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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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
「我醒來後地震已停止了。後來聽人說這次地震只有三分鐘左右,但卻差不多有六級的級數:::」。 「為什麼報紙沒有刊登這則新聞呢?」 「有啊,只是你沒留意。」他淡淡地道。「你知道嗎,連地上也會裂開,一個人還有什麼依附呢?」 「那你現在還有什麼事嗎?你的傷處還痛嗎?」我也感到心悸。 「今天還沒有事,明天的事我就做不到主了。」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卻怔怔地望著我,「加演,你還記得我厭玩擲骰子走路的棋嗎?」 我聽得一片迷糊,「那兩件事之間有什麼關係呢?」 「我現在就感到我是棋子,是依著色子上的點數來移步:::」。 我聽了哈欠連連,「拜托別說這一些深奧的東西了,我聽不明白的。」 我就是怕他一大篇道理的,於是建議:「你還是早點睡吧!你明天還得參賽的。」 加禾更是怏怏不樂,「我不睡,我怕醒來。」 「睡覺了當然會醒來,你怕什麼?」我莫名其妙,「睡著了並不是一睡不醒的啊!你常有惡夢嗎?」 「我總是怕醒來,」他說,「惡夢也許是真的。」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加禾肚子裡想的是什麼。我面對著他,總覺得照著鏡子而不認識對方。 × × × 如所料的,獎項是加禾的囊中物,只不過他並不是摘冠而是坐亞。但他看來也是一般開懷。 二姐重回鄰國深造後,我又搬回她的房間住了。我與加禾又少了機會接觸。他顯得益發沉默。可是,慢慢地我發覺他開始有點改變,他不似以前一樣常捧卷溫習。 我因而問他,他那時坐在電腦台前逐一將不同的光碟放入光碟驅動器內。「你看來不像以前了:::有點:::」 他調低了聲量,專注地聽我說完,但身體還是隨著強勁的音樂擺動,「有點什麼呢?」 「你好像懶散了很多。」我坦白道出。 「沒有考試,溫習什麼呢?況且除了讀書之外,原來還有許多東西是很美妙的!」他的眼神閃過一抹狡黠之色。 我覺得加禾似換了另一人,以往的他絕不會有如此輕浮的舉動。 「看來你蠻享受,不像上陣子那樣精神緊張了。」 「或許,我想通了一些東西吧!」他的眼睛盯著銀幕上,「來,我讓你聽聽一首歌,我覺得很好聽:::」 只一支強勁的舞曲在我耳邊響起,望著陶醉其中的加禾,我感到很陌生。 × × × 儘管如何,我倆都上了高中三,加禾更是以輝煌的成績邁向高中三。聽朋友說,加禾的總分數跨越第二名的學生整整一百多分,他因而奪得了全級第一名。 我也感到奇怪,原來加禾是個天才學生,但他初中甚至小學皆非冠軍人馬的。一次,他參加了一間旅行公司舉辦的問答比賽,在附加的回答標語題中使他從萬多名中的參賽者中脫穎而出,他竟贏得了頭獎! 爸爸媽媽開心地用免費的機票去美國遊玩半個月。上一次加禾也是參加類似的有獎遊戲而贏得了一架電腦,不是有云:福無雙至的嗎?我惴惴不安。 爸媽飛去旅遊,剩餘我倆在家。那天我去剪了短髮,加禾見了有點驚訝:「怎麼將頭髮剪得那麼短?」 「沒相干,那道疤痕已不那麼明顯了,我可以換一換髮型。」 加禾湊前來撫著我額頭上的疤,我似對著鏡子,見到一張關懷卻掠過一絲難過的臉孔,那是我自己嗎?原來我也可以有如此的神色表情,但加禾應不曾見過。 「你去那兒剪髮的呢?」 「街口的髮影髮廊。」 第二天,加禾出現在我的面前時,嚇了我一跳。「你怎麼啦?你:::」我差點說不出話來。加禾若無其事地放下書包,「也蠻好看的是嗎?髮廊的人都說我們很相似。」他撫著自己的頭顱。 他又戴上了隱形眼鏡,看來與我沒什麼二樣。我以為靈魂出了竅,因為他站立在我的面前,根本難以分辨。 爸爸媽媽回來以後責怪我倆為何剪同一式的髮型,尤其是我與加禾擁有不同的朋友群,使到學校的朋友同學都頻頻認錯人。他們都說,「連你們的聲音也一樣的!」 「你要玩︽真假王子︾的遊戲嗎?」我對他的做法感到疑惑。為了方便辨認,我只好用髮膏壓平我的頭髮。 「但是,小乞丐及王子的命運畢竟是不同的,外表一樣也騙不了自己。」加禾如此說,瞧著他時我迷惑了,到底誰是誰呢? × × × 在聯考臨考前,我被逼呆坐在書堆中溫習,可是一大堆的文字越看越令我迷亂,壓根兒進不到腦。 夜半經過加禾的房間時,門縫透出了一線光線,他還得出鄰國參加另一項數學比賽,難怪分秒必爭。我輕敲了門,加禾對著一大堆的參考書,坐在書桌前,雙目凝視在那桌燈。 我湊上前,「還在讀書?」 加禾恍若不聞,我再輕喚一聲,他才如夢初醒,我見到書桌上攤開的數學習題,也料到他必定是在想著如何解答。 他抬頭望了我一眼,復又用手支托著額頭,「睡不著,剛才我發了一場惡夢。」一臉的沮喪。 「你精神不好,又半夢半醒地,當然會發惡夢,早點睡吧!」 加禾只是疲倦地點頭。我正想離去,加禾即問,「你還是那麼憎恨數學嗎?」我遲疑地望著他,怎麼會提起這樁事來呢?「還是不喜歡。」 「我也開始不喜歡了,我恨每一道問題那麼為難人,為什麼加減乘除一齊用的話那麼多變化?我們往往料想不到。」 我還以為他對數學這一科很有興趣,沒想到原數學符號也會對他起排斥作用,可能他在解答習題時遇上了挫敗,而口出此言。 「慢慢努力吧!」我也愛莫能助。 終於考過了聯考後,我趁著等成績的當兒去一間購物廣場的某間電腦公司做短期工。加禾則利用此段時間去進修短期課程。他從不放過任何時間求學問的。那時新年已逼近了,加禾提議我倆一起去買新衣慶佳節。 過往都是媽媽為我們打點衣物及日常用品,到了中學後我已拒絕媽媽為我安排這一些,我已親自去買我喜歡的物品。所以,我極少與加禾一齊添新裝。 加禾與我約好在電腦公司匯合我,他甫出現,同事們紛紛投以奇異的目光,我們宛如一對複製品,精巧,栩栩如生。「加演,你沒告訴過我,你還有一個相像的哥哥啊!」 加禾又來他那一套,他將髮型梳成與我無異樣。「你為什麼這樣做呢?我覺得我們像櫥窗內塑膠模特兒,任人參觀。」 「我們都是同一個模型鑄造出來的,你還想不習慣嗎?」他漾開了濃濃的笑意,有點佻皮,「或許,是我們兩個俊男當前總令人目眩的。」他充滿自信,洋洋得意地道。 我不禁失笑,「或許這是事實吧!」 我們到各成衣店逛,加禾提醒我,「記得拿著你的頭盔,不然待會兒我載不到你回了。」 走到百貨公司的男裝部,我看中我喜歡的T恤和牛仔褲,於是將衣服褲子拿去試衣室試穿,未幾加禾拍試衣室門,「加演,讓我進來,外頭的試衣室已滿了,好多人!」 試衣室是很寬闊的小室,三面鑲上了落地鏡子,另一面是門口,當然擠得下兩個人。 「你怎麼又拿與我一樣的衣服啊?一間試衣室內不能帶入超過三件衣服的啊!」 「管他呢!外邊那麼多也沒人管得著。」加禾已動手除下了衣要將新衣穿上,「我要進來照鏡子,這裡有四面鏡子,其中一面會說話的。」他的神情雀躍,滿臉漫溢著童真。 怎知,加禾除得一絲不掛卻沒把衣服穿上,「來,加演,你也脫得像我一樣吧!」 「你怎麼啦:::你:::」對著加禾的裸體,我有點不自在。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曾經一齊洗澡,但是長大後都分房了而不再那麼親近了。 「怕什麼?我們是一體的,是不是?」 我將內褲一並除下,加禾站在我隔壁,「你看,原來我們真的那麼相像的,爸媽給的身體髮膚,統統都是一樣的!」加禾彷彿陶醉在奧妙的創造力量,發出驚呼。 白花花的光線清亮地灑在我們身上,佇立在落地鏡前,兩個人竟變成四個人,互相對映。前鏡映成後鏡,我又見到兩個背影,側身的鏡子照出了另兩個身影,頓時間,小室變成很擁擠,卻又很寬闊。 仔細端詳,我們的身高、膚色、體型的比例都是一樣的,鏡前反射著我們身後的鏡子,身後的鏡子映著我們的背脊。鏡子內還有一面鏡子,還有一面,越陷越深,越深越小,直至化為一個小斑點。我們被囚困在裡頭,難以自拔了。 加禾站在我身後,在我耳朵道:「我們就是一體了。」我只瞧見鏡前的我,而加禾則完完全全被我遮蓋著,侵蝕了。 「但是我們是不同的個體,除非你好像剛才躲在我身後。」我重申。「買好了就走吧!」 購物廣場中央擠滿了人潮,人頭黑壓壓地鑽動,尖呼聲此起彼落。我驀然想起,原來今晚有一位天王巨星前來廣場舉行一場歌友會。 高昂沸騰的氣氛如電流般在人群中迅速。「跟著我走,別走失了。」加禾的面色轉成了蒼白,泛著油光沁著汗。我們要越過重重的人牆步向出口處,但人山人海,每一寸土地都堵滿了人。他們完全如呆立的雕像,不許他人超越。 倏然間,人群鼓噪,每個人都拚命擁向舞台,我跕高腳趾一望,才知道巨星終於出場了,就這麼一不留神,走在前頭的加禾被人越推越遠,在黑壓壓的人頭之間只剪出他半張惶恐的臉孔,努力地回頭尋找我。我只能見到他提著頭盔的手高舉著向我招喚,宛如快要溺水的泳者乏力地揮動。 「加禾:::加禾:::」我的嚷叫完全起不了作用,因為現場的高呼,加上強勁的麥克風不斷地敲擊著耳膜。 我們的距離愈來愈遠,直至我完全無法越過重重的人牆,他已消失我的視線了。我第一次感到了失去加禾的緊張。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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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心吉祥--參加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九十二年度分會長實務研習會心得報告
去年十二月十四、十五兩天,臺、澎、金、馬四百餘位的新任分(協)會長,假高雄佛光山雲居樓二樓,召開國際佛光會中華民國總會九十二年度分會長實務研習會,資料準備充實,工作人員服務熱心周延,顯示總會對這次分(協)會長實務研習會的重視。其課程相當多元學習,除了佛光山住持心定法師的精神講話外,計有會務交接事項、如何策劃活動、會議規範理論、會議實務運作、內觀佛性、人間佛教的精神、佛法落實生活面、如何做一個領導人、佛光會弘法的理念及實踐。分別由中華總會會長吳伯雄、副會長陳順章、趙麗雲博士、秘書長永富法師等講師教授,由於講師都是推展會務的實踐者,所以傳授經驗理念中肯扼要,令我們收益良多,較快進入情況。茲將研習心得簡略分三方面提報: 一、情意感受 星雲大師說:「世間上稀有難得的珍貴,不是黃金,不是鑽石,而是好因好緣。」可見好緣具則成,因緣滅則敗,人生就是如此無常,我們應提得起,放得下,能捨才能得。今年八月我從金城國中校長提前申請退休,九月大陸行返金,十月好因好緣加入佛光會,立即奉派赴日本參加本粞寺國際金剛會議,十一月當選金門協會會長。不管緣滅緣生,都是好因好緣,都是我非常珍惜與感恩的一段因緣際會。 當媒體發佈報導我高票當選會長的消息後,有人來電致賀,常見人向我恭禧;然而有人來電責問:我為什麼要接受這個苦差事?參與這種工作?真的一時讓我有點迷惑起來,但當選了還能怎麼辦?十二月赴臺上佛光山參加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分會長實務研習會,吳總會長特別從臺北趕來高雄為我們上課。他說了一個發人深省的故事,他說他喜歡搭飛機南北跑,二、三分鐘飛機就能送他到高空,欣賞臺灣壯麗的山脈,賞心悅目,讓他幸福滿足。但他的一位朋友,非常擔心搭飛機,他認為在機上是最恐怖、最痛苦、最難過的時間,同樣搭飛機,一念之間,天堂地獄。總會長說他做過許多職務,他認為做佛光會長最快樂、最有意義,他一念發心為佛,身心安住,自利利人。他認為做會長是做菩薩的好機會,是自我修行的最好時機,做會長值得慶幸,不要當它是苦差事,當它是「善緣好運」。我體會到一念之間,「妙心吉祥」的意義。心,就是觀念,總會長一念發心為佛,功德無量。他的修行、服務、奉獻,令人敬佛,「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然至,然心響往之。」我是應努力學習效法。 在銘傳大學應用中文研究所,我曾選修汪 娟教授「宗教學術專題研究」這門課,退休時膺選佛光協會會長,開始學佛,發了一封E-mail向她報告:「在家祖母、母親生前念佛、拜佛的影響庇蔭,在老師的教誨薰陶,在法師、信眾愛護肯定支持之下,引導我走向學佛之道路」。汪老師是專研佛教的博士,她回覆嘉許說;「退休之餘,能夠轉換跑道,從事護法護教之工作,實乃大智慧、大福報」,老師的期勉曾讓我感動不已。我走過一甲子歲月,無論是求學、成家、立業上蒼常給我意外安排,但都是對我最好、最難得的福報,回首來時路,我除了感恩還是感恩。 二、認知理念 星雲大師認為佛教應當躍出山林的藩籬,走出寺院的大門,在社會精神文化建設與道德重整中,扮演更積極的角色,光大佛教的影響力,靠出家人的力量太有限,仍要在家眾共同協力。於是成立佛光會,他要把歡喜快樂散佈給人間,要包容異己,融合眾生,以推動世界和平。也就是要讓佛法的喜悅與慈悲廣為散播,以淨化眾生心靈,建設人間成為充滿正義、和平、快樂的淨土。 經云:「佛法在眾生中求」,六祖惠能大師也說:「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求菩提,猶如覓免角。」佛法和生活不能分離,一旦離開生活,佛法也失去了意義。尤其在今日,越黑暗的世界,越需要佛法的光明;越動盪的時代,越需要佛法的安定;越紛亂的國土,越需要佛法的清淨;越悲苦的生活,越需要佛法的喜悅。我們應秉持佛陀的慈心悲願,首先在個人的生活上,以佛法為指南,進一步推展至家庭成員,建設佛光人家,繼而分享鄰里,建設佛光社區,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將娑婆穢域轉為佛光淨土。人生的意義不僅在求得生存的安樂,物質的享有,更重要的是必須在心靈有所提升,在精神上得解脫。如果我們參加佛光會,對我們的生命將有所助益:因為佛光會是一個倡導眾生平等、尊重家庭生活、重視社會福祉的社團。讓我們匯聚力量共同為提倡人間佛教,建設佛光淨土,淨化世道人心,實現世界和平而攜手努力,期使全球人類都能和合無爭,永享安樂。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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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陳榮選 關於陳榮選,筆者曾介紹過他所著的「南華全經分章句解」一書現仍存世,但除了書面的文獻之外,其實他尚有刻石之詩作流傳至今。