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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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麵茶香
日前,走在沙美的街道上,一種濃烈的特殊香味,飄散在整個空氣之中,瀰漫了整條市街。暖暖的空氣中,帶點油蔥與麵粉的香氣,吸引了母親和我們一群逛街的人,尋著香味,我們來到了賣燒餅店的門口,以為滋味從裡面「竄」了出來。「好香喔!什麼味道。」媽媽忍不住稱讚道。此時,我們也正巧找著了我們的目的地「佛像店」,它正好在燒餅店的斜對面,佛像店的老闆迎了出來,正巧聽到媽媽稱讚的話語,便接下去回答:「是炒麵茶的香啦!(閩南語)」。 「哇!真的好香喔!」忍不住眼光望向那條長長市街的天空,要去尋找那看不見的「麵茶香」,濃烈的香氣,直撲鼻而來,卻看不見是哪一家在「炒麵茶」。 多麼難忘的「麵茶香」呀!竟又那麼戲劇性的出現在我們的眼前,勾起了我們的童年回憶,回到那在大鼎中「炒麵茶」的記憶。 兒時最難忘的情景之一,就是「炒麵茶」,最難忘的滋味之一,就是「麵茶香」。為了要泡上一碗熱烘烘的麵茶,媽媽常常得先拿鋁製的大茶壺,燒上滿滿的一壺熱開水,耐心的苦候,等那茶壺的水開了,「噓」(水壺的響聲)大作之時,再拿一塊抹布包住茶壺的柄端,端至客廳,倒入那正等候熱水的麵茶粉中。經過細心的攪拌之後,端給那一雙正在為聯考而辛苦打拚、苦讀的兒女們。 那時,冬天的風,似乎特別冰凍,嘎嘎作響的風聲,狂風怒吼似的「撼動」著門窗和屋瓦。在寒冷的冬夜裡,陪伴著我們安安靜靜讀書的,竟是那永不止息的風吼聲。住在老舊平房中的我們,房門似乎永遠也拴不緊似的,冰冷的濕空氣,常從門縫、窗縫中鑽了進來,冰凍著我們的手腳。那時,穿再多的衣物,也抵擋不了那惡寒的冷空氣。 常常陪伴我們渡過寒冷冬夜的,正是那一碗熱騰騰的「炒麵茶」。熱熱、甜甜、黏黏的口感,入口即化的香滑,滑入喉嚨的瞬間,溫暖了我們的喉頭及心間。 尤其,在考試前後,熬夜讀書的夜晚,那一碗代表著母愛偉大的點心,補充了孩子的體力,也增加了母子之間的親情。當然,其簡單的沖泡方式,跟現代的速食泡麵差不了多少。然而,箇中的滋味,怕只有當時代的我們才能了解,因為,那包含了一連串的親恩在其中。小時候的我,最喜歡看媽媽「炒麵茶」。媽媽總是先準備好材火(撿拾木麻黃的枝葉),洗淨煮豬飼料用的「大鼎」,燒熱了鍋鼎,再用湯匙挖出一大匙白色的「豬油」塊,放入大鼎中慢慢溶解成「亮金」色的豬油,加入「油?」爆香,再倒一大袋的「白麵粉」,摻入少量的「砂糖」,最後,往往都會形成香味四溢的「炒麵茶」。那濃烈的油氣味,通常都會充塞整個廚房,然後從窗口「鑽」了出去,飄散在空氣之中。 那時,隔了好幾間屋子,遠住在巷口外的「金阿(閩南語)姑婆」,都會知道,誰家今天在炒麵茶呢? 「金阿姑婆」也愛吃「炒麵茶」。常常,剛炒好還是熱熱的「炒麵茶」,媽媽總會用「菜盆啊(閩南語)」裝上一盆,請我端過去請金阿姑婆嚐嚐。那時,金阿姑婆已經很老了,八十幾歲的年紀,瘦瘦細細的身子骨,駝著背,拿著柺杖,腰已經挺不起來了。每次,當我拿食物過去找她,她總是使勁的用力抬起她的臉來,對著我微笑,跟我說謝謝!姑婆很長壽,她的一生總共活了九十六歲。 「金阿姑婆」自己一個人住在巷子口外老舊的大房子裡。大大的宅院,總是大門深鎖,高聳入雲的圍牆,抬眼總望不見頂端,看不見牆內人的生活。對於兒時的我來說,那樣的大宅,似乎充滿了神秘與未知,也阻隔成內、外兩種不同的生活天地。 我從沒見過它的大門開啟過,總是好奇,在那斑駁的大門後,是怎樣的光景。聽說「金阿姑婆」的兒女們,已經搬去住在那西式的大洋房裏。年老的金阿姑婆,捨不得搬離住了一輩子的根(老房子),任兒女們怎說、歹說,金阿姑婆就是不搬家。最後,破舊的老房子裡,只剩下金阿姑婆一人陪伴著祖先們的牌位。 「金阿姑婆」一人總是從後門出入。因此,我雖然曾經去過老房子,總是無法窺見全貌。無數次在大門外張望,依然無法解去心中的好奇感。 想起「炒麵茶」。我最喜歡看那在「大鼎(閩南語)」中因為火喉與油隋著攪拌而慢慢變色的麵粉。由白色麵粉變成淺棕色麵茶的過程中,常常伴隨著媽媽用力攪拌、翻炒的身影,其中,更常加入了許多身為母親的汗水與被爐火燻紅的臉,成了我最難忘的一個景象。 (上) 每次從台北飛回金門,最想念的家鄉口味,除了巷口外的「肉羹麵」、「餫餛湯」和「廣東粥」之外,就是媽媽拿手的「炒麵茶」了。但是,近年因為生意繁忙的媽媽,已很少再親自去炒麵茶了。 所以,退而求其次的我,每次去到菜市場,總是喜歡找找看,有哪幾家在賣麵茶,然後,分梯次的各買一包回家去品嚐,看看哪一家的口味,最是接近我記憶中那難忘的滋味。 外子也喜歡吃麵茶。他說,炒麵茶是他們學生時代的早餐。精打細算的婆婆,常常炒麵茶來給他們當早餐吃,既經濟又實惠,也省去了買早點需花費的時間與精力,一舉數得,又何樂而不為呢? 外子喜歡泡的好濃好濃,然後挖著吃。他說,他們小時候最喜歡這樣吃,又香又濃,好好吃喔!我呢?我喜歡泡的濃濃的之後,再慢慢的滲入些開水,吃成有些特別濃;又有些是淡淡的感覺。或許,你也愛吃麵茶,但是喜歡的是濃濃的或是淡淡的口味呢?