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媒體頭版刊出一張鳥照，標題寫著「宜蘭首見斑頭雁，登錄台灣新鳥種」。   蕞薾島嶼的台灣，因北迴歸線穿越，常有珍稀候鳥過境，多虧一群飛羽愛好者不捨晝夜的繞著國境跑，讓台灣野鳥的拼圖不致留白。   既然是「首見」，意味著並非尋常，雖「過客」匆匆，但雪泥鴻爪，相信無論是否親見，都會驚喜注目。   斑頭雁，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既是飛越喜馬拉雅山的高翔者，必有一雙屬於高原的翅膀。   2019年的春天，我在拉薩布達拉宮的林卡措一睹斑頭雁聚集的盛況。同行的扎西說，斑頭雁是雪域高原的祥禽。而布達拉宮似乎對牠們有種特殊的靈性召喚，不論南遷北返，布達拉必引領牠們落足，想見普陀至尊之所亦是牠們的天堂。   這些高原的翅膀，終於在某一天飛抵太平洋之心的小島，與島嶼的人們相遇，分別以飛行者和行走者，共通性是都擁有自由的翅膀。   人，有靈性。   相信，禽與獸也有靈性。   世間萬物，亦然。

  返家搭電梯時，看見佈告欄上公告社區里民活動中心舉辦現場揮毫贈春聯活動，年節味道愈來愈濃了。   日前在課堂上，教導學生剪窗花、寫春聯，孩子們興趣勃勃，剪得紙屑到處紛飛，寫得像是鬼畫符般，看得我直搖頭，那善後工作真有得忙了。不過看著他們玩得不亦樂乎，親身體驗春節氣氛，再辛苦都值得，這些中國文化傳統技藝應該好好傳承下去，春節韻味才能綿延長久。   宋代詩人王安石的〈元日〉：「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詩中的元日即春節，爆竹、桃符是春節不可或缺應景之物，除舊佈新，熱鬧氣氛，栩栩如生地傳遞春節氣息。   春聯又叫門聯，起源於古代的桃符，是民間在新年時懸掛在大門左右的桃木板，畫有神荼、鬱壘兩位神像，用來驅鬼避邪，後來慢慢演變成紅紙黑墨的春聯形式。傳說「年獸」害怕爆竹聲和大紅色，所以家家戶戶在除夕入夜前一定趕緊將紅色門聯貼好，祈求平安。當隔日正月初一，看見親朋好友都平安無事，就會互道恭喜問好。當我把這些習俗說給孩子聽時，他們都聽得津津有味，我這說書人愈講得起勁。   對春聯有感而發，特地設計主題課程指導孩子認識中華文化，讓他們多接觸墨寶之美、習俗之奧妙。再者也是因覺得現代孩子都只知道萬聖節、聖誕節和新曆跨年，卻對鬼節、農曆新年的了解少之又少。加上時代變化、社會變遷，「年」的味道愈來愈淡，有人規畫出國旅遊度過新年，有人預訂餐廳取代在家圍爐，甚至今年因疫情影響，很多人選擇線上拜年減少近距離接觸風險……過年方式在變，但過年的精神該被留下來並傳下去。   還記得念小學時，每周都要上寫字課，磨墨是一項靜心動作，急不得。手持毛筆寫書法時，更是得全神貫注，眼觀鼻、鼻觀心、心定氣閒才能把字寫好。那時候因為我書法寫得不錯（爸爸還特地送我去拜師學藝寫書法呢），媽媽乾脆省了買春聯的錢，自寫自貼，別有意義及獨特風味。鄰居看了，搶問哪兒買的，爸媽聽了高興，我聽了也很自豪。   寫春聯貼春聯是有學問的，春聯因行業不同而有不同對聯，像「歡迎春夏秋冬客，款待東西南北人」是給旅館用的，「雖是毫髮生意，卻是頂上功夫」是給理髮廳用的……而單字聯，像「春」要貼在窗戶、門框或後門，表示「有春（有剩—台語）」；大門的「福」字要正貼，「滿」字可貼米缸、冰箱、食物櫃……而且貼春聯時，一定要把舊的撕乾淨再貼，不可直接貼上去，不然就沒有「除舊佈新」的寓意了。   而我最愛寫「招財進寶」組字春聯，點綴著金蔥的大紅方型紙，擺成菱形方位，然後招、財、進、寶四個字相互重疊交錯成字，再描上當年的生肖圖案，獨一無二創意春聯，僅此一家，很有藝思。   看著現在市場裡賣的春聯，雖然琳瑯滿目、工整流暢，但出自機器快速印刷的冰冷感覺，遠遠比不上手寫春聯的溫度。思緒至此，好久沒持筆的手似乎開始癢了，立馬奔向美術社裁買紅紙，牛年新氣象，我要將家裡好好美化一番。今年圖文組合春聯玩什麼好呢？「牛」年旺返，「牛（扭）轉乾坤」，「牛（有—台語）」好日子……創意點子滿腦竄飛，這是吉兆好現象，願新的一年能心想事成，旺旺來。

  建國里氣功班十二月四日起開始放寒假，直到元宵節過後才會開課。因為練功場地在公園內空曠的天幕下，若在這段期間晚上上課，風大且冷，老年人容易受寒，大家又忙著過年，所以停課。老師提議在最後一堂課舉辦歲末聯誼，每人準備一道素菜、糕點或水果。平日上課休息時間很短，無法做深度交流；當大家一起用餐，放鬆心情暢談，可對彼此有更進一步的了解。   聯誼當晚，老師做了花生青豆油飯，師母做了素麻油猴菇湯及紅豆湯圓，都十分暢銷，所盛鍋碗很快見底。二人滿面春風，談笑風生。朱師姐曾取得太極拳教練的資格；葉、劉師姐也學拳多年。三人不僅拳打得好，烹飪手藝也不同凡響。朱師姐自己做的巧克力核桃蛋糕，看相與口感均有85°C的風味。葉師姐做了大豆干拌有素雞、香菜、薑絲、麻油、醬油等調味料，吃起來可與高檔餐館的小菜媲美。劉師姐帶來柚子、芭樂、甜蘿蔔、麻糬沾花生粉。柚子很甜，水又多。我最近買的柚子不是乾的，就是沒味道，沒她那麼會挑選。蘿蔔的甜度恰到好處，令人胃口大開。當天下午我經過大百貨公司前，見到穿公司制服的服務員邊做麻糬，邊擺攤叫賣；沒見標價，要價一定不菲，沒再問的興致。劉師姐善解人意，帶來眾人喜愛的花生麻糬；這種不易傷腸胃的口福對上了年紀的人而言，可謂正中下懷。   今年氣功隊來了一位日本留學生，■山女士。上課很準時，從不遲到。人很斯文，有書卷氣。來台只有三年，華語已能應對自如。她帶來兩瓶飲料，有檸檬的味道。還帶來米■、蜜餞、番茄棒、山楂巧克力。米果有蝦餅的口感，由於是米做的，多吃也不傷胃。番茄棒細如紅鉛筆心，有點糊味，大概是烘烤出來的。巧克力糖只有普通糖果的一半或四分之一大。日式點心都很小巧，深得「少吃多有味」的三昧。我問朱師姐：「謝謝」日語怎樣說。她說：阿里阿多。我大聲轉播，■山師姐嚇了一跳。朱師姐做了示範動作並糾正說：聲音需輕緩、態度需溫柔、行禮需優雅。日本人講究儀式，禮多人不怪。   聯誼就是交朋友。每個人都有值得學習的地方，「三人行必有我師」，良不誣也。每多交一位良友便多一雙眼睛、一雙耳朵、一雙翅膀、一份機緣、一份正向能量。上課是師生間對氣功的切磋，聯誼是對生活的切磋。這學年的課程著重於太極拳二十四式，老師在聯誼會上預告：下學年的課程將著重於太極劍。大家先趁餐食熱時吃飽暖身，其後打了三趟二十四式，這學年的最後一堂課便在多重收穫與歡樂中結束。

  今天中午，我穿著藍色運動裝到一家知名的連鎖餐廳，點了一份套餐：珍珠餛飩湯和招牌乾麵。   「珍珠餛飩湯蔥油花要少一些。」我付了79元後，對著穿著紅色制服的店員說。   「其實餛飩肉餡就有油花了，可以不放油嗎？」年約60歲的女店員說。   「要放，一點點油蔥花就好了，我太太交代的。」我露著笑臉，低聲下氣地說。   「其實放不放都可以。」60歲的歐巴桑店員望著我，擺出專業的態度。   有好幾回點套餐時，我都如此告訴店員。有位約40多歲的女店員很沒耐心，聽了我的吩咐後，經常不耐煩的走回店裡包水餃不理我，還得靠矮胖的店長出來拌乾麵和裝餛飩湯。   我有幾次都有受辱的感覺，想當場發飆，甚至想投訴總店，可是忍了又忍，知道現在經濟不景氣，求職確實不容易，不想惹是生非。   再說那位40多歲的女店員年齡可以當我的女兒了，應該沒見過大風大浪，不知人間疾苦，所以就算了。   想不到今天碰到歐巴桑的店員也如出一轍的回答，或許我是難理解的客人吧。   我轉變話題，「對不起，我是無所謂啦，是我太太千交代萬吩咐的。放一點蔥油花吧，不然回家很難交差。」   歐巴桑店員似乎僵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問我：「你太太怎麼啦？」   「罹患憂鬱症。」我的聲音黯淡下來了。   其實才不是，比憂鬱症還嚴重，不過這種說法一般人都可以接受，也不會唐突。   「我的太太近來非常挑嘴，非吃少油的珍珠餛飩湯才行。」   「哦，知道了，會按照你的意思處理。」歐巴桑店員彷彿很感動的說：「聽說你每次來都很客氣，我猜想你一定是教國文的老師。」   「為什麼？」   「氣質跟別的老人不同，還有當國文老師的人才會很有耐心。」歐巴桑店員說。   不多久，我提著店員煮好的套餐回家，我想到人生的際遇，安慰自己說，這個世界是溫馨的。

  秋冬之際的到來，氣溫驟然降低，冷風呼嘯而過，萬物進入凋零和冬眠時刻，生物不再頻繁外出，一片片的落葉隨風而起，頓時，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論氣候多麼多變、不論溫度降得多低、不論狂風還是暴雨，身為職場工作人的你我，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開啟一整天的工作模式。   在今年寒冷的冬天裡，最讓人感受到開心的時刻，並不是夜晚準備下班的自由時間，而是每天早晨出門時，陽光灑在身上，絲絲的暖意上心頭，一日之計在於晨，晨間的好心情，總會讓人延續一整天，每當看見自己刻意走在豔陽中，總是會不經意地想起「野人獻曝」這四個字，就是明白陽光有多美好，才會想將這份美好送給尊敬之人。   不過辦公的場合，往往都是戰戰兢兢，所有的行動都是如履薄冰，笑臉盈盈的表情，很快就被消磨殆盡，總是讓面無表情取而代之，尤其是鄰近下班之際，黑夜籠罩大地，也將沉默寂靜帶給眾人，返家的腳步，不再是雀躍的步伐，反而像是拖著千斤頂在行走。   每天回家的過程，都會經過一個小公園，漆黑的樹枝左右搖擺，地下的草皮也黯淡地低下頭，身邊不太明亮的夜燈站立著，將畫面增添幾抹悲傷，只能盡快加緊腳步，投進家裡溫暖的懷抱。   歷經整整五天的工作日，終於迎來美好的周末，最喜歡在枕頭山上偷懶，除非有朋友相約，否則一向都是足不出戶，偶爾會有出門運動的渴望，往往都是驚覺自己吃太飽了！今天也是如此，午休過後，前往周邊公園準備慢跑，當夕陽灑滿整個世界，原本公園陰沉的形象，如今竟是煥然一新！   綠油油的草皮，中間聳立三棵高大的榕樹，鬍鬚也垂在草皮上，反而增添一抹俏皮，身邊穿插幾顆光禿禿的樹幹，當夕陽恰好地灑落，微風輕輕拂過，榕樹下層層樹葉交織的陰影，如同寶石般閃閃而動，堆疊出冬天最美的風景，原來不同的時間點去看待相同的風景，會產生出截然不同的心境呀！

