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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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那太好了,我很希望,」陳先生看看美娟,笑著對秀秀說:「凡事不是只說說而已,要看你倆有沒有這個本事,不信的話,現在就成全讓我看看!」 秀秀被說得啞口無言,眾家也正式領教陳先生的厲害。 然而,陳先生真會和美娟譜起戀曲嗎?或許,什麼都是未知數。儘管他因公務接觸過不少女性,但在他的想法裡,始終認為那些從外地來的女性朋友,似乎並不適合在這個島嶼落地生根,即使對他產生好感者有之,然他並沒有刻意地去追求和營造。但是,什麼事都有變化的可能,並非每個外地來的女性,都不適合與在地青年結成連理,可能是緣分未到而已。況且,和他共事的本地女性員工也不在少數,近水樓台與日久生情都是自然的律動,因此,陳先生並不愁找不到相知相惜的終身伴侶。 坦白說,美娟雖然並非挺美,卻是一個傳統型的女性,除了身材豐滿、曲線分明、善於妝扮外,外貌則較秀秀遜色。但是,她似乎比一般同齡的姐妹淘早熟,在社會上也歷練過一段很長的時間,和她在一起時,會讓人感受到一份無名的親切感,儼若碰到大姐姐一般,有一股想親近她的衝動。而人是沒有十全十美的,美娟也不例外,她雖然精明能幹,但較勢利;懂的事不少,有時則剛愎自用,這些缺點似乎遺傳自她的母親。陳先生之於常到她們店裡,純粹是因為王維揚和秀秀的緣故,自己單獨來過的次數可說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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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劍飄零
覺岸笑道:「孺子可教矣,無竟!那老儒似非中土人士,但他額上畫著太祖時制定的『網巾』樣式,真是可愛得緊。無竟,你去幫百步萍一把。」浪子聞言,縱起如鶻,想到那兩名喇嘛竟敢輕薄顰兒,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越過人牆,不等刀鞘出口,便使出一招「橫海落照」,如鷹鷂般撲攫而下,從背後抓住兩名喇嘛的衣領,順勢摔出去,兩名喇嘛猝然遭此重襲,痛得身軀蜷扭如蝦,在空中翻了一個半筋斗,兩顆金光閃閃的頭顱,直似颶風過後搖搖欲墜的大椰子,自朝浪子的掌風投去,浪子即時收掌為拳,卸去了八成掌力,將兩名喇嘛擊得腦門生花,聲音激響如撞鐘。兩名喇嘛當場眼冒金星,蹦一聲俱暈倒在地。隨從的侍衛見狀,忙拖著喇嘛,四竄奔逃;那些官兵見勢頭不對,也忙撤了出去。 浪子正欲追上去,問個來由,百步萍拍拍身上的衣塵,走到一棵柏樹下,邊瞥視著顰兒邊說道:「別追了。我跟縱他們已有數日,適才不小心被他們給發現了。格老子我向來現債現結,省得日後一筆呆帳數不清,這位小兄弟既幫格老子我解了圍,我就告訴你們,喇嘛們在幹什麼勾當。」覺岸心想,百步萍行縱飄忽,以善窺江湖秘隱聞名,要解開心中謎團,此是大好時機。卻又顧慮那年輕人在側,便對百步萍說道:「此處車馬喧呶,可否請施主借一步說話。」百步萍道:「不妨。」然後指著那名年輕人說道:「他是關中大俠的義子,李獨憂李公子,刻下正予顧炎武辦事,這事與他亦非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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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寫給妳的第一首情詩