千萬不要說我的泡法很奇怪,因為,從小我就喜歡這樣泡,這樣吃,到如今我依然喜歡這樣的吃法。或許,你可以說那樣的泡法是我獨特的個人發明吧!因為,我真的覺得這樣的吃法,好好吃喔! 聊起麵茶,就會想起當年讀小學時的「麵茶往事」。麵茶只有一種口味嗎?其實不是的。當我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最喜歡賣一些小零嘴來當零用錢,一盒成本四十元的小零嘴,其實才只有五塊錢的賺頭,卻吸引了我們當成「副業」一般,來賺點蠅頭小利,當成過年時節的最佳外快。 不提醒你們,你們一定會問我,有哪些零嘴呢?說一個最難忘的,就是抽甘藷Q、抽綠豆糕、抽糖果‥‥等和裝現金的紅包袋,閩南話我們稱為「抽的」,想起來了嗎?綠豆糕上許多淺咖啡色的糖粉,每每都吸引著我們想一沾在沾,甘藷Q的「抽的」紙上印著仙女、金童的圖案,至今印象依然鮮明,讓人回憶深刻。當然,這又和麵茶有什麼關係呢?綠豆糕上的粉,像不像台灣口味的零嘴型的麵茶粉呢?仔細想想,還真是很像呢? 原來,這麵茶不只有一種金門口味,從台灣流行到金門地區的,還有一種台灣口味零嘴型的麵茶粉呢?一樣是好吃極了!一小包裝袋,一包一塊錢,吸引了那時正在讀中正國小的我們的一群同學們。 中正國小的後門,當時有好幾家商店在賣「抽的」。每次心血來潮的時候,同學們最喜歡跟「公權力」挑戰。那時,只要有自習課的下午,同學們都會爬過那不算太高的圍牆,跑去逛後門那幾家「抽的」,看看有無來自台灣的新的產品上市,在那當時,我們發現了來自台灣的好幾種新口味的糖果,好吃的很哪!其中,有一種難忘的口味,就是台灣的麵茶粉。 台灣的麵茶粉口味和金門的麵茶粉有很大的不同。金門的麵茶粉較適合用?泡式的,熱騰騰的一碗,既可止飢,又可溫暖脾胃,但並不適合直接吃那乾乾的粉末。台灣口味的可不同了,它的粉末很細很細,顏色較為深棕色,一小包的份量,直接倒入口中剛剛好,滋味不會太甜,卻很好吃,吸引了同學們的喜好,常常偷偷溜出去,只為了買「麵茶粉」。 當然,壞事做久了,總會遇到鬼。當訓導人員開始圍堵的時候,我們已經不爬牆了,改換策略,商請做生意的老闆娘,直接在圍牆旁邊送貨,滿足我們的「口福之慾」。這真是「上有決策,下有對策」。小小年紀的我們,早已知道,做事法則要懂得變通。 常常吃台灣口味的麵茶粉,有一次「突發奇想」,想試試看,如果用開水沖泡,不知道其味道如何,好不好吃呢?當然,事後真的做了實驗,其結果是「勉強」給它吞入肚子,歸咎原因,甜度不夠是主因,泡不出金門特有麵茶的香味。真的好懷念!童年的麵茶香。那屬於兒時的記憶,一直溫暖的深藏在心中。今日,竟因為走在沙美的街道上,那瀰漫在整條街上的香味,勾起了腦海中的記憶,也挖出了深藏內心中的溫暖感動,讓人真想大聲的喊出:「媽媽,我真的、真的好懷念!您親手炒的︽炒麵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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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兒女情
「我佩服你,你的理智勝過情感,」蔡郁娟微微地把他推開,「革命軍人四海為家,以後讓我更放心了。」她挽著他的手,深情地看看他,「我們上樓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他們緩緩地步上樓梯,樓上似乎與五年前有所改變,或許是剛裝潢過吧,然而他並沒有問她,一切就由她來安排吧! 「先講好,我是不敢自己一個人單獨睡的。」來到她的房間,陳國明開玩笑地說。 「你在連上跟誰睡?」她不解地問。 「睡通舖,外面有衛兵。」 「你是要我陪你一起睡是嗎?」她已洞察到他的心意。 「當然。」 「這還有什麼問題,」蔡郁娟笑著,「不過我經常會做惡夢,有時雙腳會亂踢,如果你不介意會把你踢下床的話,你現在就把房門關好,我陪你一覺到天明吧!」 他們彼此放聲大笑,想不到五年後的今天再重聚,內心竟然沒有任何的糾葛,彼此擁有的,是無所取代的深情。或許,這個美好的氣氛,就是真情的流露、誠心的展現吧! 窗外的風雨依舊,但總有天晴的時刻,他們衷心地期待著、盼望著…… 第十八章 凌晨,陳國明在睡夢中被蔡郁娟喚醒,只見蔡郁娟已梳洗完畢,站在他的房門口,「我先下樓開店門,你洗好臉再下來。」蔡郁娟說。 「不,我先幫妳開店門,把東西搬出去後再上來洗臉。」陳國明說後,沒等她的回應,快速地走下樓,拆下門板,依序扛到屋內的樓梯下放好,復又把收進來的貨物搬出去,的確把伙計的角色發揮得淋漓盡致,看在蔡郁娟眼裡,她能不高興嗎?不一會雇來幫忙的兩位小妹也來了,用一對疑惑的眼神看看陳國明,但她們並沒有做任何的聯想,是老闆的什麼人,似乎與她們毫不相干。 「我上樓洗完臉再下來。」陳國明對坐在櫃台裡的蔡郁娟說。 「不先喝口茶?」蔡郁娟含情脈脈地看看他。 他搖搖頭,深情地對她笑笑。然而當陳國明重新下樓時,店門口已擺滿著許多大竹籃,有師部連、團部連、營部連、炮兵連、防炮連、小艇隊、成功隊、幹訓班、第一連、第二連……只見她們個個忙得團團轉。