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長者的凋零
日昨,一位長者的凋零又引發我心中的百感交集,他,在我仍在金門就學的歲月中是村中穿梭大街小巷的長者,他同時也是滿腦智慧的智者,至少我是這樣看他的。近年來,他住在金城,彷彿只是暫時的消失在村中,總有一天他會再回來的。在我開始想對一些逐漸凋零的長者做一些紀錄,或者只是被周遭人勸說、暗示該找村中耆老做口述歷史的同時,卻常是來不及了,彷彿前幾天我才開口問媽媽:「某某老伯今年幾歲?」媽說「九十多歲了」,我才驚覺時光催老了多少我們身邊的「寶」。三、四天前,媽和隔壁鄰居的談話中,我聽出了玄機,其實是近年來我對於「生死」似乎越來越敏感,「他走了」,猶說得十幾年前他對我說的二句話成了我對他最後的印象:「你耳大,將來會好命。」仍是年少輕狂的我只是記在心中,從不以為意。 每當村裡有人搬到外地,尤其是金城,村人幾乎都要到場「逗」熱鬧、撐場面,婚喪喜慶猶然,生、老、病、死乃人生必經之路,病了躺在醫院,媽媽他們這等上了年紀的人總是要買一點東西,召集數人坐公車或是找司機前去探望;陪逝者走人生最後一程可更來得慎重,樂隊村裡早有,其他人則是不分老小各有任務分配,每在出發前總得廣播個數次,提醒眾人,而今送的是訃文中記載一百歲的老伯,生於民國前八年,天啊!比中華民國還多歲的他想必是帶著一段歷史走的。人終究得走上這條不歸路,但還是「落葉歸根」的念頭,有如此多村人陪著走這最後一段路,想必心中也感安慰了吧! 猶記得數年前在小金教過的某學生家中就有年長的曾祖母,那時九十多歲吧!可身體硬朗得很,我笑問阿祖有沒有給你零用錢,她沒啥笑容的說:「有!」我追問「多少」,她答說「二塊錢!」我說:「我會心一笑,只說大概阿祖那時代二塊錢已很大了吧!」前些日子,那阿祖以一百多歲高齡辭世,從清光緒年間乃至民國九十二年,真可謂「福壽全歸」! 一直想記點什麼,一直未付諸行動,也許受到太多刺激之後才會著手去做,今天,我們已有屬於自己的網站,自己的過去、現在與未來會以各種面貌呈現在世人面前,但願我們能記取「錯過」的教訓,但願我們也能做點「及時」的彌補,看大家那種群策群力、無怨無悔的精神才是最可貴的,不是嗎?
-
遇見天使
常常覺得自己不夠有愛心,雖然在公車上遇到年紀大的阿伯、阿婆我也會讓位,雖然在學校一個服務性的社團││扶少團擔任領導幹部時,也安排了拜訪獨居老人、勸募發票救助植物人等活動,但這都不能抹去我不夠有愛心的事實!因為,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害怕去面對一些心理或生理有殘缺的人的,這或許也是為什麼自己從未考慮過當護士或特教老師的原因吧! 記得有一次參加一個活動,正當我專心的聽著台上主持人的開場白時,突然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伴隨而來的是一種「怪異」的笑聲,我莫名的全身發冷,轉頭一看,一張扭曲的臉距離我不到十公分,我實在無法控制自己,身子往後大大的一擺,我知道我的面部應該發青了,連自己都能感覺到臉上肌膚不自在的抽動,我也知道這樣也許會傷到對方的心靈,但受到驚嚇的我,實在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我的腦筋一片空白,久久不能回神。 因此,當我知道,參加新世紀領導人才培育營高階活動,有一天的行程規劃是「服務與關懷」,每一小隊要分三組,分別為:創世基金會、仁愛之家以及瑞復益智中心與病患或孩童「溝通」,而我被分到的是瑞復益智中心時,心中的排斥和壓力是多麼難以言喻的。 一定很多人和我一樣,初聽到瑞復益智中心,完全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團體,由於培育營在事前需要做很多作業,其中一項是做服務與關懷當天的活動企劃書,因此我花了很多時間去了解瑞復。 瑞復是一個服務中重度心智障礙及多重障礙者的日托性社會福利機構,包括自閉症、智能障礙者、癲癇症、視、聽覺障礙者:::等等,都是他們服務的範圍,由於他們並沒有特別的年齡限制,因此我們當天進行活動的對象有可能是未滿一歲的小寶寶,或者與我們一般大的青少年,甚至是六十五歲以上的大人都有可能!這成了一個相當棘手的事情,再加上我心理一直有著濃濃的恐懼感,因此在得知原來瑞復是這樣子的機構之後,突然好想要換到仁愛之家去和小朋友同樂,不然,要我去創世基金會和植物人「談心」,對發票也行! 為了做作業,除了了解瑞復,還要設計當日活動,並與中心的人員溝通,在金門的我,打長途電話怕太貴,只能多多利用網路聊天室以及E-mail,造成了很多不便,也浪費了好多時間!但也因為如此,學到了更多寶貴的經驗,企劃書最終是完成了,但能不能用一張偷悅的臉去面對中心的「小朋友」,成了我心中最大的恐懼和不安。 日子很快的到來,我穿了一件黃色的上衣,希望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朝氣一些,台南的太陽很熱情,我的心情卻很昏暗,外頭的海風無法透過遊覽車厚厚的窗子吹進來,在冷氣車箱裡的我竟然也能冒出一聲冷汗,其實除了害怕,我還有一些些的興奮,那種感覺像是準備打開自己心裡的鎖,檢查裡頭到底有沒有一個叫「愛心」的東西存在? 