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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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艷陽滿天
剛才老于在電話裡說,他中了五十萬。 校長!老于沒見過錢,他以為五十萬就不少了。莎幗謙虛地說。 林添樑轉頭問我:「你是不是想把林莉作你家兒媳婦?」 校長,林大哥!我于光就是這個意思,可是,俺張不開嘴啊! 為啥張不開嘴,講! 俺是老芋仔,高攀不上你。 驀地,林添樑上前摟住我的臂,淚眼朦朧地說:「小弟!你是知識份子,我佩服你。過去我說過一句狠話,我三個女兒都嫁給了外省囡仔,剩下的林莉,我一定讓她嫁給花蓮人。于光小弟!你是山東台灣人,莎幗是花蓮阿美族人,只要他們有愛情,我還能說什麼呢?林莉今年二十六了,她媽像這個年紀已經生了四個囡仔了。」 林校長激動地站起來,走近茶几握起話筒,撥通了金門軍醫院的電話。他朝我施了一個眼色,笑了。 阿莉,現在家裡有客人,你猜是誰?……聽說你有了男朋友,為啥還保密?……阿莉,我告訴你,你媽高興,我更高興,你們在金門結婚吧!將來回花蓮我再請客,……對,對,記住我的八字箴言:「愛情至上,節約第一。」哈哈! 那晚,我和莎幗在林校長家多喝了兩盅酒,回到家,莎幗想打電話給豐兒,我制止她:「別打了,影響于豐的工作,咱們淘井吧!」 人家啃雞腿,吃香腸,我老是吃手榴彈,不幹!莎幗一面發牢騷,一面脫掉三角褲。 你看旺島青山翠谷,鳥語花香,多美!過去我們在療養所的時候,那山光禿禿的,連一棵樹都沒有。 為啥? 淘井啊! 手榴彈是讓莎幗有點緊張。像小孩放炮仗,又怕又愛。她不准進攻,只能談豐兒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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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命運之船確實載很多人回到這裡,玉帝有時不便說的、不能說的,祂會找詩人來說,不然祂降生詩人幹甚麼?詩人本來就負有使命,即使洩漏天機,人家也不知道,但是確有此事: 「我們在不同的時代 不同的出生 乘坐命運的船隻 航向福爾摩莎」 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出生,鄭成功在前,蔣介石在後,演著同一齣戲碼,命運之船就是這麼玄妙,整船整船的人都航向福爾摩莎了,詩人的祈禱早就應驗了: 「我們的名字,我們的喜樂 我們或曾有之的憂懼 這一切都是 命運最溫柔的銘記」 當然,命運是最溫柔的,溫柔得讓你不知不覺,溫柔得讓你不知自己的演出,不論喜樂或憂懼;但是沒有關係,唯李有才會幫你記錄,他已經掛冠求去,不跟叔叔李自成在一起,現在玉帝給他一個新任務,因為祂看到詩人的文章,就派唯李有才到福爾摩莎訪查、紀錄與稟報。如果有人對唯李有才有意見,玉帝告誡有才:「你要原諒他,因為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做甚麼?」 福爾摩莎,又開啟了鄭成功的世紀。命運之船重新回到這裡,再演一次悲歡離合的大戲,那在玉帝的生死簿裡有登記。鄭成功已經忘掉了他自己,他已經轉世投胎變成另外一個名字了,蕭條異代不同時。不過,他們共同的願望都是反攻大陸,鄭成功要反清復明,還我河山;蔣介石要反攻大陸,收復山河。天府遺書透露,鄭成功的魂靈,從福建的南安一路北上,在浙江武嶺,又開出了生命之花,兩世一身,都為了振興大中華。鄭成功蛻化了,他為了還願而生,也為了還願而來。 (註六):許悔之的詩:航向福爾摩莎。出處同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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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一出,誰與爭鋒!
一場好的演出可以感動觀眾,可以引發共鳴,可以成就演出者,「英雄組曲」就是這樣的一場活動,更令人驚奇的是,金門可以有這麼高水準的演出,或許演出仍有失誤,但這些失誤不影響表演的評價。如果你沒看「英雄組曲」的演出,你將會後悔,如果我沒看十月二十八英雄組曲,我也會深感後悔。 「序曲」一出,等於展開了英雄出島鄉的漂泊奮鬥命運,「一齣金門先生的故事,流傳在你我心中,金門兒女滿懷希望,走遍南洋奮發圖強,雖然經過多少雨雪風霜,終於衣錦榮歸光耀鄉邦,曾經多少風雲變換,曾經幾度烽火家園,太武山依舊屹立不撼,我將歸來愛的故鄉,金門先生的故事,走過歷史漫漫長路,鄉愁記憶從不遺忘,再次賦予他生命」,金門先生無所不在,在僑鄉,在記憶裡,在歌聲中,金門先生是誰?一同往下欣賞下去,你會找到答案。 「英雄一出,萬夫莫敵」,這該是英雄的形象,但「英雄」歌舞劇中呈現的是軍民一家的感覺,將領的親民,民眾見到軍官的歡愉,硬是比殺敵衛國的層次還高。無數的士兵可以上場殺敵,成為世俗眼中的英雄,極少數的士兵可以在殺敵外,獲得民眾的擁戴,成為真英雄,這需要治軍甚嚴的軍威,儒將的胸襟,極其不易。「多少千古風流人物,回首笑看一世滄桑,天地正氣,一身傲骨,蓋世英雄威震四方。