廳志、廈門志、金門縣志中選舉貢生篇,均毫無記錄,但現存匾額、碑碣都留有記錄、因而筆者大膽推測,蔡漣清應為廩生資格,廩生須滿十年才有歲進士資格,可能狀況是蔡漣清為廩生加捐獲得廩貢生資格。在道光二十三〈恩主廟重興捐題碑記〉,碑文中都留有歲進士蔡漣清之名及捐銀肆員之紀錄;在《清代捐納制度》一書關於清代捐納事例沿革有詳盡的介紹,道光二十一年(1841),開豫工事例。緣御史曹履泰、福珠隆阿等,均以錢糧出納,總須寬儲,以備要需,且以豫省籌辦河防,亦需鉅額工費,因請暫開捐例。頭卯自道光二十一年五月起,至二十二年七月止。其後一再展延,自二十三年二月再展二十四年三月,續分二卯。道光二十三年(1843)七月,因兩河漫滋劇甚,瑞澂等奏請准捐生就近在河南捐納,以應急需。是為東河暫開捐例。其性質仍屬豫工事例之延續。因此研判蔡漣清是搭上這班捐官列車,取得貢生資格。這同時也解釋也是為什麼貢生蔡漣清的匾額無法高掛在瓊林宗祠的廟堂上的原因,以其納捐之故非正科之途。 那要捐多少銀兩?才能成為歲貢生。按《清史稿》(選舉志)記載順治十二年,開廩生捐銀貢例,從御史楊義請也。十七年,禮部以抗旱日久,請准暫開准貢,令士民納銀賑濟,允之。那報捐所需費用若干?一俊秀(平民)捐監生銀一百八兩,武生納銀一百兩,各得為文武監生,均在戶部上兌。因此如能將清代各種名位之報捐代價逐一列表,如「價目表」般,則執簡馭繁,有助此一問題真相的瞭解。捐生或捐員依各種事例進行報捐,其依事例規定所應向政府繳納之捐銀,稱為「捐項」或「正捐」。除正捐外,尚須負擔種種額外費用,如印結費及飯費,以及其他費用如會館或慈善團體強迫性之捐款及賄賂性質之費用。 由附生(含增生及廩生)捐貢生應納銀一百四十四兩。才能成為附貢生、增貢生及廩貢生。所謂照費,即執照費,每張三錢。尚須負擔照費、餘平、加平、部費、小費及各種捐款之額外負擔。一俊秀(即平民百姓)捐監生銀一百八兩,捐從九品職銜銀八十兩,捐分發銀訓導是一百三十兩。才有侯選儒學左堂身份。按「正堂」是明清時對府縣等地方正印官的稱呼。「縣正堂」為知縣的代稱。清代一個縣的儒學正堂也被稱為教諭,為正八品級官員。教諭,「正式教師」之意,宋代開始設置,負責教育生員。明清時代縣設縣儒學,是一縣之最高教育機關,內設「教諭」一人,另設「訓導」數人。「訓導」是指輔助「教諭」的助手,而「囑託」則是約聘教員。府學「教諭」多為進士出身,由朝廷直接任命。府學「訓導」以及縣學「教諭」、「訓導」、「囑託」,多為舉人、貢生出身,由藩司指派。學官與訴訟無關,以「奉薄儉常足,官卑廉自尊」自命。明清時代縣設縣儒學,是一縣之最高教育機關,內設教諭一人,另設訓導數人。訓導是指輔助教諭的助手。教諭是學官名。元、明清縣學皆置教諭,掌文廟祭祀,教育所屬生員。 好善行仁,熱心公益 有幾則事例,可資証明。從國立中央圖書館台灣分館編印,何培夫主編的《金門‧馬祖地區現存碑碣圖誌》一書中,筆者查閱第七十二碑〈恩主廟重興捐題碑記〉,碑文中都留有歲進士蔡漣清之名及捐銀肆員之紀錄,由此可見蔡漣清家世頗豐。此碑係道光二十三年十月由官兵民共捐的芳名題刻,有當時的金門總鎮、前分縣、廣東提督吳建勳、世襲男爵邱聯恩等以及曾任金門文武名宦及各鄉里共襄盛舉的捐款紀錄。此其一也。 對於地方宗教事務,蔡漣清也顯現出極大的熱誠及虔敬之心,在瓊林忠義廟裡有一匾額,即為蔡漣清所敬獻,忠義廟現為瓊林121號,依據《金門寺廟教堂實錄》記載:廟中主奉關聖帝君,相傳係曾任雲南左布政的蔡守愚返鄉時,有一段木材隨其船隊一路漂抵瓊林海岸,經請示後意欲雕關帝爺神像奉祀,之後建忠義廟以祀,成為該村守護神。廟迄今已有四百多年歷史,廟內正中懸掛一匾,此匾即為蔡漣清所敬獻書寫「忠炳日月」匾,落款時間為咸豐三年(1853年5月)端月穀,本境貢生蔡漣清答謝,匾額長約為60公分,寬約為45公分,中間榜書「忠炳日月」,推測應為蔡漣清貢生所書,畢竟蔡漣清也是科舉出來的廩生,如附圖所示。此其二也。 第三是蔡漣清參與清道光年間育嬰堂的倡建及捐款紀錄貢生蔡漣清捐百貫。