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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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車情懷
交通工具,泛指許多不同的代步產品,記得小時候最愛騎著四輪的小車,晃動著搖搖的小手、小腳努力踩踏屬於我的小代步,一台小小的車,背馱了孩子多少的歡笑與汗水。每到傍晚,目前家裡還念著幼稚園的小不點,總愛牽著他那台尚掛著輔助輪的小車子,開開心心的往外頭逐步探險去。說是探險,美其名只不過是騎到對街,去賞花、去看看池糖裡的魚兒,悠哉的游著…… (對面的鄰居有栽種不少的花朵與小小池框養了魚……) 在他小小眼睛裡看到的世界,有絕大部分是靠著那台「戰車」載著他上山與下海,開拓精彩璀璨的視野,猶見一雙肥短的小胖腿,努力踩踏著踏板,一來、一回,一回、一來!「麻吉,好朋友」成了口中他那台,漆著藍色、白色如天空般四輪車的最佳形容。 隨著年齡漸長,腳下的車也隨之長大,甚至進階的以全自動的摩托車來取代必須用腳踩踏的人工作為,憶起年少尚在念書時,為了方便當然以腳踏車為主要代步工具,一台美美的淑女車,菜藍上總愛擺著書、幾朵花,悠哉的乘著風,騎在路上吭著歌,任由惠風拂拭在臉上、髮梢上,爾後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於是溶漾在嫣紅的粉頰上。愛作夢的心時而築構起一座浪漫的殿堂,如詩、如夢的情懷織繡出一幅又一幅撩人的童話故事,那浪漫的邂逅,與風、與大自然、與生命的每一段緣分…… 再長,這浪漫不再惦記著思維,年紀啊!總會讓人過多的想像,不得不去滲進現實層面的幾多考量,不變的是極盡徜徉在人生旅程中,總不忘讓心情飛颺在天如許藍,雲如許白,草如許綠,陽光如許薰暖,而風是如許溫暖與芳郁的恩惠中。 一台腳踏車,它騎走了多少漫長的求學之路 一台機車,它飛嘯呼過了韶光年華的少女夢幻之心 一台汽車,盛裝了此刻家人與孩子的歡笑與流失的悠悠歲月 不同的交通工具,卻刻劃了生命裡數段情感不一的記憶烙痕 那麼未來呢?生命的故事還持續等候著被塗鴉與填滿丰采 曾經出現過的每一輛代步工具都蘊藏著一段動人故事…… 這故事,是屬於您的,我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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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認真說來,他能有今天這份工作,必須歸功於王美麗的幫忙,如不是她,他連工友的邊都沾不上,遑論是現在的雇員。王美麗除了長得漂亮外,待人誠懇又隨和,對母親也相當孝順,更是熱心助人,看起來既善良又賢慧,可是卻偏偏有人說她的壞話。她之於會遭人非議,若依他的看法其主要因素可能是:她們家生意特別好,且經常有大官在走動,而引起同業的嫉妒。另一方面是:她人長得漂亮,交遊過於廣闊,讓人看了眼紅,或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如不是這些因素,還有什麼可讓人說三道四的呢? 經過幾次接觸,王美麗待人除了誠懇隨和,為人處事亦有其獨到的一面,做起生意和家事,更是一點也不含糊。如此之女性,又何嘗不是一個典型的賢妻良母呢?將來誰能夠娶到她,便是誰的福氣。可是她會嫁給金門人嗎?金門人誰有福氣娶到她?從她的言談中,似乎未曾談到她的男朋友,難道她還未尋找到意中人?