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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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剪魚尾」的傳說
「哇!怎麼魚尾又是對到我,這也太湊巧了吧!」 這絕對不是單純的巧合,這是熱情的東道主,以及餐廳的老闆刻意的安排,相信唄!他們在上魚這道菜時,非常有默契,自然而然就會把魚尾對準今天的貴客,也就是您啦!所以,不要懷疑,這絕對不是純屬巧合。就算請客的主人,並未言明誰是今天的貴賓,經驗老道的老闆,一眼就可以看出,誰是今天這桌宴席上的貴客,但有時是同桌的賓客,順手把接來的這盤魚,順手就將魚尾對準今日的主賓。這時候,同桌的陪賓們會異口同聲的說: 「吼!您看,魚尾正對到您,您是要喝?還是要賣?」 「喝是如何?賣又是如何?」 您此時也許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對於一個初來乍到,金門作客的您,會一臉疑惑的問說: 「很簡單!喝嘛就是把您眼前這杯酒乾了,然後把魚尾剪斷收回,同桌的人才可動筷子開始吃魚,否則!大家都不能吃這條魚。」 「那如果選擇賣呢?」您又問說: 「那就看您要先賣給誰囉?比方說,您如果先賣給了同桌賓客甲,甲可以依自己的酒量,審酌是要喝一杯,甚至可以一口氣就喝了十杯,當然是以桌面一口杯為基準,甲喝了之後,可選擇賣給其他賓客,比方說,甲又賣給了賓客乙,乙就不能少於十杯,必須超過十杯,如此全桌轉一圈賣完,可能已經是到達五十杯的量,或許更多,最後再由身為貴客的您,把賣出去的酒一次收回,然後一口乾了。」 經驗告訴我,當您選擇賣魚尾,待魚尾繞回來之後,除非您是海量,不醉也難。這就是我們金門當地最為有名,和充滿趣味性的「魚尾宴」。這麼有趣又滿熱情的「魚尾宴」除了充滿趣味性以外,到底它是怎麼來的?有什麼傳奇性的故事傳說嗎?有!當然有!只是眾說云云,有許多種不同的說法,但比較有根據、可信度最高的故事,它必須是要從早期的金門談起。 話說早年的金門,由於土地的貧瘠,地窄人稠,謀生不易,很多長輩鄉親,不得不離開土生土長的故鄉,到南洋汶萊等地區討生活,他們離鄉背景,不惜遠渡重洋下南洋謀生,實非得已!試想誰願意在中少年時期,就選擇離開親愛的父母、新婚的愛妻以及可愛的兒女,到另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環境,一切充滿變數,前途茫然不可預知,勇敢的邁向另一個充滿危機的人生旅程。 我們浯島的先進先賢們,到了異地開創事業,其辛苦之情境,超乎一般人的想像,寫下一頁悲慘辛酸的血史。有一句俗話說:「若要人前顯貴,必須得背後受罪」。當年遠赴南洋,是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並不是每一位下南洋的鄉親,都能夠在他鄉開花結果,成就一番事業。根據當時汶萊客返鄉後的口耳相傳,在眾多的移民先驅中,有人受不了旅途的舟車勞頓,長途奔波,又加上長期的營養不良,有很多人病死在船上,屍體直接就拋入海中,真是慘不忍睹。也有很多先民們,在當地受不了勞累的生活,客死異鄉者比比皆是。 大難不死倖存的浯島先民們,他們相互扶持和照顧,靠勞力討生活,縱然薪資微薄,但仍是省吃儉用,透過外匯的方式,寄錢回來養家。先民們的冒險犯難、刻苦耐勞的精神,為生活而奮鬥,與生命搏鬥,其辛酸血淚的故事,許多不為人道,聞之,不由然肅然起敬,欽佩萬分。 在民國四、五十年代,兩岸的軍事對峙時期,身處戰地的金門人,長年遭受烽火摧殘,老百姓們的生活,苦不堪言,但是,正如好來塢電影「侏羅記公園」的一句對白,「生命會自己找出口」。於是先民們在苦無生計的情況下,不得不下定決心,外出尋求生存的機會,生命的移民朝,是一段永遠無法抹滅的辛酸史。 十九世紀中葉,金門人出洋謀生,以烈嶼地區最多,也許是當年的烈嶼人民,生活更加困難,所以不得不來到,汶萊、新加坡等地區落戶。他們初期多以港口,碼頭從事船運苦力,或是漁撈,小販為主,逐漸的有人累積資本之後,轉行作生意,有人經多年的努力,從此發跡,光宗耀祖。例如:發跡於馬來西亞的楊忠禮,最近榮獲馬總統頒授四等景星勳章,成就非凡,還有,在汶萊發跡的華和商場大老闆劉錦國,以及擁有百貨王之稱的林國民兄弟倆,另還有在新加坡發跡的方耀明,方水金,洪天送等人,他們在功成名就之時,仍然心繫故鄉,對金門故鄉的情懷,始終不變,他們經常回饋家鄉的公益建設,關心故鄉子弟的教育,設置獎學金,實屬難能可貴。 