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在ChatGPT收到一首AI給我的英文情詩，要求它翻譯成中文，不到一分鐘它就譯給我，情意濃濃帶情感的中文詩。報導中描述此智能科技產品能製作各種文案，甚至可以低價神奇地做出仿名人圖片，我特意盡己所能的測試之。觀察網路上其製作圖片之影片展示，身為文字工作者的我，產生嚴重的同業競爭之危機意識，看來不久的將來我極可能被AI取代，即將面臨失業！   人們收到一首情詩原本是好事，然而，時代科技在進步必須堅強面對挑戰。文工花費大半輩子的功夫，鑽研學問鍛鍊字句寫作的圓融得體，遇到AI的強大文案處理功能，彷彿這工夫瞬間被廢了一大半，不禁懷疑以前用功鍛鍊字句是否都白費。   所幸，近日傳出一個饒富趣味的故事，有人問AI 5+2＝幾？AI回答7。該人說他老婆堅持答案是8；AI給他兩個理由，認為該老婆是錯的。該人強調老婆所言都是對的。於是AI回如果老婆說的都是對的，那麼5+2＝8是對的。這事引起大眾討論之後，AI之後才又說5+2＝7在任何情況下都是對的。準此，我稍稍放下部分危機意識，AI顯然只能部份取代人類文工。畢竟，人類的創意、靈活邏輯思維與心靈能力，非任何AI所能替代的。總之，有幾乎堪稱劃時代更強的AI面市供文工和需要者使用，在天災人禍瘟疫各種疾病連連的這幾年，無疑是少數難得的普世好消息。

我尋尋覓覓 我苦苦追求 蛋蛋啊 妳在那兒 巷弄裡不見妳身影 超市裡依然空蕩蕩 想念妳吹彈可破的肌膚 想念妳渾圓飽滿的臀 我不能沒有妳 妳是我畫愛的訊息 傳遞愛的能量 我生命裡不能沒有妳

  對於一個不太重視飲食健康的我而言，能擁有一張漂亮的成績單，著實不容易。因為我是有什麼吃什麼，從來不挑食的人。一向不講究、不忌口，凡是皆美味、樣樣是美食；若是別人幫你盛的，我是更加感恩，因為我總覺得：別人幫你盛的那一定是用心挑選出的精華，肯定是好上加好，加倍美味的，所以，我總是心存感恩、享受美食當下的滿足快樂感。   曾經我也飽受鼻子過敏之苦，加之胃疾纏身，十分困惱！母親聽得偏方，用麻油烹煎鴿子，但依然無法根除，也照過胃鏡無數次，直至後來，更進一步的照了胃鏡又作切片，方找出元凶來，原來是幽門螺旋桿菌在作祟。在飽受胃疼之苦下，我乖乖的按時（設定鬧鐘，爭取藥效）服藥，經過3個月的療程後，從此，便再也不再復發，真是謝天謝地。至於過敏問題，更是不堪其擾、煩之又煩啊！每當進出冷氣房，便是驚天動地的大打噴嚏，聲勢驚人，緊接著眼睛癢，越癢越揉、越揉越癢，幾乎是24小時纏身，小白兔的紅眼睛，實在是其煩無比、苦不堪言。後來聽聞慢跑有益於過敏，便積極借助於慢跑來鍛鍊，改變體質，又得知奧運女子捷泳金牌得主亦為過敏所苦，便勤練游泳，終於擁抱金牌，凱旋而歸，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既治癒了過敏又榮獲金牌，太振奮人心了。因此，我也開始嘗試慢跑、游泳，雙管齊下獲得了實質上的改善。基於此次經驗，深深體會出事在人為，有為者亦若是，健康一定操之在我。   至於體態，應該也是健康指標之一。退休之後，體重隨著年齡遞增，真是愁煞人呀！想要減重成功，非得有相當的毅力不可，而我算是嘴上功夫了得的人，一天到晚瘦身掛嘴邊，卻永遠無法成功，因為除了自己的毅力不夠，當然，不忌口也是原因之一，所以，周遭親友總是善意的安慰說，有了年紀不能太瘦，這樣剛剛好，有點肉才好看、才耐摔，才有本錢對抗病魔，也是老一輩的長者所喜歡的「福相」之貌。聽著聽著，好療癒、好欣慰！好像也不無道理。若要體態輕盈，儼然成為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那才是人人欣羨的，注目的行動焦點。在無計可施之下，心想，若能憑藉著心中有想念，便能心想事成，那該有多好。念力便是行動力，當念力具足，便水到渠成、夢想在望，但它終歸還是夢想，於是轉換思緒，意念翻轉，胖瘦有那麼重要嗎？健康才是王道，正念過後，就不那麼在乎胖瘦的關鍵點。   雖然我擁有了一張漂亮的成績單～一江春水綠油油，但，這只能作個參考而已，重要的還是要養成正常規律的作息生活。曾經看過一個說法：我們要跟隨著太陽一起升起（起床），便能隨著太陽啟動一天的運轉。太陽是能源（能量）的來源，我們一旦進入太陽運轉的軌跡，便能量不斷、生生不息，是不是很有道理？所以，旭日東昇，喚醒大地，我們要趕緊加入運轉的行列，又是美好一天的開始。   古有名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生養休息是十分重要的。早睡早起，才能時刻蓄足馬力、充滿活力。然而，這對我來說可真是「知易行難」！因為一旦養成晚睡習慣要改變就很困難了，親家母曾傳授祕方，睡眠時間一到不管睡不睡得著就先躺下，放空心思、閉目養神，靜心守候夢中天使降臨。對我來說，手機暫放一旁更重要，因為睡前總習慣再看個訊息，不看還好，這一看不得了，精神再次抖擻，神經奮發振作，特別是處此知識大爆發的時空裡，各方面的資訊琳瑯滿目、應有盡有，樣樣充滿著「致命的」吸引力，一經打開潘朵拉的魔幻世界便招架不住，無法收拾了。大人都控制不了了，更遑論小朋友，特別是睡前的追劇、玩玩數獨遊戲、瀏覽烹飪教室……等，凡此種種都是我的最愛。真的是一機在手、希望無窮，手機乾坤大、任你逍遙遊！   近來每逢周日，便登上太武山為路基祈福，下午則漫步林務所森林公園。在觀山賞景之餘，必也沉浸在回味路基生前的一切事、一切物，以及走過的雪泥鴻爪。許是路基冥冥中給予的啟示，猛然回首，再次覺醒，光陰流轉、時不我予，豈能再蹉跎歲月，任縱芳華老去而不自知呢！也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當務之急，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是何等重要。身心健康、健康加分，所以， 11點前一切就緒，把握美容覺的好時段。睡前手機打開靜音放一旁，腦袋清空，萬般皆放下，不再有雜念，安然冥想，好夢連連……。如此，才能對得起這一張漂亮的成績單。（下）

