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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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罩
老實說,我很討厭戴口罩。所以,幾乎從來沒戴過口罩。 即使是在夏末秋初的季節交替的時候,鼻子過敏,不斷地打噴嚏流鼻水,而且是過敏到超級嚴重的鼻水流個不停,衛生紙擦了一包又一包,垃圾桶馬上爆滿的情況,逼不得已才去看醫生時(話說我也超級討厭看醫生),醫生說:戴口罩就不會這麼嚴重……。我說:可是我不習慣戴口罩,戴口罩讓我有種透不過氣要窒息的感覺。醫生又說:那妳出門時,無論走路或騎機車就要戴口罩,避免接觸過多外面的空氣……。因為我不習慣戴口罩,所以其實並未採納醫生的意見。依然我行我素,就有那種抵死不從的堅毅精神。 但是,自從2019年年底武漢肺炎爆發後,為了遵守政府的規定,為了不想荷包大失血,為了保護自己也保護他人,情勢所逼,出門就只好得乖乖戴口罩! 戴口罩,雖然覺得呼吸困難,超不適應的。唉!還是得忍著點,盡量出門快去快回,因為真的難以忍受戴口罩之苦。只想回家呼吸自由通暢的空氣。因此,想到出門需戴口罩,能忍著不出門就盡量不出門去。忍到真的非得出門時,就寫張購物及待辦事項的清單,一次出門把該買的該辦的事情,按照路線、順序繞一圈,一一辦完後快速回家。 因為出門要戴口罩,造就了我盡量把需要外出辦理的事集結在一趟完成,如此事半功倍又節省機車油費,還真是一舉兩得呀! 口罩,在新冠肺炎之前,除了開刀的醫生及有一些有習慣外出戴口罩的人士外,我等普羅大眾一向是極少去關注她的。她在藥局裡也是住在冷宮裡一個偏僻的、不起眼的小小角落罷了!未想,現在居然因為新冠肺炎而鹹魚大翻身,昂首闊步走出冷宮變成是藥局的主角兒!真是集三千寵愛在一身,六宮粉黛無顏色。 可怕的疫情來勢洶洶,而最基本的防衛先鋒-口罩、口罩、口罩,一時之間成了搶手貨。手腳快的、有門路的,莫不捷足先登搶得先機,一直囤貨。口罩成了我們普羅大眾的保命符。口罩、口罩、我要口罩!全民瘋口罩,買不到口罩心慌慌,家人,孩子怎麼辦?上班、上學的需要,老人、孩子也需要。而粥少僧多的口罩生產線就那麼有限的幾家公司,日夜趕工加班,還是無法全面供應人民所需。 買不到口罩,如何安全防護?沸騰的民怨引來口罩之亂。聰明的政府面對強大的壓力,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一個以健保卡的末一碼單號、雙號來限定購買的方法……。 於是,排隊去購買口罩就成了全民運動,成了生活中最最重要的事。若贈送親朋好友口罩,收受者對這天上掉下來的禮物,還真是心懷感激,感恩戴德不已!起碼家有存貨,暫免排隊之苦! 口罩,因為是消耗品,尤其上班的、上學的都很需要時常更換。因此,買口罩、囤積口罩就如囤積戰備糧似的,大家莫不全力以赴,能買多少是多少,全國瘋口罩!全世界也在搶口罩。沒想到,從來沒想到一個完全不起眼的小小口罩,竟然變成全世界炙手可熱的物品……。 而當我們的領導人把口罩送去他國做口罩外交時,國內更是一片嘩然。自己國內都在買不到、缺貨、不夠用時,我們政府卻如此的慷慨大方、豪氣干雲的大手筆贈送口罩給予他國人民,真是群情激憤不已! 初時,口罩只有單一顏色,能夠買到口罩就算你中獎。口罩戴了一年,眼看疫情無法消散,仍在持續中。此刻,絕頂聰明的廠商,讓看厭了的單一色口罩,變換了各種顏色。一時之間,各種顏色的愛好者又瘋狂搶購,這些魔幻繽紛的彩色口罩價格,自然水漲船高。尤其年輕人,追求時尚,標新立異,誰還想一直戴著那天下一同的單一色? 再後來,頭腦超級無敵好的廠商把彩色口罩又積極向上提升,晉級為有圖案的口罩。於是乎,口罩市場變得圖案繽紛、千變萬化、熱鬧非凡。更有那客製化的專屬口罩,舉凡各級單位或企業、公司或鄉鎮皆有其自行設計的圖像,戴在臉上,一方面他人可欣賞,亦可直接行銷,一舉兩得。 有一次我看電視上的一個娛樂節目,表演人員都戴了活靈活現的動物口罩,而其表情誇張逗趣,看得我哈哈大笑,開心不已,真是大開眼界了!好想也買一個來戴戴看。 話說,自從目睹了口罩的進化史後,我也曾萌起收藏各類各式各樣各種口罩的念頭。但是要如此單買一個收藏也是挺難的,就退而求其次,有朋友贈送圖案不一樣的,就留著就好。 口罩冬天戴著也還好,甚至可防寒;但夏天戴著口罩可就悶熱不堪,甚而出汗連連,真想卸之而後快!所幸,最擅長腦筋急轉彎的商人,又發明了口罩內支架,這簡直就是我的救星!立馬買了幾組來使用,覺得效果還不錯! 