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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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沉重離家鄉
十五歲的少年郎,禍從天降於冬至前,共產黨來抓兵,美其名為志願從軍,實際上是強迫去當兵。 董中華,家境清寒,沒華屋良田,每日上山找野菜、田螺現身樂開懷;兄長結婚離家門,出外打拚為前程,排行老二的他,父母要奉養、弟妹要照顧,董中華小小的年紀,就扛起了家中的一切,沉重的肩膀,負荷一家人的生活重擔。 家裡有人要靠他,董中華不想離家鄉,然而,縱然兩腳長在身上,亦逃不出共產黨的手掌。於是,他的行蹤被掌控、自由是奢談,今生注定與家人分兩岸。 從軍沒得選,當兵的事實擺眼前,不想離家難上難,董中華最放心不下的是,雙親體弱多病、弟妹尚需照料,往後家中的生計要誰來承擔?儘管心中萬千不願,嘴角聲聲吶喊,誰也幫不上忙。 民國二十年出生於江蘇省高郵縣的董中華,十五歲的年紀、尚未步入十六歲的成年禮,就在家戶準備冬至祭祖、吃頭、搓湯圓,宗親聚一堂的前夕,家裡來了共產黨,二話不說將他帶離家園,從此與親人搭不上線。 吃過冬至圓,過年就在不遠前,董中華尚未聽見春雷一聲響,亦未食冬至圓、未能全家圍爐過個農曆年,即強制被帶離。看來除夕的圍爐,只有勞煩家人,備副碗筷、代為挾菜。 董中華於民國三十七年冬天離家鄉,單薄的衣裳不禦寒,風颯颯、身顫抖,有家歸不得的孩子如孤兒;三十八年的春天,跟著二十八軍八十四師從江西到福建,攻打古寧頭;古寧頭之戰,共軍慘敗,人員被國軍俘虜到台灣,當年,他才十六歲。 被俘虜的苦滋味,如同啞巴吃黃蓮,不能說出口;人員集中宜蘭羅東的俘虜營,終日聽訓與洗腦,反共抗俄愛國軍、消滅朱毛殺漢奸。出操、上課三個月,重新分發到部隊、台北五股冷水坑當步兵,番號是第六軍三六三師一○八九團第一營第二連第二排;兩年行蹤被掌控,鄰兵不許說話怕串供,思想受箝制、人身不自由,有腦袋、無思維,猶如傀儡般地受磨難。 民國四十一年,部隊六九師,把三團合併為兩團,董中華被編二○七團第二營第四連,隨後移防基隆深澳,準備支援韓戰。部隊在碼頭枕戈待旦三天三夜,忍受海風吹、浪潮打,飢腸轆轆嘴巴乾,日守夜守不能眠;士兵等候上戰場,上頭一聲令下,不需他們披甲上陣,各回部隊、堅守崗位。翌年,董中華調到苗栗通霄守海防,與海為伍,聽那浪濤聲,遙望家園,心底不禁吶喊,何年何月回故鄉。 民國四十三年五月,董中華跟隨部隊來到金門,師部在小徑、團部在雙乳山、營部在高坑、連部在中蘭;董中華原營區在中蘭,支援劉澳第八連,每天守海防,眼看四方、耳聽八方,小心敵人來上岸。 董中華守著南海岸,海防有分界點,砲彈頭、當鐘敲,發出聲響做暗號,每敲兩下,衛兵就交班;水鬼常趁交接的空隙、企圖摸上岸,我軍戰戰兢兢,每個環節都要小心。 就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對岸的水匪六人摸黑想上岸,他們趁著交班的空檔,在劉澳的北海岸,一處懸崖底下蠢蠢欲動,被衛兵發現;衛哨兵取出手榴彈投擲,在海中爆炸,水花四射,趴在懸崖的水匪,立刻做鳥獸散,逃命似地投入海中,快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摸哨的水鬼留下手槍彈殼在海邊,我軍派員下去撿,交給了團部,一路往上呈,小兵立大功,論功行賞,發團體獎金一千塊,當時一個上兵的每月薪水才十二元。 有一必有二,回去沒得交差,水匪還會再來;民國四十三年冬天,某晚夜暗星稀,每兩人一組的查哨兵發現水匪又出沒,立即通知各哨兵嚴加防範。就在劉澳一座廟宇後面,前一組走在前面、後一組誤以為水匪來犯,國軍弟兄自己人打自己人,朝他們射擊,兩兵當場斃命。蔣姓與袁姓、兩衛兵的殉職,全連悲慟莫名,射擊的士兵亦自責不已,太武公墓的石碑有他倆的名字,勢將留傳千古。 民國四十五年,董中華回台灣,依然守海防,地點在大原和觀音鄉的中央,於翌年下基地十七週,既要政戰課程、亦要野戰訓練,受訓苦,惦記家鄉、心念親人的心更苦。 民國四十七年,董中華又隨部隊調防金門,師部駐紮下莊,團部在南隘,此刻,他已晉升中士副班長。適逢八二三砲戰,傍晚六點多,共軍飛來三架飛機,盤旋於金門上空,依設定的目標襲擊;隨後,砲彈如雨下,水上餐廳開了花,三位副司令官殞命,國軍折損將才,軍民默哀。 八二三當日,董中華與部隊官兵在戰地金門構工、挖坑道,提早收工,部隊發給軍用豬肉罐頭加菜,才剛吃完,就聽到隆隆砲聲,聲音由遠而進;董中華隸屬的南隘機動部隊,全副武裝、子彈綁在身上,進入陣地,隨時準備應戰。 備戰一段時間,董中華移防東碇連,旁邊還有海軍雷達站;島嶼需要水資源,當全島雨勢下不停,久旱逢甘霖,他們開始打坑洞集水備用;朱姓連長帶兵築工事,不慎誤碰觸殺傷雷,與六位阿兵哥當場罹難,營長痛哭愛將,淚流滿面,隨後將殉職人員運回太武公墓,燒成骨灰、由專人攜回台灣,安厝在中和附近的靈骨塔。 