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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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蔡獻臣的「親翁」與其他
在舊時的中國,「門當戶對」是兩家締結姻親時的重要考量;因婚配不僅是夫婦兩個人的事,更是建立兩個家族間的緊密聯繫。職是之故,官宦士族在為子女選擇婚配對象時,往往也以同為仕宦縉紳之家為優先。如此一來,在一範圍地區內的官宦士族間,便形成了家系交錯的圖譜,彼此互助共榮,奠定久長穩固的家業。 在金門這樣有上千年科舉仕進歷史的地方,士族世家的婚姻關係自亦依循如此的形勢;在勘考其中一個家族的子女婚嫁情形時、也就會一併得到些同時代鄰近家族的婚嫁資料。在進行這方面的考察研究時,某位曾任顯宦者的墓誌銘或行狀往往是重要的依據(因在其中會提供撰文時「傳主」的男女子孫已婚、或已許的對象之家族來歷)、再來就是「族譜」了。「族譜」是一個家族自家後裔為歷代先祖寫下的記錄,在婚娶方面資料自當翔實可信,不致謬誤才是。但,修譜有時是延挨久後才著手進行、修纂者憑藉的耆老敘述可能已經有誤;有時則或因原本的「舊譜」有些許損毀、不得不靠記憶甚或以意揣之補上闕漏,諸如此類的因素而使得其中的資料有了錯誤。發生這種情形,也不能算多意外:連以國家之力召集一流人才修纂之「正史」都不免錯謬,修「家乘」時偶會出現個把疏失,其實也在情理之中;只要在發現有誤時予以更正,使先祖行實歸真、避免後人因之生惑,便是修纂者已盡其能事了。 據民國102年4月17日金門日報記者張建騰先生之報導,金門瓊林村的蔡氏宗族為重修自道光元年(1821)之後已一百九十二年未修之族譜,成立了「金門瓊林蔡氏十七郎公裔孫族譜續修委員會」並選出委員與幹部,由蔡主賓先生擔任主任委員。主事之蔡主賓先生,早在民國五十八年便有「敦煌寫本儒家經籍異文考」之作;民國八十七年撰寫之「臺灣先賢先烈專輯-蔡廷蘭傳」亦由臺灣省文獻委員會編印出版;在治文史課題方面之功力,蔡主賓先生可謂蓋有年矣。不過,前些日子筆者購得一本民國九十四年五月初版、蔡主賓先生編著之「明光祿寺少卿追贈刑部右侍郎蔡獻臣年譜(以下簡稱「年譜」)」,於瀏覽間卻發現一段記載,讀之令人生惑。這段記載見於「年譜」第64頁,係萬曆二十八年庚子(西元一六○○年)、蔡獻臣三十八歲那年的記事,文如下: 長子謙光十六歲,娶參藩林光璧之女為妻。 案:林光璧諱釬,漳州人,起家一甲探花,後為大學士。獻臣任職南京吏部時,與光璧同舍。謙光從小就與林家頗熟。萬曆三十六年(戊申)林光璧卒,獻臣有〈祭少參林光璧親翁文〉,文中有:「余之姻君在庚子」之句(見寫本卷九)。(筆者按:此處「寫本」,指民國八十八年金門縣政府據蔡良標先生自新加坡攜回、經蔡主賓先生標點勘誤補漏後影印行世之「清白堂稿」手抄本。) 在這段記事中,蔡主賓先生提到,蔡獻臣長子蔡謙光所娶為「參藩林光璧之女」,而這位「林光璧」又是何人?案語云:「諱釬,漳州人,起家一甲探花,後為大學士。」說到「姓林,諱釬,漳州人,探花,大學士」這幾項特徵,有讀者應該馬上就會想到了:這可不就是「金門縣志」中有傳的「林釬」嗎?據「人物志·人物列傳·鄉賢」部份載:「林釬,字實甫,號鶴臺,甌壟人……由龍溪籍(筆者按:龍溪縣為明清時漳州府府治所在),舉萬曆壬子(公元一六一二)鄉貢,丙辰成進士,殿試一甲第三名。授翰林院編修,國子監司業,遷祭酒。」當權閹魏忠賢得勢時,林釬因不肯媚之而掛冠離去,遭魏忠賢矯旨削籍。其後到崇禎皇帝即位後,將林釬「召復原官,晉禮部侍郎兼侍讀學士」。崇禎七年,林釬與劉宗周同時以枚卜召對於文華殿,「陳用人、理財、靖寇、綏邊四策,即日拜東閣大學士,入閣辦事」(筆者按:據「明史·宰輔年表」,林釬是在崇禎九年正月才成為東閣大學士,同年六月卒。縣志此處有誤。)--整個看起來,蔡主賓先生所著「年譜」中提到的這位蔡謙光之岳父「林光璧」、應該就是「林釬」。可是,「林釬」之字或號並非「光璧」;而且,林釬是萬曆四十年壬子(1612)舉鄉貢、萬曆四十四年丙辰(1616)才成進士,那他是怎會在萬曆二十八年以前、蔡獻臣任職南京吏部時,就與蔡獻臣是「同舍」?而且,「年譜」中又稱「萬曆三十六年(戊申)林光璧卒」,而「林釬」是遲至崇禎九年(1636)才去世的,這樣看來,「林釬」與「林光璧」又絕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了。可是:在明代符合「姓林,諱釬,漳州人,探花,大學士」這幾項特徵,除了金門人所熟知的那位「探花宰相」林釬之外,還能夠是誰……?這「林釬」與「林光璧」之特徵既相符、實際又不相同,其間諒必有某種糾結不清之處,值得好好探討一下了。 關於這位「林光璧」,在蔡主賓先生編著之「年譜」中著墨不多。在「年譜」第93頁,萬曆三十五年丁未(西元一六○七年)、蔡獻臣四十五歲那年的記事中有這麼一段: 姻親翁林光璧逝世,次年獻臣有〈祭少參林光璧親翁文〉。 案:林光璧,漳州人,起家名進士,為獻臣長子謙光的岳丈。獻臣在祭文中說:「余之識君在癸巳,余之從君在丙申,余之姻君在庚子,余之違君在丁未,十五載間,誼締秦晉,氣結金蘭,別未幾耳,來有日也,而君何以死即死矣」(見寫本卷九)。 由蔡主賓先生所引蔡獻臣撰之「祭少參林光璧親翁文」中可見到,蔡獻臣與這位親家翁是在萬曆二十一年癸巳(西元1593,蔡獻臣三十一歲時)時相識,至於「從君(同舍而相隨)」是在萬曆二十四年丙申(西元1596,蔡獻臣三十四歲時)。