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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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居隨筆》回鄉偶書︿二﹀
返鄉以來,轉瞬已經一年多了。由於離開家鄉金門五十餘年,當我初返鄉里時,一切都感到十分陌生,簡直就如初到異域一樣,連走路的方向也迷茫了!這實在是因為家鄉改變了很多,有些改變來自自然,有些改變由於人為。我這幾天閱讀巴金的長篇小說「家」,他在書後附錄的十版代序裏提到,他離開他的故鄉成都十幾年就沒有回過家,他家那所老宅已經落進了別人的手裏。但他仍然回想老宅裏的小水塘,旁邊種著的桂花和茶花,以及一些童年往事。他感慨的說:「這些也已經成了捕捉不回來的飛去的夢景了。」他離家鄉僅十多年,家園便有如此快速的人事全非的變化與惆悵。那麼我離開家鄉達半世紀之久,家鄉的改變就是很自然很自然的了! 我家住水頭村,老屋大門面向大海,猶記得在我童年、少年的時代,站在門前,就可以望見不遠處的藍海。屋前偏左,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有兩棵很大的榕樹,酷夏午間,鄉人相聚在樹蔭下乘涼聊天。屋後也有一片地、一棵大樹。如今這些都看不見了,屋前屋後的榕樹、大樹已經見不到一點點的往日蹤跡!門前的大海也望不見了,通往海邊的小路和兩旁的田地,都長滿著叢樹雜草,把視野都遮蔽住了,把不遠處的海也阻擋在看不見的遠處了! 從村裏到村外的道路,也改變了很多。在我還在家鄉從事農耕的歲月,那些通往山間田地的小徑,雖然是泥地窄路,卻都是順著田間阡陌很自然的走出來的,交錯縱橫,暢達易走。那時,往郊外的路上兩旁,還可以看到大小零落的草坪空地。這些青青草坪,曾經是村莊孩子們牧羊牧牛的好地方。有時,孩子們躺臥在草坪上,仰首穹蒼,和風拂面,真是休憩的天然床蓆。但是,如今這些青青草坪也都不見了!水頭村的田地,固然沒有像以前的農人那麼的勤勞耕種,可是,為什麼郊野上一塊塊的青青草坪都消失不見了! 我家田地不多,其中有一塊田靠近海邊。這塊田向海沙灘的一邊有一個很大的沙墩,上面長滿蘆薈和許多不知名的雜草雜花,還有一種蔓生的植物,延伸著長長的枝條,開著紫紅色的喇叭花。我的童年和少年,曾經很喜歡跑跑跳跳的躍上沙墩去玩,去採摘紫紅色或黃色的花兒。這個高高的沙墩是一個天然的屏障,它阻擋海水漲潮的侵入,保護著墩內田地的農作物。可是到我這個浪跡他鄉的遊子回鄉之後,親戚帶我尋路去找,已經完全看不到那個高大的沙墩了,田地也跟著變成了一個淤積泥沙和水草的淺水塘了!田畝的四界也都看不出來,若不是有田地所有權狀的保存,這樣滄海桑田的變化,恐怕就要找不到原來田地的地點了!其他的幾塊田地,也都因為長久不耕,長滿了很高的樹,很密的茅草,一樣的也把田界糢糊了。 過去,家鄉金門是捍衛國家的前哨島嶼,經歷多次戰爭砲火的摧殘破壞,受害極為慘重。然而也因禍得福,由於戰地的軍事、民生的需要,金門防衛部隊軍官兵的艱苦努力,排除困難,乃使在烽火中的家鄉重建非常迅速,公路交通,水壩修築,造林綠化等,一一在官兵們任勞任怨、克服萬難中完成。迄至民國八十四年底,政府把金門改列為國家公園,家鄉更朝向文化、旅遊觀光事業發展。幾屆民選縣長、縣府團隊和鄉親們更為家鄉的建設,上下同心,協力合作。如今,家鄉呈現煥然一新的面貌,市鎮村莊,處處新屋,道路平坦,四通八達。入夜以後,島上市街燈火通明,就是鄉村小徑,也有整齊的路燈照明,這些人為的改革推動,正和自然環境的改變一樣使我深感驚訝讚嘆! 雖然我對童年、少年時代的家鄉舊事,仍然不免會有深深的懷念,甚至對於若干失去的,還會存有著一些惆悵。但想到家鄉各方面顯著的進步,而這些進步都是史無前例的,也將是承先啟後的,就使我滿懷欣喜,衷心祈祝我的家鄉穩步向前,前程光明遠大,建設成為一個安康、幸福的人間仙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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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俗語話》魚吃流水人吃嘴水
爾來打開金門日報副刊,常常可以看到報社編輯同仁為鄉親大眾所闢的一塊園地│咱的俗語話,讓各位鄉親可以暢所欲言,將藏在箱底的壓箱寶貢獻出來,供大家鑑賞,讓我們從俚俗語的哲理意涵中,瞭解其中之真義,深值吾人細細閱讀,慢慢品味,深深體會;個人一時心癢難耐,野人也想獻曝一番,擬將日常生活中父母勸誡我的,叔伯長輩口中說的,比較少在報上刊登的,略提一二,供各位閱報的讀者分享。 一、魚吃流水、人吃嘴水:所謂的魚吃流水,說來話長,那就要從吾村後豐港談起,大家都知道,吾村是一個靠山面海的聚落,早期的居民,都是以農、漁營生,維持生計,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下海捕魚的經驗,不管是放單繩的石斑釣,或是放長線的加網釣,亦或是釣龍紋鯊的放鉤釣,每次出海的時候,都是在潮水漲、退潮之前到達定點,放繩下餌,待得漲、退潮的潮水一動,魚兒就趁著潮水之漲落,或進退而咬餌進食,每次在此時段釣魚的時候,都有很好的魚獲,且百試不爽,而如果是在滿、退潮底定的時候放繩下餌,則魚獲總是寥寥無幾,所以才會有魚吃流水的經驗談了;而人吃嘴水,則是說,一個人要和他人或團體融洽相處,打成一片,獲得他人或團體的認同時,則必須要有良好的口才,應對得體,善於察言觀色,言所當言之謂,因為,一個人如果木訥寡言的話,就很不容易表現出自己,也無法獲得他人或團體的認識與認同,所以永遠只能在旁邊拿香跟著拜的份,做一個在角落的邊緣人或隱形人了,而如果一個人,雖然能說善道,說話時滔滔不絕,但是言過其實、言不及義或所言不當時,雖然能夠吸引他人的注意,獲得一時的光彩,但是時間一久,人家就會產生厭煩、憎惡的心理,甚至於被團體所排斥了,所以一個人的言行,必須像釣魚的時候一樣,在適當的時候,放適當的餌料,在適當的時候,做適當的事,講適當的話,才能得體而應對自如,如魚得水一般呀!所謂的魚吃流水、人吃嘴水即此之謂也。 