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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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 赤裸
當世界變得太透明,而自己有了赤裸的機會時,反而卻步了。 房裡的毛玻璃拆洗了,透明的隔音玻璃大方地展示著四樓外的風景。對面四樓公寓的神龕正冉冉飄著煙;三樓的「台灣XX事件」溫馨地拉攏著全家人的感情;五樓的男主人只著一條四角褲,在陽台百無聊賴地抽著煙。他的女人在客廳反覆地拖著地,不時還回頭叨念了男人幾句。 世界太清晰,太坦率了,反而讓我不知所措。也不管房裡安的是否為單向玻璃,逕自起身披了衣。只因為一貫只與自己房間赤裸的我,無法接受與更大的空間分享,我的赤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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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點播站》舞動的心
她是舞蹈老師,學生遍及各個角落,舞動的人生,孕育諸多舞林高手,那曼妙的舞姿,卻勾動不了丈夫的心! 一次外出復回,推門入屋,丈夫與另一女子,正在她的床上翻雲覆雨,二人一絲不掛,她看到女的胴體,水桶的身材、結實的乳房、黑鴉一片的乳暈,她當場氣炸,再看自己豐潤的胸、腰身的曲線,荷包蛋與大肉包,如何能比?這個平日對他忠心耿耿的丈夫,如此這般,令她痛心! 他丈夫身上,有她的抓痕! 一年多來,他倆未曾一起出入公眾場合,她找女的談判,小她一歲的女人,答應和她丈夫分手,危機暫時解除,不久後,聽到一則不利她的消息,她的丈夫,剪不斷、理還亂,又偷偷幽會了! 她告訴我,這三年來,為了丈夫的出軌與父母的相繼過世,孤寂的日子,她以淚洗面,她對丈夫這麼好,亦對那女人很友善,他們怎能如此背叛她? 她的胸部渾圓,乳暈紅嫩,那女的,黑而扁,她不解,當那女的,卸下調整型後,會有什麼看頭? 「你先生也沒好看到哪裡!」我不改心直口快:「他的皮膚那麼黑,人又不夠帥,走起路來,無精打采,怎麼有女人會愛上他?」 「他是曬黑的,他很帥,很有男人味的!尤其是穿上西裝、打上領帶的時候。」她的嘴角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平日邋遢的男人,只要理個頭髮、吹整一下,再穿上西裝、打個領帶,都還上得了檯面。」她如此說,一般人應該會逢迎,但我這張嘴巴,不吐不快。 既然聊開了,有些話雖然忠言逆耳,但還是要說:「妳自己也該少些應酬!」我這滴酒不沾的女人,看不慣豪飲的女子,記得幾年前,先生還在軍中時,逢年過節,軍眷都會獲邀至擎天廳聚餐,常被安排於主桌,那些肩上亮晶晶的星星,很親切的幫忙挾菜,官夫人亦會帶來禮物相贈,受邀者則一個個的敬酒:「我是某某人的太太,敬某某長官!」聚餐數回,我從不敬酒,一來滴酒不沾,二來不習慣逢迎,就杵在那兒,看人家敬過來敬過去,總要餓著肚子回來吃泡麵,幾次以後,再也不參加了!先生娶我的時候是上尉,退伍時,還是上尉,真沒幫夫運! 審美觀的不同,那位月薪令人驚的女人,無論她的眼光如何,有魅力的男人,多看兩眼、多聊兩句也就算了,何必讓兩個家庭痛苦呢? 最近遭逢父母雙亡的她,眼睛都快哭瞎了! 某日,躺在床上的母親,翻身欲拿氣喘吸劑,一個不慎,摔落地上,鼻子朝下,窒息而死! 她母親百日那天,她的父親上吐下瀉,隨她母親而去,兩老生前,如膠似漆,一前一後,就這樣走了! 火葬後,供奉祠堂,她在作完二七之後,回來了! 她每天看著母親的照片,和她說話,她多麼希望倆老能到夢裡來! 不久後,她將循小三通,回去家鄉祠堂看二老,說到傷心處,她的眼眶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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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江南──無錫‧太湖