但「年譜」於此僅稍提「林光璧」乃「漳州人,起家名進士」,未再對其生平提供多少可資辨識的資料,只知他是官至「少參」。筆者按:在明代各省布政使之下有從三品之「布政司左右參政」、以及從四品之「布政司左右參議」,「參政」又稱「大參」、「參議」又稱「少參」;但就「金門縣志」中所見「林釬」的傳記,由他自翰林院編修以迄東閣大學士之間的履歷,並不曾有出任「少參」這項職務。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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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生活
「同樣的一種人,不管到哪裡,做的都是同一件事。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同……地點變了,人的喜好、習性不太會變,宅的人到哪都宅,外向的人到哪都外向,獨立的人到哪都能生存,不獨立的人到哪都要依賴。地方從來不挑人,而是人一直在挑地方。」 這是從《凱特文化》出版的一本旅行書上所擷取的一段話。一個難得的放假午後,走在圖書館內層層櫃子間,隨手翻閱,摘錄在「生活」這一章節的文字立刻吸引了我,為我現在的狀態下了準確的註腳。原本的我對「旅行」是沒有概念的,或者該說沒有動機。印象中小學年紀也曾隨著不同學校的朋友一同出過國,到我們的對岸參加了合唱團交流,正式活動之餘的一切觀光行程,在我腦海裡竟然沒有留下半點印象,我找到之前所寫的旅遊札記,在歪歪斜斜像流水帳一樣的作文中,找尋著一些蛛絲馬跡。「喔,我搭了好久的船,我在船上吐了!一下船映入眼簾的當地居民騎著奇怪的機車,機車邊還掛著一輛拖車在街上晃哉晃哉的騎著;有個小島上沒有汽機車,居民們都是步行的;我竟然看到寺廟的和尚在抽菸和玩手機!我們同行的他校小朋友有人雙眼紅腫,老師說是結膜炎,全員採取避免傳染措施和教育……。」 「那為什麼,有的人害怕去到異地,有的人卻如此享受又嚮往生活在他方?是不是人在離開了原有的生活圈,才會感覺到解脫與放下、是不是在地的人對於外來客,特別容易包容和給予機會、是不是因為去到了一個新的地方,才願意重新開始?」 有次連假,待在家裡真的感覺無聊了,很心血來潮地打電話給好朋友,問她還有一天假要不要一起去廈門玩,她在電話那頭似驚嚇也似大笑的說:「太突然了吧!時間太趕了,離我上次去大陸前也有4、5年了,兩個笨笨的小女生去,感覺怪怪的,我們先規劃一下再出發。」這事兒我就想這樣擱著,因為打這通電話的我也很緊張,當時我妹在一旁,我不斷使眼色給她,如果她說好怎麼辦?怎麼玩,我什麼都不會……。半個月過去,一上班看到她捧著熱騰騰剛出爐的班表跑來找我,說道:「我們這兩天剛好假搭得起來,可以一起去玩了!」於是,我開始上網查景點、訂船票、訂宿舍、考慮交通……,從不會到開始摸索,原來行前的準備就是這些,一切也不再覺得那麼難了。 「人家說,旅行會上癮。是真的像藥物那樣上癮嗎?還是因為發現原來做自己、原來生活如此簡單、幸福而上癮。」 後來,我遇到愛旅行的另一半,離金門最近的對岸,變成我們放假後很常去散心的地方。 往返多次,第一次住在鼓浪嶼上,在這個無汽機車奔馳呼嘯的小島,兩個人牽著手漫步,無論走在沙灘上還是穿梭在蜿蜒巷弄間,都覺得十分浪漫。 一早起床為了替腦筋簡單的兩人弄點吃的,想說到麥當勞解決是最簡單不過了,沒想到看到價目表最低的餐點竟然是27塊人民幣,我記得台灣麥當勞推的是39元餐點阿,一杯飲料配一個早餐,而廈門本島的麥當勞是6塊錢人民幣,整整貴了快五倍,果然是觀光勝地向遊客致敬的「觀光早餐」。我們的餐點常在「三友假日旅遊城」附近解決,沿途看到很多老婦荷著一擔擔百香果汁插著吸管向遊客叫賣,我猶記得好吃的康師傅牛肉麵裡,一朵很「刮」的青江菜,害我真的以為這座小島既沒有蔬菜也沒有其他水果,直到有次路過敞開的英式建築大門,才瞥見裡面一大片田地種著農作物,並且因為早起看到從輪渡碼頭來的「貨物船」和「早市」。 這個「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早市時間點,街頭巷尾兩側排滿了各式各樣大批的新鮮蔬果,還有一個個鋁鍋裝滿的新鮮海鮮,或許還有著掃把拖把一些玩意兒,望著這盆盆,不同於午餐時刻店家前擺放的大水族箱中所裝的「史前海洋動物」,而是切切實實我在家鄉平常吃的魚類、蚵仔,又看到了老傴提著菜籃、三五個穿著黃衣藍褲校服的小孩,才驚覺這觀光勝地,說到底也是「某群人」的家鄉,突然倍感親切了起來。 到底是我的疏忽還是真的如此,這座可愛的觀光小島實際上賣的是兩種生意,一個是本島人的生意,便宜且照顧到生活起居,一個是等東渡碼頭出發的載客輪船一靠岸,全部雜貨收起來,換掛起了另個價牌,每家店互相競爭,推出了千篇一律的海鮮餐、土筍凍、台灣蝦扯蛋……。這有趣的小結論,是我來回好幾趟、走馬看花所沒見過的,這次能夠放慢腳步住在島上,覺得一切愜意又新鮮。 「前往異地之所以會讓人產生的放心和信心,其實,含括了新來人群的出現、覆蓋了舊有印象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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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市民夏日夜生活──追憶六七十年代台中老城區