過往的傷痛,歷歷在目,槍桿犧牲慷慨激昂,舉起酒杯澆熄憤怒,盼望兄弟再聚一堂」耳邊傳來的歌聲彷彿可以穿透時空,穿透人心,英雄的精神亙古不變,聞者為之感動,視聽之間,彷彿英雄再現。 「酒鄉高粱情」唱的是金門鎮縣之寶—高粱酒。「唱一段情來說一個愛,千憂萬愁都不在,花與蝶兒美麗等待,只為春去春又來,聞酒香,思想起,家鄉(那個)有酒真多情(ㄌㄟ),香高粱(香高粱),釀酒情(釀酒情),家鄉有酒高粱情。金門金酒今朝醉,有酒今朝醉金門。金門金酒今朝醉(那個),有酒今朝醉金門」晚宴愉快進行著,你敬我,我敬你,大家一罈酒一罈酒的喝,真符合了「金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境,每個與宴者都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可見令人醉的不是酒,而是淳厚的人情使人醉了。 「回家」一幕,吟唱的是落番客、出外人的無奈與思鄉之情,「看那燕兒歸巢,雲朵飄散空中,家鄉路遠迢迢,使得我好心焦。守著南洋月,思鄉情懷不停歇。看那燕兒歸巢,雲朵飄散空中,家鄉路遠迢迢,使得我好心焦。又看外面大風颳,又見外面大雨下,告訴我不需牽掛,告訴我可以回家。離開了金門走南洋,衣錦榮歸我的家鄉,總有一天我會回家」。悲傷的曲調,再搭配昏暗的燈光,中山裝的落番客接到家書,眼淚因思念家鄉而流,背後還有無數的遊子(黑衣人)想回故土金門,但總是只能想著家鄉,想著想著,最後終於化成了行動,籍由往莒光樓前進的意象,代表著返鄉之路的開展,莒光樓愈來愈近,愈來愈近,家鄉轉眼就在眼前了!多強烈的意境啊! 「情長意更長」曲風俏麗,一揮回家的悲傷,兩家麵線店叫陣的逗笑劇情,讓觀眾的心情隨之飛揚,拉長麵線等同拉長情意,一拉一彈間,麵線愈來愈長,情意也愈來愈長,頗有喜感。金門兒女在製作麵線時,歡喜神情,肢體生動,不禁令人也面化身為演員,一同拉麵線,一同拉出快樂。「滴答答滴答把握每一刻的時光,答啦啦答啦把所有煩惱放一旁,我的愛我的他總有一天會回來,我的情我的意總是這麼的坦率。女孩們飄撒著麵粉天空一片白茫茫,情不斷意不忘,愛不完。女孩們搓揉著麵團把它拉得細又長,線不斷意不忘,戀不完。這世界上的愛情,多得歌頌高唱,天空一片白茫茫,我的情長意更長」麵線展現的情意有多長,你可體會到了? 「打醒」一出,舞台出現的是打鐵的情境,四個角落都有人打著炮彈,「敲吧、敲吧」,演員一聲一聲的打鐵。「拾起沉重的砲彈,想起弟兄的義膽,大時代的抗戰,卻把骨肉親離散。老母哭腸斷,妻小寒夜嘆。見歷史爭雄冠,只為一夕的傲慢。我要擊打著砲彈,烈焰化鋼刀,要悲憤全燃燒。敲吧、敲吧、敲吧、敲吧、敲吧敲吧!敲出覺醒的火花。敲吧、敲吧、敲吧、敲吧、敲吧、敲吧!敲出生命的燦爛。將這仇恨的砲彈,敲出情義的鋼刀,敲出生命的燦爛,我要悲憤全燃燒」歌詞吟唱中,打鐵聲依舊,沿途叫賣的單車、挑扁擔的婦人在舞台穿插,讓時代的砲彈一一化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把悲情的砲彈化成了生命的動力。 「希望」由美聲合唱團演出,小朋友的演出,生動自然,眼尖的觀眾甚至可以發現小男生、小女生不好意思牽手而發出會心的一笑,牛出場,牛使性子,小朋友用力拉,拉得太大力,一不小心就滾了一圈,牛與人一動一停間,展現不少的童趣。「希望」一曲,有「唐山過台灣」,也有「歌聲與微笑」、「牛犁歌」、「點仔膠」、「一點露」、「我們永遠是孩子」,整首歌就像個大熔爐,南洋客的辛酸、軍民一家的溫馨、高粱情、麵線情、打鐵生活、老百姓的農家生活………都被熔合了,「希望」將被鑄造,金門的明天充滿著希望。 表演結束了,會場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安可聲,觀眾一一站起來給與掌聲,不僅是給予演出者的最大肯定,相信觀眾也為這一刻深深動容。多麼不易!多麼有水準的演出!看到這麼精彩的演出,等於看到金門文藝的希望,覺得金門的演出不再是硬梆梆的劇情呈現,而是有更深的內涵在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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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史今說之廿七》反常的正常
古老的中國,有一條河,它的名字叫黃河;歷史之洪流,有一條江,人們稱它為長江。「黃河之水天上來」,在詞曲歌聲的古典文學中,充滿著新詩人止不盡的愛恨;「滾滾長江東逝水」,在廣博精深的現代文化裡,飽含著老祖先無窮的智慧。 黃河與長江,不知醞釀多少甘泉與災禍,到如今還與人們生活息息相關;愛恨與智慧,可說在君王的喜怒中掠過,話從前恐與政治生態並行不悖!除此,我們意欲有所詢,問「君王」為何物?筆者嘗試比擬其為一假設性的名詞,因它沒有一定的答案。輒昔所謂「君臨天下」,「唯我獨尊」,「出則警,入則蹕」,今或可解釋為,它是專制的,具有權勢威望,或在各領域上有影響力者。反之,它是極野蠻的、荒唐的,或情緒化之反常作為者。 在權威統治時代,君王享有絕對的權力,且讓我們的目光穿透時光隧道,直接投向歷史的深層;現舉二例,以剖析「君王」在施政上(反常的正常)之史實,並自譯「資治通鑑」、「漢書」原文,藉佐證古史,而引為今說相互對照,茲略述如后: 據〈資治通鑑‧周紀〉載述: 「秦數敗趙兵,廉頗便下令堅守壁壘,拒不出戰。