  我不熱衷名牌；但品牌使用慣了，就不輕易更換，造成困擾。   五十歲生日，岳母送我一只名錶--瑞士生產的勞力士，不鏽鋼外殼最平價的男用機械錶。   使用二十幾年，除洗澡時脫下來之外，就連睡覺時也掛在手腕上，可以說形影不離。   十二年前送到熟識的鐘錶店清洗保養過一次，很少故障。上個月好幾次停下來情況，再送洗。清洗保養一次2000元。   修錶師傅拆開後發現軸承及另一個齒輪磨損，一定要更換，否則走走停停。隔兩天鐘錶店老板打電話來報價，兩個小零件要價3000元，可以買一個不錯的電子錶，連清洗保養要另加2000元，一共5000元。   妻嫌太貴，叫我不要修理了。我強調老錶是岳母贈送的紀念品，並且隨身20幾年，感情深，很難割捨，決定忍痛修復。   隔了一星期，錶修好了，拿錶時，跟老板開玩笑：我沒付定金，如果我不來拿錶，你怎麼辦？   他說；不來拿你的錶至少還可賣一萬塊錢。還是不會虧啊！我要求看換下來的零件到底長什麼樣子？   老板說：公司規定，購買零件要把磨損零件回收，現金付清貨款才能買到新零件，材料管控非常嚴格。   錶修好一個多月，沒再停過，只是快了三分鐘。老板說機械錶一個多月快三分鐘，一天快六秒鐘屬正常運作，兩個月左右再撥慢六分鐘正常了。   瑞士鐘錶原廠生產幾十年前手錶的零件，供應無虞，永續經營的服務態度，令人感佩，＜鐘錶王國＞名不虛傳。更換零件昂貴，使老舊機械錶，起死回生，正常運作，還能使用一段時日，花費昂貴維修費，令人心服口服。   家裡兩座鬧鐘同時停擺，送鐘錶店維修，從塑膠袋中掏出兩座鬧鐘，交組給忙碌修錶的中年師傅。他瞧一眼，冷淡的說：   「現在這種鬧鐘沒人送修了」。   「為什麼？」   「工資太貴，划不來，不如買新的」。   師傅不肯修，只好把鬧鐘帶回家，想辦法修修看，或許能修好。一座秒針不會動，把裝電池底座彈簧重新調緊，把電池再裝回去，秒針開始啟動，修好一座。原來只是電池接觸不良所致，何必送修。 　　另一座秒針會走動，但是走幾秒後，往後退二秒，因比一個小時下來，慢了十分鐘，時間不正確。   秒針倒退，原因不明，轉動分針，時針，重試幾次，秒針不再後退，正常往前移動，居然多次嘗試中，修復鬧鐘，維修工資昂揚，自己動手做，頗有成就感。   到3C賣場選購鬧鐘，售貨小姐說：「現代年輕朋友，都使用手機鬧鐘功能當Morning Call，鬧鐘銷售量銳減，公司也不再進貨。」   鬧鐘市面上販售不多，故障時送修不易，就不必再買鬧鐘了，臥室不必擺鬧鐘，只要起床時，知道時間就行了，因此只要掛一座中型時鐘即可。   科技產品推陳出新，傳統生活習慣必須跟著改變，否則必定受到影響。

  羊有跪乳，鴉有反哺，人類身為萬物之長，更應懂得母親孕育之偉大，父親愛護之深沉。孝順父母，萬物相通。懂事之日，即應為父母分憂解勞。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切莫等到「子欲養而親不待」。總之孝順要趁早、更要持續到老。   近來台灣南部空氣污染嚴重，孝順的妹妹自掏腰包買了價值不斐的空氣清淨機和掃地機器人送給爸媽。爸爸生日的時候，妹妹剛好領年終獎金，帶全家人去吃昂貴的王品牛排。妹妹有心盡孝道，我們都看在眼裡；而我則是把我所賺的錢分給一半媽媽，從我之前在服務業或是不管是外包接案和投稿賺稿費，我都會分一半給媽媽。我也答應媽媽，將來我若是能賺大錢，我還是會分一半給媽媽。媽媽聽得感動不已。   是誰說生女兒沒有用？女兒一樣可以貼心和孝順。現在的社會，生男孩和女孩都一樣好。重要的是個人的品格和有沒有那份孝心罷了。所謂百善孝為先，孝順的人都會有福報的。

  她愛吃紅豆牛奶冰，她的家人也是。   假日，她總會特地到附近的糖廠，買二碗紅豆牛奶冰，一大匙煮得綿密濃稠的紅豆，配上一球牛奶冰淇淋，只消兩碗，就能買到一個幸福的午後時光。   國小二年級時，假日的午後，爸爸總會載她和媽媽來糖廠吃冰，買兩碗紅豆牛奶冰，三個人一起吃。讀小五時，陪她一起吃冰的，換成了阿公和阿嬤。   「妹妹，妳又來買冰了。」「兩碗紅豆牛奶冰。」「兩碗紅豆牛奶冰。」賣冰的阿姨重覆她的話時，眼神瞅了她圓滾滾的身材一眼，只一眼，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立即補上一句：「我爺爺也喜歡吃紅豆牛奶冰。」上一回，她說的是「我奶奶也喜歡吃紅豆牛奶冰」，當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輪過一回後，她決定改口說：「我的家人都喜歡吃紅豆牛奶冰。」   回到家，她把一碗冰放在桌上，另一碗打開蓋子置於牆角邊。她坐在椅子上安靜的吃冰，眼角餘光不時地瞥向牆角，等待「家人」出來享用。沒多久，蟑螂來了，螞蟻也群起攻之。她沒有驅趕牠們，因為牠們是她真正的「家人」。   環視空蕩蕩的屋子，眼神黯下，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冰。讀小五時，爸媽離婚，爸爸再娶，媽媽改嫁，成了孤兒的她，住在老家，跟著阿公和阿嬤一起生活。三年前阿公到天上當神仙，去年阿嬤也飛到天上去找阿公，大家都離開她了，整間屋子，只剩下她一個人。   以前她最討厭蟑螂和螞蟻，但現在有牠們在屋裡「走動」，她才感覺有生命在流動，上個月開始，她決定把牠們當成家人，「家人」就是要一起吃紅豆牛奶冰，才會有幸福的感覺。   又一個假日來到，一早起床，她伸著懶腰，喃喃自語著：「又到星期六了，該去糖廠買兩碗紅豆牛奶冰了！」

天很冷，人更冷 蕭瑟像冰雪白色小屋 春天好像很久沒來了 風鈴木黃色花海突然開了 天依然很冷不像冬天已去 天無浮雲 也看不到白雪 黃色花海像冰著站在那裡 人也不見了 花給誰看啊？ 人人都說：花開了春天就來了 每次盼望寒天快去 我盼望妳期待 只要天天想她 她總會來的