話說回來,關於「剪魚尾」的傳說,要從早期金門當地的一個年輕人說起;在十九世紀末,金門當地有一位年輕人,自小大家都叫他「阿金」,阿金出生於困苦的家庭,可說是家徒四壁,囊空如洗,家無隔夜之糧,經常是有一餐沒一餐的,家裡是一無所有,身為長子的「阿金」,暗自下定決心,絕不向命運低頭,他勇敢的跟隨他人遠走他鄉,千里迢迢,來到當時隸屬蘇丹邦國的汶萊,這個位於婆羅洲西北,面積有五千七百六十五平方公里的小國,人口接近於四十幾萬,其中來自金門的華人就有六萬餘人,其中大部分是烈嶼人,這個國家於一九八四年獨立,汶萊由於礦產豐富,又盛產石油,很快速的成為一個富裕的國家,落籍在此的華人,在那裡胼手胝足奮鬥,很多人也開創了一片天地。 「阿金」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當然也是從苦力開始幹起,他和其他人一樣,努力掙錢,樂天知命的個性,讓他從不怨天尤人,做事認真,從不偷懶,年紀輕輕的他,長得是一表人材,又身強體壯,很快的擄獲當地某大財主女兒的芳心,也許應了這句俗話:「千里姻緣一線牽」,他與財主女兒「有情人終成眷屬」。 婚後的「阿金」夫妻非常恩愛,家庭幸福美滿,其大財主丈人也十分滿意,這位來自唐山的女婿。轉眼間,幸福的日子已然過了十年,也生育了一對兒女,如今的「阿金」,已非當時的吳下阿蒙,他早已脫離貧困的生活,身處富豪之流,生活富裕,與當日的「阿金」已不可同日而語。但是「阿金」他仍心繫故鄉的親人,當思緒上來之時,常常淚流滿襟。 有一次,「阿金」又在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之時,不禁流下思念家鄉的流淚,被其妻看到,便問「阿金」何故傷心流淚?「阿金」道是思念故鄉家人之故,想要返鄉,回一趟金門探望家人,可喜的是,「阿金」有一位善解人意的愛妻,她認為返鄉探親,亦是人之常情,於是鼓起勇氣,向她父親提起「阿金」想要返鄉的事,希望父親能答應他夫君的請求。 阿金的老丈人,平日對女婿相當的敬重疼愛,他是一個明理之人,何嘗不能理解「阿金」思念家鄉的心情,他當然也想答應讓阿金返回金門,但他擔心的是,阿金一回唐山後,會不會就此一去不回,如此一來,女兒豈不是要守活寡,於是他對女兒說:「我可以答應讓他回去,但是我需在他身上下蠱,以防止他一去不回,我給他三個月時間,若是在這期間內回來,蠱自然就解,但是,假如他無情的狠心拋棄你們母子,那時,他就會蠱毒發作身亡。「阿金」臨行之時,所謂人生至苦,無非生離死別,更何況是對恩愛夫妻,,離別依依,「阿金」的妻子千叮萬囑,一再提醒「阿金」一定要念在夫妻一場的情份上,務必在期限內趕快回來相聚,切勿擔擱日期。妻子一路送阿金至碼頭,眼眶泛著淚光,含情脈脈小聲的對阿金說:「夫君,您務必於限期內回來團聚,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愛妻為何后此說呢?」他驚恐的問妻子。 「因為父親已在你的身上下蠱,若你真的一去不回,就會蠱毒發作慘死故鄉!」 「阿金」此時才知自己已被岳父下蠱,而竟不自知!妻子又說:「但是念在夫妻一場,我就偷偷的告訴你解蠱秘方,若是你真的那麼無情,狠心的拋棄我們母子,我也捨不得你慘死於唐山,我現在就告訴你解蠱的方法,請務必牢記在心。你回到故鄉後,在宴席上吃魚時,務必從魚尾先吃起,如此一來,蠱毒自會隨著魚頭從身體自嘴巴被帶出來,如此,縱然是誤了日期,或是選擇長留唐山,亦無生命之憂了」。 「阿金」此時內心激動不已,感激萬分的對愛妻說:「謝謝愛妻不吝告知,為夫一定謹記在心。」阿金心裡明白,愛妻是不忍其蠱毒身亡,才會說出此重要的秘密,內心十分感動。 「阿金」終於得償宿願,衣錦榮歸故鄉,在他出生地的地方,一時轟動,鄉親父老們大擺宴席,宴請親朋好友,街坊鄰居,長老們更安排阿金於貴賓席上,就在宴席間上了一道魚,魚尾正好不偏不倚對著「阿金」。 「阿金」此時想起愛妻臨別的一番話,內心一時激動,眼眶泛著淚光,眾人不解問曰何故,阿金這才道出其中原委,鄉老們覺得茲事體大,俗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於是眾人異口同聲,請「阿金」趕快先吃魚尾,以解身上之蠱毒。秉性善良的「阿金」,怎敢在鄉老面前先動筷子吃魚,推讓再三,鄉老們說:你如果不先吃魚尾,我與其他人也就不會動筷子吃魚,這時阿金在眾人的熱情勸說下,才剪去魚尾並且吃掉,身上之蠱自然而解,眾人才又開始高高興興的用餐。 從此之後,金門就有了這個美麗的傳說,獨特熱情的習俗,你到了金門做客,就是熱情招待對象的主賓,上魚料理這道菜時,魚尾一定是對著你,倘若是一般的宴席,不分主客時,那就誰對到魚尾,就是今天的主賓,就必須喝上一大觥,再剪其魚尾,然後大家同歡共飲,來個不醉不歸。 傳說有真有假,但金門人的熱情,以及濃濃的人情味,百分之百是真的。剪魚尾的由來,其實並不可考,但金門當地人民,保留此習俗文化,是延續後代的子子孫孫,對移居異地開墾的先民們,出自內心的尊敬與推崇,也是歡樂、熱情的象微。 人客呀!下回您若是來到金門,這個熱情的島嶼,吃宴席的時候,魚尾再度對到您時,別太驚訝!那是因為您是今日的貴客,就請您爽快的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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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攝像】歲月行經的雨夜