趙王以其膽怯,多次斥責他」;「秦國應侯范睢派員用千金到趙國施反間說:『秦國所怕的是,以馬服君趙奢之子趙括為大將』趙王聽到後,便以趙括取代廉頗」;「藺相如勸趙王說:『大王因趙奢之名氣而用其子,好像是黏住調音的琴柱再彈琴啊!趙括從小學習兵法,都止於紙上談兵,其父也難不倒他,可是帶兵作戰與紙上談兵是兩回事啊!』趙王不聽藺相如(含括趙括父母)之勸,認為將門必出虎子,仍以趙括為大將軍,準備攻秦」;「趙括為大將後,先行換了大部分軍官,並於意志昂揚,氣勢沸騰之際,隨即向秦宣戰,出兵後一路攻到秦軍營壘」;「此時,秦軍用白起為將,兵分二路,一支二萬五千名騎兵切斷趙軍後路,另一支五千名騎兵堵截趙軍返逃之通道」;「趙軍被圍之四十六天,士兵們都在暗中殘殺,互相吞吃。趙括於窮急無路,親率精兵肉搏以求突圍,不幸被秦軍射死,至此,四十萬軍兵崩潰。」 另據〈漢書‧董賢傳〉載述: 「東漢哀帝登基時,擔任太子舍人的董賢,按例遷升為郎官」;「兩年後,董賢在殿下報時刻,哀帝遠遠望著他,深受其似潘安之貌所吸引,於是召至殿上仔細欣賞,隨後授其官為黃門郎」;「哀帝問知賢父為雲中侯,當日便將之提升為霸陵縣令,不久再拔擢為光祿大夫」;「董賢受寵一天甚過一天,哀帝盡所喜之物而喜之,已經到不知該賞賜什麼了,董賢此時的地位也震撼了朝廷」;「哀帝喜與董賢同起臥,有一次晝寢,董賢的身子壓住了哀帝的衣袖,哀帝不想驚動他,於是就割斷袖子起身」;「董賢性情溫柔邪僻,善於諂媚邀寵以鞏固自己的地位,又不輕易外出,常留哀帝身邊侍候湯藥」;「哀帝因董賢難得回家,便詔令賢妻住殿中,及詔令賢妹為昭儀,地位僅次於皇后」;「哀帝不斷找藉口賜董賢爵位,致王嘉因董賢破壞體制,諫諍未成而被下獄致死,哀帝不顧輿情,仍封董賢為高安侯,食邑二千戶。」 孫子云:「知此知彼,百戰百勝」。筆者以為,帶兵打仗,攸關個人生命安危,其次影響家族生活依靠,進而危繫朝政興亡,故理應慎重其事,不應有反常之創舉。唯趙王以情緒用人,排斥逆耳之諫言;且視戰爭如兒戲,終遭「長平」慘敗夢魘。 另者,身為臣僕的董賢,竟然能和皇帝同起同臥,以治國理政者言之,哀帝之反常行為,確令人匪夷所思。筆者以為,人各有所愛,但應免於所溺,哀帝不愛「沈魚落雁之容,蔽月羞花之貌」之宮女,卻青睞美男子—董賢,進而飯同桌寢同床,讓其享受御賜貢品。換言之,哀帝與董賢之曖昧,雖有近水樓台之便,在未得月前,恐只有先淹水之為害了。 今烏坵鄉位在那裡,或許有許多人不知道,不過提到「幽靈人口」,便會想到烏坵鄉。想到梳著西式頭髮,提著黑色的合成皮公事包,走起路像卡溜、卡溜樣子(馬祖話—散步之意),看起來聳慫(憨厚)的帥氣鄉長—蔡元珍。 去年底金門縣第七屆烏坵鄉長選舉發生的「幽靈人口」案,福建高等法院金門分院宣判,一票險勝連任鄉長的蔡元珍上訴駁回,也就是當選無效定讞。 筆者以為,憲法賦予人民有遷徙之自由,人民遷徙之原因眾多。今值社會不景氣之際,有人為了得到一些福利,主動或被動遷徙到彼遙遠的烏坵,應屬常情。 「幽靈人口」,是選舉名詞,有它的定義,但因所處時、地、人不同,而各有見解。「幽靈人口」在台灣與離島,結構上亦有不同,前者為選舉而遷徙居多,後者大部分為至親好友,居於人不親土親之觀念,戶籍大部分留滯在家鄉。前者每到選舉,或有招待旅遊之福利,後者每到選舉就回來,不一定為了選誰,卻是以選舉為藉口,讓心情鬆鬆綁,給自己開開心,暫時放下工作,回來走走而已。 現烏坵有選舉紛爭,應以平常心衡量,如以此提訟,實際上很難有一定的標準。誠如判決書所言,「烏坵鄉常住人口不滿五十………」,倘加上分散之小坵等,由於鄉親如近鄰,鄉長事必躬親,不知不覺使自己站上第一線,同時也讓自己嚐到「作繭自縛」(為了服務鄉親,把所有的事全攬在身上,如今出了問題,責任只能一肩扛)之苦果。 再者,判決書稱:「蔡元珍僅以一票之差當選,而翁春英等八人散居台灣,遷戶籍前從未到過烏坵,選前四個月左右由蔡元珍及其親屬代辦遷移戶籍,進而參加選舉投票,顯然是為支持蔡元珍而遷戶籍,足以使烏坵鄉長選舉發生不正確的結果。」;在此次三合一選舉之同時,周、洪議員在烏坵鄉也有一票之差,輒試問:周員是否不論先前「禁反言」之協定,而能以判決後發現新證據為由,向法院申請再審? 「選舉無效」與「當選無效」,界限有別?前者範圍過大,不利審判,後者範圍較小,舉證較易。唯前者未用於周洪,彼孰為輕;而後者判決於鄉長,此孰為重?思此,我們當然肯定檢察官偵辦影響選舉之幽靈人口,以維選風,兼顧社會正義。同時,我門也認為幽靈人口之病媒,不應免疫於台灣大縣市,而好發於離島地區,尤其是在遼闊的藍天邊際,遙遠的大洋中,在海上若隱若現的孤島–烏坵。 民國九十四年十月一日,署立台北醫院花崗石分院承接金門縣立醫院,並改制為「行政院衛生署金門醫院」。 金門縣立醫院於此日,正式成為全國排序第35之署立醫院,與同為離島之署立澎湖醫院並列。筆者以為,地區環境特殊,有些行業無法置諸體外,有賴與台灣同業交流,始能相得益彰而臻於至善者,例有調查(政風)、交警、教師、醫師人員等,尤以後者最具有急迫性。蓋醫療無國界之分,但應以醫療品質掛冠;醫師無派系之別,能時以國民健康為念,縣立醫院走向署立,毋庸置疑是正確的路途。 整體來說,縣立醫院改制為署立醫院,可望整合醫療資源,減少浪費;提昇醫療品質,培育醫師;強化臨床訓練,磨礪醫術;重症在地就醫,減少後送;回歸獎金制度,不獎於虧等。筆者相信,此或為昔縣立醫院想做的,因來不及做,今移由署立醫院接棒,則亦不失為釜底抽薪的一帖好藥方。 但擔心的不是沒有,署立醫院成立屆滿一年而已,已有在網站大肆批評詆譭,及作人身攻擊者。