有關育嬰堂相關研究有2008年11月1日許燕輝所寫「清邑庠生許察之金門育嬰堂始末」及2014年9月16日金門大學閩南文化研究所助理教授李宗翰的「清末金門育嬰堂之運作」二篇,已對育嬰堂詳細介紹。據光緒《金門志》育嬰堂條及所收李湘洲(育嬰堂碑記),金門育嬰堂乃道光二十八(1848)年八月,金門縣丞李湘洲、金門鎮右營遊擊鍾寶三領頭發起,結合一批新興地方精英人士如林焜熿、薛師弼,蔡漣清等人共同倡建;直到1851年才完成。 在民國八十二年版的《金門志》〈規制志‧育嬰堂〉,頁70─76中記載著,當時在福州省城以及泉州、漳州諸府,甚至廈門、安海等處皆有人興辦育嬰堂,而唯獨金門未興辦。恰金門縣丞李湘洲與金門鎮右營游擊鍾寶三皆有心於此,說服金門鎮總兵施得高共同捐出義廉銀,並召集諸紳耆廩生林焜熿、許朝英、許瑞瑛、生員許春奎、許察、吳漪瀾、黃道衡、許國華、職員蔡鎮邦、林韶華、薛師弼等人倡議勸捐募建金門育嬰堂。 金門設立育嬰堂是清以來,各地仕紳相當重視的社會事業之一,有見於社會賣子棄嬰及重男輕女之事件頻頻,出自人道的關懷,仕紳對倡建一所育嬰堂也顯得相當地投入,官紳各捐款置業,充當經費設備,並由紳士薛師弼經辦,收容孤苦無依的嬰兒。而這座官紳合力的育嬰堂,於是在道光二十九年(西元1849年)春,擇址於後浦縣丞署西隙地(現為金門法院宿舍),建立前後兩進院舍,並至咸豐元年(西元1851年)落成。 對此林焜熿則寫了〈勸建金門育嬰堂疏〉向社會大眾勸募;並於落成之後與縣丞李湘洲合撰〈育嬰堂碑記〉記其興建始末。縣丞李湘洲在〈育嬰堂碑記〉:「天地之大德曰生,生機盎滿磅礡,不可以有窒也。溺女,蓋窒之甚。閩南風氣,生女溺者多,金門尤夥。余下車,心惻焉!思有以拯之。會遊戎新遷參戎鑑堂鍾公得泉州育嬰堂條規,持謂曰:「君得毋意乎」?閱之,法良善,喜劇;亟捐廉,議建置。白鎮帥施公,亦捐廉倡。牒大府,集紳士,擇署西隙地,規刱基址,召匠選材。經始於道光二十九年春,中間以貲費不繼,旋輟。迄咸豐紀元春日,落成。中闢廳事,上下房四,東西夾室二;中為露庭,入外門一小廳。東偏耳房之外,有窄壤可作爨所。廳之後,曠地寬廣,仍可架室,力未暇也。糜金錢若干貫,首尾三年始成,可不謂難哉! 雖然堂成矣,經費告絀將奈何?余又捐制錢百二十貫,貢生蔡漣精、監生林可遠、周茂川亦各捐百貫,諸生又散捐若干,市山園、購瓦屋、配生息,月收稅供用;仿泉州規條少變通之,自文武官暨商家、船戶,月捐有差。以四月二十一日迓神入祀,僱乳母,始收嬰,諸供役人及一切器皿俱備。向使畏難中止,誰相詰責,顧心不自安。屈指三年中,韶光荏苒,余之苦心區處者,蓋夢寐以之矣。暇時嘗謂諸生曰:「使堂未克成,余或有遷調,亦必駐蕆事然後行;乃幸以同志諸生力,相與有成」。成不數日,適大府奏遷知同安縣事。或慮其竟去,余又語之曰:「老夫宦跡苟不離閩疆,即遠亦得顧及,況同、金隔衣帶水,朝發夕至,忍令功敗垂成哉」?此又余眷注誠心,庶幾共相鑑諒耳。夫知為之難,則所以力保而善其後者,宜何如其衿重墾至。余不敏,其必有什倍余者拓而充焉、經而久焉。 繼繼繩繩,生生不已。無窒天地生機,是在董其事之善為經理,而又深致望於後之君子云。爰記其顛末如此。捐題姓名,別刊諸石(李湘洲任金門縣丞時與紳董林焜熿共勒「育嬰堂碑記」)。」由於清代金門耕地不足,土地堅硬瘠薄,造成百姓生活艱困,致使溺嬰時有所聞,其違逆人道之事實令人痛心。而育嬰堂之設,顯示人道主義的覺醒,在一百五十年前的金門就有一群善心人士在做社會資助,這也是金門最早較具規模的社會福利事業,意義重大。 此二篇文章都被林豪(林焜熿之子)在續纂《金門志》時收入書中,方使金門育嬰堂的倡建過程留有較詳細的紀錄,另外在《金門志》中,對於金門育嬰堂的規條也記錄得相當仔細,有二十七項條規;針對投入育嬰堂始建的幾位重要官紳人物,筆者的研究如下: 據《金門縣志》〈職官志〉記載:李湘洲,號松岑。道光間(二十七年,西元1847年),由吏員官金門縣丞。性明敏,精習吏事,案無留牘。嘗以金門溺女風熾,與右營遊擊鐘寶三、紳士林焜熿、薛師弼、蔡漣清、許瑞瑛輩謀為拯救之法,而地瘠民貧,難充經費,乃先籌數百,於署西隙地,起蓋育嬰堂,復百計鳩貲而成之,始終三年不倦。後陞任同安知縣,猶與紳士郵書往來,以蕆其事。卒後,島人為祠於堂中,春秋祀焉。 鍾寶三,號鑑堂,汀州上杭人。道光(二十三年,西元1843年),由世襲雲騎尉,歷官金門右營遊擊。巡緝勤慎,獲洋匪最多,積功至福建水師提督,緣事罷任。寶三自少讀書,嘗應童子試,性風雅而豈弟,喜與文士倡和。咸豐元年間,嘗會同金門縣丞李湘洲,建育嬰堂,割俸倡捐經費。(上)