一月,在夜的邊緣 往事從天空掉下來,淋濕 懸掛著軟弱的 傘花,或許我想念你的姿態 必須,與路邊的草一起蒼白 一起回憶,曾經在黑板塗抹出的五官,塗抹 象形的名字。粉筆一步步的後退 才能聆聽 雨摔碎的痛 當整個冬天都在流行一種冷靜的彩妝 你依然只是淺淺的 以釣竿的公式來蒐集雨量,方便 淹沒玩具盒裡不足的唇色,想起 那一年你穿戴著塑膠雨具抓泥鰍 給了我一枚濕漉漉的日落,放晴的印象 卻始終沒吃飽 路燈哼出的音符計算好重量,就可以 標價黑色的疲憊,打童年而來的 腳步,彷彿一直都是落入凡間的宇宙 習慣凌晨三點 放生變胖的邏輯 你經過了嗎? 我看見對街屋簷上 有一串熟悉的青春在融化 我拾起一瓣初戀的雨,放入眼中 整個愛戀你的年少,雪崩成 從容不迫的依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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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滷味
吃滷味這件事在我的大學生涯裡面很重要,因為那之前我從來都沒吃過滷味,經過滷味攤聞到香味,立刻被家人制止,根本沒有機會吃。到了大學,租賃處的下面那條街就有三家滷味攤,形成三國鼎立之勢,各自有各自的優點,而我,彷彿獲得解放,只要手頭有錢,就可以擇我所愛而吃。當我吃到滷味時,有種忍不住的感動湧上心頭,因為,一切對我而言都是新鮮的,都是從頭開始的。那一袋滷味的滋味,讓我難忘,雖然不到百元,我卻徹徹底底愛上了吃滷味。 而選擇性有三,自然就會依照當天的心情選擇。奇妙的是,三家處理滷味的特色也不同。A店家直接用一格一格的不同食物擺在攤位上滷,因為老闆在家中已滷好,在攤位只是加熱,客人可以直接夾走,滷汁比較濃郁,加了一些中藥味。B店家則是分門別類的放在一旁,讓你拿籃子挑選後,老闆在幫你滷,滷完後加了許多酸菜與蔥、胡椒粉,屬於口味比較重的一家。C店家則是賣乾的滷味,就是東山鴨頭之類的,直接在家中滷完,然後冰鎮,非常適合夏天配啤酒一起吃。 所以,基本上這三家店都各有各的客源,雖然都名為賣滷味,但各自有不同特色,在冬天的時候某家店生意比較好,在夏天的時候某家店生意比較好,倒也相安無事,比較開心的是在他們附近開設的飲料店,基本上形成了神聖同盟,買了滷味就會買一杯飲料,邊吃滷味邊配飲料是種享受,但也是因為太鹹,口很容易渴。 但學生漸漸少了,租往別處的人也越來越多,直接衝擊的是他們的生意,後來,C店家宣告倒閉,B店家兼賣起了雞排之類的炸物,A店家則是附送一杯飲料,每次到僅存的兩家店購買,老闆總會一直哀說:「錢歹賺啦!但學生還是給你們算便宜一點啦!」望著只買二十、三十的女生袋子中,還附送老闆加的青菜、菇類,我想,還是這邊的店家還是很有良心的,就怕他們營養不良。 有時回到老家,逛夜市逛來逛去卻找不到滷味可買,讓我心情很沮喪,我妹笑說,要吃滷味要跑到附近的玉山路才有得買,但口味一般,要吃好吃的滷味得要跑到遙遠的文化路,還得排上個十幾分鐘。後來想想,好像還是大學時代最好,只要幾步路,我就能品嘗到我要的滋味,但隨著那些店一一倒閉,我也離開學校,幾乎沒什麼機會再吃的到。想著想著,我提著手中的蚵仔麵線與豆花回家,滿足地回家,雖然仍舊迷戀著吃滷味,但在此刻,我暫時放棄吃滷味的種種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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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萬富走向距離較遠的攤位,假裝自己是顧客,低調地詢問高麗菜的行情,有一攤品質較差的每斤喊價三毛,另一攤較好的則是五毛,但是無論那一攤,都難以與添丁嫂的高麗菜相比。經過兩人商量的結果,因係首次來市場賣菜,又是自家所種植的毋須受到中盤商剝削,故此他們決定以每斤五毛錢來出售。 然而事有湊巧,正當他們商量好價錢時,隨即有一位手持電筒的軍人從前面的攤位走過來,並照了照他們籮筐裡的高麗菜。萬富深知他一定是部隊的採買,需求量勢必很大,趕緊彎下腰拿了一顆在手上向他推銷著說:「班長,我們的高麗菜剛採收的,既新鮮又飽滿,一斤只賣五毛錢。」 