二、三兩嗯阿愛除:說到三兩嗯阿愛除,首先就必須瞭解何謂嗯阿,所謂嗯阿,就是將竹子削成薄片,用竹片編成一個直徑十至十五公分,圓形,中間略凹,兩側設有手提把的盛蚵器皿,是以前賣蚵人家自編的用具,因為用竹子編的嗯阿,在盛蚵的時候,其間的縫隙可以濾水,使買蚵人家不會嫌棄所買的蚵仔中,飽含水份,而有虛重之嫌,如此一來,以後就沒有人會再向他購買了;而所謂的三兩嗯阿愛除,則是賣蚵的時候,必須扣除嗯阿的重量,要不然就真的是偷斤減兩了,一個竹編的嗯阿,大概有三兩重,所以如果有人買一斤重的海蚵,賣蚵秤蚵的時候,就必須秤一斤三兩給人家,這就是三兩嗯阿愛除的由來了;而這一句話的用意,是在告誡我們為人處事的時候,必須自知自重,瞭解自己的能力與份量,凡事要量力而為,譬如說,一個人可以活到一百歲,但是並不代表他仍然像年輕時一樣,還可以挑一百斤重的東西呀!一個人如果不懂得三兩嗯阿愛除,那就會言過其實,超越自己能力所及的範圍,很快就會露出馬腳,變成「澎風水蛙殺無肉」了,願吾輩為人處事的時候,都能深思熟慮,量力而為,才不會讓人垢病而貽笑大方。 三、儉長不窗儉毛:在個人年輕就讀國、高中的時候,時常聽到父親告訴我的一句話,那就是儉長不窗儉毛了,每次父親看到我的頭髮又長長了,還不想去理髮的時候,總是會對我說:孩子呀!頭毛已經那麼長了,找一個時間去剔頭店剔剔ㄟ吧!咱做人多愛儉長,不窗儉毛啊!爾今,這一句話我也時常拿來勸告孩子們,也希望他們要儉長不要儉毛;畢竟一個人的頭髮理掉以後,沒有多久就又會長的又長又茂密,因為這是生理的自然現象;而整肅了儀容以後,一個人就會顯得容光煥發,神采奕奕,不管做人或處事,給人一個最初的良好印象,才容易獲得他人的認同與認可,這就是所謂的不窗儉毛了;而所謂的儉長,也就是說一個人要慢慢累積自己的長處,在學生來說,就是要做到至聖先師孔子所說的「學而時習之」,不斷的充實自己的知識與智能,以為後用,而就我們這一些社會工作者而言,則是要不斷的與時俱進,吸取新知和學習新的技能,如此,才能在社會上安身立命,養家活口,和貢獻所學,服務人群社會,我想,這就是儉長不窗儉毛的真義和精神之所在了。 四、阿多糜、阿多策:所謂的糜,最直接的翻譯,就是稀飯或飯,在這裡當然就是泛指所有的食物之總稱了,而所謂的策,也就是指棍子或棒子,在這裡則是泛稱教育孩子的器具和方法;民國六十年代以前,我們的社會還是一個農業的社會,大部份人家都以耕讀來教育子弟,因為耕可養身,讀可榮身,而在那一個年代,並沒有現在所謂的「愛的教育」,凡事用溝通的,不得打罵子女;在農耕的社會中,父母親為了上山工作而忙得不可開交,暈頭轉向之際,教育子弟最直接的方法,那就是只要不聽話,就是棍子伺候,打到你聽話為止,所以才會有阿多糜、阿多策這一句俚語的出現,因為早期的長輩們一直相信,棒下出孝子,只有聽話懂事的孩子,將來才會有出息,才能出人頭地,要不然就一世人撿角了;阿多糜、阿多策的現代新解,應是對於教育自己的子弟,除了注意子弟的食、衣、住、行,不使挨餓受凍以外,更要循循善誘,利用時間,多多關心自己的子弟,瞭解他們的看法與想法,鼓勵他們努力向上,並引導其走向正確的人生道路,勿使墮入歧途之謂。 受限於篇幅之短長,本文就以魚吃流水人吃嘴水、三兩嗯阿愛除、儉長不窗儉毛、阿多糜阿多策等四則咱的俗語話與諸君分享,讓我們共同體會其中之精義,並勉力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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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島上的金礦——金沙鎮
六、最古老的『鹽田』:西園鹽場,至今有七百多年歷史,可惜的是目前鹽場已荒廢,若是政府能重視將她規劃成『金門鹽田歷史展示館』,不失又為觀光特色景點,及將先人開墾金門鹽田產業歷史作為教育下一代之最佳活教材! 七、最早之『史前遺址』:金龜山之貝塚(距今5700至6400年前)、浦邊貝塚(3300至3900年前);另東店村附近發現硬陶、貝類、青瓷、青花瓷等之明末清初遺址、及位於金龜山史前遺址懸崖斷面上兩個洞穴,為歷史時期之古代墓穴,可惜年代不詳。 八、金門唯一一條『沿山公路』:連接陽宅至高坑村,其間可欣賞太武山及附近農田景色佳,適合作為單車步道。 九、一條『登太武山古道』:從蔡厝村登山處上山,可步行至鄭成功弈棋處(現正整修)。 十、最靠近太武山之金門唯一『山城』:蔡厝(有明朝進士蔡復一故居及欣賞太武山最佳之仰角視野),正好位居太武山山線之中間點。 十一、金門首居第一『結合自然景觀之古厝聚落』:「山后民俗文化村」叫她第一名之外,還有最佳組合有山(太武山)有水(榮湖、斗門溪)之後浦頭村(面水面山)、後水頭村(金門唯一背山面水),詳如本人所拍攝之照片;連接沙美老街之小浦頭古厝群(金門唯一東西護龍加前庭院加獨棟閣樓及格局最大之四合院及金門唯一夯土結構山牆與木造護龍內牆,這也是本人從小長大所住的老家)與張氏古厝建築群及洋樓(昔日沙美老憲兵隊), 另外金沙鎮擁有金門最多之自然聚落有二十幾個,其中環繞沙美較具特色完整者有:東蕭村洋樓、英坑村四合院加洋樓、古厝群、東西山前古厝群、碧山村四合院、洋樓古厝群、青嶼村之張氏宗祠、西園村古厝群、后宅之洋樓群(經評定為A級)、浦邊村四合院、洋樓古厝群(有甫經整修完成之周氏三落大厝)、及斗門村之古厝群(面向太武山)、老榕樹群。 十二、數量最多的『風獅爺』:有四十幾尊分佈在金沙鎮每個村落,造型各異。 十三、金門現存唯一『軍民一家』:田埔村,明朝曾設『巡檢司』屯兵駐守,地勢險要,特色不僅是百姓現在仍與部隊的阿兵哥住在同一個村落,上面還有一座金門『最古老的城隍廟』,尤其附近的岩石海岸連接至大地村之白色沙灘,冬季裏『最猛烈的海濤聲』,也是記憶裏最難忘的外婆灣! 十四、最靠近大陸的『觀測站』:馬山,很多港台影歌星到金門必遊之地,最有名的應算「鄧麗君」!如果那一天能將鄧麗君靈柩移往金門馬山埋葬,成立『鄧麗君及台港影星紀念館』,不知有多少大陸及台港同胞會慕名而來,將對我金門觀光產業有相當大的幫助。 十五、不要忘掉的一條『沙灘』:由北方之青嶼村連接至東南方的復國墩! 十六、廣闊的『森林』:鵲山林場,未來可比照西半島的「中山紀念林」規劃為東半島的『森林遊樂公園』,引進台資或陸資投資建設為『金門迪斯耐樂園』或『金門賭城』設置最適合的地點。 十七、培育金門林木花草唯一『搖籃』:金門林務所。 十八、最猛烈的東北季風:未來在官澳與東、西山前村之間空地設置「大型風車」,不僅可以發電,也是創造獨特的人工景觀! 十九、最完整的明代牌坊:陳禎恩榮坊,位於陽宅村,也是全台灣及金門最早的牌坊;另外位於中蘭與瓊林村間道路旁還有一座「顏氏節孝坊」,其上有書刻「欽旌節孝」字樣。 二十、從太武山鄭成功奕棋處『俯瞰金門島』景色金門第一│『金沙鎮』:在前面所述十九條「大自然景觀」及「人文史蹟」,可透過肉眼及望遠鏡,盡收眼底!美哉!