朔望上弦下弦點綴滿天星斗 月光灑下徐徐涼風 誘使 白日在火紅驕陽下休眠的人們 甦醒 他們在綠川柳川相遇 台中中華路夜市祖師爺前 慢慢吸吮大麵羹暖胃 油蔥韭菜鹼粉揉合的香氣直通四肢百骸 給予味蕾致命一擊 再啜飲一杯冰鎮秋水茶散熱 (當時也有三溫暖) 氤氳繚繞 燒烤魷魚海產店 露天座椅星羅棋布 一桌男人紅標米酒杯底不可飼金魚 嚼著花枝嚼著檳榔 ㄎㄚ 呸 血水滿地 張開血盆大口送給地上一坨檳榔渣 黑膠唱片一波一波… 「啊……不想妳 不想妳 不想妳」 「卡膜脈 卡膜脈 卡膜脈嗎飛來」 孩子耳多添進這庶民天籟 眼睛緊盯著鳥梨仔糖 伊的眼球凸出成一個鮮紅的鳥梨仔球 不住的不住的嚥著口水 五洲大戲院,布袋戲養眼 南俠大肚尊九妹五爪金鷹轟動武林驚動萬教 金光強強滾 看戲的傻子陪著木偶的思怨情仇歡樂、落淚 嚼著自由路的太陽餅 藏著蜂蜜的麥芽糖的蘋果派 誰說我們沒有麥當勞 排隊 隊伍停滯然後倒退 (這個天殺的插隊,你幾時來的? 我38年就來了) 搶購電影票 一群理直氣壯的黃牛 東海戲院爭睹梁祝 哎呀,一個不小心 老太婆看了梁兄哥108遍 眼珠凸了 屁股痛了 日月湖上一葉小舟一吋一吋盪漾 情侶依偎在紅色拱橋下 時間是靜止的 一個月色如華、夜涼如水的夜晚 誰會去理會明日依然如昨日升起的艷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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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湯圓
2014年,面臨了失業,轉職,適應新東家,一連串兵荒馬亂後,終於在下半年穩定下來,雖說不上是歷經滄桑,但整個人變得成熟不少,滿懷感恩,在新工作上全力以赴。 這時候,老天爺又送給我,另一個禮物,老婆望著那「兩條線」,激動得不能自已,又深怕是失誤,兩夫妻急忙趕往婦產科求證,醫生宣佈了喜訊,我們家,即將誕生一位新成員。 「父親」一詞,在我心中開始萌芽,我望著肚裡的新生命,一天天茁壯,心疼老婆的孕吐,虔誠的向註生娘娘祈願,我才驚覺,父母一詞是何等的沉重,我的爸媽是這麼辛苦地走過,對父母從理所當然,變成了心懷感恩。 要當父親了,最大的進步,就是想像力變豐富了,想著跟女兒的互動,她的模樣,現在走在路上,看到父母牽著女兒,都會忍不這多看兩眼,想著,我教她走路的情景,帶她去公園玩的時光,一直想,想到她跪在我面前,歡喜出嫁的模樣,我的眼眶竟莫名的濕潤。 而老婆懷胎,最愛吃的竟是紅豆湯圓,每當女兒不理我,我便奉上熱騰騰的湯圓,她總會就肚子裡,歡喜地手舞足蹈,你們說,我家小湯圓是不是很有當巨星的架式呢?小湯圓當屬我夫妻歲末年終的大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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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言抗戰史觀
傷亡卹恤:卹亡慰生,不但可安頓軍心,激勵士氣,更是同袍情感的有效發揮,若能慎重辦理者,甚至可收自動請纓之效果。國軍撫卹,在北伐時期係由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辦理。後數易隸所,二十七年八月歸軍事委員會。總計抗戰時期,計撫卹官兵四百九十七萬二千七百五十四人。抗戰初期戰況最激烈,傷亡人數最多,但撫卹人數最少,可見撫卹形同虛設,究其原因如下:或因各部隊官兵清冊及詳歷表,因作戰失散或炸毀,無法呈報請卹。或因陣亡官兵家屬因遷移疏散,流動性過大,與部隊失去連絡,無法調查。或因陣亡官兵無直系或合法親屬,例不給卹。或因士兵應徵,係代雇或冒名頂替,一經陣亡,其姓名及家屬無法查考。或因輕傷官兵傷癒歸隊後,例不請卹。或因作戰後生死不明失蹤。另外一個原因是因撫卹金少,不為遺族所重視,因此請卹者少。 總結本節所敘,可以看得出當時整個的中國,依然生活在半封建的環境。各種現代化的制度根本沒有,更別說現代化中數字管理等概念及實施。以致一些中央軍校畢業生分發到部隊後,卻發現根本沒有一樣是現代化、標準化的裝備,士兵也不是想像中的士兵;他們甚至瞧不起剛從軍校畢業的軍官。而反觀日軍?在前面曾提到日軍在戰場上隨時可調動高級軍官,歸併部隊後,戰力一樣堅強,可看出其人事制度方面似應已達現代化之管理水準。 軍備比較問題:抗戰前夕,國軍裝備嚴重落後日軍,最重要的是當時中國仍處於農業社會,毫無軍工業之基礎,日軍則不然,其軍需重工業則可完全自造,因此《日本軍閥興亡史》作者伊藤正德,曾形容民國25年間,當時駐華北日軍曾說:步砲三個團的混成旅,據估計可以制壓中國軍的六個師。 戰爭係人力、物力之動員決戰,八年抗戰若以當時大環境言,不啻是以一農業社會對工業社會之戰爭,也可以說是一場第一波與第二波的戰爭,情勢如此,為了爭取勝利,維繫民族生存,唯有採空間換取時間之焦土戰略,來與敵作殊死戰。就戰後雙方軍隊傷亡數字統計,國軍幾乎為日軍九倍。此種傷亡比例之懸殊,實中外古今戰史所空前罕見。但也因此種犧牲的代價,加上地形之利,才促使日本稱降。 雖然後人以美國參戰視為日本戰敗之主因,但就事實言,從民國27年到30年,我國一直獨力作戰,與五十萬到七十五萬的日軍血戰,如再加上滿洲的關東軍二十萬到七十萬人,則約為日本總兵力的一半。