其中不乏部分醫師情緒上之反彈,甚至縣議員也紛紛提高分貝,表達情況不改善,不排除將署立趕走,回到縣立。 憑心而論,署立醫院可不是縣議會決議通過的嗎?試比擬署立醫院是外包來金開餐廳者,我們高興去用餐,點了菜,雖不合口味,我們除了給建議要求改善外,那有還要把廚師趕出門的道理?上舉種種的發洩,不但無濟於事,且是反常的做法。 凡事有輕重緩急之分,目前最迫切要做的,在醫療行政方面–在無隸屬之間之拿捏上,是否應速組成協調團隊,俾能和院長、醫師兼主管等建立「溝通機制」或「定期餐會」之橋樑。藉此橋樑培植友誼,讓我們用友誼來連絡感情,倘能加上其他「誘因」,真誠所至也許就會帶來「自願長駐」之醫師團隊,能否成真,且讓我們這些參加健保者拭目以待? 同時,我們也呼籲署立醫院醫師,暫擱置本位主義!入境隨俗,能依地區百姓需求而為之醫療,並解決現行民怨之最──後送。現今當務之急應為,先行調查歷年來後送之病因,或傷患部位。例如地區十大死因,及車禍方面所需之腦神經外科、骨科、麻醉師等,祈能重金延攬此項外科專業醫師駐院(每人最低期限半年),並對症下藥之。 筆者於操觚之際,突有預感生焉!當健保制度臻於完善,到處都是私立診所遍佈,財團法人醫院林立之時,此或許也是署立醫院財困,亟待轉型之刻。輒署立醫院將何去何從?是否朝向行政法人醫院(公辦民營,盈虧自負為原則)?此或恐是以後之煩惱,今謹期望署立醫院之列車能正常行駛,提供精湛之駕駛技術,載走鄉親的病痛及夢魘,同時迎回鄉親健康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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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艷陽滿天
林莉誠懇地說:「主任不吸菸,不喝酒。真的。」 什麼主任?我才是主任,教務主任。 逗得林莉笑了! 我感到慚愧,高二班的國文,我教了八年,為啥對林莉沒有印象呢?杜老囑咐教師要背誦學生名字,瞭解他們學習狀況,林莉在校三年,我對她不認識,足見我還是沒有盡到心力。 秦鵬三人是請了半日假,雇船來旺島的。晚餐過後,即時上船返回金門。 臨行前,我悄聲詢問于豐的打算,他表示深愛林莉,而且有多年的瞭解與感情。但是,林莉擔心父母反對這門親事。 為啥? 林莉是花蓮人,她父母不願女兒嫁給外省人。 林莉喜歡你麼? 于豐點頭。 你知道她父親做什麼職業? 當過縣文化局副局長,退休以後,競選縣議員失敗,脫黨。現在擔任中學校長。 叫啥名字? 林添樑。 你不早說,這正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我跟林校長是莫逆之交,無話不談。 我告訴于豐,回了花蓮,我立刻請林校長夫婦吃飯,向他們求婚。你等我的電話吧。不過,先保密。萬一辦不成的話,你也不要灰心喪志。 我懷著興奮的心情,返回花蓮。從抽屜內取出照相簿,把于豐兄妹的成長過程的留影,挑了出來。我撥通電話,邀請林校長夫婦在致美樓吃飯。 為啥吃飯? 中了彩券五十萬。 吹牛,黑白講。 你來吧,我中獎了! 老于,聽說你帶莎幗去馬祖,為啥走時候不告訴我?我的第四個女兒在金門做事。 你說的是不是林莉? 啊?林校長驚呼起來。你見到她了? 見啦。上尉護理長,神氣極了!見面再聊吧。 趕快來,到我家吃晚飯,在致美樓講話不方便。還沒有等我辯白,對方卻掛斷了電話。 林校長和老伴住在美崙一棟大廈裡。四女二男除了林莉在金門做事,其他都已結婚搬出去住。目前,他家雇了一個菲傭。林校長夫婦年紀相近,身體倒很硬朗。我們坐在客廳沙發上,喝著咖啡,談起在白犬列島和林莉會面的經過。莎幗從皮包拿出豐兒的照片,請他們夫婦觀賞,兩人不約而同地讚揚:「有福氣啊,兩個孩子恰恰好。我們家就太多了,兄弟姊妹意見多,見面就吵嘴。惹人生氣啊。」 莎幗誠懇地對林莉誇獎了一番。她尋思說:「誰要娶上這麼漂亮能幹的媳婦,那真比中了五百萬彩券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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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李自成大業未成,含恨以終,幸好吳三桂翻案,李自成抗告,玉帝答應重新擲骰子,讓他們各自去完成未竟的志業。 李自成一縷幽魂,飄飄蕩蕩,從湖北的九宮山來到湖南的韶山,想到前生有人說:「李之不存,毛將焉附。」所以就降生到毛家,也就是李魂毛皮,要完成李自成未竟的農民革命。因此,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征,跑到陜西延安,很多人不了解毛澤東何以要跑那麼遠?李自成是陜西米脂人,魂歸故鄉,不知不覺的會引領你前世到今生。 其次,李自成當年兵敗逃到陜西,毛澤東兵敗也逃亡陜西,兩世成敗,毫釐之差,但都以借力使力有關,前世吃虧,這一世學乖了,所以靈魂不滅是有道理的;李自成定鼎北京,喊農民站起來了,毛澤東定都北京,找回失去的龍椅,也喊說中國人站起來了,歷史如出一轍。 李自成驗證了他的能力,如果當年不亡,他的大順皇朝就是這個氣象,他現在心甘情願了,對吳三桂不懷恨了,不過對陳圓圓還是念念不忘,這一世抱了很多女人,其實都在想著圓圓呢?