民國四十八年,董中華下基地於台南,民國五十年再折返金門,部隊駐守在湖南附近,一個班住一個碉堡,每日構築戰地工事。於民國五十二年,部隊奉命將環島北路的土路鋪成洋灰路面,董中華亦奉獻了一份心力;環島北路原是一條塵土飛揚的鄉間道路,經由國軍修建,實施路面高級化,鋪上水泥,人車行走更便利;又於路兩旁,種植木麻黃,既防風又美化,成為一條名聞中外的綠色大道。 民國五十八年,擁有一技之長的董中華被調至金防部當駕駛,先後為馬安瀾司令官及多位副司令官開過座車;個性隨和的董中華與將軍們朝夕相處,知進退、重禮儀,數年駕駛兵生涯,博得諸長官的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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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隨
我嘗試性地跟著陌生人四處走動,並在他們發現之前若無其事的離開。 對於他人生命的介入是尤其難得的,這不必然意味著對於隱私權的穿透或是傷害,時間上身為一個他人生命的旁觀者,有時候會搞不清楚究竟是命名過後的自我或是一個尾隨著的身分孰為優先? 我像一隻忠實地狗儘可能地跟著指定的動物,看她的髮飾、眼鏡、手錶、包包,鞋子是我可以讀出最多訊息的物品,但由於職業道德這裡我必須隱諱些。有人問我為什麼只看他們身上的物件呢?布希亞(Baudrillard) 說「人在人際關係中無法投注的心理能量都被投注到物品上」,所以我喜歡觀察他人的物,一個表明他人主體性的漂亮符號無言的尾隨雖然不能夠反映自我,卻給我一個連接他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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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
好懷念這樣的場景 站在人群的最中央後頭 望著你 以前 每個月都會發生一次 你記得嗎? 幻想著你最後想對我及大家說的話 好像我 沒有那麼捨不得了 眼睛酸酸的 應該是刺眼的大太陽導致 你別想太多喔! 儀式緩慢地進行著 忽然間有一陣苦楚冒出來 我忍不住跟我旁邊的萱說: 「我們正在拍電影嗎?這種劇情應該只會出現在電影吧」 但這是什麼爛劇本啊??? 主角怎麼可以只演到一半就謝幕, 我承認我愛悲劇的美, 不過這次,可以請編劇重寫一遍嗎? 我們重頭來過,好嗎? 從萱沒有多說什麼的表情 我又重新地說服了我自己一次 你不可能再從已經佈置好的造景後頭跳出來說 「你們這群人在這兒幹嘛?打混嗎?還不趕快回去工作」 我在唸這件事時, 眼神還是偷偷的望向布幕邊邊 真心期盼你惡作劇的走出來嚇人 你沒有正式的向大家告別 就自己跑去雲遊四海 但我決定這次原諒你 下輩子 請你記得跟今天到場的每個人道歉 ~The End, really.~ 寫於已逝前主管公祭那一天 希望每一位工作者都能珍惜身邊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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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曾經返家路遙遠的日子
過往的歲月裡,每當釘掛在牆上之泛黃月曆撕到最後一頁時,便是冬至已悄然來到,那時正是諸多遊子,忙著打電話訂購春節返鄉機票的日子,依稀記得過往打電話訂購返鄉機票時,真是千辛萬苦,因為撥了許久的電話,都是聽到嘟嘟的聲響,最後雖撥通電話,但剩下的機票卻與心中期望返鄉的日期,相差甚遠,訂不到返鄉機票之滋味,著實有如一杯苦澀的咖啡!然而自2010年始,似乎產生些許的變化,因為新上任縣長高度關注臺金機票問題及航空公司開放網路系統訂購春節機票之情事,如今訂購返鄉或春節機票,確實感到方便許多!在此氛圍之下,不禁憶起2007(96)年2月農曆春節期間,在一場大霧的攪局之下,造成諸多遊子之返鄉路斷與望天興嘆,不過老天爺最後還是將濃霧吹散,臺金之空中運輸再次恢復正常,那年筆者躬逢盛事,回首在機場等待與候機之日子,真是痛苦萬分,針對此事,筆者於2007年2月26日寫下一篇返家路遙遠之短詩,其內容如下:時光荏苒,轉眼之間,又到,返鄉與親人團圓的季節了,在,除夕那天,一顆雀躍的心,早已,隨著候鳥,飛往故鄉的天空,雖然,天空不甚作美,悄悄披上一層濃霧,以致,諸多鄉親,望天興嘆,滯留松山機場,延誤返鄉之途,但,蒼天有眼,終將濃霧輕拂,只為,憐惜與不捨,長年在外打拚的遊子,在這一年一度的團圓時節,依然飄零異鄉。 