班長接過他手中的高麗菜,仔細地端詳一會,復用手指頭壓壓又彈彈,如此即可知道它的虛實,可見他是一個經常擔任採買的行家。 「如果全部買,一斤要算多少錢?」班長認真地問。 萬富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因為高麗菜是添丁嫂所有,理應由她自己做決定。可是她純粹是受到萬富的建議,第一次上市場賣菜,對於生意可說一竅不通。於是兩人四目相望,不知如何回答他。 「我是說兩籮筐全部買下,一斤要算多少錢?」班長以為他們沒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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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榮民系列》離鄉背井去從軍——周水池
馳騁疆場,衛國征戰,身為男兒當自強。現實生活,家庭貧困,肩擔生計去當兵。告別父母親,離鄉背井去從軍,磨練出了真性情,率性的男孩亦有細膩的一面,爾後出社會,對週遭流露出關懷的心……。 民國四十七年出生的周水池,老家浦山村浦邊,手足多,家境困窘日子不好過,牛糞他清過、水肥亦挑過,放學之後幫忙家裡來牽牛。每天忙農耕,國中就會牽牛去犁田,讀書不進步、成績不頂尖,繼續升學浪費錢。 當他國中畢業後,有同學邀約報考中正預校,他自認為體力沒問題,但歲月磋跎太久而作罷。金門高中念一年,英、數跟不上,與同學一起轉向高職魚撈科,拚保送,冀望將來前途有希望。然而計畫跟不上變化,自前立委陳清寶先生那一屆有保送後,再也沒名額,他只得重新規劃人生的方向。 民國六十七年四月,周水池選擇了陸軍官校專修班四十八期,當碼頭下船,軍方以卡車直接載到營區,理髮、編連隊,他被編入陸軍官校專十九連,住在所謂的「白宮」裡面,黃姓連長同為金門人,排長為正期軍官,副排長則為預官。軍方發放每人被單、軍毯、墊被;班長精神講話,規定半小時完成縫合,入伍生互相對看怎麼辦?平日做粗活,不懂女紅如何縫,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硬著頭皮亂縫線,其緊張與壓力,軍中的白飯每天吃得多,卻也便秘來囤積,一星期解放一次。而夏日鳳山大太陽,紅螞蟻、含羞草,又在地上做運動,眼前的情景,令人渾身不舒適。而身上的衣服濕了還穿,一星期洗一次衣裳,全身長滿了痱子,而國軍的基礎訓練很多,當分科台南永康砲兵學校完成訓練後,許多人的心聲是縱然給他一百萬,也不願意回頭入伍來當兵。 民國六十八年五月下部隊,分發二十軍,亦即中部軍團后里軍,隸屬五八砲指部本部連,擔任少尉行政排長,管理文書兵的業務,該連區分行政排、通信排與測量排,連長派他到測量軍官班受訓。六十九年砲校受訓結束後,再回原單位擔任測量排長,而隨軍砲兵下基地需三角測量,一年多的時間幾乎每天都在外邊架竹竿實施測地的任務,返回營區還要計算成果,因此測量排均為大專兵。 民國七十年元月奉調六三六營擔任中尉副連長,駐地仍在后里營區,同年十二月部隊移防馬祖東莒;馬祖有四個離島,區分南竿、北竿、東莒、西莒,東莒為離島中的離島,範圍不到小金門的一半,駐點觀測所,四面環海很荒涼,沒水沒電有兩年,夜晚點蠟燭,清晨起床很冰涼,日子太緊張,沿海均是對岸的漁船,擔憂靠岸心慌慌。民國七十一年,馬祖下過冰雹,最冷為一度,軍士官長凍瘡,尚要到處汲水不方便。儘管如此,軍令如山,部隊謹守規範,體能戰技、裝備保養、下砲兵基地,三者缺一不可。東莒的荒涼,部隊仍在百忙之中抽空,飼養豬隻與雞隻,為餐桌添加佳餚。 副連長管理戰砲隊,而一連有四門砲,弟兄輪流戰備,只要營指揮所接獲師部戰情官指示,弟兄需在一分鐘內各就戰鬥位置,並於三分鐘內射擊出去,防禦任務之重大,不得有誤。某晚一點半,天空下著雨,忽然接獲營指揮所警鈴,弟兄全員到齊,射擊出去,前兩發很正常,到了第三發竟「脫捶」,砲彈往下沉,起因為藥包太潮溼,燃燒不完全,幸好村莊沒有在旁邊,否則一定造成人員的傷亡。 在馬祖期間,每個月一連配合一次夜行軍,晚間十點到師部報到完畢後,立刻依路線行走。有次接獲通報,水鬼靠近燈塔附近,即將登陸,兩邊夜行軍部隊,火速抵達現場,但未見水鬼的蹤影,究竟是謊報還是真實,終成一個謎。而當大陸漁船靠近,常是兩、三百艘,依規定距離六千公尺則需射擊驅離,無論哪個長官,壓力都非常大。 民國七十二年六月,周水池在馬祖升任連長,當年金門「老母雞」墜海,亦即六六空難,他在馬祖憑弔鄉親的不幸。而離島阿兵哥,未滿一年不能休假,有結婚的軍官三個月放一次假,未婚者則要半年,思鄉情愁如飲苦水。同年十二月,部隊移防台中圳堵營區五八砲指部,擔任上尉連長,當登陸艇在十幾級的巨濤中,船上的鐵鍊斷,移防裝備亦在船上翻滾,如此的乘風破浪,可謂今生難忘。 