空蕩蕩的海邊 寂寞總要唆使跫音 靠近 但沙上無法鏤刻 苦澀愛情 終究隨波濤游走 無名可祭 從年少到青春而至老年 我們一生能漂泊揮霍的 其實不多 這樣放任時間流浪 是否太傻了？ 或許，當鷗鳥捎來傳喚 你會聽懂一些哲理 把愁憂慢慢稀釋在 無垠人海弄巷中

  台灣堯舜禹文化協會載著滿滿文化瑰寶，慢慢釋放文化氣息，讓傳統文化點燃光芒發揚光大！協會編導的華夏劇場「盤古開天」在全台各大鄉鎮巡迴演出，引起大大的回響。這部文化列車開到我們金門，已是戲劇公演中編排的第57場。   金門這場華夏劇場是由台灣堯舜禹文化協會、金門佛教學會、金城鎮公所主辦，浯島城隍廟和金城鎮東、西、南、北之里辦公室協辦。還有許多善男信女大德和發心菩薩一起共襄盛舉，祈求諸佛菩薩、浯島城隍爺庇佑浯島仙洲千秋萬世，國泰民安風調雨順，防疫成功永保安康。   戲劇大綱：相傳遠古時代，天與地融合為一，像顆大巨蛋，蛋內烏漆嘛黑混沌不清，卻住著一位神人名叫「盤古」。盤古深感蛋內渾渾噩噩孤寂無聊，真想看看蛋外面是甚麼世界，但想歸想卻不知該如何做，才能實現心中的願望。   有一天盤古公在昏黑中摸到一對板斧，於是拿起斧頭用力一鑿，卻鑿出個大洞，頓時轟轟隆隆的巨響有如排山倒海傾盆而來，神勇的盤古公不憂不懼矗立中間，眼看輕輕的塵土飄飄而上，越飄越高越飄越遠形成了天，厚重的塵土慢慢下沉形成了地。盤古公頂著天立著地，經過千千萬萬年後，天與地穩固了不再動搖了，盤古公也因為筋疲力盡而躺下了。   盤古公知道自己氣數已快盡，忍著最後一口氣，把全身上下可以延續命脈的全都貢獻了大地！傳說中盤古公的頭髮變成星星，左眼變成太陽右眼變成月亮，四肢和血液變成高山和大海，汗毛和呼吸變化成花草樹木和空氣……讓大地生生不息命脈不絕。   「盤古開天」戲劇的演員全是徵求本地鄉親來擔綱（如圖），「鄉親演給鄉親看」的排演顯得格外親切、珍貴和難得。在這文風鼎盛人文薈萃的海島，鄉親們個個樸實善良，參與演出的鄉親內心充滿興奮、喜悅與期待，對自己選擇的角色不斷揣摩反覆練習；從生硬到柔軟，從忐忑不安到神態自若，每個表情動作都嚴格自我要求；站在五光十色的舞台上自信滿滿，每一位演員都像一顆閃亮的新星等待著翩然登場展現實力，把盤古公身體上完全奉獻給大地變化而成的星星、月亮、太陽、風雨、雷電、花草樹木……一幕幕生動活潑搬上舞台，帶給鄉親們不一樣的歡樂和開心！盤古公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偉大精神深深留在每一個人的腦海裡。   公演地點選擇金城鎮城隍廟前面戲台，這個戲台每年農曆四月十二城隍爺喬遷紀念日或迎神賽會中，都會禮聘高甲戲、歌仔戲、木偶戲還有掌中戲等等酬神戲碼。台上生旦淨末丑唱作俱佳氣勢非凡，台下鄉親屏氣凝神目不轉睛，心情跟著劇情的喜怒哀樂而峰迴路轉，感嘆人的一生起起落落變化無窮。   2022年12月24日晚上6點金城鎮城隍廟的戲台上，拉開華夏劇場的序幕，鄉親們對戲劇的演出充滿熱烈的期盼，親友團結伴成群前來加油打氣熱鬧捧場，辛苦的志工們忙裡忙外引導座位維持秩序，讓陸陸續續到達的鄉親好友們，魚貫而入靜靜觀賞不同風味的藝術表演。   「盤古開天」果然祥雲浮動魅力無限，城隍爺廟前華麗的平安燈紅紅亮亮，增加無限的喜氣，廣場上頓時人聲鼎沸熱鬧滾滾，帶來不一樣的溫馨與祥和；演員們亮麗的服裝道具和別出心裁的裝扮，表演得更具信心，更加得心應手；時尚又明亮的舞台燈光、音效、布景一體成形，搭配才華橫溢的主持人，整齣「盤古開天」的戲碼演來如行雲流水暢通無礙，台上台下嘶聲力竭連成一線，笑聲不斷。   感佩堯舜禹文化協會的不屈不饒，用盡心力守護傳承。沿途中，每踏入一站，都是從陌生到熟悉，從一無所有到愛心滿滿，一步一腳印築夢踏實。在短短半個月時間把盡心盡力編排的成果搬上舞台分享大家。甜美果實豐收後又整理行囊繼續前往下一站，繼續散發大愛的能量；時光飛逝，轉眼間精彩的片段已經越飄越遠，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揮揮雙手道聲珍重再見，留下「曾經擁有」縈繞窗前，令人回味無窮。   感佩鄉親演員們，他們與生俱來的潛力和務實踏實的個性，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對劇情的需求更是落落大方毫無退縮，一舉手一投足都能把它詮釋到最圓滿最完美；如今，戲演完了，一切將隨風而去，唯一留給自己的就是這一段終身難忘的相遇。祝福所有好友們！天天用最美的心情迎接最幸福的朝陽。 （稿費贈金門縣家扶中心）