只有這一點,他跟吳三桂還沒算清楚,吳三桂帶著陳圓圓投胎轉世台灣,李自成追著不放,一定要把她要回來,不惜兵戎相見 的呢! 第二十七章 玉皇大帝最民主了,有求必應。因此,庶民農曆新年初九拜天公,有甚麼願望儘管說,玉帝都會滿你的願,即使詩人寫的詩,只要有人呈上御覽,祂也都會敕許的,所以玉帝聲望很高,博得全民擁戴。 李自成有了歸宿,找回了他的大順皇朝,完成了農民革命,重新取得了他的歷史地位,不勉躊躇滿志。鄭成功兵敗南京,不甘示弱,也要一較高低,展現治國的才具,他向玉皇大帝借時間。詩人無意中透露了這個千古的大秘密,那是天府的秘典: 「我們在不同的時代 不同的出生 乘坐命運的船隻 航向福爾摩莎 航向生死相繫的這裡: 我們的名字,我們的喜樂 我們或曾有之的憂懼 這一切都是 命運最溫柔的銘記 我們在這裡 生長愛戀,婚嫁和老去 福爾摩莎都在傾聽理解 都在撫慰我和你 有一天,當我們死去 在重新出生的前夕 我們請求造物之神 神啊!讓命運之船 載我們,回到這裡」(註六) 玉帝聽到了「神啊!讓命運之船載我們,回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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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夢碎
孫兒晚間從安親班回家,扔下沉重的書包,噘著小嘴巴啼哭起來。因為數學作業沒有及格,挨了老師的手板,小肉手被打得紅腫。他決心不去補習,專門去學空手道、摔角。 「你學這個幹啥?」兒媳問他。 「學好了摔角,打老師!」 兒媳打電話將此事向我報告。我以息事寧人口吻安慰她,不必緊張,耐心勸他。萬一他不去安親班補習功課,再作打算。 十一足歲的兒童,在大庭廣眾之下挨揍,覺得丟人現眼。玉不琢,不成器,老師打學生也是基於愛護之心。我叮囑兒媳封鎖這個消息,讓他忘記,他自然地願意再去補習。 打開電視機,時常播映「天才兒童」的新聞,心算神童、音樂神童,還有作家神童,妙哉。我認為這種介紹戕害少年兒童的純潔心靈。 作家靠天才是有害的。曹雪芹是個笨蛋,他為了寫《紅樓夢》,躲在偏僻的黃葉山村,啃玉米餅、喝小米粥,把文稿批閱了十載,刪改了五次。最後還沒寫完,便一命嗚呼見了閻王,他不是笨蛋是什麼?若非笨蛋,他怎寫出曠世名著《紅樓夢》? 《水滸傳》的作者,為了寫作,他把一百單八將繪成圖像,張掛四壁,每日觀摩思索,才寫出了不同性格的英雄故事。這種笨拙的方法豈不貽笑大方?台灣聰明絕頂的文化藝術人士,有幾個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是一個崇尚西化的虛浮人,林語堂博士介紹《野叟曝言》是本好小說,我馬上跑到重慶南路書店買來閱讀,讀後血壓賁張,跑到台大醫院掛急診。這本爛書作者的寫作目的,賣弄知識學問,天文、地理,軍事、政治,劈腿技法、房中秘術,引誘皇帝去看這本小說。結果作者的白日夢破碎了,受害的只是張放等傻小子………活該! 林語堂博士是學者,不是作家,更不是小說家。這是兩碼事。他不應該讚揚《野叟曝言》是好書,他寫的長篇小說《瞬息京華》(即《京華煙雲》),每個人物都是死人,不食人間煙火的,是作者捏造出來的人物,沒有血肉,也不能站立起來。他的小說是在紐約公寓「想」出來的。 我曾見過這位名震海宇的學者,叼著菸斗,正等待「中國筆會」會員開會,我凝望林博士的圓臉,想起他的一幅對聯「兩腳踏東西文化,一心評宇宙文章」,恰是林語堂一生的總結寫照。因為志向過人,只得在西方介紹中國文化,在台灣介紹西方文化,那大抵就是他的代表作《生活藝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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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漫談
我姓吳名家箴,「吳」是祖宗所傳,不容更改;「家」是昭穆序,以別輩分;「箴」是父親所取,可以活用。根據父親生前所言:吾家祖先源自福建省南安縣延陵村,因而「延陵」即是吳氏堂號,至於「昭穆序」,乃是家譜排行,父親只記得「洪維我宗,生民自周,記序世家,端為之首,至德左右,允文奕武,諒節高風,輝煌典策,忽念國禎,備賜未音,實庶且永,代鐘哲人,○○○○,○○○○,元益孫曾,尚祈茂哉。」缺空之字,父已遺忘。前年趁著一趟尋根之旅,本想一探究竟,以求完整,孰料行程倉促,未能如願,實為憾事。 父親為我取用「箴」字,大概因我排行家中老大,要我謹守家規,以身作則,承擔家庭重任,樹立優良典範,方可上行下效,名字符合身分,可說完美無瑕,令我由衷感佩父親的學養與智慧。只可惜自幼及今,包括老師、同學、社會人士在內,十之八九唸錯此字,最常見的是唸「 」,也許字形近似「籤」字;其次是「 」,算是有邊讀邊;再來是「 」,有加必有減,似乎也算合乎情理。不然就是看不懂寫錯字,搭軍機返金時,叫我「吳家歲」,差一點沒搭上;亞東醫院藥袋寫成「吳家藏」,差點不敢服用;另有「吳家葳」「吳家茂」………這些都是字形相近所誤,有時讓我困擾不已,有時也令我啼笑皆非。 值得欣慰的是內行人的讚美,高一美術課蔡繼堯老師,一見到我校服上繡的姓名,立即用手指著我說:「咦!你的名子取得好。」此時,全班眼神立即投注在我身上,一時令我尷尬不已,這一幕真是永生難忘。其他如「名字取得很特殊」「很有學問,誰取的?」「很少人用這個字,是什麼意思?」,這些話也是時有所聞。 