陳國明也適時加入她們的行列,見到什麼貨品快賣完了,就主動到倉庫搬來填補,似乎真的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啦。 「報告連長,」驀然,一個穿雨衣的士兵向他敬了舉手禮,「您不是休假嗎?怎麼這麼早在這裡?來買菜?」 陳國明笑笑,原來是連上的弟兄,他順便倒了一杯茶遞給他,「先喝杯茶,」卻突然發現,「怎麼只你一個人?」 「報告連長,謝武雄去買魚,」採買接過茶又好奇地問:「這是您的家?」 陳國明沒承認,也沒否認,只微微地向採買笑笑。然而,櫃台裡的蔡郁娟,卻等著看陳國明如何的來回答這個問題,兩位小妹也想知道他和老闆的關係。 「這位小姐是您的妹妹?」採買喝了一口茶,低聲地問。 陳國明雖然有些不悅,嫌這個弟兄多嘴,但畢竟他也是出於一番善意,「不,她不是我妹妹,」陳國明瞄了蔡郁娟一眼,並沒有多加考慮,竟脫口而出,「她是我老婆!」蔡郁娟臉上一陣熾熱,假裝沒聽到,而心中卻掠過一陣無名的喜悅,羞澀地低著頭,看著各單位的菜單,輕輕地撥著算盤,算她的帳。兩位小妹卻看傻了眼。 「什麼?」採買訝異地看了蔡郁娟一眼,輕聲地對陳國明說:「連長,夫人不僅端莊美麗,氣質又好,您真有福氣!」 「普通啦,」陳國明淡淡地回應他,故意地看看腕錶,「時間不早了,天氣也不好,還有什麼菜沒買的,趕快去買,別讓廚房等太久。」 「報告連長,謝武雄買完魚後就等雜貨了。」採買說。(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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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喜宴──母舅坐大位
萬事齊備,祇欠東風,盛大婚宴場面即將就緒,就差大型的載運工具來搭載「人客」,此時發落「大世事」的「狗叔公仔」,見透早看好迎親時辰,雇請「添丁」和「進財」二兄弟的「包車」(計程車)早已在曬穀場候著,媒婆「珠花嬸仔」,頭插紅花,臉擦白粉抹得實在很徹底,一旁的「溫叔公仔」竊竊私語:訐「墘仔日」(今日)係單號,阿共仔 打摃,蠔殼(指白粉)呣免填甲厚,「珠花仔」實在有夠「花螺」(意指花痴)。旁邊的伊某「溫嬸婆」見狀,深怕其失言惹禍,趕緊出言制止:膨肚短命,惦惦啦!迎親時辰已到,「布丟仔」頭一擺做新郎,穿著不太合身的西裝,二手不知道怎麼擺放,惟滿臉喜孜孜的笑容,雖然有些僵硬,猜想應是歡喜兼緊張之故。「嘩」聲囉!「狗叔公仔」大嗓門催促:緊就車喔!若嘸驚誤著轉來拜祖的時間。彼等才依序上車往「過東」出發迎親。斯時負責張羅商借大型交通工具的「振發仔」來報:村公所那邊「大肥」村長,已向師部借到二輛大卡車,及一輛「官長仔車」,提供載「人客」及請母舅之用。「狗叔公仔」見大勢底定,才露出滿口金牙的笑容。接著便是分派叫「人客」的任務,一下子爭先恐後,很多人「相爭」,想要隨車前往,原因是多數村人,打從出世均未坐過軍用大卡車,想藉機過過乾癮之故,惟也有例外,就是那輛準備請母舅的「官長仔車」,卻乏人問津,其中的原因是村人皆明白,「人客好叫,母舅難請」的道理,且風聞「金花嫂仔」伊小弟「景成」,人稱「風龜成仔」,為人「浮肖」兼「大逸(皆驕蠻傲氣之意),此番又升格為「母舅」,踩馬糞,吹官氣的「做大」心態,勢將不可一世,難怪村人不敢去擔此任務。最後祗好由「狗叔公仔」發落仲裁:由「坤和」及「坤發」二堂兄弟,選中「肥缺」,負責隨大卡車去叫「人客」,理由是二兄弟長相好,說話得體,識禮數,又先後在小學及初中當工友,沾染文人氣習之故。至於請母舅的任務,指定「忠禮仔」,考量的原因是任職於防衛部的雇員,有服侍官長經驗,為人精工幹練,「抹壁雙屏光」(意行事面面俱到),由他去請母舅「穩妥當」。事告一段落後,站立一旁的「雞目仔」,不禁好奇向「狗叔公仔」發問:「母舅嘛係人,歲頭又不比人大,為何要對他如此禮遇呢」?「憨雞」啊!汝囝仔人,「 曉 一」,俗話說:「天頂天公,地下母舅公」。舉凡婚事母舅最大,且要坐喜宴的「大位」,母舅未到喜宴不得「開桌」(上菜),所以大費週章派車請母舅,道理於此。若扯到題外的喪事,原本喜事不該犯忌,談不吉利的話,但為教汝這「哮呆孫」,祗好開禁照實說了:「喪事」,也是娘家那邊最大,所謂:「死爸扛去埋,死母要等外家來」。若問這是誰訂的規章,應是古老封建社會,婦人地位低賤,為了要給予適度的彌補,故在婚喪「大世事」中,特別給予補償及禮遇,以取得平衡,化解反彈情緒。接近中午時分,迎親隊伍返回,鞭炮聲四起,新娘在媒婆攙扶引領入內堂,模樣可愛的男女花童,似乎不太配合,照樣在旁嘻鬧著,接續的冗長敬神拜祖的儀式,才要登場,且一連數拜,四處都要拜,拜得新娘子暈頭轉向,拜得「布丟仔」新郎,臉上擠不出一絲笑容,拜到站立二旁的花童又哭又叫。這邊的載「人客」的大卡車,陸續搭載著滿得不能再滿的「人客」,抵達村內的曬穀場,「人客」衣服光鮮亮麗,惟共通的特徵是每個人的頭髮,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狗叔公仔」發話引領客人,準備喜宴開桌囉!交代捧菜的「雞目仔」,切記最起碼上第三道菜以後,才可以點燃鞭炮,否則好像趕人客「驚人呷」就失禮數,待炮聲響起,「狗叔公仔」知曉喜宴過程順利,心中大石頭才放下,隨手點燃一支新樂園的香煙,露出滿意的笑容。