不,那是不可能的,憑她的美貌、憑她的熱誠、憑她的知名度、憑她家的財富、憑她的為人處事,想必,追求她的人一定不少。或許是基於個人的隱私,而不便向他透露吧。況且,愛情這種東西很難講,並非金門人一定要嫁給金門人,只要能許她一個幸福快樂的未來,那些年紀大一點的大官,或是年齡相當的台灣兵,又何嘗不是她尋覓的對象。但願她能尋找到生命中的如意郎君!黃大千想著想著,卻也默默地為她祈禱。 可是有一天,當黃大千來到美麗霞百貨店時,他親眼目睹兩個台灣兵,買完東西後和王美麗正在閒聊。從他們輕鬆的談話中,便知道是熟客。 「我說小辣椒啊,妳不要每天守在這間店好不好,妳應當到台灣見見世面。像妳這麼漂亮的小姐,說不定還可以釣個金龜婿呢!」戴眼鏡的郭啟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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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慟哭的許願池
直到失去了你,我才知道你比我想像的重要。你知道嗎,板本幸樹…… 說起來,這明明只是兩個禮拜前的事情,卻好像已經隔了數年之久。 「欸,妳知道嗎?學校後面的池子聽說很靈,只要丟錢下去,然後誠心誠意的許願就一定會實現喔!」 那時候的時間已經接近黃昏,太陽散發著溫暖的赤色光芒。才剛放學他就輕拉著我的手,向學校的另一端跑去,興奮的表情在臉上表露無疑。 「等、等等,你不會要去許願吧!」 周圍的蟬鳴不斷的叫喊,刺耳的聲音在附近不斷盤繞。 我的雙腳踏在地上發出聲響,映在地上的影子不斷提醒我陽光的存在。 我就這樣被他拖著跑,內心充滿著疑惑。 而他對此也沒有感到在意,只是露著快樂的笑容拉著我跑,什麼都沒說。 「我們學校沒有許願池這種東西吧?」被他拉著跑的我即使說出這樣的話,卻還是跟著他走。 「有!夏希妳來看看就知道了!」 說起來,我們學校好像有個奇怪的傳說,大約是在不知道幾屆以前開始流傳,說只要到池子旁邊許願,關於戀愛的願望都能夠實現。 當然,這種過分浪漫的傳言吸引了不少同校的情侶前來許願,不過有沒有人實現就不知道了。 「吶,妳看。」 他指著眼前的池子,池子的中央有著幾片浮萍,水質清澈的可以直透底端,水池附近長滿了雜草,周圍充斥著不知名的蟲鳴。 樹林上頭的蟬鳴令人刺耳,彷彿置身於某座森林之中,很難想像這裡也是學校的一部分。 「所以呢?幸樹你突然拉著我來這邊,只是要我陪你許願嗎?」 他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像是不知道我會講出這樣的話。 「痾……不然哩?」 聽見他這樣的單純的理由,我的內心卻只充滿著不明所以的憤怒情緒,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怒火。放學之後叫我先別回家,臉上還一副真的很高興的表情,竟然僅僅是因為這個理由就把我拉了過來。 不能原諒,令人不爽。 「你以為我的時間很多?你不是要帶我去吃冰嗎?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像是小孩子才會相信的地方。」 他的臉上出現一瞬間的愁容,正當他露出皺緊眉頭的樣子,下一秒又馬上回復成原本面無表情的模樣。 他突然沉默不語。 太陽刺眼的讓我眼睛快張不開,視線落在那座池子底部。 有幾顆銅板在池底閃閃發光。 「就算是陪我一下好不好?我們來許願。」 沒等我的回應,他就從口袋中拿出五十元的硬幣出來。 