  有人如是說：「……30看學歷，40看經歷，50看財力，60看體力，70看病歷，80看黃曆……」，看似還頗有幾分道理。不論如何，逢此疫情時期，一切都得改觀。人生無常，生命誠可貴；千金萬金遠遠比不上健康的身心，唯有健康，才是王道。   常聽母親說，小時候的我體弱多病，手臂又纖細，一折就斷。出生時還發過「胎毒」，養兒成長茁壯，真是不易！有一對膝下無兒女的夫婦求子心切，仁慈的父母在兒女浩繁下，竟慷慨地把我送給了他們來領養。那個年代，兒女眾多、子孫成群，多子多孫多福氣，蔚為風氣！不似現在的「少子化」，一個個都是心頭肉、掌中寶，怎奈這對夫婦因照顧不好我，只好又把我給送回了，原璧歸趙，美事一樁。   我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相信「一枝草、一點露」，「天生我材必有用」之理。只要健康的活著，便有希望。漸漸地，我長大了、茁壯了，也不知是如何渡過「體弱多病」的時期，進入了勇猛有活力元氣的青春期。   小學階段便參與了家中忙碌的農事生活，雖不喜歡，但也無可奈何，只能乖乖順從，毫無怨言。唯心中經常祈求假日下個雨，方能免除田裡農事，輕鬆地在家休息樂開懷。然而，小小孩童一經鍛鍊，也就稀鬆平常的習以為常，順理成章地進入正軌。但也因為長期的積累而厭倦了農事，有人退休後，蒔花種草、蔬果滿園，大享農家樂，我卻避之唯恐不及，再也不想嘗試。只因一朝被蛇咬，便心生畏懼，是乏了、累了、倦了，再無興致可言了。   也許，得感謝昔日諸多農事，造就了我的身強體魄、熊腰虎背的好體格。記得假期結束，自金返台就學，由於攜帶行李非得搭乘計程車，一路閒聊，還曾被司機先生誤解成我是體育系的學生。也曾經，有幾位較風趣的高職學生幽默地對我說，老師您的後面跟著一群可愛的小白兔呢！一時之間，我還反應不過來，原來是語帶幽默的影射我的蘿蔔腿，待我會過意來，竟不覺莞爾一笑，不得不佩服他們擁有高段的幽默智商。昔日往事，記憶深深！想想那纖細修長的美腿莫不令人稱羨喜愛，而它竟成了我的致命傷之一，以至於終生與迷你裙絕緣。例如時下流行的緊身褲、壓力褲也讓我望之卻步，而心嚮往之！可到如今，價值改觀，醫學證實，這粗壯的小腿可是人類的第二顆心臟，這份遲來的訊息，竟逆轉勝的讓我重新站上人生勝利組的舞台，成了我引以為傲的強項。雖然，我依然羨慕修長纖細的玉腿，但，也只能自我聊慰一番，退而求其次的暗自慶幸這份的擁有。這應是田園生活，終日與山林為伍，日積月累鍛鍊的成果，練就了一張漂亮的成績單。   人生，有好多張成績單需要繳交，且必須執行任務的工作。這輩子尚未做過一次完整、標準的「住院式」的健康檢查，有的話也僅止於抽血，抽血報告常出現的紅字便是總膽固醇偏高，雖然略高於標準值，但紅字還是十分醒目、礙眼的，且代表著一項警訊啊，在沒進一步深究其他狀況下，諸如：大腸鏡(至今我依然不敢嘗試)、電腦斷層心臟血管攝影(這可是十分重要的檢驗)、低劑量肺部電腦斷層攝影……等，這些都是非常需要做的檢驗，我卻還沒能一探究竟。在無暇兼顧之下，就要好好保守眼前，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吃藥加上飲食控制，再進而求其次地做好各項的防護措施。說實在的，飲食控制對無法堅持的我來說，還是蠻難達到的任務，只有借助於降膽固醇藥物控制來得實際有效些，終於在服完3個月的藥物之後有了實質的改善，再次抽血檢驗，總算繳出一張漂亮的成績單，讓人無比欣慰、開懷。   人是奇妙的動物，擁有好成績竟還心存懷疑，總以為一次檢驗不足為信，總覺那是藥物控制得宜使然，復發機率應該是頗高的。所以，在事隔一年之後，再次抽血複檢，終於讓我欣然接受這一張亮麗耀眼的成績單了，這可讓外子欣羨得不得了。（上）

  初到山城外公家寄居，元宵節一過緊接著天穿日，家族裡的人聚在一起都在談論著「瓜子」的事情，客家話對我這個從小在金門長大的人來說，其實就是來自外星球的語言，實在是因為這句語詞出現的頻率太高了，不得不思考著年都過完了，客家人怎麼還這麼愛嗑瓜子呢？在外婆和舅媽忙著在廚房蒸艾草粄，外公和舅舅打了電話知會親戚訂定好的日期，我這個河洛人才終於在腦袋瓜裡把「瓜子」這件事正名為「掛紙」。   一直都記得兒時在金門的家裡，每年的家族掃墓，宗親都會約好一起去祭祖掛墓紙，堂伯父總是一馬當先挑著兩大籃的豐盛食物，跟在後頭的孫輩們拿著小竹籃提著金銀紙等小物品，家族裡靠近馬山觀測所的祖墳，平日裡除了草綠服的軍人在這裡出入，村裡的居民們因著曾經的地雷區而少往來此地，多處的水塘和比人高的雜草，從遠處看就有些陰森的氛圍，如果沒有許多人一同前往，其實還是多少存著未知的恐懼。長輩們拿著鋤頭和鐮刀砍除祖墳旁雜草，孫輩們一旁撿了大小塊的石頭，把一張又一張的多色彩的墓紙壓在祖墳上，爸爸會提醒著這位祖先要怎麼稱呼，要用感恩的心情飲水思源，祭祖掛紙儀式完成後，十幾二十個孩子一起打打鬧鬧走回家，整條馬山觀測站對外的馬路都是家族裡的孩子。那些年清明節祭祖對孩子的我而言，最難忘的是父親會一邊鋤草，一邊述說家族長輩在海島的東北端，與天與海共存共生的艱辛往事。多少年後，祖輩們相繼辭世，兒孫輩也陸續離開島嶼東北角的小村莊，或跳島發展或移居他鄉，不再有宗親一起掃墓的盛景，爾後曾經的清明時節，叔姪倆奔波在島嶼各地祭祖，不免感慨歲月流逝彷彿一場夢。   成為客家庄的媳婦之後，元宵節過了，就是「掛紙」時日的到來，當天來自全台各地的子孫們，會齊聚山城郊區的祖墳祭祀開台祖，客屬祭祖的儀式由輩分最高的長者主祀，站滿整座小山丘的子孫們再一起舉香敬拜，祈求子孫綿延昌盛。在祭祖後會舉辦家族的大聚餐，近百人十來張的圓桌，所有的族人們一起享用在地客家小吃、梅干扣肉等，席間各家各戶由長輩帶著後輩們逐桌寒暄，或介紹家族新成員或分享歡喜成就。疫情開始後參加聚餐的族人少了，疫情走入尾聲後聚餐也取消了，一場疫情讓每年一次的大聚餐就這樣走入歷史，心裡不免感傷再也回不去那個有滿屋扣肉香和家族大聚會的年代。喜愛陪同爸媽回山城的女兒，在她成年後，曾慎重的告訴她：「等有一天妳結婚了，回這個家是不能拿香祭拜祖先的。」在金門一般家庭的習俗，所有嫁出去的女兒都可以回娘家祭祖，女兒是這個家永遠的成員，但在客家庄當媳婦這二十多年，還沒見到長輩們說起要改變這樣的習俗。九年級生聽完媽媽的提醒，開心的回答：「這不很省事嗎？」聽到這樣的答案，也只能說閩客習俗真的大不同啊！   那一年，小我一輪的弟弟走了，家人為他找了清幽的環境，再後來爸爸也來到這個風城的生命園區，最得爸爸疼愛的妹妹也隨後安居此處。今年，公公婆婆也遷居到山城紅棗之鄉的生命園區，在園區裡不再有鋤草掃墓與掛紙祭拜的儀式，只有手上清香三炷的禱告，感恩著另一個世界的親人們，願祂們都放下也都安好，在清明時節到來的時刻，懷想與思念更多更深更沉……。