下午三點鐘中午請外客的喜宴結束,負責「按奈」母舅的「忠禮仔」,接待得宜,母舅「風龜成仔」並未「駛性地」充老大,真是「好加再」。晚上宴請村內「親同」厝邊的壓軸喜宴正要登場,由於有別午宴的外客在場,大家卸下矜持武裝,準備在豐盛的酒肆佳餚中大幹一場,六點三十分預先準備的「棒燈」一盞盞的亮起,「狗叔公仔」拉大嗓門:大家有位就坐,攏係該己,嘸別人,儘量呷、儘量飲,開桌囉!大夥辛苦二、三天,好不容易盼到豈能放過,況且午宴「最大」的母舅已離去,酒桌嘸大細、赤足蹲坐「椅條」卡自然,正廳堂新娘桌的「布丟仔」新郎開口便說:安娘我中午攏嘸呷嘸飲,現在咁駛大呷大飲否!憨囝啊:呷駛,飲呣通。一旁的媒婆「珠花嬸仔」應聲:呣通飲燒酒,若嘸酒醉,下昉 做細頭著害喔!「狗叔公仔」亦強調:「燒糜損菜, (美)新娘損囝婿」!愛保重啊!大夥聞聲莫不捧腹大笑,祗差沒有將口中酒菜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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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金歲月》投稿話今昔──留金歲月瑣憶
開始投稿,是民國四十年夏天,在金門的時候。 那時的金門,大眾能看到的報紙,只有︽正氣中華︾。而該報副刊,全是「外來政權」的天下。一半以上的稿源,來自「怒潮」師生,如曾守湯、鍾靈、張眾孚:::::等是,其餘來自一般官兵和政府各部門的傳統詩人,如張默君、曾今可、易大德、溫影宇:::::等是。作品內容,多屬仇共恨匪、愛國從軍、飲馬長城,和「八千里路雲和月」之類的感慨悲歌和抒情小品,間或也有金門農漁生活的采風。另有丁迪先生天天見報「靜思一得」,每天三四條充滿哲思和情趣的箴言,最為人稱道,如「剃頭者,人亦剃其頭。」便是一例。 由於文花藝朵的薰染與撩撥,內心也萌發了一股「有話想說」的衝動,便學著塗鴉了。 讀文章易,寫文章難,但在塗鴉時,卻又認為自己寫得不錯,便用十行紙抄好,投向︽正副︾,生死由他了。 那時,我聽過一則「堅持到底,終於成功」的故事。因此,越投越勇。果然,有一天,︽正副︾採用了稿中的一百多字,好像攻下了摩天嶺,內心洋溢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喜悅。 當時,新詩也流行,十八軍的劉鼎漢將軍就喜歡寫新詩,而來自大江南北的知青官兵中,也有人寫新詩,台灣的文藝刊物︽野風︾到了金城街上,每本三元,我翻了翻,沒錢買。︽正副︾的新詩,明白易懂,讀來順口。我就有樣學樣,寫起新詩來了。同時,建議主編先生(孫煒先生,元配金門人)開個「戰士園地」,他採納了,我就成了那兒的「園丁」。直到次年我進了宜蘭的通信兵學校之後,還有新詩在「戰士園地」發表。 由金門到了台灣,就投稿範圍而言,像是由池塘到了湖海,校刊、聯勤總部︽駱駝報︾(當時通校屬聯勤)、台北的︽新生報︾,都沾上了邊。通校畢業後,投投停停,停了又投。十幾年下來,總算攻進了︽中央副刊︾,但已是傷痕累累了。 民國五十八年夏天,重到金門,是滿眼欣欣向榮的戰地景象,和「單打」的炮聲,刺激了我的創作慾望。只是,那時的眼睛已位移到眉毛之上了,眼底的︽正副︾,有投不過癮的感覺,有稿也捨不得投去。 應是身在前線的關係,各報副刊主編厚愛有加,向台北投稿非常順利,寫下過一天三見報的投稿紀錄,稿費領得軍郵局的人都認識我了,有一次,︽中時︾寄來八百元稿費(應是八十元之誤),我去軍郵局退回匯票時,承辦人還說:「他們報社有的是錢。」我向他笑笑,還是掛號退回,以求心安理得。 兩年多後的冬天,單獨輪調金防部。雖然認識了︽正副︾主編謝白雲,但我的稿子還是向台北投,而且,在︽中副︾創下了寄後四天見報的紀錄,自認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了。某天,一位年輕人陪一個預官來請假回台,見面就向我丟出一句「我是中央日報的記者」。心想,軍人請假,關記者屁事?無非是拿帽子嚇人,金門的太武山,見官高三級。我就很不客氣地回敬他一句:「我是中央日報的作者。」同事還翻出我的作品亮給他看,他只好低頭站著。他大概沒有想過會踢到這塊鐵板吧? 自軍中退休後,中年成家,不能不設法「拚經濟」。除在︽民族晚報︾寫了一陣子外,只零星地投了些稿。但台灣的經濟起飛,卻擠垮了台灣的報刊。到我退出職場後,報紙倒的倒,關的關,硬撐的,發不出稿費。近年更好,有「去中國化」的,有「輕薄短小化」的,有「e化」的(不接受手寫稿)。面對這條越來越難走的寂寞路,於山窮水盡時,洪荒留下了︽金門日報︾這片山川,作我這個遺民的世界,可縱日「觀海」,可隨意「嘯臥」,可憑古弔今,可尋幽探微。雖然只有「千字三百」,意義卻在「三百」之外。如︿陳子昂的青春不該留白﹀、︿外取門生可入翰﹀,以及賈島「真正的故鄉可能在湖南」等等推究,能得︽金門日報︾而發聲,情和義都勝過萬金了。 唉呀呀,回首半世紀來在寫稿投稿方面的衝刺,可說是從「愛上層樓」,轉折到「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當年從金門起家,然後身在前線,稿投後方。又然後,身在後方,稿投前線。看稿費的前後奔波,好有一比,以往是「後方支援前線」,現在是「前線支援後方」。這一往一來,訴說了多少世事的變化與滄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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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向右