在34年戰爭結束前,日本兩百三十萬駐外軍隊中,有一百二十萬被拖在中國戰場,若無國軍之浴血奮戰,這批精銳的日軍將可轉用至其他戰場,為了阻遏優勢的敵軍,當時的情況就如天津大公報刊載丁文江教授的悲壯呼聲: 華北是我們的烏克蘭,湖南、四川、江西是我們的烏拉爾、雲南、貴州是我們的堪察加……大家準備到堪察加去! 中日之戰終因日軍的整體錯誤,及中國軍民之浴血奮戰而告結束。苦難的中國也藉此擺脫百年來不平等條約,更擠身為聯合國創始國之一;然而也因這場大浩劫,元氣大傷,逐分裂為二。不但聯合國於成立紀念會上,在國際現實主義無視於歷史之事實下,硬將青天白日旗換為五星旗,尤痛心者,爾來統獨之爭,不但使苦難的中國再度淪於內鬥之漩渦,更嚴重者是使下一代混淆了春秋大義,以獨派者史觀言,甚有認為抗戰乃中國人之事的痛心言詞。 且觀彼等所言:四百年來台灣為一悲情民族,從西、荷、明鄭、清、日本甚至國府等皆為外來政府,看似有理,其實荒謬絕倫,若如此,則中國除發源地陝西外,各省對現在之政府皆應視為外來政府才對;而美國政府對二百年前之印地安人來說,又該如何定位?少年學得胡兒語,爭指城頭罵漢人!且問,今日提此論點者,豈非也認為其先人來台是入侵者?再言所謂二二八等悲情史實;歷代中國戰亂,本就是各政治團體間的內戰,若將歷史上之悲劇,硬以異族相殘論之,則請問,春秋時晉、楚年年征戰,那山西、湖南人豈非世代永仇?戰國時長平之役秦坑趙卒四十餘萬,那陝西人跟河北人是否亦應相殘至今?抗戰時四川徵兵徵糧最多,雖道也要向國府清算?美國南北戰爭期間,死傷無數,請問又該向「南方政府」或「北方政府」去索賠抗訴? 而坊間更有以美國獨立戰爭來自襯等浮議,卻忘了當年美國僅是大英帝國殖民地下的一環,波士頓之革命戰火,當初是為了爭取賦稅權而引起的,豈能與台灣之歷史事實論處?而一些人云亦云地引殖民名詞來談中國治台史等政客們,振金倒希望彼等深入中國政治思想史後再下定論!既言河洛語,當思黃河洛水情。當年若非全體軍民同胞的浴血抗戰,台灣至今猶在日人手上,台獨不可能如此彰顯;若非國府抗拒共軍,則早已淪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之一省,台灣共和國運動更不可能出現? 讀史旨在宏觀,更忌以今論古,尤應以世界觀之胸襟盱衡寰宇,振金一直強調: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氣吞山河,一統江山方是英雄所為,吾輩又何不能?日本明治維新能一次成功,中國之現代化又豈能落後?舉中華文化之纛,匯入世界文明主流中,尤為政治家之抱負!余等怎忍缺席?若徒以島國之狹囿自憐心態,且問憑何垂獻後代子孫? 政權昏暴,率眾豪傑鼎革續統是救生民於水火之英雄作為;政權昏暴,率眾人棄地背祖卻是不肖子孫之春秋叛徒。何況政權不等同國家,緊捉政權之非而自外於華夏者,除印證政客之玩弄民粹心態外,實不忍再論之! 再以中共史觀言,更不值一哂。且不談歷史學家辛灝年,以十餘年之功力研究中國現代史,出版了「誰是新中國」中直指:國民黨軍隊正面抗戰史實,中共抗日不力而極力反蔣之策略,以及黃橋戰役和皖南事變等歷史真相。在這些研究成果中,辛灝年揭示出的真相,幾乎無一例外地顛覆了中共幾十年來的官方結論。事實上,當年參與之國有美、英、蘇、日本等國,尤其代表中華民國之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中正,更被盟軍委為遠東戰區最高統帥(參謀長為美軍史迪威將軍),此涉及各國之歷史文件,豈能一語胡言可過。再借問,當年共軍之旗號是什麼?當年盟國之高峰會議是中華民國,或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再借問,日本降華之對象是誰?是中華民國,或中華人民共和國?再借問:一分抗日、二分應付,七分壯大是代表何意義? 看江山多采,忍令蒙塵;問生民安泰,捨我其誰!但願青天白照,莫忘先烈血如花,末了願以「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共勉,齊為苦難的中國盡份心力,以紀念此一偉大日子,正言抗戰史觀!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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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陶趣
今天起個大早,舉家驅車前往東村的蓮庵里辦公處,參加文化局舉辦的「陶藝薪傳」活動,蓮庵里是我娘家的娘家,沿路的景物有著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眼前全新完工的里辦公處就是我小時候跟同齡小阿姨看歌仔戲玩耍的地方。在門口巧遇提著大包小包陶土的林清渠老師,二樓的里長玉華姐跟王明宗老師張羅著活動佈置,一切就由老中青三代的大朋友及小朋友們陸續就坐後,開始揭開序幕。 首先王明宗老師教導大家認識陶藝跟示範捏陶的技巧,看著他用線把一大袋硬梆梆的陶土切成小塊分給學員,這細線有著小兵立大功之磅石薄氣勢。接著我把陶土放置在厚紙皮上,開始用桿麵棍桿動我的底基陶板,不一會兒厚薄差不多的平滑陶板出現了,此時望著伏貼於紙板上的陶土,腦袋卻空空如也,所有的藝術細胞在瞬間都跑走了,心想就隨便做個愛心搪塞一下吧!