半年後,軍官可依規定申請個人輪調,基於雙親在島鄉,不能常常噓寒問暖很遺憾,因此周水池申請輪調,於民國七十三年四月回到金門,並到金防部砲指部六三八營報到,營部在小金門陽山,前水頭則為獨立連。適逢體能戰技加強訓練,野戰砲兵操很大,尤以總部高裝檢為甚。而從台灣剛返金,正巧輪到水頭連施打砲宣彈,他們用五噸卡車拖一門一五五榴砲到古寧頭海邊,只射擊一發到大陸蓮河地區,爾後未曾再有此任務。 同年高裝檢,所有庫存彈藥均需從每個庫房搬出來清點,塔山村有數個小型的彈藥掩體,逐一搬出後,砲彈外層生鏽的全刮掉,再以砂布磨除,而後噴上紅丹漆。無論戰備存糧幾包?彈頭多寡?約莫三個月均要翻堆。而彈藥庫共分三批移動,戰備存糧之大,主管都要管制休假。 軍中的老兵欺負新兵,由來已久,成了惡性循環。某個夜晚,他起床如廁,發現一名新兵站在那兒,安全士官正對著他訓話,起因於白天砲操作不好,夜晚加強來宣導。洞察原因後,隔日清晨,他處分砲長,豈能三更半夜擾人清夢,更不許此種風氣成為慣例,因此他認為,連長的領導統御,其責任之重大。而民國七十三年,軍中啟動了「趙老師信箱」,無論申訴、不當管教、心理輔導均適用。 民國七十四年,周水池調任營部作戰官,負責幕僚業務,並於民國七十六年六月至台南砲校正規班受訓,才剛下飛機,就遇到有人在抗議,台灣實在太民主。受訓半年,支援砲指部參三科,擔任助理作戰訓練官,期間,公文多、計畫多,夜晚常求助於學長幫忙,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後,終於得心應手。 民國七十六年,姑姑作媒、舅舅說項,確定追求的對象後,他先行到沙美市區五金行買狗鍊,到店裡自我推薦,終與張秀枝小姐結下了情緣,夕陽西下榮湖漫步、放假時金沙戲院肩並肩,共賞一場美的饗宴,交往一年多,除擺了幾桌酒席宴請親朋好友,其他不需多花費。婚後租屋五年,終購建了屬於自己的家園。並育有二女一男,現今長女在新北市社會處上班、次女為國中英文老師、兒子現就讀師大化學系。娶某前、生子後,好運也跟著到來,他於民國七十七年元旦升了少校。 民國七十八年底,周水池輪調到砲兵六三九營,擔任副營長,駐地位於山外監理所附近;七十九年底再調回參三科,從民國七十三年返金迄今,一直留金的周水池,於民國八十年遇著一位防衛部第一處處長,對金門籍留金四年即要求輪調台灣,他無奈於八十一年輪調二一砲指部,駐地中壢龍岡,指揮官葉光輝治軍嚴格,從不交際應酬,無論軍官與士兵,摺棉被要有稜有角,一板一眼的要求嚴厲。 回顧在金門服役的歲月,只要海軍運補船來,砲兵就要加強戰備,而戰情官需參加早餐會報才能補休。有天指揮官問他有否接到電話紀錄海軍運補船要進來,他回答沒有;指揮官說他不會自己去問,他答以海軍自會下電話紀錄;未料指揮官拍桌怒罵,他則以「你上校壓不死我少校」,想不到指揮官居然沒處分他。而有天西村有軍人出車禍,金門籍軍官被叫去精神訓話;他認為不合理,於是告訴指揮官,「我從七十三年回金門迄今,你是第五位指揮官,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對金門籍如此反感,少數人出事,你卻讓多數人承擔。」 到了台灣,半夜一、兩點,他還在中山室忙兵棋資料,數次被指揮官撞著,除口頭嘉勉,當金門三考部(亦即第三考指部)中校作戰官出缺,應允讓他回金門佔缺,於是他在民國八十三年元旦升中校,當時司令官為金門籍的顏忠誠將軍。 每天忙於兵棋推演,有天晚上,接獲上級指示,要他將所有防區、涵蓋大陸地區的射界圖重新繪畫,並做成投影片。軍令如山,他立即調來尚義集訓中心阿兵哥,電腦製作、文書處理六人,隔天清晨即交件,連上級都驚訝。同年底,小金門有個營長缺,師部有三人等著佔缺,但長官屬意他來接。一年營長生涯,於八十五年再調任砲指部,擔任作戰官,五年考績均甲等。 民國八十六年,輪調嘉義崎頂一五一師,任職作戰官,余連發師長曾是他的老長官,於是他順利升上副指揮官,崎頂為訓練中心,主要為新兵訓練與協助點召,沒什麼重大任務,他可以二星期返金一次,而其間,共下基地兩次,分別為斗六基地與田中基地。於民國八十八年五月,光榮退伍。 周水池退伍後經過兩年休息,於民國九十一年赴馬祖擔任泰勞管理員,九十二年到威力保全任職。民國九十三年榮光社區發展協會成立,他立即投入社務。復於民國一百年五月赴獅山砲陣地服務,負責砲操與簡報,亦曾找軍方前來支援,並於一○三年四月離職。而後全力投入志工行列,榮光社區、浦邊蓮法宮、榮湖老人會、浦邊周氏宗親會均由他擔任總幹事,榮光守望相助隊則由他擔任秘書,如此地服務人群,生活很充實,人生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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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推力