瑞復益智中心位於海邊,下了車,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不知名的樹,樹很濃密,把台南的太陽遮住了,我一定沒有中暑,卻好似被海風吹得有些頭暈,呼吸有點困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我覺得自己就要暈倒了。 我們先被引到了一間教室,由中心的董事長(歷任董事長均由台南天主教教區的主教擔任)歡迎我們,中心的老師也為我們介紹了瑞復的運作情形,我將金門高中帶來的文具親自交給了董事長,重重的一箱文具至少有五公斤重吧?我把金門人的溫情帶去了,相信中心的每一個人,一定也能感受到的! 接著,就分開進行分組活動了,我們在活動區等候著,同組的組員知道我害怕,但他們都說我看起來一點都不怕!是啊!我一直笑,一直笑,怎麼看都不像在害怕的樣子,但事實上,我的心跳愈跳愈快,愈跳愈快,快到我都要不能承受了。 終於,他們來了!我們先自我介紹,我的「代號」是「草莓姊姊」,因為和組員的討論後,一致認為用簡單的名字讓他們記住比較好,再加上中心的老師說,不管他們是幾歲了,心智年齡大部份只有四、五歲,因此他們都會把我們當大哥哥、大姊姊看待!因此,「香蕉姊姊」、「西瓜哥哥」:::就一個一個出來了!當然,我們也請他們介紹自己,他們都不太會說,有些說了二、三遍我們也還是聽不懂,中心的老師在一旁幫我們「翻譯」,我們也盡可能的記住他們的名字,當我們叫出他們的名字時,他們臉上驚喜的笑容,令我水遠難忘。 (上)
-
我的祖父是出洋客
為了起大厝祖父分批匯錢給家鄉的哥哥蔡開盛伯公(伯祖父),建屋資金祖父處理的方式是將印尼荷蘭殖民政府發行的幣制兌換成中國當時通行的幣制銀元,以一仟元銀元為單位逐筆分批匯款到廈門專屬機構「民信局」(家鄉人稱批局)再經專人轉交到伯祖父手上,正是所謂『南洋錢,唐山福』。伯公首先要面對的是「起大厝」的土地從何處購得?十分珍貴的是伯公在民國十三年關於購地的始末留下地契、厝契、驗稅契證、賣契等六份文件今猶存,我仔細研究這些文件更感佩先人創業的艱困及巨細靡遺。原來今之「前水頭中界蔡開盛蔡開國昆仲古厝」是蔡厝大房的祖屋,其地上物是一落四櫸頭加右護厝以三千大銀、厝地以三百大銀賣斷,並分別立有賣契,當時大房主事者是伯公蔡國勝(一八八三年至一九六八年),中人(引介者)是二房伯公蔡加世(一八八四年至一九三三年)。國勝伯公轉向酉堂子嗣黃仲衷(黃俊長孫黃竹之後)在靠近酉堂潭月池購屋買地並興建一落四櫸頭(今前水頭門牌號碼五十四號),據訪查鄉佬得知:今之得月樓旁出洋客的故鄉展示館本是酉堂祖產亦是黃仲衷賣斷宅地給黃廷瓢(旅居印尼,水頭出洋客晚年歸故鄉並起造洋樓遭綁架未遂黃廷宙之弟)興建洋樓,據悉黃仲衷嗜吸食鴉片以致典賣祖產。走筆至此,有必要為酉堂景觀變遷作佐證說明,我認為酉堂宅第真正的變化在民國十年前後,與蔡厝地域的擴展有關;黃俊在清乾隆三十年(西元一七六五年)興建酉堂黃氏別業,首創浯島池台亭榭(黃氏族譜記載)、園林池沼(金門文獻記載)是依據風水的空間配置,宅屋還繞此聚氣納財的水池,︽陽宅會心集︾說:「塘之蓄水,足以蔭地脈,養真氣。」依八卦的方位,在艮位(東北方)、震位(東方)、巽位(東南方)、離位(南)、坎位(北方)、乾位(西北方)六個方位興建宅第,成圍合之勢,並面向酉堂潭(水頭鄉親稱呼),為達到吸取日月精華之表徵及避開「帶箭煞」,於潭中設置一道曲橋,將潭面區隔成日、月形兩部分,家鄉人亦稱「日月池」或「日月潭」,東南方位及南方位酉堂子孫叫「五宮」(家鄉話發音),建族實體今尚存部分,東南東方位,也就是面向「五宮」的左側有一棟中國式建築方形閣樓,仿竹節柱立於圓形窗上很有特色,樓旁有一株老龍眼樹,今樓已傾圮,龍眼樹仍在,南方位近馬路有一對外的院門,門上橫置寬厚花崗石板(泉州石)陰刻「黃氏別業」四個大字,近院門的酉堂潭內壁插入數塊大石板,以階梯狀排序,其功能是方便進出池內取水、清洗或撈魚,在無實體建築物的坤位(西南方)池旁植一棵達成人圍抱的老槐樹,童年時我與同伴最愛到這些地方玩耍,常流連忘返,印象相當深刻。可惜文建會修護時,閣樓未還原、「五宮」未修護、老槐樹砍除,潭壁石板階梯拔掉;雖院門型式猶存,但刻「黃氏別業」大字的厚重石塊卻不知去向,唯院門上擺設石板的痕跡還在,酉堂修護時,我還到現場找呢!連附近草叢都不放過,很可惜還是找不到。
-
好美的金門─鸕鶿
趁著下午休假的空檔,和先生一起出去欣賞風景,由金城的海濱公園、莒光樓、延平郡王祠附近的建功嶼、看后豐港的海邊、慈湖的夕陽,看見美美的景象,我們便會把景象用數位相機給予紀錄下來,在慢慢的回憶欣賞,但是前面所說的都不是重點唷!重點在慈湖後面呢? 車子行駛過在慈湖的鄉間村道路上,眼望著車窗外的天空,看見了一大群黑色正在飛翔的鳥類─鸕鶿,好壯觀的景象,我們車子從慈湖的一個小路繞進去後,我更才發現金門是多麼棒的地方,居然是一個欣賞看鸕鶿的地方,我們走到湖畔旁,靜靜的看著鸕鶿正在成群返回夜棲息的地方─木麻黃林上過夜。 邊看著火紅虹的夕陽正在即將落下時,也看著可說是一大群、一大批的鳥兒─鸕鶿,我們專注著鳥兒到一個定點時會自動的變換著排成一排慢慢的飛到自己的棲息的睡窩中,好美好漂亮啊! 看了鸕鶿,發覺到飛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像似一幅畫也像似一串文字在廣闊的天空中翱翔跳舞,像極了翻開一本圖畫中的故事。
-
《芸窗晨語》學校午餐另一章