  「不要把村長想像得那麼清高，我也不是在你面前說大話，男人看到我這種奶子大、屁股翹的豐滿身材，加上一個不討人厭的臉蛋，即使我已四十，也是被男人用過的二手貨，但不知怎麼的，竟然比十八姑娘還有人緣。一經接觸，鮮少會逃過我的手掌心，一旦嚐到性愛的滋味，保證他們會暈船，這就是我洪蝦的魅力。難道你當初不是這樣嗎？   而且村長明明知道你指導員是我的老相好，卻多次誇耀他不僅有錢，而且身強體壯，要我比比看，是你好、還是他好，用盡各種方法來挑逗我。當你的性能力逐漸衰退不能滿足我時，我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只好接受他來滿足我的性慾望。他或許是比你年輕之故，又懂得性愛的技巧，每每彼此都能享受到性高潮的滋味。   但為了討好我，為了冀望下一次的來臨，他給我的錢竟是你的雙倍。想不到我出賣靈肉的價錢，竟隨著不同男人為了嚐鮮而節節攀高。可是它並非是我的榮耀，而是論美醜、論姿色、論身材來計價的結果。即便對女人來說是一種侮辱，但卻可還原男人喜新厭舊的本色。   儘管村長的老婆姿色不如我，然則是一個傳統的女性，在家相夫教子，扮演著賢妻良母的角色，得到許多人的稱讚。可是村長非僅不懂得珍惜，假紳士醜陋的面目也在驟然間暴露出來，不管以任何華麗的語言來搪塞，都掩飾不了他的醜態。他所做所為，必須攤在陽光下，接受眾人的檢驗。」洪蝦不屑地說。   「實際上我的人格跟他也差不到那裡去，當年竟趁著妳酒醉時脫光妳的衣褲，霸王硬上弓強暴了妳。幸好妳選擇原諒沒有追究，要不我的下場可能會很慘。想不到我們後來竟成為一對老相好，彼此撫慰寂寞的心靈。幾年下來只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並沒有替對方製造困擾，這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即使事後給妳一點錢，卻是我心甘情願的，不能以此做為性交易的代價。   說真的，雖然我想把妳佔為己有，但仔細想想，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妳是一個有夫之婦。我們能夠私下來往、成為老相好，老天爺對我們已格外地寬容了，豈能要求太多。然妳基於生理上的需要，不得不把傳統道德和丈夫的感受擺一邊，跟另一個男人上床做妳愛做的事。除了妳的丈夫和村長的太太外，似乎其他人都無權干涉。當然，站在多年老相好的立場上，難免會感到心酸酸，但終究是無可奈何的事。畢竟，妳已是一個思想成熟的中年女性，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所以我必須尊重妳的決定。而且我已年老，性功能衰退特別快，每每都是力不從心，這也是一個老年人正常的現象，沒有什麼好丟人現眼的！」指導員誠摯地說。   「歲月不饒人啊！每個人都會老。人一旦老了，無論是男是女，體內各種機能都會退化，這是不爭的事實。我能理解你力不從心這句話，或許，感受最深的莫過於女人。而且你幾乎大我二十歲，當我處在性的顛峰時期時，你卻已垂頭喪氣，幸好我們不是一對夫妻，要不，我勢必會紅杏出牆、去討契兄，到時若讓你戴上一頂綠帽子，對你來說更是不公平。你說是不是這樣？」洪蝦笑著說。   「不錯，幸好我們只是老相好，要是真的是夫妻而讓我戴綠帽的話，我這個指導員的面子不知該往何處擺。不過話又得說回來，如果妳洪蝦是我的老婆的話，縱使我性無能、不能滿足妳的性需求，妳也不能去討契兄，要不，我會打死妳！」指導員嚴肅地說。   「討契兄不都是偷偷摸摸去的麼，你怎麼會知道？就譬如我們這對老相好，每次不都是先講好，然後深夜再到防空洞纏綿，幾年下來不知有多少回，又有誰知道？難道我家那個大白痴會到防空洞『掠猴』！」   「老天有眼啊，祂可憐我這個有家不能歸的退伍老兵，也可憐妳這個丈夫不能滿足妳的女人，所以才特別安排我們在一起。但是村長就不一樣了，他的老婆雖然沒有妳年輕漂亮豐滿，可是他是村內有頭有臉的社會人士，應該做模範才對，而非藉著他有錢有勢，就可以背著他老婆，跟貌美的村婦發生關係，這是非常不道德的。   當然，按理說妳也是不該，村裡多數人都知道我們的關係，即使我們沒有被捉姦在床，但早已被歸類為老相好。雖然妳的丈夫不能滿足妳，但已有我這個老相好可取代，而妳竟然又嫌棄我不能滿足妳，經不起村長的挑逗又跟他上床。如果以妳的年齡和生理狀況而言，不久村長勢必又不能滿足妳，到時是不是又要再換一個呢？」指導員笑著說。   「你明明知道我有強烈的性需求，誰教你不年輕一點？誰教你力不從心？誰教你欲振乏力？誰教你陽痿不舉？誰教你不能滿足我？還好意思說！坦白告訴你，你沒看錯，我生來就有一張桃花臉，有異於一般女人的強烈性需求，既然不能滿足我，就沒有永遠的老相好，因為我還年輕。不過我也得說一句不客氣的話，這輩子不也被你玩夠了麼，難道你還不滿意！」洪蝦認真地說。   「不錯，妳被我玩夠了，但我卻被妳榨乾了。不僅口袋裡的錢被妳榨乾，精囊裡的精液也被妳榨乾。當金錢與性滿足妳的同時，我已一無所有了。可憐有家歸不得的退伍老兵，可憐兩手空空的指導員，為了一個需索無度的女人而人財兩失，真是死有餘辜啊！又有誰會為他掉下一滴同情的淚水呢？」指導員心情沉重地說。   「這是你罪有應得，還需要同情嗎？別忘了，當年被你強暴的女人才需要同情。如果不是你這隻老豬哥使出渾身解數，不斷地用錢利誘，我會成為你的老相好嗎？」洪蝦不客氣地說。   「現在已沒有利用價值了，是不是？」   「你沒說錯，不是我無情，是社會現實！」   「妳說錯了，不是社會現實，是妳不要臉！」   「想當年，老娘是大著肚子嫁到這個村莊的，除了懷著兵仔的孩子，又跟白痴丈夫同枕眠；你指導員是我多年的老相好，村長則是我的新歡。你想想看，這種女人還要臉嗎？老實告訴你，這個社會不要臉的女人多得是，我只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早已習慣人家的批評，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所以我一點也不在乎！   倒是身為指導員的你，理應替村人服務，替民眾解決問題，而你竟趁著村婦不勝酒力，起了邪念並強暴得逞。請問指導員，這種男人要臉還是不要臉呢？如果不是我可憐你這個退伍老兵，放你一條生路沒有追究，或許今天你還在牢裡吃糙米飯拌鹽水。人不僅要懂得感恩，也要謙虛，不要自以為有高人一等的品格，開口就罵人不要臉。說一句不客氣的話，世界上最不要臉的人，就是那種不自我檢討而罵人不要臉的人！」洪蝦理直氣壯地說。   「想不到妳這個大字識不了幾個的婦道人家，竟像潑婦罵街般地凶悍不講理，簡直跟妳在床上那種渴望男人撫慰的姿態判若兩人。老子堂堂一個退伍軍官竟辯不過妳，說來窩囊啊！不過妳和村長都不要高興太早，有一天老子一定會夥同他老婆到防空洞捉姦，然後以妨害家庭和妨害風化兩種罪名，把你們這對狗男女移送法辦，到時看看是妳不要臉、還是我不要臉！」指導員警告她說。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早就不要臉了，不會等你們到防空洞捉姦在床才不要臉！甚至我可以把時間和地點都告訴你們，免得到時撲空而白忙一場。」洪蝦不屑地說。   「妳真是世上最不要臉的女人，老子甘拜下風！」指導員諷刺她說。   「謝謝你的誇獎，老娘早已領教過你欲振乏力和力不從心了。如果我是世上最不要臉的女人，你也高尚不到那裡去！因為你已抬不了頭、挺不起胸。說白一點，就是不舉啦！」洪蝦反諷他說。   「妳不要說大話，也不要高興太早。儘管妳那個天生的湖泊還盈滿著春水，但別忘了總有乾涸的一天，到時妳不也得感受力不從心的滋味麼？別以為妳還是十八姑娘一朵花。妳應該聽過『五十步笑百步』這句俗語話吧！」指導員笑著說。   「不，應該說『龜笑鱉無尾』或是『鱉笑龜粗皮』。」洪蝦還以顏色說。   「妳說什麼？」指導員不解地問。   「老娘不告訴你！」洪蝦賣著關子。   「是說妳不要臉嗎？」指導員笑著問。   「不，是說你假高尚。」洪蝦不甘示弱。   兩人竟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   然而，洪蝦是否「不要臉」，指導員是否「假高尚」，幾乎都是人性虛偽的表徵。不管是「龜笑鱉無尾」，或是「鱉笑龜粗皮」，抑或是「五十步笑百步」，都無法阻擋他們成為老相好的事實。可是歲月不饒人啊！儘管兩人臭味相投懂得各取所需，如今卻時不我予，也許不久的將來，老相好這個名詞勢將淹沒在歲月的洪流裡。屆時，就讓他們去緬懷、去追憶吧……。（全文完）

感恩父母的恩情；賜我雙手真萬能。 紅嬰仔時就會用；當做雞腿拿來噙。 五歲阿爹去「番邊」（註１），俺娘犁園我撿藤。 七歲撿柴放牛行，海漧撿魚拚海湧。 十歲俺公就講明；過十吃飯會較冷， 日本侵佔袂安寧，全家大小窮喫穿， 老伯「下番」（註２）「批銀」（註３）零， 俺娘嫁妝當來用。 十二歲破竹箍桶，牽罟賺錢織「絲龍」（註４）。 十三歲竹編畚箕，開「梗」（註５）補網與補龍。 十四歲舉犁打股；種麥番薯與「土藤」（註６）。 十五歲日本失能，開始寫字與畫龍。 十六歲跳級讀書，先生說我腦筋靈。 十七歲生活艱困，叫賣菜脯與波寧。 弱冠之年大兄講；休學打拚較有用， 最陣賺錢拚前程，「巴剎」（註７）買賣抹時閒。 而立之年墾荒埔，菜頭麥仔年年盈。 不惑之年手推輦，風雨卡大亦沒停。 知天命年不認命；農漁樵夫弄扮成， 雖然角色較低層，怡然自得實在行。 耳順之年做掃帚，叫賣走遍大小金。 「隨心所欲」（註８）不越矩，斷煙斷酒沒朋友， 寫字看書加做衣，編花織鳥樣樣精。 耄耋之年學佛行，貪瞋痴斷煩惱盡， 人生短短幾十年，事事如煙沒路用， 把握每日每分鐘，感恩知足才是幸。 註釋： 1.番邊：指的是呂宋與南洋群島 2.下番：去南洋群島賺錢生活 3.批銀：書信兌現、類似郵局買匯 4.絲龍：流刺網 5.梗：竹器用來嬂網。開梗：自己製作竹器、用來織網。 6.土藤：花生的莖葉餵牛吃 7.巴剎：印尼語菜市場 8.隨心所欲：指七十歲以後

  軍校好友多年不見，育生上LINE組成功湖群組，好友們常傳遞一些好的文章或生活資訊來分享，因此感受到他們的溫暖，感謝好友們，我們的友誼不會因時間飛逝，而有所改變。 　 例如佳吉師傳來，人生之所以痛苦，在追求錯的東西。我年過半百常想我為何會痛苦？例如佳吉師所言，痛苦常是追求錯的東西。  　文中有天傳來，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年過半百才懂人最寶貴的東西，就是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 　 鍚勳說：時間就像一張網，撒在那裡收穫就在那裡。他還說理想和現實有差距，不然誰在乎理想。他的話像格言，令人銘記在心。 　 軍校好友們因LINE組成功湖群組所賜，不然多年不見的好友退伍後，怎可能相處在一起呢？而且大伙們可共同談天說地。

行到這地圖已亂了步 前方本該的炊煙與燈火。尋不著 雪橇拖拉著你滿口的誓言 冬雪只剩沉重的呼吸聲 眼淚還在，是多年深藏的殘雪 足夠潤濕一整片的田野 到這路口，剛好 一個人的春雨與詩 花草就在不遠

  第二次來到劉武山機工長家裡，是透過他女兒安排，我們曾是空軍建國四村老鄰居。五月底曾陪同三位學者造訪，是為文化局眷村學故事蒐集，專訪桃園基地官士；這一次獨自造訪，是知悉他方出院在家休養，也想聽聽他在空軍的故事，因此舊誼加探病，促成了我的到來。   時光一下拉回到51年前，當時我正年幼，村子裡搬進兩戶人家，是當年少見的原住民士官，其背景有別於大陸來台軍人。兩戶攜家帶眷由部落遷入僅有38戶的建國四村，讓我們好奇的是，另一戶原住民長輩是紋面，但和善的她總是笑口常開，口音有濃濃原住民腔，給我留下深刻記憶。   當年在村裡，機工長還是小士官，與同村資深士官長們相處，顯得謙遜自持。我對他的印象是有著深邃五官、走路腰桿挺直，看來帥氣又穩重，以現代話來講就是一位型男，他沉默和善不多言。之後兩位千金相繼出世，長女差我有十四齡，所以不在玩伴之列；她說，當年對眷村哥哥們的印象，就是一身熨燙平整的帥氣軍服，而且只有在放假時才會見到，在村裡彼此是談不上話的。   年高已八十有二的機工長，看起來精神不錯，喝了一口茶後他打開了話匣子。他回憶民國45年，團管區來校作花蓮農校招生宣導，於是他報考了空軍機校並獲錄取。隨即搭機飛至屏東東港入伍，兩個月後再入高雄岡山空軍機校受業。因學校設備不足，再移至臺南基地見習；畢業後分發至桃園基地，任職於「第十二戰術偵察中隊」，開啟了他三十年又三個月的空軍經歷。   他說與空勤人員感情極好，一次引導分隊長登機時，教官說：「我飛上去就是將半條命交與上天，另半條命是你們所賦予。」他回說：「教官請放心，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待飛機應返場時間，習慣的就會注意空中聲響，是否依時降落?但卻還是發生令人遺憾之事，說到這裡，我專注聽他述說，沒有接話。   民國66年3月一天，分隊長汪顯群少校與僚機駕駛RF-104G型機，執行完大陸偵照任務返航，基地附近因冬春交替濃霧彌漫，兩機誤將已插秧水田看成跑道降落，於是划過水田接連栽至魚塘中；接到命令後，他隨機務長及同僚乘吉甫匆忙趕赴現場，並與助手梁卓浪立刻跳下水塘，將一具已張開傘具拖過來，因為另一頭應是傅教官；待傘帶拉直後，撞成碎片的下半身已沉入水底。   他們趕忙搶救另一機駕駛，座艙內的是分隊長汪教官，他們從水底連座椅拉起出水面，但座椅出水面後太重，一鬆手又掉入水裡，機工長讓助手把安全扣轉開，但遺體因僵硬不好移動，機工長輕聲說道：「分隊長！我們是武山和卓浪，請您放鬆！」說也奇怪，遺體真的變柔軟了，他們將分隊長及傅教官抬入救生艇時，又再說道：「現在要帶您們回家，請安心！」於是遺體順利運送至岸邊，現場同袍向亡者敬禮後，醫務隊接手處理。   他們在塘裡將身上血跡略作清洗後，機務長先讓他們回家休息。機工長騎自行車回到家中燒水洗澡，太太問他今天怎麼會提早下班，他卻難過的無法回答。這次飛安事件，失去朝夕相處的同袍，而且親手將遺體接出，有好長一段時間，他的心情都無法回復。而助理隔天也因受風寒發燒，住進基地醫院治療。   屆齡退伍後，他以聘僱人員身分繼續留在基地，作飛機輪胎換修工作。至民國87年聯隊移防花蓮，為照顧家小，他沒有隨聯隊前往，其中有一個重要原因，是他擔心回到家鄉，無法拒絕飲酒社交，故選擇留在桃園，為了家計又再至工廠上班，直到94年才退休。   年輕時候煙酒不離身，常與同袍飲酒沒有節制，感到很傷身體，又見到同為原住民同袍好友，因酗酒竟致英年早逝，想到自己曾仗著年輕的一股傻勁，酒後欲騎老爺自行車回花蓮，卻因路途過遠，騎至蘇澳時車已故障，終究沒能騎回太魯閣部落，這件事也被同袍拿來消遣，他說這是自己年少輕狂的舉動。   他以身為空軍一份子為榮，也慶幸當年的選擇。如果留在部落出路不易，可能隨族人在工地勞碌一生，也不會習得飛機維護技術。他多年前已戒煙戒酒，並調理自己身體，退休後享含飴弄孫之樂。民國95年，眷村搬遷至龜山陸光新城，但是仍懷念在眷村時光，因為在村子裡，彼此情感交融特別好，也吃遍來自大江南北的眷村菜，更浸潤在豐富多樣的眷村文化中。   她的夫人因病於107年往生，目前生活由兩位貼心女兒照顧；我與她們言談，完全是眷村腔與用語，我說妳們已被眷村同化了，她說學校教官，說她說話舉止判斷一定來自眷村，可見受眷村人的影響很大。而她與妹妹特別懷念村裡過節氣氛，也提起坐父親自行車到基地一遊往事，她說，媽媽的手藝是向村內媽媽們習得的，她們的吃食及習慣已經眷村化了。   機工長的女婿官拜空軍上校，不是眷村出身的他，感受到眷村各戶親如家人濃蜜情感；近過年時，大家一起醃臘肉、灌香腸、做年糕，對他都是新奇感受。機工長以往好兩杯，女婿就是他最好的酒伴，酒酣耳熱之際，總會談起基地共有話題，難免也會提起自己任飛機修護士的過往，而且嘮叨到：「工具用完一定要保養好、安置好，擺放要頭尾一致，以應付停電或緊急事故發生，摸黑都能取得到工具。」   這雖然是老兵常談之語，也代表了機工長一生做事的態度，來自太魯閣部落的機工長，也有著不平凡的一生。