「等等,那不是……」 他把身上僅存的五十元銅板朝向許願池丟去,我正想阻止他的時候,銅板剛好落入水中發出"撲通"的聲響。 「你在幹嘛!那不是等等要買冰的嗎!你是白癡嗎?這個許願池是能幫你實現什麼願望啊!」 即使聽見我對他厲聲的叫喊,他的表情卻十分的淡漠,完全沒有任何的情緒在臉上浮現出來。 在我眼前的他彷彿距離我十分的遙遠,像是觸及不到的空氣一般。 他的眼中閃耀著毫無雜質的澄澈眼神,一隻手把我的手掌輕輕握住,對著那座池子輕聲的說:「我想談一場,永遠都不吵架的戀愛。」 「你是白癡嗎!」 啪的一聲,一條火紅的掌印就印在他的臉上。 我的手掌也傳來灼熱的感覺。 他什麼也沒說。 看到他像個得道高僧一樣還面無表情,我心中的怒火急速膨脹,對著不發一語的他吼到:「好!你現在嫌我們交往煩了是不是?那我們就分手啊!你就去找看看有誰能和你談不吵架的戀愛!」 說完,我回頭往來時的反方向走去,沒有去看他表現在臉上的情緒。 啊,他一定露著失望的表情吧?想到這裡就不禁竊喜。 誰叫他什麼事都不經過我的同意,自以為很了解我,老是露出一副溫柔的表情面對著我。 他這次沒有像以前一樣拉住我。 那天晚上,我沒有等到他的道歉。 隔天的早晨,他也沒有在我家的門口等我。 我把手機打開,也沒有任何一通未接來電和簡訊。 我嘗試著傳簡訊或打電話給他,卻都完全沒有回應。 他的人就像是斷了音訊一樣,消失在我的世界。 「哼,這次還給我搞這招。」 當時的我還是怒氣未消的狀態,只想著他在躲著我。 「你說板本同學嗎?他這整個禮拜都請假喔。」 直到我去他們班上問才知道,他已經有兩天沒來學校了。 明明我身為他的女朋友,怎麼會不知道呢? 『夏希,今天放學就陪我吧。』 『不要!』 『好歹我也算你男朋友吧!怎麼常常都整天不見面?』 『我有我的朋友,如果被她們看到了要怎麼解釋?』 『就說是男朋友啊……』 『不行!』 『可是……』 『別在可是了,板本幸樹同學,如果你在繼續這樣,你可能就會從男朋友的位子上踢掉喔!』 想到我們之間的連絡方式,幾乎只是用手機而已,我好像都沒給他排時間。 能和他獨處,大概就是沒有和朋友約好的時候吧? 不過不太可能,因為我自己也會去約別人。 我以為這一次就像我們以前吵過的架一樣。 只要我露出厭惡和生氣的表情,他一定會求我原諒。 可是這一次並沒有。 我開始擔心了。 剛開始我還不承認,還和朋友一如既往的過生活。 反正我的朋友根本不知道板本幸樹這個人的存在,只要假裝他暫時消失,腦中不要想著他就好了。 本來他就不會出現在我的面前,要把他的存在抹去應該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直到我無意間看手機的舉動被朋友發現開始…… 「夏希,怎麼了?怎麼一直在看手機?」 「啊?沒、沒有,只是看手機有沒有電而已。」 「可是也太頻繁了吧?妳剛剛至少看了快十次以上了耶!」 連我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個舉動,以前的我明明不那麼在乎他傳來的簡訊,怎麼現在突然像是期待似的不斷翻看。 這樣的情形到了晚上還是一樣,到了快睡覺的時間也沒有一封簡訊或電話,我的心裡卻煩躁不安。 明明這時候應該要打電話叫我睡覺的……我這樣想。 我才想起來現在是和他吵架,所以可能暫時沒辦法叫我睡覺了。 即使我這樣想,最近這幾天仍然睡的不好,明明身體疲憊萬分卻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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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