『三立電視台』在此拍攝了畫面,代表了該公司工作人員美術內涵具世界級水準!也可以說該節目自開播以來,『金門縣金沙鎮篇』將是台灣319個鄉鎮中最美麗、最自然、最人文及最具潛力之『明日之星』! 觀光產業已確立為我金門生存發展之努力方向,金門之建設已無分西半島及東半島之差別,也就是無金城鎮與金沙鎮之分!我們很誠懇地建議政府團隊未來要更有國際的視野、更開闊的胸襟、更細緻的思維,及招攬世界級與鄉親智囊作更長遠的整體規劃,將祖先遺留給我們的財產與資源,做最有效的運用,將我們金門島建設成為一個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屆時『讓兩岸認識金門、讓金門走向世界』的願景,方可實現! 作者簡介:王天福,民國五十二年出生於金門縣金沙鎮小浦頭村,祖先原居沙美戲院旁東甲村落之王氏望族,現旅居台灣屏東,畢業於中正理工學院土木系及航空研究所,期望有朝一日能團結旅台學有專長之同學及鄉親,共同返鄉為我金門故鄉未來前途,貢獻一點微薄之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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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婦人週記》極品女人
十多年前初到那家公司上班時,總感覺所有女性同仁大多會「欺生」,阿真是唯一對我「友善」的同事;我們兩人同年又頗為投緣,很快的就連成一線,齊力對付那些「老女人」;我想那些老女人大概是「妒嫉」我倆是公司最獲男性同仁眼光停留的「幼齒」,依老賣老地對我們在工作上百般「批評」,在生活上多方「指教」。這樣的「革命情感」使得我們即使在離開那家公司後仍保持著密切的聯繫。 我結婚時阿真來當伴娘,婚禮結束,老公的兒時玩伴阿誠追著她要電話:「放心,他?對是個正人君子」老公幫著打包票。 阿真和阿誠開始交往了。倆人進展頗快,所有的朋友包括阿真的爸媽、兄姐們都告訴阿真:這麼好的金龜婿哪裡找?嫁吧! 可是,阿真卻在阿誠向她屈膝浪漫的求婚時拒絕了他,並隨即提出分手。「難道我對妳不夠好嗎?」原本自信十足的阿誠面對求婚被拒,情感既受驚愕且百思不解。 「這樣好條件的男人別的女人可都是搶都來不及,妳竟然推出去不要!妳是頭殼壞去還是哪一條神經出問題?」阿真家的「親友團」連聲開罵,弄得阿真只得「避走」國外散心,好讓耳根清靜。 「下個月我就要生了,別以為躲到國外去,就可以躲掉給妳乾兒子的那包紅包啊!」接到阿真在機場打來「辭行」的電話,我故做搞笑地不去囉嗦關於她「情事」的事;雖然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回來給妳帶除紋霜,保證一定讓妳的肚皮比臉皮還平又光。」阿真電話裡似開朗的言語笑聲聽來卻難掩憂傷。 唉!最是難療是情傷啊! 「我知道所有的人,包括妳都罵我笨蛋,可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坐月子的時候,阿真回來了,幫我「走私」老公不許我喝的咖啡來,我們鎖上房門泡咖啡、喝咖啡、聊是非,她和阿誠的事自然而然的被說起。 阿真說阿誠確實是個「條件好得讓人心動」的人:外表稱頭斯文紳士,頭腦好又多金又有社會地位;可是,和她終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阿誠常帶她參與他的私人聚會,臨行前總會「檢視」她的穿著打扮是否「得體」,若是不滿意,會慷慨地帶她到百貨公司買新的給她;回來後會「檢討」她在聚會上說了哪些「不得體」的話││在阿誠不是名牌就是精品,不是碩士就是博士的「圈子」裡,阿真總感覺自己被「鄙視」得無地自容。阿誠要她再進修,好歹讀個碩士才能匹配上他:::。阿真很反感;不是她不求「上進」,而是她感覺阿誠喜歡的只是她面貌、身材的姣好;兩人走出去確實是郎才女貌令人讚嘆,這點讓阿誠很有面子,可在阿誠眼裡看到的卻總是阿真其他「不足」、需要「補強」的地方,阿真覺得在阿誠內心中並不「欣賞」她,她並未感受到阿誠的真心「接納」。 阿真雖只唸到二專但她並沒有放棄吸收新知的機會,也自有一套合宜的穿衣哲學,個性熱情真誠不矯揉造作,可算是知性感性兼具、說話言之有物的人,但這些在阿誠的眼裡,套句現在的流行用語:仍不夠「上流」。 「我以為我會願意為他改變自己,可是我發現我努力的配合他,為了讓自己在他眼裡達到『及格』的標準實在很辛苦,我要勉強自己穿不喜歡的衣服,勉強自己跟人家說些言不及義的應酬話,我雖沒有高學歷但我的能力並不低;我的美好他看不到也不懂欣賞,如果他不能接納真實的我,那和這樣的人結婚彼此都痛苦何必呢?」阿真說。十年了,阿真也談了幾次大大小小的戀愛,卻仍是小姑獨處,雖已「晉級」為辦公室裡那些七年級幼齒眼中的「老女人」,但阿真可一點都不在意:「美麗的老女人並不多,為自己而活的快樂老女人更難得,而我剛好都是,我才是極品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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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笑話,」我索性端起她的碗,分了一小半,「我吃給妳看。」 她睜大眼睛凝視著我,或許是想看看我有沒有這份勇氣吧。我二話不說,三兩口就把它吞進肚子裡,看得她目瞪口呆。 「只要你喜歡,隨時歡迎你來。」她誠摯地說。 是的,我會來,我會經常地來探望妳的,但願不是在見不到黃鶯的時候才想起妳,我目視著她,心裡如此地想著。 雖然沒有與黃鶯會面,卻從李小姐處獲得友情的溫馨,所有的懊惱已一掃而空,我是失?還是得?或許,只有我的心裡最清楚。 次日,我依然在組裡忙著處理一些例行性的公文,儘管有些是「速件」和「最速件」,但似乎沒有什麼能比接受總部視察更重要的,因此,這些公文被積壓好些日子了,我不得不做一次大清倉。 該「簽」、該「會」、該「呈核」、該「呈判」、該「呈閱」的文件,經過這些年來的歷練,可說都難不倒我,我也自信沒有出過什麼重大的差錯。然而,一旦忙久了,身心總會感到一絲兒疲憊,我掀開茶杯蓋,隨即飄來一股茉莉花香,我的精神也猛然地一振,當我拿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茶,桌上的電話鈴聲同時響起,我習慣地報上代號:「六五一」。 「經理,有位女兵要找你。」是站裡會計許小姐的聲音。 「女兵?」我頓了一下,「妳看清楚她的官階沒有?」 