後來,設計完美的立體口罩也紛紛出現,這就好比內支架是活動假牙,而這立體口罩是植牙,自然更方便多多。所以,我那口罩帳篷就無疾而終,嗚呼哀哉,慘被汰換了! 話轉回頭,想起那段極度缺口罩的時光,藥局門口、衛生院門口常常大排長龍苦等的場面,更是台灣奇蹟。而我為了兒童口罩,亦曾數度參加排隊行列!我選擇離家近的金城衛生所,常常覺得自己已經提早出門去,結果一到現場,卻都是前面早早已是人龍情況,原來我一直都是晚到的鳥兒!這也就算了,為了愛孫,這把老骨頭也只得乖乖排隊站著等候。但讓人嘔氣的是往往快輪到我時,服務人員走到我前面的三個人說:如果是要買兒童口罩的,已經額滿了哦!蝦米?額滿?就是說我沒機會了,可以回家去了。歷經2次如此的晴天霹靂,真是令我頭暈目眩,無語問蒼天啊!當然,因此也引發了一些民怨。後來,關於兒童口罩,服務人員就會開始詢問是買大人的還是兒童的?因為每天都配有固定的兒童口罩數量,以發號碼牌來先確定,好及早告知後面排隊的民眾說:兒童口罩已配售完,可以不用排隊了!為了買兒童口罩,我三次敗興而歸。兒子亦為了兒童口罩,週休二日都認真去各藥局遊走,畢竟,孩子的防護也不可輕忽! 我在台的好友--葉子,喜愛四處旅遊的她,疫情期間,人人自危。她既不能出國去啪啪找,也不能和朋友去相聚吃飯,更不能喝下午茶聊天哈啦。被逼迫悶在家的她,忽然靈機一動,想著她還有一堆壓箱底的日本零碼布,不如趁此時此刻的非常時期,來個物盡其用,自己DlY做口罩。 於是,買了鬆緊帶買了壓條,認真跟著網路教學影片,一片片裁剪尺寸,再一針一線親手縫製,每當完成一個個手縫布口罩時,滿滿的成就感就油然而生。然後她越縫越起勁,越做越開心,當成品積累一堆後就開始愛心分送親朋好友。我有幸也在她的好友名單內,特地寄一份(8個)來金給我,甚至也縫製了豪的兒童口罩,真是溫暖貼心的好友。因為是好友,我又請她加贈寄一份給永和的弟弟。這一份實用的手工縫製的禮物,還真是情意深深呢! 而看新聞時,每當看到報導超商店員為了規勸顧客戴口罩而引起爭執,甚而顧客動手傷人時,真是覺得顧客太野蠻可惡,超商店員何辜啊?善意的勸導卻引來橫禍,天理何在? 口罩!口罩!自從政府發佈口罩令後,我一堆的口紅亦被打入冷宮,完全無舞台可綻放。我一直認為女人可以不化妝,但一定要擦口紅,口紅讓整個臉看來容光煥發,極有精神。如今口紅全面被封殺,眼妝倒成了熱賣商品。而全民皆戴口罩的時代,(認人)如何不認錯人,就看妳對對方的熟悉程度了!再而,戴口罩也有一優點,就是碰到妳不想打招呼的人,我們一閃而過,對方也不會發現你的存在! 前一陣子看新聞報導說:口罩戴了三年,大學生三年都互不認識。此刻,我也才驚覺到自己也是如此狀況,在中正國小教特色課三年,也是一直都戴著口罩。難怪有一次接豪放學,他身旁的四年級同學看我的眼神充滿了一大團疑惑,看我好像有點熟悉又不太熟悉……。想到那純真可愛的疑雲眼神,我不禁莞爾一笑! 至今疫情三年半,無法完全被徹底消滅的病毒,依然伺機而動。雖然其蔓延的程度已不若先前的那麼恐怖緊張,而關於口罩禁令也部分解禁。但是,病毒是不長眼的,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綜觀我等普羅大眾對於口罩,外出、群聚時,口罩還是與口鼻緊緊相隨的。 前幾天,朋友送我一個居然有三條壓條的口罩,戴起來也是立體的,真是讓我大為讚嘆啊! 口罩!口罩!看來,因著保護自己的信念,我與口罩今生今世是永遠結緣了,外出時必然一定要好好戴著口罩。 唉!好懷念疫情前,完全不用戴口罩,可以自由呼吸,可以隨意擦口紅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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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華山行 秘境潺響
獨對溪河輕歇 聊記去歲 流光皎潔 船燈竟無眠 伴我拱月靜坐 難分難說 執也 忘也 星旅任睽違 (稿費捐金門家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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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後孩子成熟更快