-
故鄉的泥土
鄉土情懷 舀一瓢長江的水 捧一把故鄉的土 千里迢迢 飛越雲霄 讓我為您 洗去多年的鄉愁 永別了 親愛的爸爸 願 您長眠於故土與新土之中 從此他鄉亦是故鄉 願 諸佛菩薩保護祐您 附記: 我的父親黃金其先生出生於江蘇省橫沙鄉,少小離家輾轉來到金門定居。新春伊始驟然辭世,享壽九十有六,生前雖曾回鄉省親,然未能魂歸故土,心中難免有憾;我兒元伯從上海匍匐奔喪,帶回父親故鄉的泥與土供於靈前,希冀能告慰外公在天之靈,是以為誌。 (稿酬捐增金門縣生命線協會)
-
【小說連載】 島鄉往事
屆時,雙方勢必拚個你死我活,誰贏誰輸則是未知數。運氣好的人活下來,運氣差的人則成為異鄉的孤魂野鬼,因為戰爭是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當劉志林夥同十幾位同僚選擇跟部隊走時,別人有什麼打算他不得而知,而他只有一個簡單的想法,那便是一旦部隊進城,馬上設法開小差。因為他背包裡有兩塊金條,有足夠的盤纏搭乘車船返鄉,也只有回家才是正途。因為他受夠了,也磨練夠了,甚至亦已徹底地領悟到,當兵只能鍛鍊體魄而已,並不能讓他的心智成長。或許將來退伍回家後,仍然是草包一個,別想帶領工人把劉家的產業發揚光大。但是,如果不幸戰死在沙場,勢必要成為異鄉的孤魂,當初懷抱的理想,如今則是徹底的失望,真叫人不勝唏噓啊! 而此時身處在這個窘困的境地,他不得不感謝母親。要不是她堅決地要他帶兩塊金條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想必他此時已毫無退路可言。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想靠雙腿走路返鄉,勢必不可行,說不定家在山那邊,人早已祭了野獸的五臟廟。唯一的途徑就是利用現有的交通工具,無論是車、是船,只要能載運他回家就好。 假若能以兩塊金條為代價把他平安地送回家,他也會毫不吝嗇地雙手奉上。畢竟,家才是人生旅途的避風港,金條則是身外之物。甚而母親房裡那個鐵箱裝的全是黃澄澄的金子,如果沒有一點力氣,絕對搬不動。而這些黃金,或許只能凸顯劉家的財富,倘若遇到戰亂逃命都來不及了,誰還能把它帶走。(一一九)
-
談古寧頭戰役青年軍二○一師二三事
是何原因該師受到金門百姓的肯定?據六○一團丁宗裕士官的分析:「那時我們以抖擻的精神,豪邁的陣容,踏上金門島後,島上的居民都用驚奇的眼光,來看我們帶臺灣斗笠的革命隊伍,加上我們嚴肅的紀律和高度的愛民精神,在湖下、沙崗、瓊林、埔邊、林厝、南山、北山一些村莊裡,我們相處不到幾天的時間,軍民間的感情就成了一家人;加上那時我們都是中學以上畢業的知識青年兵,所以金門年長的人,便把我們當著子弟般的關懷愛護。所以那時金門有許多青壯的年輕人,都自動請求加入我戰鬥的行列;同時也獲得老百姓們的讚譽:『你們是真正保國衛民的好部隊』。」二○一師跟一般轉進來金的部隊不同,鄉親視為「子弟般的關懷愛護」,對壯烈犧牲的官兵,鄉賢李福井不捨的說:「此役鏖戰五十六小時,青年軍奮勇殺敵,前仆後繼,寧死不退,二○一師傷亡慘重,村民每一談及,不勝唏噓。」能夠讓當地居民「不勝唏噓」,這表示其官兵的整體表現,深獲「民心」,尤其親民的作為,民眾感念不已,才會對作戰傷亡的人員表達婉惜。 指揮權問題研討 二○一師副師長閔銘厚將軍(黃埔四期),三十八年七月,帶領六○三團前往福州馬尾作戰,一直到九月四日才回到臺灣,所以並未隨師主力行動,而是後來自行搭機前來金門。