最特別、也最吸引人群的,是水池正中央的這座大型銅製蓮花座,除了底座雕有各具形像,以及個個不同表情的幾尊大型金剛神像外,最特別的就是最上頭的六大片花片組成的大蓮花。早上十點,當吟誦佛經的音樂開始播放,梵音嫋嫋,鼓樂交鳴之際,不僅水池的水開始朝上空,愈噴愈高;頂端矗立在半空中的大蓮花,花片也會隨著音樂節奏,緩緩綻放開來。原來,這朵青銅打造的蓮花,中間還站立著一尊小佛陀。祂,不僅會隨著蓮花片的開合,應著音樂與佛經的頌唱旋轉一圈,原本指著地面的右手也會緩緩舉起,指向天空後再緩緩放下。 當蓮花花瓣完全綻放開來時,整尊小佛陀便完全呈現在眾人眼前。這時,噴水池四周愈噴愈高的水柱,便如同千軍萬馬般,全都朝向正中央噴射,像一大朵透明的銀白大浪花直噴到高空,把緩緩轉動的小佛陀,團團圍住。其氣勢之浩大,讓全場觀看的人群都為之抬頭仰視。看到這一幕情景,這一朵宛如半空盛放的大水蓮,每個遊客的心情,也隨著不斷湧現的銀白水柱,愈噴愈高,而「high」到了最高點。 浴佛的熱鬧場面一過,之後的寧靜山區,又恢復向有的面貌。早晨的靈山,一片氤氳之氣洋溢。只是,又溼又冷的氣流,依然在空曠的廣場上,穿梭不停。 人物造型,千人千面、個個栩栩如生的——唐僧賜禪小靈山圖,是一座長有好幾米的石壁浮雕。正中間,坐著一尊一臉平和、面露慈祥的大佛像,大概就是賜禪小靈山的——唐僧。兩側及下方,各有幾尊造型較大的獸面人身神像,其餘的就是許多數不完的,造型較小的裸身人像。這些人像,或臥、或立,或坐、或蹲,各有不同造型、不同表情。雖然一整個早上的煙雨迷濛,這些大大小小、金碧輝煌的佛像、人像,在灰暗背景的石壁映襯下,反而散發出更耀眼、更閃亮的金色光芒。因此,吸引遊客們拍照的熱力,依然不減。 繞過「唐僧賜禪小靈山圖」旁邊的階梯,我們登上另一個視野更寬廣、更能清楚仰望大佛的——杏壇廣場。廣場上,最吸引眾人目光的,是高高挺立的阿育王柱。柱的頂端,有三隻背對背的小石獅,與遠處矗立的靈山大佛遙相對望。空曠的廣場上,又見如茵綠草與四周翠綠山巒,相映成趣。幾排成串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著;幾處紅、橘、白相間的佛旗,在風中飛舞飄揚,再次點綴出年節熱鬧的氣氛。寧靜肅穆的靈山自然山水,又見一片祥和之氣洋溢。 從杏壇廣場繼續住上,就是佛手廣場了。 我們到達時,再度看到比我們更早來朝拜的人潮,遍佈在佛手廣場的四周。雖然,綿密的雨仍然一陣陣的下著,遊客們虔誠的心,卻絲毫不減一、二。廣場上,一邊是三、四米高、金色閃亮的大佛手,另一邊則是同樣漆著金色、亮眼的大型青銅浮雕——百子戲彌勒。 雖然,細雨仍時下時停的,廣場上排隊等著摸佛手的人潮,可是相當的踴躍。原來,這個有「天下第一掌」之稱的大佛手,是大佛右手複製件。佛手中間,清楚可見圓形的印相——「施無畏印」。這個相印,表示除卻眾生痛苦,撫慰眾生心靈。原來,好運摸佛掌,人人得以與佛親近,祈佑平安。難怪細雨不斷的天空下,慕名而來摸佛掌的人群,從不間歇。看到愈來愈多的排隊人潮,沒想到孩子們竟不約而同的,轉身向另一邊的金色大型青銅浮雕——百子戲彌勒。 漆著金色的大型青銅浮雕——百子戲彌勒,人還沒走近,便能感受到一片喜慶與吉祥圍繞。因此,同樣吸引許多遊客們的喜愛。 細雨中,仍閃爍著一片亮麗金色的大彌勒佛,挺著大肚、手握著佛珠,如滿月般的臉上,洋溢著笑容。渾身上下,盡是和樂、喜善的慈祥。圍繞著大彌勒佛四周,是一尊尊可愛、靈巧的小彌勒,或坐、或站,或臥、或蹲,各有不同姿態,密密的佈滿彌勒佛兩手袖口邊的褶縫上。有些,甚至爬上彌勒佛手心朝上的左手,以及袒露的大肚上,戲耍玩樂。個個表情俏皮,卻是稚真而可愛,真叫人忍不住要多按幾下快門呢! 一位帶團的導遊指著這些小彌勒佛,告訴遊客們——那一尊代表福氣,那一尊代表長壽,那一尊又是代表財運的,要大家多去摸幾下。於是,許多人也隨即應和著前去摸一摸。其實,不論那一尊是代表福、祿,或是代表長壽,這些閃爍著金光的小彌勒佛,一尊尊俏皮可愛的模樣,都相當惹人喜愛。因此,等待人群稍稍散去後,我們也挑幾尊為背景,一起在這座金色的大型青銅浮雕——「百子戲彌勒」前,留下難得前來一遊的快樂鏡頭。 由於前來朝拜的遊客實在太多了,勉強擠在人群中孩子和我都不喜歡。因此,我們只在大佛前的萬佛殿門口,雙手合十,以一顆最虔敬的心禮拜一番。然後,退到人群外較空曠的地方,比先前更近距離的,靜靜地抬著頭,瞻仰大佛雍容尊貴的神采。 大佛的塑造,是依據佛經如來三十二形相的記載而成。整個佛像,看起來形態圓滿、安詳凝重,造型也極為細緻精美。當我們更貼近大佛時,大佛臉上的慈顏微笑,廣視眾生的慈眉雙目,充分顯現出佛陀慈悲的法相。一時之間,好像也溫暖了寒天中,被綿綿陰雨冷得渾身哆嗦的我們。 據說,大佛右手上的——與願印,代表給予快樂。胸前的記號,則代表萬德莊嚴。