隨著時代巨輪的繼續往前推進,昔日那劍拔弩張的海峽兩岸,已日漸走向和解之路,金門於1992(81)年也解除戰地政務,現今更是開放觀光及開啟兩岸小三通,金門現今對於往返臺金間之交通工具,大多以飛機為主,相較於過往多以軍艦為主之情況,著實進步許多! 而金門機場之導航設備亦多有改善,雖然有時仍偶有因氣候延誤飛行或發生機位不足之情事,然而,相較於過往之歲月,金門現今對外之交通,確實方便許多,過往那段返家路遙遠的日子,著實已悄悄的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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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聲音
於是,跳著跨越時空的舞步 是海豚駕馭島嶼與沙灘奔馳的 英姿。前世與今生,因而 穿針引線,漲漲退退的 潮汐,作美麗的縫紉 月出大海的眼眸 原來是海鷗銜起的半壁寂寞 說是要豢養開開謝謝的花朵 說是要說服一陣來自四面八方的風 化身夢的捕手 不斷上演花鋤掀開與掩埋的 故事與情節-----關於每一場掀開簾幕的 真情告白 於是,海平線呈現的是演奏者的琴弦 浪花的節奏,撥動的是海的心跳 海,來來去去起起浮浮的曲調 是千軍萬馬踢踢踏踏踏踏踢踢 響個不停的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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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哥
「春桃仔,緊行、緊行!」槌哥雖故作緊張,實際上卻鬆了一口氣。 「春桃仔,妳緊用花帕共嬰仔湊予密,毋通叫伊的名。」烏番嬸囑咐著,也同時催促著,「緊行、緊行;緊倒來去、緊倒來去!」 儘管烏番嬸緊張萬分,惟恐小孫子因天黑而碰到「魔神仔」,但槌哥推起手推車的腳步則是輕盈的。雖然車上坐著烏番嬸和阿秀仔,然而,推起來卻輕輕鬆鬆不必費氣力,若與來時沉重的心情相較,的確有天壤之別。可是能瞞過今天,是否能瞞過永遠,母親並非省油燈啊。即使看到哥哥那四塊已荒廢成草埔的田地讓他感到不捨,但畢竟是無可奈何的事。只因為哥哥不義在先,而非他不顧兄弟之情,故此,他始終認為自己問心無愧。唯一的是不能讓母親知道,以免她承受不了如此的打擊而傷心難過,這也是他必須設法去克服和避免的……。 十三 歲月更迭,物換星移,隨著兩岸軍事對峙的和緩,隨著戰地政務的解除,這座小島已非昔日的戰地,亦不再是反攻大陸的跳板。當駐軍逐漸地撤離開這座島嶼後,雖然傳統市場的交易沒有之前的熱絡,但卻吸引不少眼光獨到的商人前來投資。尤其建築業更是一枝獨秀,處處蓋起公寓與店面,每每推出,幾乎都被搶購一空,精華地段更是水漲船高、一屋難求。 槌哥祖居的村落,雖然只是一個百餘戶人家的自然村,但距離市區和學校都不遠,交通也算便捷。因此靠近馬路旁那些經過政府土地重劃過的旱地,竟被建築商看中,並有意加以開發,而且預計興建五層公寓多棟,村人聽到這個消息,莫不興奮萬分。儘管並非每家都有田地在該處,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旦開發成功,帶動這個村落的繁榮似乎是指日可待。因此村人都樂觀其成,甚至拍手叫好。巧而,當年烏番叔過世後,在分配遺產時,華章只要低漥地區那四塊可以種植芋頭的「澹園」,其他則全部放棄,由槌哥獨自繼承。 即使建商初次購買的是與槌哥隔鄰的農地,價錢更是出乎村人所預料,阿昌伯仔那塊「瘦園仔」,竟然賣了兩百餘萬元,的確跌破許多人的眼鏡。而槌哥那幾塊地如果全部加起來,簡直比阿昌伯仔那塊大上好幾倍,而且又是長方形的,無論是建成獨棟或是連棟,每一寸土地都可利用,如此之精華地段,少說亦可賣上千餘萬。然而,槌哥非僅不羨慕,甚而從始至終亦未曾有過販賣祖產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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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副徵文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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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人———我在金門的旅記小徑的協奏曲