戀上空白的夜晚,舌尖 請慢慢蓋上月光,聽說 順時針旋轉的是來世 總會散發維也納的玫瑰香 瞳眸裡釀一甕波光粼粼的夏天 情商螢火蟲來幫忙點亮 新鮮的山脊 臺階上流浪的風走過,彎垂 青春在頭髮上為記憶 煮開的咖啡種子 妳說,當緣分站成一座懷念 逆時針的腳下會跑出精靈 我從家鄉盛來黃土 讓惆悵縷縷成煙升空,然後 種植前世 當笑聲在杯緣裡踏上相思之旅 足跡便輕盈地敲響了童年夢 清脆回聲,打那方 黝黑的海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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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
只能帶你們到這裡 因為這裡已是兵力報告表的盡頭了 再遠就是天涯,恕我不能陪你們去的地方 只能帶你們走過沙灘 走到你們各自的據點、暫時的家 只能告訴你們 島的對岸是一個忙碌的港 而記憶的灣卻停在很遠的轉角處 而以後的夜裡 你若發現海上漁火點點 請勿害怕請相信你的目光 因為此時每盞燈光 正誘惑海裡迷路的魚群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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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
午后 天色漸暗 雨 悄然無聲的來 寂靜的大地因此沉默 此時此刻全世界只剩下雨聲 淅淅瀝瀝 淅淅瀝瀝 她撐著傘站在雨中 狂吹的風打濕了她 嘩嘩啦啦 嘩嘩啦啦 雨離開了 來得急也走得快 伴隨著那失落的雲彩 伴和著那落雨聲 寂然 沉靜 她望著那漫天紛飛的細雨絲 彷彿那所有的不快樂也跟著那滿街的雨水而消逝 髮絲混亂的貼和在臉上 她笑了笑 踩著輕快的腳步離去 人生歲月 短暫易逝不易得取的太多 而記憶卻會一直深刻的緊鎖於腦海 某些事該放下 某些事該拋卻 忘了吧!! 讓煩惱就這樣靜靜的離去 不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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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下的淚
我流淚, 不是因為想你, 只是孤單的心無所依靠。 我流淚, 不是因為蛙兒愛唱歌, 只是不爭氣的眷戀著那夜的溫柔。 已故歌手馬兆駿告訴他的孩子:要哭的時候,抬起頭來看星星,就不會掉眼淚了。我照做了,只是淚水不知怎地,更迅速地滑落兩頰。 抬頭仰望天上的星兒,認來認去還是只認得那大勺狀的北斗七星,沒對我唱過情歌的你,開口竟是一首唐詩: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果然是個老人家來著。 據說,我們所看到的星星,是它們消失前的景象,這些景象,穿過了億萬光年,來到我們面前,綻放出最後的美麗。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以後看星時不就多了份傷感。 見過最美麗的星空,與你在高山上,星星又大又亮,星空下,螢火蟲谷,螢光閃閃。小女孩見飛舞中的火金姑,興奮的模樣感染著我,時空彷彿回到了純真的年歲。摟著你的腰,沈浸在小確幸中~~ 小時候的夏夜,最喜歡躺在像竹筏的竹席上,天井上相同的這片夜空,有多到令我心生畏怯的繁星。