向左,向右 我們習慣走固定的方向 所以,你追尋朝陽的英姿 而我,總留戀夕陽的倩影 日復一日 淡淡的把緣分也遺忘掉了 讓它跟著落葉流浪,默默的 直到那一日 在春日的圓形噴水池裡 我們 不期而遇 熟悉的感覺憶起了共有的童年 互相的愛戀在記憶裡如花,爭相綻放 鼓起勇氣互留電話 用滿滿的喜悅將它呵護 卻 又被那突襲的雨水奪走 望著模糊的字跡 我們在牆的兩方各自嘆息 依然習慣 向左走向右走 儘管已住在同一面牆下不知幾年了 我們 還會再見面嗎 望著同一面藍天 我們 問著同樣的問題 (幾年前看過幾米︿向左走 向右走﹀一書,最近電影也在播放,在還沒去看之前,只想捕捉一點記憶中的印象或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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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誕樹卡片
女兒從幼稚園放學回來,手上拿著一張自製的耶誕賀卡,簡單的人物畫像,加上一句:「耶誕快樂!」。收到賀卡,才驚覺一年又要過去了。看著拿在手上的賀卡,不禁想起我倆去年一起合作,且得到「親子耶誕賀卡製作比賽」第一名的那一張耶誕節卡片。 那張卡片,包含著一位工作繁忙的母親,對兒女無盡的愛與關懷。那是怎樣的故事呢?且聽我慢慢道來,剛接下學校繁忙的行政工作的母親,每天的時間都被繁忙的行政工作佔滿了,那樣的忙碌,可以套一位資深的教師,曾經在不經意中,所說過的一句話就是:「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那樣的辛苦,真的是外人無法想像。只有當過教師的人,才真的知道一位為人師者的辛勞。 那時正是十二月底,耶誕節的前夕。正巧我們的學校正在籌畫隔天要舉辦一場「教師輔導知能研習會」。白天要忙碌將近一百本(九十六本)的資料手冊製作影印及裝訂,晚上還需接待來自台灣的主講教授一行人。忙完了接待事宜,回到家中已經是晚上八點半鐘。婆婆早已幫兩個小孫子洗好澡,送入房間睡覺。 回到房間,忙碌的我還未得空脫下外袍。「媽媽,我睡不著。」大女兒「多多」半趴在床上,並未睡去。「為什麼?」我開口詢問。「老師說明天要交耶誕卡片,我不會做。」女兒手上拿著一張製作賀卡的通知單,請家長和小朋友踴躍參與學校舉辦的「親子耶誕賀卡製作比賽」。 看著通知單,上面說材料不拘,請家長和小朋友一起合作,務必於明天之前交給導師。才脫下外套的我,開始動腦筋,想想材料該怎麼變出來。幸好,之前家中常備有一些厚的色紙卡,還剩六、七張,真是太好了。 拿出色紙卡,順便找出剪刀與膠水,開始在心中構思,拿出綠色的色紙卡,手便動了起來,剪出一棵有被風吹動樹梢感覺的耶誕樹。問女兒在樹梢上的大星星,要剪什麼顏色,拿出黃色的給她選,她偏要選水藍色的剪成大星星,請她貼在樹的最高處上。再剪出許多大、小圓形、柺杖、襪子、小禮物和小卡片,讓她自由的裝飾在樹身上。內頁還貼上聖誕老公公造型的剪紙,在長達三小時的製作過程中,我一邊想,一邊構思還有什麼小玩意兒可以裝飾在樹身上。小女兒在卡片還未完成之時,早已趴著呼呼大睡去了。 當手中的漂亮聖誕樹完成之後,感覺似乎還不夠完美,又灑上了許多亮金色的彩粉,依然少了那麼一點下雪的味道。想到雪,又去抓出一大把棉花,撕成細細長條狀,點綴在樹梢上,連樹背上都纏上細細的片片白雪,真是漂亮極了! 收工的時候,已快接近半夜十二點了。一棵「栩栩如生」的耶誕樹,出現在眼前。樹身上貼著的一張小卡片,翻開之後,內頁上寫道:「下雪了。因為::聖誕老公公要來::」。 「真漂亮!」隔天一早,小女兒「多多」一見到她的耶誕樹卡片,忍不住的讚賞著。拿到了學校,她的導師一見到卡片,也忍不住的讚賞道:「好漂亮的卡片喔!誰做的。」女兒驕傲的回答:「媽媽。」 幾天後,女兒從學校領回一張「親子耶誕賀卡製作比賽」第一名的獎狀,帶著一份獎品和一張從校長手中接過獎狀的照片,高興的說她得獎了。 我們和她一起分享屬於她的快樂。一起分享耶誕節的溫馨。那一年的耶誕節,她們學校還有舉辦耶誕化裝舞會和義賣活動,請家長踴躍捐出一些在家中不需要的物品,作為義賣會的商品,義賣後的金額,要全數捐獻給「金門家扶中心」。 當然,我們又開始在家中翻箱倒櫃,找出許多以前購物送的贈品小包包,一個又一個的一共整理出二十五、六個,又依等級的不同,分別貼上二十元││一百五十元不等的標籤價格,請女兒全數致贈給學校,作為義賣商品。 出發去上學的時候,我們把她打扮的像小公主一樣漂亮。