身旁一位朋友二十九歲之際,毅然決然辭去工作,南下數千公里,遠赴人生地不熟的澳洲打工。「快三十了,不去就沒機會了!」他灑脫的說。我問他你怎麼捨得呢,這份耕耘了四、五年的穩定工作?他嘆嘆氣、搖搖頭,「不是我狠得下心,實在是一年到頭的二十幾K,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就賭一把吧!儘管冒險了些,與其在台灣坐困愁城,不如突破牢籠,看能否在南半球掏上那麼一桶金。 最近收到一位高中朋友的訊息,他也跑到澳洲「working holiday」去了,他們都說一生就那麼僅此的機會,這是一個夢想,可以打工留學的外國夢。我在大學時代,也曾經做過這麼一場綺麗的美夢。 撇開打工留學、異國生活的浪漫夢想,我可是在甫出社會的第一份工作裡備嘗了台灣工時長、壓力大、薪資極度不平等的壓榨環境啊。探索台灣勞資雙方、薪資結構、經濟環境等問題,可以想見我的這些朋友,在離開台灣、背起行囊、遠赴澳洲,是多麼毅然決然、毫不戀棧。是環境逼迫也好,是成就夢想也罷,不是外國太吸引人,而是現今的台灣把人往外推的力量大。 最近下班後經常到住家附近的「永和豆漿」吃宵夜,我常常點一份起司蛋餅加一杯熱豆漿,只是今天多付了五塊錢。老闆指了指後面的價目表,價目表被燻得黑黑黃黃的,標價卻是新標上去的。在這個萬物飛漲的年代,價錢漲了,就真的都回不去了呀!小學時雜貨店一包科學麵賣五塊錢,國中時漲到六塊,後來是八元,現在便利商店一包賣十元,而且內容物還縮水了。縮水其實又是種變相的漲價,以一包科學麵來看待台灣的物價,其漲幅可以說是相當驚人的。 看看台灣近十幾年來物價的漲幅,再來看看近日的22K政策,我們可以想見,這些遠赴澳洲打工的年輕朋友,是可以走得那麼灑脫、玩得那麼沒有後顧之憂的。我周遭有很多人急著在三十歲前辦打工簽證,到國外打工遊學個一兩年再回來,這樣的行為並沒有好與壞、對與錯,只是這個背後暗示著這些人抱持著,即便是出去個一年半載、遊山玩水又有何妨?反正我回來台灣時,還是一樣,孑然一身,薪資一樣的低廉,勞資雙方永遠還是那麼的不平等,所以呢?沒差。 如今政府在極力推廣外交,興奮地發表了又與多少國家建交,以及多少國家互惠平等落地簽證往來更方便的同時,是不是也可以回歸到他的家園,摸摸他的土地是否溫暖,問問他的人民是否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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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裡來的沙
每個黃昏 她習慣步行到海邊 看看海 也許出洋的丈夫 正從碼頭邊走來 摘下禮帽 送她一朵南洋的花 如果今天沒等來 不要緊 摸摸海裡來的沙也好 也許某天早上 它們剛從丈夫的鞋底 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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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翌日清晨五點不到,萬富已來到添丁嫂住處,滿滿的兩籮筐高麗菜,少說也有七八十斤重,挑在萬富肩上似乎不感到吃力,然若換成是她呢?想必走一段路就要停下來休息、休息,再走。 往往農人在肩挑重擔時,有時會隨著扁擔上下擺動的韌性而加快步履,即使添丁嫂拿著空籃子和一把秤,但依然跟不上萬富的腳步,而且還有一點上氣不接下氣之感。當他們走出村外時,突然被一聲尖銳的聲音懾住。 「誰?」原來是路口全副武裝的哨兵,或許已知道他們是一般百姓,故而並沒有問他們口令。 「老百姓。」萬富趕緊停下腳步回答著。 「幹什麼?」哨兵荷槍實彈厲聲地說。 「到市場賣菜。」萬富輕聲地答,添丁嫂害怕地偎依在他身邊。 「距離宵禁時間還有五分鐘,你們站在旁邊等等,現在還不能過去!」哨兵經過一番打量,從他們的穿著及種種跡象顯示,知道他們是這個村莊的居民,故而並沒有再追問下去,也沒有刻意地刁難。 縱使只剩下短短的五分鐘,但萬富依然乖乖地放下擔子,絲毫不敢怠慢。因為他受過民防隊訓練,上過政治與軍法常識課,知道戒嚴時期夜間宵禁期間,絕對不容任何人抗命或不從。即使是上級單位來查哨,也必須知道當日的口令,違者,哨兵可當場開槍制止。 兩人站在陰森的馬路旁,不約而同地看看四週漆黑的田野,儘管他們聽多了砲聲,但被哨兵擋在路口則是第一次。如果不是萬富替她壯膽,想必添丁嫂也沒有勇氣單獨走在這條通往市場的道路上。任憑兩籮筐高麗菜馬上可脫手賺取一百元,她亦不敢貿然一試。 不一會,哨兵拉開鐵絲網拒馬,向他們揮揮手說:「你們可以過去了。」萬富說聲謝謝後俯下身,挑起擔子就快步走,倘若是平日走自家耕種的山路,這擔高麗菜對他來說絕對是輕而易舉。