再度想到可以擁抱近一年未見的女兒,心裡十分激動,尤其老公在轉三班飛機到達肯薩斯市後,直奔租車場,而取得車後,第一想法便是直奔女兒學校,想讓她來個驚喜。 可惜天不從人願,在老公先前陪伴,由學校接送的印象裡,他並不聽從導航,因此欲速則不達,我們在女兒學校周圍繞了老半天,但這一繞卻讓我更加了解女兒在異鄉的生活,四周的牧場幾乎無人住,僅學校附近寥寥的店面、住家,根本沒什麼生活機能,她要忍受多少孤單、寂寞的日子,但與她視訊時,她從不訴說自己的寂寞與無助。 再次擁抱著她時,昔日那扭捏的神情不見了,代替的是熱情、感動的心,她的神情與心意也深深注入我的心,一年來她的蛻變,似乎成熟了許多,更能體會出父母親對她的惦記與思念。 宿舍廚房煮晚餐時,女兒也會幫忙備料,甚至加入炒菜的行列,她熟悉的動作,讓我訝異,飯後更不忘幫忙洗碗,昔日在台灣小公主的習氣不見了,取代而來的是善體人心的鄰家小孩,貼心的令人感動。 兩年的異鄉高中生活,讓女兒更能獨當一面,自己起床、上學、做功課、洗衣服,整裡房間,甚至弄吃的東西,直讓我們真的不敢相信往日的嬌嬌女,而今已是懂得自己打點自己的生活,對人體貼入微的同理心,快速的成長、成熟,讓我更加肯定當初放手時是對的選擇。 曾經聽過動物要訓練自己的小孩,會將牠們丟在深山裡,讓牠們自己謀求生存之道,我在女兒身上也看到了,在台灣未曾自己搭高鐵的她,一出國在轉機再轉機中,她卻能悠然自得,毫無畏懼,她的不懂就問,學不會多幾次就學會了,顛覆我們在台灣苦口婆心的勸告,放手後孩子的成長竟是加速的。 也許父母真的應該適時放手,因為孩子的潛能是無限的,也唯有父母放手後,孩子才能充分發揮原擁有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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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秋月西沉
她不禁又想,往後不管村人怎麼批評她,她都不會跟他們計較,甚至跟羊犅一家劃清界線已是無可避免的事實。說一句不客氣的話,他們一家已沒有利用的價值,為什麼還要遷就他們呢。如果還顧慮到之前那些還不清的人情債、而和他們家繼續來往,她又能佔到什麼便宜?日後要是秀桃賒帳和借錢不還,以她現在的處境而言,勢必求償無門。所以秀桃不來賒帳、不來借錢最好,有了這些阿兵哥,還怕秋月小舖沒有生意可做麼?他們太低估她了。 秀桃的兒子林太平已上小學,可能是遺傳自伙伕班長的基因,長得高高壯壯的,在學成績也名列前茅,而且十分聽話。經常幫母親清理羊犅的糞便而不嫌臭,甚至幫他洗臉、送飯也不嫌麻煩,展現出一份難得的父子深情。看在秀桃眼裡,不僅感到欣慰,村人見狀也覺得不可思議,可能是羊犅之前做了許多善事。反觀秋月那兩個兒子天河和天清,可能是她忙於做生意而疏於管教,非但成績不好,又經常在學校滋事、屢勸不聽,兄弟倆可說都是學校的頭痛人物。 老師試圖以再不改過就要把他開除來嚇唬他們,想不到他們竟異口同聲地說:「開除就開除,我們早就不想讀了。」因此,學校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就任由他們混到不能混、主動退學為止。忙於做生意的秋月,對於孩子的行為似乎也無所謂,她只讀過二年小學就輟學,雖然識字不多,但生意照樣做,而且還賺了不少錢,讀那麼多書又有什麼用。 既然孩子不喜歡讀書,就讓他們休學,將來長大後照樣可繼承她的衣缽,並以秋月小舖為基礎做生意,她相信他們兄弟倆一定會把它發揚光大的,說不定在鄉下賺夠了錢,以後可到鎮上開店做大生意。所以她認為,天生我材必有用,不一定要讀書,書讀多了反而成為書呆子,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他們願意讀就讀,不願意讀就算,就由孩子們自己決定。 (七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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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火家人」 ──樂為李台山先生新書「蘭湖散記」作序