父親說:「男孩才要依照昭穆序,女孩可以不必。」所以我的兩位弟弟同樣遵循沿用,大弟吳家榮,父親大概希望吳家欣欣向榮,光耀顯赫;二弟吳家和,希望溫馴平和,以和為貴,畢竟「家和萬事興」,皆是好名。兩位妹妹則未採用,不過,我倒不如此認為,我的大妹吳麗鳳,二妹吳美玉,中間字非「美」即「麗」,可見當年父親希望女兒長得如花似玉,沉魚落雁,將來才好嫁人,足見父親的用心。所謂「百鳥朝鳳」,鳳是祥瑞之鳥,喻有聖德之人。所謂「溫潤如玉」,玉乃美麗之石,象徵君子之德。 只因「麗鳳美玉」四字,皆是「字中極品」,暢銷無比,大家搶著用,因而日趨俗氣。若是時光可以倒流,也許會建議父親將大妹改為「吳家麗」或「吳家鳳」,二妹改為「吳家美」或「吳家玉」,好像也不難聽,至少「吳家○」,又增二位。 我與兩位弟弟自幼深受父親重視傳統的影響,兄弟三人之子女,不論男女,中間字皆依昭穆序用字,即是「端」字。為求子女能有吉祥美好名字,尋遍坊間「姓名學」書籍,最後買了三本,翻閱之餘,心中倒受幾分影響,「寧可信其有,不願信其無」,在審慎研讀,殫思竭慮之下,配合昭穆序、筆畫數、天格、地格、人格、總格、八卦、陰陽、五行、字音、字義等條件,去蕪存菁,趨吉避凶,可用之字,已是寥寥,最後乃定末字十六畫較為適宜。往後數年,兩弟也都依循我的看法命名選字,這件事令我感動不已,相信父親地下有知,一定深感欣慰! 所謂「論輩不論歲」,昭穆序即是同一宗族區別輩分的依據,只要看看姓名,即能分辨長幼尊卑。記得何克強同學曾經告訴我,他在浦邊的何氏宗族中,輩分頗高,一些比他年長數十歲的尚要尊稱他為「叔公」,昭穆序即有如此的功能。 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近人命名,依然遵循家譜、沿用昭穆的人,大概已不多了。一則家譜失傳,或則不想拘泥傳統,據我所知,有人交給算命仙命名,有人自行查字典配字,反正好聽即可、歡喜就好,名字只不過是一個人的代名詞,算命仙的也懶得想太多,只要有人來問,就把這些好字「推銷」出去,也許因為如此,名字相同者滿坑滿谷,堆積如山,而且用字似乎有其時代性與流行性。記得兒時,女性名字以「麗、鳳、美、玉、珠、淑、娟、治、金、珍、玲、瓊、華、秀、慧、惠、英、雅、琴、璇、蓉、月、莉、蘭………」使用率最高;男性名字則以「富、貴、祥、文、達、仁、國、平、家、成、志、智、水、木、德、忠、信、發、炳………」曝光率最多。現在這些期盼子女「穿金戴玉」「美若天仙」「大富大貴」的名字已經逐漸「銷聲匿跡」,這批「流行字」已然改頭換面,試看今日的學生名字,女生已走向「詩、涵、思、穎、珮、珊、瑩、琳、婷、君、茹、怡、韻、姿、妤、曉、馨、依、臻、靜、慈、瑜、芳………」這些字眼,男生則偏以「聖、賢、豪、傑、冠、宇、彥、翰、哲、偉、駿、柏、軒、書、皓、翔、凱、儒、宏………」為多,在我教的班級當中,「詩涵」就有六位,「涵詩」兩位,「姿穎」四位,有時在同一班級,男生名字非「聖」即「賢」、非「豪」即「傑」,這些當今的「聖賢豪傑」,令你我不得不對他們肅然起敬。由此,也足見今日父母取名的用心,對子女的企盼,希望他們出類拔萃、成龍成鳳。 再來談談那些多如牛毛的名字,也就是一般人所說的菜市場名,回顧就讀師大時,某日在女舍會客室等人,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拿起那又厚又重的電話號碼簿隨意翻閱,當年還是台北縣市合訂本,重達數公斤,無意間發現「林正雄」三個字,同名同姓不同人,當然不同住址電話,一連六十幾個,這三個字深深吸引住我,令我產生莫大的好奇與興趣,待我師大畢業那年,已增至八十幾位,我年年追蹤,直到縣市合版最後一年,已是二百五十幾位,這只是台北縣市有登記電話的林正雄而已,若再擴及全國統計,林正雄大概已是「氾濫成災」了。 這還不夠看,更恐怖的還在後頭,近兩年來,每當大學放榜,報紙皆會做個十大菜市場名排行榜,「雅婷」總是遙遙領先,多達二百多個,「怡君」其次,也逾二百;男生則以「家豪」「宗翰」為最,分居四、六名。中國大陸也統計出十大最俗名字:「劉波、李剛、李海、張勇、王軍、王勇、張偉、劉偉、王偉和李偉」(參閱金門日報九五年十月一日),「光是北京市,名叫張偉的共有五千零一十三人,若擴充到三十一個城市統計,名叫張偉的共有五萬九千兩百多個)(參閱金門日報九五年七月十五日),如此看來,張偉應是全國最「出名」,也是最響亮的名字,如果走在街頭,只要喊叫「張偉」,大概就有數十位同時回應,這樣的局面,不知是好是壞?是趣味還是困擾?我想只有當事人清楚。 最後來談談姓氏,古人編有「百家姓」,收集了四百三十八個單複姓,按四字一句,隔句押韻—「趙錢孫李,周吳鄭王;………」,想不到我們吳氏還排在第六位。根據民國三十九年的統計,金門十大姓氏是「陳、李、許、楊、蔡、林、黃、王、洪、吳」;內政部也在去年二月統計,台灣姓氏總數有一千九百八十九個,其中十大姓氏人口數占總人口數的百分之九六‧一一,依序是「陳、林、黃、張、李、王、吳、劉、蔡、楊」;中國大陸改稱「萬家姓」,在袁義達所著「中華姓氏大辭典」中,收錄了中國古今姓氏一一九六九個,然而最新又發現,中國人古今姓氏應已超過了兩萬兩千個,這是至今有關中國人姓氏最多的統計紀錄,今年中國大陸也統計出十大姓氏,依序是「李、王、張、劉、陳、楊、黃、趙、周、吳」,不論哪個地方的統計,我們吳氏總是榜上有名。記得兒時,父親常說:「陳林半天下,蘇吳占一半」,這種說法似乎不符現況,只能勉強說雖不中亦不遠矣! 