「沒有梅花也沒有槓,是准尉。」她有些兒輕視地說。 「既然是准尉,妳就不能說是女軍官嗎?」我故意糾正她,「請她坐一會,我馬上來。」隨即掛斷電話。 我很快就意會到,來客並非是「女青年工作隊」的女兵,而是著軍裝,佩著准尉官階的黃鶯。 「陳大哥。」她見我推開紗門,趕緊站起來相迎。 「今天怎麼有空?」我一掃昨天的陰霾,關心地問。 「我特別請假來看你,」她含情脈脈地,「昨天怎麼啦,沒聽到我叫你的聲音嗎?」 「可能是車子的引擎聲音太大了。」我撒著謊。 「騙人,」她大聲地頂了我一句,「我明明看見車子停了一下,又加足油門快速地開走。」 我沒有回應她,為她倒了一杯水。 「看見我跟人家走在一起,不高興了是不是?」她拆穿了我的謊言。 「我有說嗎?」我反問她。 「看你的動作就知道了,還用得著說。」 「見不著妳,我的心裡不僅難過也懊惱,再見妳跟人家有說有笑地走在一起,我的心裡感到前所未有的酸楚。」 「這就對啦,」她肯定地說:「這就叫愛,知道嗎?如果你不愛我,你的醋意從哪裡來?你的心從何酸起?但不要忘了,我們的相處,是建立在彼此的互信上,別看到我跟其他男人走在一起,就不高興了。他是誰,你知道嗎?」 「我怎麼知道他是誰。」 「他是我們新來的站長,年紀足可當我的爸爸啦,你吃的是那門子醋啊,大哥!」她解釋著,「今天如果不來給你說清楚,以後還想得到你的愛嗎?」 「對不起,黃鶯,我的確沒有碰到這種狀況:::」我還未說完。 「這個社會複雜得很,什麼狀況隨時都會發生。」她搶著說:「唯一不要懷疑的就是我對你的感情,別自討苦吃!知道嗎?」她的語氣就像長官訓示般地強硬,讓人有一種壓迫感。 (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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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島上的金礦——金沙鎮
十一月十二日晚上十點收看有線電視台『三立電視公司』製作的節目│『台灣地理雜誌│用心看台灣︿金沙鎮﹀』,相信不管是旅台的遊子或是在地的鄉親,在看這個節目時,心情會很興奮也很溫馨!尤其當鏡頭掃過自己非常熟悉的老家古厝、沙美街道與熟悉的老鄰居長輩︿鳳嬌﹀及其女兒︿阿美﹀時,這種感覺是言語無法形容的! 興奮的心情似乎是短暫的!如果想到:每次由台灣回到金門、回到鎮上│沙美、再待上幾天所看到的情景:「經濟蕭條,人煙罕至!」,你︿妳﹀會覺得感傷的!試想像:一下飛機感受偉峨的航站大廈與風獅爺巨型塑像,再搭計程車路經兩旁高聳木麻黃寬闊的中央公路、結滿紅色穗的高粱田風一吹來,聞得到那兒時熟悉的田野味道,車子最後進入心想的地盤│三橋、斗門溪與金沙水庫、榮湖、二橋、一橋、老鎮公所、小浦頭,爬坡左轉往菜市場方向,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一排屋頂已陷落的老四合院!後面又搭滿一堆臨時停車棚!如果與山外同樣的地方│車站前廣場比較一下,你︿妳﹀會覺得沙美的門面│又破又亂的市容,似乎稱不上為一個合格又夠水準的城鎮! 如果再走進去你會看到已經荒廢幾十年的「沙美老街」!這條老街據個人多年注意及翻閱政府出版之書籍,甚至著名之國內古建築學者│李乾朗所著『金門民居建築』一書中,並未將沙美老街的影像及歷史列入!金門縣政府近年委託研究調查之『金門縣歷史建築清查計畫』第三期,有關金門文化中心發行『金門歷史建築影像』一書中│「傳統聚落與市街類」,很遺憾的是「沙美老街」是遺漏的! 「沙美老街」是目前沙美街上近百家營業做生意的店家老板,他們的祖先發跡地,也是沙美自明清政治、文化、經濟、教育之中心!其歷史地位在我金門是屬一屬二!若據黃振良老師『浯洲鹽場七百年』一書中考證:沙美旁的東埔村有可能為昔日設『金門千戶所城』之前的『浯洲場』所在地!而古時有「萬人煙」的傳說!可見沙美及老街當時是多麼繁榮興盛,以及在古時候與金城鎮是同列金門最重要的兩大城鎮!其實政府與鄉親很多人都知道這部份歷史。 可是存在我們心中多年的疑問:『沒落的沙美,您何時會再興盛?被遺忘的沙美老街,您何時可以再風華再現?』,似乎是很多鄉親一提再提而距離越來越遠的夢想! 十一月十八日上網拜讀『金門日報社』刊登「觀光局辦理縣市政府九十四年度觀光景點競爭型計畫之申請案」,金門縣政府擬推出農、林、畜三個試驗所作為申請之主題?而文中提到觀光局此次申請案內容著重在「自然景觀」及「人文軟性景觀」! 於是本人願以毛遂自薦及沙美故鄉幾十年沒落企待政府重視開發的心情,向政府鄭重推薦│『以沙美為中心(沙美老街重建為「金門民俗技藝及產業展示中心」)、結合金沙鎮最代表金門地理特色的大自然景觀(壯闊的太武山山脈、充沛的水系、豐富的沼澤海岸生態環境資源、沙灘、森林及廣大的平原與源遠流長的人文歷史背景、史前遺蹟、完整的古厝聚落群)開發案』作為金門縣向觀光局『辦理縣市政府九十四年度(或爾後年度)觀光景點競爭型計畫之申請案』之最佳主題! 本人曾於斗門溪遭不明人士丟棄老鼠藥事件發生後投稿『金門日報社』,呼籲政府重視斗門溪之深層價值,建議政府投資成立『斗門溪生態園區』之構想,並曾將個人所拍攝之後浦(水)頭古厝聚落群倚山面水之照片及文章寄給縣長與文化局局長,縣長看了之後深表讚賞並致電本人! 也許很多鄉親可能不知道文章中所描述的『金沙鎮』到底隱藏了甚麼金礦?本人願意抓住這次機會向鄉親特別推薦一個尚待開發且是金門與台灣唯一的處女地│『金沙鎮』! 『金沙鎮』不亞於金城、金湖鎮的最大特色在於它擁有金門唯一獨有的「大自然景觀」:三大山脈(太武山、五虎山及金龜山)環繞、綿延好幾公里之水系(斗門溪、田埔溪)、沼澤海岸生態、沙灘、森林、遼闊的平原農田以及人文歷史背景: 一、『群山』環抱:雄壯太武山東北起自屏東、西南止於中蘭,如果您久居金門島又會開車,不妨繞太武山一圈,試從金城、金湖、金沙鎮(尤其可在五福街靠近後浦頭的屋頂上)觀賞「太武山」,您會發覺何以縣長會讚嘆!另外起伏多峰的「五虎山」捍衛在金沙鎮北方,目前已開放登山,若您登至山頂可觀賞到整個金門東北角最佳視野,天氣好時是觀看大陸沿岸群山綺麗風光的好場所!還有很像一隻烏龜的「金龜山」就位於金沙港灣右側,與台灣宜蘭外海的「龜山島」有異曲同工之美麗(上面經專家考證存在距今五千七百年至六千四百年史前遺址),未來若規劃為登山及欣賞夕陽落日之景點,「金龜山」不僅可比美「龜山島」,還可與「墾丁國家公園」之「關山」齊名;所以可說「太武山」、「五虎山」、「金龜山」三座山脈連結起來成為一半弧形,沙美幾乎為群山環繞! 