六○二團二營五連政治指導員王宗■,在《中國報導》(八三四期)的〈多少將領多少淚髀肉復生、多少草鞋上前線反攻大陸〉,提及曾訪問閔銘厚將軍,並記錄向師長報到當日的面談內容:「(閔銘厚將軍)奉命於十月二十三日飛金門,當天二○一師師長鄭果對他交代:『隊伍由你指揮,我已請准假,正等飛機回臺灣,前線士兵生活苦,必須向國防部要糧餉。』」由此觀之,副師長閔將軍是在古寧頭戰前兩天到金門,針對師長對他所說的話,就相關問題加以研討。 第一、所謂「隊伍由你指揮」,二○一師是否由副師長指揮?第十八軍康樂隊組長張楓,在《亞洲世紀週刊》(一四五期)的〈金門島大捷締造的真相〉,認為:「擔任防禦部隊的第二○一師與負責機動及該師預備部隊的第一一八師三五三團,在十月二十三日奉八十軍唐守治軍長之命以副師長身分接二○一師指揮權的閔銘厚將軍,指導協同步戰演習,因當時鄭果師長告假回臺要糧餉。」也就是說副師長接任指揮權後,指導師與預備隊的戰鬥演練。六○一團舊屬丁宗裕也提到整個兵力部署是由代理師長負責規劃的,他說:「代理師長閔銘厚將軍,依據作戰構想,配置兩團兵力於第一線。」但師政治部的吳昌旼,在《現代國家》(一七九期)的〈金門大捷參與記(中)〉,憶及開戰後師部的狀況:「我們到了指揮所,見到師部的重要單位都在那裡,師長鄭果正在無線電機前忙著指揮,我們也在壕裡倚壁坐了下來。」也就是他看到師長在「忙著指揮」,並沒有脫離「指揮鏈」,如果證實師長未離開防區,研判二○一師在戰前的兵力配備與部隊演習,以及作戰中的戰況處置,身為主官不「指揮」也難。 第二、所謂「我已請准假,正等飛機回臺灣」,師長鄭果將軍有否離開防區?十二兵團作戰參謀楊書麟,在《中外雜誌》(二十六卷六期)的〈也談古寧頭大捷〉,提到:「戰鬥開始之初,二○一師的指揮系統,似乎亦有些紊亂。」他引用一一八師三五三團團長楊書田所說的一段話(按:未註釋出處):「我是配屬給金西守備師(二○一師),受該師師長指揮,可是自從二十五日清晨二時許情況發生,到二十七日戰鬥結束,我壓根兒就未曾奉到該師師長一通電話或片紙隻字的命令,最初我向(二○一)師部電話請示,找不到師長,閔副師長的答覆也不得要領,為了執行任務,我不得不逕向我的原屬師長(一一八師師長李樹蘭)、軍長(十八軍軍長高魁元)報告請示了。」然鄭果將軍說:「十月十一日起,直到二十七日將匪軍殲滅為止,一直都在戰場上。」兩造的說法顯然不同,在相同的戰場,團長說「找不到師長」,但師長講「一直都在戰場上」,不知是何因落差這麼大,或許是戰場「瞬息萬變」,沒有打過仗的人,真的無法理解。 第三、作戰期間,蔣經國先生曾到金門前線慰勞官兵,其所著《風雨中的寧靜》的〈危急存亡之秋〉,記載十月二十六日日記:「我於本日奉命自臺北飛往金門慰勞將士,十一時半到達金門上空,……復至最前線。在砲火中慰問官兵,……看他們在極艱苦的環境中英勇作戰,極受感動。……下午飛離金門,……。」二○一師的守備區當然是「最前線」之一,蔣經國先生視導時,師長有無在現場陪同?六○二團舊屬王宗■記述訪問閔銘厚將軍所言:「十月二十七日(按:二十六日),蔣總統經國先生蒞臨前線督戰,正驗收最後的戰果之際,他看到青年軍二○一師六○一團青年兵的英勇作戰情形,當場欲見二○一師師長鄭果,閔(銘厚)將軍據實以告:『一直四天沒有看見他,不知身在何處,請准事假,但沒有乘機回臺灣。』閔找到了鄭果師長帶他見蔣先生。」但師長鄭果將軍明確的指出:「(十月)二十六日十四至十六時,在一三二高地親自指示師山砲連支援反擊部隊之戰鬥。……少頃,湯(恩伯)總司令陪同蔣經國先生在一三二高地西端視察狀況,作者(指鄭果將軍)簡報了本(二○一)師戰鬥經過,並陳述青年軍冒險犯難勇於犧牲之精神。」副師長說師長「請准事假但沒有乘機回臺灣」,這表示師長未「脫離戰場」,有無陪同及簡報,比較容易了解,而且師長將當天視導的過程,包括時間、地點都交代很清楚。 戰後,十月二十八日,東南軍政長官公署陳誠長官主持金門戰役檢討會,六○二團連政治指導員王宗■,提及副師長閔銘厚將軍在會中的發言內容:「這一仗從二○一師在鳳山整訓,以及防守金門前線的作戰計畫是他修訂的,而且當天經過實彈戰鬥大演習配合戰車部隊出擊,都是他指揮的。