大佛的佛體,和大佛所站的蓮花座,全是錫青銅板塊拼裝焊接成的,總用銅量高達七百多頓。雖然如此,但大佛神采栩栩如生,各部也都極勻稱而適度。特別是大佛身上衣飾的褶紋,明快流暢,動感十足。因此,不論是遠觀或近視,一股飄逸靈動之美,總讓人有嘆為觀止、久久不能或已的感動。 支撐大佛碩大神像的蓮花座,共有四層蓮瓣組成。每層,二十二片蓮花瓣,共計八十八片的蓮花瓣。據說,凡捐資滿人民幣一百萬元者,可以在其中一片蓮花瓣上,刻上自己的名號。一百萬人民幣不少,何況遠道而來的我們,不過短暫一、兩小時的停留,恐怕不太可能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名號吧! 大佛所處的地點,據說原為歷史名剎「祥符禪寺」的舊址。一九九六年,中共為了保存古跡,弘揚佛教文化,不僅恢復了祥符禪寺,同時也興建了這一尊露天的青銅大佛——釋迦牟尼立像。由於大佛所在位置,係唐玄奘命名的小靈山,是以取名「靈山大佛」。 矗立在小靈山南麓的大佛,高八十餘米,是目前大陸最高的巨型佛像。如果包括蓮花座在內,通高為八十八米,相當於一幢三十幾層樓房的高度,因此堪稱是全球之最。相較於前兩年,我在四川樂山所見「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的——樂山大佛,靈山大佛足足高出十七米之多。再加上三層的蓮花座基,總高度竟達一百零一點五米。難怪,無論是遠觀或近看,都可以感受到大佛雄偉壯闊的氣勢。 如今,這尊莊嚴宏偉、遠近馳名的靈山大佛,不僅成為太湖明珠——無錫的標誌之一,當然也吸引世界各地的善男信女,齊來朝拜。 離開靈山大佛風景區,我們是從景區右側的出口處,沿著景區外的一條商店街,一路閒逛、閒聊,一邊觀看街上商家琳瑯滿目的商品。無錫一帶著名的特產,在這裡真是應有盡有。有些,標示著——惠山泥人、宜興紫砂陶茶具。有些,展示著——各式各樣、精美別緻的「太湖珍珠」飾品。許多商家看到我們這一大群人,猜也猜得出是來自外地的觀光客,臉上堆滿笑容的向大家揮手致意。也許,煙雨江南這又溼又冷的天氣,真的降低了許多人購買的意願,我們居然都辜負了這些熱情招呼的商家們。 之後,我們繞回先前下車時的照壁廣場前,再一起往遊覽車停留的地方搭車。臨別靈山大佛風景區時,我有點依依不捨。回頭仰視四周蒼翠山巒,想再次感受這一大片靈山秀水,所孕育的佛教清境。何時,再來禮拜靈山大佛?我想,那應該是許多年以後的事了。 餐後,我們下午的另一個景點,是前往位於太湖邊的——蠡湖新城。 太湖,是中國的第三大淡水湖。整個遼闊的湖面,縱跨江蘇、浙江兩省。無錫所瀕臨的太湖,是湖的北半圈,占有太湖最美的一角。這一角,南屏馬跡,北枕龍山,中犢山如流砥柱,大箕山、小箕山三山鼎立,因而形成湖廣山秀的美麗景觀。黿頭渚,還有我行程中的——蠡園新城,都是這一帶太湖風景區範圍內,最著名的旅遊景點。因此,地陪特別強調——太湖的名勝古跡,最精華的部分集中在湖的北岸。最著名的除了黿頭渚外,就是蠡湖一帶,臨湖而築,集湖光山色之美於一身的——蠡園景區。 前往蠡園新城的途中,車子再度沿著遼闊的太湖行駛。小劉特別強調,太湖的總面積有2250平方公里,大約是新加坡的三點五倍。我從車窗往外看,細雨微飄、煙波浩渺的湖面,的確很有一股磅礡的氣勢,迎面襲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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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劍飄零
小姑娘又繼續說道:「至於什麼一把劍、兩把劍的事情,焦師傅從沒對我說起,我真的不知情。」浪子問道:「那妳連自己要去哪兒也不曉得?」小姑娘道:「國姓爺有交代焦師傅,事成之後,先送我到芙蓉莊安頓好,再向他報命。」浪子急問道:「芙蓉莊?在哪兒?」小姑娘搖搖頭,想到自己無親無故,連自己要去的地方都分不清東南西北,差點兒眼淚又要迸了出來。 覺岸拈鬚微笑道:「小姑娘安心吧,常熟白茆港的『芙蓉莊』,又名『紅豆山莊』,莊中十幾株紅豆樹,誰人不曉?山莊的主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錢牧齋、柳如是夫婦。柳夫人往昔常進香普陀,與老衲頗有數面之雅。鄭延平是牧翁的學生,他既要妳去紅豆山莊,老衲且權充個識途老馬,送妳一程吧。」 