我們學校辦的午餐,向來口碑極佳。不管是從這兒畢業的學生,或是曾在這兒任職過的教職員工,大多是翹起大拇指說:「讚!」原因在於學生人數尚算不少,辦起來經費不會覺得捉襟見肘;另一方面學校廚工也極用心在菜色變化上動腦筋。所以每天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湯,有時還外加水果,總是讓人把一個午餐吃得口齒留香、心滿意足。只花那麼一丁點的錢,就能吃到這麼豐盛的午餐,簡直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禮物。這幾年來,託政府的德政,這午餐還真的變成了天底下「白吃的午餐」─連錢都不用繳了。因為「白吃」,所以現在若私下找幾個學生來問問,學校的午餐一餐需繳多少錢,我想沒幾個可以回答得出來,因為這午餐吃得實在太太「應該」,太「順口」了。 這麼「順口」的午餐,學生就不太懂得其中蘊藏的一大堆道理。這天早上,班上因為辦了一年一度的搓湯圓活動,小朋友個個興高采烈,把自己搞得粉頭粉臉外,更吃到了熱呼呼的湯圓,有的甚至連吃了三、四碗。老師我看小朋友那「奮勇當先」的吃相,心想這天的午餐應該是乏人問津了,所以吩咐添菜的高年級學生把每人添的菜減少些,以免造成浪費。好不容易捱過老師我規定的時間,小朋友個個眉開眼笑的把吃得盤底朝天的餐盤拿給我檢查,還一直笑嘻嘻的跟我說:「老師!今天分的菜好少,真好!」本是一臉勝利微笑的我,這時才突然清醒過來。原來小朋友高興的不是今天的菜特別好吃,而是分的菜很少,可以不用吃那麼多,這什麼跟什麼啊? 以前曾聽過一則笑話,有個阿公跟孫子說起小時是如何的貧困,三餐不繼的情景是如何的堪憐,阿公的用意是要告訴孫子要懂得惜福、感恩。誰知孫子聽完阿公那段感人肺腑的故事後,冒出的話竟是:「阿公!你們那時候真好!不用吃那麼多東西!不像我們現在這個也要吃,那個也要吃,吃不完媽媽還要罵。」我想不用我再贅述,各位看倌也知道阿公聽後的反應是如何了。這還真是個嚴重的「代溝」問題。 常有家長在聯絡簿上給老師的話是指導他的孩子多吃些飯,我看了總是啼笑皆非。這年頭小孩子「吃飯」這件事,還真的成了每個家庭中傷腦筋的事;也成了學校老師每日的惡夢。因為學校除了開辦營養午餐外,連早餐也接手辦理了。當然也有很多不以為然的反對聲音,在耳邊圍繞。其中不乏「以後連晚餐也由學校接手好了」、「學生在學校吃了晚餐再放學回家」:::學校儼然成了孩子的第二個衣食家庭,除了教導學生進德修業外,連本是家庭中最基本的「吃飯」問題,也將成為老師棘手的教學重點。這實在是一個令人深思的問題。 現今大半的孩子是不喜歡吃青菜的。曾有家長一臉莫可奈何的向我訴狀,他的孩子在家裡是青菜不沾的,即使是碗裡的一點蔥花,也會小心翼翼的把它夾起來丟掉。瞧班上大半的孩子的確如此,要找出自動把青菜吃光光的,那還真是少數,大多數是老師檢查一遍又一遍,才勉強像「嚼蠟」般的把青菜嚥下去,有的甚至寧可枯坐在那兒,直到老師無可奈何准他倒剩菜時,才肯離座。每次與學生為這「青菜」問題,鬧得師生很不愉快的時候,總讓我想起外國卡通人物卜派吃菠菜罐頭後變成力大無窮的畫面。真恨不得也把所有的青菜變成了可口的罐頭,只要學生吃一罐青菜罐頭,就能考一張一百分的考卷。 多吃青菜、水果是老師上課老調牙的教學守則。但現實生活裡,孩子視青菜為仇敵,能不碰就盡量不碰它。至於有甜份的水果,其被仇視的程度雖未若青菜之甚,但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完全肇因於現在的孩子在吃這方面有太多的選擇,不吃這個,可以吃那個。另一方面也太欠缺勤勞的美德了,甭說動手操作家事了,有時連動手吃這回事都懶,瞧咱們家冰箱的水果,若沒有老媽我洗洗切切,是沒人會正眼去瞧它一眼,直至發霉爛掉為止。有多少孩子不喜歡剝蝦吃,因為他怕弄髒手;有多少孩子不會吃魚,因為怕被魚刺刺到。 生活的富裕,讓人們得到了生活上諸多的便利與享受,但也相對的失去了很多生命中的重要意義。當一個人連「吃」這回事都懶的時候,這是多麼可憐的一件事啊!
-
《地方傳說》理學大師林繼平教授評析許獬
許獬在明代曾以文章、制義名聞天下,海內仕子爭誦其文章,其遺作︽叢青軒集︾、︽許鍾斗文集︾、︽四書闡旨合喙鳴︾、︽四書崇熹註解(曾為朝廷講章之用)︾、︽八類類集︾等大作曾風行於世,觀其背景,正是明太祖訂定︽四書︾為天下讀書人必讀之範本,以古聖賢之著,選定朱熹注解之刊本,帶動起天下人齊讀四書之風,也奠定朱熹於儒家不墜之地位,故仕子求取功名,必詳透四書之要,要能倒背如流,要能滾瓜爛熟,要會模仿聖人口氣,要會替聖人立言,故習得一口好四書者,多能在科舉考試上佔點優勢。 讀書者眾,能讀出點心得,讀出成就者寡,故能出類拔箤者,其必已自成一家言,讀書能博約有功,能趣意盎然,能廢寢忘食,能性情喻於憂喜憤樂,理勢達於窮變通久,能博而不雜,能約而不漏(以上四句見清儒章學誠之︿博約下﹀,收入︽文史通義︾乙書),能有神馳之感者實少數(神馳乙詞,見︽EQ︾乙書(丹尼爾.高曼1996:109-112),其引借一位作曲家的形容,最能表達出達到神馳時之心理及生理之反應:「那是一種狂喜到近乎忘我的境界,我個人常有這種經驗,這時我的手彷彿已非我所有,完全與我無關似地自我揮灑,我能睜大眼睛驚愕地旁觀,簡直如行雲流水般的自然。」),在畢生所學之能量全部釋發後的成就,其所創造出的思想,往往能夠令人讚賞與名留天下。曾聞孫中山先生即是吸納中外學術而創造出三民主義,應即是一例。 