二、最充沛的『水系』:「斗門溪」溪流東源起於「太武山」及「五虎山」麓,從陽宅村出發,行經後水頭、榮湖後方及太武山前方平原農田,與西源自高坑、斗門村之另一條水流交會成一Y字型,綿延數公里,最後連接三橋旁之「金沙水庫」,再注入「金沙港」。另外還有一條孕育「田埔水庫」的源頭溪流,長年灌溉著東沙尾至田浦村之間的農田與林場。 三、最多的『水庫』與『池塘』:「榮湖」、「金沙水庫」、「擎天水庫」、「山西水庫」及「田埔水庫」等五座水庫,與分佈廣闊的池塘-田墩海堤區,及自成一完整系統之西園、吳厝池塘水域,是我金門唯一之『水鄉』! 四、最廣闊及最平坦的『平原農田』:「斗門溪」及「金沙水庫」灌溉出兩側幅員廣闊又肥沃的農田:西至高坑、斗門村,東至後浦(水)頭、陽宅村,北及田墩、南至蔡厝村,與更北端之官澳、東(西)山前村附近一大片農田結合起來,成為金門『最大塊的農地』!於夏季裏農民種滿高粱結成紅色穗粒,一片火紅隨風搖曳、煞是壯觀!冬季裏不管是種滿油菜或小麥,一大片金黃色田園景觀,更吸引人群駐足欣賞拍照!以其最佳之條件,未來很適合規劃成『金門花卉栽培示範區』! 五、最豐富的『沼澤海岸地形與生態』:提供了我金門島民及牲畜大部份天然食物來源,包含最多的海蚵、貝類、魚類、螃蟹、海苔(早年多用於餵豬)及最稀有的鋼盔魚(讚哉!),沼澤海岸地形西起後沙村、經中蘭、浦邊、呂厝、洋山、金沙港、西園、東至官嶼,總長好幾公里!若是金門國家公園能將之規劃成『海岸自然生態觀賞區』,加上活動於區域內數目眾多的冬季候鳥,及正興建的『金門文化園區』,串連起來相信會是將來金門最具賣點的觀光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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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佛祖同遷居
我家傳統是信佛教,此源之傳,我亦不知從何時起,惟知每逢朔望,母親會用三炷香,向家中廳堂用木製三佛像以最誠敬之心 上香。從古傳今,那三位就是佛祖觀世音,還有灶君公和土地公,三位併列一排,坐鎮廳堂正中,以保家人之平安。 其實,神與人同,遭遇與命運,也是好比海水的波浪,有時起,有時落,也是同著住家的信徒,看他的命運和處境,命運和處境好,神與人同樣有享樂,命運和處境若不好,神與人同樣要受罪。原先,我幼時喪父,家境非常惡劣,所以在廳堂上那三位佛祖,也要跟著我倒楣。在社會上的人心,有勢利眼的人,也是會看不起我家的佛祖,什麼原因呢?房子破舊不堪,無錢修理,遇到雨天,淋的滿身都是水,受其風吹雨打,那三位都是坐鎮穩如泰山,毫無畏懼或異心,以堅定之信心,固其地基之宜。保其仁義禮智,永不改變。 談到我家的漏水屋,連我的睡房,也是難以醫治,要全部建新的,確實是窮,絕無可能,雖經修補捉漏,而古式房屋頂上是用瓦蓋,若有漏縫,是越修越漏,到了春雨來臨,屋頂之水滴下來,房裡的床上就會有水來侵範。好在當時的睡床,都是古式床,床之四周有欄杆,床頂上有蓋,屋頂上漏滴之水,是點,而不是面。我與內人,睡到半夜,被水吵醒,即拿了臉盆,排在床頂蓋上,接水入盆,將快滿時,即拿椅子墊腳,一人站在椅子上取床頂上臉盆水,一人站地面接臉盆的水。憶及當時,佛祖和我們,都是過著同艱共苦的日子。 後經一段時間,我與內人,舌耕所得,省吃儉用,經多年之努力,儲蓄了第一期的配合款,即參加申請金門縣政府所頒欲在金城建一新莊,名叫「金門金城新莊」,只要第一期款能付得出,餘額後數,即向銀行貸款,參與建購分期按月付還,從此之後,我家即有新屋可住。其時,我原住歐厝之漏水家,就遷居金門金城新莊新屋之家去住。移風易俗,家中祖先神主,及佛祖、灶君公、土地公,也須隨家同行。我與內人,見了那三位木頭像,因久被風雨侵蝕,簡直不像佛像,又黑又髒,又認為街上賣佛像店很多,要買新的來排,那太容易了。此計畫被我母親知道了,她極力反對購新佛像,棄掉舊佛像,她說:「當我們在苦難當中,那三位舊佛像,都是永不變節,有始有終,同艱共苦,下雨時永守其位,大風時,永不移動,棄掉它,雖然他們不會發聲音表達不滿,但敢做的人,他的內心就是不忠不義,無情無節的黑心人,凡是有良心的人,絕不敢如此做法」。 我們聽了她所說的道理之後,舊佛祖像就不敢拿去丟掉,就拿到金門街上請一位專為裝佛像的楊先生重新裝修,並安金身,帶回之後,看那三位比買新的更好看,所以就同我們一齊搬家,遷居金門金城新莊住新屋。 後來,我們又要遷居到台北去住,母親對那三尊木頭像,處理的特別慎重,並不是隨便用個紙盒裝一下,或是用一塊布或一張紙包一下就帶走,而是要用特製的花籃裝置的很好,還要帶香帶燭,上飛機和下飛機,都要親手帶著,親身奉侍。 從那三佛像隨家同遷居,原先是住金門歐厝,受其風吹雨打,吃盡了非常之辛苦,堅其永不變節之坐鎮,人行同行,家遷同遷,由歐厝遷到金城新莊,再由金門金城新莊遷到台北中和來,至今三位,乃以堅定不變,守其鎮家安境之盡職。 從母親之看法,確有道理,人不可為現實而變心,人亦不可為新歡而棄舊,為人之心,應以飲水思源,吃水果要拜樹頭,老人之思想與觀念,道理很深,俗語說,老人說的話,要用紙包起來。我從母親所說的話作體會,今日之社會變成這麼亂,原因是有些人只看現實,不思以往,更沒有考慮到將來,只要今天有權力,不問是對不對,不考慮行不行,也不想可以不可以,更沒有注意到應該不應該,憑其口舌之利,雖是騙人得來的,他也敢做,這種人,還有人性嗎? 吾人既知社會如此,知道人性有惡,在個人之修養上,應以德以善為本,不可只求目的,不擇手段,在心理與作法上,要以神立主,以德固本,以善作行,亦可學三佛像永不改變作為人間之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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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別麻煩了,以後再來吃吧。」我客氣地推辭著。 「還跟我來這一套,」她白了我一眼,「真是的!」 「好久沒有聽到這種口氣了,我非常想念被大姐您照顧的日子。」 她沒有理我,逕自走進廚房,我倒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今天是專程來探望她,讓她招待還情有可原,然我卻是因和別的女人賭氣,才順便來看她的,心中免不了會有一份無名的歉意。 「如果妳真要煮的話,我就幫妳燒火。」我跟著她,走進廚房。 「這還像話。」她得意地笑笑。 她洗了鮮蚵,切了薑絲,爆了油香,我卻幫她燒火,不一會,三碗熱騰騰的海蚵麵線已端上桌。 