金門縣志中的陳榮選傳記有載:他出任廣東儋州知州時,曾「建欽恤堂於蘇長公之載酒堂旁」;這位「蘇長公」即蘇東坡,對於能來到這位「千古風流人物」貶居之處為官、得見其人行止遺跡,陳榮選自是時興仰慕之情,建堂講學只是其表達的方式之一。在現今大陸儋州市中和鎮坡井村,尚有兩口水井與蘇東坡有關:一口名東坡井,亦稱馬蹄井。另一口水井位於「東坡書院」東跨院內,與東坡井相去不遠,此井之旁立有一塊石碑,上書「欽帥泉」三個大字,其意難解;據當地研究蘇東坡之專家韓國強先生所言,這可能係「欽師泉」之誤寫,原本表達的是對先師蘇東坡的欽佩崇敬之情。到底是「欽帥泉」或「欽師泉」?這筆者不去管它,重要的是:陳榮選的詩作,就刻在這塊石碑上的三個大字下方。 據大陸「海南新聞網」網站二零零二年五月廿九日刊出的「閒話海南名井」一文所介紹,在「欽帥泉」三個大字下所刻陳榮選作的四言詩,內容如下: 塘或濁兮,而爾常清。彼或溢兮,而此不盈。 欽哉淵泉,天一儲精。渴飲則甘,為鑒則明。 可釀蘇酒,用調商羹。何須酌,汲我蓮亭。 九軔既浚,共保厥成。往來井井,萬年常馨。 (筆者按:這是一首四言詩,每句本當有四字,故「何須酌」一句當是缺了末一字;惟筆者迄今僅能由此網頁的資料得見陳榮選這首詩作,沒有找到其他可為對勘的文獻,目前只能疑闕而無法補上。) 據「閒話海南名井」一文的介紹,這口「欽帥泉」水井,有些專家認為是遲至明代重修「東坡書院」時才開鑿的;但也有專家認為,此井是蘇東坡時代即已存在,明代時只是重新疏浚而已。雖井旁已有「欽帥泉」石碑,但這口井亦被當地人稱為「東坡井」。要之:雖然這篇文章內沒有詳盡描寫石碑之尺寸形貌,但其上應還有陳榮選題詩後之署名;詩既為陳榮選所作,那石碑大概也該是他所立的,其上的刻石字跡,諒想亦應出於陳榮選之手。「欽帥泉」是一處保存了金門前賢遺跡的所在,值得探訪。 ──筆者獲知陳榮選此一詩作,全賴「海南新聞網」之介紹,謹此致謝。 蔡守愚 名列「鄉賢」之平林人蔡守愚,由金門縣志的傳記及藝文志的著錄來看:「百一齋稿」是其個人詩文集,而「明倫寶鑑」等三書則是其輯選他人手筆的成書。藝文志稱「百一齋稿」尚有原稿由新加坡的蔡氏後裔所藏,但現今存軼情形如何,筆者無由得知。今筆者從明人文集中覓得蔡守愚的一首詩作,題為「奉贈艾熙亭老先生赴召入都」。此詩既有特定之受者,筆者也當將這位「艾熙亭」之行述作一簡介,否則僅由此詩本身是難以瞭解其意旨的。 按:艾穆,字和父,號純卿。「明史」卷二百二十九有其傳。他於嘉靖三十七年成舉人,萬曆初昇至刑部員外郎。當萬曆五年時,當朝首輔大學士張居正的父親去世。本來按照禮法,張居正該當立刻自請停職,回家鄉守制三年,但當時的萬曆皇帝尚未成年,事事倚重其襄助,故張居正雖三次提出守喪之請,卻都沒被批准,皇帝要他「奪情」,移孝作忠,繼續留在朝廷任事。但因為張居正之權勢過大,故不少官員疑心是其戀棧權位、不願去職而促使皇帝留他在朝,終於引起了幾位官員的動作。有兩位翰林,吳中行與趙用賢上奏章請張居正回鄉奔喪,待葬禮後再回朝供事;另外,刑部主事沈思孝則與艾穆合疏上諫,他們認為張居正既是當朝一品,理當為天下表率,應該服滿三年之喪才還朝,否則有失大節。 這些奏疏引起的後果,到底是純出神宗自身的意思,或是張居正將這些近於指斥之語當成排擠自己的手段因而採取報復,不得而知。總之,這些奏疏是和「奪情」的決定唱反調,等於是藐視聖意,處罰自然不輕:吳、趙二人遭廷杖六十,艾、沈二人則是廷杖八十,打完之還被銬起來丟進錦衣衛獄裡,三天後才被人用門板抬出來。艾穆因為傷重,曾一度不省人事,當其甦醒後,便踏上遣戍涼州的路程──艾穆本是張居正的同鄉,但他卻並未羈於這份情誼而上疏,是以張居正銜其入骨,還曾忿然對人說:過去嚴嵩(世宗時權臣)都還沒被自己的同鄉攻擊過,艾穆來這一下子,讓他比嚴嵩都還不如了。 有了艾穆等人的前車之鑑,之後幾乎沒人再敢試圖動搖首輔的地位,直到萬曆十年張居正死後,其反對者逐漸湧現,揭發張居正專權納賄、任用私人等種種罪狀,萬曆對張居正的信任也因之破滅。而先前曾敢於指摘張居正的官員,自然便成了忠君犯難的極諫良臣。艾穆得到眾多官員的舉薦,被起用為戶部員外郎,後又曾轉任四川僉事、太僕少卿,萬曆十九年時以右僉都御史巡撫四川──筆者找到蔡守愚的這首詩,便是載於艾穆所著「艾熙亭先生文集」卷之十中(這一卷所收全是時人作贈艾穆的詩文)。從詩題來看,蔡守愚此詩當作於張居正死後不久、艾穆再度起用之時,詩中詠讚之「孤松」、「孤貞士」,便是舉朝攀附張居正氣燄時艾穆等少數人的寫照;「妖星長犯闕」,自然就是張居正之謂了。由原書在蔡守愚之名下記其官職為「憲副」觀之,這當是他「陞四川副使,分巡上川」時的詩作。 奉贈艾熙亭老先生赴召入都 同安蔡守愚 憲副 眾卉競春風,孤松難為悅。崑崗烈燄燔,貞光逾徹。 賦性各有恆,所遭成變激。繄昔朝故多,妖星長犯闕。 虎豹踞九關,狡兔營三窟。中有孤貞士,排雲叫閶闔。 皇綱苟不頹,何能愛膚髮?萬死乞一身,去國輕如蠛。 但留勁舌存,已知奸魂奪。白日轉昊蒼,回光照幽逖。 賜環恩正深,連茹茆斯拔。俎豆借輝光,騏驥看伏櫪。 況當天驕橫,國仇未可雪。壯志怒衝冠,陳力就其列。 直湍鮮回波,方車無枉轍。王路會清夷,丹懷永堪結。 浩浩脩途間,慷慨從茲別。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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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
不知哪一年時,我對加禾說:「我始終都是你的影子。」 我那時是那麼想。從小我就有這樣的念頭,只是不知如何表達,終於想到了這個譬喻。加禾是走在地上實實在在的人,而我則好像匍匐在地上的黑影,只有黑線勾勒出我的存在。別人注視的又怎會是地上的影子?我悲觀地認為我只是循著加禾的步伐移動。 加禾是我的哥哥,他是前我五分鐘出世的孿生哥哥,但我不叫他哥哥,他也無異議,我們其實本就是一體的,一起從一個接合體分裂為二,一起在媽媽的肚裡吸收營養成份,實在不能分前後。 這樣我會覺得公平些,我實在不喜歡以輩份來區分我們。爸爸與媽媽覺得上天待他們也公平,我大姐在出世後兩個星期夭折,媽媽生下二姐沒多久後就生下我們兄弟倆。媽媽以前常叫我們站在她面前,想從我們的面容找出大姐的樣子,她相信大姐又重回翁家了,化成我們其中一個。但是大姐去世時只是一個嬰兒的面容,又怎能辨認呢?只是媽媽不能釋懷喪女之痛。 加禾很早之前就告訴我,他喜歡我的名字。上一年級時老師第一堂課就教我們寫出自己的名字,他往往把名字比我先寫完。後來中學時,他說自己的名字筆劃太簡單了,毫無優雅感。這只是憑感覺而言,我無所謂,名字只是讓外人呼喚我們,區分我和他。我一直以來都拒絕玩「真假王子」的遊戲。小學四年級,老師選了加禾代表班上參加說故事比賽,老師要用「真假王子」的故事作為演講稿。加禾似乎對這故事很感興趣。他提議我和他一起玩這個遊戲,顛倒我們的身分。我沒有參與。若我答應的話,我們可能會成功瞞過爸爸及媽媽。媽媽常對爸爸說:「他們就像從複印機印出來的。」 那麼誰才是正本呢?我翁加演只是哥哥的樣本?在六歲之前我們還是被親友們認不清楚。二姐是最糊塗的姐姐,有時我故意作弄她,她卻誤以為是加禾的傑作而打了他一頓。母親也常慌張地拉著我們兩個,「你們到底誰是加禾,誰是加演?」 為了方便記認我們,媽對爸爸起了一個協議。她把衣服、書包或水瓶等的東西都是買兩套,她說藍色是屬於我的,她常帶我們去理髮店,總要理髮師傅替我理個榴槤頭。她不讓我用青色的文具穿青色的衣服,因為青色是屬於加禾的。我恨藍色,藍色的世界禁錮了我。媽媽說:「藍色很好看啊!加演你是喜歡藍色的。」 如果世界上只有彩虹七色,那麼其中三種顏色才是我的,而另四種顏色屬於加禾。媽媽說,如果我要黃色的話,加禾必要紫色的。總而言之,我們不能共享同一個顏色的物品,因為我們已共享了同一個臉孔。 不過那一次,加禾騎著青色的腳踏車追逐著我,我就是恨藍色,藍色的腳踏車使我不能逃脫。我奪了加禾的模型飛機,加禾在後邊奮力騎著腳踏車追上來,他邊踏邊嚷:「加演,那是我的!媽她已買了另一架給你的!你為什麼拿我的?還給我!」 我當時滿足地大笑,不為什麼,是因為我喜歡青色的模型飛機。我迅捷地向前奔,眼見加禾就追上來了,他的腳踏車前輪撞了我的腳踏車,一個踉蹌我跌下腳踏車。痛的感覺從額頭快速展延,加禾拾起了那架青色的模型飛機,他的勝利面容漸而轉向愴惶,「加演,你流血了:::」 爸爸送了我去診療所縫針,傷痕在發線後攀附著。爸爸給了加禾一巴掌,因為加禾給了我一個疤痕。然而,媽媽當時卻摟住加禾心疼地說:「你怎麼能隨便摑加禾!」她指著爸爸,「加演也有不對,他先拿了加禾的模型飛機!」 我至此沒有再剪榴槤頭了,理髮師要我將頭髮蓄長,以遮掩著額頭發線上的疤痕。一旦爸爸或媽媽辨認不到我們,他們就會掀開我們其中一個的額頭,而我就一次又一次地展露著我的傷痕,因為這是一個方便的標記。 這是加禾帶給我的,或者可以說方便了眾人的辨認,卻使我破了相。媽媽問過了神明,破了相的我會遭受災禍的。我無法逃避,因為只要我對鏡子照,我就見到那條印記,深一層色地鑴在那處。除非我對望加禾,我才會找回未破相的我。 儘管我們共擁有同一個臉孔,但是我得到的確是比加禾少。我曾自恨地說,為什麼要讓我有一個智慧比我高的孿生哥哥。加禾的數學天份非常高,由小學開始都是他教我作數學題,他每年都讀精英班,而我則念普通班。他喜歡畫了許多繁雜的幾何圖案,然後自己耐心地細數著共有多少個三角形或長方形在裡面。我不會與他玩黑白棋,因為他每走一步棋已想到我將會走那一步的。他每一步棋是經過細心統計及計算。他就是那樣謹慎和保險,我常說他懦弱,不敢邁開大步。 所以,對加禾如此凌厲對手,我總沒興趣與他弈棋。反之與二姐弈棋總有一番樂趣。以前我們三個有一起玩飛行棋或百萬富翁等的遊戲,不過那也只是偶爾。加禾總不忿地說:「我不喜歡這種擲骰子的遊戲!太沒有挑戰了。我不想依這色子上的點數去走路。」 我記得他說過這一番話。可是,這是遊戲的規則,我在很多年後還記得加禾說這一句話的神情。 二姐考完中午後就考獲獎學金到鄰國求學。那一年預備班的我,一家為二姐送行時。我掉下淚來。 雖然二姐走後可以讓出房間讓我們其中一人佔用,但二姐向以來是最疼我的,我此後就少了一個談天的對象了。 「你可以跟加禾講話啊!」二姐在機場時悄悄地對我說。 「你知道我和加禾不投緣的。以後沒有人教我功課了。」 二姐撫著我的臉,「你們是兩兄弟,是雙胞胎的,應該互相愛護。」 二姐走後,常有書信回家,她知道我愛集郵,時時將美麗新穎的郵票寄送予我。 我真的更落寞了,我搬去二姐的房間睡,加禾益發用功鑽研功課,對數學這一科更是愛不釋手,他也沒有時間與我多談話了。 那時候,媽媽又開始蘑菇我了。 學一學你的哥哥吧!別一放學就出去! 靜靜地呆在家裡吧!學哥哥一樣。 幹嘛常去騎腳踏車?考試溫習了沒有? 或許,我就是不想學加禾,如果我仿如他一樣,那麼我便回到以前了? 只有我好動,才能顯出加禾的文靜。 只有我的成績差勁,才能襯托出加禾的聰穎。 上了中三,加禾架起了眼鏡,我倆之間又多了一個易于辨認的標記。我笑說他不必再剪榴槤頭了。自從那一年我跌倒在額上留了個疤,加禾的髮型就與我交換起來,他自那時開始留榴槤頭。 「我還是習慣了短頭髮,比較涼爽。」他摸一摸自己的頭廬,再添上一副厚如樽底的眼鏡,十分不協調的配搭,有點滑稽。 是的,那是習慣,我早已習慣自己的髮型,也不會去剪個榴槤頭了。 學校派了加禾去參加一個全國數學比賽,加禾竟也奪得了全國冠軍回來。我還不覺得有何大本事。直至不久後爸爸媽媽眉飛色舞地對我說, 「加禾被選中代表我國到美國參加一個數學比賽::::」 我也意外萬分,想不到加禾真的那麼傑出而被選為全國唯一的代表。 「:::你看你,如果你能及你哥哥一半就好了。」為什麼,媽媽總愛慣常性地加上這一類的句子的呢?我本已打算堆出笑容,但心中又是高興又是傷悲地,疑思想了一陣,我真的沒有什麼及得上加禾的。 那一次加禾是第一次出國,他顯得很緊張,不知該如何收拾行李以在異地渡過一個星期的數學營。 臨出國前的幾個晚上,他踱步到我的房間。 「可以讓我帶了你書桌上的那幅素描去嗎?」 「為什麼?」我覺得奇怪,那一幅素描是我依著合家照畫成的,是我較為滿意的作品。 「你畫得好極了!我真的很喜歡這張畫,就好像真的一樣。」 「可惜素描是黑白的,不及彩色的真實」。 他還是無所謂,「總之我可以見到我們一家人,我會想起這是你畫的。」 他最後小心翼翼地將畫捲好取走,我看著他收拾行李,惘然地浮起一層不舍之意。 可是我只在行畫一幅素描,我只能用線條及黑白二色來作畫,來勾勒出你與我,黑與白是最強烈的對比,我和加禾之間是否該是混為一體的灰色呢? * * * 加禾的神情並不是我如期般的雀躍,在機場迎接他時,許多記者已在出閘處等候。面對著瑩瑩閃爍的鎂光燈,加禾有點木然,兩眼呆泄地面對鏡頭。當時我尚猜不透鏡片下的雙眸思索著什麼。 加禾的數學才華得到了國際性的承認,在該國際數學比賽中他又奪得了第二名,教育部長公開讚揚加禾為國爭光。 下機後的第二天,就有各報的記者群登門拜訪,擠滿了客廳。二姐尚在鄰國讀書,我們一家四口就得應付記者們的訪問。 他們知道我的存在,頻頻好奇地追問我,「你也好像你哥哥一樣喜歡數學嗎?」 在外人的眼中,不會想到加禾之外尚有一個相似的面孔存在,他們見到我時說,「翁加禾,原來你有一個孿生弟弟」而不是說「加禾,原來你是雙胞胎」。那到底為什麼我要依著加禾的模式擬造自我呢? 面對記者們的問題,我有點火光了,我決絕地說:「不,我不喜歡數學,簡直是用恨這字來形容。」 加禾疑惑地望著我,他可沒聽過我是那麼憎恨數學的。這一方面的才能,我不能似以前那般搶走加禾手上的青色模型飛機那麼簡單。 在我倆之間,我不能愛的,就只能恨了。 須臾,又有另一個記者問我,「那麼,加演,你又擅長什麼呢?」 擅長?我聽見自己的冷笑,我竟然答不出一個答案!「我擅長一無是處!」 大家哄堂大笑。望著廳廚內的大小獎座,都是各式比賽的勝利品,是評估某方面才華的記認,但是,我卻不是任何一個獎座的主人。 加禾聽了我的回答,卻忙著說:「我弟弟最本領素描,我更將他素描的全家照帶去美國呢!」 哦!:::是嗎?眾人又帶過話題。稍後,有記者建議我們兄弟倆合照,有人叨咕,「要記得穿青衣的才是翁加禾:::」 仿如,我不能沾光,加禾才是主角,而我,只是一個陪襯品,盡管我倆有同樣的容顏。 * * * 二姐在鄰國考獲了驕人的成績,被錄取到當地的大學深造。爸爸媽媽的負擔更重了。