聽說 為了再續前世未竟繾綣情緣 妳依約前來 從此,心中擺盪多時的情愫 有了豐沛的出口 隔著妻柔軟的肚皮 感覺妳舒緩的呼吸與規律的心跳 還有那柔美秀麗的高貴氣質 小情人 因為妳的到來 我的心空出一整片畫布來拼湊妳稚嫩的容顏 每一抹漾在嘴角的微笑 是天使奔向幸福的翅膀 每一次枕在耳邊的呢喃 如幾許溫柔可人的春風 藏不住的深邃愛戀 也紛紛自眼底濺出 將一枚枚輕喟的嘆息 重組成清脆動人的美麗詩句 悉數傾訴前世來不及說出的綿綿情話 小情人 因為妳的到來 我已覓得人生幸福的許願池 註:1、僅以此詩送給即將出世的女兒 2、依民間說法,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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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東南濱海鄉社的典雅綽號系列之十一菽山撈大儷
菽 山是一個可愛又可敬的鄉社,位在青山坪南端,後湖之北,為唐牧馬侯陳淵奉旨在浯開場牧馬草料的種植與屯集處,清道光林焜熿修、同治林豪續修的「金門志」(民國四十九年台灣銀行經濟研究室出版)稱菽 山,民國十一年「金門縣志」改稱「昔果山」至今。 金門南東濱海十一個鄉里的綽號典雅中各具風土產物特色,只有昔果山是以自然界的動物生態取勝。「大儷」是蟬的一種,體型最大,鳴叫聲音宏亮,為孩童們的最愛,喜歡停棲在高大樹木或濃密林中的枝幹上,雄者喜在樹上陰涼處彼此呼應鳴叫,在盛夏欣賞蟬的清脆亮麗的鳴聲,塵間煩憂清滌一空,心曠神怡尚不能充份表達人們心中聞聲的深切感受。高度開發地區的居民,越來越不易聽到悅耳的蟬聲。 昔果山鄉社的地勢比後湖還高,又是強勁北風的通路,樹木不容易生長,據估計至少二百年以上的時間,鄰近都是紅土一片,本沒有讓蟬棲息的環境,但上天造設神妙,有一短必有一長,有缺陷必有另外補救的巧妙安排。原來位居高處的青山坪南端附近地區,每逢雨勢較大,水流就急速奔向出海口,日久,沖蝕溝就逐漸增寬加深,幾百年造就了砂仔頭經昔果山到後湖一帶臨海地段不但有十幾公尺深的大溝,而且還有光禿的峭壁,形成天然的景觀。溝中耐旱而根強的相思樹與苦棟樹應勢昂然挺立,蔚然成群(說成林有點誇張),於是可愛的蟬類族群,輕易地覓到理想的新居,夏日炎炎,溝中樹蔭裡蟬聲齊鳴,是悅耳?是刺耳?有那麼重要嗎?聲聲入耳才是大大的享受。 「撈大儷」就是捕蟬,較小的蟬類用拍黏(通常纏裹蛛絲),只有黑體的大蟬才用「撈」的,細繩活扣,綁在竹竿上,蟬在樹上不動時,用活扣套蟬頭(一如美國西部套馬),套著即將繩拉緊,活扣收縮,「大儷」就「撈」到了,這是小孩子的最愛,但大人每每不心讓孩童獨自捕捉,樹高地不平,一個不小心踉蹌失足,「撈」不到「大儷」反而受傷就非所願了。 金門幾乎有樹木的地方就有蟬,唯有昔果山名氣最大,蟬應有不少品種,通常以蟬的體型顏色分為「大儷」體最大,色黑;「含埔茄」(國音蕃茄的茄),體較小,黃綠色;「青支」體最小,背青綠色,音尖銳清亮等三種,這是先民以自然觀察的常識分類,個人對蟲類生態十足外行,僅就手頭上有限的資料作「土法煉鋼」的簡要介紹,到底是不是、對不對、像不像則求教於方家俊彥。 馬蜩:爾雅釋蟲:「蝒,馬蜩」,注「蜩中最大者」、疏引「蝒、馬蜩,蟬最大者也。」 蚱蟬:蟬的一種,體黑,有光澤,胸部兩側有白粉,翅膀綠色,雄體腹部有黃橙色之鳴器,輒作長鳴,日高則止,長約四五公分,蟬中之大者(辭海)。 寒蟬:亦名寒螿、寒蜩,色黑,有黃綠斑,翅膀赤褐,雄體約一寸,腹有黑色三角形鳴器,秋深天寒則不鳴(辭海)。以上之蟬應就是「大儷」。 蟪蛄:長二公分餘,色黃綠有黑條紋,雄體腹下有鳴器,吻長,翅有黑斑,膀黃綠。應是「含埔茄」。 螗蜩:背青綠色,似蟬而小,鳴聲清亮(辭海)。是「青支」。 昔果山是「桶仔索」十外尋的鄉里,屬「紅赤土格」,耕作不易,在鄉親不斷努力,改良土壤的四十年之後,已有所改善,樹長了,農作有成了,昔果山「土豆」是「吉寧種」,粒不大,但飽滿結實,煮熟曝乾後,又香又脆,大小都愛。海耕則是與後湖同樣以「水青魚甜」自豪,無論夏日寒冬,牽網、絲綾,絕不落人後,只要是昔果山牽的魚就是新鮮的保證,價錢高、銷路好,討海生活雖然不比「穿鞋釣襪」、「鞋襪仔在腳」、「開行坐店」的「好命」,卻是確確實實的「好聲」。今日「井深」己經不是小姐們視為婉拒婚嫁的藉口了,昔果山的好青年現是各鄉里、各所在小姐「美媚」「意愛」的理想對象。