  學生要結婚了。   從通訊軟體上捎來郎才女貌的婚照，締造這趟訪談金門縣金湖鎮南雄村「綠園餐館」的田調緣，原來學生婚嫁的對象正是「綠園餐館」的小開。   是何等的毅力和決心，開啟戰地婦人何雪蓮離開定居鄉里遠赴南雄創業的初衷；是何等的艱苦與卓絕，成就戰地婦人何雪蓮一枝獨秀的「綠園餐館」事業。   「整整四十七年了！從三十六歲開業至今。」個兒嬌小、精神攫鑠、聲音宏亮的何雪蓮女士，今年八十三歲了，打開話匣子，侃侃談起這段過往歲月，竟不見有絲毫怨天尤人無奈之情，竟不見有任何自怨自艾傷悲之感，竟不見有喟嘆自卑的頹喪之意。從俐落動作、抖擻神態的幽默笑靨中，我看到了金門戰地婦女奮戰不懈的偉大精神；我瞧到了金門鄉村婦女離家展店的勇敢氣魄；我見識了單親婦道人家，為撫養幼小六個兒女，毅然決然扛起撫孤養育的困鬥不撓。   「就開餐館吧！」揚起歲月的粉塵，開封早期「戰地政務」的印痕，仗著自身的膽量與勇氣，扛著養育兒女長大成人的重責大任，娘家呂厝的何雪蓮女士在新前墩夫君不幸往生後，抹乾淚水，收起哀傷，攜帶嗷嗷待哺的兒女們，一行來到鎮內另個聚落-南雄歇腳。憑恃己身不凡的廚藝工夫，仰賴為貢獻金門前線駐軍與鄉親的服務熱忱，一點一滴累積好口碑的正能量，終讓「綠園餐館」洋洋屹立四十幾載寒暑，至今仍然聲名響叮噹。   十萬大軍駐防金門的「戰地政務」年代，供麵飯小吃、供涼飲解渴、供撞球娛樂、供網咖馳騁雲世界……「綠園餐館」開展蓬勃了，何雪蓮女士六個兒女成長茁壯了。歷時四十七年之久，何雪蓮女士任勞任怨，終日與鍋碗瓢盆為伍，炒泡麵、鄉村雞排飯、傳統雞捲……等，一道道戰地美食征服彼時阿兵哥的味蕾，一次次來店消費的經歷畫記成軍民難忘的回憶。為此，民國一○一年，鎮公所為何雪蓮女士頒贈實至名歸的「金湖鎮模範母親」之稱頌；若就事實面言之，何雪蓮女士稱許為戰地女性典範、早期創業有成的女文青、單親獨力撫育子女成人的忠廉婦女模範生亦不為過。   為區隔現有市場，何雪蓮女士循走古早味路線，如早期喜宴冷盤常見的雞捲，以豆皮包裹豬肉絲、芋頭、荸薺、芹菜、青蔥、大蒜、筍絲、紅蘿蔔、胡椒粉、五香粉……等油炸，每日清早現調料現包餡現起炸出爐，絕對新鮮，絕對可口。分明是包豬肉餡，為何稱名「雞捲」呢？筆者這一問，浸淫雞捲真本事數十年的何雪蓮女士亦說不出所以然來。除開雞捲之外，雞排、雞腿也都是當日清晨現炸。尤其雞排攤開，竟媲美人臉大；雞腿也有手掌大，備料佛心毫不手軟，唯一目的是希望來客能吃得飽足，且始終如一，無怪乎許多退伍回台的老兵，仍多方返金回籠何雪蓮女士的綠園餐館，再次回溫記憶中難以忘懷之戰地時期飽餐的美食美味。   「年紀大囉。」何雪蓮女士幽默一說，所以，「綠園餐館」的業務如今已然交令子媳輩接班，尤其能言善道、和藹可親的媳婦黃能猜，最是何雪蓮女士得意的左右手。擁有民國九十九年模範勞工、民國一○三年「金門縣模範婦女」暨「金湖鎮模範婦女」等多項不凡殊榮；民國一○二年還義助金湖國小舉辦「讓愛傳出去：感恩惜福義賣園遊會」的黃能猜女士，素來勤耿務實，躬身秉持何雪蓮女士一味為駐軍和鄉親服務的衷懷，總是堅持遵循「綠園餐館」創館的何雪蓮女士一貫作風與精神，得以持續地、穩定地立足餐飲界，愈挫愈勇。   有古早味的何雪蓮戰地老婦的私房料理；有因應工商社會需求的機關學校、商旅團體的便當外送或外燴服務，是綠園餐館順應時代潮流略作轉型的現今服務內容。「一切採辦工作由兒子和媳婦負責，但煎煮炒炸仍是我的主要任務。」永不服老的何雪蓮女士繼續在餐飲界貢獻自己，有著婆媳共同理念、通力合作的真心踏實經營，綠園餐館豈能不續展威名、續現旋風呢？   一個戰地婦人勇創「綠園餐館」的養兒故事，仍在南雄上演著，也正等待著您的蒞臨。

  這幾年我們有緣成為一對露水夫妻，或許應該說是老相好，對你這個單身漢來說可能是無所謂，但對一個已婚的婦人來說確實是不該，甚至我已違背傳統道德，做了一個錯誤的示範。可是我瞭解自己的生理狀況，對性的渴望比其他女人要強烈許多，在夫婿不能讓我滿足的情境下，當年被你強暴的女人反而跟你成了親密的老相好，這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事。   儘管受到村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但我卻必須感謝你金錢的支助，即便是我出賣靈肉的錢，然卻因此而改善我們家的生活環境，所以我一點也不在乎那些三姑六婆的閒言閒語。總而言之，如果當年沒被兵仔所騙，我也不會大著肚子嫁給大條這個大白痴，如果大條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而能滿足我的性生活，我又何嘗會被你強暴後非僅不追究，日後還成為老相好，這是違背常理的。 可是人與人之間的確是有感情成份存在的，即使我們曾經是一對露水夫妻，但卻能從彼此的身體獲得心靈所需。除了紓解壓抑的性，也得到精神上的慰藉，這是我們必須珍惜的。今天，隨著年齡的增長與性功能的衰退，你已不能再滿足我的需求。   或許，男人精力的消耗必然多於女人，當伴侶因年紀大性功能衰退而感到疲弱不振時，那是不能再以任何理由來勉強他的。所以我認同你的說法，不行就是不行，不能強求、更不能勉強。   老實說，你大我將近二十歲，剛派任到我們村莊當指導員時才五十幾歲，從酒醉被你強暴的那天開始，之後每次都能讓我享受魚水之歡。但不可否認地，可能是我不知節制、需索無度，才會讓你的精力消耗過多、繼而不振，每每只是應付應付而已。可是我們都心照不宣，我並沒有嫌你不行，你也沒有說自己很行。你的最大好處就是，明明知道我是一個有夫之婦，但並沒有想獨佔我，甚至你也坦誠說出你的生理狀況，並沒有因男人的自尊而隱瞞你性功能衰退的事實。說真的，你的坦誠讓我相當感動。   若以目前的局勢來看，你們這些老兵想反攻大陸回老家已是不可能。既然回不了老家又不能在這裡成家，收一個乾兒子來撫慰孤單的心靈也是好事一樁，我就代思明同意這件事。當你百年後，我敢向你保證，我洪蝦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徒，絕對會讓思明以孝男的身分送你上山頭，不會讓你成為沒人祭祀的孤魂野鬼。」洪蝦滔滔不絕地說出內心話。   「首先謝謝妳的成全，思明說來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除了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現在又有一個智能不足的父親，當他懂事後，自尊心難免會受到一些影響，日後我一定會善盡乾爹之責來照顧他，不會只是口頭說說而已。說真的，跟妳在一起的這幾年，即使我們只是一對老相好，但對一個無家無眷的退伍老兵而言，絕對是值得珍惜的。至少，我壓抑的性從妳身上得到紓解，讓我的身心得到無比的快慰。   論理來說，妳是一個有夫之婦，不管妳的丈夫是傻瓜、是白痴，或是一個性無能者；無論有多麼大、多麼嚴重的缺陷，我也不能乘虛而入。尤其我是你們村裡的指導員，更不能與村婦發生這種不倫的感情，要是被上級查到，一定會受到嚴厲的處分。幸好每次我們都是在夜深時分到防空洞辦事，儘管有閒言閒語的聲浪，但所謂捉姦在床，幾年來並沒有發生這種事，所以拿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知道這段時間已不能讓妳感受到性愛的樂趣，說一句洩氣的話，年老不中用、欲振乏力啦！這種事似乎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可是妳還年輕，需要性的溫潤，如果我沒猜錯，當我不能滿足妳時，一定會有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來取代我。即使我並非妳的丈夫而管不到妳，也不能干涉妳重新尋找另一個男人來撫慰妳心靈的自由。   但我必須善意地提醒妳，村長是一個有婦之夫，跟我單身的身分不一樣，有一次你們竟然大白天在我房間裡幽會，以為天不知、地不曉；神不知、鬼不覺，卻偏偏讓我撞個正著，這樣若讓人看到，會留下一個不好的觀感。村長熱心鄉里事務，從外表看來也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紳士，村人都很尊敬他，想不到竟背著老婆跟妳搭上，怎麼會這樣呢？人真是不可貌相啊！」指導員不解地說。（七）

  入冬以來，寒流三不五時前來造訪，一波接一波，令人不寒而慄。寒風蕭蕭，直竄眉梢，淒厲的冷鋒，大樹搖擺，小樹亂顫，冰凍指數，節節下降。獨樹一格的寒流，豪邁奔放，飛揚跋扈，肆放的冷霜，讓人臉色發青，嘴唇泛白，四肢冰冷，簡直凍入骨髓，傷透人心！難怪田埂上，嘻笑怒罵的牛隻鼠輩，一見寒流來襲，隻隻噤若寒蟬，逃之夭夭！   陰陽怪氣的寒流，入夜後變本加厲，陰風怒吼，濕冷冰凍，有些敵不過陰冷凌厲的折騰，凍到心力交瘁，不知所以，於是「喔咿、喔咿……」救護車之聲，穿梭在夜黑風高的寒冬裡。   寒流來時，海風夾著冷風。清晨5點過後，習慣晨起的人，強健體魄，活絡筋骨，圍繞濕冷的運動場慢跑、快走。寒風不時吹動衣角，活動過後，冷熱交替，稍不留神，即染上風寒而不自知。元旦寒流蒞臨，風正蕭蕭，旗正飄飄，升旗台上溫度計標明2度C，鄉親們熱情不減，防寒大衣，帽子圍巾、口罩，全副武裝之下只露出兩顆大眼睛，大家相見不相識，一場別開生面的元旦升旗典禮，在國歌、國旗歌聲中冉冉上升（如圖）。   時隔幾日（2021年1月6日）心想，寒流只是大自然的一種現象，威風八面幾天後就嘎然而止，溫度回升，無須擔心受怕！然而，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就在當日下午5點，突然，感覺有些不對，視覺影像不踏實，走路不經意踉蹌，必須扶住東西才不致摔倒，咦！那也安捏，是不是身體哪裡亮起紅燈而不自知。   晚餐飯後7點整，整理妥當，早早入睡，希望吃飽睡足後，明天又是活龍一條。剛躺下床霎那，頭暈目眩，痛苦難當，有如世界末日，緊閉雙眼，人事物像跑馬燈一樣，在腦海裡不停旋轉，躺平後，一會兒不暈了，偷偷張開雙眼，幸好，房子沒跟著旋轉，心中大喜，只要能進入夢鄉就安啦！   事實不然，第二天醒來，症狀並沒減緩，走起路來依然不穩，吞下的早餐，停在胃裡不到5分鐘，在毫無預警下，如強大水柱般，稀哩嘩啦，噴吐個煞手不及，哇！思緒如排山倒海般混亂，趕緊請示醫生。醫生了解症狀後，一量血壓竟然是173，醫生說，有2種可能，一種因為天冷，受到風寒而引起感冒（再也不敢一大早跑去運動場喝東北風）血壓會飆升。另一種是因為太冷，血壓也會升高，多喝水，多休息！感恩寒流輕輕點醒，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年代已過了，如今邁入70大關，不再年輕，請珍惜自己，保護自己。   懵懂的人生，懵懂的日子，日復一日，像浪裡白條，後浪推前浪，短短數十年，幡然醒悟。大海滔滔，風華正茂，翻滾的歲月已不屬於我，未來的日子，務必健健康康，心情才會輕輕鬆鬆。寒流雖然其冷無比，若能確實做好防寒保暖，一樣可以抵擋寒氣的肆虐。   世界之大，亂源紛起，不定時的意外令人措手不及，寒流來了，冷氣團下降，銀色世界處處是冰凍！想想幸福的大家，電毯、暖爐、暖暖包樣樣齊全，躺在溫暖的被窩，高枕無憂，令人稱羨！   冬天本來就是寒流的大舞台，揮灑狂奔是順其自然，相互包容才能稱心如意。只是年紀越大，生命越嬌貴，一年之中，冬天怕冷，夏天怕熱。生活當中，飲食習慣，怕太甜又怕太鹹，動輒得咎，難以伺候，真是越老越麻煩，恰如剪不斷理還亂。   佛說：時時是好時，日日是好日，世事難料，珍惜當下。放下身段，廣結善緣，好友相伴，相互關注，溫情滿心懷。看淡人間事，無事一身輕，知足會常樂，心胸若坦然，笑口會常開，快樂泉源，源源不斷……這才是永保安康，永續幸福的最佳良藥。每天醒來，您看！金碧輝煌的太陽又在樹梢搖晃，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稿費贈金門縣身障家長協會）

  舊稱「吧哩嘓」的新竹縣新埔鎮，位於鳳山溪流域中游，原為平埔族打獵的荒埔，由於清廷對於渡台開墾的政策影響，直到清乾隆49年（1784），客家族群才陸續移居於此，開墾了荒埔，於是，地名被擦亮了，新埔在導航座標上一直是溫馨的召喚。   客家族群移居新埔後，陸續開發農田，種植稻作與蔬菜；19世紀初，新埔已成為蔗糖、茶葉和樟腦三大經濟作物集散地，也因商業活動而形成了熱鬧的市集，境內古宅數量多，見證新埔的繁華，也留下樸實生活風範。擁有三街六巷九宗祠歷史建築，人文景觀豐富的新埔，是值得細心聆賞的小城，沒有車馬喧嘩，一眼望去盡是浪漫的田園景色，晨昏之間，呈現不同的美。   路過新埔，許多故事滑過眼眸，我只能放慢腳步輕輕走過曾經年輕過的聚落，在老街的風華中蒐集遠去了又近了的歲月風華。新埔遺留下來的古厝有100多棟，也擁有全國最密集的宗祠三級古蹟，分別為古色古香的潘氏古宅、劉氏家祠、劉氏雙堂屋，以及位於宵裡溪畔，有「鐵血詩人」之美譽的文學家吳濁流先生的故居，其中，吳濁流故居「至德堂」是三合院建築，也就是客家人俗稱的伙房屋。伙房屋的建築形式、格局，凸顯了客家族群的居住文化之美；如興建於公元1861年的潘氏古厝，是客家女詩人杜潘芳格的出生地，石造門樓為優良的泉州石，屬於雙重院牆的三合院建築，堅實的框構、嚴謹的空間組織以及嚴密的防禦體系，是台灣罕見的特色；而興建於公元1864年的劉氏家祠，為一進三橫屋的三合院建築，格局方正，大量採用燕尾屋脊，因此人們稱劉祠有「三多」，──燕尾多、匾額多、功名多。    新埔在溫潤的歲月中，依然保留了傳統的客家生活習俗。境內丘陵地多，每年九至十二月，來到旱坑里，映入眼簾的盡是一片黃橙橙美景，曝曬於陽光下，宛如金色小球般的柿子，享受著暖活的日光浴，經過「九降風」的洗禮後，就是饕客們愛不釋手的柿餅。另外，粄條一直被喻為客家經典美食，坊間有「北新埔、南美濃」之說，新埔人喚它「粄條」，美濃人稱它「面帕粄」，新埔街區粄條店近百家，大多分部於中正路、和平街及成功街週邊。路過時，別忘了歇歇腳，吃一碗粄條再繼續趕路吧！