可是今天走的是遠路,又必須趕時間,因此到了市場,卻也讓他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到了市場,賣菜的小販早已把一籮筐、一籮筐的各類蔬菜擺放在地上,亦有穿著草綠軍服、拿著手電筒的採買,朝著籮筐裡的蔬菜東挑西揀。萬富在後面找了一個空位把擔子放好,並囑咐添丁嫂先看一下,他必須先去打聽當日菜價的行情。假若沒有先行瞭解,一旦價錢喊得太高,勢必沒人買,又得花費力氣挑回家;如果偏低,則不划算,甚至連工錢都掙不回來。(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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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說的趣味故事
父親好學不倦,博覽群書,尤其古典小說最為沉迷,在所遺留的書籍中,不乏各門各類,其中以應用文(含公文、尺牘書信、對聯……)最多,大概與他工作性質有關;也好歌曲,不僅收藏歌本,還有工整的手抄本,最常見的是床頭的古典小說與報紙,這是他睡前的「功課」,難怪父親文筆不凡,總有說不完的故事。 父親不僅愛看書,也樂於說書,記得兒時一天中最盼望的時刻是晚上,夏天的門口埕、冬天的棉被窩,都是我們聽故事的地方,父親總是扮起「說書人」的模樣,傾囊相告,我們兄妹都是忠實的聽眾,父親成了我們的偶像,由於時日已久,對於長篇大論的小說只剩斷簡殘篇,唯有一些簡短故事或詼諧笑話,尚能略記一二,僅擇幾則印象較為深刻的敘述於後,與我鄉親好友分享。 一、傻女婿拜壽 岳父六十大壽當日,三姊妹偕同三位夫婿返回娘家為泰山大人祝壽,其中以三女婿最傻,吃飯不懂規矩,經常貽笑大方。三千金則才貌雙全,想出一套周全的妙方,就是在三女婿的腳上牽著一條細繩,並且叮嚀他:每拉一下才可夾一次菜,如此循規蹈矩的吃飯還是生平僅見,令在席親人刮目相看,嘖嘖稱奇,孰料「好景不常」,兩隻狗在桌下爭奪骨頭,扯到傻女婿的細繩,拉來扯去,頻率之快已令傻女婿措手不及,即使奮力夾菜也不及拉扯之快速,瞬間夾光所有菜餚,夾到精疲力盡,全場看得瞠目結舌,對於傻女婿的評價急轉直下,三千金眼見前功盡棄,一切回到原樣,雖感失望,但亦無可奈何! 二、傻兒子赴考 傻兒子雖傻,仍是父母心頭肉,自幼寵愛有加,呵護備至,即使在赴京趕考的途中,父母也特聘名師隨行,沿路「惡補」。口試當日,主考官准許親人立旁「監考」,以示公正,在吟詩作對之前,先來「對仗」暖身,第一道題,主考官問:「天對什麼?」傻子不知如何應答,東張西望、左顧右盼,希望父母能提供一點暗示,母親見狀,順勢以手指頭指向「地」面,兒子見到指的是地面上的一坨雞屎,高興得向主考官說:「我知道了!天對『雞屎』。」主考官搖頭嘆息,再出第二題:「父對什麼?」父親眼見剛才作弊失敗,這次應該萬無一失,隨手指向太太的胸部,傻兒子知道答案了,高聲說出「父對『奶頭』。」主考官啼笑皆非,拂袖而去,不想再出下一題了。 三、三兄弟痼疾 某地住了三位兄弟,自幼為痼疾所苦,大哥臭頭(瘌痢頭),奇癢無比,終日搔個不停;二哥流鼻仙,涕如泉湧,兩串鼻涕垂掛胸前,擤不完也擦不光;小弟全身發癢,即使十指齊出,仍難止癢;三兄弟鎮日忙於應付痼疾,無法從事正業。 某日,三兄弟聚在一起,搔癢擤涕,各忙各的。大哥心血來潮、突發奇想,我們三兄弟來玩比賽,考驗一下耐性,看誰能不搔不擤持續最久,這對他們而言,簡直比死還痛苦。就在大家忍無可忍之時,大哥靈機一動,急中生智,以故事化解:某日,我在山上見到一隻怪獸,頭上長滿了角,順勢在頭上比出長角的位置,東一個、西一個,南……,藉此動作搔一下癢處;二哥見此良機,說著要是被我見到,我會拿起弓箭將牠射死,藉著比射箭的姿勢將鼻涕擦掉;小弟說:「要是被我見到,我會不寒而慄,快速逃跑;藉著全身抖動的動作,讓衣服磨擦肌膚,以稍解癢處。三兄弟的痼疾,令人同情;而三兄弟的機智,卻令人佩服。 四、白賊七騙術 「白賊七仔」顧名思義以其招搖撞騙手法得名,至於「七仔」是否其名或與排行有關,不得而知。有關「白賊七仔」的故事很多,父親與趙維昆恩師都曾講過,目前只記得一則。──某日,白賊七仔與友人打賭,他可以讓前面那位穿著時髦的妙齡女郎脫下鞋子,友人不信,白賊七仔走近女郎背後,順手將其帽子丟往高處,女郎轉頭一看,勃然大怒,白賊七仔一邊道歉,一邊解釋,佯稱認錯人了,並且裝出一副無辜的可憐相,要求女郎原諒,就請女郎脫下鞋子,踩在他的肩上將帽子撿回,總算圓滿落幕。友人對其機智深表佩服,但對騙術不予茍同。 五、狗眼看人低 泉州有家布莊,規模頗大,某日來了位穿著樸素、其貌不揚的顧客,一進布莊,布匹價格樣樣問,老闆不耐煩了,用輕視的口吻說:「妳是買得起嗎?你若買得起,全店算半價賣你。」客人問老闆說話是否算數,老闆還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買得起再說!」