有金門的、有台灣的、有南洋的、有大陸的,有點「大同家園」的味道了。 「五百年興金、五百年興廈」,「有時星光,有時月光」、「三十年風水輪流轉」,今日的昔果山蟬群依舊在夏日的樹蔭高聲齊鳴,但產業的型態與行業的多元,正形成轉型與蛻變的動力,尤其是五十年代出生的菁英階層,在歷經戰火嚴酷的淬煉之後,已成鐵成鋼,施展本身的專業與專長,成就正在浮現,成果正在累積,成功就在不遠,不論頂鄉下鄉,無論吳、余、林、翁、周、薛、陳諸族親,骨力打拚、受風受雨、受熱受寒、受苦受難,再艱困的歲月都己經過去了,未來是另一片晴朗開闊的天地。 千真萬確:昔果山是一個可愛又可敬的鄉社。 (系列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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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若騰或錢琦詩的一段公案
整理古籍並不容易,個中的甘苦,一言難盡。尤其是第一個關卡,往往便不能不觸及版本、校勘等相關的問題。就以一九六九年金門縣文獻委員會出版的《留庵詩文集》為例,書中所錄〈湖湖文石歌〉(茫茫元氣虛空鼓)、〈澎湖〉二首(海上三山未渺茫)暨(六六沙灣小似舟)、〈金雞曉霞〉(立石金雞唱曉聲),這三篇詩作究竟是否確出於盧若騰之手呢?還是應當判歸給錢琦呢? 這一問題的來龍去脈,或許只是一個小小的考證題目,但對於研治金門古籍的文史工作者來說,或許還有一點參考價值,所以,為求敘述分明,乃不憚煩瑣,條陳如下: 一、且先看《全臺詩》(國家臺灣文學館、遠流出版社,二○○四)第壹冊【盧若騰】輯之編校者許俊雅、黃美娥女士所撰【提要】,許、黃二氏說:「《留庵文選》係1969 年由金門縣文獻委員會出版,依據林策勳抄寄作品二十餘首及其他書籍著錄而得,部分作品乃《島噫詩》所無;唯其中所錄之作。」(詳《全臺詩》第壹冊【盧若騰】,頁三一。) 再看《全臺詩》第壹冊【盧若騰】輯下,錄〈澎湖文石歌〉一首,許、黃二氏註云:「此詩收於《留庵詩文集》,又載林豪《澎湖廳志》〈藝文〉、賴子清《臺灣詩醇》。」(詳《全臺詩》第壹冊【盧若騰】,頁三四。) 由上可得一小結:許、黃二氏以為〈澎湖〉、〈金雞曉霞〉二詩實為錢琦所作,而〈澎湖文石歌〉的作者仍是盧若騰。 二、《全臺詩》之編校,成於眾人之手,而總其事者,其實並末細察,以致於在《全臺詩》第二冊【錢琦】詩的部份,便發生和【盧若騰】詩相互矛盾的地方。怎麼說呢,因為此輯的編校者楊永智先生是將〈金雞曉霞〉、〈澎湖〉、〈澎湖文石歌〉三篇都列為錢琦之作,明顯和許、黃的結論有所參差。茲鈔錄楊之意見如下: 1、〈金雞曉霞〉:按此詩為「台陽八景詩」之一,故楊註云:「此詩又載蔣鏞《澎湖續編》〈藝文〉、林豪《澎湖廳志》〈藝文〉,盧若騰《留庵詩文集》。編者按:《澎湖廳志》誤錄為盧若騰之作,盧氏當年未有「台陽八景」之名,遑論賦詩?其後《留庵詩文集》又照錯襲鈔。」(詳《全臺詩》第二冊【錢琦】頁三二一。) 2、〈澎湖〉:「編者按:《澎湖廳志》〈藝文〉誤錄為盧若騰之作,《留庵詩文集》又照錯襲鈔。」(詳《全臺詩》第二冊【錢琦】頁三二九。) 3、〈澎湖文石歌〉:「此詩收於胡建偉《澎湖紀略》〈藝文〉,又載林豪《澎湖廳志》〈藝文〉、連橫《臺灣詩乘》、陳漢光《臺灣詩錄》。」(詳《全臺詩》第二冊【錢琦】頁三二九。) 由上所述,可再得一小結:楊氏以為〈澎湖〉、〈金雞曉霞〉、〈澎湖文石歌〉三詩皆為錢琦所作。而為什麼錢琦的作品會「張冠李戴」變成盧若騰的作品呢?其中一個原因便是林豪《澎湖廳志》〈藝文〉的誤錄。 三、然而,林豪《澎湖廳志》〈藝文〉果真是誤錄了嗎?且先看文建會與遠流出版社合作出版的《澎湖廳志》卷十四〈藝文下〉,其中「國朝福建布政使司錢琦」名下依序錄〈澎湖〉、〈澎湖文石歌〉、〈金雞曉霞〉三篇,而點校者張光前先生也於錢琦條下註云:「刊本未著作者姓名,據稿本及《澎湖續編》補。」(詳林豪總修、薛紹元訂補、張光前點校,《澎湖廳志》下冊,二○○六,台北:文建會與遠流出版社,頁五七八~五七九。) 