  尤其他已屆齡退伍，大陸老家又回不了，在這個地方亦無親無戚，一旦醜事曝光遭受革職，往後生活費勢必無著落，所以他在第一時間以兩百塊來擺平這件事是值得的。   老實說，洪蝦在這個村莊的風評並不好，除了是懷著兵仔的種子、大著肚子嫁來的，和駐軍好幾位軍官交情也不錯，家裡有吃不完的軍用罐頭和口糧。即使她的作為受到那些三姑六婆的非議，但她依然周旋在那些軍官身邊，一點也不在意。   當然，能夠受到那些軍官的青睞，跟她漂亮的外表，豐滿的身材是有絕對關係的。在那些軍官的眼中，她洪蝦可說是一個魅力十足的小阿嫂啊！可是他們兩年就輪調回台灣，在這裡只是無聊時跟她聊聊天，吃吃她的豆腐，過過乾癮而已，不可能帶一個已婚的女人回台灣；而她亦只是跟他們虛應故事，以豆腐換取「兵仔餅」和「兵仔罐頭」，不可能跟他們走。   自從跟指導員相互瞭解後，兩人已成為老相好，三不五時就相互撫慰，紓解彼此壓抑的性。雖然沒有以金錢論交易，但只要她伸手，他或多或少總會給她一點錢。那些好事之徒都說指導員的血被她吸乾了，錢也快被她榨光了。可是他們沒想到，她是以女性的本能陪他度過無數個良宵，讓他紓解壓抑的性，讓他的精神得到快慰，所換取而來的。因此，不管人家說他的血被她吸乾了，或是錢被她榨光了，她問心無愧，甚而一笑置之，人家要怎麼說，就任由他們吧。   然而當她臨近四十歲時，生理上竟起了很大的變化，對性的需求更加地強烈。難道女人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每當夜深人靜寂寞總會上心頭，體內彷彿有許許多多的蟲兒在爬行，讓她難以忍受。即使之前有指導員的撫慰，但他逐漸衰退的性能力，已不能滿足她強烈的需求，往往當她即將開始享受交媾的樂趣時，他卻草草了事。而且射出來的精液不僅少得可憐，也沒有之前的濃稠，讓她感受不到絲毫的快慰，每次都是在失望中收場。   「歲月不饒人啊，想不到性功能的退化竟是那麼快，現在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力不從心，人老真是不中用啦！」指導員無奈又不好意思地說。   「不要垂頭喪氣，人一旦上了年紀，性功能自然會退化，這是正常的現象。你不也曾經年輕過麼？而且聽你說，未退伍之前經常到軍中樂園買票，每次小姐都催促你快一點、快一點，但她們急，你偏偏不急。是不是這樣？」洪蝦笑著說。   「妳是知道的，我是屬於那種短小精幹型的，妳們女人最怕的就是持久。那些臭娘們愈是叫我快一點，我就一忍再忍，不出來就是不出來！一旦沒有射精就不能了事，她們也不能把我推下床、趕我走，所以拿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得乖乖讓我享受到完事為止。現在年老了、不行了，眼看妳這塊肥肉，想咬也咬不動，只得舉手投降，準備拱手讓人了。」指導員無奈地說。   「人老就必須認老，不行就是不行，床上這種東西是假不了的，我看以後你也不必逞強。」   「兩個人光著身子躺在床上磨蹭磨蹭，多少也可以紓緩一下壓抑的性慾，得到一些心靈上的撫慰。」   「我們都是人，而且是過來人，性這種東西看來似乎很髒，但一個身心健康的正常人卻離不開性，如果只是虛應故事，那是沒有意義的。今天之於會背著我的丈夫跟你上床，只因為他不能滿足我，而不幸，現在風水輪流轉，竟輪到你不能滿足我了。」紅蝦譏笑他說。   即使紅蝦想刺激他，可是指導員並沒有生氣，仍然和顏悅色、開玩笑地說：「人老性功能衰退是必然的，即使碰到像妳這種身材豐滿又漂亮的小阿嫂，還是有力不從心之感，不得不舉起雙手投降。但人是有感情的，我們相處那麼久了，彼此理應相互照顧，不能只定位在性關係上，更不能說沒有性就不是朋友。而且妳正值中年，如依妳的面相來看，整張臉紅潤紅潤的，就像是盛開的桃花，因此是屬於那種俗稱的『桃花臉』，據說這種桃花臉的女人對性的需求較強烈，所以我必須承認，我不是妳的對手。」   「你不是說你很厲害嗎？怎麼突然間像洩氣的皮球。」洪蝦取笑他說。   「現在才領悟到年輕就是本錢這句話。想當年到軍中樂園，一進到小姐房間就像上戰場殺共匪一樣，因為那時候年輕，體力好。而今天卻是妳小阿嫂的手下敗將，因為年歲已大，體力差，性功能衰退，像打敗仗躺在沙場的小兵，想動也動不了。」指導員無奈地說。   「你真會譬喻啊！不愧是軍官退伍。如果把你的智慧用在軍事上，國軍也就不會節節敗退，退到這個彈丸小島來。若依目前的情勢來看，你們這些老北貢想回老家已是不可能了。」   「妳一點也沒說錯。說來可憐啊，將來只有埋骨在異鄉，成為一個沒人祭祀的孤魂野鬼，四處向人討吃。不過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不僅彼此有一些瞭解，如論行為不也像老相好那麼親密麼。所以說妳兒子思明就給我做乾兒子，我身邊存有一點錢，將來可供給他讀書，培養他讀大學應該沒有問題。唯一的是日後一旦我死了，每逢年節就由他來幫我祭祀，免得我死後成為島上的孤魂野鬼，直到有一天兩岸和平，我的神靈回大陸老家為止。」   「坦白說，你們這些老兵實在有夠可憐的，從古寧頭戰役到現在，不知有多少有家歸不得的人，葬身在這座小島上。他們的神靈受到兩岸的隔絕而回不了老家，在無人祭祀下必然成為孤魂野鬼，只有等農曆七月鬼門開，才能出來飽食一頓。（六）

  今天的風似乎有點停歇，凍的刺骨的感覺也稍停，微微冷的天氣裡主管突然找她去談調動職務的事情，一切來的很突然，也都決定了，並沒有可以讓她提出改變的餘地，她默默地承接下來後離開辦公室。 　　走出辦公室，外面的陽光依舊耀眼，看起來似乎有滿滿的暖意。可惜在沒有陽光的地方依舊有些冷冽，她想起這幾個月來所承受的一切，很多的委屈只能在風中消散，走回辦公室處理現場的幾個狀況後，平靜地跟同事說著自己即將調職的事，就這樣一個下午，大家心裡也五味雜陳混成一片。   沉澱過後開始整理起桌面、抽屜及各種思緒，好的、壞的、要碎掉的、要留下的、要交接的，一樣一樣、一件一件，整理不一會兒便覺得疲憊。這些年所付出的精力與時間，就這樣一件一件地歸檔或刪除；這些年所面對的困難與挑戰，就這樣一件一件地被儲存在記憶檔裡，正式成為過去。 　　整理掉一張一張的便利貼，拿出箱子開始整理座位，整理完後，將預計交接的項目及說明全數郵寄出去，後面的日子即將去學習新的業務。在最後的那段時間裡，只要幫忙誰，誰便會遭到不好的對待，於是她學會適時的冷漠。但同時也被推誣說不願意幫忙，怎麼做怎麼錯的情況下，原已默默地決定離開。 　　傷心與難過的，應該是曾經是如何地對那個傷害自己的人很好，而別人以冷漠及刺傷自己的鮮血傷疤回報。這個世界或許冷漠無情，但她願意相信仍有善良的人存在，重新開始的時候，該如何處理這些難題？她或許還是願意相信人性本善，但對於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已築起一道牆，那是永遠的隔閡與不再回復的信任。 　　倒數中，很多資訊與訊息都在腦子裡流動轉換；倒數中，很多曾經的經歷都這樣一一地成為片段，這樣的黑夜或許曾經無限漫長，但光明終究會來到，明天開始，她放掉過去，只看未來。

  想當年老子跟共產黨在戰場上拚死拚活一點都不害怕，今天還會被妳兩句話給嚇唬到嗎？」說後從口袋掏出兩百塊錢，心不甘情不願地遞給她說：「老實告訴妳，未退伍之前到軍中樂園買票，一張票也只不過二十塊錢，而且小姐一大堆，要高要矮、要胖要瘦任我選；今天打妳這一炮的代價竟是軍中樂園的十倍，也是我半個月的薪餉，算我倒楣。要不要隨妳便！」   看來這個老北貢還真不是好惹的，如果自己不識相，鐵定是吃不了兜著走。要不是他在這裡沒有家眷，壓抑的性無處發洩，或許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而且這種事要是傳開，對自己並沒有好處，因為自己年輕時曾有不良的記錄，是懷著別人的孩子、大著肚子嫁到這個村莊來的，早已是一個受人非議的女人。一旦與指導員的姦情再曝光，大家的眼光都會聚焦在她身上，認為她是一個壞女人，一定是貪圖指導員的錢，所以用色來迷惑他、勾引他，屆時受到傷害的絕對是她自己。   既然大條是一隻如假包換的呆頭鵝，非僅不懂得性愛，甚至連最基本的男女交媾都有問題，難道要她守一輩子活寡。指導員雖然年已五十開外，可是長年在軍中鍛鍊，加上部隊伙食好，不管是精神或體力，並沒有明顯地衰退。即使她今天因酒醉而迷迷糊糊，不能從他身上體會出真正的性愛樂趣，但她的姿色和身材能吸引他則是不爭的事實，往後一旦和他勾搭上，勢必能滿足她的性需求。   而且他有錢，別說是兩百塊，縱使是二十塊也可以買好幾斤魚，對家庭而言不無小補。更何況這些從大陸出來的老北貢，是不同於村內善良的老百姓的，根本得罪不起。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蔣總統，因為蔣總統曾說過要帶他們回老家。萬一得罪蔣總統，老家勢必回不了。   於是她伸手把兩百塊搶了過來，假裝生氣地說：「老實告訴你，我不是一個貪財的女人，今天拿你兩百塊也不是性交易所得，而是警告你以後不能趁人之危，做出這種違背良心的事。幸好我是一個結過婚的女人，要是未出嫁的小姑娘那怎麼得了，以後你可不能再佔我的便宜！」   指導員一聽，臉上露出一絲擔憂過後的喜悅笑容，趕緊說：「這件事只有我們兩人知道，千萬不能說出去，一旦讓外人知道，對妳對我都是傷害。今天我鄭重向妳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情事發生，妳家裡如果有什麼困難隨時告訴我，我會幫妳解決來彌補今天的過錯。」   「我不怕你取笑，你來我們村莊當指導員也有一段時間，對於每個家戶的情況多少瞭解一點，我是歹命才會嫁給大條這個大白痴的。尤其置身在這個既傳統又保守的小農村，更不得不認命，不得不向命運低頭，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坦白說，這種命運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不公平的！雖然我不該對你說這些，但既然我們已釋前嫌，對今天發生的事也坦然處之，似乎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她嚴肅而認真地說。   「妳的遭遇值得同情，但妳還年輕，有時候也不能屈服於命運。說一句不客氣的話，全村莊的人都知道大條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呆子，而且是大呆不是小呆，難道妳甘心把妳的青春葬送在一個呆子的手中，就這樣跟他過一生。」指導員不平地說。   「在傳統包袱的束縛下，不甘心又能怎樣？這似乎也是我這個弱女子的宿命，已沒有轉圜的餘地。」洪蝦無奈地說。   「跟他離婚、另外嫁人啊！像妳這麼標緻的小阿嫂不怕沒人要。」指導員不懷好意地煽動著說。 　　「雖然嫁給一個頭腦簡單的大白痴，但他卻不會嫌我是大著肚子來嫁給他的，而我也擁有充分的自由身可以遊戲人間，因為他不會管我。如果離婚再改嫁，在丈夫和家的牽絆下，我不僅會失去自由，也沒人敢保證新丈夫不會嫌棄我是被人用過的二手貨。   就好比說，假若我今天不是嫁給一個頭腦簡單的大白痴，能跟你在一起喝酒嗎？能倒在你的床上睡到半夜三更，而且還被你蹧蹋又不計較嗎？萬一被人起底，鐵定會被認為是一個不三不四、不正經的女人，將來吵吵鬧鬧絕對免不了。與其跟這種人生活在一起，還不如自由自在過一生。   更何況我婚前懷的那個孩子，現在已經十歲了，他的身分證上既有父又有母，有一個完整的家，將來就母子相依為命吧。甚至把希望寄託在孩子身上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培養一個孩子不容易啊，唸書受高等教育必須花費很多錢。光靠你們家大條種那些農作物，可能只夠一家四口吃，到時那有錢可供孩子讀書？」指導員擔憂地說。   「大條雖然不能自動自發，但只要有人在旁督促，耕種還算賣力。有時候卻也奇怪，今年芋頭因受到蟲害收成普遍不好，可是他卻很有耐心地把一條條大小不一的蟲掐死。別人家的芋頭葉幾乎都呈網狀而影響根莖的成長，只有我們家是翠綠一片，挖起來的芋頭每個竟然都有半斤重，週遭還有許多小芋頭，賣了不少錢，可能是天公疼戇人吧。   而且傻瓜有傻瓜的好處，他不煙不酒，只吃三餐，我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完全聽命於我。我高興做什麼就做什麼，誰也管不著，所以村人都說我好命！但好命歸好命，在某方面他卻不能滿足我，嫁給他那麼多年，過的可說都是無性生活。   然我正值中年，身心健康，仍有強烈的性需求，不僅不能從自己的丈夫身上獲得，也不能隨隨便便在村子裡尋找刺激，內心的苦悶簡直沒人知道啊！坦白告訴你，基於這些因素，也是我今天不想追究因酒醉被你強暴的原因。」   「我們都是正常人，所以我瞭解妳內心的苦悶。雖然我們的性別不一樣，可是一樣會有性的需求。今晚當我壓抑的性難以忍受時，竟一時慾火焚身，沒有顧慮到姦淫民婦的嚴重性，趁著妳酒醉倒在床上，擅自脫下妳的褲子，解決了我壓抑多時的性慾。我知道我做錯了，一旦妳去告發而查證屬實，我不但要被撤職，而且還要被移送法辦。幸好蒙受妳的寬宏大量，給我一條生路，不予以追究，我必須誠摯地向妳道謝。」指導員低聲下氣地說。   「我已經拿你兩百塊，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而且一旦傳出去，我們都不好做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所以我們就彼此守著這個祕密，千萬不能讓它曝光。年輕時不懂事被夭壽兵仔所騙，大著肚子嫁到這個村莊，讓村人議論了一輩子。如果今天的醜事再曝光，然後經過那些三姑六婆的渲染，村人一定會說我狗改不了吃屎，是一個亂七八糟又不正經的壞女人。」紅蝦說。   「我一定遵守，也會實踐諾言。假如妳遇到什麼困難，隨時告訴我，只要能力所及，一定幫妳解決。而且我每個月可領到四百多元薪俸，除了喝點小酒、抽幾根香煙，剩下的錢都存起來。既然我們已有不一樣的交情，往後相互照顧也是理所當然，如果妳缺錢用就找我。」指導員意有所指地說。   總而言之，在他的想法裡，就是想以金錢做性交易，因為他已嚐到了甜頭。這次雖然花了兩百塊，但畢竟不一樣，如果不大方一些給她一點甜頭嚐嚐，萬一把事情鬧大，鐵定是死路一條。別說是判刑坐牢，一旦撤職便沒有工作，靠那一點退伍金又能維持多久，屆時勢必坐吃山空。 （五）