急板的狂風暴雨和冰雹,從黑膠唱片上流出,那是金門花園中的夏天,以韋瓦弟的小提琴,跳出一個個音符的精靈來,精靈們的舞蹈是場雷電交加,述說並不很久以前的隱晦,關於特約茶室的種種傳說。 走在小徑的那條石階上,卻是靜極了。 石階緩緩沿下,而我步步迎上,沒接到小徑一紙半言的過往風華,雙手落空,耳朵奄奄一息,太陽卻依舊熾熱。身後不遠處的林叢彷彿就要起火,松樹木麻黃好一個悶騷,說不得的熱,也說不出。就只有微風在輕哼,慵慵懶懶,有聲偏似無聲,眾鳥皆沈靜,就如石階兩旁整條白牆砌出的房子,彷彿也都入睡了,睡的模樣如厚厚的牆,一絲不苟的冥坐,打禪似的敲不醒、拉不起身來。房子不單單僅在午寐,而是走入時光隧道中,跟童話中的睡美人一樣,等待被人喚醒。也如羊群,在午後,以柔板和弱拍來等候小提琴的協奏曲,盼它小小的音符呵——前來導引它的命運。 但我不是王子,也不是牧人。我只是一位過客,靜靜的、悄悄的來訪,無力吵醒它們。 出聲的是那位大啖眼前兩盤美食的少年,嘴唇油膩膩的,小桌上的炒泡麵和蛋香橫擱出一幅慘狀,炒泡麵盤上只力圖鎮守一小撮最後的麵條,微微隆起,一小片高麗菜裸在上方,簡直就跟在高空上看見的太武山沒兩樣,麵條是山而高麗菜像花岡岩。我站在他前方,毫不遮諱,他兩手凌空正抓起剩下不及半條的蛋香,張一個大口咬下,蕃茄醬的紅汁順勢涎下,也在他唇角偷親了一下,留下印記。 這害我恍恍惚惚,都快把他看成憨憨厚厚的風獅爺,撐眼呼嘴的那種,表情是如出一轍的無邪,而淌下紅汁,則有點嘲弄了,竟像過去莫名戰火的遺跡,或如我剛走出沈重的特約茶室,像極了,某滴在時空中流下的歷史的眼淚,以鮮紅來哀悼,彷彿提醒著:不許遺忘的宣告。 他憨厚的笑,毫不以為意,一面大快朵頤,一邊招呼我們過去。 整個歷史,整張畫面,就只有小桌旁的那位小女生在靦腆,粉粉的紅頰酡成一團,彷彿也自動加上他的份。小女生除了笑,一雙手也沒歇著,好一個「木蘭女兵」復刻出場,她先遞起桌邊的礦泉水過去要給他,淡化嘴裡的多油重鹹食味。他搖了搖頭,食指在唇上示意,那意思是說:「我的唇很油呢,待會再喝。」看來,那瓶礦泉水應是小女生的,少年對美食雖粗暴,但對她還是注意起溫柔的方式,不敢大口朝天一灌,一不小心玷了瓶口,油膩了那小女生。這一點這一指,教小女生赧赧笑得更害羞,除了先送抱歉的微笑過來朝我們解說——沒事,沒事,請別誤會——一雙小手又疲於奔命找了張衛生紙,往少年臉上、唇邊美食的遺跡擦去。這次,她沒問,而他也沒拒絕。 少年,終於靜下來,憨憨厚厚的,一張臉就拎著兩顆黑眼珠安分的瞧我們,沒說話,如這小徑,也如不遠旁的邱良功墓園,石羊石馬都悄然。而那更遠處的金中戲院,老早歇業的,更是安靜了。 我什麼都沒說。 眼前就只浮現一齣活生生的電影,現在進行式的臨場拍攝。我以為自己看到了阿寬也看到了小青,就在小徑,播映了一場《夏天的協奏曲》,很純很真也很可愛的青春之愛。 韋瓦弟的夏,小提琴的音符很輕,快聽不見了。因我也從未聽見栗喉蜂虎的鳴聲,我知道,我不是那種年年回來的夏候鳥。 在街上,很少看見金門在地的年輕人。 那兩位女孩,拎起風獅爺吊飾,問阿婆何時回來山后的。我的眼睛看著她們坐在門階上,喝著石花茶,耳朵聽了心底明白,她們是遊客,只是前來逛逛民俗村。山外的冰果室內,幾位唧唧咂咂互相訴苦作業繁多、教授欠缺人性的男孩和女孩,我的嘴內喫了紅豆,甜的,口中正含著芒果,微酸,算是附和他們,舌頭按了一個讚,而臉書則是淡淡一笑,呵,只是前來讀書的,不是在地人。至於在金城的7-11,透出玻璃坐著一排草綠服的青春臉龐,他們人手一瓶冷飲,用以消解在金門的溽熱和鄉愁,我連耳朵都省下刺探的動作,只消一眼,不用說,他們絕不是——在地的年輕人。 就除了小徑這一對,正沈溺在愛情溫度裡的少年和小女生,眉來眼去火熠熠的,那戀情打得正熱,燙的辣的直逼高粱58。但是,兩人就算濃情蜜意,戀度成分這麼高,舉止上仍保持一種傳統的衿持,規規矩矩的,有如深知高粱需窖藏得久釀,注重年份,越老越醇般,全不似在台灣我所睹見攬肩環腰牽手擁抱親嘴的熱情模樣,他們可無視旁人的,把我們都當成生人,只怪我們不懂迴避。 少年還在收拾兩盤美食的善後,小女生只靜候,笑紋紋的聆聽我們的對話,連笑的模樣也是竊來的,很斯斯文文的偷來,沒咧嘴露齒,放肆地潑灑笑聲,濺如海浪,拋飛過來。就只是一抹小小的彎橋,那淡紅的唇,如虹一般,沒聲沒息靜靜的、甜甜的掛著,眼眸倒是大得賊亮,兜兜轉轉的,一副好奇的表情。 她,畢竟是小女生,還在就讀高中,當然分不清想不透也聽不懂我跟少年如何一見如故,竟然能如多年老友那般哈啦起來。她,一直住在海上仙洲,沒污沒染的,簡直像極無煙囪的這島,那一地清清爽爽的原蔬果物,一絲添加物也沒,很是純淨。 光是瞧著、看著、凝著、望著她,就是一種很舒服的享受,我一時竟無端嫉妒起少年來,也很渴望能聽見她的笑聲。在跟少年對話中,撥了幾句出去,逗了逗她,她是聽懂的,但風度極佳,不插話,沒加入我們對話的戰場,就乖乖的,以一尊女神的模樣,候在我們一旁,眼珠子黑黑的轉了轉,似乎在表示,她的眼睛說話就夠了,嘴唇就用來微笑好了。 小女生,其實剛從台灣回來,為了學測飛出去蹲了幾個月的補習班,少年說的——放風,回來透透氣。所以,少年找了她出來逛逛,在地的金門人好像也是初次來小徑。 