而今,在文明的追求下,光害遮住了大多數的星光,就算看得見,也缺少了那份宇宙原有的深邃感。 時間,一去不回頭。 小女孩懷抱憧憬長大成少女,少女在現實生活中漸漸遺忘了憧憬是什麼?一年過一年的,不小心已是大齡女的一員了。 往事如煙如夢,經常覺得記憶裡發生的那些事,好像並不是那麼的真實。尤其是那些很久很久沒再聯絡的人,感覺很像是上輩子的際遇。 向前走,並不難。只是每當一個人時便容易陷入往事的惆悵中~~ 我流淚,不是因為想你,只是夜太黑,風很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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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黃大千能有今天,的確是拜小辣椒之賜。可是她貪圖他什麼呢?為什麼要如此地幫助他?難道她能未卜先知,早已知道出身逆境的黃大千,往後必有光明的前程,等他功成名就後,即可和她攜手共創幸福的未來,此時的付出是值得的。但是否如此呢?誰也不得而知,或許只有老天爺才知道。然而,升上雇員的黃大千,儘管他的勤奮有目共睹,又寫得一手工整的鋼筆字,與他目前擔任的抄寫工作可說相得益彰。可是他的工作表現即使受到長官的肯定,惟並沒有獲得某些同事的認同,甚至還遭受到那些沒升上雇員的工友排擠,以及外界有意爭取這個職缺的人非議。 他們認為黃大千憑的不是真本事,而是靠小辣椒的關係升上的。某某人高中畢業竟沒有優先列入考量,卻讓他這個國中生獨占鰲頭,怎麼能讓人服氣。當然,小辣椒在金門是出了名的交際花,專門陪那些豬哥大官吃喝玩樂,有沒有陪他們上床睡覺誰知道!因此只要她一句話,或是坐在那些老豬哥的大腿上撒撒嬌,沒有不優先升任的理由。但是,卻也讓他們感到好奇,黃大千家境既不好,又是一個孤兒,人又長得不怎麼樣,和小辣椒又非親非故,更難以與她相匹配,她為什麼願意犧牲自己的色相,熱心地來幫助他?莫非是看他可憐而心生同情?還是另有不欲人知的因素?可是無論何種臆測都是毫無意義的,黃大千升上雇員已是不爭的事實,其他人在望塵莫及的情由下,只有羨慕的份了,要不,又能奈何? 儘管黃大千有小辣椒當靠山,但如果自己不爭氣亦是徒然。自從升上雇員後,他似乎更加地勤奮,除了本身的工作外,他始終沒有忘記參加普通檢定考試,來彌補自己學歷的不足。倘若能順利過關,便能取得參加普通考試的資格,對於往後的公務員生涯,將會有更大的助益和保障。固然,每一道關卡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極大的挑戰,然若想擷取甜蜜的果實,焉有不付出痛苦代價之理。因此他必須更加努力投向它,將來才有前途。一旦能夠美夢成真,一方面可報答舅父母的養育之恩,另方面才不會辜負王美麗對他的鼓勵和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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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貧乏年代的醫療