此處所稱稿本,是指林豪成於光緒十八年的《澎湖廳志》稿本;而刊本,則是則指經薛紹元刪定,於光緒二十年孟夏才付梓的刊本。也就是說,在林豪《澎湖廳志》的原稿本中,〈澎湖〉、〈澎湖文石歌〉、〈金雞曉霞〉三篇,原本就繫於錢琦名下,只是:《澎湖廳志》〈藝文〉的排序,盧若騰之下原就接著錢琦,現在,刊本將稿本刪改付印了,但同時卻也將錢琦的名字漏掉了,以致於錢琦的詩自然就被誤認為是盧若騰的作品了。 由上可再得一小結:依林豪的稿本,〈澎湖〉、〈澎湖文石歌〉、〈金雞曉霞〉三篇,都是錢琦的作品。至於為什麼後來會張冠李戴,則是因為刊本與稿本之間有了這麼一個不經意的疏漏,以致於後來的人,看不到稿本(現藏國家圖書館中央分館),便也只能依據錯了的《澎湖廳志》刊本,而將這三篇視為盧若騰的詩作了。 關於這種因版本不同而導致張冠李戴的誤失,其實在中國詩史中並非僅見,史學大師陳寅恪早就說過了:「整理全唐詩應先搜集明朝時各集的版本。因中間有脫落了一個人的名字,因而誤為上一個人所做的。」(詳黃萱五十年代聽課記錄〈唐史聽課筆記片段〉,收入《陳寅恪集.講義及雜稿》,北京:三聯書店,二○○二,頁四八一。)簡單講,盧若騰與錢琦詩中間糾葛,就是這樣一個例證罷了! 寫到這裡,我們不妨說,依林豪的理解,〈澎湖〉、〈澎湖文石歌〉、〈金雞曉霞〉三篇應該不是盧若騰所作,因此,對於上述諸位學者的看法,我們也可以說點話了: 一、許俊雅、黃美娥小姐的《全臺詩》第壹冊【盧若騰】輯中,或許應該把〈澎湖文石歌〉的作者改列在錢琦名下才是。或者,至少要加個註,說明:為什麼同樣一首〈澎湖文石歌〉,卻又同時出現在同一本書《全臺詩》第貳冊的【錢琦】輯中呢? 二、楊永智先生在《全臺詩》第貳冊【錢琦】輯中將〈金雞曉霞〉、〈澎湖〉、〈澎湖文石歌〉三篇都列為錢琦之作應該是正確的。但他認為這三篇作品,被林豪《澎湖廳志》〈藝文〉誤錄,而變成了盧若騰的作品,則不免仍是沿襲刊本之誤,而未見到林豪最初的稿本,遂使林豪蒙受了如此無妄之冤曲,這裡,或許也應該再加個小註,以示謹慎,方不致於厚誣古人。 三、因文建會重建台灣史料的工程計畫,已重刊了不少清代方志,使得林豪這本清代最後一本方志——《澎湖廳志》,終於有了新的版本問世,實在令人雀躍。而張光前先生的點校,參照諸種版本、稿本、抄本,的確也符合史學校勘的基本軌轍,值得嘉賞。 但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例如《澎湖廳志》卷七〈人物〉上之〈寓賢〉「盧若騰」條下,述及盧牧洲「生平著述甚富,有《留菴文集》二十六卷,《方輿互考》三十餘卷,與《田井堂值筆》、《島噫詩》、《島居隨錄》、《浯州節烈傳》、《印譜》各若干卷。」(詳林豪總修、薛紹元訂補、張光前點校,《澎湖廳志》上冊,二○○六,台北:文建會與遠流出版社,頁三二五。)其中「與《田井堂值筆》」的句讀,顯然並非筆誤,而是不明白盧若騰有「《與田井堂值筆》」這麼一本書,所以才誤斷句讀,這大概可稱為一種「想當然耳」的疏誤吧。 學術為公,本篇之作,其實,也只想說明一件事,做學問應該是很難的罷!而謹記古人不輕易刊書的教訓,或許,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二○○七年元月二十一日於台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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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劍飄零