說此時哪時快,我的愛心雛形未完成,王老師以他那藝術家銳利的雙眼瞄到心存僥倖取巧的我,笑笑說:「同學,做一條魚吧!魚很可愛的,別只做個愛心,沒有挑戰性。」,我回答說:老師,我很想捏一條魚,可是我既沒有創作的天份也沒有慧根,您示範的那尾大魚作法我做不來,深怕下次窯燒時會爆掉化為烏有,連魚骨都看不到。正當我急於解釋辯解之時,王老師已坐於跟前,親自教導我這個沒有創作天份的朽木。 所有的奇蹟就從此刻起,王老師告訴我大魚做不來,我們可以做小魚,就在此時林清渠老師發現三支超級宇宙無敵的桿皮利器-使用過的濾水器濾心棒,於是王老師拿起這最佳強棒來回滾動,這一推一拉交織出的紋路變做渾然天成的魚鱗,不起眼的陶土在王老師的巧手下賦予新生命,藝術家的功力真不是蓋的,也非一蹴可幾,剛剛用陶土作成的盛水小缽變化出來的泥漿竟是最佳的接著劑,陶刀、筆針及木筷在老師輕巧的十指間都是切割壓紋的好工具。兩隻活靈活現的小魚躍然於陶板上,是置物籃也是擺飾。我的藝術細胞也在從旁學習中的當下活躍起來,於是我依樣畫葫蘆加上自己一點巧思DIY做了兩條小魚,兩條獨二無三的小魚。看著桌上剩餘的陶土,我捏陶的興致似乎未減,於是我突發其想,決定延續這股創作的熱情,繼續製作一個歡迎牌。 這時文化局呂局長適時出現了,看到笨手笨腳的我一股傻勁努力拼湊WELCOM字眼的門飾,於是他小試身手的協助我一起完成這不可能的任務,行家出手果然非同凡響,畫龍點睛效果乍現,金光閃閃的暖陽,輕描細繪出來的山巒,心形的英文字母「O」,主人家喜迎賓客的盛情洋洋灑灑的在這小小的陶土上表露無遺,免洗筷鑽出螺絲釘佇立的位置,實用與藝術幻化於這素胚上。呂局長最後還教我一招簡易的完全捏陶小撇步,用水把所有剩餘的小碎土重組,以做紅龜粿的手法就可以捏出各式各樣的缽、碗及置物盆,戒指和耳環等等的小飾品,統統可以放上去。用這簡單的概念不一會兒的工夫,我又捏出五、六個小巧可愛的瓢盆。何其有幸,今天金門的藝術家都成了我的老師,我的藝術天份啟動了嗎?原來捏陶是這麼有趣的。 離開蓮庵里辦公處時,感覺自己像穿著玻璃鞋從魔法屋走出來的仙度蕊拉,不再是前一刻灰頭土臉的灰姑娘。心裏也不知不覺哼唱起童謠泥娃娃這首歌: 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她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會眨。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她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說話。她是個假娃娃,不是個真娃娃。她沒有親愛的爸爸,也沒有媽媽。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我作她爸爸,我作她媽媽,永遠愛著她。 兒時玩泥巴的情景浮現在腦海裏,哪怕是雨天撐傘,穿著雨鞋在泥濘中嘻戲,玩泥巴是孩提時玩耍的一大樂事,只是現今3C產品盛行,手機電玩取代了玩泥巴這種童年的樂趣,捏陶和玩泥巴一樣是洋溢著激情,充滿著創造性。陶藝的魔力無窮,今天是大開眼界,但是薪傳學問大,傳承實屬不易。感謝金門縣文化局舉辦這麼棒的活動,以及王明宗老師和林清渠老師熱情的教導,還有蓮庵里的媽祖婆里長玉華姐及志工們的無私付出,讓我們有機會學習這麼好的傳統技藝,喚起我們沉睡已久的創作熱情與藝術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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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世界
跨上九十邊階 後腳正要踏離八字歷史 母親 守著她溫熟的老家 每一寸土 每個人 和曾有的記憶 孤伶的母親 有她自己的生活作息律 早餐後到騎樓下 坐定藤椅 緊盯著眼前偶爾經過的人車 認識嗎? 是誰呢? 她很努力的辨識 那曾經映入眼簾的面孔 午飯時刻 孫子提來餐盒 遞上搖控器 一百多台的節目表裡 她只記得兩組數宇 二十七台 廣告 嗯 不看 向上再壓兩下 二十九台 夜市人生 從去年開播就記下的台碼 子女想帶她出遊 請她移居小住 母親的根已深植在這片土裡 拔不出 捨不了 她要堅守著這份熟悉 續數著 還能屬於她的朝陽 耳際裡猶旋繞著江蕙的「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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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報紙