日已過午,談天奴料想眾人經此一番折騰,早已飢餓不堪,欲請眾人用餐,覺岸則急欲下山,一口婉謝,說道:「天奴,今日到此為止,我妹子你好好照顧著!」談天奴道:「天奴愧負狀元公雅望,餘生唯願株守一窟,獨與老妻墳塋相望耳!」說罷,略為覺岸三人備了乾糧,又送小姑娘一對信鴿,彼此相揖而別。 蘭菊并呈,桃李爭艷,一角竹叢,臨風搖曳。三人漸行到高崖邊,覺岸不問小姑娘,即差遣浪子道:「無竟,你既揹得她上來,也自揹得她下去。」小姑娘抿著嘴角,心頭一陣酸一陣甜,悄悄然閉上眼眸,浪子二話不說,揹起小姑娘,循長籐縱躍而下。琅琅風聲中,只聽得一陣瑟瑟的琴音幽幽傳來,弦聲悠悠邈邈,如慕如訴,彈的正是東坡居士的小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三人聽罷,遙望山頂,無不淒婉神傷。 三 浪子身上揹著一個活生生的小姑娘,兩隻鴿子前後迴舞。浪子心想,這姑娘和自己年紀相彷彿,實不便再稱之為小姑娘,便輕聲問道:「不知姑娘怎生稱呼?」姑娘心想:「你都看到了,姑娘姓『沐』名『影紅』,你還故意這樣糟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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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劍飄零
談天奴道:「浪子也說得有理。小姑娘,您就別隱瞞我們什麼了,不看佛面看僧面……」談天奴話未了,浪子已自先朝小姑娘問道:「小姑娘,蒼山雪,洱海月,妳可是黔國公沐府中人?」小姑娘一聽,大感驚訝,回道:「你……你怎會知道?」浪子想也沒想,就將剛才覺岸所言,截來了一段便道:「『水木』書於左,以表其姓……」待欲續問芳名,只見小姑娘早已雙頰飛赧,靨若桃花,想到這人定是卸了她的羅襪繡鞋,才窺知她的名姓,不勝含羞帶怯,嬌嗔道:「你……你怎可如此……無禮!」浪子如何識得姑娘家心性,丈二金剛摸不著頭,但見她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模樣,直似一朵剛出水的芙蓉,一時心旌搖蕩,欲言又止,自是默默吃下了這一罵。 覺岸與談天奴覷見兩人脈脈相視,道是無情卻有情,也就拿著其它話將這場面敷演過。談天奴道:「狀元公,您看那個紫衣喇嘛可是來自西藏?」覺岸道:「嗯,御賜紫衣金印,尊榮無比,那喇嘛少說也是個『灌頂國師』。韃子小皇帝手段也挺高明,儘捨得拿這等名器來兜攏人心。唉,國師,國師,偏就是有木陳忞、玉林琇這等人,狗食殘餘一般,假藉名號,眩鬻世人,將我佛門乾淨土,都惹得不乾不淨,穢氣沖天。」 談天奴道:「木陳確是斗筲之人,何足論也,他那國師之名,不過是自個兒往臉上貼金,誰封他來了?至於玉林,倒也頗節制,『說法屢回天子詔,還山不起御書樓。』算是有點良心了。可奇怪了,他愈是謙辭忍退,韃子皇帝愈是信他。最近我還聽湯若望講,董鄂妃幫韃子皇帝生的小子夭折了,韃子皇帝整天哭哭鬧鬧,還吵著玉林讓他落髮為僧,我看這『萬髮歸一』啊,改天說不定那韃子皇帝要叫狀元公一聲師叔呢!」覺岸道:「別胡鬧了,天奴。言歸正傳,你道那喇嘛搶劍作什麼?那下毒的難道不是劍魔?」談天奴道:「喇嘛搶走了一隻劍,又要找另一隻劍,劍魔既然出現,竟又沒奪走劍,哦這可難倒我了。」 眾人的目光又回到小姑娘身上,小姑娘便站身起來,說道:「既然你們知道我是沐府的人,我就把知道的告訴你們。兩、三個月前,焦師傅來我們沐府,我才和焦師傅相識,焦師傅閒時和我玩耍,說他正為國姓爺辦點事。我心裡想,趁這機會,隨焦師傅到外面走走也是好,吵著我爹,我爹不睬,我就自個兒偷偷跟著焦師傅,直到離開昆明很遠,算計焦師傅不能把我送回去了,才跑出來跟他說。焦師傅拿我沒辦法,就讓我跟著他們。焦師傅那時只帶兩個鑣師:阿標叔和阿農哥,他們都長得胖胖的,力氣卻是奇大,又一路逗我開心,現在想起他們,真不敢相信他們也被殺了……。我們一路走著,先是去到了安南靈山,參謁了靈山大佛,再乘海舶來到廈門,在那兒我才見著了國姓爺。託鑣的人就是國姓爺。」 「延平郡王鄭成功?真沒想到?」覺岸、談天奴、浪子三人,幾乎異口同聲,訝異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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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江南──無錫‧太湖