於是鼻子裡哼一聲,回道:「你愛怎叫便怎叫,真是!」浪子無來由挨這一悶棍,又想著她眉峰攢蹙的嬌模樣,又氣又憐,便道:「那就叫妳『顰兒』,橫豎妳也怕人識破--妳是沐家的千金。」小姑娘嫣然道:「『顰兒』就『顰兒』,西子捧心,東施效顰,你儘是貧嘴愛損人。」二人吵吵鬧鬧,覺岸見已來到了峽口,吩咐停下,說道:「無竟、顰兒小姑娘,出此峽後,一切得小心應付,咱們這就買舟進城去。」三人面面相覷,一切盡在不言中。 覺岸三人回到杭城內,悅來客棧早已一把火被燒了精光。再往前行去,轉到了『賣馬巷』,只見一灰埕內,滾滾揚塵,觀著如堵,一名廿四、五歲的年輕人,正持劍與團團圍住他的官兵廝殺;另一邊,兩名黃衣喇嘛緊追著一個戴棕帽的小老頭。顰兒細聲道:「就是那兩個喇嘛。」覺岸環顧周遭,看了一會,說道:「你們看著,那個戴棕帽的,外號『百步萍』,他繞著石牌坊遊走,氣力已有所不繼,待會定跳上那牌坊上面,借機調息。」顰兒問道:「『擺不平』?他本領不過爾爾,能擺什麼不平?」浪子笑道:「不是擺得平、擺不平的『擺不平』,他使的輕功叫『百步萍縱』。」正說道,百步萍果然躍上牌坊,兩個喇嘛怒叱,舉起牌坊下的一對石獅,作勢欲往上砸,百步萍咻咻兩步,又跳了下來,喇嘛雖然被兜得汗流浹背,百步萍畢竟已屈居下風。 覺岸又問浪子:「你看那年輕人工夫如何?」浪子回道:「看那劍氣,柔外而中剛,步法卻緊密如扃,進退有節,看來必是『關中大俠』郭振衣的『八卦劍』無疑。」八卦劍法,八八六十四式,瀰天蓋地,威力無窮,那年輕人正使著「渙卦」中的招式,左一式「利涉大川」、右一式「風行水上」,刷刷連退兩名敵人,橫中一劍又要砍下去,覺岸直捻鬚嘆道:「好一招『用拯馬壯』!那些官兵該逃命了。」浪子也笑道:「年輕人左首有位姑娘,持劍待發;右首有一名文弱的老儒生,力不能縛雞。生門在『兌』,他故意放那老儒生杵在那兒,若是我和他交手,必先直取那老儒生,逼他分神回防,不被他的空城計所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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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吃完蚵仔麵線,接下來吃的是蚵仔煎,填飽了肚子,陳先生的精神彷彿也跟著來了。 「秀秀,妳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喔,王維揚再過幾個月就退伍了,沒談完的戀愛要趕快談,沒散完的步要趕快去散,沒約完的會要趕快去約,別到時落得兩地相思一樣同,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陳先生看看她,正經地說:「到時候,大哥會幫你們做媒的。」 「笑死人,」秀秀皺皺鼻子,不認同地,「那有男生幫人家做媒人的!」 「男生不能幫人家做媒人,這句話可是妳說的?」陳先生指著她,「妳好好給我記住,到時侯如果有人來求我,我可不管!」 秀秀看看在一旁偷笑的王維揚, 「那麼媒人就由我來做好了,」美娟笑著說:「怎樣?」 「表姊,妳要笑掉人家的大牙是不是?」秀秀依然有點不屑,「那有沒出嫁的姑娘當媒人婆的!」 「妳這個未來的新娘子,還蠻挑剔的嘛。」陳先生警告她,「別忘了,以後麻煩事還有一籮筐,如果不好好巴結我的話,將來準教你們難過!」 「要怎麼巴結法?」秀秀數落著,「我要幫你盛蚵仔麵線,你要讓表姊來;我要幫你煎蚵仔煎,你要吃表姊煎的。你這位大爺還真難伺候!」 「這怎麼能怪我,」陳先生頂了她一句,「誰教妳看人大小眼?」 「我看不盡然,」秀秀斜著頭,調皮地,「可能是表姊人比海蚵美吧!」 「什麼事都有可能,」陳先生未說完先笑,「如果妳秀秀煮的蚵仔麵線不好吃,能留住王維揚的胃口嗎?如果妳煎的蚵仔煎沒有放那麼多海蚵,王維揚能百吃不厭嗎?如果妳秀秀不是長得那麼乖巧美麗、端莊婉約,王維揚會拜倒在妳的石榴裙下嗎?坦白告訴妳,什麼事都是有緣故的!」 「我說不過你。」秀秀羞澀地笑笑。 「豈止妳說不過我,」陳先生看看秀秀又看看王維揚,「如果想跟我來這一套,你們兩個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光憑這一點,就有資格幫你們做媒,好成全你們這樁難得的台金姻緣。」 「我們也可以成全你與表姊的姻緣啊!」秀秀想以牙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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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救活一條老街——贈王天福