再說二○一師師長鄭果是先請了假想回臺灣要糧餉,更是他在第一線親自指揮打的!」至於師長鄭果將軍的看法,他自認是「標準的湖南騾子」,並說:「弱冠從戎,以迄垂老解甲,論作人,木訥不善言辭;論作事,只問耕耘、不問收穫。」又曰:「在軍中數十年,說實話,作實事,絲毫不敢取巧,……金門作戰如此,……無智名,無勇功,平凡到了極點,無足道也。」有關古寧頭作戰當中,該師是由師長或副師長指揮,因雙方都有不同的說詞,而且年代久遠查證不易,將留給後人公評。 結語 三十八年九月初,二○一師移防金門,十一月底返回高雄鳳山整補,駐守金門的時間計三個月。三十九年四月,蔣總統特派當時的國防部總政治部主任蔣經國,前往該師頒發榮譽虎旗,以表彰官兵在古寧頭戰役的卓越表現。四十一年十一月,二○一師奉令與三四○師合編成四十九、五十一師。抗戰期間,青年軍二○一師於三十四年一月在四川成立,八年後因番號被撤銷而走入歷史,但該師對金門保衛戰功不可沒,官兵前仆後繼、英勇奮戰的不畏死精神,將永垂青史。 古寧頭大捷是參戰官兵以血淚、用生命換來的,二○一師師長鄭果將軍特在金門大捷三十週年時,作了一首詩獻給當年的袍澤,以表達感懷之意。全文摘錄如后:「三十年前戰古寧,全殲犯匪奮雷霆。屢伸軍令朝揮臂,初就堅碉若建翎。贏得虎旗君有力,將圖鳳翥我無靈。駒光過隙垂垂老,伏櫪猶思掃賊庭。」並作為本文之殿。(下)
-
烈嶼有烈女 ─靈驗的小金門烈女廟
本文是為還願烈嶼烈女廟而作,純係本人遭遇經驗,並非空穴來風,亦無加油添醋,感恩又感謝冥冥之中的保佑(註:烈嶼俗稱即為小金門)。 我退伍後曾赴大小金門自助旅行,那時剛剛退伍,工作無著,雖以準備考試為目標,但也趁難得的退伍「長假」走訪小三通,並一遊金門。在我規劃行程時,已聽過烈女廟的大名,烈女廟的信仰類型其實是民間的「水流屍」建廟,或說是「姑娘廟」,有幾件事在此必須先聲明,我雖非鐵齒一族,但也信奉「子不語」,特別是過去重男輕女的時代,未婚女性身後無香火供祀,冥婚或姑娘廟有其社會風俗背景,不足為奇,但為何姑娘廟多為各地靈驗的廟宇,就令人費解。 烈女廟同樣據說是小金門香火最盛的廟宇,供奉一位貞潔烈女,根據廟誌,於民國43年(西元1954年),青岐貴山海濱漂來女屍,由青岐人入殮安葬,魂魄當晚顯靈泣訴其原籍福建安溪,姓王名玉蘭,年方十七,家貧至廈門謀生,遇歹徒不軌,抗拒下投海殞難,漂至烈嶼。而墓地落成常現靈蹟,四方善男信女絡繹不絕地前往朝拜,民國45年在民間集資下,由駐守烈嶼的陸軍81師建廟而成,由於靈驗異常,有求必應,歷經民國65年、81年汶萊華僑、台北信士慷慨解囊,地方仕紳募資獻地,並將墓地遷葬廟側,終於成就現在頗具規模,小金門的一大景點「烈女廟」!還有件事需提,烈女廟初為國軍興建,在那個反共抗日,殺朱拔毛的年代,「烈女」除了貞潔外,更被賦予「投奔自由」的時代意義,這在當初由國軍部隊興建的「貞烈祠」碑文中明白載示,也算是小金門另類的戰地風情。 既然該廟宇身為小金門的景點之一,難得來一趟大小金門的我也特地排入行程,一陣拈香膜拜後,雖然屬於「拿香的人」,但很少抽籤的我卻難得地執意要抽籤,抽籤的流程是需先向烈女報姓名、生辰、住址,問事,態度謙卑客氣,相信心誠則靈。再自籤筒搖出一支籤,擲筊向烈女確認是否為此籤,說來奇怪,我連搖8支籤,完全沒拿到「聖筊」,當天顧廟的廟婆問我是不是沒說清楚,我便再跑一次流程,再細說從頭,我所問之事是來年的考試,我抽籤並許願:「若能金榜題名,必捐獻還願並再次飛回金門參拜,並撰文宣揚」,之後再筊,果然中籤,而且是上上籤!結果果然在隔年錄取率甚低的考試中過關斬將。放榜時還有件特別之事,我個人是很少做那種醒來會記憶深刻的夢,但放榜前夕,我竟然夢見被蛇咬,清清楚楚的畫面讓人難以忘記,醒來我心生不安,上網搜尋周公解夢之類資料,卻說是吉兆,運氣已至,必能幸運登科,後來果然成功,現在雖非大富大貴,至少衣食無虞,感恩感謝之心難以言表,特撰此文以饗!