然在許獬亡後近四百年,最能表現其思想大作︽四書闡旨合喙鳴︾,經國內理學研究者己故東吳大學教授林繼平披讀後,旋即發表六篇論文,闡述其心得,並直指許獬之理學造詣,其對四書之闡發有超越朱熹之評斷,也算得是知音一緣。 筆者不敏,才疏學淺,所究許獬之部分,僅敢觀其外表之一毛,啄其生平等外部文章,如隔靴搔癢,未能直指要處,又礙於學疏,對許獬之文章,一直觀而不敢碰究,非不為也而是不敢為也,故如仰望天空繁星之浩,僅徒眼以觀,觀其閃亮群星之奧與美,碰不著邊際也識不透義理,故無法體會許獬之思想及理學之內涵,猶記早些時候,常與人言道因許獬距現世有四百年之遙,所以相關資料太少,難覓其大體以觀等心虛藉口搪塞,惟經拜讀林教授對該書之闡述後,才驚覺自己是以蠡測海,以管窺天,如大夢初醒,如獲至寶。誠如林教授所言,是天假其緣,其偶得許獬之︽四書闡旨合喙鳴︾,亦經其粗讀許獬對大學三綱領之解說,才發現這部書對朱子的四書集註確有精透的闡發,進而手不釋卷,一氣呵成,先後就其所觀發表出六篇之論述,筆者不才,為推廣先賢思想及廣揚先賢典型,茲整理林繼平教授之論文成果,借花獻佛,以饗各界。 筆者有幸見此等文章,亦是緣購林教授之︽明學探微︾乙書,見其序言載:「二十多年來,以陽明哲學作中心,在港台各學術期刊發表了不少論文,上溯陳白沙、陸象山、旁及白沙高弟湛甘泉,向下推究,又留意明儒許鍾斗(許氏金門人,著有「四書闡旨合喙鳴」,黃梨洲未輯入。):::其中有關許鍾斗諸篇,單獨闡釋四書哲理,經由抽出擬另印行單行本外,:::」觀此一段,愛恨交加,可謂一則以喜,一則以悲,喜則是許獬之文章,在輾轉四百年後,得由高人闡發立論,並經網路搜尋,得知於國家圖書館期刊資料庫存有該等期刊論文,並得本縣圖書館陳秀密小姐熱心指導如何取得,進而得以仰其內涵及理念,悠盪於心;悲的是林教授甫於九十二年年初往生,未得及以親面請益,得其誨示,以更深刻了解許獬之思想要涵,另因林教授辭世,而使許獬闡述四書之印行單行本,未能及時發表於世,可讓各界能再見識金門第一才子的風範、學問、德行、思想。 林教授對許獬思想之闡發,有著極高的評價,其發表之論題目分別為︿大學思想價值之重估─許鍾斗「四書闡旨合喙鳴」評述之一﹀(收入中華文化復興月刊第七卷第五期)、︿從許著「四書闡旨合喙鳴」論中庸德治主義理論的完成﹀(收入東方雜誌復刊第八卷第三期)、︿論語許著所展現孔子的形上思想﹀(收入東方雜誌復刊第十一卷第三期)、︿從孟子許著論孟子形上學之發展﹀(收入東方雜誌復刊第十卷第二期)等四篇,至於其他二篇因國家圖書館未掃描(已致函請求掃描中),故未能一併整理說明。 茲就林著之︿大學思想價值之重估─許鍾斗「四書闡旨合喙鳴」評述之一﹀乙文,其以︽大學︾為例,其言:大學開宗明義:「大學之道,在明明德」,何謂「明明德」,朱子的見解如下:「明,明之也。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虛靈不昧,以具眾理,而應萬事者也,但為氣稟所拘,人欲所蔽,則有時而昏,然其本體之明,則有未嘗息者,故學者當因其所發而遂明之,以復其初也」,這段註文,就理學而言,精當已極,然許著而為精透,許獬說:「首言明明德者,天下事業必從心體中做起,故貴證澈本原,明明德者何?此心之靈明,天所賦于我之本體,德本明,或有所拘蔽則昏,明之者,徹其拘,去其蔽,不虧其本體之謂也,如鏡子本明,但為塵垢所蔽,磨洗其塵垢,則依舊復明矣」,這段「講疏體」的文字,對於朱註釋「明明德」的奧義,確有精透發揮。其結論亦云:「皆因許著對朱子大學註之闡發、補正與啟導作者而來,故其人其書,應為近世學人所重視。」以上是林教授對許獬之重視所生之感言。 (上)
-
讓金門的呼吸響出去———談《金門日報》島外發行
在戰爭的年代,金門是新聞的寶山,曾吸引世界各地的鎂光燈在島上閃爍不停。縱有被砲彈擊中的危險,卻阻不住前仆後繼的來者。但在砲聲遠颺之後,那些鎂光燈就不來了。而那時的︽正氣中華︾,形同軍事機密文件,只能在島內說給自己聽,不能對島外發聲。現在,金門的吸吸雖也常響在台灣的報紙和電視上,︽金門日報︾也上了網,但總有其侷限與不足。因此,推動︽金門日報︾島外發行,實有其必要。 「島外發行」的目標,不外乎台灣和有金僑的地區。就台灣而言,各大公立及大專院校的圖書館是重點,其次是旅台鄉親。其他海外地區,則以金僑為對象。 不過,「島外發行」的主要目的,不在增加報紙的發行量,而是它的附加價值──積極推銷現代的金門,讓人知道今日金門是何等風貌,而又在做些什麼,及將要做些什麼。讓人知道金門有那些值得一看的,值得去研究或投資的寶貝。更讓人知道金門的人文精神和文化水準,藉以帶動金門的各種產業與發展。所以,這是個建立推銷據點的工作,而圖書館是個不錯的地點,可惜,目前只贈閱了兩份給國家圖書館。(經電詢,該兩份報紙因到的時間較晚,就統統存放報庫,讀者根本無緣相見,完全失去了贈報的美意。據我瞭解,期刊部還有足夠的地方,地下閱報室也不差一個報夾,中午送到,也可和讀者見面數小時,何以處理得如此粗糙?我不懂。) ︽金門日報︾對島外鄉親及金僑發行,除可作為推銷現代金門的據點外,更大的功能在傳遞鄉情,使生活在島外的鄉親如同仍生活在島內般溫馨。這方面的工作,經電詢報社的翁先生得知,各旅台同鄉會及理監事,共訂了四百多份。但有無發揮「推銷金門」的功能?則不得而知。 誠然,︽金門日報︾想到台灣的媒體市場「打天下」,確非易事。但是,今天不飛出去,明天就嫌晚,長遠的看,也不宜死守家門做老姑婆。︽金門文學叢刊︾移師台北辦發表會,就是主動出擊的好例子。