當運載司機的爸爸只能更頻密地駕夜更羅哩,而母親則接了不少衣服訂單回家為人裁縫衣裳。 二姐回來兩個星期度假,我得搬去與加禾共房。家裡的客廳滿是布碎線團,而桌面上更堆滿了媽媽裁縫所用的紙樣及布匹。 在兩個星期內,二姐成了寵兒,我總覺得一段時日不見她,竟有疏離的感覺,我們姐弟倆更沒有話題可談,反之二姐對加禾去美國的經歷更感興趣,我再一度地被排擠其外。 二姐也學了媽媽的口吻了,「加演,為什麼我沒見過你溫習功課的呢?」 「我在學校趕完了。況且加禾也常用到書桌。」這是事實,加禾又趕得準備應付另一場校際的數學比賽。我見到他認真肅穆的神情,實不敢多打擾。 「你應該要多做數學習題,聽媽媽說你的高級數學不合格:::」 「是,我真的後悔上了高中唸理科,不然足可以少了一科與加禾比較!」我厭惡地道。 二姐的話已不是第一個人如此說,校內的老師及同學都勸我多向加禾討教高級數學的難題,仿如我萬萬不能有如此差勁的表現。 但為什麼連二姐也說出這類話來?她都沒有提問過有關學業之外的事,以前我們無所不談的情景也不復再了。 * * * 夜晚我朦朧醒來,加禾書案的桌燈仍捻亮著,我依稀見到暈黃燈光罩著他聳動著的背脊。 加禾竟然哭了!他的眼鏡折好擱在桌面上,一手支著額頭,另一手在抹淚。 我不禁疑心大起,第一次見到他哭泣。幾年前送二姐時,他還笑我為如此小事落淚。 我喚了他一聲,他似受了一驚,轉過身來,朦黃的光暈使他看似蓋了一張黑披肩。我捻亮房燈,驀然驚見他雙眸布滿紅絲,眼眶盛著泛光的淚水。 「你怎麼啦?」 「我 :::沒什麼,有點怕而已。」加禾微微地喘著氣。 「怕明天的比賽?」我有點疑惑,全世界高手如林的比賽等他迎戰他也面容不改,明日的全國比賽的獎項已是他的囊中物了。但他的懼慄卻猶如遇上世界末日一般。 「嗯:::是:::有一點點。」他支支吾吾地道,又再揩去眼角的淚。 「真的?別那麼注重拿獎吧!拿不到就算了。何必那麼在意呢?」 「不是什麼,只是:::我有點怕,不知怕什麼:::」加禾忉忉地道。我真不明白他有什麼困擾。爾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你知道嗎?我去美國時遇上了地震。」 「哦?」這倒教我意外,「你沒對我們提起啊!」 「我只打算告訴你。」 「謝謝你。」我心底獨自高興,加禾極少願與我共守一個秘密。 「那天晚上,我睡得正濃。突然感到床會震搖,也把我搖醒了。接著,整間房一直都在震動,桌上的東西都搖撼,晃得厲害。我躲在床上不敢動,聽到外頭許多的人在尖叫。我的身體還是被搖晃得快跌下來了,自己怕得在擅抖。」 「我怕我會因此死去,我從沒經歷過地震,真的不知所措,門外有人拍門叫我逃出來,就在那時,床架被震得鬆脫了,書架倒了下來,我的後腦被那些書本擊中,過後不省人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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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情意綿長──金門國家公園業務觀摩訪問之旅
金門國家公園業務觀摩訪問團,在處長許文龍的率領下,於九十一年的十一月下旬,帶著金門冬的顏色,我們展開一次山水自然之旅! 此次的行旅是我多次旅遊參訪中,最為愉悅、最為心動及收穫最多的一次,一路走來天氣非常的溫和、舒適,車程安排極為順暢;我們有機會參訪花蓮太魯閣國家公園,這個峽谷切割,峭壁、山水天成,美不勝收的人間仙境,處處充滿驚嘆!讓人心胸自然開闊。發現雪霸更像仙女的魔術棒一般,處處驚奇;日月潭的旖旎風光,山水有情,情意綿長;這一路走來,無論是自然生態的多采多姿,抑亦或是人文景觀的豐富風貌,都讓人視野開闊,深覺天地浩瀚,山水豐盛!人文風彩特出! 九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下午我和同事美琪、瑞華搭同一班飛機到台北,因為事先知道前本處處長李養盛先生(現擔任墾丁國家公園管理處處長),適巧由墾丁國家公園來台北開會,所以我們約了一起喝下午茶,雖然台北的夜色有些深濃有點涼意,但是我們的熱情為台北加溫,在「古典玫瑰園」的花草茶香中,我們幾度因為高亢的談話被提醒,我們分享李處長新單位的工作和生活,同時更感受到李處長對金門那一份濃濃的關愛和期望,希望我們一起再努力,讓金門有更亮麗的成績單! 晚上我借住瑞華家,很欣賞她家牆上的現代畫,很有想像空間,而最吸引我的是她家那一櫃滿滿的書,我清晨起來翻了一本幼兒繪畫的書,我因為和外甥一家同住,他有一對雙胞胎男孩,有五歲大,很喜歡畫畫,所以我想有機會可以去買這樣的書。 第二天清晨,我們一起到台北中正紀念堂集合,往宜蘭出發,沿路風光多樣,我喜歡看看那些綠色的植物,有很多野百合很耀眼、很美!山巒起伏,美景相連美不勝收!同行的觀光課楊課長說起台灣多山,可以把水氣留住,因此雨水較豐沛,濕潤的環境讓自然更生氣蓬勃!記得聽先生說智利這個國家聽說多霧,所以為了留住水氣,就到處結了很多網,讓濃霧結成水滴時,可以收集起來,為缺水的季節把水留住,這是一種不錯的方法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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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思
每個人的興趣不同,有人喜歡從事高難度的挑戰,向生命的極限宣戰,以便展拓潛在能力;也有人喜歡從事休閒活動,過著無拘無束閒雲野鶴的悠然生活。 當然也有一種人活下去的理由很簡單,用賺進許多的錢,來證明自己的殷實力量;由於用這種方法,雖然很累很辛苦,但對於生活的改善最有幫助。在世俗的社會中,也最容易在親友間抬頭挺胸;誰教我們生存於「笑貧不笑娼」的新新社會呢? 有一句俗話說得好:「賺錢有數,生命要顧。」更何況「錢是四腳,人只有兩腳」,任憑怎麼追逐,也無法賺進世間所有的錢財;馬太福音中有一段話:「人若賺得全世界,賠上自己的靈魂,有什麼益處?」的確值得讓人深思再思啊! 其實,純潔的性靈,在於無罪,快樂的生活,在於擁有健康的身體;兩者合一,身心健康可期,當身心處於平衡爽朗的狀態,就是最富有的表徵,又何必鎮日追逐無垠的苦海呢? 在慾海難填的現實社會中打滾,的確需要賺進更多的錢財,但這只是屬於工作的一部份,千萬不要拿來當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興趣;其實,為生活而工作,顯得有點煩亂,如果能為工作而生活,便能寓樂趣於工作之上,當會顯得輕鬆而自在。 活在朗朗乾坤下,如果整日遊走於錢財的縫隙,終非良策;反之,每天無所事事,外加言不及義,亦非幸事。在過之與不及的情形之下,是需要透過深思的歷程,好好釐析出頭緒,走出自己該走的方向,才能心無罣礙的去拯救性靈。 舉頭看看蔚藍的蒼穹,心境無限寬廣,偶見悠遊白雲飄過,那份從容而悠雅的姿態,多麼讓人艷羨啊!我們何不與之比較,暫時拋開世俗的紛紛擾擾與不必要的爭端,就算是善待自己一下,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啊! 當工作忙亂之際,當為錢或為情所困之際,何不深呼吸,走到郊野,仰視大自然的造境,一切煩憂,當可煙消霧散;千萬不要把自己的心匣給鎖死了,無處宣洩的情緒,將足以醞釀出山洪爆發的噩夢,我們豈可不慎哉! 我最常親近林蔭大道,只為了獲取翠綠眼神的青睞,順便恭請芬多精直探深邃的鼻息;那種感覺真好,寵辱皆忘,怡然自得,比列仙班的舒懷柔暢,又是何人可以比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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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施世騋所為諸事,一方面許是其本即雅好文學、尊重師道,但或許也有收納人心、為其父緩頰之意──施瑯雖是因父弟之仇方投向滿清,但成為破台先鋒,斷了南明的最後希望,這個罪名畢竟不是為人所能輕易諒解的──施世騋在序文之末曾自嘆,表彰志士仁人都亦能因「附驥」而得不朽,但他自己雖出力為丘葵刊刻詩集,卻未必然能有如此榮幸:「深媿予固非其人也!」似乎他也知道:這些作為,於其父之過是怎樣也難以彌補的。 在施世騋序文中提到和刊行「釣磯詩集」一事有關的數人之中,也有兩位是值得稍為介紹的。第一位就是同安人林霍,字子濩,號滄湄。他生於明末,博學能文,曾問詩於盧若騰,並結交許多當世名人,明亡後他以布衣遺民終身,著有「續閩書」、「滄湄文集」等。林霍在盧若騰死後曾為「釣磯詩集」作序,文末感嘆梓行此書一事不知當屬何人,而他自己生前也沒能達成此事,直到卒後才總算有施世騋來主導完成。依施世騋序中所言,林霍在去世的前一年還曾在其中家中作客(或是充私塾先生?),因他帶著「釣磯詩集」的手訂刪本,施世騋這才首度得閱此書──照說林霍稱盧若騰為「師」,明亡後又守身不仕,他對反悖明鄭的施琅恐怕很難不生惡感;但由林霍肯在施世騋家居住,又出示珍藏的「釣磯詩集」的情形看來,他對主人家是叛臣之子一事已能接受,或許是感於施世騋是真心交納而願與之親近吧。序中的另一位「阮輪山」,他也是同安人,即曾為丘葵「卻聘詩」作辨正的阮旻錫,字疇生。當甲申國變之際他年方弱冠,自此便拋卻學業,跟隨曾在崇禎朝位至文淵閣大學士的曾櫻學習性理之學,並博覽道釋百家及醫卜方技之書,也加入了抗清事業。當順治八年清兵攻入廈門島,曾櫻自縊殉國,阮旻錫還和其他人冒險將其屍體運至金門。之後阮旻錫離開閩省,歷覽名山大川,曾北抵京畿;在外遠遊十餘年後,阮旻錫落髮出家,法名「超全」,以教授生徒自給渡過餘生,著有「夕陽寮詩集」等,年八十餘卒。說起來,阮旻錫的處境也與林霍相似:都是守身不出以遺民自居者,但也同樣與施世騋結交。阮旻錫為「卻聘詩」作辨正的文字,就寫於康熙五十二年二月,與施世騋作序時間相同;筆者雖未曾得見此書,但揣想這篇文章必也附載於施氏主持刊刻的這版「釣磯詩集」之中。至於施世騋還提到的「吳石門」、「白峰」這兩位,究竟是何許人也,筆者尚無法考出。 ::::::丘葵的詩集,在傳抄承繼了數百年之後,終於在清初刊刻行世;一書之中寓託的孤臣之思,又何嘗只是他一個人的呢?施世騋的序文如下(因「閩中理學淵源考」的引文並未將此序題目特予標出,筆者不知原來的樣子,就不加上了): 余論經軒中,藏有「周禮補亡」梓本,讀其序,即知吾鄉有丘釣磯先生;而海濱耆老及童孺,往往誦先生「卻聘詩」,所謂「皇帝書徵老秀才,秀才懶下讀書台」者,即知先生工於詩,必有集而無從搜訪也。阮輪山為予言,先生家小登(嶝),其子孫藏有先生詩集,不借人,欲抄者,具紙筆就其家抄之。意同邑學士大夫家必傳有抄本。歲乙酉(康熙四十四年,西元一七○五),林君子濩館於予,攜有手訂刪本。予與輪山略一借閱,適歲暮,子濩即取回。明年子濩復來泉,未幾物故,其殘書多散矣。予亟屬吳君石門馳札,就其令嗣借取。久之,絕無回信,倏經三載而竟茫然。今春,子濩令嗣以事至泉,石門面徵之,云抄本為人所借,今撿得所存舊本,隨即致上。余按其本,乃盧牧洲先生及子濩所手較者,本極醜惡,詩多失次,字復差訛,兼以敗楮壞爛,更苦蟲蛀,瞪目視之,莫可辨視。然的係全集,如玉在璞,未經剖破,殊可喜也。予即付輪山從新訂定,白峰細閱重抄,余再加較正而梓之。噫!以五百年沉埋之詩,一旦遂傳於世,豐城寶劍躍出龍津,豈不稱快!然非其家子孫之謹於藏去廾,諸公前後之勤於搜索,殆不及此。因思古來志士仁人遭時否,塞其胸中鬱勃不平之氣,發而為詩,必有一段光芒不可磨滅之處;經千百年後,有人焉,曠世相感,為之表彰而不至湮沒,如函之于蓋,不期而自合,其所遇亦云奇矣!然此非志士仁人所遇之奇,而主彰者之人所遇之奇也。何也?獨行則不離跬步,附驥則一日千里;附前賢以不朽,豈易遘哉?余因歎人所遇之奇,心竊嚮往,而深媿予固非其人也! 康熙癸巳(五十二年,西元一七一三)歲二月朔日,晉江施世騋謹序。 黃偉 生於明代中期的黃偉,有「品德完人」的美號,其墳墓與祀其神位的故宅「慈德宮」今仍猶存,但他的著作「海眼存集」卻是亡軼已久,現今只餘蔡獻臣為該書所作之序,尚見於「清白堂稿」中。幸而黃偉的文章總還有被其他文獻引錄因而保存下來。其中之一,見於民國十八年刊行之「同安縣志」關於公署記載的部份中,題為「縣署題名碑記」;同樣的這篇文章,在明代晉江人何炯(史學家何喬遠之父)編纂的「清源文獻」卷之十三亦有收錄,不過是題為「同安縣題名記」。惟兩處所見文辭卻是小有差異,像開頭第一句,「同安縣志」內作:「凡公署有題名以紀厥官,其來舊矣。」而「清源文獻」內卻是:「凡百司庶府之公署,有題名石以紀厥官,其來舊矣。」就筆者個人的看法,是傾向相信較「古早」的來源,故以下所錄是依「清源文獻」的內容。 這篇文章中所提到的「仁和竹垞許子」,即嘉靖十年至十三年間擔任同安知縣的浙江仁和縣舉人許仁,他所樹立之題名碑,是將同安縣自明初以來歷任縣官及僚屬,列其姓名鄉里履歷等資料,以為後來者勸善儆惡之誡。然依黃偉所撰這篇記文觀之,他認為地方縣級官員表現的良寙,其實是有相當程度受到當地民風影響的;這種看法,和當時一般認為縣級官員要為一地民風淳樸與否負責,並不相同。要之:黃偉是希望士民人人都能修其身性,方才可能有美善的鄉土民風,其旨深宏矣。 同安縣題名記 明 黃偉 凡百司庶府之公署,有題名石以紀厥官,其來舊矣。吾邑肇自隋唐,而絲闕焉。仁和竹垞許子,先尹德化,以治優移吾邑。未逾年,考最,乃於堂東立石,類題國初以來令、丞、簿、尉,且紀其鄉里出身履歷,不知者闕之虛左,以俟續書,屬余記焉,謂:將以考其賢以自警,且以警夫將來者。 予惟:是舉也,豈特可以警夫父母斯土斯民也哉!亦可以警夫斯 土之士若民也。夫父母於斯者,皆聖君賢相以為賢才,而禮命之者也;間有不才,未必皆君相之誤也。世惟中材最多,士若民或因得以邪誑之、奸利干之;故始以廉能至者,終或以貪暴去。而自隋唐迄今,千餘年間,雖不惑於士民者不少,獨紫陽朱文公(朱熹)以主簿,能速化士民為首稱,而莫與京焉。嗚呼!民不足責也。士為民望者,亦為之何心哉?茲焉采列,實以示之。凡登華堂覽貞石父母于斯者,固得鑒別賢否以為勸戒;而為士若民者,亦將指之曰:某也賢,不受變於士民;某也不賢,士某民某實病之也。安知讀紫陽書者,不咸勉厥修、以復紫陽舊風也哉?是為記。 筆者找到的另一篇黃偉之文章,見於「清源文獻」卷之一,是為陳琛所著「四書淺說」一書所撰序文。