-
掉落在甲板的青春──日本橫濱溫暖的故事
當年 13歲的青春少年 來不及 送去二戰戰場 當砲灰 卻趕上今日 時興的童工 13歲的毛頭小子 被迫搭了船 到日本橫濱 在半個多世紀前 成了 二戰的童工 13歲的童工 擠在甲板上 忙著 為二戰 製造 戰場的各項後勤 補級品 二戰 結束 同盟國戰勝了 童工 笑逐顏開 搭著船 回到了 美麗的母親島 台灣 半個多世紀 過去了 童工 斑白的髮際 追不回青春 記憶中 有一份 思念 重回 日本橫濱 那艘船 依然 停泊著 彷彿滿載 13歲的青春少年 童工帶著兒女 遠觀 船 好像 找回了自己 掉落在甲板的 青春
-
【小說連載】 島鄉往事
每當他把背包放下,就想起裡面那兩塊金條,雖然是母親的一番好意,可是英雄則無用武之地,只有增加行軍時背負的重量,並沒有實際上的用途。尤其行軍的路線,不是人煙稀少的荒郊野地,就是蜿蜒的山路或茂密的叢林,其主要任務是支援某部隊剿匪,而且要徹底地把共產黨的黨翼剷除。距離市區起碼也有數百公里,沿途根本就沒有可供軍隊消費的地方。因此,帶錢等於帶廢紙,帶黃金只是增加行軍時的負荷,一點用處也沒有。即便他想過要開小差,但前途茫茫,他該往何處跑,又要跑到哪裡去?在得不到結果時,他低落的心情可想而知。 即使部隊邊走邊打,雙方各有傷亡,可是上級擬定的作戰計劃,有時候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甚而有好幾次共軍早已獲得情報躲在暗處,準備乘國軍疏於防範時來個大包抄。如此一來,國民黨想剿匪,反而被共產黨所剿。在某次戰役裡,劉志林他們連上加上其他單位總共有數百位官兵參戰。即使是利用夜間突襲,但其行蹤早已被共軍掌握,於是經過一番激戰,國軍部隊傷的傷、死的死,可說慘不忍睹。幸存的官兵則成鳥獸散,甚至當連長的表哥也不知去向,是死、是活沒人知道,更別想靠他來照顧。 於是存活下來的士官兵成了烏合之眾,不想在軍中繼續混下去的人趁機開小差。他們拖著疲憊的身軀,步履蹣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即便有回到家鄉的一天,但必須翻山越嶺歷經千辛萬苦始能抵達。而想留在軍中的只好投靠友軍,繼續跟著部隊走,走向一個瀰漫著砲火煙塵的戰場上,和敵人做殊死戰。(一一八)
-
談古寧頭戰役青年軍二○一師二三事
第二梯隊是師部及直屬部隊,師長鄭果將軍說:「九月三日-抗戰勝利紀念日,乘京盛輪及登陸艇等出發航向金門,……師(欠六○三團)於九月六日,在金門料羅灣登陸。」另外,六○一團舊屬丁宗裕,在《古寧頭大捷三十週年紀念特刊》的〈古寧頭大捷三十週年憶往〉,詳細描寫船運及登陸的過程:「九三軍人節那天,在萬民歡騰的氣氛中,各部隊整裝出發到高雄港三號碼頭,然後登上停泊在海港龐大的『京盛輪』,晚上八點鐘,船哨大聲響起,……接著,船起碇了,便乘風破浪的直往金門方向駛去。夜航十多個小時,船駛到了廈門港,……約在下午兩點鐘,我們又換船轉乘中字第一一二號登陸艇,乘午夜十二時漲潮的時間,船起航向金門行駛,翌晨早上五時許,在料羅灣登陸。」九月三日從高雄港啟航,為何九月六日才到達金門?除了配合潮水外,因為不是直航金門,而是先到廈門並停留一段時間後,再前往金門,所以經過了三、四天的時間,才到目的地。 第三梯隊是六○二團,六○一團丁宗裕士官說:「六○二團於九月七日抵達(金門)」,但六○二團舊屬的回憶錄有不同的說法。六○二團二營重兵器連上尉連長范耀庭,在《古寧頭大捷四十週年紀念文集》的〈讓古寧頭的光輝永耀歷史〉,談到:「是(三十八)年九月三日由高雄搭載發航,於翌日下午四時駛達金門新頭下船登陸。」另外,六○二團二營五連李溶上兵,在《古寧頭戰役參戰官兵口述歷史》的〈堅守灘頭心無畏〉,敘及:「民國三十八年九月三日乘登陸艇從高雄港出發,先到廈門港停留一夜,部隊不下船。那時的戰區司令官就是湯恩伯將軍,他目睹廈門情勢危急,因此下達命令,要我部隊官兵立即轉往金門。九月四日早上約九點鐘,我們就乘原船直達金門,下船後部隊駐在新頭。」 六○二團兩位前輩都屬第二營,其出發、登陸時間說法一致,皆言九月三日與師部同時間發航,九月四日到達金門。筆者早期去臺灣、返金門大部分都是搭乘海軍登陸艇(俗稱開口笑),依經驗判斷,潮水是關鍵,因退潮時不能搶灘,所以要在一天的時間,從高雄港出發,經廈門港停留一個晚上,然後再登陸金門,確有其困難度,除非從高雄直航金門,才有可能一日完成。因此,研判六○二團與師部同時(九月六日)抵達,或是先讓師部登陸完畢後,隔日(九月七日)才上岸。 