  近三十歲重拾英文，甭說聽說讀寫，什麼單字、文法架構幾乎都已還給老師，我該領域的知識無限趨近一張白紙。然為了有更多工作上的選擇，擦去舊課本表面厚厚的灰塵，翻開第一頁。曾經，受到大學校園呵護的我從來沒有好好遙想遠處，一步一步緊跟課表，前往上課地點。每每接近中午，捧起不耐煩的心思，等吃飯。放學時分，站在校門口旁，注意手機顯示的公車動態，不時瀏覽有趣的社群網站。零碎的時間悄悄從我身邊溜走。 　　多年考試無情轟炸，戰亂中，進入兒童美語補習班學習的那種興奮感不幸遺失。「想要在遊戲中快樂學習，那是兒童美語做的事。」同輩的一席話戳破我童稚的美夢，上下課不需要父母接送的我是時候該醒了。升學大考逼近，體育、家政、工藝等非考科課程被剝奪，甚至午休也不保。我整夜待在房間，使勁咀嚼書的內容，腦子飽了依舊不能停，未啃食的部分，配蠻牛也要全數吞下去。否則結果，我不敢想。 　　大學一草一木的氣味不知道為什麼，尤為清新，明明物種和國高中內的一模一樣。觀察一陣子，我發現，是步調，是人的氣息，不再那麼急促，滋養群聚此地的植物。外人經常光顧體育館的球場，高高跳起的身影振臂下壓排球，漂亮劃出一記扣殺。於此，我多了嗜好，喜歡放空，喜歡不帶任何思考，繞著打球的人慢跑，揮灑汗水，做以前沒有做過的事。買便當坐在露天的木椅上，一面吃飯、一面仰望，思緒只有天空的景物。當下我與自由翱翔的鳥之間的差異，也許僅剩下種族。 　　四年一晃，無影無蹤，安逸的日子過久，有些技能必然生疏。國際化的現今，好的職位離不開外語的懷抱，特別是泛用性最廣的英文。好險！我尚有機會，出社會前有一長段服役的時期，可以抽空來「復健」。我回到起點，挑了本基礎的英文童書，讀著讀著，視線開始模糊，許多區塊看不清楚。掏出翻譯軟體，伴隨腦筋抽痛，清晰不清楚的範圍。 　　倘若不過度貪圖自由，或許就能免去忐忑的情緒，一退役即可安心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倘若一直有穩定充實新知，腦筋或許就不會生鏽，維持某種程度的運轉水準。我犯了重大的謬誤，可是人生不可逆，時光機不存在，沒有辦法消除這些倘若與或許。 　　復健，自一個初始的概念，變成生活的一分子。我翻書，智慧一頁又一頁爬升，姿態可能很狼狽。挖掘埋藏深處的久遠記憶，刷牙、吞藥粒、掃地等現在得心應手的技能，很多學習都經歷狼狽。狼狽又如何，我只要往正確的方向下足苦功，它不可能跟我一輩子。 　　我累得渙散的下午，呆滯凝望圖書館外的電線。風驟然觸動黑線，午後日光中的輕響令我的意識像吉他上甦醒的弦，彈奏起來。以前放空是種享受，不過如今已沒有那個本錢。疾步至洗手間，潑上個把水，面對鏡子，鏡裡世界包括的一切澄淨無瑕。再走一遍走過的道路不免枯燥，更有股自己毫無成長的感慨，懷念的路途不見滿滿的親切，反倒處處迴盪時間限制的警告。 　　檢定是驗收成果的好方法，我設定一個目標，朝規劃勇往直前。物以類聚是十分美妙的成語，努力途中，它的驅動下，我認識不少復健圈的同胞。對於進度稍稍領先的自己，我沒有半點驕傲，目睹別人的狼狽，若精力允許，絕對會幫一把，而非嘲笑形同不久前我的他們。 　　「為什麼這一題要用動名詞？」旁人提問，我抓取腦中整理好的資料，無私分享解題技巧。高興資質平凡，正因平凡，才能深刻感受復健路上的崎嶇，明白普通人穿越難題的方法，同時從重複的辛勤練習中培養出作為教導者不可或缺的耐心。我的改變不僅呈現於內涵，外在也有。這次學習的歷程相當特別，沸騰前所未有的磅礡，孤軍奮戰徹底成為過去式，團隊行動現在進行中。

  我們搭乘遊覽車從猶他州布萊斯出發，沿著七十號高速公路前行，一路都是荒野沙漠，以及形狀奇特的棕紅色崇山峻嶺，奔馳了將近四小時，在綠河加油站休息三十分鐘後，在附近轉入一九一號公路，不久，遊覽車停在一座高聳的石柱旁邊，領隊要我們下車參觀，他說：「看到平衡石，就知道拱門國家公園快到了。」 世界上有許多地標性的天然平衡石，例如緬甸的大金石、英國伯明罕荒野中的偶像石、美國加州優勝美地國家公園的船長岩，最為人熟知的是美國猶他州的拱門平衡石，它就在眼前。 拱門平衡石高達三十九公尺，站在它的陰影下往上看，像一把火炬，它核桃狀的頂端，如同燃燒的火焰，直衝雲霄，仿如煙霧的白雲從旁邊飄過時，給人平衡石搖搖欲墜的錯覺。 平衡石附近的沙石斜坡錯落著低矮蜷曲的柏樹，有幾株橫躺在地上，樹幹乾枯雪白，末梢卻仍有幾撮綠意盎然的針葉，在炎熱乾燥的環境下，展現了堅忍不拔的生命力。平衡石下面堆疊著許多大塊岩石，是平衡石形成過程崩解掉落的，遊客們喜歡在岩石間爬上爬下，以平衡石為背景拍照，往上拍的角度讓平衡石看起來更雄偉。 離開平衡石，經過約二十分鐘車程，來到拱門國家公園停車場，放眼望去，停車場三面是紅棕色的石牆，魔鬼花園步道的入口就在兩座石牆之間的「巷道」。 拱門國家公園官網稱為「紅岩仙境」，面積多達309平方公里，分布數百個高聳的圓椎形石峰、眾多巨大扁平直立的石鰭，和為數不少的平衡石，以及二千多個拱門組成。根據自然拱橋協會統計，截至2020年7月，全世界共有10070座自然拱門，美國的拱門國家公園佔了五分之一。有人說拱門國家公園是火星地貌，來到這兒，就好像登陸了火星，也成為許多電影拍攝取景的地方，例如「末路狂花」、「法櫃奇兵」「無敵浩克」……等等。 上帝創造了萬物，祂想為人類設計遮風避雨的住屋，於是，來到拱門國家公園，祂蓋了門和窗就要離開，有人問祂為什麼只蓋一半？上帝說：「天空是惟幕，你們可以仰望我祈禱，我也可以俯視你們，看你們需要什麼幫助？」有人說這是上帝的托詞，因為沒有屋頂的房子，如同廢墟，那就是拱門國家公園給人的另一種感覺。 由於拱門國家公園範圍廣大，拱門眾多，為了方便旅遊，分成幾個景區，例如精緻拱門、景觀拱門、平衡石等等，我們的行程主要是景觀拱門，包括雙O拱門(南、北窗)、魔鬼花園、砲台拱門等等。魔鬼花園指的是前往景觀拱門步道右側的地貌，有石峰、石鰭，都是棕紅色的恩特拉達（Entrada）沙岩，沒有明顯的路徑，攀爬不易，通常都是沒有時間壓力的背包客才會去挑戰。 前往景觀拱門的魔鬼花園步道兩旁都是高聳裸露的恩特拉達沙岩，在炙熱的陽光照射下，產生了盆地效應，感覺周圍的空氣熱烘烘的。走著走著，在一處轉角，迎面來了一群穿著橘色背心的工作人員，快步向我們走過來，揮手要我們讓路，原來他們是救護隊，用擔架抬著一個滿臉通紅的中年金髮女子，我猜想，那個女子中暑了。在拱門國家公園官網的安全要求特別提到，夏天的沙漠溫度會飆升到攝氏37°C以上，再加上氣候乾燥，建議遊客每天至少要喝四公升的水。我趕緊從後背包拿出瓶裝水補充水分。 熱，揮之不去，卻不覺得有冒汗，大概是汗一流出來就被周圍熱空氣烘乾了；為了不讓自己中暑，只好減緩腳步，調節脂肪的燃燒速度，讓體內溫度不要過高。 我們左邊是含泥沙的山坡，有少量草本植物，以及針葉杜松之類的小樹，路旁有「Revegatation Area Please Keep  off」（恢復植被請勿進入）標示牌，有位南美臉孔的遊客越界取景，被一位美國女子斥責，還用小石頭丟他，可見美國民眾對國家公園的保護觀念非常重視。 除了保護植物之外，官網特別提到，這些草木生長的地方，也是蝎子，響尾蛇，黑寡婦蜘蛛，錐鼻吻蟲和其他沙漠微小的害蟲藏身的家，若去驚擾牠們，可能會受到攻擊。在行進之間，更要注意身上的衣物、鞋子或背包，是否有多餘的「客人」。 時間接近中午，周圍的岩石散放著幅射熱浪，遊客們都是一邊拍照一邊緩步前進，眼前光禿禿的棕紅色岩石，隨著砂石步道的轉彎角度變化，顏色也隨著變換，那斑斕奇幻的岩石風景，絕不是看慣了綠意森森的人所能想像。 我們的目的地是世界第五大的景觀拱門，這座跨距八十八點四公尺、恩特拉達砂岩被侵蝕而成的自然弧形拱門，已經非常古老，正在步入生命的盡頭。根據「天然拱門和橋樑協會」的登錄與統計，景觀拱門的跨距，名列世界第五，由於風化作用，拱門的岩石不斷的剝落：一九九一年九月一日，一塊七十三英尺長的岩塊從最薄的部分掉落；一九九五年六月五日，又掉了一塊四十七英尺長的岩石，同月二十一日又有一塊三十英尺長的岩石掉了下來，目前最薄的的部分只剩六英呎厚。拱門下方尖銳的碎石塊，都是從門楣掉下來的，管理單位因此禁止遊客從拱門底下穿越。 我們站在拱門前方仰望拱橋的橘紅紋理，以及掉落部位的剝痕，不禁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只是，不知何時，這座聞名世界的拱門會崩毀，成為地面的碎石塊。 在景觀拱門左前方有一條水泥步道，通往五百公尺外的砲台拱門。距離集合時間還有一小時，於是我和太太加快腳步往砲台拱門前進。砲台拱門其實是一座山峰，一窗一門，左側有一突出的石柱，像砲管。水泥步道鋪到砲台基座下方，要手腳並用往上攀登約三層樓高才能到達拱門。由於坡度太陡，每一步都要踩穩才能再往上踏出一步，我們在一位高瘦的金髮女子的協助下，爬上倒立三角形的砲台拱門，沒想到拱門像個大風口，陣陣的強烈熱風吹得讓人站不穩。 砲台拱門居高臨下，可以眺望對面的景觀拱門上面的拱橋，像薄薄的瓦片鋪掛在上面，岌岌可危，彷彿一陣強風吹過，瓦片就會被吹落。  太太的英文會話能力還不錯，她和太太和金髮女子寒暄，原來她是英國人，她得知我們來自台灣，興奮的說她曾經在台灣的補習班當過英文老師，還利用休假時間去爬台灣的玉山、雪山、合歡山和大霸尖山，對台灣的美麗風光和人情味印象特別深刻。 我們不能久待，向她道別，她要我們下去時要小心，最好面向陡坡，手腳並用，一步一步下去。 回到水泥步道，我們回頭望上看，金髮女子站在拱門邊向我們揮手。 在水泥步道和砂石步道交會口，有一位三、四十歲的油畫家正在畫景觀拱門，他身旁放一張大約十公分寬、二十公分長已經畫好的雙O拱門油畫，我問他雙O拱門怎麼去？他說在砲台拱門就可以看到。我後來查閱資料，雙O拱門的拱門，其實是南窗和北窗的合體，兩窗中間隔了一塊巨石，必須站在遠處拍照，才會同時入鏡，最好的視角是站在砲台拱門拍照，我在砲台拱門為什麼沒有注意到？。 拱門國家公園約兩千多座拱門，有正在形成的盲拱（有門框尚未洞穿），有的已經形成的拱門，有的門楣正在崩落的拱門，有的已經崩毀的拱門，它們都是歲月雕塑的藝術品，我們只有極短的時間匆匆巡遊，卻讓我印象深刻，回味無窮。

  大條自小父親就去逝，與母親相依為命，雖然好手好腳，勤於農耕，但頭腦簡單，智商與正常人尚有一段很大的差距，除了讓村人瞧不起，也經常受人欺淩。更離譜的是連做愛都不會，每次都是整個人重重地壓在她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而且兩人性器一接觸，他就射精，絲毫讓她體會不到夫妻閨房的樂趣。不得不讓她感嘆：怎麼會那麼歹命，才會嫁給這種男人。 儘管她因識人不清，被夭壽兵仔搞大肚子後遺棄，但憑她的面貌和好手好腳，嫁給這種呆頭呆腦的大白痴做老婆，簡直是此生最大的恥辱！可是為了父母的顏面，以及未婚生下一個父不詳的孩子讓人恥笑，只好忍氣吞聲，把自己也當成白痴！當成傻瓜！當成大條！但她甘心如此嗎？或許是，絕對不甘心！ 仔細想想，自己還年輕啊！大好的青春豈能因此而消耗在一個白痴的手裡，要她下田耕種來養活他是不可能的，何況，她還有性的需求。於是她發覺到剛從軍中退役來當指導員的那個老北貢，他是副連長退伍，除了領了一筆退伍金，還有不少存款，而且在台灣並沒有成家，迄今仍然是王老五一個，以他的年紀和粗壯的身體來看，絕對有性的需要。因此她打聽他，他也打聽她，知道她是被兵仔奪走貞操、搞大肚子，為了父母的顏面，才心不甘情不願嫁給傻瓜丈夫的。 自從指導員奉派到她們村莊，得知他從軍中退伍的底細後，她就經常到村公所找他聊天，兩人天南地北無所不談，久而久之竟成了熟稔的朋友。某天晚飯時分，指導員開了一罐軍用魚罐頭，倒了一杯五加皮酒，獨自一人吃了起來。當他看到她時，趕緊站起來說： 「洪蝦，來、來、來，妳也喝一杯。」 她回覆他說：「我不會喝酒啦！」 他拉開椅子，取來碗筷說：「五加皮酒甜甜的，酒精成份很少，很好喝，不會醉人啦！來，陪我喝一杯就好。」   她竟然坐了下來，他為她倒了一小碗，兩人一起品嚐五加皮酒的甜味和魚罐頭的香味。雖然五加皮酒甜甜的很好喝，但還是有酒精成份存在。鮮少喝酒的洪蝦，幾口五加皮酒下肚後，臉頰已有些燥熱，但在指導員一次又一次熱情地勸酒下，竟然把那碗酒全喝了。不一會，頭已有些昏沉，想站起來走回家，但身體卻微微地搖晃，腳也站不穩，這或許就是酒醉的徵狀。 指導員好心地要她先到他的床上休息一會兒再走，她不置可否地笑笑，就這樣迷迷糊糊地上了他的床。當她醒來時，已是赤裸裸地躺在他身邊，而且下體還有黏黏的東西存在著。她已深知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這個老鬼趁著她酒醉昏睡不省人事時，竟然把她姦淫。即使她不能從自己的丈夫身上得到性的滿足，身心又需要男人的撫慰，可是指導員並沒有經過她的同意，趁她酒醉時加以姦淫，這種行為不就等同是強姦麼？ 於是她高聲地咆哮著說：「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我要告你強姦民婦！」 指導員趕緊摀住她的嘴說：「不要那麼大聲，讓人聽見可不得了。我給妳兩百塊，向妳賠罪，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即使兩百塊並非小數目，而且她又不是尚未出嫁的在室女，甚而村人都知道她是未婚大著肚子嫁到這個村莊來的，早已讓人瞧不起，但她還是假裝生氣地警告他說：「我是有夫之婦，是良家婦女，不是妓女，你用兩百塊就想擺平這件事嗎？不要忘了你是公務員，在戰地強姦婦女是要判死刑的！」 指導員自己也明白，在戰地強姦婦女，撤職坐牢是免不了的。霎時竟也慌了，趕緊雙手抱拳向她求饒說：「我求求妳，妳千萬不能說出去，萬一被上級知道，除了會被撤職，還會移送法辦，到時絕對是死路一條！」 她又假裝生氣指著他說：「你這個居心不良的色魔，竟然用酒把我灌醉，趁著我不勝酒力時把我強暴，你今天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不然的話我絕對不饒你，不要以為我洪蝦好欺負！」 但走遍大江南北、看盡社會百態的北貢指導員，絕對是吃軟不吃硬，非僅不吃她這一套，反而惱羞成怒高聲地說：「妳這個臭娘們，有什麼了不起的，誰不知道妳是被人搞大肚子、才嫁給大條那個連搞都不會搞的大傻瓜！今天老子想搞妳是看得起妳，別以為妳還是未出嫁的黃花閨女！（四）