關於陳琛,縣志內的黃偉傳記中亦有述及,黃偉曾向其學易,而當黃偉勞瘁病逝時,陳琛為之慟哭曰;「天喪吾道也。」現筆者再略作簡介:陳琛,字思獻,別號紫峰,晉江人。他曾學於同邑大儒蔡清,後與黃偉同在正德五年中舉(故黃偉傳記中稱兩人為同年友),但比黃偉晚一科成進士。他曾歷官刑部山西司主事等職,但卻因一心向學而無意於宦途,乞終養歸鄉。嘉靖七年、八年時曾連受薦舉欲其出任,但陳琛皆辭不赴任。在家鄉雖蟄居不與地方官吏交接,但若逢為了鄉里的福利,他又會主動向有司者進言,故鄉里對之敬佩欽慕。歸養後約二十三年病歿(得年約七十)。 據黃偉序文,陳琛之「四書淺說」一書,先前已有書肆依其弟子受學時所記錄的講學內容梓行,但舛誤甚多,其中又有部份是「妄意所湊補」,不合陳琛之旨;故黃偉基於傳承師學的責任,將這本書加以校正。至於尚缺的論語下半部,黃偉是取陳琛同鄉林性之(字六川,嘉靖八年進士)的著作來補足──不過,陳琛既晚於黃偉而卒,為何他不自己將這尚缺的部份補上呢?依筆者拙見:可能當時的陳琛已更上一層樓、沈浸於高深的思索中,故對其前所發於文字言語者已無心修訂。據「泉州府志」載:陳琛歸家後「掃卻一室,偃仰其中,靜觀天地萬物消息之變、以及古今興衰治亂、世態之炎涼向背;或逌然發笑、或喟然太息,不以告人,人亦莫能測也。」雖然,晚年的陳琛修養已臻超凡,但面對黃偉的猝逝,終是不能不心痛啊。 四書淺說序 吾師紫峰陳先生,敏穎超絕之資、精思力踐之學。四書大義主晦翁(朱熹),而時有發其所未發之旨,著為定說,以開後人;淺云者,讓辭(謙虛之辭)也。曩者門弟所記錄、書肆所梓行,訛字舛句,不為不多;而論語下部,則夫人之妄意所湊補。近因過吾友朱君廷彥,道及是書,輒有瓦礫混玉之嘆。偉曰:「吾責他。」取而校正之,別取今地官正郎林六川君論語下部說以足之,命工梓以傳。 嗚呼!先生丁丑禮闈魁多士(陳琛於正德十二年考中進士二甲第三十三名),己丑(嘉靖八年),奉敕提督江西學政,年方五十,竟以母老致政歸養,今且頭顱蒼短,高尚之志,確不可拔矣!陶元亮(淵明)七十日縣令、朱晦翁四十日朝官,雖不及樹勳伐於時,然陶之詩、朱之理學,千百年未之朽。先生詩繼陶、學宗朱,自當與二公並傳而已,夫何憾焉!謹序。 張文錄 過去筆者在查考民國二十九年刊本「萬載縣志」時,曾覓得嘉靖年間擔任知縣的青嶼人張文錄所作的一篇記文。當時筆者是認為:由於其任官期間短暫與年代久遠,又無個人詩文集著作被著錄的情形下,能找到一篇文章恐怕就算「底線」。不過再向上追溯,筆者找到「日本藏中國方志叢刊」中,尚有一部刻於康熙二十二年的「萬載縣志」,其卷之十五還保存一首張文錄所作七言絕句詩,題為「瞻思堂集」。為了便於了解該詩之所作由來,筆者且據該志所載略介紹如下: 在嘉靖年間,萬載縣有一位廩生名叫龍以仁。他出生後一年母親便去世。龍以仁年紀稍長,便在母墓旁結廬而居,依古禮服「斬衰」三年。之後他又以姨媽的面相為摹本,為自己母親畫了一幅畫像,每逢飲食前必於母像前祭之。而對父親所續娶的兩位繼母也能事奉勤謹。當父親生病時,他曾衣不解帶服侍數月之久。父親與兩位繼母去世後,他為四位尊親一共服喪九年,在墓旁的廬屋渡日。龍以仁的孝行,據說連上天也為之感動,當地出現「白雞號犬之祥,集木漂還之異」。事情傳到官府,龍以仁因而受到褒揚,成為聞名的孝子,死後入祀當地的「忠義孝弟祠」。他有一本著作,便是「瞻思堂集」。雖然此書已軼,但從龍以仁的生平,與縣志所載當時許多文人以「瞻思堂集」、「孝子吟」、「瞻思堂賦」等詠歎其孝行的詩文來看,這本集子該是其記紓孝思的作品;而張文錄的這首絕句以「瞻思堂集」為名,大概他擔任知縣時正逢此集出版,故以父母官身分唱和誌其事。其詩如下: 瞻思堂集 張文錄 邑令 孤雲望斷不能歸,落葉空村倚夕暉。 觸目龍峰心獨苦,清溪流水淚相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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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爹
小嬰兒是很脆弱的,不可以隨便搖晃他喔!有些保姆喜歡把嬰兒放在搖籃裡搖,嬰兒哭得越大聲就搖得越厲害;還有些做爸爸的喜歡把嬰兒拋來拋去,其實那並不好:::報上說曾經有嬰兒被搖得腦溢血,影響了智商:::妳要跟永年講,抱嬰兒要小心一點,我看他對貓咪那麼不客氣,怕他也欺負我的乖孫呢!」媽媽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地交代著,我苦笑地說:「不會啦!永年其實滿小心的,第一次替小翔洗澡的時候,他還嚇得滿身汗呢!」 媽媽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因為永年時常「虐待」我們家養的貓,時常抱一抱貓咪就把牠隨便一扔,貓咪的平衡感好,可以在落地前旋轉至安全的姿勢著陸;但其他動物可不行,有一回永年抱朋友暫時託養的狗,竟然也隨手一扔,害那隻狗狠狠地跌了一跤痛得哀哀叫,不過倒也沒有大礙;在生產前我深怕永年抱貓、扔貓的「慣性定律」用在兒子身上,那還得了!?千叮萬囑地要他小心,不過孩子出生後,才發現我的操心是多餘的呢! 以前常聽說孩子出生時,做媽媽的喜孜孜地抱著孩子說好漂亮,做爸爸的卻傻呼呼地想著這孩子怎麼長得像猴子一樣,沒想到在我們家卻是剛好相反;孩子的爹跟著我一起進產房,嬰兒出生的剎那,感動莫名,後來回家拿住院需要的民生物品時,還偷空上了個網,在他團契的留言版寫道:「在產房拿著數位相機拍照的當兒,忽然熱淚盈眶,也許是有感於慧文的辛苦終於有收穫,也許是想到自己真的升格作爸爸了:::」抱著小翔,他左看右看,滿意得不得了:「怎麼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自己的兒子,總覺得他又聰明又可愛耶!」反倒是我剛開始看小翔時,心裡總犯嘀咕:「怎麼那麼黑呀!」 因為在生產前,許多當媽媽的都告訴我要多吃含維他命C的水果,孩子的皮膚才會白皙,聽多了這些建議,心裡就愈來愈介意,不但天天吃橘子、喝檸檬汁,還買維他命C錠來吃,彷彿孩子皮膚不好,我就是罪魁禍首似的;但孩子出生時,皮膚卻是又黑又紅;本想大概初生嬰兒都是這樣的!但是到嬰兒室一看,卻發覺小翔在眾多嬰兒中是數一數二的黑,過了兩天,竟變得更黑更黃,當時真有點難過,難道是因為我懷孕期間偷吃了一些木瓜和芒果?(聽說吃這兩種水果會讓嬰兒皮膚較黃)永年聽我一直怕他太黑,總不以為然地說:「那不是黑,我倒覺得是健康的棕色」。後來護士告訴我們,小翔有新生兒黃疸的症狀,我們才知道那較深的膚色是黃疸。過了幾天,黃疸漸漸消了,但小翔的皮膚還是滿黑的,雖然婆婆說男生黑一點沒關係,永年更說男生太白的話反而不好看,但我這個做媽媽的還是很擔心,直到滿月後小翔漸漸變胖、變白了,我才放下心來。 現在的醫院都是讓產婦住院三天便帶著嬰兒出院,但二、三十年前的醫院生產卻是住院七天,因此,我的婆婆和媽媽都堅持嬰兒必須住院七天,認為七天後嬰兒的臍帶掉了,或比較乾了,才比較不會有危險;我本來很捨不得離開剛出生的小翔,但拗不過眾人的建議,所以我出院後小翔仍在嬰兒室多待了四天。那幾天我真想他,有時甚至彷彿聽到他的哭聲,小翔回家那天,永年怕我剛生產完身子虛、抱不穩,所以是託一個朋友幫忙和他去把嬰兒抱回來。那天下午我真是坐立難安,一會兒摸摸嬰兒床的被褥,一會兒翻翻嬰兒的衣櫃,明明什麼都已準備好了,卻總想著要做點什麼;好不容易嬰兒終於回家了,包在我們為他準備的黃包巾、躺在我們為他預備的粉紅色嬰兒床上,是臨到我們家的小寶貝,而不再躺在醫院那個和其他嬰兒排排站的小推車裡了;好想抱抱他、親親他,但他睡得正甜,又不忍去驚動他;永年在嬰兒床旁繞來繞去,一會兒說:要不要看看尿布溼了沒有?一會兒說:要不要來規定一下吃奶的時間?一會兒又說:他穿這樣會不會太熱?要不要把包巾拿掉?到後來甚至說:「為了怕他晚上睡不好,白天應該不讓他睡,我們把他吵起來玩吧!」我笑他一直想找些「名目」來「玩」他,等到他真的哭鬧起來,就會知道「不好玩」,巴不得他趕快睡了! 我雖然一副專家的口吻對永年這麼說,心裡卻也犯嘀咕:怎麼睡那麼久哇!以前曾聽說有個小孩太乖了,發燒也不吭氣,等爸媽發現時已燒壞了腦子;因此我竟輕聲地在小翔枕邊說:小翔乖,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哭哭讓媽媽知道喔!:::天哪!當時如果有位有經驗的媽媽在旁邊聽到我說的蠢話一定笑掉大牙了吧! 果然,當天晚上小鬼頭就吵得不可開交,接下來一連好幾天,白天都睡得很好,晚上卻幾乎每小時醒來一次。剛開始我由於產後身體仍有些不適,整天都睡眠不足、昏昏沉沉的,所以大多是由陪產假中的永年效勞,那幾天餵奶、拍背排氣、換尿布,都是永年比我還熟練;不過永年開始上班後,我經過日以繼夜的練習,幾天後就「後來居上」了,後來永年常感嘆在他手裡哇哇大哭、怎麼哄也哄不停的小翔,在我手中沒兩下就OK了呢!不過永年還有一手是我至今望塵莫及的,那就是替小翔洗澡,因為我剛生產完時手術的傷口很痛,根本無法蹲下去,加上平時手無縛雞之力,實在不敢替那軟綿綿的貝比洗澡,永年前兩天替他洗時,也都緊張得滿頭大汗;但現在他可是個中老手了呢!一面吹口哨,一面嫻熟俐落地把他翻過來、轉過去地洗頭、洗背,真令我自嘆弗如呀! 記得小翔剛出生時,永年下班回來抱小翔的時候,常一副很挫折的樣子跟我說:「小翔都只看你不看我!」我就告訴他:「他現在視力範圍是二十─三十公分,太近或太遠都看不到,你要近一點看他呀!」過了一會兒又洩氣地說:「他還是都不看我!」我說:「你要跟他講話他才會看你呀!」經過這番「循循善誘」,這個老爸才終於學會如何引起兒子的注意。兩個月後,小翔愈來愈會笑了,我和永年每天都使出渾身解數耍寶搞笑,只為了一睹小翔可愛的笑臉呢! 小翔雖然還是個不解事的嬰兒,孩子的爹顯然已經以他為榮;我因為常閱讀育兒的書籍、雜誌及網路上的相關資訊,也常和有經驗的媽媽交換心得,所以對於嬰兒各個階段性的發展,都已有「心理準備」,在小翔發展出新的行為能力時,視為理所當然,不至於「大驚小怪」;而永年上班忙碌、無暇閱讀育兒資訊,一發現小翔有新的表情、動作,就嘖嘖稱奇地說:「哇!他已經會XXX了,這麼小就會XXX,一般的嬰兒會這樣嗎?我們小時候有這樣嗎?我記得(?)我表弟表妹小時候都不會耶!儘管我告訴他小嬰兒這時候是該會這些了,他仍無法置信,尤其是小翔三個月後常常咿呀咿呀地叫、彷彿要學講話似的,外子更覺得非同小可,遇到已生兒育女的親朋好友便問對方的小孩三個多月的時候會咿咿呀呀地叫嗎?對方也不知是真的忘記還是不想澆他冷水,都說「不記得了」,這時永年必「野人獻曝」地大談小翔是如何牙牙學語,甚至煞有介事(還是大言不慚?)地說:「我在想我兒子是不是天才」,聽得一向秉守中國人謙虛美德的我在旁聽了,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呢!更離譜的是有一回小翔只不過因肚子餓而哇哇大叫,永年就一本正經地說:「他將來一定很會表達自己的意見」,如果我是漫畫裡的人物一定會跌個四腳朝天吧! 雖然這個「孩子的爹」老是以為自己兒子是天才是有點誇張,不過聽說在讚美中成長的孩子不會變壞,還有人說:常罵孩子是「豬腦」,他就真的變豬腦;常誇孩子媲美「電腦」,他就真的比電腦還棒;所以我這個孩子的媽還是不要掃他的興,在旁邊偷笑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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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釣磯詩集跋(卷十九) 「釣磯詩集」四卷,題曰「宋同安丘葵吉甫撰」。按吉甫早有志考亭之學,初從辛介甫,繼從信州吳平甫授春秋,又遊呂大圭、洪天錫之門。宋末科舉廢,杜門勵學,居海嶼中,因自號「釣磯翁」。事見「閩書」。集中有辭御史馬伯庸與達魯花赤徵幣詩。蓋宋之遺民也。是書著錄家所罕見,顧太史選元詩、錢詹事補元史藝文志、阮文達收四庫未收古書,皆未之及。康熙中,裔孫國珽掇拾殘賸詩一百九十四首刊行之,題曰「獨樂軒詩集」。此本四百六十八首,乃足本也。其詩清麗芊綿,不染元人靡靡之習。五言如「白髮兄和弟,清江夏亦秋」、「哀音蟲外笛,遠影鴈邊舟」、「風霜秋一葉,山水暮多愁」、「日色帶霜淡,風聲過海狂」、「疏泉防螘過,掃地愜牛眠」、「豪來無一世,狂發有千詩」、「雨過山仍綠,春歸花盡紅」;七言如「波蕩日光翻素壁,水涵雲影倒青天」、「雨過殘陽如月色,風來老樹作潮音」、「老去已知今世錯,貧來賸得一身閒」、「敗葉能令溝水黑,亂雲不放夕陽紅」、「白鳥去邊春日落,青山斷處晚潮來」、「鶴霑衛祿猶堪薄,松受秦封豈足高」、「杯殘炙冷杜工部,齒豁頭童老退之」,皆佳句也。 ──在往下敘述之前,筆者要於此插入一段:陸心源之序文中有言,丘葵的詩集在他之前曾有「龍溪林君國華,求得林氏原本,於道光丙午(二十六年)復墨之板,是為五卷本。」這個本子的「釣磯詩集」今仍存世,現收於大陸出版「續修四庫全書」別集類中。書前有盧若騰與林霍序文,這無庸筆者介紹;詩集正文部分,目次分類和今金門縣文縣委員會出版者相同,至於內文細部對勘則非現今筆者欲著手者,姑不論之。此版本書末有林國華撰寫的「書釣磯詩集後」,文如下: 宋末元初,承道統之正、守志士之節者,在北則有如許魯齋,在南則有如吳草廬,而吾閩中則吳公朝宗、丘公吉甫,皆一時所稱隱君子也。魯齋、草廬被遇世祖,為時儒宗,其所著書貴顯於世。吳公所著「聞過齋集」,儀封張中丞撫閩時梓行。獨丘公著書,有「易解疑」、「書口義」、「詩直講」、「春秋通義」、「禮記解」、「四書口講」、「周禮補亡」、「經世書」、「聲音既濟圖」諸篇,今皆不傳。獨「周禮補亡」近刻於裔孫某諸生,然尚未見其書,余甚惜之。日得童君宗瑩「釣磯詩集」,為林子濩藏本。讀之,如「卻聘述詩」一首亦在其中。惜亥豕閒有,抄正成帙開雕。嗟夫!如公之志節文學,即無詩文亦傳。而吉光片羽之存於世,亦後學者所欲亟見,以為欽式;又以知晶光寶氣,長與天地相為終古,雖歷世久而不泯,而為士者不可不勉。所以益傳正學於無窮也! 道光歲次丙午年初冬之月龍溪林國華書後 :::「元人傳記資料索引」一書所指出的三篇清人為丘葵著作所撰序、跋,筆者已於前抄出。按陸心源為「釣磯詩集」所作序文中有言:「康熙間,先生後裔國珽輯錄遺集,亦未得見,但以所得詩一百九十四首,分為三卷,付之剞劂,所謂『獨樂軒詩集』者:::」。以此觀之,丘葵的詩集在清代初期即曾有其後裔「國珽」輯錄出版,但當時是標名為「獨樂軒詩集」,此書今未見。筆者認為:陸心源的版本源流序述可能還有遺漏,因為筆者還曾在文獻中見到另一篇為出版丘葵詩集所寫的序文,作於康熙年間,而其中卻集字未提及「國珽」此人預事;這顯示,丘葵的詩集應在康熙年間曾有兩次付印,陸心源只知其一。筆者只見到的這篇序文,見錄於四庫本「閩中理學淵源考」一書中(清人李清馥編撰)。該書卷三十三有「徵士丘釣磯先生學派」一節,內中有蒐羅數篇和丘葵相關的文章,包括盧若騰為「釣磯詩集」所作序文、阮旻錫為丘葵「卻聘詩」所作辨正、以及張日益原作後經林霍刪訂的「訪丘釣磯先生故址記」;上述三文在八十年版「金門縣志」中都可以找到,無庸再敘,筆者要介紹的,是施世騋撰寫的序文。 說起施世騋,會給人以耳熟之感,因為這個名字和「施公案」故事的主角施世綸挺像的。誠然,他們是兄弟關係,施世綸是施琅的次子,而施世騋是施琅的第五個兒子;施琅原籍晉江,當他因破台之功而被封靖海侯後改隸京籍,或許是為了希望能有一派子孫留在故鄉,施琅疏請讓施世騋仍留在閩省。施世騋少時即有才思,能為詩歌,曾獲授府級佐貳之職而辭不赴選,他在晉江城闢「東園」居住,時常招攬當地士大夫以文酒聚會,交遊廣闊,又曾出千金之資修葺晉江縣文廟,獲得士林稱譽。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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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寫人生三題