寒來暑往,你來家中 總是惋惜著日漸衰疲的沙美老街 我知街頭街尾隱藏著你童年的夢 我曾沉迷於俞公走過的明遺老街 獨獨遺漏了 三十年前我理過髮吃過粥散過步的這條街 老街可罪我,你也可罪我 知你中校退役 知你入中山大學深造 知你依然奔波於頹圮老街 從內政部文建會省政府縣政府到鎮公所 你棲棲遑遑跌跌撞撞 (這是當年慧黠佻達的大頭嗎) 雖然官僚敷衍你 雖然政客唬弄你 我看到的卻是夸父和愚公的身影 月底收到你賀卡和印有老街歷史相片的桌曆 (恩師二零零六年完成了沙美老街保存之共識心頗滿足) 看著你對相片中耕田老父的感念不捨 看著你為救活老街走過的足跡 天福小子,老夫真服了你 救活一條老街記事 八十年代我編撰「金門史蹟源流」於明遺老街著墨頗多,文中卻疏忽了我曾生活四年的沙美八卦街,誠是罪過。 相片前排右起為王天福、王根木、顏生龍、陳淮傅;後排右起為陳朝金、洪世斌、陳偉陽、張盼忠、陳建民、鄭根全、李振忠。我教他們時,他們年十五,拍此照時他們年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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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江南──無錫‧太湖
蠡湖新城,是蠡園景區的一部分。蠡園,座落在江蘇省無錫市郊的青祁村,地處風光秀美的蠡湖之濱。園內,典型的江南園林風格,不僅是著名的「青祁八景」之一,也是太湖一帶主要的美麗景點。原名五里湖的蠡湖,湖西經犢山門和外太湖相通。二千多年前越國大夫——范蠡,助越滅吳、功成身退後,傳說曾與西施在五里湖一帶,泛舟逗留。後人為了紀念他們,便把五里湖改稱「蠡湖」。范蠡與西施的故事,結局如何?至今仍是許多歷史學家爭論不休的事。范蠡後來因經商致富,名重一時,人稱「陶朱公」的成功故事,更是許多人所稱許而津津樂道的。如今,後人更因仰慕其為人而興建了——蠡園。 五里湖,因人而從此易名為「蠡湖」。蠡湖一帶的園景區,亦因湖的易名而取名為「蠡園」。蠡園景區,也是江南最負盛名的園林之一。湖光山色,秀麗迷人。特別是,以自然天成與人工修飾相結合,將北方園林的雄偉,與南方園林的雅樸,兩相融合而形成獨具一格的造景藝術,更是吸引眾多遊客駐足、流連忘返的主因。 我們遊玩的景點——蠡湖新城,西起犢山大壩,東至蠡湖大橋,總面積達135萬平方米。這是大陸近年經過「退漁還湖、生態清淤、拆房建綠」等一系列艱辛的工程,利用大約兩年的時間,積極建設才完成的新景點。水面由6.4平方公里擴大到8.6平方公里,整個湖水的水質,非但因而明顯改善,而且現在的蠡湖景區,已經形成——寶界雙虹、湖門溢彩、鹿峰流霞、漁夫島、西堤拂春、飛泉帆影和臥石醉波等,好幾個全新的觀光景點。 據說,其中最吸引遊客的,是漁夫島和渤公島。渤公島,位於犢山大壩處,是結合退漁還湖和蠡湖水環境治理工程,設置而成的人工島嶼,面積大約37萬平方米。漁夫島,占地雖僅7萬平方米,卻是西蠡湖帶狀景區中,突入湖中的唯一島嶼。同時,它也是整個西蠡湖景區最佳觀景點。 有些遺憾的是,我們安排的行程,就只有蠡湖新城一個景點而已。 午後,煙雨迷濛的溼冷氣流,依然在遼闊的太湖四周縈繞。我們才一下車,便能深切感受到又溼又冷的氣流,再度從四面八方襲了過來。煙波浩渺,氣勢磅礡的太湖岸,我們首先在一大片木製的人工步道上,朝太湖的湖面方向漫步。邊走邊聆聽地陪為我們介紹,許多人耳熟能詳的——范蠡與西施的故事。沿路,有幾處賣風箏的小販們,不斷向大家招手。看到地面上,大大小小的風箏,有許多是相當討人喜歡的小動物造型,五顏六色的擺得到處都是,還真讓人有些心動,如果不是出外行李多,還真想帶幾個回來送小朋友呢! 江南煙雨,這又溼又冷的天氣,遊湖的人潮相對於早上靈山景區所見,真是不可同日而語。除了我們這一團之外,只有零星的幾個遊客而已。 走近太湖邊,遼闊的湖面,真是一望無際。細雨,仍有一陣沒一陣的。冷風,夾著潮潮的水氣,迎面撲來。