「我去拿筷子,你去請駕駛班長一起來吃。」她說。 駕駛班長客氣地推辭,我也不能以命令逼他就範,李小姐適時走出來加以勸說:「我在福利站三年多呢,難道你不認識我?」 駕駛班長笑笑,「難怪那麼面熟。」 「那就不必客氣啦,」她催促著說:「快進來吃吧,海蚵麵線又不是什麼好東西,等一下涼了就不好吃啦!」 駕駛班長感受到她的誠意,也就不再堅持。然而,當我準備動筷時,李小姐又從她碗中,挑了許多海蚵放在我的碗裡,我抬起頭看看她,看到的依然是一對關懷我的眼神,內心不禁湧起一股無名的悸動。 「你不是很喜歡吃海蚵嗎?」她深情地瞄了我一眼。 「從妳走後,再也沒有吃過這麼新鮮的海蚵了。」 「想吃為什麼不來找我?」她埋怨著,「難道我還能為你送去!」 我無言以對,只好大口大口地往嘴裡送。 「奇怪,」她突然地說:「我在電視上看到一位歌星,很像藝工隊的王蘭芬,竟然也唱︿一朵小花﹀。」而後問我,「你看過沒有?」 「沒興趣。」我斷然地說。 「她還在藝工隊啊?」她關心地問。 「老早就回台灣去了。」我不屑地說。 「跟你聯絡了沒有?」 「我又不是她什麼人,跟我聯絡幹什麼!」我的語氣有點刺耳。 「怎麼這樣說話呢,大家都是朋友嘛!」她依然關心地,卻突然問:「黃鶯呢?她好嗎?」 我沒有回應她,夾起碗裡的海蚵,一顆顆往嘴裡送。怎麼她現在問的,都是一些我不想聽、也不想回答的問題。 「我問你的話,沒聽到嗎?」她見我久未回答,再一次地問:「黃鶯呢?」 「在古寧頭播音站。」我冷冷地說。 「你去看過她嗎?」 「沒碰面。」我不敢撒謊。 「播音站離這裡很近,我找時間去看她好了。」 「妳為什麼不來看我?」我突然冒出這句話。 「你今天怎麼了,那麼大的火氣是衝著誰來的?」她收起了笑容,有些兒不悅,「我沒有識別證能去看你嗎?想刮別人的鬍子,必須先刮刮你自己!」 駕駛班長眼見我們爭論不休,竟有些有些尷尬。他快速地把一大碗海蚵麵線吃完,逕行回到車上等候。 「怎麼,妳吃不下是不是?」我喝下最後一口湯,看看她面前的碗,企圖轉換話題,來化解彼此的尷尬。 「難道你還想吃?」她露出一絲笑意。 「老實說,我這輩子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蚵仔麵線,」我說著,把碗挪到她面前,半開玩笑地說:「再給我一點好了。」 「碗裡可留有我的口水喲,」她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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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清如玉,義重如山
──從盧若騰的詩序,看盧子的詩觀 釣磯先生對於經書的傳世大有貢獻,但是,他所著的書幾乎全被元朝的人拿走了,如今所存者只剩下︽周禮補亡︾和他的詩集而已。後學之士每每感到非常可惜;但最要緊的是,先生之所以被後世看重而能流傳千載的,不單是只在於其所著之書。釣磯先生在南宋之後,開闢了獨具創見的局面,一時之間名流士紳委身從其學者比比皆是。他雖然只是一介草民,抵抗滿虜的志節百折不回,猶如壁立千仞,婉拒元朝聘任執教詩文,胸懷正直,凜然不計個人生死,終身都以未能力挽狂瀾為恨事,臨終前訓誡其子,不要修建墳瑩。所以釣磯先生死後僅一坏黃土,不曾立碑刻碣,進入明朝,經過了二百多年後,沒有人知道他的墳墓所在。萬曆年間,有人因其所處位置地形風水不錯,因此,爭欲據為己有,後經由官方出面勘驗,挖地時得一墓誌銘,知其為釣磯先生墓址。先生不求留名,但上天終究還是讓其得享身後清名! 對於不事二姓的吟詠歌謳,在︽島噫詩︾與︽留庵文抄︾裡可謂俯拾即是。︽腐儒吟︾中的「西山薇蕨採未空,夷齊安忍軀命畢。」,︽荒蕪︾中的「我雖不得食,何愧首陽夫!」首陽夫:乃指伯夷和叔齊,為商末孤竹國君之子,父親亡後兄弟倆互讓王位,又同本於周。周武王伐紂,兩人苦諫,武王不聽,遂逃隱於首陽山,採食薇蕨,最後雙雙餓死。盧作為一位奉儒家道統為正朔的文人,在嚴春秋之防、別夷夏之分,誓守不事異姓、不為二臣的堅貞情操上,可謂至死不渝。 除了將「詩格」與「人格」高度統一外,對於詩文本身,盧若騰有著什麼樣的看法呢?在︽君常弟詩序︾裡,他曾經藉著肯定其族弟君常的見解,間接表達自己所認同的,關於詩的定義。君常給他的信上說:「有人說,風呢,是天地的喟歎不順的氣息;詩呢,則是人心中喟歎不順的氣息。這一年來我的心呢,未能得到排遣,因此,一番喟歎不順之氣,只徒然加深了癲狂的毛病罷了。所寫的詩只是記錄了志向未得伸展的不幸遭遇,卻沒能顧得上詩作本身的細緻或粗糙。」盧子肯定了這一番話,他覺得,這些話看似對於詩不甚在意,但事實上卻直接點撥出了詩的「本然面目」。從這個角度看,盧若騰秉承中國一貫「詩言志」的詩觀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詩人,時而言志,時而狀情,時而敘理,時而無言或言之無物,都是常理。然而,文是否得載道、詩是否需言志,歷來卻多所爭論。有沒有純粹的文或詩?詩文是不是必然得承載某種思想意涵?是否一定得與其人格(或是社會認可的價值標準)般配?一個文人的思想與駕馭文字的筆力是否能夠等價?都是評價詩文的一些面向。而盧若騰則謂:「文章如果不具備深刻的質地,即使再精工細緻也沒有多大價值。」,他還認為:「若是仍然用一般詩家所重視的韻律與聲調來衡量,就是還不瞭解詩的根本要義。」、「一個人所作的詩,若都能發自肺腑,不假外求,則文章行氣,定能顯得生機盎然。」(︽林子濩詩序︾)。也因此,他就是用這樣的標準在衡量審視當世的詩歌文章。 南明危亡戰亂迭起,讓人觸目驚心。執筆寫詩為文的人卻不少,相互交流傳閱詩作的風氣也很盛,比之國家處於昇平之日,尤令人目不暇給。盧若騰對於當時社會上喜好往來酬酢詩文的習氣不甚以為然,認為只有真正有識見的人,才能從眾多的文章詩作中,一眼看破並區別優劣,他指出:「一個人天性資質的差別,不是因為其詩作的不同、而是由於其內在氣質的差異所造成。而氣呢,是可以透過逐漸培養積累,但卻無法外求。若是想藉由別人的狂放以為自己的狂放,則雖然體態癲狂而神韻必顯得侷促不安。若是想以別人的憂心病痛而為自己的憂心病痛,則雖然樣貌顯得憔悴,神態反而會顯得舒緩從容。(簡言之,好文章定非東施效顰、無病呻吟的矯揉之作)。」(︽君常弟詩序︾) 盧子固然有從詩文識人的本事,但是對於是否應該簡單的藉由詩文去認識「複雜多變」的人,他還是有些保留的。如果是透過詩作來認識人,則人之形色將多得無法識遍。「以人識人」著實比「以文識人」難上許多。