  一位朋友很熱心的送我一包很貴的名牌咖啡，還告訴我，那咖啡口感真的非常好。朋友是基於「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的一番好意，我也很謝謝她的分享。   可是，一直喝原味黑咖啡的我，將之沖泡來喝後，總覺得太甜了，而且添加物多得讓咖啡香氣極其的不自然，喝著，聞著這咖啡，這不禁讓我深深的感到，「旁人認為好的，對自己不一定是適合的；而自己認為好的，他人也不一定認為是好的。」再想想，人生旅路上，一路走來，我又是用了多少「主觀的認定」來待人處事呢？   真是謝謝這熱心分享的朋友，因這咖啡的贈送，觸發了我心識的一番醒思。

  千溝萬壑奇山崗，寸草不生野荒涼；客喜山禿似月亮，我愛月夜泥反光。－－〈月世界〉   一   高雄市近年推展不少熱點城市外交，以光禿險奇地質景觀著名的月世界田寮區，和日本九州大分縣竹田市，以鄉市名皆有「田」的情緣，2017年1月13日在田寮月世界地景公園，簽署「觀光教育文化友好交流都市備忘錄」，宣告兩地區將努力推動觀光、產業與教育文化的交流，等於兩「田」結為姊妹市。   竹田市人口二萬多，有美麗山水風景，有稀少珍貴的碳酸溫泉「長湯溫泉」，岡城跡，四百年古町和手工藝品，也有著名音樂家和畫家。   高雄田寮區以國際級泥岩月世界地質景觀出名，也有呂家二百年古厝、石頭廟、泥火山和名產龍眼乾、龍眼蜂蜜、芭樂、土雞，也有著名書法家。   二   田寮「月世界」之地名，相傳是日治時代高雄州長或岡山郡長來田寮崇德視察，看到月光照射光禿山谷，泥土反光成一片白噗噗的神奇美麗月光之世界，乃取詩意的地名叫「月の世界」，台語叫「月世界」，很早就是中秋賞月勝地。   我是田寮月世界荒山子弟，著有《詩寫台灣》《中國詩詞名句析賞辭典》等書，田寮區公所張家雯小姐，知道我寫有田寮月世界景觀之美的小詩，在竹田市前來簽署交流備忘錄前，希望我提供所寫的小詩，將作成贈送日本竹田市觀光文化交流的紀念禮物。   我就把所寫的四句小詩，搭配月世界險奇風景的美麗攝影，做成有詩有圖，融合文學與攝影的美麗詩圖卡，提供給田寮區公所參考選用。   2017年1月13日，台灣高雄田寮區和日本九州竹田市，兩「田」的區、市長在田寮月世界地景公園，正式歡喜熱鬧簽署「觀光教育文化交流都市備忘錄」時，田寮區公所贈送遠來的竹田市市長帶回日本的禮物，是田寮名產龍眼乾與龍眼蜂蜜，和在兩箱禮物提袋上，各綁著一張我提供的月世界美景彩色詩圖。   詩圖上的〈月世界〉四句詩是：   千溝萬壑奇山崗，寸草不生野荒涼；客喜山禿似月亮，我愛月夜泥反光。   這詩是寫月世界的白天，光禿山丘險奇荒涼如月球，和有月亮的晚上，月光照射月世界光禿山谷，泥土會反光之兩種不同險奇美麗景觀，都非常的美。   日本文字有很多漢字，日本人受高等教育的，大都懂漢文。所以，田寮區公所把最能代表田寮地景之美的〈月世界〉詩圖，送給結盟的竹田市做紀念，應該是有史以來，台灣大小城市與外國大小城市友好交流結盟，我方贈送給對方保存作紀念，最有創意，最合觀光宣傳，也是最有歷史文化交流意義的禮物了。   我以身為月世界荒山子弟為榮，也以田寮區公所能有如此觀光兼文化藝術眼光，將這月世界在地人所創作的美好月世界詩與圖，當做贈送竹田市做交流紀念的禮物為榮。   三   日本很多受高等教育者，都喜歡讀漢詩和寫漢詩，也喜歡傳統漢字書法，重視書道。田寮也有著名書法家施春茂，2022年初才在台北國立國父紀念館舉行「融古開今－施春茂八十書藝創作展」。   所以，兩「田」再有交流活動時，田寮區公所若能邀請田寮著名書法家施春茂，精彩揮毫田寮〈月世界〉地景詩，來贈送竹田市作紀念，不但更有觀光、教育文化與書道藝術交流的的意義和價值，也更可大大宣揚田寮月世界的文化藝術成就。

  趁著民宿主人黃大哥至金門釣魚，我們幾個好姐妹約好，一起在我們longstay的向陽山民宿裡，開個歡樂的party，還請在金門度假的黃大哥，多留幾天才回台灣，讓他直嚷著我們是「乞丐趕廟公」。   早上十點多，總指揮阿珍一聲令下，一群人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的前來聚餐，她忙裡忙外，既出錢又出力，讓我們相當感動。俐落的小可愛朱媽媽，一雙又切又炸的巧手，讓不擅於烹飪的我，又敬佩又慚愧，卻不知從何下手幫忙，還好廖姐即時拉著我，去盛飲水機熱水煮湯，而聰明又風趣的羅老師，則在一旁切西瓜，大家分工合作，談天說笑一起炸年糕、地瓜、芋頭、胡蘿蔔簽加香菜油炸餅，還有煮了一鍋有菜頭、玉米、魚丸、芹菜的湯，大家快樂的歡笑聲、伴隨炸物香氣四溢，充滿整個廚房。   更誇張的是我們邊炸邊吃，大家毫無形象地用手拿著吃，那股快樂不是金錢所能買到的，而唯一的男人，是我親愛的老公，一向保守靦腆，也被我們這群快樂的女郎所感染，主動炸起他的拿手菜一日式炸豬排與我們分享。   當我們把所有東西擺在桌上時，大家幾乎都吃半飽了，於是更無忌憚的聊起天來，只見每個人滿臉的笑意，看不出我們這群六、七十歲的老嫗、老翁，竟可以如此敞開心懷作樂。還記得剛退休至此地longstay時，我們和這群好友由陌生而至熟識，短短的半年，彼此似家人不斷地增溫，讓我深深感受到這份友誼的可貴。   再次的相聚，將我們的心更加緊緊的拴在一起，相信未來我們即使回到自己的家鄉，除了讓這份友誼持續外，且能再創更多的相聚歡樂。