接著,國家圖書館十二月的︽全國新書資訊月刊︾,及元月份的︽文訊︾,都刊出了免費廣告,又,去年八月在國家圖書館推出的金門出版品展覽,也讓不少人看到了金門另一面欣欣向榮的景觀。李縣長在︽金門文學叢刊︾的序文︿金門‧打造文學黃金島﹀中,有「讓兩岸認識金門,讓金門走向世界」的豪語,︽金門日報︾是金門文學的「原廠」,豈有「門雖設而常關」的道理? 要走出去,當然要投資。但︽金門日報︾的市場競爭力薄弱,體質由︽正氣中華︾移花接木而來,尚未完全脫胎換骨。惟這個賠本生意,不做也不是辦法。舉例來說,報上的廠商廣告,光打給島內人看,商機有限。再如本(元)月四日,有「觀海別墅」等廣告,可是,島外的有錢人看不到。這真應了「兒家門戶尋常閉,春色因何入得來」的禪意了。所以,站在積極推銷金門的立場,縣府若每年能籌個五十萬,便可重點式的贈閱兩百份去當「尖兵」(但願受贈的圖書館別將它關禁閉),而旅台的鄉親也應多伸援手來支持,大家告訴大家,把金門的美麗亮出去,讓金門的呼吸響出去,吸引觀光與投資。文藝人士更應不落人後,支持並回饋該報,因為,它曾經是大家的寫作搖籃,而且也是子孫的寫作搖籃。 今年四月,將舉辦「世界金門日」活動。屆時,返回母島的金僑很多,在活動期間,主辦單位就宜挪出一點預算來,每天購買若干份︽金門日報︾,派專人送到貴賓下榻的旅館,每人(家)一份,請服務生分發各房間。最好是能趁他們參觀︽金門日報︾做簡報時,許下長期贈閱的諾言,請他們回到僑居地廣為故鄉宣傳。這種贈閱,絕對不能手軟,因為,要「讓金門走向世界」,不能沒有先鋒部隊。若能因此創下一筆「匯」,就撈了一個大本了。 報紙的發行面(量),和廣告能量成正比。先賠本耕耘,結果之後,便有得豐收了。 要讓報紙能擔任「推銷金門」的「尖兵」任務,必須有良好的體能和技能,也就是一個報紙的硬體與軟體。硬體設備不能和大報比,軟體則可做得比大報好。例如,「沒有一個錯字」,便是最好的招牌。當年的︽讀者文摘︾,就曾以「抓到一個錯字獎美金一元」為號召,樹起了屹立不搖的形象,而銷路大增(促銷策略奏效)。當然,標題、內容、文筆與編排等,都要有水準才行。 副刊組各版,對發行量有舉足輕重之勢,當年黃金時期的中央日報,有兩大特點:一是新聞的可靠性。只要該報登出了發放年終獎金的日期,偏遠地區就據以執行。二是︽中副︾,一般都視為泰山北斗,青年作家則視為「龍門」,很多人訂它,就是要看它的副刊。 副刊最重要的質素是可讀性,政策性尚在其次,另一策略是培植「明星」,而且一個接一個,不宜讓某一明星「獨領風騷」,但提不起的不能提。故要嚴加把關,六親不認。而老榦新枝,要能相互輝映。目前,台灣一些報紙的副刊,既倡「本土」又去「中國」,大有「批孔揚秦」的味道,︽金門日報︾則宜作中流砥柱,並開發海外和對岸的稿源,才能「讓兩岸認識金門,讓金門走向世界」。 總之,金門的未來還是金門,套句曾在十八軍一一八師當過營長的廖明哲將軍的話:「金門人豈只是會打仗而已,」(原文是「十八軍的幹部豈::。」一定能讓金門的呼吸響出去,響給世界聽。謹祝願順利成功。(九十三年一月七日)
-
我的祖父是出洋客
祖父經商順利,另一關鍵是收購樹膠(當地唐人稱呼,即是橡膠)批發轉賣,巴爺光務位於蘇門答臘巴東高原下,在山區有大片天然橡膠樹,從橡膠樹上採集天然橡膠時,在樹幹的表皮自上而下用刀割一斜口,一毫米深,半周長,把流出來的白色膠乳收集起來,此時是液體狀且發出怪臭味,必須加入稀醋酸或甲酸才能凝析出固體橡膠塊,這是輪胎工業的主要原料,西歐國家工業革命之後,對此原料需求孔急,荷蘭的殖民式經濟就是掠奪本資源,祖父從番人(唐人稱呼土著馬來人)手中集貨並作凝固的加工,再自行運輸到有四小時車程的大城市巴東給仍是唐人大盤商,據此逐年累積財富,亦定期將積蓄匯回家鄉給二祖母、伯祖父,早期出洋的鄉僑除旅費外幾乎身無分文,也無身分地位可言,而且工資十分微薄,除自身溫飽外,能匯回金門接濟僑眷的資金根本沒多少,祖父算是有能力且幸運的一位,『南洋錢,唐山福』這是具體的舉證之一。西元1918年(民國七年)祖父三十四歲時再度返回金門,因為經濟實力的豐富,乃開始與伯祖父商討購屋置產事宜,並且完成其傳遞香火責任,二祖母生下大姑媽後亦無再生育,祖父耿耿於懷的是家中無男丁繼承產業,經由二祖母的首肯,將是丫環身份的收房為偏室,那就是我的三祖母曾冬花(生於光緒甲午年,西元1895年)現今老家大廳也懸掛著三祖母照片,怎奈天不順人願,隔年二姑媽誕生,祖父著實的失望,三祖母、二姑媽隨祖父遷住廈門鼓浪嶼,祖父亦返回僑居地,繼續為其事業打拚,這回他的心願是改善家鄉僑眷環境──起大厝。 鄉諺:「三代人,無法度起一間厝」,又說:「勤儉三代人,新厝才會成」,指出農業社會起造宅屋的艱難,若非經商或當官是很難累積資金建宅第。考證前水頭蔡氏宗族:明朝崇禎年間蔡允能(生於明崇禎已亥年,西元一六三五年;卒於清康熙辛酉年,西元一六八一年)從瓊林坑墘遷居至前水頭中界,在今之酉堂後方建造一屋,下傳到第三代蔡祐(字君保,生四子析四房),在今之後浦觀音亭(靈濟古寺)右側購置三間店(今尚在並營業中)經商,繼之累積財富家道豐裕,家庭人口逐漸增多,每一房為達析產分炊乃起造住宅,於乾隆已酉(西元一七六五年)前後起造四棟宅第分屬四房,建築型式分別是:大房是一落四櫸頭加右護厝(地契用語今稱護龍)、二房是雙落大厝(今前水頭門牌號碼五十七號)、三房是雙落大厝大六路加左護厝(民國八十一年拆除改建三棟樓房)、四房是一落二櫸頭加右護厝(今前水頭門牌號碼六十四號),四棟房子聚攏成為聚落中的家族住宅團塊,兩兩平行成梳式配置,前排是大房及二房,後排是三房及四房,而且後排高於前排,合於風水學所提的「步步高」「居之大吉」的格局,︽陽宅十書‧論宅外形︾說:「前高後下,絕無門戶;後高前下,多足牛馬」又說「前高後低,必敗門戶;後高前低,居之大吉」;同時在大房、二房的門口埕中間地帶挖一口井(今仍在使用,水源不絕),自成獨立的生計圈,蔡氏宗族據此安居繁衍,此後鄉人以『蔡厝』稱呼,對比於水頭鄉元朝黃輔開基的黃厝(位於水頭頂界)、李良亨開基的李厝(位於水頭中界);『厝』是閩南人對於聚落的用語,通常其前加一姓氏稱呼,形成宗族聚落、血緣聚落。