許多人忙著套上雨衣、打起傘來,雨天出外遊玩還真有些不方便。煙霧迷漫的天空,溼冷的空氣多少讓人減少幾分遊玩的興致。還好,陰暗灰濛的天空,不時出現幾個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風箏,色彩繽紛的在高空中迎風飄揚。這些愈飛愈高的風箏,點綴著灰暗的天空,整個大地頓時活潑了不少年。 山清水秀,極富江南水鄉風味的太湖,浩瀚如海。湖面上,散佈著四十八個大大小小的島嶼。這些島嶼,連同沿途的山峰和半島,就是太湖景區著名的七十二峰。這是由浙江天目山綿延而來,有些止於湖畔,有些紛紛入湖,形成了山水環抱的特殊景觀。因此,也組成了一幅「山外有山,湖外有湖」的天然美景。 太湖南部有洞庭西山,是太湖中最大、也是最美的島。隔水遙對的,就是洞庭東山。太湖汪洋幾萬頃,東、西洞庭山與馬跡山鼎足而立,同為太湖三大島之一。太湖七十二峰中,西山占了四十一座之多。西山上,怪石嶙峋,洞穴頗多。這些價值非凡、玲瓏剔透的太湖石,便是許多庭園造景必備的重要用材。可惜的是,在我們的行程中,這些景點都沒被安排。只能寄望下次再來江南,能有機會一睹西山之上,怪石嶙峋、玲瓏剔透的太湖石。 相較於集文學、藝術與秀麗風光於一身的——西湖,太湖的美又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格。西湖的美,是含蓄而充滿柔情與典雅之美。太湖的美,則是素樸自然中更兼一份簡單大方的美。當微風輕輕拂過,湖面上波光粼粼,一碧萬頃。這一股素樸、自然的美,竟讓人油然而生「悠閒與輕快」之感。 之後的兩個行程,是參觀無錫著名的特產──太湖珍珠、宜興紫砂壺。 第一站,我們先去了「珍珠館」。珍珠館內,服務員親切的招呼著大家。首先,聆聽解說員實際為大家介紹「養珠及採珠」的整個過程。只見她拿出一個碩大的珍珠貝母,熟練的打開來讓我們看。同時,還要大家猜一猜,其中可能孕育出的珍珠數目。一聽到猜中的有獎品,許多大人、小朋友都熱烈的搶答響應,一時之間,笑聲、掌聲洋溢。館內熱鬧的氣氛,好像把外面的溼冷天氣全化開了似的。 隨後,大伙才各自參觀館內各種造型的珍珠飾品。耳飾、項鍊、手環,各式各樣的造型,真是應有盡有,有人挑幾款手環,套在手上細細比較。有人選幾樣耳飾,對著小鏡子試戴。同團的眾人,則是七嘴八舌的給以意見,整個珍珠館內,頓時賣聲、討價聲不絕於耳,熱鬧非凡。 亮麗透人的珍珠,黑的、白的,粉紅的、粉紫的,顆顆晶瑩剔透。在明亮潔淨的玻璃櫃內,設計師靈活多變的設計,經過師父的巧手及科技化的技術處理後,各自展現其千變萬化、不同造型的迷人風采。想來「天下珍珠數太湖」的美譽,應該是名不虛傳吧!只是,向來愛文墨遠甚穿戴這些珠玉的我,似乎不太容易為之所動。因此,除了繞著這間面積不太大的珍珠館閒逛,在各個玻璃櫃前瀏覽、欣賞之外,就只有耐心枯等其他熱愛此物的隊友了。 臨別前,同團的隊友中,有人特別指明要買一種取名「西施美」,有美白、去斑、除皺等效果的面霜——珍珠羊胎素。由於用過的人覺得不錯,於是吸引許多人買的意願。這是採用太湖淡水珍珠,用古老的瓷球滾碾水磨法,不接觸金屬,經過十天十夜不停的碾磨,取得超微珍珠粉後,再和羊胎素水解液精製而成的面霜。對於大陸出產的保養品、化妝品,許多人和我一樣,都敬而遠之。不過,也許是有人用過又覺得不錯的關係,同隊的伙伴們多少都買了一些,自用也好、送人也放心。 跟團出遊,最大的缺點就是「shopping」太多。本來早就申明不shopping的。但是,珍珠館出來後,我們又被安排了另一場的shopping——紫砂壺館。 宜興紫砂壺,一向有名於世。如果愛好收藏的人士,這一趟的行程自然是不虛此行了。相較於前面的珍珠館,紫砂壺館的場地及規模大了許多。我們一樣是隨著地陪,先一起圍坐在一個長方形的大桌子旁邊,一邊品茶、一邊聆聽。解說員手上展示著幾樣宜興出產的——紫砂壺,在茶香中為我們細說它的歷史與製作的過程。 飲茶習慣,在中國有極悠久的歷史。講究的人,茶葉、沖泡的水質外,茶具的選擇更是不可小看。據說,紫砂壺成為飲茶最理想的茶壺,是在唐代末年。宜興紫砂生產的崛起,則從宋代後期到明代,不僅成為全國的紫砂器生產中心,在之後的數百年中,宜興始終是中國紫砂壺的龍頭,一直到現在依然如此。 