  櫻花原本屬於溫帶、高海拔山區才看得見的樹種，亞熱帶台灣，過去常聽說低海拔櫻花樹，因適應不良而死亡！如今賞櫻不必上山，平地/都會區也能看到盡情綻放的美麗櫻花，冬末春初賞櫻成為全民運動。   早期的台灣櫻花，都是生長在高海拔地區，較為人知的陽明山、阿里山櫻花，雖然吸引不少愛花族，但不足以形成風潮。不過最近幾年，台灣大量種植櫻花，無論是國家級的風景區、私人經營的觀光景點、鄉鎮公所管理的道路邊，或一般人家的庭院，都可以看到櫻花--感恩一群專家學者，終其一生心血，努力把「櫻花請下山」。   過去「日本賞櫻」是很多人出國旅遊的最佳首選，如今賞櫻不必再千里迢迢！每當春天的腳步到了，盛開的櫻花迎風招展，如雲似霞，滿樹爛漫，蔚然可觀也形成了風氣。年輕漂亮的台灣櫻花，朝氣蓬勃、熱情如火，猶如青春活潑/懵懂可愛的美少女，充分顯現純潔的自然本色，也讓許許多多遊客為之瘋狂。   相較於台灣櫻花的年輕貌美，屬於溫帶區的日本櫻花，似乎多了一種歷史滄桑的氛圍！因為日本櫻花，很多是超過百年樹齡，歷經日月精華歲月洗鍊，雄偉古樸之美自然散發。再者旅遊路線少不了名勝古蹟，看著古樸的城堡，欣賞一棵棵枝繁茂盛、氣勢磅礡的老櫻花樹，不知不覺進入古典小說的浪漫情境。   無論是年輕貌美的台灣櫻花或日本超過百年的老櫻花樹，每年嚴冬過後，最先帶來春天氣息的櫻花，生命短暫，從開花到凋謝不過一個禮拜，整棵櫻花樹從開花到全謝，最長不過二十天，一邊開花一邊落花，是櫻花的特色，粉嫩的花瓣從天而降、隨風飛舞，飄落滿地的畫面，似詩意/似感傷！

  輾轉反側了半天，睡不著就起來吧。我打開廁所的窗子點了根菸，這寂靜的冬夜裡，除了一股風夾雨的寒意迎面而來，就剩孤獨的我了。外面下著雨，雨水一點一滴的落在鐵棚架子上，滴滴答答的讓人煩躁起來，想著母親的八十多年來苦難的歷程，想著結褵一甲子的父親離世時，她撕裂般的哭聲，想著她日益衰弱和單薄的身體和動脈注射時的叫聲，我不由得百感交集，難以自已。   『興來且賦遣懷詩，世道悲涼知不知？雨落窗前夜欲盡，夢殘酒醒還無詞。』心緒的觸動，我構思完這首詩，掛心著明天還得去醫院探望母親，昏昏沉沉的，如何睡著也不自知。   住了兩個禮拜的院，27日午前，我如常的去醫院探望她，精神狀態好了許多，我試著跟她說話，她卻沒有回應我的想法，我故意的問我是誰呢？她才輕聲的說著我的名字。護理師說這兩天應該可以出院了，我忙著謝謝。詎料回家後的當天下午，醫院又來了電話，說同病房有人確診了肺炎，得觀察兩天才能決定，再後來是隔天一早又來了通知，說母親也感染了，一顆才稍稍寬解的心突然又懸了起來，除了擔心她原本就虛弱的身子，能否承載肺炎的侵凌？也擔心母親住院日久，是否引發譫妄的現象？我清楚母親的規律，約莫兩到三個禮拜的住院期，就常常會有譫妄症的情況發生，輕則自言自語，說些不著邊際，天馬行空的話，重責焦慮易怒，偶而也會拳打腳踢，一副躁鬱的樣子。   母親跟阿妮都確診了，我跟妻子說：在專責病房，我也無法探望，必要的時日，我依著阿妮的要求，送去些紙尿褲跟護墊等用品，託護理站轉去，也問問母親的情況。我站在台前望著病房，入口整片的玻璃門橫在前面，病房裡母親受著病痛跟肺炎的煎熬，身為長子的我，只能遠遠的望著長廊，卻無法面見。   元旦過後，母親終於能出院了，除了身體狀況穩定了，肺炎感染也康復了。我忙著幫她辦理出院手續，跟在救護車後面送她回家，多麼希望母親能夠徹底告別多苦多難的2022，以康復穩定的身體迎接新的一年。   春節過後，家人們接手了母親的照顧工作，我得以抽空返回工作崗位，當初回台時倉倉促促，丟下的工作跟責任，還是需要有個決定，現實多艱，內外交迫，卻無可奈何。   返回惠州的這些日子裡，母親依然來回在住院與出院之間，但總體還算穩定，這期間，我時常想起家鄉的母親，她睜著眼看我的模樣，她輕喚我名字的表情。在此同時，除了感謝家人的相互體諒幫襯，感謝阿妮長期細心的照顧之外，醫師或護理人員對病人無私細心的付出，或對家屬的體恤與諒解，在在的都讓我感動，也心存感激。   『你養我長大，我陪你終老。』陪伴是最長情的愛與關懷，就如同小時候母親陪著我們一起成長，簡單而又理所當然，只是在現實生活裡又是這般的困難；這句深刻而又錐心的告白，不時在我的內心深處來回激盪，難以釋懷，特別是此時客地的夜裡。（下）

  近日重溫蔣勳先生的著作《手帖--南朝歲月》一書，心中對生死離別的感觸特別深刻。隨著新冠病毒的無情肆虐，疫情未曾稍歇，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生命價值裡最搭的安全感幾近覆滅。或許，這次的新冠疫情就是二十一世紀難得一見的病毒戰爭。   我們當然無法對逝者親人所承受的痛苦有任何詳實的感受，但不斷有哀禍傳來，人們的惻隱之心也隨之高漲，我想他們這時的心情應與王羲之在他的信札裡所書寫的感受並無二致吧！患者的親人們似乎只能重複用「奈何、奈何」來述說心理的虛無幻滅，對生命的悲痛不捨，喪亂至極的滋味，苦的令人難以下嚥。   不過，我們也常在尋找心靈的出口。身體的疼痛、心靈的創傷雖無法一下子平復，但真切地噓寒問暖卻也舒緩我們的心靈，就像蔣勳先生在此書中提到的「人生矯情，但到了憂患，最本質的關心往往也只是一兩句簡單平凡的問候」，「你好嗎？」應是此時此刻最樸實無華，讓人得到寬慰的話語。   問候作為最溫暖的生活註腳，與親人、朋友間多些關懷，傳遞美好的生命信念，就是我們最敦厚、真實的人生。