「聽說這裡有蛋狗蛋香,我也很好奇是什麼,所以來了——」 他是在網路上找到這資訊,我是誤打誤撞,只想來小徑回憶以前在這裡戍守的感覺,就這樣遇見他們。 少年有點痞子樣,讀大學了,沾了一些台灣的污染。問他讀哪裡?他卻一時失憶起來,遮遮掩掩的,說話吞吐起來。 「你要我怎麼說?是現在?還是半年前?」 他故做神秘這一說,把小女生逗笑了。我終於聽見那小女生的笑聲,輕輕的,一種柔板及弱拍,跟韋瓦第的小提琴細音,沒兩樣。 少年請我慢慢享用,即將上桌的炒泡麵和蛋香。 「很香哪——不過就是有點油——」 彷彿說的就是他自己,意識到了,說著說著,把自己也說得笑了起來。少年,人是親切也活潑兼熱情的,父母都在金門上班,他兜了一圈,說久不久,就只半年的時光,就轉回來讀大學。 「沒辦法啊——我爸說我到台灣學得太快、太油了——」 所以,他被綁架回來。說這話時,他轉頭看了看那小女生,好像在向她警告,別跟我一樣,那麼快就被污染,乾脆就在金門讀大學算了。 小女生又笑了,這次沒有聲音。 我目送他們騎車離去,小女生沒環抱少年的腰,只反手握住後座的把手,好一幅清純的協奏曲,就只在金門演出,就只在小徑,而我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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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花
說故事高手,毋需豐富的表情,也不必抑揚頓挫的音調,娓娓道來故事的始末,就足以讓聽故事的人隨著故事的曲折,心情起伏且震盪。 那一年,還年幼的她,聽著媽媽說起嬸嬸在聽到叔叔的死訊時,竟然緩步走回房間,做到梳妝台前,拿起久未開啟的口紅,塗上嫣紅的唇彩,再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理一頭及肩的秀髮,沒有一滴眼淚,只有嘴角微微揚起的一絲笑意,有些詭譎的表情,讓人摸不透猜不著她此刻的心情,也沒有人敢在此刻問起這位未亡人後事該如何處理。 美麗又和氣的嬸嬸,是叔叔當兵時,從金門帶回來的女孩。據說,媒人婆把她娘家木造的門檻都踩出凹痕,聘金是用布袋裝了放在神明桌上,還豪氣的說,只要這門婚事點頭,聘金可以再加倍。孝順的女孩,平日幫忙家裡店面的大小事,早早就有人來打聽詢問,但都被家中長輩回絕年紀還小,婚事暫且不急,就等過幾年再說。 是命運安排,也是造化捉弄,那男人就出現了,女孩死心踏地要跟他走,家中長輩苦苦相勸,說起這男人靠不住,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是要到處留情的,誰知道平日乖巧的女孩竟以死相逼,硬是要隨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天涯海角,家人眼看留不住,也想著女孩多年來幫助家裡生意,總是無怨無悔的付出,如果一定要跟這個男人走,好壞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在那個戒嚴的年代,花了些時間辦理赴台手續,家人忙著生意,請了移居三重多年的姑姑陪著在台北添購嫁妝,待嫁女兒心的她,迎娶前一日,要姑姑陪著到龍山寺拜拜,祈求菩薩保佑婚姻美滿,也順道求了一支籤,姑姑一看腿軟了,女孩也發現身邊一同前來的人臉色都沈了,因為籤詩上寫著【從此活鬼纏身】。 還在新婚的喜悅,丈夫已開始夜不歸營,待身懷六甲,言語稍有不順,不僅惡言相向,甚至飽以拳頭,可以從二樓房間一路打到樓梯口,再眼睜睜看著她沿著樓梯滾落到一樓,金門家中的長輩聽聞,僅能淚眼怨嘆【水人沒水命】啊! 這樣的日子,在兩個孩子稍懂人事後,再也無法忍受家暴不斷的爸爸,逼著媽媽帶他們逃離那個不像家的【家】,遠離這個沒心沒肝沒人性的男人。母子三人在外頭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娘家小小資助,婆家偶而探視,總要隨時擔心這個可怕又恐怖的男人前來打擾平靜的生活。孩子一天天長大了,心疼媽媽的遭遇,所以,總是呵護著這個曾經在婚姻生活中慘遭折磨的媽。 一日,孩子們的姑姑神色匆匆來到,提起你們的爸爸車禍受傷跌斷了腿,現在正在住院中。平日甚有禮貌且教養好的大孩子,冷冷的回了姑姑一句:「怎麼不是跌斷脖子呢?」那恨意之深,讓姑姑只得悻悻然離去。 存續的婚姻關係裡,有的所有牽扯,只有兩個孩子的血脈來自那男人,曾經一朵初綻的花蕊,在小小島嶼裡芬芳且奪目,可卻禁不起婚姻生活如此磨人與苦楚,東躲西藏了好些又好些年。 一切都過去了。 說故事者的人描述,她曾經不解世事的想著,是怎樣的深仇大恨,能讓嬸嬸在聽到曾經結髮且深愛過的男人猝逝時,可以開始梳妝打扮,可以嘴角現出一抹笑意。年近半百後,她遇見也是來自金門且愛聽故事的人時,不意竟再想起家族裡的這段往事,想起那位苦命的嬸嬸,在叔叔過世後,她們一家人,就這樣消失在人海中,刻意與婆家從此斷了音訊。