孰料這位客人竟然認真起來,要老闆立下字據、不可食言。 翌日,客人備妥鉅款抵達布莊,老闆大吃一驚,後悔以貌取人,雖然自知理虧、再三道歉,然而白紙黑字、不容抵賴,老闆終以嚴重虧損收場。 六、飢餓與牙痛 某日,太后出遊,幾位轎夫久未進食,飢餓難耐,趁著休息時間,其中一位轎夫在忍無可忍之下向太后稟告:「我們肚子很餓」,由於太后三餐有宮女侍候,未曾嘗過餓的滋味,就問轎夫:「餓會怎樣?」轎夫知道太后長年為牙痛所苦,打了一個比喻:「飢餓比牙痛還苦!」太后立即讓轎夫用膳。這則故事無論真實與否,至少寓意深切,告誡居上位者應主動深入民間,了解民瘼,才能真正了解百姓的需求。 七、窮師裝富有 有位私塾老師,既貧且儉,在自家私自授徒,沒錢買油炒菜,更吃不起山珍海味,又不願露出真相,為了掩人耳目,不讓學生見笑,炒菜時故意以水灑鼎、發出嚓嚓響聲,而且固定擺上一隻雞腿,這道雞腿只是「樣品」,捨不得動筷,因為下一餐還要用來「裝飾」,每當學生看完老師的料理之後,便被老師趕回教室,而老師也急速收拾,草草了結一餐。 八、恭喜與也好 重男輕女、男尊女卑,自古已然,時至今日,才講平權。昔日逢人生男,則賀「恭喜」;若是生女,則道「也好」,「也好」即是差強人意、有勝於無。某日,遇見四個轎夫抬著一位夫人出門,就道:「四個恭喜抬著一個也好」,一時之間,到底是「恭喜」較喜還是「也好」較好?實難判斷。 九、再吸一口奶 單親媽與獨子,兩人相依為命,自幼溺愛有加,對待兒子百依百順、無微不至,從未責備兒子之不是,導致兒子是非不明、胡作非為,終於犯下殺人越貨的滔天大罪,當推上斷頭台時,兒子向監斬官請求可否見母親最後一面,監斬官准予所請,兒子向母親要求吸最後一口奶,母親當然義不容辭,兒子在痛心之餘,咬斷母親的奶頭,並哭訴著:「母親,您從未教我是非善惡,才有今日下場」。話一說完,隨即人頭落地;母親悔之已晚,愴然離去! 綜上數則,有些可以啟迪智慧、發人深省;有些可當暮鼓晨鐘、警醒世人;有些詼諧有趣、可以博君一粲。由於故事有其時代性與流行性,早年的故事或笑話,若無人傳承,也會消失在歷史的洪流,這些數十年前的老故事老笑話,也許老一輩的已然遺忘,而新一代的未曾耳聞,不妨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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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室四則
梁實秋先生《雅舍小品》,開頭第一篇就是描述他的雅舍,他說雅舍就是個性,有個性就可愛,有人說是種居陋室不改其志,不改其樂的表現。但身居陋室,若無文墨妝點,又逢舊屋老厝,實則會有不少問題,大概就無法安穩在其中。賃居許久,雖然能怡然自得,卻也發生不少問題,寫下本文來一一說明。 ‧壁癌 被大樓包圍的建築,透不了光,陣雨帶來的濕度,又豈是機器可解,房屋竟起了皺紋,從天花板與地板的兩端開始,慢慢往中間匯聚,我常擔心,如果他們連成一氣,屬於我存在的一點空間是否就此毀滅?前晚看了《加州大地震》,板塊與斷層連動的理論,幾日來的微震,更加深我的疑慮,我擔心,世界末日先降臨在我身上,依然不隔音的內裏,樓下機車行的機械聲,夢醒,慶幸仍苟活一日。 ‧扭曲的格局 當初租賃這房間,看中的就是便宜,不然以格局而言,是完全不及格的。整個房間呈現一種積木拼湊之美,打開門進來是一長方格,接著又是一正方格,只是呈現傾斜的狀態。起初踏進房間,一度有點頭暈,沒有沖煞,只是驚嘆木板隔間的藝術,據說以前是當成補習班用的,如果把隔間拿掉,確實是方方正正,並不會有扭曲的格局。但賃居了三年多,也算過的平順,只是鄰居常換,來不及認識。 ‧古董冷氣 現在大概很難看到直立式的冷氣,幾乎都是橫向發展,我的房間裡,還保存著古董冷氣,直立式的,還可以吹。夏日的烈陽,使人不得不開冷氣因應,不然難以入眠。我總會插上冷氣插頭進專屬插座(獨立冷氣電表),便要經過二十分鐘的等待才能透涼。若沒有搭配電扇,我那一度一度的跳表,通通是房東的快樂帳單,我的身體恐怕要下起小雨,經過古董冷氣的熱身後,它才肯吐出我要的小確幸。 ‧小小強 小強是周星馳電影裡的蟑螂,小小強是我自己取的小蟑螂代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小強肆虐我的房間,每一次的獵殺行動,幾乎都失利。納悶的是,我把房間維持的很乾淨,只是書多了點。每當看小小強爬進爬出,我就希望有把倚天劍或屠龍刀,我的書本成了他們的樂園,恣意的遊玩著,那些可以消滅他們的方式我都試過了,雖減輕他們出沒情況,但找不到源頭,他們永遠無法被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