紫砂壺款式千萬種,大小型式變化也相當的繁多。我們在館內的展示架上,看到這些以紫砂泥為原料,再經藝人精心製作的飲茶用具,有些壺顏色紫紅、質地細柔,造型古樸,不過標價都頗為昂貴。有些質地典雅,貴如鼎彝的紫砂壺茶具,讓人忍不住要停下腳步,多瀏覽一下。 世界各地都有紫砂礦土,奇怪的是,卻唯獨採用中國大陸——宜興、丁蜀、黃龍山等地,所挖掘的紫砂礦,由於可塑性較適合用來製造茶壺,因此很早就被開發為有名的紫砂壺產地。我想,這和上天獨厚於金門,賦予我們釀造金門高粱酒的好環境,讓醇厚的金門高粱酒香,一枝獨秀於世界各地的高粱酒,是一樣的情形。 宜興古稱陽羨,在唐代已是著名的產茶地方。「天子須賞陽羨茶,百草不敢先開花。」說明了當時許多年年進貢的名茶,陽羨茶早用來供皇府上下享用。宜興一帶,也很早就出現——用丁山和蜀山的泥土,製作成最理想的飲茶用具──紫砂壺。據說,用這種坯胎經高溫1100度至1270度,所燒成的紫砂茶壺來泡茶,非但透氣性佳、吸水率好,而且保溫相當理想。還有,泡出來的茶水是一次比一次口感佳。這是因為它能將茶葉精華——茶油和香氣,留在壺中。多次使用,經過內吸外養之後,更可使紫砂茶壺變得光滑亮麗,變得更具有觀賞及收藏價值。 我向來沒有收藏茶具的興趣。不過,對於著名的宜興紫砂壺,卻是印象深刻。飲茶品茗,名壺茶具,在中國的文人生活中,向來是少不了的。歐陽修作品中,就有:「喜共紫甌吟且酌,羨君瀟灑有餘情」的詩句,其中的「紫甌」,亦即這裡所稱的紫砂壺。由於宜興紫砂壺胎質甚佳,且成型技法獨到,所以只要泡養一段時日,便可自發闇然之光,備受世人喜愛。也許就是基於如此的原因,在宋代的文人中,紫砂壺是最被廣泛使用的茶具。 步出暖和的紫砂壺館,再度被外面陰冷的天氣所包圍。離開無錫,天氣還是一樣的煙雨迷濛。冷風刺骨、細雨不斷的陰暗天色下,我們一路前往臨近太湖的另一個城市,一個我期盼多年的歷史古城——蘇州。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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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回到店裡,秀秀主動地為王維揚端上一碗加料的蚵仔麵線,美娟老闆非但不介意,反而樂觀其成替表妹感到高興。因為她始終認為,自小遭受苦難的表妹,老天爺應該讓她得到多一點的補償,許她一個幸福快樂的未來。 陳先生提著一個公事包匆匆地走進來,美娟老闆一見面,就鄙視地問: 「怎麼啦,又到軍樂園去了?」 美娟一說完,滿屋的人都笑了。 陳先生沒有理會她,逕自在櫃檯旁的一張小桌子坐下,順手把提包放在桌子上,而後看看腕錶,抱怨著說: 「都快八點半了,開了半天會,晚飯到現在還沒吃一口,肚子簡直快餓扁了。」 「裡面沒招待你們吃晚餐?」美娟關心地問。 「在那種地方、誰吃得下飯!」陳先生搖搖頭說。 美娟皺皺鼻子,秀秀快速地走過來說: 「先吃蚵仔麵線好不好?」 「妳去陪王維揚,」陳先生揮揮手,笑著說:「讓美娟老闆來,因為她看我不會大小眼。」 「別老是消遣人家好不好!」秀秀不好意思地笑著,而後竟轉頭面對美娟,胡扯著說:「表姊,陳先生要請妳去看電影啦!」 「妳放心好了,」美娟知道她存心開玩笑,不屑地白了她一眼,笑著說:「如果陳先生真請我去看電影的話,絕對不會請你們去當電燈泡。」 「那你們可得手牽手喔。」秀秀開心地說。 「當然,」美娟大方地,「絕不會像你們一前一後,保持那麼大的距離,真是飫鬼假細膩。」說後,輕瞄了陳先生一眼,也讓秀秀紅了小臉。 陳先生不知是餓昏了,還是繁瑣的公務讓他喘不過氣來,抑或是沒有把她們的話當一回事,只淡淡地笑笑,並沒有刻意地理會她們。 不一會,美娟為陳先生端來一大碗熱騰騰的蚵仔麵線,碩大的海蚵,棗紅色的豬血,加上一節節鹵過的小腸,香噴噴的蔥頭油就浮在上面,看了簡直讓人垂涎三尺。秀秀為王維揚盛的那一碗,怎能與它相媲美。美娟是否看人大小眼,或許,只有她心裡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