眼角的淚光,是述說故事者憐惜這位來自金門無緣的嬸嬸一家人,只能期盼她們無論身在何方,都要過得很好,這一世她的娘家叔叔虧欠的,但願從此放下,塵且歸塵,土亦歸土。 聽完故事,一首歌突然在我腦海裡浮現,也曾多情的已故紅星梅艷芳唱過的歌: 愛過知情重 醉過知酒濃 花開花謝終是空 緣份不停留 像春風來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夢 但願但願,這位多年前來自金門的深情女子,此刻已然走出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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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哥
「俺娘,妳擱詳細共我看覓,我敢有戇?」槌哥笑著說。 「你啦,著是親像春桃仔講的按爾,無戇假戇啦!」烏番嬸說後,惹得春桃哈哈大笑。 「春桃仔,妳敢誠實有按爾講?」槌哥故意問,似乎有意以此來拖延時間,一旦太陽下山後,幼小的嬰兒是不宜在荒山野地逗留的,因而,母親一定會顧慮到春桃懷裡的小孫子,不得不趕快回家。屆時,勢必就不會想到那四塊田地看看。 「我袂記啦,真戇假戇你該己知影。」春桃笑著說。 「我想著啦,較早妳著是看我戇戇,才欲佮我湊陣做、湊陣食;想袂到竟然擱湊陣睏,又擱生一個戇囝。」槌哥說後,烏番嬸含笑地白了他一眼,春桃的雙頰更紅如西天的彩霞,只有不明就裡的阿秀仔陪著他們傻笑。 「你講講赫是欲予人笑死是毋?」春桃羞澀地說。 「俺娘伊袂笑咱啦!當年咱欲湊陣做、湊陣食,嘛是經過伊的允准。這陣擱共生一個戇孫,伊逐日攏嘛歡喜甲微微仔笑。」槌哥說後轉向母親, 「俺娘,妳講有影無?」 「春桃仔,槌哥誠知影我的輕重,人講有囝萬事足,我這個老歲仔是有孫萬事足。妳看,咱這陣囝新婦、嬤孫仔,五個人歡歡喜喜湊陣來山行跤花,人生敢抑擱有比今仔日予我擱較歡喜得。若是恁老爸身軀勇勇無死,予伊看著槌哥開的這坵園佮這對戇孫仔,?因的心肝內毋知會偌歡喜!」烏番嬸感傷地說。 「俺娘,阮爸伊無福氣啦!」春桃內心亦有點沉重,「妳這陣啥物攏毋免煩惱,山,槌哥?因會發落;厝內的事志,我會來做。妳若身軀勇勇,著是囝孫的福氣啦!」 「春桃仔,毋是我這個老歲仔咧呵咾妳,我有妳這個有孝的新婦,槌哥有妳這個賢慧的家內,兩個囡仔有妳這個好老母,毋爾是祖公祖嬤的保庇,也是咱這家口的福氣!」烏番嬸誠摯地說。 「俺娘妳毋甘嫌啦!講實在得,這幾年來,無管是人情世事抑是做人的道理,我綴妳學誠濟,予我佇這個村內佮人會徛起。俺娘,有妳這個疼痛新婦的好大家,有槌哥這個搰力拍拚的好翁婿,我這世人敢抑擱有啥物通袂滿足得。」春桃以感性的語氣說。 「俺娘,日欲暗啦,我看咱今仔日到這著好。另日若好天,我才擱推妳來行行看看得,按爾好毋?」槌哥說。 「夭壽喔,我煞袂記得日暗啦,」烏番嬸猛而地驚醒,並揮著手催促著說:「咱緊倒來去,細漢囡仔毋通予?因咧外口傷晚,若袂咧拄好,去拄著、去拄著歹物……,緊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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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龍海一聲雷
剛辦完了歲末音樂會-聽咱ㄟ歌,緊接著就是快樂新年。 過年期間,大家忙著張羅過年事宜,家家戶戶除舊佈新,到處洋溢著歡樂,一片喜氣洋洋,雖然只是短暫的歡聚,但依然帶來沸騰的人氣,為這寒冬加溫不少,這送往迎來,真是熱絡非凡啊!君不見一個個是眉開眼笑,家庭主婦們雖然忙碌,但是依然忙得開心、忙得快活,潛藏不住的喜樂綻放在眉頭。 隨著工商業的進步、繁榮,7~11也盛行於民風淳樸的金門,不但終年無休,且24小時不打烊,醫院急診室則是夜不閉戶,永遠敞開大門,119更是人民的最佳守護神,始終是站在第一線為全民把關、守衛…,而金門縣合唱團依然是毅然決然的見賢思齊,不畏寒流來襲,不怕風強浪高,即便是淒風苦雨,依然無視於橫逆,昂首向前,進行又一次的國民外交,為兩岸和平加分無限。 我們搭乘第一班開往五通的航班,一大早出發,這是一個飄著毛毛細雨的清晨,可說是寒風刺骨,凜冽非常,依照老一輩的說法:那應算是「下霜」也!如此寒冷的天氣出遠門,真是難為夜貓子起個大早了。然而首次擁有高級長官前來送行,大家都顯得無比光彩、興致昂揚,真是備感榮幸啊!非但忘卻了寒意,倒像是帶了暖暖包在身上一般的無限溫暖。新科立委楊應雄先生暨夫人、縣長大人(金門縣合唱團團長)、副縣長大人(金門縣合唱團副團長)早早蒞臨水頭碼頭,來為我們送行並帶上期盼與祝福,期盼大家行銷金門,載譽榮歸,這一記強心針真是適得其時啊!讓人心情雀躍、開懷!全團士氣為之振奮不已,信心十足、勇氣百倍的昂首闊步漳州行。 