頃受囑託要為李台山先生的新書「蘭湖散記」作序,自忖學養不及他,輩分不及他,且社會經驗和歷練亦不及他,那麼我寫出來的序豈不壞了這鍋香似龍涎的好粥?前思後想,卻之不恭,也斷不可壞了他的盛情和美意,只好勉強找個為人作序的理由,那就是對於本書內容已拜讀完畢,或可擠出一絲毫我對他的推崇和我對本書內容的感想。對於讀者而言,跳過本序直接進入本書窺其堂奧,那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談到李台山先生,雖然我早知其人,但是真正的接觸是在我擔任國立金門大學校長之後的事了。我曾經聽聞堂兄,也就是資深作家陳長慶先生提及,1973年由他和金門藝文界許多同好,在金門催生《金門文藝》季刊,出刊6期後於1975年停刊,其後竟又斷斷續續停刊復刊四次,過程艱辛坎坷。後來,四度停刊的《金門文藝》在時任台北市金門同鄉會總會長李台山贊助下,於2014年舉行復刊發表會,讓金門文藝薪火再傳,且這回是由李台山出資號召、並且擔任發行人。 四年前,李台山為使金門高教更充實,進而以全國金門同鄉會總會長之名義發起捐助金門大學活動,獲得熱烈迴響與好評,迄今已向全台金門同鄉會募得新台幣近三百萬元。我為其善行義舉所感動,乃決定將該款項回饋在台金門同鄉會子弟,亦即在台子弟回金門大學就讀者,均發給入學獎學金以及各學年學業優良獎學金作為鼓勵。李台山總會長此舉,讓我想到被譽為「中國留學生之父」的容閎,他是近代史上首位留學美國的學生,也是教育活動家、改革家和愛國者。他在大學的最後一年即將結束之前,就已經計畫好了將來所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決定讓下一輩人受到同樣的教育,也要使所學的知識發揮最大作用,造就他人,而不是僅僅為了自身利益著想。這些話也是我對本校今年應屆畢業生的勉勵和期許。 李台山運筆自然酣暢,文辭超卓,堪值孟嘉落帽之譽。雖不是渾然天成,但也不需要顯赫的學歷和文憑來裝飾,因為對於他那個時代的金門人而言,求學的過程是極其艱辛的。所謂「天大寒,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負篋曳屣,窮冬烈風,足膚皸裂而不知。」的情景也不少見,但是不減少他們求知的熱情,蓋其勤且艱若此,以當中有足樂者也。對照於現在的莘莘學子,比較沒有凍餓的憂慮,也較沒有奔走的勞苦;然而,他們之中如果學業有所不精,那就是不用心、不專一了,難道可以歸咎於他人嗎?李台山當年走過艱困的路,比起古代宋濂亦不遑多讓,也使得我們這些教育工作者,面對現代的學生要如何施教,有了更深刻的領悟。 本書的內容是豐富且多元的,我對其內容並不陌生,原因是各篇章已於近年陸續發表於金門日報的〈浯江夜話〉,而我是該專欄的忠實讀者。李台山的著作向來對人對事洞幽燭微、精心爬梳的工夫是值得稱道的。在本書及其他著述中《父親的高粱酒》他對至親、朋友乃至家鄉的種種事物,都懷著極為細膩的感情,自然而不矯作。俄國大文豪托爾斯泰認為作家在創作時,要「在自己心裡喚起曾經一度體驗的感情」,然後以言詞所表達的形象來傳達這種感情,使別人也能同樣體驗到;李台山無疑的對這部分的處理是成功的,這在本書的輯一、輯二、輯四等多數篇章都可飽覽。 李台山先生長年旅居在外,在事業經營有成之餘,無時無刻不忘將小愛化為大愛,大力協助他人。在書中也記敘了他對受刑人、更生人以及需要照顧的家鄉人所提供無微不至的關照和服務,讓他們感受到如同家人般的呵護備至。傷於外者,必返其家,返其家者,必受之於家人,家是一個人安身立命的起點,也是一個人所盼望的最後歸宿。《易經》第三十七卦〈風火家人〉卦意味著:所有初見都是再續前緣,也印證了李台山對於旅居在外的家鄉人提供了互相扶持、一起成長的動力。 不多年前李台山考進了世新大學攻讀碩士,我發覺他的論述更多著墨於對國家和社會的關心,本書也收錄了多篇這方面的文章。尤其他對兩岸關係的發展著實感到憂心忡忡,是因為他站在歷史的角度來看,進而產生一種不平的吶喊。他的吶喊鏗鏘有力,卻又不是無的放矢。他時而有批判性的指陳,但又不似屠格涅夫所創造的不接受任何傳統或權威,從右到左只想毀滅的「虛無主義」之詞。當然文學作品遇到政治議題時,或許會引發不同的解讀,李台山應該是對他的敢言和直言義無反顧。若果真如此,從一個讀者的角度來說,正如普希金的讀者所要表達的:何不從他的諸多作品之中,去尋找國家的精神呢? 行文至此,我不經意想起當年梁啟超先生曾為蔣百里寫下五萬言的序,竟然可以另編纂成書,一時膾炙人口。我既寫不了這麼多,且連東施效顰都做不到,況已江淹才盡,文思枯竭,只好就此打住,讓讀者可快些跳入本書的潘江陸海中,接受李台山先生的文學洗禮。 (稿費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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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偉忠的尊長