水頭鄉古地契、田契中皆可見到『蔡厝』名,可以肯定的是從清乾隆中期起才有『蔡厝』之名。然而探尋蔡厝宅第變遷,發現蔡厝的四棟古厝直到祖父民國十四年起大厝總共約一百四十五年未曾變更,固然子孫綿延眾多居住空間必感擁擠,但更可以理解的是這些年來生活溫飽尚感困難,如何擴增宅第?是故祖父與伯祖父預備購地置屋是蔡氏家族的天下大事,若非有雄厚的資金來源,怎能有此大作為?蔡厝宗族的聚落景觀和地界也因為出洋客的「起大厝」而改觀,同時竟然發現牽動酉堂黃氏別業的宅第被裁缺一角。(三)
-
《地方傳說》許獬出生地之初探
金門第一才子許獬在︽滄海紀遺︾乙書內載為:「十九都後浦人(清代補遺)」,在︽同安縣志︾載:「翔風後浦人」,在︽金門縣志︾載為:「後湖人」,究竟許獬是金門後浦人或後湖人,這確實是一個值得探究的題目。 金門,古隸同安縣,故在相關的史書均可見是屬於同安縣綏德鄉翔風里第十七、十八、十九、二十都,然而,這四都僅佔同安縣治中三鄉(永豐、明盛、綏德)、十一里(長興里、同禾里、民安里、從順里、翔風里、感化里、歸得里、仁德里、安仁里、積善里、嘉禾里內再分為東二十都、西二十四都)之四都爾爾,其中之十七都位現金沙一帶、十八約為金湖一帶、十九都約含金寧、金城一帶、二十都為烈嶼(︽滄海紀遺︾載二十都亦含金門城西門及前水頭)。 依金門最早的地方志書︽滄海紀遺.山川之紀第一︾載:「同安之為都五十有二,而浯洲為翔風里,三都隸焉。太武山從中起,則一洲之宗也。山之西為十七都,::太武之東為十八都,::太武之南有雙山,其西南為十九都,其一支自雙山而下者,曰後浦為最盛。而在其左右者:為宋厝、為湖尾、為半山、為古龍頭。其東偏者:為董林、後垵,連彙而南者:顏厝、古坵、水頭、金門城。」該書作者洪受自序於明代隆慶二年間,可知當時金門僅有後浦,而無後湖一地;縱在清汶水人黃鏘補該書時,亦稱為後浦,而非指後湖;另依明代晉江舉人池顯方為許獬作之︿許鍾斗先生傳﹀以觀,該傳存於︽叢青軒集︾乙書,梓於明崇楨十三年(西元一六四○年),池氏曰:「::先世居同安浯洲丹詔村,自五十郎徒居後浦,::」另許獬亦曾與家中叔祖書信,其篇名即為︿與肖浦叔浦﹀,內容為家書往返,亦收入於︽叢青軒集︾乙書,其中值得注意的「肖浦」,應即指昔後浦而言;另︽同安縣志.卷八︾載:「編修許獬宅在浯洲後徙城內東市後。」「後徙」一詞及後徙城內東市後,亦明確指出昔後浦與現總兵署之關係位置。 而後湖地名,始見於清道光同治之金門古地圖中,餘史書部分尚未得見更早之資料,而現存於金門縣朱子祠旁之名為「浯江書院捐充膏火題名碑記」之石碑中,可看出「珠湖叢青軒許」之刻字,該碑亦立於清道光十八年二月(西元一八三八年),其中之珠湖應解讀為後湖,叢青軒許應是崇仰家族先賢而所引用,應為許氏族人對該書院捐充膏火,以叢青軒許之名為代表,是就目前可知之資料中判斷,後湖之名始見於清朝。 現金門縣金寧鄉之後湖村,代代世居著金門許氏後翰房之子孫,金門許氏的始祖許忠輔於元末遷徙金門,其於發展至第四世時共分為六房,其中第五房為後翰,此即為現金門縣後湖村村民之房號,生長子為許光祚,現其村東往海邊之路旁,即遺有許光祚之墳墓,晉江舉人池氏即曾云:「五傳至光祚公以詩名,自是世能詩。」,許獬為後翰房之子孫,是許氏後翰房第十二代之子孫,距許光祚有七世之遙,許光祚之墓雖遺於後湖村東,然許獬之祖父及父曾有書齋在現國家三級古蹟「清總兵署」之原址上,現有相關之史書均載許獬為後浦人,故生一假設可資推算,在許光祚身後由當時子孫擇現後湖村,面向面前山,左為大海之地而葬,子孫仍遺後浦發展,在明嘉靖時己是家殷人眾,俟於清康熙二十一年,因總兵陳龍移駐原許姓之生聚之地,「壬戌(清康熙二十一年、西元一六八二年)陳(龍)遂移駐吾家,於是荒城兵墟漸成壘,我有藩籬彼自毀,我有田疇彼自闢之,莫敢以問矣。(金門珠浦許氏族譜)」迫而外遷至現後湖村生聚,漸成一方,為清道同年間繪古地圖時所載(金門古地圖可參見金門縣志彩頁)。 現後湖村尚存有「鄉賢世第」乙厝,據「後湖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許文傑指出,早年該厝古書滿室,現雖有人管理,亦也不復當年。筆者曾赴該厝,現該厝之管理人為許乃場先生(許氏第二十二世),其正廳之佛龕中有許獬之塑像乙尊,供奉祭拜中,祖先龕中更有布衣塑像乙尊,循此可更接近明代許獬的印象。 許獬不論是後浦人或後湖人,在金門人的心中應是永遠的會元,其傳說仍為後人傳唱。筆者不敏,如有謬誤,尚祈各方指正是幸。 參考書目: ︽同安縣志︾ 成文出版社 1967年12月(據民國十八年版影印) ︽金門縣志︾ 金門縣政府 1992年 明 許鍾斗 ︽叢青軒集︾ 金門縣文獻委員會 1970年 ︽滄海紀遺︾ (明洪受原著至明隆慶二年、清黃鏘補) 金門縣文獻委員會 1969年6月
-
《小婦人週記》結婚,那是一定要的?