前來迎接我們的,是漳州龍海市學校藝術團團長-林國輝先生,一身樸實的打扮,若不是2月4日晚間的龍海市學校藝術團元宵音樂晚會-故鄉韻 兩岸情,第一個節目國樂合奏-故鄉韻 兩岸情,由他搖身一變-西裝革履再加上sedol過的髮型-擔任國樂合奏指揮大師,你定會以為他是何許人也啊?當他的真實身份曝光,大家無不嘖嘖稱奇,訝異萬分,真是「人不可貌相」!雖然他已退休,但體力足、實力夠,完全看不出退休人員的老邁,而且他一點也不倚老賣老,大小事情皆一身扛起,諸如:當天下午的彩排,主持人沒來現場,由他全程代理,不僅如此,他幾乎是「全程」的「地陪」身份,如此的身兼數職,真是難為他了,因此,讓我們無比的佩服並感恩他的熱誠接待。多年來,登「陸」無數,接待人員不知凡幾,他還真是絕無僅有、身兼數職、罕見的全程地陪人員啊!讓我由衷的感佩!千言萬語道不盡心中的感謝,此時此刻提筆書寫,再次想起當時景況,留存在心中的,依然是「感謝」兩個字。 由於尚處於春節期間,雖然各行各業都已經收心上工了,但是老一輩的在其年代裡總是認為:元宵尚未結束則表示年亦尚未過完,所以在人性化的思維下,全體團員暫做放鬆-逛街、泡湯(海水溫泉)…,悉聽尊便,特別是在林團長的勸勉下,多麼希望我們要放鬆、放鬆,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沒那麼嚴重的,過年期間難得來此,好好的玩吧!讓我們滿是欣慰!滿是感激!真的!十足的放鬆,才能顯現優質的演出效果,過度的緊張與壓力,反而只會適得其反而已,因而拼博在平時,上場就得靠平時所累積的實力及臨場經驗與機智反應了,所幸我們有身經百戰的指揮-李大師幫我們罩著,激發我們,將最好的一面呈現出來。 冷颼颼的天氣,泡湯真是一大享受,較之於逛街,我更加嚮往泡湯。「主人勸我洗足眠,倒床不復聞鐘鼓。」這是詩人蘇東坡親身體驗到睡前洗腳、泡腳的好處。由此當不難體會泡湯所帶來的身心舒暢,不但打通任督二脈、促進氣血循環,還帶來一夜好眠,真是好處多多啊!難怪多少人泡上癮,而且這又是金門地區少有的享受,難得有此機會體驗,無怪呼大家皆趨之若鶩,心花蕩漾…。 這裡的溫泉乃導源自海裡,是道地的海水溫泉,難怪被水花濺到會有鹹鹹的味道,我這「劉姥姥」只知有硫磺溫泉,還不曾聽聞這海水裡也會有溫泉,真是孤陋寡聞啊!只知走過琳瑯滿目的一池又一池,還真是多得讓人記不住它的名稱呢,而且完全是任君選擇,我想:這應比楊貴妃的華清池更加奢華吧!大家邊泡、邊聊,不但泡出了汗滴,也聊開了心事,真是寒冬裡的一大享受與紓解啊!還有強力的沖刷spa,帶來極大的震撼,那溫熱的石板更是讓人放鬆的、沉沉的、好好的補了一眠,且到處還有茶水供應,補充水分的流失,外加一份貼心的點心享用,真真讓人睡飽喝足,渾然不知何謂寒冬!怪不得在走回住宿的路上,許是抖落了一身的疲憊吧,步履竟是如此的輕盈,分外輕鬆。 龍海雖不是大都會,但充分地顯現出小鎮應有的人情味,少了鋪陳的應酬言詞,讓人十分自在,大有賓至如歸之感;道地的鄉土佳餚,更是讓人齒頰留香,博得大家一致的稱讚;我們有備而來的金門高粱,更是適時地發揮了最大功效。 此時此刻,真正是酒國英雄大展實力的最佳時機,當然酒品足以論英雄,因而,此刻的英雄豪傑更加讓人敬畏三分啊! 演出當天,通常為了演出只吃便當(當地叫做方便飯,這名稱讓人大感新鮮呢!),雖然大家皆已發了餐券,準備用餐,但在他們的長官(相當於文化局長的高官)蒞臨、探視下,一聲令下,馬上改到餐廳享用大餐,對我們展現極大的禮遇,大家莫不受寵若驚,無以為報,也許我們是第一支受邀至此演出的合唱團隊,所以特別的恩寵有加吧!真是一位有水平、有文化氣息的優質長官!我以為:對合唱團隊的禮遇,其實就等同於對藝術的尊重與認同。此行讓我們見識到了熱誠、尊崇與友誼。 故鄉韻 兩岸情 元宵音樂晚會於2月4日(農曆正月十三日)粉墨登場,屬綜合性的節目,包括有國樂合奏、笛子獨奏、二胡獨奏、合唱(童聲合唱、混聲合唱)、女聲獨唱、男聲獨唱、舞蹈、琵琶獨奏、竹笛合奏…等,真是應有盡有,如此的場景,有多少演員、多少觀眾參與其中,因此,可想而知,「安靜無聲」的大環境要求就難以寄望太高了。龍海藝術團音樂總監-林國輝先生再次發功,他可是發了300通mail邀請親朋好友前來觀賞的,真是難為他了!他本著「只問耕耘、不問收穫」的精神,不遺餘力的為藝術犧牲奉獻,讓我再次的心生佩服! 而金門縣合唱團的到來,更是讓觀眾們大感新鮮,一如我們瞧見大陸團隊蒞金演出一般的興奮,我們帶來的曲目是:南屏晚鐘、風獅爺、再別康橋、娜魯灣情歌,分兩次上場,最後再與當地的教師合唱團合作演唱嘎爾麗泰及龍的傳人,做最後的ending曲。大家都是龍的傳人,所以演出效果極佳,把現場氣氛提升到最高潮,那一份微妙的感應,不但穿梭在台上台下,更是在彼此心靈深處留下了深深地迴響-我們永遠是龍的傳人。 春節期間,大家不忘到處走春,趁著此刻難得的空檔,且是春光明媚的大好時光,真要好好珍惜春光,四處瀏覽、增廣見聞。我以為:一個懂得惜春、惜福的人,才是幸福的人兒!