在台灣不認識王偉忠的人,應該不多!或許提示一下:那個有台灣綜藝教父之稱的人?大概就猜到答案了。 只是我不追星、不追劇,更對台灣影劇圈完全不熟、也不關心;卻獨對王偉忠存有別心,另眼看待,時時注意他的動態與發展。好像他某個不經意的言行,就會穿越半世紀前的時空,與我產生某種神秘連結或是重疊,這樣的情懷與想望奇異,卻有根深的遠因。 民國四十幾年,住在一個叫嘉義東門町的眷村。每棟十戶,棟棟眷戶的隔間巷道狹窄;如果我家的後院有門,開門走進王家,不用七步,當然那是小孩子的步伐。事實上,狹小的眷村房舍,沒有後院、也沒有後門,要逛街走巷,只要走到房簷頭,拐個彎,就可以走到另一條巷子的人家的家門,看到不一樣的風景。其中,王偉忠的奶奶,應是眷村裡最奇異的風景。偌大的眷村裡,沒有一位「老人」;而當時的這位老人,如今推想,應該沒有超過六十。可是在孩子的眼中,就覺得王奶奶就是老,老就是陌生,陌生有了距離,有了距離就不會產生親近與美感。 每一次。真的是每一次,王奶奶只要見到我在防簷頭或巷子內,總是興高采烈地高喊:「咱,咱來了!」咱,是我,是那時不知甚麼原因,自己開口說話,總是以咱開始。王奶奶或許覺得有趣,看到我就模仿的說咱,那個咱,就是你,意思是你來了。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不懂。不懂那是取笑還是招呼,只要看到王奶奶,反射性地扭頭就跑,後頭還跟著王奶奶如京戲的叫聲:「怎麼,咱又跑了!」如此,咱與奶奶,一老一少,像貓捉老鼠的遊戲,玩了好些年。長大後,心中竟有種愧對奶奶的心結,只是多年來,在王偉忠的談話中,竟沒有聽到他談奶奶的任何故事。 王志剛,不論大小,大家私底下都如此連名帶姓的稱呼,除非碰到面或是到他家作客,才恭敬地叫聲:王伯伯。他是眷村裡的名人,留個平頭、腆著微凸的肚子,聲音宏亮,咬字清晰,類似當年的廣播名人-丁秉燧。在空軍聯隊裡是不做他人想的當然司儀,更是眷村裡日漸增多的喜慶宴會裡,唯一的主持人。 與王伯伯的另類接觸,更是深刻。那時,他開軍用大卡車,由眷村到基地,每日往返,返家就停在停車場。停車場空曠,是孩子們的天然遊樂場;而碩大的軍車,就是孩子的當然玩具。我沒事就爬上車玩,在駕駛室裡搬弄所有可以活動的各式按鈕、排檔拉桿、腳踏板,甚至是後視鏡。 有一天,玩的起興,帆布車門突然被拉開。車外站著一位大漢,是王伯伯。他方正的臉上顯出極端的不悅,向法官一樣的說:「你,是哪家的孩子。」我沒答話,一溜煙的如老鼠跑了。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過年,必定要隨爸媽拜年,王家與我家父母都是北平人,是必訪之地。大人們話家常,小孩就瀏覽四處,就見他家與眾不同;沒有主臥室之分的大床邊拉了一道布簾,就分出了臥室與客廳的隔間,那布簾還有腰束,看起來臥室就與舞台一樣。後來,家家有樣學樣,整個眷村都如此裝扮,我一直猜想那應是王媽媽創意的延伸。 後來,我家搬了,離開眷村,離開嘉義;在社會上,漸漸知道有個名叫王偉忠的人,出身眷村,竟然又是同一個村子,更驚奇發現經常對我喊咱的王奶奶是他祖母,罵過我的是他父親,而王媽媽永遠是個低調才女;一個個如歷史般地玉珠,串成了一條掛在內心裡的珍貴又奇特項鍊。如今,不斷的追尋他的訊息,大概也是想追憶--自己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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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秋月西沉
俗語不是說人在做、天在看嗎,她曾經去看過羊犅兩次,怎麼能說她不聞不問?要秀桃省吃儉用純粹是為她好,並沒有說不讓她賒帳,也沒有說不借錢給她。那些三姑六婆簡直是挑撥離間嘛,醜化她的意圖相當明顯,這是她不能接受的。試問,她們可曾帶著餅乾去看過瘋瘋癲癲、全身髒兮兮的羊犅?可曾到他住的那間房子聞過糞便味?可說完全沒有,唯一去看過他兩次的只有她秋月一人。 如果她們看到羊犅那副模樣,看到房間四處都是大小便,即使不想吐也會吃不下飯,所以怎麼能怪她呢?甚至把所有的過錯都加諸在她身上,更是不應該。她絕不是一個寡情薄義的人,那些惟恐天下不亂的婆婆媽媽,最好閉嘴,她秋月可不是好惹的。她現在的身分是秋月小舖的老闆娘,連擔任村落指揮官的連長,都得叫她一聲小阿嫂,在這個村子裡她還怕誰呢?