  坐落於成功村（陳坑）正義國小東側門旁之墓園，每逢清明，金廈兩門何氏宗親都會連袂至此祭掃，此乃何氏族裔所稱之「羊角墓」。   據盧江何氏族譜所記載，金門浦邊何姓之由來，孝慈公名仲叔，添清公次子，從同安東澳（今廈門何厝）來金謀生，公識地理，見陳坑山頂有一處羊穴風水，後定居東山娶戴氏為妻，生子有五：長三才、次永立（字國正）、三時敏、四五才、五天成。次子永立分居浯洲何厝，為何厝開基之祖，後輩分居浦邊，歷經數代，瓜瓞綿延至今。   公百年後與祖妣戴氏合葬此穴，穴座酉向卯，碑鐫「東山孝慈何公妣戴之墓」。舊時金門名東山者有幾處：后盤山西側有兩個村子，居西側者為西山、居東側為東山（已廢村多年）。另外陳坑有舊甲頭名為東山，依照羊角墓所在的位置研判，此東山應指陳坑之甲頭東山。   「羊角墓」座酉向卯為旺丁旺財之局，周邊桑榕交翠、青蔥繁茂，墓之西南旁可見巍峨聳立、形似犢角之朝天奇石分立對峙，旁有狀如羊頭磐石，天然生成，崢嶸出奇，俾後輩子孫讚嘆先人之慧眼獨具。此風水吉穴之石磊，於戰地政務早期卻險遭軍方炸成碎石作為興建碉堡的材料，或許先輩冥冥之中自有保佑，據云當時部隊連長也姓何，攀同宗之誼，又在何氏宗長何肅牆、何克汀等人與當時金防部司令官尹俊溝通努力之下，才得以保留，現在石上刻有「金門風景」、「羊角奇石」、「羊角石穴」、「何界」等文字。   按以上盧江何氏族譜以及墓碑所載，這「羊角墓」所葬之人，是金門何氏的開基祖孝慈公，這是無所爭論的。但孝慈是謚號而非名諱，孝慈此人是仲叔？抑或是仲叔的父親添清？金廈兩門何氏族裔、乃至金門何氏宗親內部，即有兩派截然不同的看法。近年在部分何氏族裔進一步考究之下，對於盧江何氏族譜所記載，羊角墓所葬之孝慈係仲叔之說，發現有很多需要釐清的疑問。此攸關金門何氏開基祖之認定，亟需何氏族裔嚴謹以對。   按盧江何氏族譜所載，孝慈公名仲叔，添清公次子，因此認定羊角墓所葬之孝慈為仲叔，但是依此記載認定，卻又衍生諸多疑問。仲叔生於1308年，而次子永立生於1324年，兩者相差16歲，況且永立又是次子，依此推論則仲叔應是於14歲生長子三才，16歲生次子永立，父子年歲相差無幾？此為疑問一。   次按仲叔應是十歲餘，相當於現今小學畢業的年紀，即從大陸來金謀生，他還識地理風水，因此相中陳坑山頂有一穴羊穴風水，後定居東山娶戴氏為妻……，十餘歲的孩童能識地理風水？且年幼隻身從廈門遠渡金門，即可娶妻生子、開創家業？此為疑問二。   再則遍查各地之何氏族譜，如台灣何氏族譜（民國56年修訂版），「添清分支東澳又分金門又分大埕彭埕」；何氏族譜（和地第十九代何松榮編），「第十七代添清，怕當兵遷往金門大埕，派下不明」；福建雲霄馬鋪何添河公派渡台十一世何庚公支派家譜，「添清分居同安嘉禾，再分東澳、金門、大埕、彭埕」；均有添清分支金門的明確記載。包括金門何氏宗親會所編修的盧江何氏族譜（民國80年重修版），亦有「添清分支東澳又分金門又分大埕彭埕」之記載，並不否認添清分支金門之事實。然而以一般的情理和邏輯度之，既然父輩分支金門，開基祖為何不是以父輩之添清為尊，而卻認定是子輩之仲叔？此為疑問三。   最後，在浦邊何氏家廟神龕中，最上層所祀的宋、元、明朝時期七付先祖的神主牌位，卻沒有開基祖仲叔公的神主牌。其中有付孝慈公的神主牌上書寫者「元始祖考賜進士授大理寺評事添清孝慈何公妣太儒人戴氏神主」，若以族譜記載孝慈係仲叔，那這幾百年前就祀於家廟、歷代先祖所祭祀的祖先牌位，「添清孝慈」又應當如何解釋？   以上為個人以及部分宗長的看法，其疑問尚待全體何氏宗親努力蒐集更多資料，拋棄個人本位之想法，平心坐下來依資料史實共同考究論證釐清。在此並非是要否定歷代先輩編修族譜的付出和努力，以當時的時代背景，編修族譜是項艱鉅的工程，其所耗費的精神、心力和時間，現今有參與過族譜編修的人，應該深有體驗，其辛苦實不足為外人道也，先輩編修族譜的辛苦與付出深值我後輩敬佩與感念。   夫家何以有譜？以紀宗祖派世親疏，以敦親睦族，以分明昭穆，知己由所出，固己由茲所分也。在七百年後的今日研討當時的宗族譜系，欲求其準確無訛，尤其困難。而族譜記錄謄抄有所筆誤、疏漏或錯誤，則在所難免，各族各氏皆然，此乃何以族譜需再三詳加考證、與支派合譜、修訂的原因。而說實在這孝慈是仲叔抑或是添清？這七百年前的宗族譜系對於我們金門何氏族裔現在的生活應該也不會有任何影響，只是若後輩發現族譜的記載可能有謄抄訛誤，而不加以釐清匡正，繼而以訛傳訛續傳後世，這才是有愧先輩當時編修族譜初衷的地方。   吾生也晚又才疏識淺，對於宗族脈絡僅略知一二，不能悉知先世遺蹟，有關開基祖之認定，非我何氏族親同心戮力以赴，難以竟全功。只期藉此文能更加凝聚何氏宗親之向心力，大家共同努力釐清金門何氏開基祖的疑問，若有疏誤還望先輩不吝指正。

  古聖孔子曾說過：「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有便佞，損矣。」此番言論，是要提醒人們謹慎交友，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的一言一行，極易受周遭朋友影響，不可不慎。   年輕時，喜歡結交朋友，抱持著五湖四海皆兄弟心態，以廣交朋友為榮。品行端正者喜交，即便性格暴戾者，愛惹事端者，易譁眾取寵者，也一概劃為朋友的範疇。直到經過一段時間交往過後，漸漸發現他們的路開始走偏了，思想偏狹歪斜了，為免自己跟著沉淪下去，才逐漸與他們劃清了界線，遠離了這是非圈。   出社會後，因為環境單純，終日與一群學識背景相同，工作目標相似的同事相處久了，不經意的和一些志趣相同，理念相近的人自然成了好友。雖然平時少了杯觥交錯的親暱情境，不見逢迎拍馬的甜蜜奉承，但君子之交，飲來如清淡的一杯白開水，卻能讓人沁涼透心脾，這種感覺，遠遠勝過世間所有的醇漓美酒。   當然，以前的摯友玩伴，個個歷經漫長的歷練，有的成為身居廟堂的國會議員，也有在專業領域裡成為卓犖人才，更多的是開創了個人的璀璨事業。或許友情還在，但因多年的疏於連絡，之間情感變得淡薄了。更何況環境相異，各人也有各人的生活圈，如果刻意趨近想重燃舊有情誼，腆顏地意圖去攀親帶故討點好處，實在非我所願。或許逢年過節的一通電話問候，不期而遇時的點頭問安，才算是維繫和緬懷往日曾有過的相知相惜。又何必夤緣攀附，讓友誼變了質，徒留給對方鄙視自己的說辭。   其實交朋友不難，像我年輕時顧慮不多，如便辟、善柔、便佞之類的損友，只要投其所好，附和其意，與其交遊嬉戲，又何患無友。然而也因為自我的猛然覺醒，才幸而不被連累，否則囹圄之災，前程斷毀，恐亦難倖免。   至於世間能成益友者雖多，但彼此能心靈契合者卻不易得。你擇友，友亦挑你，不知自己斤兩輕重，強行要與他人結識，也不是正確的交友之道。唯有修養好身性，言行始終一致，不藏拙，不自抬身價，益友如覺你夠真誠，自然願意與你親近。   唯有經過時間的淬煉，歲月的洗禮，才能對交友做出正確的取捨。如今年紀愈老，朋友愈少，家人都笑我快成了孤獨老人，我總是一笑置之。現在的我，寧可身邊只有幾個知心朋友，也不願意為了博得那「交遊廣闊」的虛名，忙忙碌碌的參與那些名目不清的飯局，栖栖惶惶的應對那些善變的臉孔。   唉！人生短短幾十秋，能跟幾個好友相知相惜共伴一生，閒來時促膝話家常、回味過往，談理想說抱負，縱使清茶一壺、酌酒一杯，也能聊出個興味。誰說朋友必得生死與共，那是油膩膩的江湖話，不值得一哂。朋友間本該是我敬你，你諒我，不計較，不求利，平平淡淡中卻見情感雋永綿長，這才是交友的真意。

  當村長和指導員窺視她的美色而分別向她示好時，她橫下心不拒絕。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們必須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就是最庸俗的金錢。總而言之就是各取所需，他們利用她的身體發洩壓抑的性，而她則利用身體換取金錢。她知道有人罵她下賤，而她卻不覺得，因為她的心靈早已麻痺，甚至感到口袋有錢才是高尚，要是口袋空空得向人伸手，非但讓人瞧不起，又能高尚到哪裡去。俗語不也說：「笑貧不笑娼」嗎？   或許世上絕對沒有天生就荒淫無道的女人，假如不是少女時遭人所騙而失身，假如不是命運之神把她許配給一個呆頭呆腦的大白痴，她勢必會做一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絕對不會是一個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壞女人。今天既然已走到這種地步，如果要怪，就怪自己是一個歹命查某，所以她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反觀自己的命運也是坎坷的，除了被兵仔奪走貞操後遺棄，之後又嫁了一個呆頭呆腦的大白痴，大好的青春就毀在這兩個男人身上。雖然現在還有一點魅力，可以周旋在另外兩個男人身邊，但女人的青春畢竟有限，一旦人老珠黃，誰還要她這個老太婆。而且全村子的人都知道，她的兒子是兵仔播下的種子，是她大著肚子帶他嫁到這個村莊來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大條所生。希望他長大後不要重蹈那個夭壽兵仔的覆轍，要規規矩矩做人，不要去騙別的女人。   那時因為未曾出過遠門，不知外面的世界，常聽那個兵仔說，台灣有多麼地繁華，隨便一個小鄉鎮也比這座島嶼熱鬧好幾倍，更別說是大城市。而且工廠林立，到處都可以找到工作，賺錢相當容易，比在這裡好很多。而且那個夭壽兵仔長得斯斯文文的，口才也相當好，想不到竟是花言巧語；就這樣她做了一個留台的美夢，每天幻想自己已到了台灣，置身在閃爍著七彩霓虹燈的繁華都市。   有了這個天真的夢想，加上他的甜言蜜語，以及對她的承諾，她一直相信美夢總有成真的一天。因此就在他臨退伍返台前夕的某個假日，他把她帶到他們駐地後一個隱蔽處，除了說要帶她到台灣，也要跟她結婚。而後竟把她摟進他的懷裡，伸手撫摸她身體敏感的部位，又吻著她的嘴唇，甚至伸出舌尖在她的舌上舌下不停地蠕動，讓她的生理起了巨大的反應，於是她少女的貞操就這樣獻給了他。當他準備回台灣時還再三承諾，一定會寫信給她，要她等他的好消息，他絕對不是一個負心的人，一定會把她娶回台灣，過幸福的日子。然而他走後，卻始終沒有音訊，讓她朝思暮想，一天等過一天。   當她的月事兩個月沒來時，才發覺事態的嚴重，原來她被那個夭壽兵仔騙了。眼見自己的身體起了變化，不得不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母親。母親一聽，簡直火冒三丈，不分青紅皂白就拿起掃帚頭朝她身上打下，口中還不停地罵著：「夭壽死囡仔、夭壽死囡仔，袂見笑、袂見笑，實在誠袂見笑喔！叫我欲怎樣做人，叫我欲怎樣做人！汝這個袂見笑的夭壽死囡仔，我拍予汝死，予汝死！」除了罵她，用掃帚頭打她外，還不斷地用食指在她的臉頰劃著劃著，在一般的見解裡，也就是不要臉的意思；而且被用掃帚頭打，也會衰。   為了怕她未出嫁在家生子，有失父母的顏面，於是決定盡快把她嫁出去。而且託人四處尋找一個願意接納她的男人，即使未婚的男人很多，但一般正常的男人，誰願意娶一個跟人家發生關係、而大著肚子的女人回家當老婆。或許只有一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娶不到老婆的呆子才不會去計較。因此在沒有經過她的同意時，就火速地把她嫁給大條這個大白痴。即使她百般地不願意，然眼看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挺著大肚子嫁人總比未婚在家生孩子要好許多，至少孩子誕生報戶口時有父有母，不會有私生子的問題，更何況這是自己造的孽，必須認命、必須自己承擔。 （三）