一直以來,報紙只是提供我休閒娛樂而用。 一直以來,我只看影視體育版及藝文副刊。 一直以來,閱讀一份報紙的一則訊息不到一分鐘。 現在,我會靜下心來,閱讀我所感興趣的任何版面與議題。因為我也成為會在報紙上刊登文章的人,我知道當中的困難處,還有裡面的辛酸。 我從小到大對寫作就充滿熱情,但我總是在自己的筆記本書寫,或是與朋友魚雁往返時才會展露自己文筆,對我而言,我覺得寫作沒什麼舞台。 後來,看到一些文學獎以及報紙副刊徵稿的訊息,書寫了幾次,不是因此了無音訊,就是慘遭退稿,一度打擊我的信心,也讓我懷疑自己的寫作能力。我覺得我離寫作的目標還很遠,原來那也僅僅是個目標,是我難以企及的目標。 直到一篇文章被刊登,接著被母親看見。就像大多數的寫作者一樣,在某些小城市的小社區內,文章能登上報紙非常難得,母親迫不及待的拿到隔壁四伯家炫耀,我看到母親開心的笑容,才對寫作這件事重新燃起熱情,持續書寫。 後來,被錄用的文章越來越多,無論是評論,還是散文、小品文或詩,母親總會幫我剪報,然後鼓勵我繼續寫作,她覺得既然能寫就要認真寫,好好的寫。 由於工作的關係在別的城市生活,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但偶而工作忙時就沒有寫作,況且好的作家與寫作者太多,我的文章也不一定會被錄用。回家後,母親總愛問的一句話是:「你最近還有寫報紙沒?」我總笑著說,現在不用寫的,用打字的,有空還是會寫寫文章。 後來也發生件趣事,有時候寫作牽涉到他人,不方便具名,不但為內容提到的人物改名,也為自己取了筆名。有一次母親讀了一篇文章覺得很有趣,便拿給我看,我才發現是自己的,後來自首,母親說,原來你就是某某某,我們相視而笑。 以前總覺得寫作這條路上很孤獨,後來才發現,有母親這位頭號粉絲,那麼寫作也頓時變得既有趣又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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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空洞與尤加利
防空洞的上頭自有記憶以來就栽植好幾株樹幹壯碩肥大、枝葉蓊鬱的尤加利圍繞,遮蔽住半邊天的火傘陽光;躲入樹蔭底下,太陽就只能從枝葉的隙罅間無力的投射進來,夏天的酷暑對我們全然沒轍! 防空洞起造的年份並不十分清楚,猜想年齡一定比我來得大,估算它大約誕生於國共內戰劍拔弩張瘋狂對峙時期,基於戰備防禦功能的考量吧!至於防空洞構築的強度究竟能否挺得住連綿砲彈摧毀式的襲擊,小時候我對它深信不疑,打心眼沒有懷疑過。 從前的人民純樸得近乎戇直,不大懂得深層去檢視軍管戒嚴期間諸多政策的合理性與否?少了疑惑的罣礙心底自然衍生認命式的理所當然,何況那年代奔波柴米油鹽之間張羅三餐已經足夠令人氣餒挫折了,無暇也無餘裕再去思考合不合理的問題。日子苟且偷生的挨過一天算賺回一天,兵荒馬亂的黑白歲月,生命的延續像賭骰子般得靠點運氣,誰也不能左右「死神」甚麼時候凌空降臨。「祈禱」是狼煙中聊勝於無僥倖的心靈寄託,小命倖存算老天慈悲的施捨,豈容有太多心緒去奢求太多,思考太遠。 防空洞毗鄰老家旁約莫十幾廿公尺不到的距離,每當天空劃過閃電火光的尾巴,隨之而來就是暴怒的霹靂炮響,第一時間的立即反應就是迅速和砲彈賽跑,就近躲進防空洞的掩蔽裡不用花費太長的時間,我想我們家的孩子從小在環境的淬鍊下,自然養成的練就一身十分扎實敏銳的好本領,從也沒在炮彈面前丟過臉、吃過虧。 當左鄰右舍也陸續躲入洞內等同躲進安全無虞的保險庫,可以稍事鬆懈緩口氣,大人們一貫用沉默放空的靜待砲擊告一段落。時間似乎走得十分冗長,雖然由於光線漆黑看不見彼此的表情,從濁重的呼吸仍可隱約的感受到他們不經意洩漏出心底暗藏的不安情緒裡夾雜幾許憂慮。孩子們渾然不識天高地厚,猶當作節慶般嬉戲笑鬧,無視洞外此起彼落火網的射擊,哪裏知道此刻彷彿遊走風口刀尖邊緣一場隨時賭上的可是生命威脅的死亡遊戲。生命在這關頭像懸吊半空中的風箏,斷了!只會隨風而逝的離我們愈飛愈遠再沒有機會追回來。不過,通常比較容易讓孩子們害怕的應是村里戰鬥幹事的大聲斥喝的獅吼功,遠比砲彈更有效率迅速叫人震懾噤聲。 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幕:突如其來砲擊驟至,偶爾來不及躲進防空洞,母親忙不迭的牽起我和妹妹的小手,站在老家供奉的神明佛像及祖宗牌位面前,兩人左右兩邊各執一方,母子三人一齊對著滿天豔紅霞光,砲彈咻--咻--的方向猛力吹氣,據說用這樣的方式老共的砲彈就會拐彎轉向別的地方。我們的母親這樣告訴我們,用十分篤定的口脗。 對母親使用的阿Q式偏方我們非常的信任,另也存在一份關於冥冥中神明無遠弗屆庇佑的盲目崇敬情愫吧!進而稍稍減弱了對於砲擊來襲時的觳觫恐懼,並且嘗試照著母親的方式依樣畫葫蘆,也因為有這麼便利的好法子,人嘛!難免偷懶,偶爾變通就乾脆不跑防空洞了,靠著偷學來的旁門左道的把式竟也瞎攪曚混過好幾回。神奇的是(確切的形容應是走狗屎運)砲彈每回總被我們的虔誠加上努力的加持給吹歪了方向,果然一次也不曾掉落在我們家的院子,至於萬一經這麼一吹,吹落到別人家的院子該如何是好呢?說實在,阿Q的思想世界裡裝不進那麼多「顧慮」的元素。 防空洞前後出入口呈拱狀型環抱,左右兩邊分別用水泥磚砌成短牆幾乎快同我的身高一般高。五、六歲以前要爬上去得要靠腳底墊些磚塊之類的東西輔助,再大些則只需短距離幾步助跑騰躍然後一口氣撐著牆沿,動作俐落輕鬆寫意的就能攀上。洞頂兩側用泥土夯成規則順坡而下的地勢,泥土表層長滿各式野生花花草草。尤加利進入八月後,經不起颳起的東北季風搖曳,輕飄飄的撒落漫天飛舞的棉絮狀淡黃色小花,把秋天點綴的又蕭瑟又詩意。樹葉可以用來當作扮家家酒流通的鈔票,倒圓錐形小小的一顆顆花帽用線穿成一串,套上脖子就是條漂亮的項鍊。 爬上洞頂的據高點尤其顯得威風凜凜,或許跟平日看多了武俠片有關,小腦袋瓜裡裝滿剷奸除惡的江湖豪傑行俠仗義的英雄事蹟,崇拜加上天馬行空的想像,就是斯時孩童們內心深處的所謂偶像吧!誰說我們不曾追星。 