某星期日上午,小女逗著鄰居家貓玩弄,孰料鄰貓也回敬小女一番,抓了小女手臂,稍有破皮流血,急忙趨車前往醫院急診,先是打了一針破傷風,而後消毒擦藥,並且開了三日消炎藥,這就是現代版的醫療方式。 回顧兒時,金門醫療缺乏,醫學常識不足,記得某日下午,一隻不太陌生的鄰狗悄悄走近我的背後,也許飢餓難耐,竟然對準我的小腿,用力咬下一口,只見鮮血直流、齒痕斑斑,母親急忙要求狗主人咀嚼一口生米讓我敷上,一方面是止血,一方面也是治療,這是當年版的醫療方式。前後兩相對照,天差地遠,不覺莞爾! 泉州諺語有云:「有錢人驚死,無錢人驚無米。」當年大多寒微,為了三頓,已是忙得焦頭爛額,那有人去顧及自己的健康狀態,在生活貧困、醫療匱乏的年代,我們又是如何度過? 一、蟑螂治病真奇妙 「小強」可以治病?今人難以置信,昔日卻是一道「處方」?母親曾在我幼兒時,為了退燒,讓我服下「蟑螂膽」;父親曾在抽屜找尋乾淨的「蟑螂屎」,讓我止瀉,懵懂之齡,不知服下什麼?也不知服下多少?想來有些噁心,所幸已無記憶,可憐當年父母!為了小孩的健康,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明知服下「不潔」之物,也只好一試! 二、香菇泡屎療釘傷 居住陳坑時,年紀幼小,打著赤腳跟隨父親快步跑跳,不慎踩到生鏽釘板,父親立即為我拔出,趕緊用香菇屑止血,鄰居告訴母親要用香菇泡屎為我敷貼傷口,至於後來如何?我已毫無記憶,這類民間療法,當年偏方甚多,眾說紛紜,無人知其真正療效,只有嘗試或碰運氣。 三、感冒牙痛服成藥 現代人只要發燒感冒,馬上就醫看診,早年無此便利,雜貨店裡的成藥,專供這些「不急之症」使用─發燒就買「五分珠」、咳嗽就吃「傷風克」、腹瀉就服「鷓鴣菜」、牙痛就用「檸檬精」,似乎是當年一成不變的公式,無人例外,稱得上是另類的「對症下藥」,又可無限量購買,從不經醫師診治,也無需任何處方,因為自己就是「醫生」,雜貨店就是「藥局」。困擾我最深最久的是牙痛,自幼衛生習慣不好,含著糖果入眠,因而蛀牙不知凡幾,牙痛始終不離不棄,纏身數年未歇,讓我夜半痛醒,痛不能眠,兩腮輪流腫痛,反正家裡為我存了不少檸檬精,一痛就服,痛不止就直接把藥粉塞入牙縫,光是檸檬精,不知嚥下多少?當年的人,無須找醫生拔牙,一是讓牙慢慢蛀蝕殆盡,二是自行用力摘除,或是用線套住牙齒,由他人協助扯下,這種土法自拔的方式,往往疼痛難忍,或是流血不止,但也莫可奈何! 四、大孔細裂攏呣驚 就讀國小時,何克強同學見到手指流血,就用口吸回吞下,換言之,將血吸回,等於滴血未失,後來我也仿效他,而且已成同學普遍的觀念。對於這些小傷,都是順其自然,無人理會,即使大一點的傷口,也是自行處理,浦邊有位鄰居,下海鏟蠔時,不慎被蠔鏟削了一個大洞,當場血流如注,急忙抓了一把海土堵住傷口止血,上岸之後,再用井水沖洗乾淨,當年未曾聽過「海洋弧菌」,也不流行傷口縫合,只要不再流血,遲早自會痊癒。 五、簡便治傷在我家 吾家曾是浦邊的輕傷治療站,母親則是冒牌的「護士」,藉著家中些微的碘酒和紗布「濟世助人」,浦邊村民任何割傷流血,一來吾家,先是擦藥,而後包紮,當年未曾聽過「破傷風」,無人服過「消炎藥」,更不知「蜂窩性組織炎」是啥東西,包紮止血之後,立即上山落海,無人懼怕感染,無暇等候痊癒,當年的人,為了三餐,「奮不顧身」,真是神勇感人啊! 六、蜜蜂螫腫雞母呵 某年暑假,在浦邊自家二樓用大灶燒煮豬糜時,當我抓起一束晒乾的高粱稈,手指一陣刺痛,眼見一隻蜜蜂急速飛離,手指隨即腫大變色,母親急忙抓了一隻母雞,取其口中唾液為我塗抹,難怪母親常說一句俗語:「蜈蚣咬,雞母呵;杜定(蜥蜴)咬,買棺材。」當年只要被這類有毒的昆蟲螫腫,都是這樣治療,我想可能有其療效,才會代代相傳,沿襲不絕。 七、級任老師兼護理 就讀何浦國小時,當年罹患口角炎和沙眼的小朋友特別眾多,口角炎金門話叫做「臭嘴角」,可能是營養不良引起,沙眼大概是彼此互相傳染,記得小二的級任王翠玉恩師,每天早自習一到教室,先發一顆橘黃色的維他命丸給同學服下,再為罹患沙眼的同學點上眼藥膏,時至今日,此二疾好像已然絕跡,未再耳聞,一方面營養充足,另方面重視衛生,只有貧乏年代裡,才會有此「產物」。 