1 冷 從脊髓埋伏 風雨已過山海腹丘 而淹沒今生的嘯嘯歲月 盤踞這無常明滅 淚痛之後還有靜穆 還有如蓮招展枯瘦的笑 將生生世世昂起 2 末班車 盡頭總是一個人的行旅 千山萬水疾馳越過 留有晝夜召喚 繁花落泥都成了滄海 紛紛的人群逆水離去 而我已涉入斷髮蒼蒼 劫餘 僅只一抹貪戀寒露 把回程還給輕輕的過往 3 火在眼眸繁生千燈 禪冥盈耳 心放在八方不動靜寂 路有千萬傾風雨 腳印密密麻麻經典 讀著悄悄落定 潛行 索取無可藏躲的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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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單純是真,直率是真;童雅是真,無偽是真;關愛是真,溫馨是真;無私是真,奉獻是真。忠誠為真,仁德為真,信守為真,義取為真。唯真,天地萬物沛然於善;唯真,中華道統煥然於美。 「至真、盡善、完美」│至真乃人性最良善的本質,毫無瑕掩,毫無造作,漸進了心靈的遙程,契合了精神的殊途。我們求真,因為它豐頤了生命,鳥語、蟲鳴、蝶舞、花香,投身於大地之母的懷抱,徜徉於無垠的藍天,釋放了我們的真。聽!潺潺的溪流聲;望!剛聳的山岳狀;嗅!清新的氣息味;含,天地的正氣道。曾幾何時,我們不再有如此清晰的感覺,曾幾何時,我們不再暢懷大笑,真情流露。 社會的殘酷,侵蝕了至真的一面,利慾薰心,奪權篡位,為財害義,謀財害命,揭人之私,攻人之弊,訐人之短。偽善的面具,充斥於世,為了明哲保身,不得不在己身四周堆砌起防護牆,雖無害人心,但防他人害。孟子的「性善」論與荀子的「性惡」論,發人深省。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難道就這麼不堪一擊嗎?儒、道、墨、法、術各家學派的精義,已讓現代人拋諸腦後了嗎?莫非,科技的昌明,加速了人心的沉淪;莫非,網路的無遠弗屆,驅使了人性的墮落。 佛家語謂:「清心寡慾」,返樸歸真方能恢復人性的善念。蔣故總統 經國先生有云:「不潔在心,甚於不潔在面;芬香在身,不如芳香在心。」有真,人間擁大愛;有真,社會享溫情;有真,世界溢祥和;有真,天地貫正道。張橫渠云:「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即是真、善、美的極致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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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粵文化交流之旅
金門縣寫作協會,第二屆第一次會員大會,提議通過,在本九十一年暑假期間,組團到廣州市作文化交流活動,藉以開拓兩岸文化交流情誼,按以往數年侷限於福建廈門、泉州、福州數地書畫展等其他活動,因而有廣州行構想。 本會遵照大會決議案,乃於七月初,致函廣州市文學藝術聯合會(簡稱文聯會),同意函邀本會組團參訪,並加予多方協助,於是本會徵詢參訪會員登記卅餘人,協調旅行社代為辦理參訪團出入境手續,並向金門縣政府申請,比照以往成例,補助部份經費,以壯行色,但無結果。至七月中旬,因部份會員利用暑期另有行程,未克參加本團,最後從卅餘人中,祗有七人參加,並辦理出入境購訂機票,至廿三日出發前一日,有二位會員因故不能成行,幸有王先正、吳金城、蔡明松、孫麗婷、溫仕忠五人參加,基於兩岸文化交流參訪得來不易,恐失誠信,五人參訪團乃於七月廿三日至卅日,按預定時間出發,展開為期八天「粵閩文化交流」之旅。 七月廿三日(星期二)上午七時,團員到料羅碼頭會合,辦妥出境後到水頭碼頭搭「馬可波羅」輪船,十時啟航十一時許,抵達廈門市和平碼頭入關,午餐後乘廈門三時飛機到廣州白雲機場只需一小時航程,廣州市台辦副主任陳繼民、科長王曉芳、玉華姑、文聯會等接機,安頓廣州市白雲賓館,隨後與市台辦、文聯會接洽座談會事宜。廣州景麗國際旅行社導遊駱倖才隨行,品嚐廣州流花湖公園「流花粥城」食到正宗廣東粥,精美燒賣等茶點。 七月廿四日上午十時,舉行兩岸文化交流座談會,出席有廣州市越秀區文聯會主席鄭秀晨、會長湯仲炎、僑藝書畫藝術會長鄧衍輝、越秀區副區長謝慈保、文化局副局長溫斌、著名老作家曹思彬、金門王先正、吳金城、蔡明松、孫麗婷、溫仕忠等共四十餘人,濟濟一堂,相互介紹認識,氣氛至為融洽,座談會開始後,相互致贈紀念品、書刊作品,同時越秀區政府放錄影帶,介紹廣州市歷史文化發展過程,據史記,秦始皇統一六國後,畫天下為卅六郡縣,廣州為廣州群,又據廣東龍川縣佗城鎮,正相塔附近,唐初重修「越王井碑記」載,秦始皇卅三年(公元前二一四年)趙佗經略龍川縣,委為縣令,設衙署、築土城,鑿井取汲,井深四十公尺,直徑一公尺,用火磚結構,是南方較大工程古井之一,至西漢時,南越王趙佗,割地自立為王(公元前二○七年),在廣州築城,今廣州市光孝路有南越王趙建德故宅,相傳三國時將故宅改建廟宇光孝寺,光孝寺殿宏偉,有鐘、鼓樓,歷史悠久佛教勝地。一九八三年在越秀區公園西側象崗,發現南越王二代趙昧自號文帝墓,墓用紅砂岩建在山腹中,分前後兩部七室,室有鐵劍十把、玉珮、禮樂酒器、文帝行璽金印等,數百件豐富文物史料,近來整理市區發現城牆基石,足證廣州市開發,已有二千二百餘年悠久歷史。 座談會中,由筆者報告「金門歷史人文簡介」,強調金門自唐宋元明以來,先人開發之艱辛「化荒丘為樂土」及至民國,抗日戰爭金門淪陷八年,一九五八年,八二三砲戰垂二十年,金門在世界地圖上找不到小島,因金廈砲戰洗禮,復從砲火中,不避艱險積極經濟、文化、教育、政治建設,邁向現代化,金門高粱酒、陶瓷等特產,更負盛名,此是座談會表達個人意見,希望粵閩兩岸多作文化交流參訪,也培養出藝文界人才。 越秀區文聯會鄭秀晨主席除致歡迎詞外,會長湯仲炎僑藝書畫藝術會長鄧衍輝、越秀區副區長謝慈保等多人發言,尤其老作家曹思彬先生,對台灣作家瓊瑤小說推崇備至,更無老少作品之隔閡。曹先生著著有︽羊城新詠︾現代詩五七言律絕詩及多首填詞,古典文學之深厚。︽廣州近百年教育史料︾、︽八十回眸︾一九九九年九月出版。 座談會在兩岸歡樂氣氛結束,中午由文聯會、市台辦等單位,會合文友五十餘人聚集一堂,舉杯互祝文化饗宴建立情誼。 下午展開廣州市旅遊活動,首站中山紀念堂、鎮海樓文物館、秀山砲台、五羊雕像、光孝寺等古蹟,晚間七時後,乘遊船遊覽「珠江夜景」,兩岸瓊樓高聳,燈火輝煌,穿過數座珠江大橋,如虹橋臥波,江心夜色,迷人詩意,激盪遊人心中,三十餘公里珠江夜景約兩小時遊畢,令人心曠神怡,無窮回味。 七月廿五日上午,導遊駱偉才(自稱小駱)陪同參觀「五仙大觀」古寺,轉赴「陳家書院」,該書院原是陳氏宗祠,列入文化保護區,建於清光緒十六年(一八九○),三進五間,九堂六院,面積一萬餘平方公尺,傳統式建築,滿布著,磚雕、石雕、木雕、陶塑、灰塑,藝工精湛、富麗堂皇,陳設許多文物,如一公尺寬之端硯、書畫藝術品陳設等,有服務人員介紹,供遊人觀賞。 參觀「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前拱門石坊,題刻「浩氣長存」匾額,進墓園階梯至墓園內,以七十二碑花崗岩約一公尺見方巨石,疊壘成墓塔,象徵國民革命犧牲烈士,精神永遠不死,令人尊敬,參訪人員恭敬向革命烈士墓前行三鞠躬致敬,烈士墓道兩旁樹木青蔥,亭旁竹柏,黃花遍地,是市民休憩之地,愛好戲劇之朋友十數人,不分男女老幼,在亭中清唱,二胡絲竹之聲,遊人駐足傾聽,山間茂林清音。 下午驅車遊覽廣州市植物園,適因氣候不佳;忽然飄下綿濛細雨,途中未帶雨具,小駱改變行程,到流花茶莊避雨,莊主盛情介紹陳列架上各種茶壺及茶葉;並泡茶請客,因各對茶具興趣不佳,留連片刻,回到關西商業中心,一觀究竟,見商場騎樓商店,人頭鑽動,商店百貨雜陳,服飾百貨、鞋店、珠寶、電器、食品、紀念品,琳瑯滿目,民生用品應有盡有,關西路數百家商店都是徒步區,猶似台北市萬華商場,繁華熱鬧,各人找尋自己獵物,價廉物美,滿足不虛此行心願。 七月廿六日上午收拾行李,乘車參觀國民政府時期黃埔軍校,該校設於珠江口長洲島,面積有六平方公里,距廣州市二十多公里,珠江口到長洲島設有渡輪碼頭,渡輪船頭平坦,汽車可由船尾開進船中,可載汽車十多部,船到長洲島碼頭後,車輛即可在船中開到岸上,十分方便,當時筆者曾介紹全體團員認知,大小金門海上交通船,採用長洲島交通船設計模式,建造兩艘交通渡輪,不過一、二億元,交由民間經營,擔任大小金門人車運輸,綽綽有餘,何必堅建大橋?且大橋投資據報載估計三、四十億元,每年大橋維護費不貲,大橋壽命經狂風鉅浪衝擊,堅固難保二、三十年,不能永久不壞,再以人口流動考量更乏經濟價值,地方財方難以負擔,金門大橋是選舉時一張空頭支票,不必過分要求兌現,如能以船代橋「他山之石可以攻錯」或許改善海上交通較佳方法,個人見解,提供參考。 魚珠碼頭乘船到長洲島十多分鐘到達,人車登岸後,經一段街道,即到「陸軍軍官學校」,通稱黃埔軍校,於民國十三年五月建校,為國民革命軍訓練基地,陶鑄數以萬計將領人才,鐵馬金戈,完成北伐抗日諸役中國之統一,軍校原為三排四進二樓建築,包含課堂、寢室、儲倉、膳堂等設備,至為簡單樸素,培養軍人高尚品格,愛國情操,二樓展示館,尚留有孫中山先生、校長蔣中正、廖仲愷、周恩來等照片,供人憑弔,唯黃埔軍校,因江山易色,將星搖落,風華已經褪色,只有留下一篇歷史之滄桑,矗立在長洲島 國父孫中山先生石像,永遠護衛黃埔之安全。 離開黃埔軍校,順道到惠州,路經羅浮山勝景,時已中午一時,就在羅浮山下一個小館,品嚐客家菜釀豆腐、粉蒸枚菜肉、白斬雞等七八種客菜風味。 羅浮山在博羅縣境內,東江之濱,亦稱東樵山,與南海縣西樵山齊名,有「南粵名山數二樵「之譽,山跨博羅、增城、龍門三縣,縱橫二五○平方公里,傳說羅浮本兩山,浮山由東海浮海而來,倚羅山東北,由橫貫鐵橋峰將兩山相聯,羅山主峰飛雲頂,海拔一二八一公尺,浮山主峰稱上界三峰,鼎足削立,與飛雲峰對峙,由頂峰俯瞰,可見羅浮山脈四百三十二個大小峰巒,形態各異,道教稱之為「第七洞天」,「第三十二個泉源福地」,山中懸崖怪壑,亂石叢林,構成朱明、桃源、夜樂等十八個洞天和白水漓、水簾洞等九百八十多處飛瀑幽泉。 東晉咸和年間(三二六│三三四)葛洪在此山修道煉丹,行醫採藥,建庵舍、辟都虛(後稱沖虛)孤青、白鶴、酥醪四庵,南朝梁武帝時,將佛教引上山,相繼建華首、明月、龍華、延祥、寶積五個佛寺,現有沖虛古觀、葛洪煉丹灶、洗藥池等遺蹟,沖虛古觀聯云:「典午三清苑,朱明七洞天」,近年來為使遊客飽覽羅浮山美景,設有纜車環遊山嶽勝蹟,本團原本欲纜車遨遊名山景區,突遇雷雨,霧靄蒼茫,纜車停駛,失去遊機,只好在「沖虛古觀」內外瀏覽一番,山青洞幽,正是仙佛勝地。 告別羅浮山,轉往惠州市,惠州簡稱鵝城,惠州自唐宋設府,明清仍舊,所轄十縣:惠陽(歸善)、博羅、河源、紫金、龍川、海豐、陸豐、連平、和平、新豐,地扼東江下游,自蘇東坡於紹聖元年(一○九四),謫任惠州在任三年,即建設地方,開發西湖,利導民俗,振興文教,開設學館,從此文風蔚起,人才輩出,素有古鄒魯之遺風。 迨至 國父孫中山先生,領導國民革命,在民國紀年前十二年(一九○○年)閏八月,於惠州三洲田,及民國紀年前五年(一九○七年)四月,於惠州七女湖,二次國民革命軍起義,對抗清廷,雖因械彈不濟而失敗,惠州成為國民革命軍發祥地,西湖亦因此而增色。 下午抵達惠州,先蒙廣州越秀區文聯會協助與惠州文聯會連絡下,晚上與惠市台辦,及惠州市文聯會,邀集惠州市文學、藝術界人士座談會,有惠州市台辦事務局局長黃小妮、科長駱旦生、惠州市作家協會主席鍾逸人、秘書長申平、中新社廣東分社、採編主任鄭小紅,以及本團五人共廿餘人由文聯會設宴款待,席間除相互介紹認識外,互贈紀念品及惠州、金門文藝專輯交換,在宴會座談中,本席談及六十年代,大陸文化大革命,推行簡體字(或稱異體字),破壞文字形象之美,如葉姓可寫成代替,莊姓可寫成庄之簡體字,一姓變成二姓(葉、)似有不妥,王小妮局長解釋認為:「簡體字書寫方便,繁體書寫繁複,不合現代需求」出言難免草率,但席間較年長作家人士,至表贊同恢復繁體字,保持中國固有文字完美精義,座談會雖不作任何結論,證諸大陸早年文化大革命,製造簡體字,實是一項稗政,有待恢復繁體字方法,可從學校課本、機關公文書、報章雜誌、出版印刷、市招等,先行推動,端正文字風氣,三、五年以後,必能恢復正統,始可與台灣接軌。 夜宿惠州西湖酒店,家鄉錦鴻、錦強二侄,來酒店晤談,唯因行程倉促,未能返鄉博羅一行為念。 七月廿七日,晨起餐後,導遊張小姐領導遊覽西湖。據志載,北宋平治三年(公元一○六六年),地方官陳偁,曾開發西湖,收葦藕魚之利,因又名「豐湖」,至宋紹興元年(一○九四)文學家蘇軾,攜妾朝雲、子蘇過謫居惠州三年,以杭州西湖構想,整修惠州西湖,助款修築蘇堤,新西橋、東新橋,西湖整體造設,有「五湖」、「六橋」、「八景」之美。 