離開杭州,我們一路直奔無錫。天色在迷濛煙雨中,漸漸暗了下來。 一到無錫,沒想到又多了一位地陪——小劉。灰暗天空下的無錫市,依稀可見一棟棟正在興建中的高樓住宅。小劉告訴我們,近幾年建商到處搶蓋樓房,新大樓四處林立,買的人卻不多,早已呈現住屋過盛的現象。 煙雨江南,傍晚的無錫也不例外。車子扺達餐館時,一樣是細雨不斷,天氣變得又溼又冷。 晚上,我們在一家有些簡陋的餐館用餐。也許是陰雨溼冷的關係,餐館裡裡外外到處溼成一片,感覺上不是很舒服。餐桌上,一樣是擺滿了熱騰騰的菜餚。不同於先前的是,大家竟都少了幾分胃口。因為,除了服務小姐特別介紹的——酸而多刺的「太湖醋魚」及「無錫排骨」外,幾乎都是青菜與麵筋搭配的素食料理。吃慣餐餐有魚肉美食的孩子們,個個看到清炒青江菜、清燉麵筋湯,還有沙拉涼伴小黃瓜,這些極清淡而簡單的料理,連筷子都提不起來似的。大伙心裡都有些納悶:來到富庶的江南,魚米之鄉的——無錫,我們的第一餐,居然是如此的「美」食? 一向習慣重口味的我們,在品嚐幾口醋魚及無錫排骨之後,都不約而同的覺得——相較於在金門吃過的糖醋魚、無錫排骨,這裡的調味其實是「差之甚遠矣」。回到下榻的旅館,我把帶去的消化餅干、泡麵,放些在桌上。希望在這又溼又冷的夜晚,不要因此餓了難得出來旅遊的孩子們。 第二天一早,我們驅車前往位於「太湖國家旅遊度假區」的——靈山大佛風景區。距無錫市區17公里的靈山風景區,規模之龐大,氣勢之恢宏,應該是許多到過無錫的人,最不想錯過的景點! 快抵達目的地時,車子繞著太湖邊的大道,朝靈山方向行駛。雖然窗外一片迷濛,我們只能透過不夠明亮的玻璃,勉強看外面模糊的景色,卻依稀可以感受到太湖的遼闊無邊。 靈山風景區座落在山青水秀,景色宜人的——無錫馬山太湖國家旅遊度假區。園區內,值得觀賞的勝境相當多。包括:神州之最「靈山大佛」、千年古剎「祥符禪寺」、華夏第一壁「靈山大照壁」、江南第一鐘「祥符禪寺鐘」、神州第一鼎「萬年寶鼎」,還有——天下第一掌、萬佛殿、古井蓮池、千年古銀杏樹,以及佔地約一萬平方米的——佛教文化博覽中心等。 靈山秀水,總能孕育出無邊的美麗風情。只是,我們才一下車,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冷。遠山,一片灰濛濛。陰暗的天空,厚厚的雲層,隨時都有可能來一陣傾盆大雨。感覺上,氣溫大約只有攝氏兩、三度的低溫而已。只見遊客們個個一身厚重的冬衣外,又是帽子、圍巾、手套的,全身包裹得只剩一雙眼睛似的。還好,我把保暖的棉襖給穿上了。不過,陰冷的風吹在臉上,仍可強烈感受到寒冷的氣溫,的確遠較昨天又低了許多。 我們先步行到照壁廣場,在長39.8米、高7米,有「華夏第一壁」之稱的——靈山大照壁前。許多人紛紛拿出準備好的相機,忍著刺骨寒風,擺出討喜的姿態與笑容,留些可為日後追憶的鏡頭。看到大照壁上——「湖光萬頃淨琉璃」幾個大字,那金色的行書字體,清新雅麗,自然流暢,讓我也禁不住內心的喜愛,而多拍了一、兩張。 過了靈山大照壁,空曠的照壁廣場隨即映入眼簾。也許還在年節期間,遊客特別多。許多人早已扶老攜幼的,把歡樂的年節氣氛散佈在廣場上。喜歡拍照的人,在人群中人穿梭、取景,忙著到處捕捉美麗的畫面。遊客們五顏六色的冬裝,一路有說有笑的歡樂情景,讓座落在青山綠水中的靈山大佛風景區,洋溢著一股濃濃的溫馨與熱鬧。 從照壁廣場往四周仰視,可見三處青山環抱,靈山大佛便巍然屹立其中。遠遠望去,氣勢既雄偉又壯觀。大佛南面,是一望無際的——太湖。大佛背面,所倚的就是——靈山。地陪指著不遠處高低起伏的山巒,告訴我們:這座靈山,是極為難得的佛國寶地。它,左挽青龍(山),右牽白虎(山),地靈形勝,風水佳絕。 小劉邊說邊高舉著手,指向我們正前方及左右兩側,一大片青翠的山巒。眾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向四周環視一番,欣賞四處靈山秀水所孕育的美麗風光。接著,大家邊走邊拍照。廣場上,有幾座造型典雅的白色拱橋,座落在靈山放生池上。靈山放生池,是信眾放生之所,可體現佛陀好生之德。放生池上的三座橋,東邊的一座為慈恩橋,西邊的一座為普渡橋,正中就是大覺橋了。三座橋的取名,各有其意。據說,經慈恩橋可消災,過普渡橋當得福,走過大覺橋則眾生當收攝身心,才能由此步入清涼佛地——祥符禪寺。 跨越過廣場上這幾座典雅的白色拱橋,凡俗如我們,內心當然也希望從此「消災」、「得福」。同時「收攝身心」,以入這一大片清涼佛地。之後,我們一塊緩步走到靈山景區的門樓前。景區的門樓,是一座城樓式建築,遊客即由此進入整個園區。