防空洞周遭是孩子們共同的遊樂圈,裡裡外外都好玩,洞內可以聲嘶力竭的盡情鬼吼鬼叫,再靜待自己的迴音從邈遠幽沉谷底悠悠回傳,這樣就能誘發同伴們的共鳴笑點隨即引來一陣哄堂大笑。把防空洞當成躲貓貓的地方,洞內濕濕暗暗的霉潮氛圍,玩起扮鬼嚇人的遊戲很能滿足捉弄人的天然特效;雨季,他又變成一座現成的蓄水池,蝌蚪變青蛙的演進我們最清楚。 防空洞拆除的那年,是在民國七十幾年左右的樣子,防空洞土地的產權隸屬隔壁堂叔所有,戰爭緩解後他們家的店要擴大經營規模,因此規劃將防空洞剷平後做為擴充的基地。那天,轟隆隆的怪手螃蟹似的身影大搖大擺踅進了村子裡,把一株株尤加利從洞頂刨肢解體後再一鏟鏟的把整座防空洞夷為平地,尤加利的枝枒樹葉倒臥、散落滿地的那一瞬間,也把記憶傷了個滿懷,尤加利如果可以開口說話我想他或者也會感嘆、怨瞋人類的薄情寡義! 做為戰爭年代的特殊功能性消失了,賦予的階段性任務也劃下了休止符,似乎早就預告尤加利終將卸下光環告別舞台,是時空背景遞嬗下的必然而不是偶然。 防空洞和尤加利這對命運脣齒相依的悲情連體嬰,終歸在人類主宰的社會裡,一切以功利為導向的前提下,徒然難逃硬生生遭拆散■斫後遺棄而成為新時代變遷的陪葬品。 樹倒猢猻散,而我們這群從小把防空洞當作遊樂園,在尤加利保母般庇蔭下長大的小蘿蔔頭們也像散落四處的猢猻尤加利種籽的分身,在人生的旅途上另覓天地的各自開枝散葉。 尤加利「它」其實並沒有倒下,他只不過被移植到另外一個私密的繽紛世界,換個方式的活在我們共同的回憶深處繼續萌芽生長,永遠再也不會和我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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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言抗戰史觀
第三階段(民國27年6月至10月):從開封陷落至武漢陷落。此後國民政府重心轉移至西南大後方。 後期(民國27年10月至34年8月):從武漢陷落到抗戰勝利。為對峙迂迴時期,此期各戰線大體穩定,日軍只佔領城市和交通線,我軍據守鄉村。本時期又可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民國27年10月至29年3月):與日軍相峙於桂南、粵北、湘中、鄂北、晉南等地。著名第一次長沙會戰於本階段爆發。 第二階段(民國29年3月至30年12月):與日軍相峙於綏中、晉東、晉南、豫中、豫南、鄂西、湘中、粵北、粵南一帶。戰爭幾全由陸軍擔任。第二次長沙會戰,及第三十三集團軍總司令張自忠將軍殉國均發生於本階段。 第三階段(民國30年12月至34年8月):自太平洋戰爭爆發到抗戰勝利。此階段特徵有三:其一、美援加強;其二、蔣委員長任遠東戰區盟軍最高統帥;其三、中共乘機擴張。而有名的第三、四次長沙會戰亦於此階段發生。 雖然世人每以八年抗戰來描述中日之戰,主要係緣於民國26年盧溝橋事變後,蔣委員長發表盧山講話,指出犧牲已到最後關頭,中華民族再也忍無可忍,毅然對日宣戰而計算起的。其實日軍侵華行動早在民國20年,藉口柳條溝鐵橋被炸,強佔瀋陽,即世稱九一八事變即已開始,其間經歷了民國21年1月28日上海的一二八事變等侵華行動,故抗戰經過理應自九一八算起,共計十四年之久,此期間計會戰二十二次,重要戰鬥一一一七次,小戰鬥二八九三一次。 從國府對國軍官兵撫卹數字可看出:整個戰局,以前三年最為激烈。而最艱危險惡者當為民國三十三年間,當時日軍因其本土與海洋交通漸受美軍威脅,遂決定在河南及湘、桂發動大規模攻勢,圖打通粵(平)漢鐵道,於是舉精銳部隊五十餘萬連陷洛陽、長沙、衡陽、桂林、獨山(距貴陽六十公里),陪都震動,美方尚建議我作遷都準備,國軍除星火急調駐陝及空運滇緬遠征軍回師拒敵外,並決於黔北佈防、堅守重慶。至12月8日,援軍收復獨山,戰局始穩。無論如何,我國在這場戰爭中所蒙受的浩劫卻是無法形容的,綜合各項資料顯示,國軍傷亡高達三百二十一萬餘人,動員數達一千四百餘萬人,戰債一兆四千六百四十億元。民間傷亡及財產損失,則更難以計算。亦間接造成戰後中國政府分裂為二的原因。 史觀意在分析,以為後人殷鑑。為了化繁為簡,擬就組織動員、人員任免、傷亡撫卹及軍備比較四方面來探討: 組織動員:曾參與抗戰的旅美歷史學者黃仁宇先生曾言:幾百年後,當人們讀到這一段中國歷史(抗戰),可能會懷疑:中國的領土比日本大,人口比日本多,歷史也比日本悠久,為何是日本打中國,而非中國打日本?這個問題,我們現在就可以答覆:因為中國根本沒有組織軍隊,與日本戰鬥的資格,始終缺乏動員的準備。為了加強讀者印象,他特別提到事實上一直到民國五○年代:街道上所見的全是軍用汽車,可見當時擁有機械交通者只有軍隊,像這種情形,一旦發生戰事,軍隊就毫無後援了。 且以本文所述的抗戰前夕內戰兵變之頻繁、軍隊號令之不統一、中央政府政令未能有效貫徹全國之情況下,欲求全國資源統一調撥之動員工作,其困難可想而知。僅舉徐永昌履綏遠省主席一事,就可看出來當時中央號令之阻礙性及鈍重性,反觀日軍調動之靈活性及機動性,益見其動員之完備。當然這與日本明治維新後,習得西方之資本主義有關。而整個中國,當時仍處於內亂兵變之階段,在此情形下,雙方組織動員能力之優劣可想而知。 戰爭的掌控者是人,若有完善的人事制度,不但可培育出較優秀之軍人,亦較能激勵士氣,國軍人事制度大部份學自德、日,雖有完善之法令,但徒法不足以自行,由於政治環境的紊亂。使得人事作業一直無法上軌道。