進入「惠州西湖」牌坊,過新西橋、「泗洲塔」兀立山上,又稱大聖塔,磚造六角七層,內有十三層十分雄偉,至孤山下,有蘇東坡紀念館及其塑像,蘇東坡愛妾「朝雲墓」,朝雲姓王,浙江錢塘人,墓由僧人築亭覆蓋,名為六如亭。湖內洲渚交錯,沿著竹岸楊堤,有九曲橋,可見紅棉水榭等景物,西湖由北迤南約六公里,東西有四公里,面積約二十四平方公里,北通東江,西南群山聳疊,近年惠州市政府,積極開闢東江水道與西湖相通,美化江邊堤岸,設遊艇,成為江湖夜遊區,增闢嶄新旅遊景點,市區行政中心,遷至江北。擴大市區範圍,打造惠州市未來繁華遠景。 離別故鄉西湖,經過兩個多小時車程,到達深圳市,並辦理入關手續,深圳市在廣東珠江三角洲東南部,於香港九龍區,隔深圳河相望,是內地與香港交流樞紐,在八十年代,大陸宣佈改革開放為經濟特區,引起國內廠商在深圳投資設廠,經濟成長快速,大廈林立,形成現代新興都市,有廣九鐵路,蛇口為海港,公路縱橫,陸海運輸至為便捷,市區面積八百餘公里,工商業日益發達,已具大都市規模,街道寬廣,道路樹木扶疏,各種規建設。 下午小駱導遊購買門票,參觀「錦繡中華」、「中國民俗文化村」,提供旅遊之景點,綿繡中華面積甚大,園中陳設中國各地富有代表性建築,按比例縮小分佈於園區內,如莫高窟、龍門石窟、石林瀑布、天壇孔廟、長江三峽、台灣阿里山、野柳、布達拉宮等,令人目不暇給。 民俗文化村,內設大陸少數民族村寨,挑選族人居住,作種節目表演,供遊客觀賞,下午四時許,恰有一場蒙古戰馬表演「絕代天驕」節目,由三十餘驅馬隊,分成兩組,展開騎兵攻防戰,戰鼓頻催,刀搶劍戰,策馬奔馳,你來我往沙場廝殺,震撼山岳,蒙古素以騎兵快速著稱,元世祖忽必烈,以騎兵攻擊南宋,統一中國,建立元朝,地跨歐亞兩洲帝國,統治中國九十七年(一二七一│一三六七)絕代天驕,展現蒙古騎兵英勇善戰,觀眾千人,心情為之震懾,表演完畢,鳴金收兵,團員走出演藝場,乘車返回京鵬賓館。 七月二十八日上午,告別深圳市,乘車向汕頭市奔馳,平坦深汕公路,途經汕尾市、海豊、陸豐兩縣,遠眺一片海岸漁村風光,青山綠樹,沃野田園,物產豐富,可稱魚米之鄉,中午在陸豐一個小館,品嚐海鮮午餐,稍作休息後,至下午四時許抵達汕頭市,夜宿民航大酒店。 汕頭市位於潮汕平原,為粵東閩西南門戶,汕頭有良好港口、鐵公路、機場交通運輸發達,近年來工商業蓬勃發展,新社區高樓大廈如雨後春筍,展開各種建設。 汕頭市有「礐石」風景區,位汕頭市區南面,面積有三、四公里小島,與市區南北隔海相望,隔著一千五百尺之石海,有渡輪交通,北面海濱公園,中有東西兩個人工湖、山多哥石異洞、有桃花澗、十四曲、老龍洞諸景點、小華山谷有華園、春暉亭等,供遊人聽泉,唯因時間未能配合渡輪,難免失之交臂,下午改遊覽濱海公園,數公里長海堤,種植樹木,眺望滄海,白雲藍天,回首一九四九年十月下旬,在此碼頭乘船往事,事隔半世紀,「江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今日舊地重遊,既陌生而又有親切之感。 七月二十九日,上午乘車揮別汕頭市,經漳浦公路向廈門市進發,越過海滄大橋,下午三時許抵達廈門市,導遊小駱,開車梁師傅,送本團預約鎮海接待站,安置住宿後小駱與梁師傅,八天同我等奔走千里,而今告別,心中至為感謝。 七月三十日上午,行程已經結束,自由活動,把握空檔時間探友、逛街購物,午餐後,三時到和平碼頭候頭候船,辦理出境,乘「馬可波羅」輪船,五時返金,圓滿結束「粵閩風情文化交流參訪」之旅,雖然參訪團員五人,但獲得廣州市、惠州市文聯會、市台辦、文藝界人士歡迎參與交流活動,除表示萬分謝意外,藉此搭起粵閩文化交流橋樑,作為互訪之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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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光陰
時序輪迴,又是寒冬歲末時節,今天,掛在牆上的日曆只剩最後一頁,屬於民國九十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即將消逝;明天,又將掛上嶄新的日曆,面對歲月更迭,不由得令人興起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之嘆! 的確,古往今來,沒有人能在與時間賽跑中贏得勝利,多少英雄豪傑,就算「恨不掛長繩於青天,繫此西飛向白日」,仍在時光的洪流中化作灰飛煙滅,猶如黃鶴一去不復返,徒留千載白雲空悠悠;聖賢尚且如此,何況吾等凡夫俗子? 其實,上天造化很公平,祂給每個人一天廿四小時,絕對是等量齊觀,至於分分秒秒,端看個人如何去善加利用了,「志士惜日短,愁人知夜長」,心境因人有異,造化由人不同,因此,有人自認年屆中年萬事休,卻有人「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著實不能一概而論! 當然,吾輩並非是多愁善感的騷人墨客,見景生情故作附庸風雅,而是年近知天命,頓覺歲月不饒人,以前讀李白「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似乎沒有奇特感受,而今,聽孩子背誦如是詩句,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誠然,「人生七十古來稀!」一個人能躲過天災人禍,平平安安活到七十歲的畢竟不多,而一歲一本日曆,就算長壽活到七十歲,也只有七十本日曆可撕,倘若將七十本日曆擺在一起撕,撕去一頁是生命少一個日出日落,撕去一本是生命少一個寒暑,這樣撕起來能不驚心動魄? 今天,又是寒冬歲末,舊的一年即將逝去。明天,又將換上一本新的日曆,面對新歲月,讓我們相互勉勵,珍惜生命中每一張將被撕去的日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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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世界是一片絲織的布
親愛的伊爾曼絲,妳是否記得昨日 妳我用顫抖的雙手 織起我們的世界成 一片絲織的布。 那光鮮的畫面在眾人眼前完美發亮如 雨後春花,只是年少輕狂遮蒙了我們的雙眼 那時候的我們卻沒有發現 獨獨漏了一根 未修線頭。 於是那一片我們的世界靜靜地旋轉閃耀 屬於飛翔的屬於夢想的我都用明天將它一一貼上。 我不敢去想像 所有的羨慕眼光能否承受妳輕拉 那一根即將造成的 分崩離析。 妳輕輕地拉著 如尋找寶藏的無邪稚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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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紗照
回到婚紗店已經是下午三點,狼吞虎嚥的吃完婚紗店代訂的午餐,趕忙換上另外一套白紗,在我們央求下,婚紗公司提供兩套花童裝給咱們家的荳芽姊妹,小女生真愛美,當造型師說:妹妹,阿姨幫你塗指甲油好嗎?丫頭還會故作害羞狀的說不要,卻在造型師拿出指甲油時,趕緊伸直雙手,張開十指,架式十足,女人愛美的天性真的不分年齡,有人說婚紗照新郎倌只是一個配角,聽婚紗店小姐說曾經有一對新人,婚紗照只拍新娘,唯一一張有新郎倌的照片,居然只出現背影,真不知是新郎倌害伯面對鏡頭,還是真的長得很抱歉:::,不過造型師並未忽略我們家的配角老王,在她的巧手裝扮下,老王變得英俊異常,看來人真的需要衣裝,枉費他一百八十公分的好身材,及我對衣服美學的觀點,替他置裝那麼多,他老人家可一點也不領情,雖然很多朋友都對我說不要把他打扮得太帥,否則外面可多的是狐狸精,一不留神,可會被勾引走的,但我還是希望他老人家能偶爾注意一下自己的儀容,這樣子比較好帶出場(哎!看來很難。)。 在一切準備就緒下,我們開始展開內拍工作,拍照前,曾和生哥溝通,他要求我們要做功課,到書局去找一些時尚雜誌來看,他說千萬不要找新娘雜誌,因為拍法大同小異,要記得找流行時尚雜誌,因為有些模特兒的表情、動作值得學習,果真不錯,當然,見仁見智,或許有人覺得新娘雜誌比較可以參考。我們在參考了一些雜誌後,選了二本雜誌,裡面有一些畫面很棒,在拍照時,也自己做了道具帶到現場,生哥也從善如流,將我們精心製作的道具應用上,讓我們滿意極了。 說真的,每個攝影師都有自己設計的內拍動作,看生哥熟練的更換場景及要求我們的表情及動作,就可看出端倪,可想而知,每天在這個攝影棚裡,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場景、不同的攝影師,不斷重複上演相同的劇情,唯一不同的是拍照的新人。 花僮上場是拍照的重頭戲,原本單調的拍照氣氛,頓時溫馨起來,二姐家的兩個小男生身著中山裝,三姐的兩個丫頭身著花僮裝興奮入鏡,小女生比小男生還會擺姿勢,好幸福的畫面,可惜的是二姐家的安安還小,在攝影棚內哭鬧不肯上場,只勉強拍了兩張,否則畫面應該會更美,不過,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爆笑的是三姐看到她兩個寶貝女兒身著花童裝可愛的模樣,驚喜連連,瘋狂的要求生哥多拍一些,她一定會買下來,結果我跟老王被請出攝影棚外,變成配角,老天啊!我是主角耶!拍完照後,我還是忍不住還是要提出抗議。 沒想到拍照要花這麼久的時間,從早上到晚上,足足拍了十二小時,感謝二姐、三姐、四姐及小妹,她們可都請假來陪拍,尤其是跟拍到晚上十點多,還要開車回苗栗老家,造型助理不斷的對我說:好羨慕妳,家人可以陪這麼久,是啊!我真的很幸福。 原則上拍照過程都很滿意,唯一的缺憾是早前挑選的第三套禮服不合身,又無法修改,還好在造型助理的協助下,快速挑戰到適合的禮服拍照,真的很幸運。 挑照片是第二個重頭戲,生哥果真功力非凡,把我們拍得好像專業模特兒,每張照片都讓人愛不忍釋,從一百多張砍到後來還選了八十幾張,老王還不准我砍,除警告我說妳不要以後老了後悔(真不知道該後悔些什麼?還是他擔心我的好身材,青春的臉龐只能留在相片中?真有一些討罵挨!),還不斷的哀求說不要砍,他要用他的靈魂及生命來保護它們,生哥說時代真的變了,以前都是新娘子要求新郎倌不要砍,沒想到現在顛倒,女生還喊出殺無赦,搞笑的是生哥後來還協助幫忙砍,沒想到才剛選完片,鬆了一口氣,同時,老王居然還要求敗部復活,真是敗給他了。 哎!本來一直不想讓婚姻被商人商品化,沒想到被商品化的感覺居然這麼好,當然,在此還是要奉勸即將步入婚姻的新人,切記,拍照一定要再三比較,除價位外,攝影師、造型師及婚紗店的服務品質都要列入考慮,還有選片時,我們選這麼多的壞榜樣絕對不要學,因為前人的經驗告訴我,最後這堆照片將會被堆在不知名的角落,最後佈滿灰塵,然後被遺忘,很浪費的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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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當朱彝尊年輕時,正逢國方鼎革,由於故國之思,他曾一度加入舉事反清的密謀,然因事洩失敗,不得不逃離家鄉藏匿了好一陣子以避風頭──康熙十七年首度舉行的博學鴻詞科考試,是清廷下詔要內外大臣保薦卓越之士應考,其真意是欲籠絡士人之心,以減低彼等懷念前朝之思,被「網羅」錄取者多任修纂明史;一方面督其在卷帙中消耗心力、一方面則也有監控行動的效果。朱彝尊自然也明白這種用意,雖他因招惹注目而不再投身於抗清事業,但他對於宋末不肯屈志出仕的丘葵,必是有衷心敬佩。他稱譽丘葵的改定之舉。使原闕「冬官」的「周禮」得復原貌,「讀此而宛如全書焉」;或許朱彝尊心中還有更多的讚頌,只是置身矮簷之下,不便形諸筆墨罷了。這篇序文如下: 丘氏周禮定本序 「考工記」可補「冬官」之闕乎?曰:「周官」三百六十,多以士為之,若「記」之所云,直百工焉爾矣。夫玉府有工有賈,而巾車,弁師,追師,屨人之屬,府史胥徒而外,咸有工以執事,亦猶大府。典絲,典婦功,庖人,羊人,馬質之各有其賈也。賈不與士齒,工顧可充司空之官乎?典絲則頒絲矣,掌皮則頒皮革矣,高木人則掌六弓八矢四弩矣。是則湅絲者,工也;而頒絲外內者,考工者也。函、鮑、韗、韋、裘者,工也;以式法頒皮革者,考工者也。刮摩攻木,以為弓矢者,工也;而受財於職金,以齎其工,書其等,乘其事,試其工弩者,考工者也。以是推之,則「記」之所載三十工,鄭氏以為司空之官,非矣!新昌黃氏度,作「周禮說」,置「考工記」不解。至臨川俞氏廷椿「復古編」,謂司空之屬,分寄於五官。同安丘氏,暢其旨,取五官所屬,歸於冬官,六屬適各得六十,著為「周禮定本」。昔人皆言「冬官」闕一篇,蓋讀此而宛如全書焉。繇漢迄唐,說經者義雖紛綸,往往存其疑而不改。逮宋、元諸君子,生千載之後,一旦釐正其文,若朱子之「孝經」、「大學」,蔡氏之「武成」,金氏之「洪範」,蔡氏之「雜卦傳」,吳氏之「禮記」,以及俞氏、丘氏之「周禮」,皆自信不惑,後學者莫敢議其非。雖然,無數君子之學識,苟好奇穿鑿,則或失之僭,或失之誣,殆亦難乎免矣! 丘氏名葵,字吉甫,隱居海嶼,自號釣磯翁,蓋宋人而不仕於元者。書成時年八十餘,可謂老而篤學者也。 「元人傳記資料索引」所列另兩篇清人為丘葵著作撰寫的序、跋,係出於浙江歸安人陸心源之手,都是為「釣磯詩集」而作,見於其著「儀顧堂集」。按,陸心源,字剛甫,咸豐己未(九年,西元一八九五)舉人,曾任廣東南韶兵備道、高廉兵備道等職,在任上不但多次勦平土匪叛勇,治績卓著,他還留心蒐羅舊籍;因為時值變亂叢生,許多過去的藏書大家子孫不能守其世業,陸心源便多方求購,建立了「皕宋樓」、「十萬卷樓」的龐大藏書,成為江南的四大藏書家之一。可惜陸心源死後,同樣的命運也臨頭:他的兒子陸樹藩竟以十一萬八千元的代價,將他多年蒐聚的舊籍全都賣給了日本富商岩崎氏的靜嘉堂文庫──陸氏所遺的藏書,目前應還完好地收藏在日本,筆者檢索日人諸橋轍次所編靜嘉堂文庫書目,發現其中確有「釣磯詩集」四卷本一種。