在風雨飄搖、危急存亡的關口,到處都有騎牆觀風之輩,一旦滿虜來時帶頭為父老兄弟草擬降書,滿虜一走,就又趕緊忙著到官家去夤緣攀附;真可謂「人前慷慨激昂,人後躲躲藏藏!」。盧若騰倒沒有把這樣的人,一律以「反逆」視之。主要是,他也體認到「時局的水深火熱,不必然都跟滿漢之爭有關」,而且「人的善惡好壞也沒有必要皆二分為忠貞和忤逆。」 況且,「人在身處困頓絕境時,多半難以持節守志而易於沈淪,處世又喜歡沽名釣譽而害怕別人嘲笑譏諷,狡猾隨波逐流的人多,特立獨行的人少,不狂的人指摘狂的人是癲狂之徒,狂的人也指摘不狂的人是癲狂之輩。林間高聳俊秀的樹木容易受到風的吹折,湍急的水流也總因岸邊的石堆阻擋而造成。由此說來,我輩身處亂世,與其從人的角度來知人,不如從詩的觀點來識人。」(︽駱亦至詩集序︾)。 「從詩的觀點來識人」和「詩言志」或「文以載道」是恰恰呼應的。因此,盧子對於「國家鼓勵全國的文人,窮畢生心力於科舉功名,並以文取士的制度」之理解是這樣的,他認為:「科舉的本意是為了可以透過文章筆墨,一窺天下文人士子的氣質是隱晦或磊落、性情是平順或險惡、本質是剛強或軟弱?並以此拔擢天下人才。」(︽自業自序︾),正是由於這種以文識人的期許,使得盧子從內心深處很難接受「不以人廢言」的觀念。一旦人格悖逆忠義大道,其文概皆不足觀矣!王維如此,楊雄亦然。 楊雄在王莽當政之前,文章詞藻之玄奧天下馳名。他的門前,總有人載酒酬酢、往來不斷,大家都希望能夠拜他為師,一些狡詰的有錢人更是致送錢財千萬,乞求可以依附在他的盛名之下,但楊雄都一一推辭,不肯接受,這是何等偉大呀。但後來王莽當政,楊雄仿︽論語︾作︽法言︾,以取悅王莽、冀求免於禍。在文章以氣節為重的時空背景中,楊雄歌誦新莽的文章著實玷污了後代士子的齒頰!並連帶使其原先受到追捧的玄奧文風,遭到「以艱深費解的詞藻文飾其淺陋識見」的譏諷與批評。(︽自業自序︾) 對於詩文而言,盧若騰是崇尚淺白的。詞藻字句只不過是承載志道氣血的軀殼。在︽紀南書尚華集序︾中,他讚美南書的詩作,決然不是一些文字的堆砌,而是以其忠義血忱,傾注揮灑筆端。其文,即使平庸懦弱的人讀來,也應當可以舒發出其慷慨奮起以迎擊敵人的壯闊情懷。誠然,識詩或識人,都是一種動態的認識過程,必如韓愈所言:「蓋棺事始定」。如今,從盧子詩文中,不難感受那屢屢由其「精忠赤誠之心、充盈浩然之氣」所內化並煥發的高貴人格。其人,其文,其心念,唯「義」以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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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札記》我的故鄉在金門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不知為什麼,我對︽橄欖樹︾有很深的情感。 從結婚至今已經整整八年了,小孩已開始上學,朋友不斷的鼓勵我走出灶腳和圍裙,並且幫我報名了一份工作,已獲錄用。由於需出具學歷證明,於是我翻箱倒櫃的找啊找,終於好不容易找出已經擱置八年未使用過的畢業證書,重新翻開,看著看著,突然一行字跳入我的眼簾「學生芳芳系福建省金門縣人::」,另一本畢業證書也這樣寫「芳芳同志系台灣省金門縣人::」我是金門人,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是因為從大陸嫁給金門的先生後,長期被別人稱作大陸新娘,對我祖家是金門人似乎已經淡忘了。看著畢業證書上的字,我好高興,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我真的是金門人的子孫,我可以認祖歸宗了。 早先聽我父親說,我阿公是西園人,叫黃榮金,外公叫莊水根,是西浦頭人,至今戶籍仍在,在阿公很小的時候,因為金門很苦,聽說是「吃番薯配海魚」所以我阿祖就帶著阿公跟許多人一樣到南洋(番邊)謀生。先到新加坡,再到印度尼西亞。當時我父親在印度尼西亞的華文學校教書,印尼的很多報刊雜誌,都介紹中國大陸如何如何好,畫報上刊出的畫也很漂亮,於是我父親便萌生了到大陸去求學的念頭,不聽阿嬤的勸說,執意放棄了教授華文的教書工作,告別了阿嬤和兄弟姐妹,孤身一人到大陸求學。到了大陸,不僅沒有讀到書,還被安排到山溝溝裡去農業學大寨,把荒山變良田,每天都要到山上開山挖地、種田,又沒有糧食吃。後經人介紹,就與也是金門西浦頭人,和我父親有相同命運的我母親結婚生下我們姐妹。當時大陸的在地人都叫我們「番那」,我們也都不敢說我們祖家是金門。因為大陸當時,文化大革命,如果說我們是金門人,就會被當作特務、內奸抓起來,我們全家都提心吊膽,害怕別人會知道。「文化大革命」過去,我們才敢告訴別人我們老家在金門。我在大陸所有的資料及畢業證書都寫我是金門縣人,確實我們家也不是大陸在地人,正因為這樣,我們在大陸考大專院校還有照顧分數十分,理由是我們屬於歸僑。 記得童年時老師常教我們唱的一首歌,它唱出了我們的心聲。歌詞大意:我站在海岸上,把祖國的台灣省遙望,日月潭碧波在心中蕩漾,阿里山林濤在耳邊震響,台灣的同胞是骨肉兄弟,我們日日夜夜把你們掛在心上,歌聲彷彿在耳邊回響、飄蕩,也讓人想起了遠方的故鄉,故鄉的親人,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八年前,或許是緣份,我由金門的叔公牽線成為金門的媳婦。有趣的是,我香港的姐夫、妹夫都是金門古寧頭人,都姓李,姐姐、妹妹和我一樣都成了金門媳婦。由於我是從大陸過來,很多人都叫我大陸新娘。前幾天去政府機關開一張證明,開頭也這麼寫道「大陸人民芳芳::」看著畢業證書上的字「芳芳同志系台灣省金門縣人::」再看看這張證明,我真的給弄糊塗了,該怎麼說呢?在金門─金門人都叫我大陸新娘;在大陸─大陸在地人又叫我們歸僑(番那);在印度尼西亞─在地人又叫我們華人。但是,不管是在哪裡,我與金門的淵緣和親情是剪不斷的。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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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談閩南人生禮俗及歲時節俗