一套白紗的小花童禮服(她的姨婆專門在製作新娘禮服,送了好幾套親手做的小花童禮服給我們。),頭上帶著一頂她阿姨買送給她的銀白色的皇冠,手上拿著一支銀白色的仙女棒,真是漂亮又可愛極了!我們告訴她:「妳今天打扮的是白雪公主。」 女兒帶著快樂的心情上學,聽說在學校的她,逢人就跟對方講,她今天打扮的是「白雪公主」,還因此扯出一段小插曲呢?聽說她告訴大班的小姐姐說:「我今天打扮成白雪公主。」大班的小姐姐回答說:「白雪公主才沒有拿仙女棒,你打扮的不是白雪公主,是小仙女。」聽說,為此兩個人還吵了半天架呢?一個直稱自己是「白雪公主」;另一個直說是「小仙女」的爭論不休。 打扮成「白雪公主」的女兒在義賣,身為爸爸的人,當然不肯錯過,外子的部隊據說和她們的學校,只隔了一座圍牆。只要在高處探過頭去,就可以看見她們義賣的會場。 外子去找她女兒,會場上找不著,卻看見一個很像「白雪公主」的小人兒,穿著禮服在玩溜滑梯。義賣的會場上,讀幼稚班的小朋友們都溜的不見人影,只剩下各班的導師在獨撐大局,臨時當起銷貨人員,儘量的要將義賣物品全部銷售一空。 那一天,女兒渡過了她有生以來,最快樂、最有意義、也最溫馨的第一個耶誕節。也學會了「分享」的快樂,以有限的個人能力,去幫助一些真正有需要的人,從中去體會自己的幸福,並去關心自己以外的其他人、事、物,培養一顆善良的心,以作為美好人生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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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兒女情
「不回去也不行。」陳國明看看她。 「為什麼不行?」蔡郁娟有些激動,「為什麼就不能住在這裡?是不是屋子小,容不下你這位大連長?還是沒有傳令兵來服侍你?」 「總是不大方便嘛。」 「請問連長,什麼地方不方便?」蔡郁娟不悅地,「只要你能說出一個讓我心服的理由,我就開門讓你走!」陳國明沒有回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別以為你這個連長是鋼打的、鐵鑄的!風雨這麼大,傘都撐不住;淋著那麼大的雨回去,不感冒才怪!」 「好吧,」陳國明不再堅持,「反正離宵禁還早,等一下看情形再說吧!或許洗完碗筷,風雨就停了。」 「話先說在前頭,除非在宵禁前風不再吹、雨不再下,」蔡郁娟指指他,警告著說:「要是你膽敢冒雨走出家門一步,別怪我蔡郁娟無情!」 「別那麼歹死好不好?」陳國明有點兒軟化。 「不信你試試看!」蔡郁娟咬牙切齒地說:「我就不相信好心沒有好報!」 陳國明默默地幫她收拾碗筷,時而看看她那倔強的眼神。五年前親眼目睹她那份堅持,五年後的今天依然如故。然而,她基於什麼?想得到的又是什麼?難道上蒼只會愚弄人,好心真的沒好報?他是否願意接受這份盛情和關注,還是重蹈五年前的覆轍,一去不回頭?陳國明的內心陷入一片無名的迷思,口中喃喃地唸著:「人生又有幾個五年?」 「別老是把人家的好意當惡意。」蔡郁娟白了他一眼,低聲地說。 陳國明再次地望望窗外,依雨勢來看,這場雨明天也落不完,遑論是現在,與其讓她傷心地離開,何不讓她高興而留下來。倘若真走出她的家門,這份情誼必然也會失去,往後他勢必無顏再踏進蔡家的門檻。 收拾好一切,壁鐘已叮噹叮噹地響了九下,屋簷下的水流管子,像一個悲傷的老婦人,讓這個雨夜增添了一些淒涼感。 「連長,想通了沒有?」蔡郁娟拉著他的手,走到窗前,看著那漆黑的大地,聽那淅瀝淅瀝的雨聲,「如果想通了,我們就上樓;如果還沒想通,你就站在窗前等雨停。」 「老闆,」陳國明低聲而感性地,「如果現在出了一個大太陽,我也不走了。」 蔡郁娟一轉身,把整個臉偎依在他的胸前,雙手緊緊地抱住他,而後用她那柔軟的小手,輕輕地揉搓著陳國明的背部,一遍遍,不停地揉搓著。陳國明的手卻穿過她的腋下,游移在她的腰際和豐臀間。終於她仰起頭,以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看著他,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輕輕地舔著舔著;她舔的是一個樸實可靠的時代青年,她聞到的是一股成熟的男人體香。五年前含淚地分離,讓她傷心失神,五年後的再相聚,竟是那麼地甜如蜜,此刻她置身的,不知是現實的時空裡,還是在那虛無飄渺的睡夢中? 然而,陳國明的心中更是熾熱難忍,他的血液快速地在那充滿著青春氣息的體內奔馳,他想擁有她、佔有她。此時,他聞到的是一股少女的幽香,他撫摸的是一個軟綿綿的少女胴體,在微弱的燈光下,依稀可見她那白裡透紅的膚色,楚楚可人的姿態,撩人的雙眼,他已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著她那二片火熱的香唇,滾燙的舌尖已伸入到她的嘴裡,而她竟是那麼神速地來相迎,兩人的舌尖已捲在一起,時而在雙方的舌上舌下蠕動著。他們壓抑著即將燃燒起來的慾火,只因為革命軍人的膽量在戰場,而不是在這個富有羅曼蒂克的雨夜裡…… 「連長,你不是說革命軍人渾身是膽嗎?」蔡郁娟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低聲地說:「你的膽量呢?」 