由陸心源為「釣磯詩集」所作序、跋觀之,他原由浙江的羅以智家鈔得此書,這個本子後來又經過楊雪滄(楊浚,字雪滄,原籍晉江,咸豐二年舉人,曾於金門「浯江書院」講學。)校勘增補過,最後由丘葵的後代子孫丘伯貞付梓,書中共收有四百六十八首丘葵的作品。不過,現在保存在靜嘉堂文庫中的「釣磯詩集」,到底是陸心源由浙江得到的鈔本、還是再經整理校勘後的刻本?光從著錄上就看不出來了。依陸心源的序跋自言,他對這次的整理工作覺得十分滿意,聲稱這遠勝過其他丘葵詩集的傳本。但筆者沒能見到這個刻本,也不敢說它和現今金門縣文獻委員會據林策勳先生提供而影印出版的「釣磯詩集」,兩者比起來如何?但若能得以對勘一番,倒也是美事一件;這件事筆者力有不逮,就有待後來者的努力了。 此外,有一件事筆者還無法確定:林策勳先生在「釣磯詩集」序言中曾言,他所提供的本子是盧若騰與林霍留下的傳本,再據他自己在廈門所獲「邱良功爵帥曾孫刊本」加以補錄,「遂成完璧」。到底這位邱良功的曾孫叫什麼名字?林策勳先生不曾道及,他是否就是陸心源序中所稱的「先生後人伯貞」呢?如果兩者實為一人,那林策勳先生提供的本子即是已據陸心源作序跋的那次刊本增補過,即不得見靜嘉堂文庫的藏本也無妨;再者,若陸心源所言不虛,這位「伯貞」確是丘葵後人的話,那麼邱良功既是其曾祖,當然也同樣是丘葵的後代了──丘葵和邱良功到底有沒有血源關係?就筆者寓目過的文獻中似乎都沒提到這一點,這又是一個尚待考究的題目,值得在地的金門文史工作者們去探索。 陸心源的序文,對丘葵「釣磯詩集」自明代晚期至清代的版本流傳經過,作了一個扼要的敘述,就版本學上來說也有其價值。他的序、跋如下: 丘釣磯詩集序(卷七) 宋同安丘吉甫先生,傳正學之統,貞石隱之操,以氣節文章著於天水之季。顧其說經諸書久經亡散,「周官補亡」雖存,亦鮮善本。惟所著「釣磯詩集」尚為完帙,蒼老激楚。道古以刺時、緣情而類物,寫其感憤不平者,必於詩;蓋古所謂鏤肝擢腎、結為章句者也。 予嘗觀宋之末造,如黃仲元、方韶卿諸人,其詩未必盡工,而其遺集,當時珍之、後世愛且護之,無他:貞臣志士,宇宙間之正氣;正氣所盤鬱,固不必論其辭之工不工,而皆可傳於後。況以先生理學經術媲仲元、貞白邁韶卿,而其辭之工又過之而無不及?且其生平言論意旨、交遊蹤跡,使後學可粲然考見者,惟此一編;是安可久閟其光芒而不出乎?乃自蒙古之初訖明中葉,僅傳寫本藏在其家。至萬曆間,林氏霍訪借得之,始傳於世,終因謀梓未果,流傳絕希。康熙間,先生後裔國珽輯錄遺集,亦未得見,但以所得詩一百九十四首,分為三卷,付之剞劂,所謂「獨樂軒詩集」者,非足本也。嗣後龍溪林君國華,求得林氏原本,於道光丙午(二十六年)復墨之板,是為五卷本。然兩刻出之蠹穿鼠齧,輾轉傳寫,未有善本校勘訂定,故不免脫亡謬誤,學者病之。予別有所藏四卷本者,舊轉錄之錢塘羅氏以智(羅以智,字鏡泉,新城人,工於詩文,咸豐十年於杭州因太平天國之亂殉難。)羅則傳自鐵樵汪氏(汪士驤,字鐵樵,錢塘人,以曾祖功授世襲恩騎尉,擅長書法,當咸豐十一年太平軍包圍杭州,時已因老休致的汪士驤率全家投水自殺殉國。),而佐以獨樂軒本較寫以傳者也,謬誤差少,比兩本為善。同治癸酉(十二年,西元一八七三)之歲,奉詔來閩,攜載行篋。溫陵楊侍讀雪滄,博學嗜古,亟亟以表彰鄉先哲遺書為己任,嘗慨先生之集之未盡善也,請借以去。搜兩本,詳加雔勘,佚者補、誤者正;字句參差同異,則分注每章下,以兩存之。仍依原第編為四卷,采補諸詩,分體增入,詳註自出,不淆其舊;共得五、七言,古、近體詩若干首如目,而以林本所載文三篇附之帙尾。於是先生遺集寫定,可傳以視四,如存雅諸集,搜羅放失,掇拾零星者,精詳完善,為殊勝矣。是集之出,非獨慰東越士夫之望,亦天下後世所共快者也。先生後人伯貞取以付梓,乞予文為序。 予惟:先生學術行誼,已詳於盧氏、林氏、羅氏諸傳、記、序、跋,今俱刻而置之卷首,無庸分贅。因述前後諸君搜訪編校原委,而為之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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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色盤
9、衝擊 星期五晚是肯培拉大學同學會聚會的日子,說是聚會,不如說是香港電影觀賞會。不要誤會,不是闊銀幕,只是十幾二十人擠在一架二十七吋大的電視機前,觀賞錄影片。 今天我本不想來的,純粹是為了陪阿文。真不明白,來到英國唸書,難道沒有香港電影看就好像生活沒有寄托嗎?香港電影在台灣時不是看得多了嗎?老遠來到英國,為甚麼不能試看看融入這裡的生活。 既來之,則安之,就當做來和同學聚一聚,忙了一個星期,是時候輕鬆一下了。 一進門看到那架畫面有點模糊不清的電視機,我就倒盡胃口,我甚至搞不清楚今天到底播甚麼「爛戲」。自己沒心情看戲,就只好看人了,一眼望去,香港同學占了大部分,台灣同學也不少,大家似乎也不是專程來看戲的,也許都在等待戲演完後的聚餐吧! 突然在人群中,我看到繁玲,她不是一個人,她身旁坐著的是麥學長,來自新加坡,唸著博士班,聽說是繁玲宿舍的輔導員。傳言中,他們兩人正在交往。我起初不是很相信,今天終於讓我親自遇到了。 他們倆的態度親暱的很。繁玲小鳥依人的緊挨著麥學長,麥學長左手緊握著繁玲,右手還不停的在繁玲的右手來回摩擦,兩人根本沒有看電視播映的戲,交頭接耳的不知在說些甚麼情話,沒有把旁人放在眼裡。 我推了推身旁專注看戲的阿文,示意他望向繁玲座位那個方向。阿文看了,有點吃驚的看了看我,我作了一個捉狹的表情,意思問他感覺如何。我知道阿文很欣賞繁玲,當她是仙女下凡,我就對她無甚好感。 阿文靠近我耳邊,問道:「繁玲不是有男友了嗎?」 我回答:「一個在台灣,一個在這裡,難保不變心。聽說麥學長是情場高手,是繁玲因為感情問題,找他輔導,結果他就自己搭上她了。」 「是嗎?你還記得兩個月前在桃園中正機場的那一幕嗎?繁玲怎麼可以這樣?」阿文似乎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我當然不會忘記桃園中正機場的那一幕。相信和我同一屆的同學都印象猶新。 兩個月前,我們一行十五人完成了在中華學院的八個月預備課程,是時候飛來英國繼續另外兩年的課程。起飛當晚,機場擠滿了得雷的學生,有法律課程的,還有來自會計、商學、工程的,除了學生當然少不了來送行的親朋戚友,場面好不熱鬧。 那天也是我們第一次和繁玲男友碰面。我忘了她男友叫甚麼名字,不知是鵬飛還是麥可。總之,我記得當晚繁玲一直都心事重重的,緊緊挨著男友,和她打招呼也沒有甚麼反應,也許離別在即,千萬思緒在心頭,和情人離別的傷痛不是我這種沒有感情牽掛的單身男生所能理解的。 我記得我整晚都很興奮,一點離愁的情緒都沒有,想到在英國的留學生涯一定很好玩,我就特別興奮,反正兩年很快就過去了。就因為這樣,我根本不把繁玲冷漠的表情,還有深怕被男友拋棄的那種「怨婦」樣放在心上。 和來送行的親友寒暄好一段時候,終於要進入候機室,正式說再見了。我們一伙人一窩蜂過關卡,心情好不亢奮。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哭聲,好淒涼的哭聲,在前頭的人不約而同往後望。原來是滿臉淚水的繁玲緊緊抱著男友,難分難捨。她男友的表情看起來也是不捨得繁玲,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強忍著淚水,一面幫繁玲抹去眼淚,一面安慰她。 哭了好一陣的繁玲終於在男友半哄半推下答應過關了,臨走前她還拉著男友的手不放,淚水不斷從她水汪汪的眼中湧出來,像是缺了堤的水壩。我們沒有人上前去幫忙,因為根本不知從何幫起,大家只是眼睜睜望著他們,希望他們不要誤了我們登機的時間。 當然,我們也不是如此無情無義的人,話雖如此,我們心裡還是會對繁玲的痴情感到傷感,相隔兩地的感受肯定不好,兩年雖短,但一旦在外少了心愛的人在側陪伴,那種失落和寂寞的空虛和無助,不是我們可以感同身受的。 繁玲最後當然和我們一起到了英國,開始忙碌的留學生涯。今天之前,由於我和繁玲住在不同的宿舍,所以很少見面。偶爾有聽說剛開始時她有點失落,幾乎每天都打長途電話回台灣和男友保溫。一個月後聽說她接受了麥學長的輔導,落寞的心情開始好轉,離愁的傷痛開始復原。兩個月後,聽說她飛掉了遠在台灣的男友,和麥學長交往::: 阿文推了推我示意要離開,不要看電影了。我當然很樂意離開。一踏出會所,我故意問阿文:「怎麼,繁玲在你心目中的女神形象破滅啦,現在我覺得她像神女多於女神哦。」 「你的口怎麼那樣臭,我只是不能接受人的意志怎麼如此脆弱,不堪一擊,寂寞難道真的如此難耐嗎?繁玲和她男友給我的感覺是打風都拆不散的,之間的山盟海誓,竟然在短短的兩個月就變質了。」阿文的口氣聽起來有點激動。 「我記得昨天收到一封台灣朋友的來信,他問我在英國有遭遇甚麼文化衝擊嗎?我看繁玲超音速甚至是超光速的戀情轉變,給我帶來更大的震撼。「我嘗試讓阿文感覺我認同他的想法。 阿文聽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苦笑。抬頭一望,看見前方有一檔小販在賣魚柳條,阿文拉了拉我風衣的袖子,示意要買魚柳條吃。 「別去想別人的事了,只要我們對感情態度認真就行了,別人不把愛人看成是一種責任,是他看輕愛情、輕忽愛情。這種態度是非常要不得的。」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望著英國秋天的夜色,我不禁想起在大馬的一位女性朋友,不知她還好嗎?也許我和她不曾開始也是一件好事,至少還不會因為寂寞而做出了傷害她的事,愛人必須守諾,對對方負責,千萬不要憑感覺,只為了自己,不懂得照顧別人的感受。這是繁玲對愛情的態度帶給我的啟示,當然也包括衝擊。 10、覺悟 「最近好嗎?在忙甚麼?有收到我寄過去你家的生日禮物嗎?那是我親手做的耶!我可用了兩天的時間來完成的哦!希望你會喜歡。」早上八時,星妮帶著充滿期待的心情,用手機傳了一則短訊給他喜歡的朋友文德。半小時後,她的手機毫無動靜。她又傳了一則短訊給他,希望他會騰出一點點時間來給她一個答覆。 「很忙嗎?怎麼不回我的短訊?你忙完了才回應我吧!我無所謂,我會等你的。」她又在等了。 時間過得真慢,她望著牆壁上的時鐘埋怨著,九點了,她準備好了一切上學院去。「課本,筆記,錢包,還有最重要最重要的手機,都準備好了,媽,我上課去了。」星妮駕車上課去了,一路上,每當一停頓的時間,她就拿著手機看了又看,按了又按,希望能在第一時間看到他傳來的短訊。很失望的,直到九時三十分,手機還是響也不響。 離上課時間還有半小時,她與朋友閒聊了起來。「甚麼?星妮,我不是告訴你死心了嗎?為甚麼你就是這麼軟弱?你就不能接受別人,忘記他嗎?文德有甚麼好?不英俊也就算了,背景不富有也不要緊,但是他這麼木訥,又不懂得討人歡心,沒情趣兼不幽默,我真搞不懂你為何會愛上他。你醒醒吧!」星妮的知心好友素雪不平地道出了她對這段感情的看法,素雪說的每一樣都對極了,就連星妮自己本身也搞不清楚文德到底哪裡吸引她了。 「好了,別說了,他還有很多值得人欣賞的地方,例如他很:::::」星妮還沒來得及說完,素雪就打斷了她的話。「追根究底,你就是放不下這段感情,你學一學我好不好,說分就分,從不拖泥帶水,免得以後夜長夢多。」「大小姐,我可不像你,可以一腳踏兩船,當我愛上一個人,將會百分之百地投入,我才不管他是窮書生還是乞丐。感情這種東西,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釋懷就能釋懷,你:::::算了,你這種永遠被人捧在手心的人是永遠不會明白的。」星妮沉住了氣冷靜地說道。 下午三時,終於上完課了,星妮鬆了一口氣。「今天的這課好難瞭解哦!」素雪捶了捶手背,用著懶懶的口氣說道。「如果文德在,他一定會充當補習老師報導我的。」星妮想。 在高中時,文德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他並不英俊,又不威武,但是在班上永遠是發出光芒的星星,只因他考試從沒拿過第二,往往名列第一。他是天才型的人,星妮在想,這也可能是他吸引她的原因吧! 星妮也不是等閒之輩哦!她可有不少追求者呢!可大家萬萬沒想到,貌美如花的她喜歡上一個平時與自己沒甚麼兩句的男生。上了學院,她開始了勇敢的第一步向他要電話號碼,她知道他將要進大學,並且打算談一場戀愛,好好享受大學生活。「太好了!」星妮當初是這樣想的。 經過了幾次交談與接觸,她更鎖定了目標,他有現代男生所沒有的大男人主義,他以乎也對眼前這位一直獻殷勤的漂亮美眉感興趣。 在朋友的鼓勵下,她開始有了行動,她寄電郵、打電話、傳簡訊、送禮物:::::應做的她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平時面子大過天的她在當下可完全沒有面子可言,朋友都說,文德走運了。 三點三十分,到家了,星妮趕快上網查看電郵,希望能看到他寄來的信,就算一行字問候也好,真可惜,她又再一次失望,沒關係,查查看信箱,看看有沒有他寄來的卡片。好倒霉,她的希望又落空了,在以往的三年,她一直在這種懷著希望的日子過生活,每一天都是如此,她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得到他的歡心的。 四點三十分了,她再次上網,這回她決定玩ICQ,希望巧合地看到他也在上網,那麼他們就可以談談天了,想一想,他們也差不多有兩個月沒有交談了。 等呀等:::::七點了,他還是沒有上網。可能文德忙著做課業吧!每一次,她都在為自己的落寞找藉口,晚上十點了,她很失望。但她還是禮貌地傳了簡訊給他,「算了,都已經晚上了,想必你一定很累了,你早點睡吧!不然明早沒精神上課了,晚安。」 她在洗手間內,靜靜地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看著,說真的,她很恨現在的自己,為甚麼為了一個男人失魂落魄呢?他的確有不少優點,但是對著同一個人示好已經有三年了,她仍然沒有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她感到累了,她不斷地付出,而他永遠只會靜靜地接受她給的強烈的愛。星妮每個月都花了接近一千元在傳短訊上,而在這一千元裡,有八百元的短訊費用是用在他身上的,文德則像是一塊活木頭般,往往只會沉默地回答「是或不是,好或不好,可以或不可以::::::」連朋友都勸她放棄,她當然想,但是她做不到,想著,想著,她決了堤。 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她哭,她正在尋求找著失去的昔日的自信滿滿與堅強,它們都跑到哪兒去了呢? 星妮覺悟了,她已經下定了決心,明天的目標不是等他的消息,而是忘記他。 (四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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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的魅力