  從此之後，指導員抓到洪蝦的弱點，再略施小技，他相信這個身材豐滿又標緻的小阿嫂，是逃不過他的手掌心的。唯一的是自己已五十好幾，即使不是一隻猛龍，也希望不是一條蟲，如此才能隨心所欲，繼而達到性發洩的目的。而且他已想過，會把她帶到一個隱蔽的地方，那就是不會讓人看見的防空洞，除非不幸碰到共匪打砲來。而且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或是更多次，但願能心想事成、達到目的。然，卻也希望在裡面的人打砲就好，對岸的共軍千萬不要打砲來。   想到此，指導員微微地笑著，彷彿已準備跟洪蝦進防空洞似地，內心有無比的興奮，生理上也有了些微反應。因為他憋了太久太久了，想女人想得快發瘋了；這或許是一個未婚的男人，正常的現象，並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萬一得不到女人的撫慰，只好透過手淫或夢遺，始能獲得性的紓解，但這跟異性交媾是完全不一樣的。   可憐的指導員啊，設若當年沒有跟隨國軍撤退，來到這座離家最近的小島上，等待反攻大陸回老家，以他的歲數而言，今天不也在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了嗎？而人算不如天算，當年承諾要帶他們回家的蔣介石已埋骨在他鄉，因此這個美夢已鐵定不能實現。   在返鄉無望時，自己也因屆齡被解甲，想到軍中樂園買張票紓解一下壓抑的性竟也不能，歪腦筋竟動到一個有夫之婦的村婦身上。因為這個村婦是一個騷貨，也是俗稱的「嬈查某」，在這個村子的名聲並不好。或許也只有這種貨色才能用釣餌讓她上鉤，其他的良家婦女則萬萬碰不得，甚至連開玩笑都不行，以免落人話柄。當指導員有這種想法時，他的目標就對準村裡那個妖艷豐滿、荒淫無道的洪蝦。   於是他經常藉故到她家裡走動走動，發覺洪蝦之於會遊走在其他男人之間，並非沒有理由的。因為她的丈夫不僅頭腦簡單、口齒不清，其貌也不揚，因此村人都叫他「大條」。大條跟傻瓜相差無幾，加上長年與山林為伍而歷經風吹雨打太陽曬，即便四十歲不到，卻有五十歲般的蒼老，難怪三十出頭的洪蝦會瞧不起他而紅杏出牆。可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既然她的丈夫是俗稱的大條，而她又長得豐滿標緻，當初為什麼會嫁給他？   經過側面上的瞭解，原來洪蝦十八歲時，被駐守在她們村莊的兵仔所騙而失身。兵仔退伍後，洪蝦非僅等不到他的音訊，甚至自己的肚子也一天一天的大起來。她的父母深知女兒受騙，在紙包不住火的情境下，為了顧及顏面，不得不趁著女兒還沒有生下娃娃時，趕緊設法把她嫁出去。萬一未婚生子，不僅沒人敢要，而且還會落得一個「歹名聲」。父母的擔憂並非沒有理由的。   但是在這座民風淳樸的小島上，一般年輕人誰會娶一個被其他男人玩過，又大著肚子的女人來做老婆。果真如此的話，不讓人取笑一輩子才怪。或許只有一些因家貧沒錢娶妻，或身心有缺陷而討不到老婆的男人，才不會計較、才願意接納。在他們的想法裡或許是，笑歸笑、說歸說，有比沒有好，當個現成的爸爸也不錯，說不定兵仔的基因好，生下的是一個天才兒童，長大後必有一番成就。   而且人都是健忘的，幾年後勢必會把她受騙失身又懷孕，然後帶著大肚子嫁給大條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唯一記得的或許是現在，就譬如說她並沒有記取年輕時被騙的教訓，嫁人生子後竟又不安於室，除了跟指導員有一腿，村長竟也加入戰局。洪蝦如此的行逕，他的丈夫又情何以堪啊！但洪蝦也深知他那個頭腦簡單的白痴丈夫是管不動她的，自己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自己喜歡沒有什麼不可以的，所以才會有恃無恐、公然在村子裡招蜂引蝶，做她愛做的事。   然而，男人若想從洪蝦身上獲得性的滿足，卻也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論理來說並沒有討到便宜，而是互蒙其利、各取所需。因為每次完事，只見洪蝦手一伸，他們無不乖乖地從口裡掏出錢，而且還囑咐她不要講出去，以免橫生枝節。而洪蝦非但不會講出去，自己也因和不同男人交媾而獲得不一樣的性愛樂趣，那是在她那個白痴丈夫身上永遠得不到的。而且她身體健康又正值虎狼時期，三不五時體內總會有許許多多的蟲兒在爬行，假若沒有男人的撫慰，簡直有生不如死之感。所以她求之都不得了，又怎麼會講出去呢？   但儘管如此，她也必須假裝成良家婦女一般，豈能隨隨便便脫下褲子讓男人玩弄。尤其男人都是賤骨頭，他們想要她的身體，想從她的體內得到性的滿足，難道就不必付出代價，能平白地讓他們玩，這未免太便宜他們了吧！或許，單身的指導員還情有可原，村長這個有家有眷卻又不知足的男人，簡直罪不可赦，一定要設法把他口袋裡的錢榨乾才甘心！   當完事後，只要她手一伸，這些賤骨頭總會乖乖地掏出錢來孝敬她。何況他們一個是村長，一個是村指導員，論情論理都不該偷偷摸摸與村婦發生這種不正常的行為。一旦傳出去，村人會以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他們。有老婆有兒女的村長或許會起家庭風波，指導員勢必也會受到上級的處分；而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因為她是一個假裝聖女，實際上是一個不要臉的嬈查某！    雖然她曾經和村長與指導員相好過，但指導員這個老男人已是力不從心，早已不能滿足她的性需求。古人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並非沒有道理。從她自己有著強烈的性需求就可得到印證，這也是興起她勾搭村長的最大因素。而她在這個村莊的臭名臭聲已是人人皆知，再多一樁也無所謂。因為女人有先天賦予她的某種本能，如果生理上有強烈的需要，又不知羞恥敢脫褲子的話，可說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洪蝦莫非就是這種荒淫無道的女人。   洪蝦既跟村指導員相好，又跟村長上床。每天我行我素，只追求感官上的享受，絲毫不把丈夫放在眼裡。幸好她的丈夫智商較低，成天只知道與田地為伍，沈重的農事早已把他折磨成一個小老頭。老婆不僅瞧不起他，甚至把他踩在腳底下，可說一點做丈夫的尊嚴也沒有，遑論有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慨。但卻也因為他頭腦簡單，所以一點也不在意，任由老婆在外招蜂引蝶，做些傷風敗俗的事。   一般來說，幾乎都是男人打女人的主意較多，但洪蝦則是反其道而行。有了指導員，竟又打起村長的主意，這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而這種齷齪的事，可能只有洪蝦才做得出來。即使居住的是一個民風淳樸的村落，可是也應了「一樣米飼百樣人」的俗語話，難免會有像洪蝦這種嬈查某的出現。村人也不能把她趕出村，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村子裡我行我素，以她豐滿的姿色勾引男人。   當然，會被她引誘的男人也必須自我檢討，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雙方的行為都有瑕疵，才會衍生出這種與道德和民風背道而馳的戲碼，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做為村人茶餘飯後談論的話柄，那是不足取的。尤其她跟村長和指導員的醜事，早已在村子裡傳得沸沸揚揚，幾乎到了無人不知、沒人不曉的地步。   在洪蝦的想法裡，雖然她的丈夫心地善良，卻是一個大字不識一個且又笨頭笨腦的呆子。如果她不趁著現在還有一點能吸引男人的姿色遊戲人間，這輩子不是白活了嗎？尤其她所勾搭的那兩個男人都很大方，事後都會給她錢。說一句不客氣的話，假如靠大條種田的收入，那絕對會餓死。村長和指導員不僅是她的「契兄公」，而且也是她的「恩主公」啊！所以她必須時時刻刻懷抱著一顆感恩的心，勿忘契兄公施予她的恩情。   剛嫁到這個村莊時，村人都公然叫她「大肚洪蝦」，雖然她是懷著身孕嫁過來的，但同是村人，理應多一點包容，顧慮到她的自尊，不必那麼直接地，用「大肚」這個難聽的名詞來羞辱她。即使起初她不能接受，也非常生氣。可是後來想想，自己也作了一番反思，大肚就大肚吧！他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只要他們高興就好，久了也就習慣了。   如果當年村人能體諒她年少無知受騙，不以大肚洪蝦來羞辱她，既然嫁給大條這個白痴，只有認命做他的妻室。可是村人並不這麼想，在背後還編了好幾個故事，說她從少女時就亂七八糟，不僅跟兵仔相好，也和一些老北貢牽扯不清，就是這些流言改變她的想法和看法，因此她寧願做他們口中的嬈查某！村人又能把她怎麼樣呢？ （二）

  自我懂事以來，我就意識到我家的經濟環境大不如人，別人家有冰箱、有電視，我們家什麼都沒有。因此，我常看到我的祖母和母親如何在茶飯裡刻苦，如何將一塊錢當兩塊錢在用：祖母吃完飯之後，總會用湯在碗裡繞幾圈，然後和著碗裡的殘飯餘菜一起喝下肚，整個碗吃到光可鑑人；在物資缺乏的年代裡，母親總會去收集親戚朋友不用的碎布，努力拼湊成一塊布，再替我們縫製衣裳；吃完飯的鍋巴，母親總是在下一餐，加些水用煮稀飯的方式，將鍋巴一起煮，務使一粒米都不許浪費。也許從小就是這樣的耳濡目染，「儉」早已在我心底扎下深根。   長大後，讀到司馬光的家訓「訓儉示康」，對司馬光，即便已是顯貴之身，仍奉行儉約的精神讚嘆不已。而在本文中提到，御孫曰：「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真是一語中的，不管是古今中外，這樣「因儉立名」、「因侈敗身」的例子不勝枚舉。文中又談及「君子寡欲，則不役於物，可以直道而行；小人寡欲，則能謹身節用，遠罪豐家」。「君子多欲，則貪慕富貴，枉道速禍；小人多欲，則多求妄用，敗家喪身」，這幾句話真是警醒之至。每每看到社會版的新聞，絕大部份都是為錢而鋌而走險的，達官貴人是如此，販夫走卒亦是如此。總是在極度揮霍之後，想由奢返儉竟已變成「回不去」了，於是想方設法去貪、去竊取、去搶偷，到最後賠上自己美好的人生，不就是一個「侈」字在作祟嗎？   但是儉絕對不是吝嗇，不是拔一毛而利天下也不為也。陳樹菊女士，一個菜市場賣菜小販，平日生活節儉，但對行善一事，卻能發揮「人饑己饑，人溺己溺」的精神，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也捐錢蓋圖書館，讓錢發揮最大的效用，她的善行義舉，至今都還是臺灣的驕傲；此外也有不少的老人家，不管是拾荒度日，或是靠著微薄的退休金過日子，他們平時都是省吃儉用、節衣縮食，但對於做善事，卻都是不落人後，這份大愛精神，同樣令人感佩。不是一味的存錢、省錢就是儉，錢若能用在對的地方，發揮錢的功能，這樣的儉才有意義，否則若淪為「守財奴」、「鐵公雞」之流，那就不是儉了，而變成是鄙吝了。鄙吝之人，雖坐擁萬貫家財，但卻與坐在黃金堆裡的乞丐無異，那人生還有何趣味可言？「授人玫瑰，手有餘香」，在自己能力範圍內，若能對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手，「儉」就顯得意義非凡了，能助人，自己也能得到心靈上豐足，何樂而不為呢？   近年臺灣遭逢罕見的乾旱之苦，很多地區都限水了。雖然政府大聲疾呼要節約用水，但我行我素的仍不少。節水，也是儉的一環。只有身陷無水之苦的人，才知節水的重要。但為什麼一定要等到這一天的到來，我們才知節水的重要呢？才要力行節水的運動呢？如果每個人都能確實做好節水的措施，以臺灣的天候來看，我們還要擔心限水嗎？ 二十幾年前，參加大學的山服隊。服務的地區是南投縣的仁愛鄉力行村。去時才知村裡嚴重的缺水，導致我們只能兩天用一小水桶的水來擦澡，用一小杯的水刷牙洗臉，生活的克難，此生未見，既給生活帶來極大的不便，也讓我們惶惶不可終日。即便後來不再缺水了，但省水似乎已成了全隊的共識，因為我們知道沒有水的痛苦。平時，在家裡我會用洗衣服的水來拖地，拖完地水來沖洗馬桶；洗米水、燙青菜的水，我就用來洗滌油膩的碗筷；洗菜水我可以拿來澆花；洗澡時，我必會在水龍頭下放臉盆來接冷水。這些水，可以用來洗襪子，洗完襪子的水也可以拿來沖洗馬桶。務使讓一滴水能夠用兩次。這樣的節水，也許省下的水費有限，但是只要能省水，我們都很開心，全家人也樂此不疲。想想看，如果全臺灣的人民都能這樣做，那省下的水不是很可觀嗎？屆時，我們還會害怕限水嗎？   儉，絕對不是一字口號，而是要身體力行。一貧如洗的人要儉，萬貫家財的人也要儉，「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人生即便充滿無限變數，但以儉去應萬變。行有餘力，再去幫助別人。儉不僅是一種美德，也可以是傳家之寶，是可以讓子子孫孫永遠享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珍寶。

斑斑時光牆 攀爬故事盡滄桑 天地歲月長 （稿費贈金門家扶中心）

  在這個社會上，不管是男、是女，一旦羞恥心被良心矇蔽，什麼狗屁倒灶的事都做得出來。村人再怎麼想也想不到，洪蝦會是這種人盡可夫的無恥貨色。尤其是村長的老婆一提起這個妖精，就恨得牙癢癢的。因為向來熱心鄉里事務、備受村人尊敬的村長，雖然有一個賢慧的妻子，亦育有一男一女，一家大小過著幸福的日子，但終究還是逃不過洪蝦這個妖精的迷惑，竟然不顧自己的形象，兩人勾搭起來。   某天，趁著指導員到鄉公所開會，兩人竟相約到村公所，一前一後、左顧右盼、鬼鬼祟祟地走進指導員的房間。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關起房門就寬衣解帶，在他的床上翻雲覆雨。其大膽的行逕，簡直教人瞠目結舌。   可是他們卻誤判情勢，以為指導員到鄉公所開會不會那麼快回來，借他的房間纏綿一番，他非僅不知道，也不會讓人撞見；因為村人沒事時是不會到村公所來的。而事有湊巧，鄉公所的會議臨時取消，指導員不得不騎著腳踏車提前回來。   可是當他想推門進屋時，裡頭的門閂竟拴得緊緊的，甚至還聽到老舊的床舖有吱吱作響的聲音。社會經驗老到的指導員，深知事有蹊蹺，用腳猛力地踼了一下房門，並高聲地罵道：「他媽的，那一個王八蛋在裡面，還不趕快給我滾出來！」   村長聽到是指導員的聲音，簡直嚇呆了，立即從洪蝦的身上爬起來；但一時緊張，無法控制興奮的情緒，精液竟跟著射了出來，正巧噴在洪蝦的臉上。   洪蝦快速地伸出手，把臉上那些噁心且帶有腥味的東西抹去，並罵了一聲：「夭壽喔！該射的地方不射，偏偏射在我的臉上！」   村長全身發抖，急促而低聲地說：「指導員回來了，廢話少說，趕快把褲子穿起來，把床舖整理好，要是讓他知道我們在他床上辦事，那就糟了！」   「你不要窮緊張！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洪蝦不在乎地說。   「我們都是有家眷的人，這種事萬一讓外人知道，我們的面子要往那裡擺啊？叫妳到防空洞，妳偏偏要在他房間，這下可完蛋了，一定會鬧得滿城風雨，甚至要起家庭革命！」村長懼怕地責怪她說。   「你不要緊張兮兮的好不好，我跟指導員早已是老相好，難道你不知道？老實告訴你，他年紀大了，欲振乏力，力不從心，不能滿足我。而你不但比他年輕，身體又比他好，所以才會跟你在一起。難道你不知道我的用心？」洪蝦臉不紅、氣不喘，毫不在意地說：「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啦！你儘管放心好了。」   「真是這樣？該不會是你們兩人套好的招數、設下的陷阱，想陷害我吧！」村長疑慮地說。   「廢話少說，趕快去開門！」洪蝦不屑地提醒他說。   當村長打開房門時，指導員一見是他，訝異地問：「村長，怎麼會是你？真是想不到啊！」   「我跟洪蝦在你房裡聊天，談一些無關痛癢的村中瑣事，純粹是閒聊、沒有什麼啦！」村長驚恐的心噗噗跳，趕緊解釋著說。   指導員尚未答覆，洪蝦已穿好衣服來到他們面前，輕鬆地對著指導員說：「我認為在防空洞比在這裡更有情調；因為防空洞既安全又隱蔽，又沒有門可敲。而且對岸的共匪知道有人躲在裡面，所以絕對不會打砲來。你說是不是這樣？」   指導員不屑地看她一眼，村長已知道是怎麼回事，想不到這個看來嚴肅、又一絲不苟的北貢指導員，早已和她暗通款曲，小弟弟比他更「先進」。而且他們選擇的又是一個既隱蔽又安靜的地方，孤男寡女在防空洞並非為了躲砲彈，在裡面幹些什麼好事，他們心裡最清楚，何止是純聊天而已，說一句粗俗的話就是「打砲」。洪蝦設想得真週到，手腕更是高明，兩個堂堂男子漢，竟被她耍得團團轉。   於是村長放心了不少，反正彼此都是豬哥族，誰也不會笑誰。但是否真如洪蝦所說，他年紀已大、欲振乏力，不能滿足她，才會跟他在一起。果真如此的話，洪蝦這個女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既要性也要錢，更想左右逢源；一方面想榨乾兩個豬哥男人的錢財，另方面滿足自己的性慾。這種桃花臉的女人真是厲害啊！   而令人料想不到的是在這個村子裡，洪蝦竟然能以她的姿色，以同樣的手段，來迷倒村長和指導員。由此可見，洪蝦是多麼地吸引男人啊！但想吸引男人也得有本錢，至少要有一張漂亮的臉蛋，還要有豐滿的身材。如果是一個窩窩囊囊的邋遢婆主動投懷送抱，又有哪一個男人想要。或許，不管是男人或女人，一旦行為偏差而出軌，都懂得各取所需，彼此也得付出應有的代價，因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往往，男人想要的是性，女人想要的是錢，但亦有兩者都要的，端看各自的需求來認定。   坦白說，在純樸的村莊裡，如果出現一個像洪蝦這樣的女人，實在是不幸。但人心隔肚皮，人性的善惡更難以從外表來分辨。倘若從外表來看，不知情的人或許會認為洪蝦是一個相夫教子、孝順公婆的賢妻良母。想不到她對性有異於一般女性的強烈需求，當丈夫不能滿足她時，只好公然地向外發展，尋求她心目中身強力壯的男人，來紓解壓抑的性慾。而女人一旦紅杏出牆，背著丈夫去「討契兄」，萬一讓村人發覺，都會被歸類為不正經的「嬈查某」。即使這三個字很難聽，但對洪蝦來說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從她日常的言行而言，說她「嬈」，似乎一點也不為過，或許是恰如其分。   在純樸的農村裡，未婚的農家子弟多數忠厚老實，且年紀都比洪蝦年輕，即使有性的需要，在傳統道德的束縛下，也不敢光明正大跟一個已婚的女人糾纏在一起。因為他們還想結婚，一旦讓人打聽到有不良的紀錄，婚事勢必要告吹，所以她只好找已婚的村長，或是未婚而年已五十開外的北貢指導員。雖然他們的精力沒有年輕小伙子旺盛，可是他們的性經驗老到，正好可滿足她的性需求；而且他們又有錢，性與金錢都可同時兼得，她何樂不為啊！甚而一點也不在意人家說她是嬈查某。   洪蝦之於能吸引男人，只因為她長得既豐滿又漂亮，也是一個身心健康的熟女。一些北貢軍官見到她，無不誇讚她是一個標緻的小阿嫂，這莫非就是她最大的本錢。但她似乎也高估了自己的智慧，以為村裡每個男人都會像村長或指導員受到她美色的誘惑，其實不然。有些人看到她那種「嬈樣」，竟也會「倒彈」，甚至翻起白眼，暗中罵聲：「嬈查某！」   但指導員卻是多年前隨國軍從大陸撤退到這座島嶼，雖然在軍中幹到中尉副連長，則沒有一技之長，又沒有家眷，屆齡退伍後經由老長官的介紹，謀得一個低階的指導員職位，領取公家一份俸祿過日子。即使每月薪餉不多，亦非人人有這個機會，必須靠關係。如果退伍後不能轉職，只好由退除役官兵輔導會安排，住進台灣的榮民之家。若與同時退伍的其他軍官相較，指導員是幸運的。可是一旦被上級查到，他與村婦糾纏的不當行為，勢必會被撤職，屆時就必須流落街頭喝西北風。   而洪蝦當然知道沒有老婆的指導員需要的是什麼，這些在大陸打敗仗跟隨部隊撤退出來的老北貢，怎禁得起長年的性壓抑。但儘管自己的丈夫不能滿足她的性需求，可是她也不會毫無代價地投懷送抱。於是她不斷地思考，一旦搭上他，能從他身上獲得什麼？這些老北貢幾乎個個都省吃儉用，累積一點錢財等待反攻大陸帶回老家。   可是反攻大陸豈是蔣總統嘴巴說說而已，什麼一年準備、兩年成功都是假的，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已是不可能。蔣總統不也曾經說過：「我帶你們出來，一定會帶你們回去！」這個諾言也鐵定是不能實現，更不可能達成。就讓這些老北貢在這座島嶼做反共大陸的美夢吧！   或許，幸運一點的老北貢已在這裡成家，把異鄉當故鄉，就此落地生根；而指導員卻沒有這種機緣，迄今仍然是王老五一個。想當年在軍中時，如果有性的需要，會利用假日到軍中樂園買一張票，找侍應生紓解一下壓抑的性。而退伍後已非軍人身分，依規定不能進去，只好一忍再忍。萬一忍不住，就讓寶貝兒在被窩裡畫地圖吧！這莫非就是王老五的無奈。   萬萬想不到來到這個村莊，卻意外地發現洪蝦這個騷貨，但她是有夫之婦。如果不是她心甘情願而硬幹，到時被按上一個強姦良家婦女的罪名、被移送法辦，那非僅要撤職，也會判徒刑，實在是划不來；所以他不敢貿然躁進，只有等待機會。果然機會來了，他利用邀她一起喝酒時，趁著她酒醉不省人事把她強姦，紓解了他壓抑許久的性。想不到過後她並沒有追究，而是選擇原諒，兩人就此成為老相好。 （一）