靠種田只是餓不死而已。而且自從她開小舖後,早已把之前耕作的那些田地休耕,寧願讓它荒蕪成為草埔,也不願把田地借給他人來耕種,因為村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見不得她好,所以她不會熱臉去貼他們的冷屁股。 總而言之,現在的秋月,已不是之前的秋月,以前凡事都得靠羊犅的幫忙,現在已能獨當一面。而且這幾年來,拜那些阿兵哥之賜,讓她賺了不少錢,現在不僅經濟寬裕,人又長得不難看。即使她已三十好幾,卻有成熟女人的韻味,心儀她的軍官不計其數,剛調來的那個連長,簡直愛死她了,兩人經常利用打烊後,趁著孩子在外遊蕩未歸時,在她房裡聊天,不僅談得很投緣,偶而的還會有肢體上的接觸,這是她數年來未曾有過的快慰,讓她備感珍惜。要不是有兩個兒子的牽絆,成為官夫人不無可能,將來一旦反攻大陸,可跟著他們回老家。村人可得睜大眼睛看看,今日的秋月已非昔日的秋月,他們太小看她了!她情不自禁伸手理理鬢邊的髮絲,然後露出一絲詭譎的微笑。(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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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竹海
午後,崖谷迷霧 以一襲白紗蒙住夏的眼瞳 大冠鷲盤旋的茶田 坐落層山疊翠間 紫蜻蜓瞪視野牡丹 傳說,風與蜻蜓乃前世戀人 風不來,即不願意翩飛 若你不笑逐顏開 我又如何傾訴心曲 大鞍山被鎖進蓊鬱山嶺 沁涼的林蔭步道 一列孟宗竹彎下腰來 聆聽竊竊私語 縱然短暫也曾留下足跡 描摹竹心寄給遠方的人 山城夜燈璀璨 繁星不眠 傘下置一盞浪漫燭光 或許,妳會循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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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沙龍】漁父
沒想到長者竟然再拜又起立,恭敬地說:「今天能遇到您真是上天所賜的幸運!不知道可不可以給我地址,讓我到您那裡繼續求教?」 漁父強忍住臉部不自覺的扭曲,心想:怎麼可以隨便說出住在哪裡!在這個禮樂崩壞的時代,假裝好意探得居所卻去尋仇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就算這位長者是真心求學,也難保其他人不會動些手腳,所以他只好再度施展更絕情的語氣來拒人於千里之外: 「要小心不可以跟不知方向的人在一起,才不會出差錯。你……好好加油吧!我要趕緊離開……我要趕緊離開了。」邊說邊把船快速推離岸邊。 漁父在匆忙遠去的瞬間,瞥見長者一直癡癡望著他,且不理會身旁弟子的招呼,便趕緊把船划到更茂密的蘆葦叢中,讓自己不再被長者看見。此時他聽到那位壯年人高聲說:「那個漁父怎麼如此無禮!先生您以前見到大國君王也沒有這麼低聲下氣過……」漁父只聽了一點點,便馬上使力划得更遠,同時也更加確定他沒有說出地址是非常正確的。 划著划著,漁父仍然沒有回到熟悉的水域,更不用說找到市集了。這當然得怪罪那一群攔截他的人,害得全家又得吃小魚果腹了。他繼而又想,既然已經這樣,不如再去垂釣一下,看看是否能釣到大魚,在等待願者上鉤之時,可順便打個小盹。於是漁父便繼續逆流而上,找到一處深潭,帶著魚簍爬上巨石開始釣魚。他不經意地望了一眼魚簍的怪魚,竟然還在緩緩擺動身體,生命力極強,那個微微發亮的眼睛,有點奇異地變暗了兩次,漁父不自覺地摸了一下後,便躺下來等待,不知不覺就進入夢鄉。他並未發現魚眼光芒逐漸消失,變成了混濁灰暗的圓珠。 不知過了多久,漁父翻身驚醒,發現他竟然睡到晚上!昨夜冒雨工作,顯然過於疲累了。此時天色昏暗,他對這裡的地形也不太熟悉,已找不到原本爬上巨石的小路。只有遠處另一岩壁旁竟有一點光亮,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顆剛升起的星星,光芒有點像那隻怪魚的眼睛。 突然背後有一人唸出「日月安屬?列星安陳?」就如同正在質問他一樣。這兩句話聽起來很耳熟,不就是那個有名的大夫所寫的嗎?而且他年輕時也正好想過這個疑問,於是他心中為之一振,想和這個人聊聊。轉頭看去,在昏暗眉月的照映下,有一位身型非常消瘦的人影在十步之外,衣冠服飾看似士大夫,莫非是作者本尊出現? 漁父問:「這位先生,您就是那位三閭大夫嗎?