地陪買了門票,引領我們隨著人群經過門樓,開始了今早的第一站行程。 過了城樓式建築的門樓,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觀。首先,迎面而來的,先是莊嚴靜肅、挺立在廣場上,一座巍峨壯觀的——山門。其後,便是筆直寬敞、長達五百米的朝聖之路。 自古以來,佛教寺院大多築於風景秀麗的山林之間,山門就是寺院正面的樓門,故取之以為名。隔著山門,高大巍峨的靈山大佛,一身金色亮麗的盛裝,就在不遠處高高的矗立著。大佛慈眉善目,長及兩肩的雙耳,映襯著滿臉祥和的微笑。手心朝向眾生的右手,與肩同高的平放在右側胸前,遠遠看去,彷彿在向世人打招呼,也歡迎下面這些遠道而來,齊來頂禮膜拜的芸芸眾生。 牌樓式的山門,總共由八根長柱所組成。其主要建築結構,是由中間四支高大長石柱,以及中央的三組石門楣所支撐。每根長柱的頂端,各有一尊石獅雕像高高盤踞。柱與柱之間,那三組中央石門楣的屋簷上,整齊排列著一些石雕小鐘,中間部分七口並排,兩旁則分別有五口石雕小鐘並列。中央石門楣清楚可見:「佈施」、「持戒」、「忍辱」幾組金色大字,分別與山門背面石門楣上,寫的——「禪定」、「精進」、「般若」三組金字,一起展現佛祖引領眾生,邁向修行之路的幾個大方向。 山門,是寺廟的出入門戶,它界定了寺廟的內與外,以及佛與俗的清楚界限。因此,人一旦進入山門,便意味著進入了佛的境界。我們穿過山門不多久,陰霾的天空便開始了一陣陣綿密的雨。雨,忽大忽小的,淋在每個遊客身上。我把預先準備好的雨衣、雨傘拿出來,讓孩子們分別穿上。煙雨江南,什麼時候要來一陣綿綿細雨,還真是防不勝防! 我撐著傘,和套上輕便黃色雨衣的孩子們,一塊走在五百米長、兩側遍插佛旗的——朝聖之路。筆直的「朝聖之路」大道上,人潮不斷。兩旁,佈滿綠草如茵的草皮及綠樹。還有,長長一整排密密懸掛的大紅燈籠,襯著一盞又一盞,五、六個雪白、亮眼的燈泡所組成、造型典雅而現代的路燈。如茵綠草、大紅燈籠、雪白路燈,加上許多遊客們身上的黃雨衣、以及各式各樣圖案的花傘,細雨中的靈山大佛風景區,竟被裝扮得一片五彩繽紛。 五百米長的朝聖之路盡頭,便是座落在圓形大濆水池內,高高聳立在半空中,與正前方遠處的靈山大佛遙遙相對的——青銅製大蓮花座。 這座青銅製大蓮花座,高高挺立在兩層圓形大噴水池的正中央。蓮花座下面的部份,有好幾尊青銅浮雕的高大金剛神像,個個威武的神采,彷彿是合力將這厚重的大蓮花座,高高地撐起在半空中,很能予人深刻印象。圓形的大濆水池一帶,還有許多各式造型的青銅雕像,圍繞點綴其間——八隻鳳凰齊聚的小濆水池,在空中騰躍飛舞的青龍,體態婀娜多姿、舞姿曼妙的仙女,或三人一組、或兩人一組,各具靈巧輕盈的美麗姿態,分別在圓形水池的一、二層及其四周,與地面一排排鵝黃、藍紫兩種顏色的花卉,一起呈現別具一格的人工造景之美。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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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記事海邊兒女
金門島四面環海,在民國五、六十年代,島上居民除了依賴土地維生之外,大海就是我們的第二個母親,豐沛的天然資源,補足了土地貧瘠、糧食不足的缺憾,滋養了島上所有的子民。 當時除了漁民之外,家家戶戶不論壯丁、婦女、孩童都有到海邊尋覓食糧的經驗,爸爸會到海中捕捉漁民收網之後的落網之魚,在石縫邊抓螃蟹和蝦子,幸運的話還能捉到經濟價值不斐的紅蟳呢!媽媽會到海邊撿拾海菜,孩子們跟著媽媽撿拾各式各樣的貝類。 爸爸捕的魚是我們三餐的佐菜,蝦蟹是一家人的零食,紅蟳是高級奢侈的補品;媽媽的海菜分為兩類:綠海菜當豬的飼料;紫海菜洗淨曬乾後出售,可以賺取微薄的金錢貼補家用;孩子們的貝類醃製後可以久存不壞,這是菜蔬缺乏的季節最佳的替代品(醃製品夠鹹好下飯),這些都是上天的賞賜,也是勤快換來的酬勞,只有蚵田例外,它是分區分主人的,我們家也擁有一片蚵田的產業,雖然每次來到海邊,望著茫茫大海,我永遠辨別不出哪一塊是我們家的蚵田,但是大人總是分得很清楚,從沒有採收錯誤的情事,叫我佩服不已。 金門的蚵田是在退潮時,利用人力將一塊塊的花崗石田植入近海的泥沙中,讓露出水面的石條在潮來潮去的沖刷中,附著海中的浮游微生物,吸取海中的營養,滋養長大成營養價值高且美味的海蚵,這種方式不同於南台灣南部竹蚵的養殖方式,蚵粒較小,但清甜美味是後者無法比的,因此當年台商會集體到金門收購,帶給養蚵人家不少的利潤。 