  母親的身體狀況，是結石感染引發的。二三十年前在高醫做了幾次體外震碎的手術，也每半年追蹤檢查了一段不短的時間，或許是醫療成效都相對良好，回診對母親來說就覺得沒有意義了，另外的原因是母親跟父親都長期留在金門，往來的不便跟勞頓之下，母親就停止了回診的安排。   先前母親的病況是偶發式，急診轉住院，開始一個禮拜的抗生素治療，再來是透過微創手術，把掉到尿道的結石取出來，經過幾天的醫療調養，然後出院。這樣的過程對我來說並不陌生，精確的說打我秋節過後返鄉陪侍迄今，已經是第二回送她急診了。   12月12日，一早母親的情況都還穩定，外勞阿妮一如往常的打理著家務，也隨時的看顧著母親，出院以來母親的身體狀況又更差了，裝著尿管，鼻孔裡也裝上了餵食管，原本就孱弱身子此時看起來更瘦小了，乾癟的皮膚就附著在清晰可見的骨頭上。我幫著阿妮把她扶坐在病床上，阿妮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跟肩上，並按摩著，試圖讓整天躺臥昏睡的她能夠覺得舒服一些，末了，把她抱上輪椅，推到室外曬曬冬日裡午前的太陽。   阿妮是照顧母親的第二個外勞，快四年了，母親也習慣了她的陪伴，名叫莫莉妲，跟前一位外勞一樣來自印尼。阿妮是前一位外勞的名字，考量八十四歲母親已習慣喊這名字了，便徵得莫莉妲的同意，以阿妮稱之。   午飯後，阿妮除了替母親餵食外，也安排著她吃藥。母親的鼻胃管是九月份住院時裝著的，裝上初始，興許是不習慣跟難受，她總是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自行扯下，即便是出院回家，也依然如此，直到後來改了兩截式的管子，並在她的雙手上戴上乒乓手套，才得到改善。   我估量著等母親睡了午覺，就抽個空去山上走走。返鄉的這段日子裡，除了醫院跟家這兩點一線的距離，最常的就是去爬爬太武山了，一直以來就喜歡走走逛逛的，然而在金門爬山對我來說，除了習慣使然之外，更多的是想給自己一個舒緩的心境。我從玉章路拾坡而上，走到毋忘在莒勒石，再到海印寺前的廣場坐坐，曬曬太陽，曬曬自己潮濕又晦暗的情緒，也聽聽偶而從寺裡傳來的誦經聲；回程則擇蟹眼泉旁的小路，轉到觀兵奕棋處遙望一片廣闊的金沙平原，遙望前方的金廈海域，想著金廈海域過去一點就是廈門了，我常常從東莞或惠州，借道廈門走小三通返鄉的，當然也偶而會想起廈門的麻油煎蟹。   「臨風北顧望平疇，不盡江河萬古流；昔日萬機分子路，殘棋一局幾春秋。」兩年前受困疫情，我回台停留了十個月未回惠州，那時母親的身體情況尚稱良好，除了一起吃吃飯，聊聊天，每天她也會走個半里路，到下村的勤姨家玩玩紙牌，打發時間；在太武山來與回的迴轉裡我寫了這樣的一首詩，算是在個人的生活軌跡裡留一個印記吧。到山上走走ㄧ個小時的時程，非得花兩個小時把它走完不可，對我來說，這無疑是自我沉澱的過程，我的心也會得到一定程度的平和跟寧靜。   回到家四點多了，進房裡看了看母親，她依然懨懨的躺著，我喚著她，略略的睜了睜眼，卻不開口，隨後又把眼睛閉上了。此時阿妮也進了房，說阿嬤今天的排尿少了很多，我蹲下來看著病床下方的尿袋，除了少之外（大約只有100來CC，正常每天應該在1000CC左右），還帶著嚴重汙濁近似牛奶的顏色，阿妮幫母親量測著血壓跟體溫，都還正常，隨後我起身問了幾聲母親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沒聽到回答，問去醫院好嗎？母親終於點了點頭。   五分鐘後救護車就到了，我跟阿妮協助義工把母親移到車上，她也隨車先去醫院，我拖著隨時一拎就走，裝著住院用品的行李箱，自行開車趕去。   急診室裡醫師跟護理師都腳不著地的忙著，病人要嘛正看著診，要嘛候著，留觀區裡的病床上也躺著幾位病人，吊著輸液等候進一步的醫療。我在趕往醫院的過程，母親已經先獲得初步的診察，包含超音波，抽血驗尿等，大約十分鐘過後，醫師喊我進急診室說明母親的情況。    還是因為結石引發的感染，醫師接著說：兩顆腎因為鹿角石包覆，右邊的腎功能基本沒有了，左腎約剩百分之二十左右，然後感染指數多少，我茫然的聽著這些醫療名詞，但確定的是母親的腎功能又差了些，想著醫師說的，如果腎功能更惡化，可能導致洗腎或敗血，想著我這年邁而又孱弱的母親，能禁得起這病痛的折騰嗎？   2019年初秋，母親也是結石感染住院的，我一樣從惠州返鄉陪侍，當時醫師說明醫解，要嘛進行手術，要嘛設法控制病情，保守治療；在家人討論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考慮的是母親已八十四歲之齡，加上手術過程及術後復元的風險，而不同的決定總伴隨著不同的結果，怎麼決定都如此艱難，也不可逆，只能設法承擔。   母親終究還是住院了。從急診室到病房的路程裡，一路上就這麼安靜的走著，除了病床輪子轉動的聲響，打破周遭的靜默；到了病房阿妮協助義工把母親移到病床上，然後熟門熟路的把用品定位，是的，熟門熟路，這大約一百天裡，母親住院了八十天，也是近期的第三次了。   我走到護理台，簡單的填寫了住院資料，護理師說阿妮是主要的看護者，可以留在病房，然後說我每天也可以去探病，但只限上午十一點到十一點半的半個小時，另外每次到病房前都要提供當天的肺炎快篩結果。   九點半過後回程的，這條路在母親住院的時日裡，我每天都要一到兩個來回，此時，寂靜的冬夜裡突然下起雨來，雨細細的飄在擋風玻璃上，雨刷刷著，如同想刷掉我心頭那份濕濕粘粘的思緒一般。   「我父親到醫院就沒有再回家了，我回想起來總是有說不出的痛，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含莘茹苦的母親，也是進出醫院幾趟，總是一關闖過一關，我盡心盡力的努力讓她活下來，卻又常常心中矛盾的糾纏，到底我做對了沒有？她是活著讓子女心安的，還是應該解脫一切才是好呢？」D是我超過半生的老友，也是孝順善良的女人，父母親後期的那段日子裡，他盡著一份為人子女的孝心跟責任，直到雙親離世，最後他說：『有時候活著就是艱難的任務啊。』我看著他的訊息，心頭浮現的是一種難以言喻而且複雜的苦澀，或許他已經走過了失去雙親的那道坎，而我是不是也要趕上這座橋呢？我不知道應該善盡人子本份，重複的陪著母親急診然後住院的醫療過程，還是應該放手？而哪一個才是母親的自主意願呢？   回到家已經夜裡快十點了，沒吃晚飯的此時顯得有些餓了，卻全然的沒有進食的慾望，心裡像堵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壓著，扯了幾塊牛肉乾，倒上一小杯高粱酒胡亂的吃了起來。母親不住院的時候，家裡至少還有一些說話的聲音，此時偌大兩樓半的家裡，竟然如此空蕩，活脫脫詩經蓼莪裡『入則靡至』的感覺，除了我，就村裡偶而傳來的幾聲狗吠的聲音，一切都這麼安靜，安靜得有點可怕。而我已習慣晚上喝點酒幫助入眠，雖然每次酒退醒來，時間都落在半夜兩三點，但不喝的話卻常常的無法入睡。   母親住院以來，基本上我都留在家鄉陪侍，平常的照護有阿妮忙著，我主要是陪著跟緊急狀況的處理，但隨著母親病情的反覆，一顆心總是七上八下的懸著，片刻也不踏實，但卻說不出個具體感受來。   凌晨左右上的床，翻來覆去的如何入眠？腦海裡浮現的是下午送母親從急診到住院的過程，想著她睜開眼睛看著我，並輕聲的喊著我的名字，也想著她蒼白的手背上，佈滿針頭扎過的痕跡，結痂的就像壓輾過的黑碎芝麻灑在上面一樣，這手背是，那手背也是，我心如絞一般。   回想母親秋節前的住院，在抗生素施打中，卻意外引發小腸出血，在一面輸血一面出血的過程中，母親終於捱了過來；後來在手背及手臂都找不到靜脈血管可以下針時，醫師督導著改動脈注射，母親那一聲淒厲疼痛的叫聲，依然是我不可承受之重，在注射動脈的當下，我跟妻子的腳步迅速的離開病房，母親喊痛的叫聲猶原穿越門窗，刺痛著我們不捨的心。   幾次裡，醫師還是會跟我談談母親的病況，交流對後續醫療方式的想法，當然在母親情況相對悲觀的時候，她也會聽聽我們對後續的安排，甚至簽著病危通知之類的文件。 （上）