歲末,又是想念的季節,老友都紛紛捎來了祝福。小學同學又兼親戚的盧也寄來了電子郵件賀卡。賀卡裡有祝福、有願景、還有牢騷:「都什麼時代了,為什麼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不結婚,不交女友,還是就會被看成不是那方面『不行』,就是個GAY呢?」盧的話裡有著無奈和些許的憤怒。 無獨有偶,好友雲也從金門傳來了封電子郵件:「每當年關近,我就得千方百計把自己藏起來,否則那些長輩遇到了又會用『妳不要眼光太高啊!查某人總是要嫁 『這樣的話來對我說;和我同輩的人會攜兒帶女地從各地回到這個小島,用『啊!有婚姻、有孩子的人生才是圓滿的人生』那種眼神向我宣告。彷彿全天下的人都在對我說---結婚,那是一定要的啦!」雲是「五年七班」的,未婚的身份讓她「每逢佳節就想躲開」。 盧和雲的條件都不錯,各有一分專業、算是穩定優渥的工作,外形談吐都稱得上體面,也談過幾次大、小不等的戀愛,他們並不排斥婚姻,可是卻都無緣踏入婚姻的大門,不是他們太「挑」,只是總是沒法在「剛好的時候,遇見剛好的人,發生剛好的事」而已。 盧是家裡的么兒,兄長們的孩子有的都讀國中了,老母為他的「不婚」又煩又惱,先是安排大小的相親活動,後來又以「汝若沒娶某我死不瞑目」親情威嚇,現在甚至要他到大陸、越南或印尼「青菜」娶一個。盧又氣又好笑:「如果沒有遇到適合的人,難道說也要為結婚而結婚嗎?結婚的意義不該是因為遇到一個相愛並且願意一輩子相守的人而做的事嗎?就只是為完成別人的期望去娶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女人來,那豈不是本末倒置!若為傳宗接代,現在醫學那麼發達何患無後?何苦為此誤了人家女孩子一生!」盧為此和老母弄得很不愉快。 「唉!男人若娶不到老婆,還可以「偷懶」不用辛苦尋尋覓覓,就可以直接去娶到外在條件比我們好的外籍新娘或大陸新娘,像我這般年紀的女子呢,又沒法隨便找個『外籍老公』嫁;其實有時被逼煩了會有種『只要有人要娶,我就隨便嫁』的衝動,可是又回頭想想『我若不結婚也許不會比較好,但至少不會比現在糟,若結了婚,那可就不一定!』」看到、聽到許多不幸婚姻例子的雲雖然常常被那些長輩、平輩、小輩們「指導、指教、指點」為何不婚的問題,仍是堅持寧可「錯過」也不願犯這種「過錯」。 結婚,那是一定要的? 「大家都問『沒有結婚將來會不會有遺憾?』為什麼沒有人問問我是否滿意現在的生活,是否喜歡現狀的自己?反而要問些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一份答案是什麼的『將來』?」張曼娟在她的小品裡溫柔而堅定地用文字反駁那些告訴她「結婚,那是一定要的!」的人。 「一個成年男子若沒有結婚,他成就再怎麼高,住的房子再怎麼豪華;仍然是『沒成家』。」盧沮喪地說。 「一個屆婚齡的女子無論她如何努力如何優秀色,她若沒結婚,就是個『有缺陷』的女人。」雲不平地說。 「奇怪的是明明有那麼多結婚的人一面抱怨他們在婚姻中的無奈和痛苦,卻又一面來指謫別人為什麼不肯進入婚姻?這是什麼詭譎心態?結婚到底好不好呢?」盧和雲不約而同的問。」 「婚姻應該是一種『選擇』而不是一種『 犧牲』。」我對他們提出的「結婚到底好不好」的問題做了如是回答。 太多人對自己說:我為婚姻放棄了自我、付出了心力,我是如此的「犧牲」了:::卻總覺得委屈,為沒有獲得同等的回報而不快樂;可是如果把結婚看成是一種「選擇」:是自己當初在自由、自我、付出、負責、承擔、成全、擁有、放棄:::眾多選項中「選擇」了婚姻,既是自己「選擇」而來的,苦、樂都只是「選項」問題,何來「犧牲」之言?自是沒有好不好的問題! 若真要問結婚好不好?沒有標準答案,只能問填上答案之前是否經過慎重的思考?忠於自己的答案,就是決定結婚!不結婚!唯一的秘密配方。 別人結婚?不結婚?完全是當事者自己人生的「考題」,干卿底事?旁人,請尊重(她)們自己的「選擇」,就不要再假「關心」之名,行「迫害」之實,而再苦苦相詢了吧!
-
有緣千里來相會
不知可否這樣形容?那是個「深秋的黎明」吧!金門來了一大群洋客,我知道的是每個學校至少四個指導老師,這群輔迪美語的老師來這一趟「金門交流行」,正值青春年華的他們為金門的校園、街道帶來了一股朝氣、活力,也為金門這離島、偏遠島嶼興起一股「學外語」熱。他們來到校園,引起一陣陣的騷動,輕易打成一片、平易近人的他們在小朋友心中、眼中如同大哥哥、大姐姐般,此時在平常讓人害怕的英語,這時倒絲毫未成為他們彼此的距離了,這真是一場特別的緣份啊! 在課堂上他們輕鬆的以各種活潑的方式來引導小朋友,譹他們喜歡英語、不怕英語,一問一答,練習、練習再練習,當然偶爾他們會穿插一兩句不太流利的中文,他們在台灣的偏遠地區已待上一陣子了,看來他們的教學經驗豐富,能對學生的疑難雜症提出解決方法,包括「輕鬆學英語」,多聽、多說常是接近學習的不二法門。眼看著下課只有十分鐘,他們和小朋友在操場上快樂追逐、笑聲四起的模樣,彷彿他們是很熟的朋友,他們走到哪裡,小朋友跟到哪裡,真是形影不離啊!當集結全校大小朋友於一堂時,大家玩得不亦樂乎,就連校長、主任、老師也融入他們的歡笑聲中,看來在外語教學上我們該學的、該檢討的地方還是不少。直到他們和我們大小朋友一起共用午餐時,才有人驚覺他們習慣用筷子嗎?吃得順口嗎?我想這對於他們而言已是難得的機會了吧!一位調皮的小朋友問我說: 「老師,他們好奇怪哦!一直問筷子、湯:::的英語怎麼說?」我想這大概是隨機教育的一環吧! 短暫的相聚、交流,譹我們這群可愛、惜情的小朋友捨不得和他們分開,在他們回去城中宿舍前,我建議簽名留念,結果他們互留eamil帳號,除了簽名,誇張的是還要他們的手機號碼,且問晚上他們住哪裡,要去看他們,坐上車前還頻頻要求我讓他們送外國老師去城中,真是受不了他們的依依不捨!原以為事過境遷,沒想到一陣子後他們果真來信,小朋友訝異的要我幫他們翻譯,信中大抵是:「要好好用功,將來才能有成就,保持聯絡::::」,我趁機要小朋友們試著自己翻、自己想辦法回信;又過了一陣子後,小朋友說他們已回去美國了,他們寄來在美國和家人合照的照片,也許遠道而來的他們此時也在做跨國教學、交友呢! 感覺上,現在在強調與國際、世界接軌的趨勢下,小朋友們的學習環境是大過以前,尤其我們當年是在國中才接觸英語,直到大專才與外國老師面對面,又因為缺少說、聽的機會,總還是不敢輕易開口說英語,即使自己的英語底子並不差,還曾是老師、同學口中;眼中稱讚的對象,一度自己還自信滿滿的呢!相較於現在,小朋友是幸福多了,在學外語的環境下,但願他們可以在學外語的一開始就能不害怕,而日後也能像接受外國老師般的接受另一種語言!我把他們在校園中難分難捨合照的照片轉寄給小朋友,希望他們彼此間增添點新花樣,但是今天課堂上小朋友把那四位俊男美女的帳號抄在紙上給我,不知用意為何,想想自己不太上進的模樣,也許我也該多多跟他們交流了吧!