這些以多取勝的姓氏,並無趣味可言,我想談的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姓氏,我曾教過姓「危」的學生,第一次唸到她的名字,感覺岌岌可危,身體一陣寒顫;還有一位姓「鞠」的,見到她時會不由自主地想要對她一鞠躬。其他如「文、武、新、黨、老、師、開、刀、哀、號、買、賣、樓、千、萬、關、門、水、火、三、么、日、月、媽」,這些姓氏,人數不多,千載難逢,已近「稀有動物(人類)」,政府應立法「保護」,如果來玩個排列組合,那麼「春、夏、秋、冬」「東、西、南、北」「江、河、湖、海」「紅、黃、藍、白、黑、紫、朱」「牛、馬、羊、熊、虎、豹」皆是姓氏。如果上天來個亂點鴛鴦譜,讓一些特殊的姓氏聯姻,更是有趣。「閻羅府」或「閻王府」喜事,已不新鮮了;「文武府」豈不成了「文武廟」,兩姓生的小孩,保證「文武」雙全;「新黨府」則像極了新黨的辦公處;「老師府」則像老師辦公室;「開刀府」豈不成了手術室;「哀號府」讓人不得不流下同情之淚;「買賣府」豈不成了交易場所;「危樓府」誰敢來住?「千萬府」豈不成了豪宅;「關門府」叫人吃閉門羹;「水火府」的夫妻,這一生如何相容?「牛羊府」豈不成了動物園;還有姓「毒」的和姓「幹」的,不知如何自處?(先生貴姓?敝姓「幹」。)一出口不是「害人」就是「罵人」。近日報載:台中有位餐廳老闆,名叫「母吉程」,從小就有「雞母」「母雞」的綽號,他不喜歡別人叫他「母先生」,感覺不男不女;還有一位「苟」先生,「小狗」的綽號總是逃不掉的。這些姓氏,外人看來有趣,本人也許是一大困擾。 有人說:「良名為成功之本,惡名乃失敗之源。」甚至有人認為姓名不僅是一個人的符號,同時也與命運關係密切,姑且不論其真偽,但是名字確實是一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大多數的人,名字用了一輩子,想想看,我們的身外之物,有哪一樣使用了這麼久,因此,對於命名,不可不慎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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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艷陽滿天
總經理就是秦鵬的妻子洪嬿。如今,她的兩個男孩都已年近三十,參加了工廠生產部門工作,兩人都是基隆海洋大學相關科系畢業。 你爸還好吧? 好。他還在金門軍醫院。 洪嬿看起來比從前更加漂亮、標緻。她告訴莎幗:「你家于豐升了內科主任了。告訴你好消息,醫院的一個護理長,挺喜歡你兒子。女的是花蓮人,姓林,聽說還是弘志高中畢業的。莎幗,嫁女兒不請我,這回娶兒媳婦可跑不掉了。老秦是他們的副院長!哈哈。」 哪年畢業的? 洪嬿搖頭。 長的怎麼樣? 個子很高,白白的,愛打籃球。 四圍的人笑成一團。莎幗說:「我女兒就愛打籃球,長得黑唬唬的,你一定哄我!」接著,她轉過頭來問我:「咱們下午去金門,行唄?」 洪嬿插嘴說:「我現在就打手機電話,叫老秦帶著于豐跟密斯林來旺島!」 洪嬿撥通了電話…… 十七 莎幗從跟林莉見面開始就喜歡她,這是緣份。我站在旁邊,觀察林莉和豐兒的神色,兩人真是情投意合,難捨難分。這時我暗自發愁,驟然相會,我們該送啥禮品給林莉呢? 林莉曾在弘志高中讀書,我印象模糊,看來她是不出風頭的女孩子。她畢業考進國防醫學院護理系,然後分發金門軍醫院做事。林莉目前軍階是上尉,她對護理業務已經很熟練了。 你多大了? 二十六了。 林莉長的比楓兒漂亮,皮膚白皙,明眸皓齒,談吐應對非常得體。 莎幗是個熱情如火的女人,她喜歡一個人是無法掩飾自己的。莎幗一直陪同林莉談話,問長問短,親暱地拉人家的手,撫摸人家的肩膀,彷彿跟女兒久別重逢一般。她說:「你是我的學生、老鄉,你要照顧于豐,不准他吸菸,不准他喝金門高粱酒。你要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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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她早有這個心思,阿山哥不知情,穿了一身破衣裳,自以為有氣質,對她猛唱情歌:「阿妹啊!我對妳情深意重,我想妳想得頭都白了」。但是又有何用? 假如沒有大的變故,平安就是福,窮歸窮日子還可以過的去,然而不幸的是──此時阿山哥的家中失火──崢嶸赤雲西。火紅的烈焰燒了中國的古久簿,連山遍野,火勢兇猛,照得西天一片霞光,阿山哥慌了手腳,撲不了火,搶救不及,家當都被燒光了,拎了一些破行李、細軟來投親,用潑墨寫出流民圖,這是中國 山水畫的特色,屬於國寶級,聽說故宮博物院就藏了很多。 福爾摩莎剛回到這個大家庭,一下子就碰到倒楣事,推拒不得,接納不願,既然人已經來了,就湊和著過日子,因為誰看誰都不順眼,福爾摩莎氣在心頭,悶在胸口,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原有的一絲主意也沒有了,就任人擺佈了。 講到這件事,應與玉帝擲的骰子有關係,為了吳三桂一人,打翻一盤棋。吳三桂訴願,李自成抗告,玉帝重新擲了骰子,推了天九牌(天九牌因此得名,只有玉帝才可以稱天九之故),一翻兩瞪眼,李自成取得了機會,玉帝重新發落。 按天機子柳川俠隱的說法,李自成自從失落了帝國,耿耿於懷,所以他一直想圓夢:圓他大順帝國的皇帝夢。