棺柩:乃由六塊木板組成。蓋屬主板稱「天」,底稱「地」,左右稱為「日月牆」即左日右月,頭為「龜頭」,尾頭「龜尾」。殮前曰「棺」而殮後始曰「柩」。 接板:閩南人謂,喪家請人至棺木店選購棺木叫「放板」。至喪家由孤(哀)子(媳、女)在門外跪接,謂之「接板」。 殮:即將屍身置入棺內之稱。通常人嚥氣後二十四小時內擇吉時入殮。入殮時子孫環視,有的子孫親自為之。要上被上褥、枕、庫錢、生前物品(眼鏡、書、古玩玉器)。 封柩:將「棺蓋」蓋上並封閉。 居喪期間 孝飯:又稱捧飯。大殮後之次晨開始行之,於黎明後供盥洗用具、早餐(米飯、雞肉、米粉之類)、香紙等,約一柱香才燒銀紙;黃昏前數刻供晚膳(儀式如前)。如此一直到滿七或百日始結束,改為初一、十五晨昏各拜一次,到對年始不再供膳,「合爐」後則按年節祭祀。 打桶:入殮後請棺材店人用布及桐油將柩縫密封,使其不致透氣而停柩於屋內,謂之「打桶」。 守靈:未出殯前子孫須在靈幃守靈。 出殯 出殯埋葬,俗稱「出山」。 「出山」之前一天要請「司公」(即道士)做功德,做功德的最後要燒靈厝,準備讓亡者去陰間住的。 「啟靈」,閩南稱「起柴頭」。在「起柴頭」之前,要備牲禮祭拜。親朋好友,此時多來送葬,孝男孝孫要匍伏一旁回禮,婦女則圍在棺木旁號啕大哭,謂「哭柴頭」。 「出山」的行列,最前邊早先為開路神,以後則為放紙錢的人,叫「放紙」,一路丟紙錢,作為亡者住陰間的路費。接著是彩旗、輓聯、輓幛、花環、喜吹陣、靈柩、孝男、孝媳及所有子孫緊跟靈柩後,送葬的人則在最後。柩到墓地後先祀「后土」,然後由長子或長孫返著「神主牌」回家,叫「返主」。據說「返主」是把死者的靈魂請回家來,好讓子孫供奉,亦可庇佑子孫。 回喪之後,便在家中設靈桌,供亡者遺像、神主,媳婦們每日要在靈前祭拜,早晚兩次。然後「做七」、「做百日」。百日設祭后,便除靈、除孝,喪事便告結束。以後每年逢亡日做祭。 四、歲時節俗 對於金門農村來講,一年裡頭最重要的一段時光,應算是「除夕」和「春節」了。 「初一早,初二巧,初三睏夠飽,初四神落地,初五隔開」。這可說明民間對春節的行事安排。 農曆正月初一至初五叫「新正」乃民間最重要的節慶,貼春聯、祭祖先、穿新衣、戴新帽,然後「過春節」哩。 正月初一:燃燭燒香,設香花茶果於神前,擇吉時開門。穿新衣,祭祖先,往廟裡拜拜祈求平安。親友互相拜年,展開了歡怡的新年。 正月初二:太太回娘家,互贈禮物、禮品。故謂:「有情有義,正月初二。」 正月初三:俗謂這天,老鼠娶親。亦是「赤狗日」、「穿鬼日」,例不出門。 正月初四:接神。 正月初五:隔開,意謂春節到此結束。士農工商,讀書的讀書,種田的種田,做工的做工,做生意的做生意。 正月初九:俗稱「天公生」即玉皇大帝誕辰。是日設香案、準備牲禮、糕餅敬拜天公。 正月十五:上元節,亦稱燈節。 二月初二:土地公生,古代社祭之遺俗,請「春祈」今稱「農民節」。 清明節:祭祖掃墓,現已定為「民族掃墓節」。 端午節:亦稱「五月節」。門懸艾草、榕枝、掛香袋紀念屈原。 七夕:亦稱「巧節」。民間祭祀七娘媽。 中元節:是日重大祭典為「普渡」。 中秋節:它是古代祭月遺風。中秋夜家家戶戶焚香拜月,吃月餅、文旦柚、賞月。 冬至:有謂「冬至大如年」,家家戶戶搓湯圓,拜祖先及神明;各姓氏於祠堂祭祖、「吃頭」。 除夕:祭神祭祖,拜門口。晚膳合家圍爐,長者分發紅包予晚輩,為人子者坐以待旦,謂「守歲」。有云:「一夜連雙歲,五更分兩年。」至零時後,則為新年開始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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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當車子走到交叉路口時,右轉便是古寧頭的林厝,進去就是北山,我是否該乘機去看看李小姐,還是回到山谷,守住那份冷清和落寞。 「到古寧頭。」我吩咐駕駛說。 經過古戰場的拱門,雖然第二次進入村莊,但我依稀記得李小姐的家就在那頭,果然不出我所料,坐在院子右邊蚵桌旁剝蚵的正是李小姐。她的臉朝裡、背向外,專心一致地剝著蚵,並沒有發現我。 我站在門外猶豫了一會,是該進去看看她,還是不要打擾她平靜的生活,我的心裡充滿著矛盾。 自從她辭職後,一直想來看她,卻始終沒有付諸行動,在探望黃鶯不成的此時才想起她,這樣是否公平?這樣是否對得起當年她關懷我的心意?三年多的相處,雖然沒有衍生出一份卿卿我我的深情,但深藏在彼此內心裡的那份情誼,卻依然存在,我沒有理由不珍惜,並非有了新人忘舊人。 她仍然聚精會神地剝著蚵,動作之伶俐和快速,的確需要一段時間的磨練。我不能再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等待上,快步地跨入大門的門檻,脫口叫了一聲:「阿麗!」 她猛一回頭,手裡拿著蚵刀,快速地站了起來,興奮地叫了一聲:「經理!」 我們面露笑容,四目相對,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久不見了,妳好嗎?」終於,我先開口說出心中話。 「今天怎麼有空,我以為你早已把我忘了!」她放下蚵刀,順便洗洗手,「裡面坐,」同時看了一下門外,「叫駕駛班長進來喝茶。」 「妳別忙了,坐一會馬上就走。」 「別老是緊張兮兮的好不好,」她看了我一眼,順手為我倒了一杯茶,「今天是路過,還是專程來看我的?」 「妳說呢?」我反問她。 「如果我沒有猜錯,絕對是路過。」 「為什麼?」 「如果還惦記著我這個老部屬的話,早就該來了。」 「現在來也不遲啊,」我笑著說:「難道妳要嫁人啦?」 「我不是說過嗎?如果我要嫁人的話,不僅會先通知你,也會帶著另一半,讓你先品頭論足一番,然後再上簽呈,恭請你老長官批示。」她開玩笑地說。 「此話當真?」 「君無戲言!」 「如果我批『緩議』呢?」 「我就等一等。」 「如果我批『再議』呢?」 「我就等等再說!」 「如果我批『免議』呢?」 「我就不嫁!」 「阿麗,妳不愧是我的好伙伴,」我微嘆了一口氣,「真到了那一天,我會寫上:『一、青春歲月有盡時。二、快嫁!三、祝妳早生貴子。』。」 「公文能這樣批嗎?」 「為什麼不可以?」我突然想起,「想當年主任在我的簽呈上寫著:『參謀、參謀、要參要謀!』。當然,我如此的比喻或許不恰當:::」 「你的意思是說,長官批示的文辭,沒有固定的形式和界限?」她接著說。 「不錯,就是這樣,官大學問大。」我說後,仔細地看看她,「妳曬黑了。」 「每天上山下海,歷經風吹、雨打、太陽曬,能白得了嗎?」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笑著說:「想嫁人也沒人要了。」 「在我尚未批准前,誰敢把妳娶走!」 她淡淡地笑笑,「我煮海蚵麵線給你吃。」 (九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