  迷霧中，滑出一隻小舟，因為背光，撐竿人面容陰暗，彷彿鬼月傳說中的幽靈。我是幾時立在半夜渡口，十里蘆葦蕩飄飄浮浮，竟無一點真切。只聽木槳划過水面刷刷作響，仿若有人輕輕喘息。月，晾在夜空，霉暗得像潑墨中勉強的留白。我陷入一個不能翻身的夢境。喊，喊不出聲。   我記得梁山水泊，多少章回都在寫水路凶險。千萬不能和撐竿人答話，他不是來渡人，你上了船，他就會露出真面目。此刻，我站在渡頭，想渡到哪裡？自己也不清楚。小舟在我瞳孔裡不斷放大，後面還浮起一大團白光向我撲來。我下意識轉身想跑，但腳底釘得牢牢，連頭都僵固得無法轉動。那團白光飛快襲來，強光中撐竿人的臉發白，一張口吞噬我所有的叫聲……。   我是被一陣琴聲驚醒的。有人在走廊撥動六弦琴，琴聲尖得像撕裂的舊報紙。我手邊那本《水滸傳》掉在地上，書還在兀自翻頁。所有的江湖、人性，四處逃竄。午後的陽光穿過玻璃窗，直射我雙眼。我踉踉蹌蹌站起身，試圖掃去所有夢境的碎片。   這場渡頭夢魘不停在夢裡重複出現，像驅不走的皮膚病，在腦海某個塵封的空間找到了滋長的溫床。猜不透，無數次噩夢都說著同一個故事，卻沒一次能順利登船擺渡到對岸。常在關鍵時刻想帶上心愛的人，卻始終記不起該如何聯繫，或記錯號碼、或按錯電話按鍵。   我參透不了其中奧秘。這夢想告訴我什麼？   此刻，擺渡的夢又斷了。我陷入迷惘，重新思考各種可能。渡，也許是一種希望、一種新生、一種造化，也許是與人方便。   印度孟買一間造船廠有一種簡陋的渡船服務，一名老者划著小船，在不到五十米的水道上來回接送工人。登船的都捲起褲管，手裡拎著鞋子，踏著污黑的河水魚貫上船。每個人面無表情，不發一語。老人划動木槳，機械地重複不知多少遍同樣的動作。他們把擺渡和搭渡當成生活，因為無需付費，沒有誰欠誰，不管你是渡人者還是被渡者。   同樣在孟買，有一座海上清真寺，退潮時，走一道僅一個車位寬的長堤可到清真寺。但漲潮時，長堤淹沒了，雙腳無法帶你登彼岸，精神慰藉的殿堂只在深黑的水面倒影另一個虛無的存在，可望，不可即。你若等待被渡，得需有心人搖來一隻希望之舟，兩個人、一條船， 承載兩個看得見的形體、一份看不見的虔誠。金錢，是開啟這種引渡的鎖匙。顯而易見，如此入世的現實視金錢為一切的可能。可惜我沒能等到漲潮，無法見證這場交易、這個渡人也渡心的擺渡畫面。   說到底，現實裡的擺渡沒有不和金錢掛上關係。你想到烏敏島，可以乘搭渡輪，人滿才開船, 每人收費若干早有明文。付了費無需感激擺渡人，一切都是你情我願的交易。   古詩裡的「野渡無人舟自橫」，是多麼的出世，沒有塵囂，沒有交易。擺渡人都到哪裡去了？任憑小舟隨意飄盪。天地悠悠，彼岸在哪裡？沒有了彼岸，也就沒有了擺渡的需要。   在一個靜靜的黃昏，我來到千年古都紹興，我看到了千年河水，黑得像王羲之寫字的墨水。它不流動，只是低唱，一種帶著咸亨黃酒和臭豆腐的腔調。我站在水鄉後院，對岸沉沉暮色，我在晚風裡陷入寧靜。這是河與橋的故鄉，橋是渡河的渠道，到處都是橋，但河上仍然有船，船隻是縱線巡遊，不是為了渡河。我一直反覆想著這個道理，想著擺渡的需要。   走廊又傳來六絃琴的嘶厲聲，撕破我紛亂的回想。一年前，同樣在這個小空間，同樣被穿窗的陽光照著，我們把夢想攤在桌上，空氣裡充滿興奮。我們都想「同船渡」，甚至同舟，共濟。那時，一點恐懼也沒有，還相信這是一個美妙的擺渡之旅，有人掌舵、有人撐竿、有人搭渡。過程有風雨，結果不如預期，就像此刻吵雜的琴絃聲，不似西班牙浪漫，也不像美國鄉村，總之，不和弦。我彷彿看到最後的畫面，船抵彼岸，大家四散而去，有人忘了他只是搭客，不停理怨渡河時的不愜意。船擱淺在岸邊，彼岸不見舟自橫，我彷彿又看見那團白光遠遠飄來。   也許，終於參透了，這畢竟是在塵世，沒有一種擺渡不存在著世俗的訴求，那就怪不得有人會抱著目的上船。無償無求的擺渡是一種造化，引渡，需要緣分；無緣，自食其果。回頭看，船尾蕩起的漣漪頃刻間了無痕跡……。   陽光爬上我的額頭，室外的琴聲吵得實在不行，我站起身去看個究竟。走廊空無一人，琴音了了，一切似乎只是我憑空的想像。

晒了老久白髮翻過冬日側身 官芒葉鋒利分割每段年輪材質 地瓜藤邊撿起的家世還有些許鹽味 一大箱康熙帳冊靜靜呆住半樓上 讓時間厚塵放輕鬆啃蝕曾經的輝煌 沒有鴉片煙霧了 沒有帆楫千椲了 該躲的躲 該逃的逃 歷史重複翻篇搬演 陽光老好的養人 端一張矮凳僦一個下午 龐雜人生簡化成睡與醒 很冗長的叨絮是風 空盪盪思緒漂過白似的剩餘 哎！鬍渣子春天似的冒著長出來 該刮刮去了 （稿費捐大同之家）

  民國82年，因緣際會，金門縣政府撥地，行政院撥款，空大金門學習指導中心得以順利動工，在充裕經費的支持下，以2年的工時，打造了一座地基寬廣、大樓巍峨的美麗校園。   民國78年，國立空中大學成立了金門學習指導中心。第二年，年輕的李沛慶毅然決然由臺灣銀行轉職為金門學習指導中心主任，遍布全臺的空大中心共有13處，金門學習指導中心編制內的教師及職工僅4名，長期在職的，除了李主任外，還有導師吳能惠、職員李金華、技工吳侯宗。   民國92年，空大金門學習指導中心承辦金門縣社區大學，空大的李沛慶主任兼金門社大校長，吳能惠導師兼金門社大主任，他們以志工的熱情，領導團隊，長期投入社大的經營。   一腳踏入金門成人教育的李沛慶教授，由34歲投身教育至65歲屆齡退休，經夏歷秋，倏忽31年。   「在教育界，李主任最有資格談金門成人教育了！從戰地金門到觀光金門，李主任可否概說金門成人教育的變遷？」   問題一拋，李主任即以「需求」、「欲求」的視角侃侃而談。「需求」是必須迫切的，「欲求」則是可有可無。基本上，由戰地金門到觀光金門，因應客觀環境與主觀條件的變遷，空大學生的需求性由高而低，而社大則全然無需求性，只是欲求而已。   戰地金門，封閉、限制多，尢其是交通，沒有民營交通工具，軍機難排，軍艦一周一班。因此，在空大來金之前，金門雖有政大的空中行專，但礙於赴臺面授、考試……等等的不便，就讀的學生非常少。   民國75年，國立空中大學設立，它頒發文憑，為當年錄取率不到三成的大學窄門開了一扇新窗。   民國78年，空大在金門成立中心，每月一次的面授，期中考、期末考皆可就地解決，中心還提供教學錄音帶、錄影帶……等等學習資源。種種的方便，激發了許多金門公職人員的「學歷需求」，故入學十分踴躍，學習也很認真，校方能以嚴格的標準要求學生達到一定的學習品質。   草創的金門學習指導中心借教室於金門高中，1年後，搬遷借地於莒光山莊，空間雖擴大，但李沛慶主任還是積極為金門學習指導中心籌劃一個自己的家，民國84年，終於新建巍峨大樓於西海路。   進入民國90年後，臺灣的大學廣設、社會少子化，形成了接近百分百的大學錄取率。而觀光金門，福利縣，民生富康，交通便捷，及金門大學設立推廣部後，金門鄉親學習途徑更是寬廣。   民國92年，空大金門學習指導中心以美麗校園、廣闊空間之優勢，承標辦理金門縣社區大學。社區大學雖有「提升公民素質」的宗旨，但不提供文憑，故學員的入學幾乎無關需求，只是欲求。   「與臺灣相比較，金門成人教育的特色是什麼？」   「大致上，空大的學制全國統一，故臺灣、金門大同小異；而社大則講求因地制宜，金門與臺灣的經營方式大不同。」   大同小異，異在那裡？因地制宜，金門社大的經營之道與臺灣有何不同？   身兼空大主任、社大校長雙重身分的李沛慶教授娓娓道來。   空大金門學習指導中心與臺灣各地中心相比較，有三大優勢：1、空間自有且最大；2、硬體設備最好；3、服務態度最佳。舉例之，因為空間自有，師生調課方便；因為島小人親，冷天還有熱薑茶服務……。   金門社大與臺灣社大經營上最大的差異是：臺灣社大是開一班賺一班，金門社大則是開一班賠一班。   因為環境不同、條件有異。臺灣都會區，人多人情淡，社大既不怕沒學員，市民又對參與社大有人際上的需求；而金門福利島，許多活動不僅免費，還提供便當，提供摸彩，故島民對社大的需求不高。   但長期的用心投入，金門社大還是闖出了一條獨特的經營之道：   1.收費低：   臺灣社大1科3000元，金門社大1科800元。還有一些免費課程，如公務人員考試、淨化心靈、愛心服務……。   2.空間優：   以巍峨寬廣的空大空間，提供學員更寬廣活動使用。   3.服務好：   金門社大團隊不僅服務態度親善，還主動延長服務時間，除有夜間課程，也有日間課程（上午、下午皆有）及週六、週日課程，以充分滿足學員的欲求，甚至主動把課程送到偏鄉。 當然，金門「社大所以能以低收費、小班制的福利來作長期的經營，特別要感謝縣政府1年400多萬的經費補助，而空大金門學習指導中心則將縣政府經費補助款悉數用在金門社大講師、學員身上，故金門社大團隊努力招學生、開課程、辦活動。   「聽李主任對金門成人教育侃侃而談、娓娓道來，31年的教育生涯有最欣慰的事嗎？」   「建築了這座空大金門學習指導中心！」李主任肯定回答。   民國79年，金門島上尚無大學校園，李沛慶以「空大為全國第十所國立大學」的教育理念，先說動了李清正縣長，縣政府答應撥地。再說服教育部、行政院，願意撥款。尢其是行政院主計處，破天荒動用了第二預備金巨款，提供買地經費1千1百萬，並由教育部提供建築經費1億5千萬，全力支持金門學習指導中心設計、打造出一座可容納2000人的美麗大校園。   「30年來，校園的設計仍氣派，巍峨大樓不曾漏水，可見當年施工的嚴謹品質。」李主任如是說。   「當年，主任和團隊們一手蓋起這座大校園，情感之深不待多言。退休後呢，對這座美麗校園的使用有何期待？」   「建築物長留金門，不會跑掉！我當然希望鄉親們能善用它。因為戰地金門轉型觀光金門，駐軍逐年減少，空大金門學習指導中心不曾達到學員2000的預期盛況。承辦社區大學，目的之一即善用此大校園。」   民國98年，李主任還曾規畫與廈門大學合辦中醫教學，由廈門大學提供中醫教學師資，金門學習指導中心提供場地，廣招對中醫有興趣的學生。後因學校對「政治因素」有所顧忌而作罷。   有夢最美！退休後，李沛慶主任寄望於來者，能有更好的條件、更多的智慧來善用此美麗大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