剛才那些關於日月星辰的問題正好我也想過,不知您是否已有解答?」然而對方只是咳嗽不止,且步履蹣跚,差點跌倒。 漁父趕緊趨前扶他坐下,並給他喝水。近看此人雖然穿著像是仕族,然而卻已多處破損不堪,而且面容枯槁憔悴,可能流浪許久。漁父拿出一點乾糧,他也不推辭地吃了。漁父又問:「莫非您已不居高位?怎麼會讓身子瘦弱到這個樣子!」對方邊咳邊勉強回答:「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所以變成這樣!」 漁父心想:怎麼又來一個「知其不可而為之」的高手?亂世之中,這種意志堅定但螳臂擋車的人好像越來越多了,竟然一天就能遇到兩個。他實在不想再看到這些人把力氣浪費在超乎自己能力的地方,於是決定把話說得更重,試著下猛藥來勸說對方: 「真正超凡脫俗的人應該不會一直用固定的眼光來看待事物或被其束縛,而是能隨著世界一起變化與轉移。執著雖然可以,但過頭了就是拘泥,只會困住自己。如果認為現在世上的人都是髒的,這有很大的可能是自己的成見所造成,何不攪拌這些泥水揚起水波來沖刷一下彼此,藉此確定大家是真的髒還是假的髒?如果認為大家都醉了,何不吃些沉在酒底的糟粕再多喝些醇酒來體會一下那些人的感覺?為什麼您的思想足夠深沉卻有點過度思辨,讓自己變得這麼憤世嫉俗,最後竟偏激成這樣?」 瘦骨嶙峋的那人聽了,並沒有被漁父開解,反而更加憤憤不平,連咳嗽都乍然停止了,用盡力氣說道:「我曾聽說剛沐浴後的人,一定會把衣服和帽子抖一抖拍掉灰塵再穿上,怎能讓乾淨的自己被塵埃污染呢?我寧可跳進湘江,被魚吃掉,也不願意讓光明潔白蒙上世俗的塵埃!」說完後便使勁拋出手中最後一口乾糧,投入水中。 漁父聽了之後,發覺自己的話語並沒有辦法讓這個人想開一點,反而好像激怒了他,讓他朝著自我了結的方向走去,實在出乎意料。這個人與白天那位孔氏相比,個性要執拗多了,沒辦法多講些什麼,當然,也沒辦法繼續追問對方是否已經解決那些星辰的問題了。這時候的漁父只好微微一笑,深怕自己再有逼迫他進一步鑽牛角尖的言語,趕緊爬下了岩石,搖槳準備離去。在臨走前,漁父唱出自己剛編的歌曲,還套用了白天孔氏所彈之音律: 「滄浪之水如果清澈,那就可以用來洗我的帽帶。滄浪之水如果渾濁,那就可以用來洗我的雙腳。」邊唱邊遠去,希望可以讓這位看似孤傲的人再多想一下,也許還有轉圜餘地。 前進沒多遠,漁父便開始回想剛剛那些對話,若要繼續反駁的話還能這麼回嘴:「身體被魚吃掉不是也會變髒嗎?」那人只是太意氣用事了吧!不過如果他真的投江,自己似乎也有點過意不去,畢竟是他激起了對方葬身魚腹的念頭。若不幸成真,漁父就只能拿他平日漁獲最容易換得的米飯丟入江中,象徵性地餵一餵魚,減少它們啃咬那位執著者的身體,聊表一點歉意。不過他又想到,若把米飯直接丟到水裡,很快就會被魚吃光了,如果先用有香味的大葉子包起來,讓魚蝦只能嗅到卻不能吃到,這樣也許能撐久一些。 漁父正得意於自己發明的創意食材料理時,在月光下看到前方水域出現茅屋,發覺自己已經回到家鄉附近熟識的溪流之中了。漁父想起那條怪魚,趕緊翻找著魚簍,不過裡面就只剩昨夜捕獲的其他小魚而已。 月光同時映照在漁父正上方雲層內的一座碟形漂浮塔中,有許多暗影在塔裡面嘰嘰喳喳的。其中有一位明顯比周遭巨大許多的身影,以酷似師長的語氣說:「這次的畢業旅行,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人偷玩學校提供給每個班級使用的掌上型時光機,還弄丟了其中一台掉到地表,讓附近生物撿到之後跳脫原本年代,還好剩餘電量只能維持一天。沒電的時光機仍具備定位追蹤功能,現在終於追了回來。」 老師拿著那個不再發光與扭動的梭狀物滑了一下表面花紋,又繼續說道:「這附近的時空原本有一個孔氏帝國,現在卻被劉氏所取代了。另外還出現一個把米飯包起來丟進水裡並延續了幾千年的浪費習俗。這就是你們剛剛玩時光機所造成的時空錯亂,請大家引以為戒,以後不要隨便亂動老師的物品,知道嗎?知道了嗎?」 學生們睜著大大的無辜眼睛,齊聲回應「知道了」。不過其中卻有一位躲在最後,偷偷地咀嚼著某種神秘物品,空氣中慢慢飄出了一點粽葉香味,他的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笑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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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少了個好爸爸