-
無解的回憶
小學畢業那年,祖母基於保護我和女孩子不必唸太多書的理由之下,沒有再讓我離鄉升學唸國中,一年的時間都把我留在烏坵「待字閨中」,準備像島上其他女孩一般,準備當個討海人家的媳婦。 但天不從人願,村落中的漁郎都不要我,因為我從小就「惡名昭彰」-只會看書、不會捕魚,他們深怕家中多個米蟲,祖母即使願意倒賠三萬給男方(當年聘金要三萬),依然無法將我內銷出去,這是精明的祖母想不通的地方,也是她老人家遺憾的地方。就像有一次在觀光局與同事討論莒光樓活動規劃,我們心血來潮說要辦個拋繡球的古禮招親,大夥七嘴八舌的拍掌叫好,一群女人好像一幅鳳冠霞披手拿繡球的俏羞模樣,冷不防課長插了一句:「高丹華,妳也要跟她們一起拋繡球招親嗎?」 連課長都對我們的點子有興趣了,套一句老是賣弄廣告詞的董兄用語:「嗯!有創意,高小姐拋繡球招親有創意。」 課長慢條斯理的走到我們面前,接著又對我說:「可是妳球一拋出去,大家就拚命的躲哦!」 我真想找個球砸向課長,或是找未謀面的課長嫂好好修理他,但我跟祖母一樣都想不通,為什麼內外銷都沒人要呀?在我滯銷「待學待嫁」的這一年,童年的故事裡,有了吳淼火這號新聞人物,以及他當時在烏坵的太太(或女友?)-一個很疼我的台灣小姐。 吳淼火是烏坵兩棲組的隊長,也就是兒時口中說的「水鬼隊隊長」,他們好像不怕冷,春夏秋冬老是一條紅短褲,老是在海邊操練,老是駕著軍艇行走碼頭四週。 烏坵除了軍人,就是「烏坵人」,島上幾乎沒有常駐的台灣人,他太太到島上住在我們村子裡,讓我們每天有了新的話題,也讓我有事沒事的跑去找她玩。她的皮膚很白,說話輕聲細語的,我還記得她去參觀我的小菜園,要我教她雞同鴨講的「烏坵話」。有一天島上氣氛很怪,大人說水鬼隊長駕船跑了,從烏坵跑到對面的大陸去了,島上的天空好像陰陰暗暗冷冷的,我的心理也蒙上一層不知名的恐懼和幽悶:::,萬一他死了,台灣小姐怎麼辦?他千萬不能死啊!我知道小姐對他很好啊! 小小年紀的我,不懂吳淼火為什麼要去大陸,也不懂風趣、開朗、瀟灑的陸戰隊兩棲組的隊長,為什麼要跑到共匪那一邊,我更不懂得要跟他太太保持距離,她還留在島上的那幾天,我依然天天跟她「玩」在一塊,只記得她那幾天眼框老是紅紅的不太說話:::,連我去菜園拔回一顆顆的青菜給她,她煮都不煮的放在一邊。 祖母後來讓我出來唸國中(太醜了,嫁不出去?),我還在高雄與她相約,她依然紅著眼卻開心地帶我去高雄的百貨公司坐電梯;再後來,我也忘了是那一個大人警告我,要我不可以跟她聯絡,否則我會被軍法組抓去關,我會被槍斃。 十三歲的我,糊裡糊塗的就與她失去了聯絡。不過在往後的日子,我卻常常想起她、惦念她,尤其每當到百貨公司搭電梯時,我總是好奇她後來過的好不好?我此生還有機會碰到她嗎? 及今思之,當年的吳淼火有什麼通天本領可帶家眷到烏坵住?連指揮官都沒有人帶家眷常住,他不過一個小小的中尉呀!而疼愛我的台灣小姐,也不過二十歲左右,在那個時代,她又是為了什麼跑到烏坵呢?是因為一份愛嗎?而那一份愛,又為她後來的人生帶來幾番風雨?她挺得過嗎?她如何挺過的呢?去年帶孩子到苗栗的風景區去玩,想起雜誌報導吳淼火住苗栗,沒想到當地的友人用手一指,那就是吳淼火的家,一瞬間我好像看到童年,想找回疼我的台灣小姐,但雜誌上說吳淼火已和大陸女子成親了。唉!年過四十之後,對人世間的因緣聚會真的有了無常的感慨,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就好像是拋繡球的笑話一樣不介意,可是對家鄉烏坵的相關新聞,卻在在盤據心坎,常常百思不得解。 烏坵幾度躍上新聞,但沒有一次是喜悅的,如指揮官自殺、如核廢料、如烏坵婦人為家鄉求救、如吳淼火烏坵叛逃案的曲折;烏坵為什麼總沒有好事?烏坵的事為什麼總無法好好的處理? 當年未經世事十三歲的小女孩搞不清楚,已快要四十有三的徐娘依然搞不清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