因此不管是正規部隊或是地方部隊,首先需注意的各單位的歷史,及其部隊長與統帥部的人事關係,有些尚是鞭長莫及。為了深入探討,僅舉任免及撫卹來分析之: 人員任免:自袁世凱死後,中國進入軍閥割據時代,軍隊僅知有私人團體,不知有國家。至北伐統一後,政府逐步推行人事制度,力矯積弊,但除中央軍外,仍多遷就現實。及抗戰軍興人事變化大,更無法講究制度,一般團長以下任免,均由軍長先行處理,後再備案。不過若干部隊主管,由於引用私人積習未改,致造成大量黑官。而地方部隊更是嚴重,如晉系是「學會五台話,就把洋刀挎(閻錫山為五台人);湘軍何鍵是「非醴毋視,非醴毋用」(何鍵為湖南醴陵)。 一般來說,中央軍由於流動性大,因此較講求師生、同學、故舊關係;而地方部隊則較講求血緣、地緣等鄉土色彩,西北馬家軍(馬鴻逵)的用人標準「甘、馬、回、河」,即甘肅人,姓馬,回族,特別是河州籍人最易受用,尤為一大典型例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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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經不思議
彷彿二千多年前的祗樹給孤獨園 佛陀低眉垂首,殷殷開示 如何發無上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如何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 一粒松子聽入了神,輕輕落在 我課堂上行深瞌睡學子的頭上 蒼茫的眼神如在質疑佛法的虛空 如果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 如果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 那我何必在意他的睡相不似睡相 祗園那枚松子早化為 他瞌睡時吸入的氧分子 三千大千世界與乎一微塵 如同瞌睡與乎不瞌睡 量子力學家說其實並無分別 如同光子,既是粒也是波 如果還要呵責那姍姍來遲 課堂大啖早餐的絕色女生 適足暴露我以色見人 是今日墮入阿僧祗劫來 輪迴肉身的嗔痴因果 算了吧!聽課與不聽課 佛法奧義,佛陀畢竟不曾 說得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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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我生命中重要的名義氣節
「義者,宜也。」義是做出適當合宜的事,名義則是做出能符合身分地位的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任何事在行使之前,應該先想想這件事是否合乎禮節。 就拿歷史上的名人岳飛做為舉例,身為人子的他,甘願忍痛讓母親在他背上刺字:精忠報國,這四個字也透露出他身為人臣所應當盡的義務。岳飛堅忍不拔、誓死抗金的熱血精神,無疑是展現名義氣節的最佳寫照,為後人樹立良好的典範。 而屬於我生命中重要的名義氣節又該會是什麼呢?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沒有這麼偉大,無法媲美岳飛崇高的氣節,無法犧牲小我、忍一時之痛,何況是在身上留下永恆的烙印;但,仁義之心卻是時時充溢在我心間,我們不必讓生活過得慷慨悲壯,但卻要讓做出來的每一件事,都是充滿意義的,如此一來,我們的生命才能充實飽滿,不至於愧對自己。 我認為,很多事只要能符合滿足大眾利益的條件,便稱得上是義行,比方說:捐血做善事--前幾個月發生的塵爆事件,新聞不斷播送那些令人怵目驚心的畫面,令人屢屢感到痛心,但也有不少民眾,立刻見義勇為,挽起袖子貢獻熱血,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人性的良善面可見一斑。 或者,有些人則是採取更積極的做法:推己及人,並影響身旁大眾,這其實算是教化的助人方式。舉例來說:當你知道不該亂丟垃圾時,你會克制自己千萬不要貪一時方便而把自己本身的形象破壞殆盡;但當你總是主動去撿起地上的垃圾,施及感化使身旁的人跟著做時,就也達到成為楷模的階段了;這時,我們的思想境界其實又更高一層,比起原本的壓抑、克制自己,轉而昇華成彰揚德性的表現。 俗言有云:「人無德不立,國無德不興」,道德對人和國家的發展,皆有一定的決定性作用。《禮記》也揭明:「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因為我們內在保有德性,於是我們能遵循原則,即使慾望高漲,想要的總是很多很多,但我們能學會克己復禮,畢竟「人死留名,虎死留皮」,誰不希望自己的名聲能夠千古留芳,而不是遺臭萬年。 《論語·顏淵》提到:「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君子能做出有益於社會的事,使人感到如沐春風般地舒服且愉悅,並能影響深遠,不論是即時性的當頭棒喝,抑或是長年累月的苦口婆心,期許自己都能在與他人的談話或互動之間,散發正面的影響力,使社會變得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