「噹--」手機來了訊息提醒! 多年沒訊息交流的學生小潘突來了訊息:「老師!」一聲問候,我回:「好久沒來訊息囉!你好嗎?」「我爸在昨日過世了!」緊接著就是這讓人驚訝的消息。 太突然了吧!一個月前在學校後山健走運動時,還跟潘先生打過了招呼呢!六十歲不到的他就這麼離開,大女兒小潘才大三呢! 在我接任小潘的導師時,潘先生雖然正在接受淋巴腺癌的治療,但只要學校有任何的親子活動,他經常是唯一參加的爸爸,是善良與愛家的好爸爸。 潘太太生性憨拙,除了有固定的工作外,其餘一家大小事都是潘先生肩上的擔,三個孩子的照顧、教育,都是潘先生的責任。 當年小潘因構音障礙,經常被同儕嘲笑,自卑且個性軟懦,是典型的邊緣孩子,和潘先生幾經溝通後,小潘在爸爸的接送和陪伴下接受了語言治療,情況才好轉;小潘的弟弟也有同樣的問題,也都是在爸爸的長期陪伴下接受矯治,才能與同儕順利溝通。潘先生用愛療癒了孩子們天生的不足;用耐心與陪伴,點點滴滴為孩子建立生活自信,是個了不起的爸爸。 每回學校辦理親子閱讀教育講座,潘先生都是場中唯一的爸爸,看他坐在木地板上攏著三個孩子,一起和孩子閱讀,為孩子講解故事內容,父親的愛令人動容。 潘先生因工作環境影響了身體,提前退休後,長年的積蓄湊合了退休金才為家人買了小房。沒了收入,只靠太太的一份微薄收入養家也養病,所以有段時間,校內幾位師長合資為他購買營養補給,致上一點心意,當他來校接送小兒遇上了時,都有他親切、感恩的道謝,好爸爸是值得我們珍惜的。 潘先生最小的孩子已經畢業五年了,雖然是退休養病,但接送高中的孩子上下學依舊是他的日常,有時不會騎車的太太上夜班,大半夜裡也得前去接回,弱勢家庭,生活更不易呀! 因免疫系統不好,疫情這段時間就更少再見到他了,偶有消息就是他又住院治療。 「唉!你們一定很傷心。」沒想到生命無常來得真快。 小潘說:「前幾天身體不適,但他堅持不去看醫生,說休息一下就好。沒想到在睡夢中就離開了!」 和淋巴癌奮抗了十多年,醫院進進出出,又經濟不佳,想像潘先生的肩頭有多沉啊! 「妳要堅強,好好幫爸爸最後一程。」我鼓勵小潘:「爸爸真的辛苦,他要好好休息了,你們都要堅強,把自己的生活過好。」 「對啊!病痛沒了!」小潘回了最後一則訊息:「放心!我們堅強的。」 在這娑婆世界,面對生、老、病、死苦,每個人都須堅強、看透,然後放下,放下是對已逝著最大的祝福,若真有彼岸,我相信潘先生這人間的好爸爸一定希望孩子們能堅強、快樂的過好沒有他的生活,他也會無罣礙的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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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黃牛
黃牛身威體壯碩,腰背挺拔展威風。 雄健骨骼堅如鐵,肌肉結實耐力足。 雙眸炯炯透精神,黑亮如夜星光輝。 牛角外凸如傲骨,彰顯力量與勇氣。 黃牛踏踱黃褐土,牛尾掃蕩塵埃落。 堅定踏實勇向前,誠篤忠樸守家園。 辛勤耕作田野地,揮灑希望盈心間。 情義交織無怨尤,金門精神代代傳。 (稿費捐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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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秋月西沉
然而,秋月卻也有不同的想法,她並沒有虧欠秀桃,除了經常借錢給她,也儘量地讓她賒帳,而且從沒向她索討過,都是等她賣豬再主動拿來還,難道這樣對她還不厚道?但有時候還是要說她幾句,經常借錢、經常賒帳,並不是一個好辦法,應該另闢財源或開源節流,才是正途。她應該想想,當羊犅被抓去關、她還沒有回來的時候,每逢年節是誰幫他們家祭拜祖先?是誰幫他們家打掃房間?難道這不是報答羊犅的恩情嗎? 村裡那些婆婆媽媽總是見不得人好,看她秋月小舖門庭若市,阿兵哥進進出出,讓她賺了不少錢,就說她跟連長好,跟營長也不錯,是靠美色賺錢的。又說她無情無義,忘了當年羊犅是怎麼對待她的,除了幫她農耕,又為了救她被抓去關,在獄中受到獄卒的凌虐而發瘋,但對發瘋的羊犅則不聞不問,甚至秀桃在她小舖賒帳還說三道四。當這些話傳進秋月耳裡時,她並沒有生氣,只淡淡地笑笑,說這種話的人簡直是莫名其妙!(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