「老闆,雖然我們已通過五年的感情考驗,但今晚的考驗卻比五年還重要、還漫長;我們不能貪一時的歡樂而失去原則,必須把最美好的那一刻,留到未來的新婚之夜。」 (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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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厝走透透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我參加了金門古蹟建築的考察之旅。由江柏煒老師領隊,來到西山前、碧山和陽宅。在老師的引領下,我們慢慢揭開了這一棟棟金門古厝的神祕面紗。 來到碧山,一下車就看到了睽違一年睿友學校,這座學堂的雕刻十分逗趣,有印度哨兵、還有小孩踢足球的趣味石雕。猶記去年來時,那兩個小朋友還站在頂端,但今年再去時,其中一個卻已經毀壞傾倒了。唉!這些珍貴的古蹟正在一點一滴被吞噬著,真的很難想像它們未來的命運!這座學堂的正面塗有中華民國國旗與黨旗,特別的是它是金融機構所有洋樓、學堂中,少數幾個未退色的呦!學堂兩旁還刻有一些動物石雕,刻工當然也是不在話下!可以想見當年師傅們的巧奪天工! 走進村子裏,來到了一座陰森森的洋樓,正面看來有點快崩塌的樣子,真教人觸目驚心啊!有趣的是,上面還刻有英文片語│『 UNION IS STRENGTH 』哈!翻譯成中文不就變成『團結就是力量。』嘻!還可以編成一首歌哩!這座洋樓也揉合了中國色彩,正門有鑲入對聯;另外大門外還有兩根仿希臘式建築而成的石柱。柱子的表面有一條條的凹溝,刻工十分細膩呢!使得我不禁又要對這些工匠師傅豎起大拇指了! 接著我們一行人來到村莊裏的一間宗祠洋樓前,江老師說:「全金門共有兩間;一間在碧山,另一間座落於陽宅。」碧山這間宗祠洋樓旁有一個特殊的景觀,是一面外觀樸實的牆,是屬於「出磚入石」的建築結構。這面牆就這樣靜靜地佇立於此,看似一文不值,其實卻是無價之寶呀! 在碧山的最後一站,我們來到了一戶民宅。這戶人家把當初建造本宅時所用的木尺高掛在正廳外的門上。哈!哈!江老師還直言想把它請下來一端究竟呢!當場惹來學員們一陣哄堂大笑。嗯!上了遊覽車,我們出發前往終點站│陽宅。有幸目睹了另一間宗祠洋樓,可愛的是旁邊還有一座小學堂呢!(建於1936年)唉!這間宗祠毀損甚為嚴重!再不趕快整修的話,恐怕再過個幾年,就要化為一片廢墟了。 就在我參觀完準備繞道出來時,眼尖的我發現地面上有許多小小的印花圖案。請教一旁的蔡老師之後才知道,原來以前的師傅會用模子在地面上做壓花圖案,真是經濟又十分美觀呀!此刻的我不禁又在心底燃起了對工匠們的佩服之意。嗯::只能套一句「鬼斧神工」來推崇其偉大了。 我們在陽宅畫下了完滿的句點。這次戶外研習真是獲益匪淺啊!可惜臨行匆促,沒能用相機拍下這種種樸拙與美感兼具的洋樓與古厝。但願下次有機會能捕捉住這專屬於金門的美。 c301@mail.hbes.km.edu.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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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為人子矣
閱報,看到一則短文,大意是說:陶淵明的兒子赴京應試,陶淵明派了家裡老長工的兒子前去當書僮,帶去了書信一封,陶公子以為父親有何勉勵的話要交代,展信一閱,裡頭只有廖廖數字「此亦為人子矣,當善待之」。陶淵明要兒子莫因書僮是下人而所虧待,因為他同樣是別人的孩子啊! 閱畢我好感動!古人的胸懷真的是做到了推己以及人啊! 而報紙的另一版又報導著雇主欺虐外傭,外傭身上多處負傷投訴無門;軍方操訓新兵,因不明原因發生事故,造成數人緊急送醫;:::看了讓人心疼。 飄洋過海來謀生的外傭,每個人都離鄉背井,他(她)們:亦為人子矣;受傷的那些新兵一樣:亦為人子矣。湊巧的是他們正是我侄子同期只是不同小隊的同袍,事故發生時侄子那一隊正在另一處操練,知道消息後才發現早上一起在餐廳吃飯的同袍有的已躺在醫院跟死神搏鬥。後來得知侄子安好時我不禁流下了淚:慶幸歡喜我的侄子平安無事,傷懷難過有許多人父和人母要為此傷痛心碎││那些受傷的大孩子們││亦為人子啊! 「白曉燕案」白曉燕生死未明時,有人在大圳溝發現無名女屍,要白冰冰去辨屍,白冰冰聽了警方對於女屍外形特徵的描述,心裡大約知道「應是我的心頭肉沒錯,但仍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那不是,可是如果那不是我的曉燕,那又會是哪個心碎的母親失去了她的心肝呢?」多年後白冰冰回憶當時,依舊淚流如雨下地說。 是啊!每個孩子都是父母放在心口的心頭肉,是父母珍愛不能失去的心肝,為什麼有人卻說「別人的子死袂了」呢?為什麼有人在傷害他人時不願多想一下:此亦為人子矣! 不管我們現在在什麼位置上:開車的人當心行駛、種田的人注意農藥安全劑量、飲食業者注意食品安全、工商業者注意職業災害、教育者盡心樹人,公務人員注意任何決策、法案審慎評估嚴防缺失││若是因為我們的疏失而造成傷害,傷害到的人││亦為人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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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喜宴──豬兼倒羊