六○三團未移防金門之因 當時一個師的編制有三個團,為何六○三團未隨師主力駐守金門,這是研究古寧頭戰史者常質疑的問題,其實並無多大的複雜因素,只是在師部依令前往金門之前,該團奉命參加福州馬尾作戰,返臺後,因戰力受損,留在高雄鳳山整訓,所以未隨師部移防金門。 三十八年七月,共軍犯閩,福州情勢危險。許逖所寫《百戰軍魂孫立人將軍(下)》,提到:「民國三十八年福州軍情告急,福州綏靖公署(代)主任湯恩伯將軍,向(孫立人)將軍(按:三十六年七月任陸軍訓練司令部司令)求援。當時將軍即在有限的兵力中,抽調二○一師一個加強團(按:六○三團),與一個砲兵連開赴馬尾。」 三十八年秋,大陸局勢逆轉,共軍由浙、贛入閩,我為控制閩海港口,七月上旬,六○三團奉令配屬砲三團一營,駐守馬尾。七月十五日,由副師長閔銘厚將軍率領,船運至福州,受福州綏靖公署及第六軍團指揮。八月七日,該團奉命接替馬尾地區防務,十一日到達後,完成陣地編組,並加強防禦工事。十四日起與共軍激戰,鏖戰兩晝夜,十六日下午四時許,因傷亡慘重奉令轉進,乘海軍一一三號登陸艇撤離,十七日到廈門,九月四日返臺整訓。六○三團到達高雄鳳山時,師主力已分於八月三十一日、九月三日啟航到金門,再加上團需整補戰力。因此,無法隨師部移駐金門。 駐地變動概況 二○一師進駐金門後,配屬二十二兵團。九月九日上午,福州綏靖公署代主任湯恩伯上將與二十二兵團司令官李良榮中將到師部(湖前)視導,並指示該師擔任兵團所轄二十五軍的機動打擊部隊,師長鄭果將軍記得其所屬「分駐太武山附近之山外、湖前、瓊林地區。」 部隊登陸之後,六○一團李志鵬班長憶述駐地的變動情形:「上岸以後,部隊整理完畢。又直開瓊林。……在瓊林住了幾天,我們又移防官澳。……在官澳駐防不久,我連又奉到命令移防至下蘭。……十月十日之前,我們奉令守太武山。……(十月十日)當晚吃過晚飯以後,就連夜移防到安岐海濱,防區又改變了。」為何十月十日「防區又改變了」?因為當日晚上九時,二○一師奉二十五軍的命令移防西半島,擔任瓊林亙古寧頭到埔邊地區之防務(按:師長鄭果將軍在《明恥教戰》註明「後奉上級電話改為湖下」),師部則位於下堡、頂堡間。 胡璉將軍的《泛述古寧頭之戰》第六章第一節「金門友軍狀況」,記載:「兩團之二○一師,乃係青年軍,此時實力約為五千人,防守瓊林至古寧頭之線。」詳細的位置,古寧頭戰史專家李福井,在金門村史《古寧頭、李花開》,寫道:「青年軍二○一師部署后沙、湖尾、嚨口、安岐、古寧頭與湖下一帶。」 師因只有兩個團的兵力,再加上守備的海岸線長達十六公里,非常遼闊,致兵力顯露不足。原本師的工兵營及六○二團一營任師預備隊,俟十二兵團之十八軍增援到金門後,上級特命該軍所屬一一八師三五三團,擔任二○一師預備隊。 綜上所述可知,二○一師到達金門之後,並不是直接駐紮古寧頭地區,十月十日前,曾在太武山週邊地區擔任機動打擊部隊,一個月後才奉令駐守金門西北地區。 經營軍民關係 二○一師政治部政工隊隊員吳昌旼,在《現代國家》(一七八期)的〈金門大捷參與記(上)〉中,提及:「金門老百姓只要看到帶斗笠的,就知道是青年軍,走到那裡都受到歡迎。」青年軍二○一師為何受到百姓的歡迎?主因該師駐防金門期間,軍紀好沒有擾民事件,所以受到百姓的愛戴。除了不擾民之外,還做出許多的愛民義舉。師長鄭果將軍寫道:「師駐防就緒後,即在駐地附近,開始組訓民眾,普設識字補習班、兒童班等,教導民眾國語國歌,並利用軍醫開設民眾診療所,救助貧困老弱。因師之士兵係青年學生從軍,人人皆可任教,於是『娃娃先生』之稱譽滿民間。」此外,二○一師舊屬陳卜熙,在《古寧頭大捷三十週年紀念特刊》的〈與勝利同在〉,也敘說師的愛民助民作法:「初到金門,部隊借住民宅,與民眾相處極近,由於士兵皆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知識青年,對婦女和年長者皆彬彬有禮,對兒童亦愛護備至。師部又在各駐地開設民眾補習班、兒童班、民眾診療所,一律免費,並濟助貧困老弱。因此,我們極獲民眾的歡迎,也獲得民眾的協助。」 經歷過古寧頭之戰的長輩鄉親,只要提到青年軍二○一師,都會豎起大拇指說讚。(中)
-
書架上的貓
家裡藏書越來越多,書架就顯得擁擠不堪。最近,終於下決心,趁著大清掃,捨棄了一大批久未閱讀或過時陳舊的書籍,捐給里民活動中心的圖書室或臨近的「漂書站」等,書架空間頓時就舒緩許多,還多出幾格預留使用。 想不到書架一有空格,家中的寵物貓kiki,雖然已十七歲(換算成人齡,應該有八十幾歲)了,卻還不服老,馬上跳上去,把它當休憩基地之一了。我不禁好笑,走了書,來了貓,若和旁邊幾個相框比照起來,是不是也像街頭的「格子趣」裡在賣著貓兒呢?