採蚵季節集中在冬天,辛苦的父親總要配合漲退潮的時機採蚵,時常在早晨天尚未亮時,身著厚重外衣,腳穿雨鞋,挑著竹簍,頂著寒風凍露,摸黑出門,返家時,滿滿兩竹簍帶殼的海蚵是父親用血汗和凍僵的身軀換來的,我雖然心疼父親的辛勞,卻痛恨剝海蚵帶來的苦楚,因此它也成為童年的夢魘,回憶起當時在攝氏十度以下的低溫,一家人圍在室外草寮的木桌旁,絲絲寒風穿牆而入,手指綑綁在濕透的舊布條幾乎沒有知覺,卻又要一手拿蚵刀、一手拿海蚵撬開蚵殼,取出裡面的鮮蚵,除了忍受低溫凍僵的苦楚,又要同時忍受被蚵刀、蚵殼刺傷流血的痛,但是為了生活,只能強忍著讓眼淚往肚裡吞。 記憶中,爺爺會用鐵灌裝來沸水暖和我們凍僵的手,當我們將纏著濕布條的手指浸泡在100度的熱水中卻還久久沒有知覺;爺爺也會沖泡一碗熱騰騰的麵茶為我們暖身;偶而叫我們小啜一口純正的金門高粱,濃烈暖意瞬間從喉頭往全身蔓延,舒緩了凍僵的身子,這些都是痛苦之中美好的記憶。 剝好的鮮蚵裝在鐵桶中,這是全家人辛勤換來的成果,母親立即挑上肩,踏著堅毅的步伐進城,展開沿街叫賣的艱辛過程,生意好時,母親可以早早返家,生意差時,母親在大街小巷反覆繞圈圈好幾個小時也乏人問津,常常喊到嗓子啞了,雙腳磨到起泡破皮仍不願放棄,因為家中食指浩繁,讓母親再苦也得撐下來,有好多個夜晚,當明月高掛天空,母親仍未返抵家門,我焦急的站在門口等候,當遠遠望見母親的身影出現在村口,我的心獲得了平靜,卻靦腆的不敢表達作女兒的關心和情感,只會轉身偷偷掉淚,一句貼心的話,一個親暱的動作也作不來,望著那桶賣不出去的鮮蚵,以及愁容滿面無助的母親,不知如何是好! 貧窮的日子一直持續著,母親從來沒有放棄希望,全家人的心緊緊的繫在一起,辛苦卻也充實,日子一天天的過,兄姐陸續工作分擔家計,家也愈來愈好過了,父母卻漸漸老邁,等到子女個個成家立業,可以回報父母天高地厚恩情時,父母卻雙雙離去,一切的酸甜苦澀無從分享,只能藉著回憶點滴,聊慰思親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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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陳先生就好比是我們的兄長,他對你的為人處世也稱讚有加。老實說,我們的感情能快速地成長,也是受到他多方面的鼓勵,可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關於你家裡的任何情形。」秀秀說。 「感情必須由我們自己來培養,我的家境則必須由妳親自去觀察、去瞭解、去體會。在妳尚未親眼目睹時,再美的言辭都是空虛而不實際的。我敬愛我的父母、熱愛我的家庭,當妳見到他們時,相信妳的心情會跟我一樣的。」 「我出生在烽煙下的金門,在貧窮的農家成長,又沒有讀什麼書,對於這樣一個女孩,你的父母會喜歡嗎?」秀秀憂慮地問。 「坦白告訴妳,我父母在意的是婦德而不是婦才和美貌,相信他們會滿意我的選擇的。」王維揚充滿著無比的信心。 「你有那麼大的自信?」秀秀疑慮地問。 「因為在我身邊的是妳──秀秀。」王維揚說後,一把把她摟進懷裡,而後輕輕地撫撫她那烏黑柔美的髮絲。 秀秀的心快速地跳動著,青春的面龐也有點熾熱,因為她從未和一個男人那麼親密地貼近著。在她的思維裡,王維揚絕對與那些花言巧語、喜歡騙人說大話的台灣兵不一樣。何況自始至終,有陳先生和表姊替她把關,相信他是不敢耍什麼花招的。 王維揚突然地托起她的下顎,用手輕撫她的面頰,而後竟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輕輕地吻著她的嘴唇,輕輕地吻著吻著,一遍遍輕輕地吻著吻著,讓秀秀那顆從未讓男人碰觸過的處女心,怦怦地跳不停。然而,王維揚不知是膽懼,還是經驗不老到,並沒有激情時的舌吻,亦沒有纏綿時的摟抱,更沒有伸出部分男人慣用的鹹豬手,做任何不軌的動作,和他謙遜斯文的個性有點相似,讓秀秀擁有一份少女心中不可或缺的安全感。 「妳爸爸會同意妳到台灣去嗎?」久久,王維揚附在秀秀的耳旁,低聲地問。 「如果不是受騙的話,我會說服他老人家的。」秀秀淡淡地說:「屆時,相信表姊和陳先生也會幫我說話的。」 「對部分花言巧語的台灣兵,妳有懷疑的權利;對我,妳則可以放心。」王維揚細聲而誠摯地說:「秀秀,請相信,我絕對不會騙妳的。」 秀秀點點頭,雙手卻快速地環過他的腰,緊緊地把他抱住。 