剛好聽到李鴻章在墓中唱「龍族歌兮」,這首歌穿透力很強,就開始振奮。因為中國人一聽到龍,死人會復活,活人會勃起,所以逢年過節要舞龍。 龍,雖然是祥瑞,但龍太有個性了,都自認是龍,誰也不服誰,常龍鬥龍,搞的天下大亂,生靈塗炭,所以要使出金庸的屠龍刀來鬥龍、伏龍。等到有人成為獨角龍的時候,就會唱壽與天齊的龍歌,那天下就太平了,龍子龍孫就幸福了,就會自詡是龍的傳人。 李自成聽到龍歌,就會想到龍袍上的九條龍,那是人天真龍的象徵,所以他把兒子取名夢龍,就是無法忘龍。他一想到自己從北京龍椅上被拉下來,煮熟的鴨子居然會飛掉,罪魁禍首就是吳三桂,你說氣不氣人;他以農民起義起家,結果兵敗逃往湖北九宮山,被幾個農民殺害,你說可不可笑。成也農民,敗也農民;水能載舟,也能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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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困獸
一隻獅子 繞著欄柵急行 圍欄是無窮無盡的叢林 千萬個,千萬個,新足印 踩不出舊步道 羚羊在另一座叢林 風中傳來斑馬嘶鳴 驚悚遙遠遙遠的夢境 細眼定看 欄前綠樹嫩草 搖曳著 不知風霜的落寞 啊!何處飄來 紅豔豔楓葉 秋深時節 如何找尋天地脈絡 夕陽柔柔光芒 細細拉長身影 磨牙 搓拳 躡行 奮力身影 疾撲向前 擊落枯枝上空泛蟬蛻 羚羊冷冷凝視 真實的虛幻 昂首獅吼連連 恍惚輕透蛛絲而過 四周滑落 昨夜我沉沉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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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賢行跡采風》有我的汗水
二○○六年九月,金門縣文化局出版了我先生顏立水(原同安縣文化局長)與金門縣采風文化發展協會理事長黃振良合著的《先賢行跡采風》一書,這也是五十八年來金門與廈門文史工作者首次合撰的一本地方志書。書中介紹了邱葵、陳健、黃偉、張暉、蔡復一、蔡獻臣、陳基虞、黃華秀、陳睿思、蔡攀龍、呂世宜等宋明清時期金門籍先賢遺留在金門島外(含今天的同安、翔安、廈門、集美、南安等地)的文物古跡,穿插一百五十多幀實物圖片,具體形象反映了歷史上金門與同安「無金不成銀」的親緣關係。金門縣縣長李炷烽、金門縣文化局長李錫隆分別作序。李炷烽縣長佳序說到:「顏立水先生在他任同安縣文化局長十年期間,正是大陸各地大力發掘整理文物古跡時期。他不但重修同安孔廟,更以一輛腳踏車,跑遍當時同安縣境內各偏遠山區、海濱,不辭辛勞的尋找各文物古跡,………」李先生的這番話,勾起了我對往事辛酸的回味。 二十六年前,我先生胃手術還未痊癒,就投身到同安縣,(含今天的翔安區)文物普查工作中去。當時物質條件很差,他出門騎著一部從文化館借用的破舊自行車,一天來回跑一百多公里路,在大帽山甘露寺睡稻草過夜,在蓮花山石釋洞煮地瓜充饑。下鄉一天,公家補貼一角伍分錢。一九八三年春季,我們的大兒子患病住院二個多月,他仍然天天一大早就出門,晚上回家吃完飯後還要到圖書館暗房裡沖洗黑白照片。偶爾到醫院看管生病的孩子,他也要抱著一大疊當天調查的田野材料難病床上編寫文物普查簡訊,連小孩憋尿也不敢叫他。那時我聽他說過:許多金門人的遺跡很珍貴,是同安特有的文化遺產,現在不宣傳,不保護,有朝一日再當「四舊」破除,那是無法彌補。當時的社會意識還沒有今天的水平,有些人對他拼命的工作甚至產生種種疑竇。我雖然不能全部理解先生工作的意義,但卻肩負著工作、家務、課子的重擔,默默支持他的工作。 隨著兩岸形勢的緩和,我先生耗費的心血得到社會尤其是彼岸同胞的認可。在他文化局長任上,先後把陳健「岳伯」石牌坊、陳健夫妻墓、陳基虞倡修的五顯第一溪橋、洪敏「鳳山鍾秀」石牌坊、蔡復一故宅、陳睿思父子「澹園」詩詠石刻等金門先賢遺存的文化史跡列入文物保護單位。他還「厚著臉皮,磨破嘴皮,跑破腳皮」把蔡復一夫人李氏墓志銘、陳遵江墓前石馬、張對墀題寫的「明齋」石匾等流散文物徵集到博物館保護。自一九九五年開始,他透過《金門日報》發表了許多介紹金門先賢遺留同安史跡的文章,一九九八年金門縣政府還為他出版《金門與同安》專著,這就引來了一波又一波前來尋找先人足跡的金門鄉親。特別是金門與廈門「小三通」直航以後,金門的蔡、陳、顏、盧、辛、葉、許、王等姓氏宗親的團體或個人,都到銀城找我先生幫忙他們尋根訪親。每次我都在家中盡主人之誼熱情接待,二○○一年十一月份就接待過來自台灣、金門的鄉親一百二十多人次。有時還當起了臨時的導遊和講解員,也由此結識了許多台灣鄉親和朋友。二十多年前我先生千辛萬苦所作「護根」的工作,今天終於開花結果,我也才真正理解他執著地方文史工作的意義。二○○六年四月,金門縣縣長李炷烽聘他為金門縣政府顧問,不久又出版了他和黃先生合撰的這本書。看到書中這些熟悉的文字和圖片,又蒙李炷烽縣長、李錫隆局長、黃振良先生熱情洋溢的嘉許,真是感慨萬千!這裡且引用金門縣作家陳延宗先生一段話作為拙文的結束語:「在他繁忙的工作與著作之中,總有一個人默默地支持與推動著他,那就是賢內助王二南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