  38歲提前離開人世的弟弟，生前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們努力奮鬥了大半生，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命吧！姊，您為我做的一切，今生無以為報，媽媽又要交給您了。    望著弟弟孤孤伶伶，被送進不准親人隨伺在側的加護病房，再也忍不住直奔而來的兩行熱淚。回想弟弟從發病到撒手人寰，彷彿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爭，而一直處於劣勢的我們，只能咬緊牙關堅持奮戰到底，直到剩下最後一口氣！結果，一路與命運搏鬥抗爭，克服困難、走過磨難的弟弟，還是敵不過彷彿幽靈般突然狙擊而來，霹靂凶狠、毫不留情的癌症。走了！走得那麼不甘，走得那麼無奈，又似乎走得那麼豁然。   表面堅強理性的我，心靈的重建卻十分艱難，我不願意看到弟弟的照片，不想走進他的房間，拒絕到他最後落腳的住處……直到十二年後，試著踏出第一步，來到了夢裡走過千百回的慈善寺。我以為十二年時間，應該足夠撫慰受創的心靈，可是一見到弟弟，我的情緒就失去控制，壓抑多年的感情一下子傾囊而出。妹妹把我攬入懷裡：哭吧，把所有的不捨和心疼通通發洩出來！   妹妹說得對，十二年來我一直把失去弟弟的傷痛，埋藏在心底，不願意來看他，不想面對和他有關的事，拒絕接受他離開人間的事實。十二年後在妹妹和外甥的陪伴下，來到弟弟靈前，在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照片中，忘記帶近視眼鏡的我，似乎聽到弟弟的呼喚：姊，我在這兒，我知道您會來。   啊！那久別重逢的悸動、天人永隔的悲哀、被命運捉弄的無奈，及太多太多的思念和感傷，讓我全身血液沸騰，埋藏多年的感情再也無法克制，止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   十二年了，弟，姊姊無時不在思念你，你的身影經常出現在我夢中，有國小畢業外出當學徒的孤獨身影；姊姊帶你去補習班，準備隔年重考的堅毅表情；高中註冊時給你準備的錢不夠，你騎了一個多鐘頭的腳踏車回家，欲言又止的樣子；大學畢業，身穿學士服的瀟灑模樣；成家立業後幸福美滿的全家福，還有被癌細胞吞噬得形容枯槁的模糊影像……。   弟，我知道你瞭解姊姊的心情，明白我寧可忍受思念的痛苦，卻不願來看你的原因。我們先後出生在那個貧困的家庭，共同面對一次又一次的苦難，我們一路與命運抗爭，我負責賺錢，你負責讀書，姊弟聯手滿心以為戰勝了命運，誰知道造化弄人，癌細胞竟找上你！   我語重心長地說：經歷過那麼多的困難，還有什麼苦不能吃？我語帶哽咽地說：什麼苦我都願意吃，什麼罪都能忍受，唯獨要弟弟的命，我打死不從。我固執地跟自己說：弟弟不是死了，他是出國。十二年後，我站在弟弟的靈前，一陣痛哭過後，雙手合十：安息吧！弟，姊姊改天再來看你。

  天空刷上漆黑，志齊背負補習班工作後的疲累，回到公寓。趴在書桌上，鎖眉、嘆出綿長的濁息，目光收在迷你寵物缸裡頭的小螃蟹。螃蟹聚集到靠近他臉的那一面玻璃，小小的螯輕敲玻璃，答，答答，答答答……。驀地窗外電光一亮，炸雷一響，雨彈射響室內的木質地板，答，答答。志齊粗魯地關上氣密窗，雙手封住耳朵，不想聽見任何雜音。 　　彷彿進入真空，所有答答聲都窒息消失。志齊看向缸內，螃蟹猶如讀懂他的舉止，安靜得一動也不動。他反芻今天遇到的煩事，班主任委婉告知他，因為補國文的人減少，未來可能不會僱用那麼多國文老師。話語句句擲入志齊的耳孔，沉得很深。志齊一臉愁容，走出休息室，拿著保溫杯，準備在講課前裝水。 　　三五學生朝他打招呼，他勉強擠出苦笑。接著一位學生無視志齊的表情，也無視志齊國文老師的身分，不壓低聲量對旁邊的同學說道：「英文比國文重要多了！臺大數學系申請入學敢不採計國文，妳看臺大中文系敢不採計英文嗎？」 　　那話像塊巨石，直接沉入志齊耳底。 　　反芻的苦味逼出志齊的眼淚，志齊常在講課時揮淚演戲，逗學生笑，可如今的淚水滿是真誠。他靜靜注視成堆等待批改的學生作文，擺在最上面的那一份作文用問句開頭，問句的字詞犀利，緊扣主題。他心想或許自從人類進化出語言能力，光憑藉語言就能交流幾乎全部的意思之後，察言觀色的機能就退化了，退化到別人沒有語言就不明白別人狀態的地步，連節肢動物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