八、兩串黃涕垂鼻前 兒時所見農村小孩,多數鼻前懸掛「兩枚海蚵」,由於父母忙於農務,無暇顧及,經常任由小孩垂掛欲滴,長久下來,鼻孔與上唇之間,清晰可見兩道鼻涕浸蝕的痕跡,早期也無衛生紙,媽媽偶而瞧見,就會順手一捏,往地下甩開,大一點的小孩才懂得用袖子抹擦,使得兩袖留下一層稠稠黏黏的鼻涕,時日一久,凝結成一層硬硬的涕乾,若在今日,一定就得看醫吃藥,不是過敏,就是鼻炎感冒,當年的父母,並不以為意,反正每個小孩都如此,而且個個長大成人,早已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九、一般病痛萬金油 萬金油是早年家戶必備的藥品,兒時每當腹痛時,母親就用火柴棒挖了一小塊配著開水服下,而後再用萬金油抹擦腹部,讓我消減疼痛;頭暈頭痛時,就把萬金油塗抹在額頭太陽穴部位,再做一番推拿;又如消腫止癢,還是離不了萬金油,在無藥可用的年代,萬金油就像「功能萬種」「價值萬金」之藥,一般病痛,無不仰仗。 十、頭暈頭痛刮刮樂 頭暈頭痛也是常見毛病,大都採用今日所稱的民俗療法,在頸肩部位,以手指使力捏扭,直到該處發紅發紫;嚴重的話,就用湯匙在肌膚上刮,刮到整片瘀青,經此一陣刮痧之後,往往見到成效,這些療法,民間迄今仍在流傳沿用。 十一、跌打損傷全自療 撞傷燙傷,家常便飯,一生不知凡幾?在無藥可用的年代,自有一套療法,跌打損傷,烏青瘀血或全身痠痛,通常用燒酒自行推拿,不僅不視為疾病,甚至不當一回事。一旦不慎燙傷,立即浸泡醬油治療,反正今日不好,就等明日,今年不好,就盼來年,總有一天好起來,大家都是這種心態,只要無致命之虞,就是不值得重視。 十二、水管沖洗治眼傷 就讀金城國中時,幾位住校生一早起床,便相邀玩起校園內圍牆邊的單槓,當我從槓上翻下時,一時大意,就從高處重跌墜地,也不知怎麼地,竟然眼內皆沙,兩膝破皮流血,何應松同學立即牽我至體衛組,唐嘉倫組長見我眼睜不開,迅速拿起塑膠水管,打開水籠頭,直接沖洗我的眼睛,總算把沙沖掉,孰料白眼球竟被沙子磨破,白眼球已成紅眼球,當年不知其嚴重性,也無任何治療,以為視力尚在,也就不予理會了。 現代醫學發達,醫藥普及,走上街頭,五步一診所、十步一醫院,一有任何病痛,全交醫生診治,然而在物資貧乏,醫藥不足的年代,未見有人健康檢查,也不知人尚要健康檢查,一旦生病,就等自己好,好不了了,才買成藥吃,快不行了,才上醫院,幾乎人人如此,少人例外,即使有了病痛,也是「頭痛醫頭,腳痛治腳」,只看症狀,從不探求病源,因為民間百姓自有一套傳統療法,姑且不論成效如何?畢竟大家都是這樣過來,都是這樣長大,在無醫可診、無藥可用的情況下,只有無可奈何,聽天由命了! 本文藉著幾則事例,描述兒時醫療情景,一方面顯出今日醫學的進步,一方面與我同輩鄉親一起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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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浯江溪