雖然有此一說:「巧人出嘴,憨人出力。」事實也不盡然,我總認為能夠不惜手腳,躬身力行者,才是真正聰明、有智慧,而又有能力的人。 因為實質的行動,方有其必然的魅力,要不然光說不練,或是僅止於「桌上畫畫,牆上掛掛」,也無濟於事;要知道:高懸的理念,束諸高閣,是無法發揮效能的,倒不如依照現實之所需,而來擬定必要的計劃,然後訴諸於行動,展現其應有的魅力,不是挺好的嗎? 一個人能力強固然重要,但是,如果不知道運用組織與群眾的力量,所有的作為將要大打折扣;尤其身處分工細膩的高度文明社會,一旦離群索居,注定是要掩面而泣的,難道這些警示,依然得不到些微的提醒嗎? 任何人想要讓心情好一些,必然要仔細評估自己的實力,然後再心細如絲的縝密規劃,並且落實於行動之中,方足以底定;所以古今中外功成名就者,無不以「行動,行動,再行動」,作為成功的重要指標,同時也以此作為必要的執行綱領。 有一位長者,善長「做了再說」,充分展現其能力與魄力,在高度的能耐下,更充分詮釋了破釜沈舟的決心,所以他的建樹顯得特別多;剛開始可能遭人誤解,咸認為太過於專斷,如果事後來省察他的處事原則,又不得不佩服他的真知灼見。像他這樣有自信的領導風格,沒有高度的智慧與膽識,是很難擁有圓融結局的。 許多聰明人,在費盡心力之後,嘗到甜美的果實,也得到應有的榮寵;最重要的是,在行動之後,也享受到心曠神怡的尊貴地位,那種感覺真好耶! 不要嫌棄勞心又勞力,所給予的正面啟示;正因為擁有備極艱辛的過程,所以淌下的汗水,才會變得更有價值,也最容易令人勾起甜美的回憶。我們仔細回想,通常在人們閒聊之際,最為當事者津津樂道的,絕非分享成功果實的佳境,而多半是談論奮鬥過程中的辛酸與無奈;此刻,湧上心頭的點點滴滴,雖然是歷史陳跡,但是,卻永恆的歷歷在目,並且樂此不疲呢! 靠著自己胼手胝足,惕厲自勉的精實行動中,方能把最引以為傲的佳美果實,呈顯出來;所以說,行動的魅力,是永遠不會消褪的。不管歲月如何遞嬗,時代如何變遷,依然如同金烏與玉兔,井然有序的畫過天際,為天地與萬物,帶來無限的驚喜與雀躍。 要相信:做了,便能展現成果,而且在咀嚼之餘,令人回味無窮;同時在生命的旅程中,也將鐫刻出璀璨而晶亮的印記。有智慧的人,通常會運用巧思與賢哲的經驗,來為自己打造錦麗的歲月;絕對不會口頭說說而已,在心甘情願行程中,精實無誤的把「知行合一」,當成是必要的行動主軸。 職是之故,只要不放棄考驗自己的機會,才能讓行動的魅力,高度提升其力道;千萬不要陷於耍嘴皮的迷思之中。其實,動手動腳努力去實踐命定的天職,總是深具說服力,您說,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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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紗照
婚訂了大半年,周遭親朋好友看到我們遲遲未提結婚乙事,總忍不住問我:餅都吃這麼久了,你們到底何時要結婚?我總是一臉尷尬的回答不知道,當然並非敷衍,實際是我真的不知道。 有人說結婚需要衝動,思及我訂婚時的那股衝勁與傻勁,果真沒錯,許是時間拖久了,風風光光訂完婚後,居然沒啥原動力提及結婚,某日閒來無事,翻了翻與婚紗公司的合約,發現合約竟然約有一年期限,這下可好,為免合約過期失效,得趕快準備拍照囉!左推右敲,決定在十一月二十二日拍攝,電話撥給負責的門市人員小周,卻被他笑說那可能要拍枯葉囉!而且天氣轉冷,穿著輕薄婚紗的新娘子可會凍僵了(題外話,說這話的同時,我們都沒想到今年會是暖冬。)在反覆確認後,我們決定在十一月八日拍照。 拍照前幾天,豔陽高照,心中暗自高興,因為晴朗的天空,外拍起來,一定很漂亮,沒想到拍照前一天晚上,氣象報告一再警告拍照當天將有強烈寒流來襲,心想雖然我有厚厚的脂肪,但那堪抵擋嚴酷的寒冬,還好,氣象報告不如預期,不想揶揄氣象播報人員,也慶幸報得不準,拍照當天晴空萬里,伴隨徐徐微風,讓人感到心曠神怡,是個拍照的好日子。 說真的,我一點都不緊張,但沒想到同訂婚前一晚一樣,輾轉難眠到天亮,一早起床照鏡子,看到有些浮腫的雙眼,哭笑不得,挺擔心這般難看的模樣會毀了一生最美麗的婚紗照,還好,造型師功力高超,彷如魔術師般,在短短一小時內將我幻變成美麗的新娘子,果真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裝扮後的模樣與本人原始模樣判若兩人,之前選婚紗店時還嫌貴,現在發現錢花多一點讓好一點造型師化妝還是值得的。 整裝同時,攝影師生哥早在店裡等待,他老人家據說是店裡的紅牌,看他紅腫的雙眼,應該很疲累吧!人紅還真麻煩,太多人指定他,讓他沒時間休息,他說他的兩個小女兒一個月最多看到他一天,聽了真令人感到不忍,哎!大家都是討口飯吃,但真的很辛苦。 生哥擔心天氣生變,建議我們早早上山外拍,毋庸置疑,台北是個小地方,地點就是大家熟悉的陽明山,生哥開車,沿路天氣晴朗,沒想到接近預定地竹子湖時,天空開始飄下細雨,山上天氣捉摸不定,眼看著天氣轉壞,心情也涼了半截,生哥安慰我說沒關係,不同天氣不同拍法,事後看照片,也印證了他的說法。 外拍真的很累,姑娘我拎著婚紗,足蹬三寸高跟鞋,跟著生哥在田裡找值得拍攝的景點,舉步為艱,模樣真是狼狽,拍照時,自己的肢體又很僵硬,生哥都快笑死了,終於知道模特兒這行飯不是人人都能吃的,還好生哥很會帶氣氛,笑話不斷,讓生硬的臉孔,柔軟了起來,也活絡了拍照的情緒,拍照過程中,最特別的一張照片是我家老王從地上拾起一把不知名的紅色花瓣,在照相機前撒落在我身上,極度浪漫,那張照片當然效果不錯,也於選片時雀屏中選,老王說得對,應該要有另一組攝影人員拍攝拍照過程,那應該會比拍照本身還有趣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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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民國八十八年底,筆者於「浯江副刊」刊出「金門藝文訪佚」第一部份,其後於九十年初又再刊出第二部份。迄今筆者於謀稻粱外餘暇從事蒐羅與金門前賢相關文獻的工作,已歷三個年頭。隨著投入時間的增加,在檢索文獻的範圍與方法都有拓展,所獲得的資料也較初著手時更形細密且多樣。現在筆者將最近一年多以來新獲的文獻向「金門日報」的讀者介紹,其中運用的圖書資料,大抵皆由國家圖書館之善本書室、漢學研究中心、中央研究院傅斯年紀念圖書館、台灣大學圖書館等處檢得,為省繁瑣,關於版本和出版者等細項就不一一說明。希望藉這些文獻的蒐輯,能對金門往昔的人文歷史提供更多研考的依據。 近年來台閩地區對建立鄉土史料之努力成果豐碩,除了新修的鄉、鎮、市志不斷出版,像去年澎湖文化局還在行政院文建會補助下主辦「蔡廷蘭江西仕宦考察團」,實地去印證澎湖第一也是唯一一位進士蔡廷蘭的仕宦行誼。金門在明清時代是文武官員輩出之地,許多前賢的相關遺跡在對岸也還仍存留迄今;若金門縣政府也能有魄力促成這樣的「壯遊」,相信成績絕對可觀。筆者在以下也將提供一些參考地點,希望此項建議能有成真之日。 丘葵 關於丘葵的作品,除了「釣磯詩集」在數十年前曾由金門縣文獻委員會刊行之外,過去筆者還曾介紹過其「周禮補亡」現亦存世,然除此之外,要想再找到他的任一單篇詩文,似乎都是極為不可能之事。但筆者最近發現尚有一條線索可追溯,除了以下要介紹的一篇文章外,或許將來還有機會得到更多發現。 在筆者先前撰寫「金門藝文訪佚」與「續篇」的過程中,主要是由國內一些圖書館的著錄與典藏著手,由其中檢索出金門前賢本人的作品,及同時代者為他們而撰的詩文。在這方面的工作所得漸趨有限之後,筆者將蒐羅的範圍更加擴張,並運用新工具──網路來幫忙;因為近年來大陸方面對古文獻文物也加強保護與重視,各種資訊也常可藉網路的檢索功能取得。筆者將注意力轉向這方面之後,果然從其中獲得了不少寶貴的發現,丘葵的一篇過去在金門本地不曾為人所知的文章,僅是其中的一項而已。這使筆者深深感到:被人認為純是「鑽故紙堆」的工作,要如何著手、或由其中能發現什麼,其實相當程度上是取決於工作者的著眼角度;現今既然有方便的工具可供利用,就應該將它的功能好好發揮、蒐羅更多的文獻,可幫助今人對古人作更完整的認識,從而使古人的面貌,在方志內的簡短記載外能更形清晰,減少一些隔閡與陌生感──若能在這方面有一點幫助,這就是筆者最大的收穫與安慰了。 話說回來:在現今金門縣志內的丘葵傳記,只提到他於「宋末,科舉廢,絕意進取,刻志勵學,耕釣自給,不求人知。」、「晚一意著書」,似乎其後半生是一直蟄居於小嶝島上以隱士終其天年。不過,筆者藉由網際網路的搜索功能,倒是在對岸福建石獅市(過去屬晉江縣轄地,現已升格為市)政府的網頁資料內發現了丘葵的名字;該市的「大事記」部分於元代有記:「至元三十一年(1294年)劉君輔於祥芝大堡建芝山書塾,延(筆者按:此處應缺一「祐」字)元年(1314年)擴建,聘請丘葵、林興祖諸名師,教育子姓,「每歲捐粟三百石以為塾廩」,成為石獅歷史上最早的私辦書塾。」按今金門縣志藝文志載丘葵「周禮全書自序」所言,他在元泰定元年(1324年)時是八十一歲,按這樣推算,他在七十一歲時還曾受邀至石獅的私塾教書呢。 筆者既知丘葵晚年曾往石獅任教的經歷,便由中研院郭廷以紀念圖書館借閱大陸石獅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於一九九八年出版之「石獅市志」;該志附錄部份的「古代文獻選錄」中,果然有丘葵所撰寫的一篇「芝山劉氏書塾記」。至於聘請丘葵往教的東家劉君輔,據該志「人物卷」記載,他生於南宋淳祐十一年(西元1251),字仲佐,號西橋,家居晉江縣安仁鄉永寧里祥芝(今為石獅市祥芝鎮)。早年曾官縣主簿,後棄官從商,在南安、同安,晉江縣都擁有廣大莊園產業。成為富甲一方的財主後,劉君輔於家鄉積極創辦公益事業,修橋建廟之外,亦於芝山(今祥芝大堡)創辦芝山書塾,招收村中子弟入學。丘葵的記文便是當這所書塾於元仁宗延祐三年擴建完成時而作,文如下: 芝山劉氏書塾記 古者國有學,家有塾,所以教其子弟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以為修齊治平之本,此吾儒有用之學也。自唐宋以詩賦取士,學不本於六經,惟聲律詞藻是務。而近代以來,職教者又但以學廩為重。於是教與學俱為具,塾之廢久矣。詩禮之家則貧不能為,貲朗巨室則又不肯為。始西橋(劉君輔)翁遣子入路學(「路」為元代行政區域名,相當於明清之府,「路學」猶府學也),以其教道有戾于古,歲甲午(元至元三十一年,西元一二九四年),乃購書塾於芝山之原,延請名師,俾其子歸學焉。延祐元年甲寅(西元一三一四年),聖天子(元仁宗)以新科取士,罷黜詩賦,崇尚經學。翁之子昆仲四人,挾其能,踴躍就試。有司負公道、辟世嫌,不敢取。歸而克志于學,謂麟經(春秋)夫子之親筆,百王之大法也,以此而取科第,庶可無愧。一日,三郎子禮跪請於翁曰:「書塾迫隘,無以為藏修游息之地;又不立先聖先師遺像,無以昭揭誠敬;聖經賢傳與群書雜處,篇帙散亂,無以為庋藏之所;請徹而大之。」翁嘉其言而頷其請。乃作燕居室,以奉先聖先師,堂之後為齋,齋之後為爐亭。左經右史,詩文以與諸生隸習。齋之兩序各有房,以備寢餗。庖湢溷圃,各有其地。薪炊服役,各有其人。每歲捐粗穀三百石以為塾之廩,擇子弟廉干者司其出納,使師有歲俸,生徒有日膳。春秋二丁(每年於仲春及仲秋之上旬丁日祭奠先聖先師,謂之丁祭)及俸給膳羞之費外有餘貲,儲以待用。三歲科詔下,有能應選者,以是津遣之;有登名薦書欲會試於京者,悉罄其所有以與之。由是而取高科、躡高仕堵,每應一任,則必捐俸祿以為塾廩之助;官愈高、廩愈厚,則是塾可與吾族相為終始矣。學於是塾者,必以六經為本。先讀「大學」,以觀古人為學次第,而求其入德之門。次讀「論」、「孟」,以觀聖賢之格言大訓,而求約之方。次讀「中庸」,以觀聖神功化之極致,而求其性命。六經可得而明,而大本立矣。又參周(敦頤)、邵(雍)、程(顥、頤二兄弟)、張(載)、朱(熹)、呂(祖謙)之遺言緒論,以培植其根株。又旁搜廣取屈(原)、宋(玉)、班(固)、馬(司馬遷)、韓(愈)、柳(宗元)、歐(陽修)、蘇(軾)之文,以發暢其枝葉。幼而學之,壯而行之,則上不負聖朝崇儒尊經之意,下有以慰父兄之望,此則西橋翁之心也。子禮昆仲,其欽守之,以為後人之法云。 延祐丙辰(元祐三年,西元1316年)十一月至日釣磯丘吉甫筆記 除了前引這篇記文,丘葵也曾在石獅留下其他遺跡。據「石獅市志」第八一五頁關於「古石刻」的記載中,有一處「祥芝大堡石刻」,係兩方摩崖遺跡;一為朱熹手跡「小山叢竹」四字,一為丘葵「床頭枕是溪中石」七言絕句一首,可惜這兩方摩崖,都已在文化大革命期間開山取石時給毀了。但既然丘葵曾旅居石獅,那麼在當地或許還有與他相關的文物流傳,特別是祥芝鎮的劉君輔家族後代處,值得探訪,也許還能獲得特具價值的發現。 以下要介紹的幾篇文章,是幾位清代人為丘葵「周禮補亡」、「釣磯詩集」二書所作序、跋,可藉以瞭解後世對丘葵在學術上的評價,以及其書歷次校勘排印的經過,可為參考之用。首先,據學者昌彼得等人所編「元人傳記資料索引」一書中所列出與丘葵相關的文獻,清代人為其著作所寫的序跋一共有三篇。第一篇是生於明末的浙江秀水人朱彝尊所撰「丘氏周禮定本序」,見於其所著「曝書亭集」卷第三十四。朱彝尊在清初詞壇居翹楚地位,康熙十七年以五十之齡應博學鴻詞科考試,得授翰林院檢討,充明史修纂官等職,殊受恩寵,但在康熙二十三年被劾降級,兩年後又因事黜免,自此告老還鄉,晚年以著書課孫自娛。除了「曝書亭集」,他尚著有「明詩綜」、「經義考」等著作,卒於康熙四十八年。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