「好了,」王維揚輕輕地拍拍她的背,「我們也該走了,等一下讓陳先生等太久的話,就不好意思啦。」 他們相繼地站起身,然而,在燦爛星空的映照下,在民風保守的小島上,即使他們已是一對戀人,仍然不敢親密地走在一起,只因為秀秀身旁的男人,是身著軍裝的異鄉子弟。不管他們如何地相愛,不管他曾經受過高等教育、生長在一個富裕的家庭,島民對這些人仍懷著極大的偏見和戒心,因為在地少女吃虧上當的情事時有所聞,這能怪誰?該怪的是少部分花言巧語口出三字經的台灣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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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劍飄零
覺岸知是誤會了,但也不覺適才為那隻雌貓多擔了些心腸有什麼不好,又繼續問那小姑娘道:「然後他們把妳帶到悅來客棧了是不是?」小姑娘道:「嗯,他們把我反綁起來,帶到悅來客棧,還殺光了裡面大大小小,叫侍衛在外面守護。兩個喇嘛看著我,一下子逼我,一下子哄我,要我告訴他們另外一隻劍在哪裡,我只是搖頭說不知道。他們氣急了,就說要剝光人家的……。」浪子一聽,心頭扯緊了一下,睚眥間隱約透出殺氣來。談天奴忙問道:「所以妳就說了?」 小姑娘道:「不是。我先編了一套謊言,想到焦師傅嘖嘖稱奇的峨嵋神尼,便騙他們說,我是峨嵋神尼的俗家弟子,要是誰敢對我無禮,我師父鐵定饒不過他們!他們不理會我,還說什麼峨嵋神尼、少林聖僧,都是浪得虛名,絕非他們師父的對手,他們壓根兒也不怕。聽他們這樣一講,我心裡頭都涼了,正結結巴巴,想著該怎麼說才能讓他們罷手時,眼前一個黑影一幌,我的臂上一麻,頭就昏昏沈沈睡去了,醒來,就在你們這裡了。」 浪子聽罷,緊張的神情頓時弛緩了下來,說道:「小姑娘,這妳愈說我是愈迷糊了,下毒的人竟然救了妳一命?妳和焦老師傅一齊出這趟鑣,難道他沒告訴你保的是誰的貨?要交予何方人士?」覺岸道:「浪子,這威盛鑣局近幾年來好不興達,全靠的是一個『信』字,焦老師傅若謹守分寸,密勿毋語,小姑娘有所不知諒也是預料中事!」浪子脫口又道:「大師,也非我欠考慮,只是事情已到這步田地,小姑娘還不肯透露身份,叫我們在這裡乾著急、瞎猜謎,再如此耗下去,真不知伊于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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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誠然這個島嶼較落後,長年的軍管讓島民沒有充分的自由,兩岸長久的軍事對峙讓島民生活在不安和恐懼中。無論民生建設或生活水準,均難以和台灣本島相媲美,但這個缺點,正是它的優點。因為,社會過於繁榮,經濟過於膨脹,富裕易使人腐化和墮落,每天生活在燈紅酒綠中,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 「你家到底是做什麼的,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有一天夜晚,他們相約在一處茂密的木麻黃樹下談天,秀秀突然問。 「做點小生意。」王維揚簡單地說。 「聽說台灣的工廠很多,隨著八二三砲戰遷台的許多金門人,大部分都分佈在各地的工廠上班,如果將來有機會到台灣的話,我也可以到工廠上班、賺錢。」秀秀說後,信心滿滿地,「坦白告訴你,我是不怕苦的!」 「如果妳信任我,願意進我家大門,秀秀,我鄭重地向妳保證,絕對會讓妳過一個幸福快樂的日子,不會讓妳到工廠上班受苦的。」王維揚依然維持他的謙遜和低調,從不輕言他們家的經濟狀況。 「大家都說台灣是一個花花世界,很多人都擔心我會受騙。」秀秀憂慮地說。 「妳說我像不像是一個騙子?」王維揚指著自己的鼻子笑著問。 「當然不像,」秀秀看看他,「要不然的話,我怎麼會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和你在一起。」 「對自己的出身和家庭背景,以及經濟狀況,如果過多描述的話,往往會讓人誤以為吹牛。」王維揚拉起她的手,輕輕地拍拍她的手背,「來金門一年多了,和陳先生朝夕相處在一起,對於我的為人和家境,相信他瞭解的程度會比任何人還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