剩下不多的母音在舌尖吞吐 我該說出喉結裡最深的敘述 把風沙滄桑磨過的語言重新摺疊 並且試圖以熟悉的跫音翻譯遼闊親情 以及測量一頁頁溼地棲息掌故 挺進一部生態繁衍的史冊 聽浯江溪日夜潮湧的夢想築巢 像祖靈拼音語彙的抵達 寫下地方人文磅礡的振翅氣節 為一座島立碑。拓墾綻開微笑的淨土 讓呼喚的生命不斷延續 貝類。鱟以及航入寓言的招潮蟹 從生根土地到命名母親河的水紋 潺潺流聲注入島民幽深記憶 我們沿著祖籍熠熠照亮榮耀 在無數石碑探討愛和關懷 為代代子孫承繼龐大身世 我們走過一場場逆光掠奪競逐 在粗糙政策出沒的黑夜 在BOT茂密雨林的佔有和竊取 聽切割島嶼疼痛的逃亡身體 以建設之名。填平沉沉鳴泣良知 如候鳥低飛叫醒沙啞的文明序言 這裡的每扇出口說著生態索引輝煌 光影。日暮。水獺以及父老娓娓道來的鄉愁 百年川流。這是島嶼文明唯一的典故 血淚佐證踏過的黎明岸口 我們守護。我們擎起祈佑香火前進 為這片鄉土敲開傳遞的燃亮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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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一夜暴雨兼狂風 滌了塵埃幾多泥垢 聽聞屋外簷下,咚咚似鼓 擾人的雨聲,萬般如語 句句皆是擲地有聲 默然的夜空全因一場大雨,翻了寧靜 打壞了該是寂靜的氣息 夜幽夢,擾清眠 雜緒紛紜繞掛心頭縈 屋內,正播放著一曲老歌 為心靈灑落深邃與無窮的穹蒼幻想 尋找片段覓景,那迴腸盪氣的曲調啊 深涵著一份濃濃的,化不開的遙望 沉醉了,此刻 彷似被氤氳的迷濛情境引了過去 馳騁在無盡冥想的瑰麗世界中 窗外的雨(語)聲,淅瀝淅瀝的伴著奏 進而牽動了心底的那根弦 世事來去宛如走馬燈般,閃閃爍爍 流光啊!卻總愛在頃刻之間偷走青春的年華 聽吶!聽吶! 是誰不斷催醒著大地? 是誰總愛在下著雨的夜裡兀自流浪? 斜織的珠簾,泛起了白霧 霧裡,正醞釀著散去後的清新 這雨夜,該停了 天光乍臨的希望,該是吐露芬芳的時刻了 就在,這場雨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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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山坑道
今日,早晨難得早起,八、九點,炙烈的太陽,把路上的柏油烤的生煙,連鳥兒都只願停留在枝上,不願在地面找些早點,就算有些特例,也是跳來跳去,怕燙腳呀! 我們有意出門,幾個同班同學,也只因為學校的電被切斷,沒有一絲一毫,電腦、網路、電風扇、冷氣,完完全全地不能使用,怕宿舍成了一個悶鍋。所以,當一次難得的陽光男孩。 剛起床,刷牙洗臉、整理服儀,陽光的早晨正式開始。 我們去的景點是翟山坑道,沿著長長的階梯,龐大的隧道,四周不平的石頭,稜角分明,是離鄉背井的士兵努力的結果,每一個突出、每一個凹陷,都是,全力揮下,一斧一槌,用時間、用汗水、用鮮血,和用隔著海洋的思念,難以想像。 到了底部,萬籟俱寂,此刻無聲,水裡的倒影,映著凹凸的山壁,使平滑的水成了深邃的峽谷,幾許燈光,將這清新的洞窟,點綴了些微的神祕。 與外頭陽光的比較下,地底的坑道,有些灰暗、有些清涼,沒有外頭炎熱、沒有外頭明亮。酷暑的日子,憑著機緣,能來到難得的地穴,沒有刻意規劃,幾個同學,想到哪就到哪,或許這是上天的安排。 走出了坑道,與外面草坪上的火砲、軍艦,一起拍照。也不知道為甚麼,幾個人,玩了起來,東奔西跑,蹦蹦跳跳,不亦樂乎,彷彿出了坑道,又到了十幾年前,還是小孩似的樣子,天真無邪。 難得早晨、難得的斷電,四年中能有幾次、一生中能有幾回,畢業後,台灣南北、世界東西,還有幾人能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