慶幸的是,他們做了貼心的安排-前往龍海市東園鎮參觀了埭美水上古民居,瞧那整齊劃一的格局,不得不讚嘆先民的獨到遠見,鱗次櫛比的家家戶戶,僅一米之隔,實屬罕見,當所有邊門都打開,一條由村頭連接村尾的快速通道就這樣形成,即使天落雨也不用打傘,跑遍全村落也不會淋濕呢! 屋前大都留有十數米寬的大埕,或閒時泡茶、或農忙晒穀,自成一趣。 據當地老人說,以前峨山一代流傳一句話,「有埭美厝無埭美富,有埭美富也無埭美厝」,這與金門所流傳的水頭厝、水頭富實在太神似了,這就是閩南文化同源、同流之處吧!我們從貫穿全村的九龍江,似也依稀瞧見當年的繁榮景象,只是如今皆已斑駁、褪色,不復當年風華,稀稀落落的人兒,散落一、二,年輕人則都打拚在外,獨剩老朽固守殘缺的家園,走步至此,就像回到家鄉老厝,是那麼的親切、熟悉,讓人緬懷歷史的滄桑。 看了埭美,讓人聯想到我們的山后-民俗文化村,雖然埭美的規模是大了些,但是,從整齊劃一、有規劃的民俗文化村亦可窺見一斑,並瞧見埭美縮影。 而民俗文化村可是花了政府一番心血來加以整頓的,能夠修「舊」如舊,保有原本風貌,是需要一番真本事的。所以,一個大有為的政府,就得有眼光、有遠見,為建設把關。您看!法國巴黎的都市景觀,在景觀設計學家大刀闊斧的規劃下,為後代子孫立下了多少無價的文化資產啊!如今,政府亦順應世界潮流,不遺餘力的為維護歷史文物遺產而努力,總是極盡所能的來修護這片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古厝群,讓人預見未來一片美景!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短短的三天,雖然匆忙,但大家可都是充分的把握住這彌足珍貴的分分秒秒,每人的行囊裡也都裝滿了友誼與熱誠,滿載而歸,終不負團長與副團長行前之重大託付,讓人大有不虛此行之嘆!唯道別時刻,大家坐在車內依然頻頻「擦玻璃」-揮手道別,不忍離去,就連大巴士也載不動這幾許離別愁緒呢,離情依依,只有期待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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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活在金門
所謂:月是故鄉明,水是故鄉甜,回到故鄉金門已有月餘,真真實實的體會到這一股濃濃的故鄉味,這一種寧靜,純樸,安詳的生活。想當時在台灣,常有人問我,金門有什麼好?我說金門的好,用一時片刻也說不盡,讓我們先把燈關了再說。簡單的說,金門空氣好,水質好,還有高粱酒好,金門是賞鳥的天堂,也是騎車的天堂,因為道路的品質很好,難怪有人說,在金門無論是騎機車還是腳踏車,都比在台灣開一部進口車還過癮。但這些都是其次,重要的是在金門可以真正的過著樂活,慢活的生活。 生活講究簡單,追求純樸,所為何來,因為簡單就是幸福,是一種悠閒,一種健康,平凡,和諧的生活,所追求的是精神的豐富,而不是物質的享受,多誏己在然中沐浴身心,徹底的放鬆,遠離交際應酬,可以多出很多時間與空間好好的品味人生。 有位漁夫在海邊做日光浴,有人問他說,為何不出海捕魚?有呀,我不但出海捕了魚,還捕了兩斤,再問?那你為何不再出海多捕些魚呢?漁夫說,多捕些魚做啥呢?這位老兄說,多捕些魚就可以多賣些錢,就能多累積些財富,漁夫說多累積財富做啥呢?多累積些財富就能買漁船,漁夫問說,買漁船做啥呢?買漁船多賺些錢就能買海邊別墅,那麼買海邊別墅做啥呢?買海邊別墅有空的話,就能在海邊做日光浴,那我我現在不是已經在曬日光浴了嗎?漁夫說滿足的說。 人的欲望無止境的,所以在人生的道路上,要認清楚那些東西是值得我們擁有,那些是必須丟棄的,只要體會簡單的生活,那麼有形的財富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重要。放慢生活步調,用一顆坦然慢行的心,多關懷生命周圍的人,多欣賞身邊的美景與事物,勿忽略生命中最重要的本質。 珍惜目前你所擁有的一切,活在當下,把握現在絕對不是口號,現在你擁有的這一刻,是上天賦予最佳的禮物,因為失去這一刻,便沒有下一刻。我且問你,你是要選擇被老虎吃掉,還是摔死,還是要選擇不管是被老虎吃掉,還是摔死,先吃甜莓再說?人生只有一次,無法重來,只要打開心結,就能開心的活著,就如打開竹子的關結,就能吹出美妙的曲子,沒有什麼過不去的,過不去的只有自已。 不丹與墨西哥,這兩個國家雖然很窮,但卻是世界上最快樂的國家,為什麼呢,因為他雖然貧窮落後,但是他們熱情,友好,每個人的臉上充滿著喜悅笑容,這是他們民族性的生活哲學,使他們生活中充滿豪邁歡樂。反觀我們,想想自己過得快樂嗎。 活得簡單,活得自在,明早一覺醒來,發現心還在跳,眼晴看到初升的太陽,這是多麼的滿足,這就是最簡單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