-
長白襪花橘貓與麒麟尾橘貓
初見長白襪花橘貓時,牠的鼻頭有一大團日積月累黑烏烏的鼻子分泌物,四足的白毛髮異常稀疏,看得到淡粉紅膚色,比其貓隻稍大的身形顯得十分清瘦,站在陽光下,花花的橘背,白白的腹部,在均勻橘色斑紋的橘貓群中,格外的顯眼。 在一波波寒流的衝擊下,花橘貓不斷地重複感冒,引發了氣喘,進食飼料時吞嚥困難,容易岔到氣管,停食了好幾天,看起來病懨懨的沒有元氣,放眼望去,蜷臥其他機車坐墊上的貓隻也一樣,口鼻分泌物多,無精打采,貓糧在前,完全沒有食慾,花橘貓更是奄奄一息!思慮了兩天,情況不但沒有好轉還每況愈下,令人擔憂,不得已打電話去防疫所,希望牠們有更好的生存機會!立意雖然良善,沒想到橘貓們警戒心很高,一隻也沒進籠,受到驚嚇的緣故,病貓們竟像泡沫一樣在原地消失了。 貓是一種隱藏性的動物,傍晚時分四隻窩藏原地的橘貓出現了,繼續接受我的餵食。花橘貓並未側身其中,牠與另一隻橘貓躲進破屋間的窄巷裡,僥倖逃過一劫,約一周之後,無意間我在窄巷裡發現了,雖然因眼睛分泌物過多視力不佳;鼻液濃稠嗅覺不敏,看牠面對食物勉強摸索進食的情況,靠牠自己覓食的確有困難,好在牠並不怕人,我可以把食物放在牠面前,方便牠進食。 漸漸地牠的四足毛髮長出來了,毛色亮潔光滑,竟然不比寵物店的名貓遜色,開始會對我撒嬌討愛。上一波寒流來襲,牠又感冒了,我餵食時牠出現,只喝了幾口水卻沒有進食,我見牠兩眼下端和鼻下有厚厚乾乾的眼鼻屎,趕緊拿出衛生紙幫牠擦拭,牠好像輕鬆多了,當天傍晚又來了,仍然沒有進食,好像要我再度幫牠擦去黑烏烏影響視力的眼屎,不停的繞著我轉,那是我最後一次和牠做最近距離的接觸。隔天,在廢棄機車場旁養了一隻母黑狗的主人打電話給防疫所,聽說那天早上捕走了兩隻貓,其中之一就是花橘貓。 花橘貓失去自由不見得是一件壞事,此後生存無須掛慮、生病有專屬醫生治療,結紮之後可以免去許多易患的疾病。希望牠有機會碰到愛牠的有緣人,擁有一個溫馨而自在的家! 下午餵貓時一位住在附近八十三歲的長者常常會來和我聊天,看我餵貓。一次聽完我的敘述,長者說那隻貓尾巴像麒麟一樣捲成一圈稱為麒麟尾,於是我稱牠麒麟尾橘貓。牠總在我呼喚「喵喵、喵喵」時從破屋屋頂沿著木柱俐落地滑下,比長毛橘貓速度快得多,餓得慌的時候,牠可以把鮮魚美食嚼得津津有味,不停的發出「嗯嗯,嗯嗯嗯嗯」的欣悅聲響,非常享受!有一回牠跑遠了,來得晚,其他貓隻剛用完餐,牠只好低頭勉力尋找剩食碎肉,連堅硬的尾鰭都不願放過、仔細啃食,再塞幾口飼料填飽肚子,牠還年幼,不懂得要像大橘貓一樣大聲發聲要食,好吸引餵食人的注意。 麒麟尾橘貓與長毛貓接觸多,警戒心強,兩次防疫所誘捕都沒有成功,牠才不管我是不是餵食人,只要一吃飽馬上離開我的視線,躲進機車盤底座,相當不容易近身。心想,也許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是牠最喜歡的生活方式,我又何必介入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