村內戰鬥警員「番面仔」,面惡心善,經族中「老大」(長老)一番「好嘴」央求,果真信守諾言,晚上「自動」藉外宿名義離村,避開一場「公權力」執行與否的尷尬場面,是「番面仔」擅離崗位,或故意徇私放水,依我看皆非原因,應是「番面仔」同為浯島子民,亦看不慣戒嚴軍管,因賭爛當局所衍生的消極抵制罷了。此時村內另一類,由耆老「狗叔公」拉開海口人的大嗓門,「發落」喜宴的分派工作,主角係守寡二十幾年,苦盡甘來的「金花嫂仔」,欲為遺腹單傳的「後生」,土名叫「布丟仔」,娶一房媳婦,聽說新娘子是「過東」(泛指金門的東面)那邊的人,與「金花嫂仔」有表現的淵源,但據馬路消息:女方父母「勾針釘又密密縫」(意為行事龜毛不易妥協),為了促成這門親事,祗好請出本村鎮村之寶,泛職業媒婆「珠花嬸仔」出馬,來回走了三趟,可謂「有嘴講到嘸爛」,最後女方那邊才勉強答應,惟條件是聘金台幣六萬六仟元,金飾另計,外加男方需供給二頭毛豬作「擔肉」之用,女方條件嚴苛,以當年幣值猶如天價,好在「金花嫂仔」平日勤儉持家,在村內經營一間「店仔」,兼洗阿兵哥的軍服,生意尚稱暢旺,否則換作別「口灶」誰有此能耐。話說「狗叔公」發落工作,叫「尿桶火仔」到隔壁村,聘請精於「 豬倒羊」的「黑士叔仔」,喚其備妥「家司」(宰殺工具)以便今晚行事,時間約凌晨二點,「黑士叔仔」依約前來,由「金花嫂仔」引領眾人至其圈養豬隻的「豬朝」,選定五頭準備倒大楣的成豬,斯時「黑士叔仔」職業敏感度過人,深怕私宰過程,嚎叫聲會驚動戰鬥警員,或海防駐軍的關注,經「狗叔公」示意「番面仔」的關節打通,已離村回家外宿囉,然「細膩嘸蝕本」, 豬的場地還是選在離村較遠的「牛朝間」進行,宰殺過程順利,全仰仗「黑士叔仔」俐落的刀法,及村人分工合作的幫忙協助,故在太陽尚未升起之際,三頭喜宴自用及二頭女方「擔肉」的豬公,全部處理完成,為「金花嫂仔」省下一筆蓋關報稅的費用。清晨全體協助喜宴的村人,享用甫宰殺備用的豬腸、豬血、摻海蚵的麵線糊早餐後,分派到擔水的「散仙坎仔」,及「粿印進仔」,擔起自己家的水桶,以幾近跑步的速度,往「長仔兜」(地名)的那口老古井進發,為何形色如此匆忙呢?嘸講恁嗯知,原來那口古井係祖公地所開挖,年代久遠,何人所控已不可考,老雖老「出泉量」卻足以供給全村日常的用心,惟好景不常,自民國三十八年國軍部隊進駐村郊後,與村民爭水,老古井的「出泉」入不敷出,已無法供應村民日常所需,因此若要取得充足的用水,「腳手」一定要比軍隊快,「狗叔公仔」之所以挑選「散仙坎仔」和「粿印進仔」負責擔水任務,主要是看重二人腳健、力頭飽、狗公腰兼有擋頭,果真彼二人不負眾望,趕在古井出泉盈滿時刻,攜手將水源挑擔殆盡,聽說事後連部駐軍的「北貢」班長,因無水可用,接連破口長串的「媽哩×嗶」,嗶了很久、很久,祇差「禍首」「散仙坎仔」和「粿印進仔」嘸聽著,否則以二人的脾氣,必定回敬一句:「死北貢」,若 爽,來咬我啊!接著村內分配到劈柴的「溫叔公仔」,歲頭雖一大把,氣力絕不輸少年家,尤其掄起沈重的斧頭過頂,對準豎立的柴塊,喝斥一聲,絕對是一劈二半,鮮少看他再出第二斧,因此精彩過程,經常圍繞一群囝仔的駐足,此時「溫叔公仔」,深怕柴塊亂飛,不小心傷及囝仔,必然出嘴警告:「緊散啦,囝仔人,看人呷肉,呣通看人劈柴」。分派搭布帆的「雞目仔」、「芒冬仔」,及加椎(斑鳩)等眾人,立即至本村的宮內「息仔寺」,搬運所需用品,其中抬移成疊的「八仙桌」及「椅條」也是附加的工作,難怪「雞目仔」似有不甘,一隻嘴「碎碎唸」,此時不耐煩的「加椎」出口:「哇咧訐,搬著搬,汝係地唸啥 肖!」至於分派到商借碗盤的「扁頭仔」、「耀松」、「水池」等三人,任務非等閒般的吃重,備妥手推車後,還要舖上數層厚厚布袋作底,以防碗盤破損散失,彼等出發,由遠程「下面」(泛指金門南方)之後浦商借起,租借的商家泰半為「菜館」(昔日餐廳、飯店尚未普及),過程中必須立字據,點交數量,先付訂金,言明天數等等,十分麻煩,待一切碗盤備齊後,依然要「步輦」(徒步走)推車回家,其中由於商家「菜館」互異,故碗盤規格樣式不一,形成當年鄉下喜宴的一大特色,緊接著喜宴開席宴客之重頭戲,即將開鑼啦,偌大的親朋故舊,散居五湖四海,若無動用載運的交通工具,如何能成事:::::留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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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見聞錄》台籍幹部與大陸員工
一般台資企業人員的結構不外台資老闆、台籍幹部、陸籍幹部、陸籍員工、當然亦有些外籍人員,因屬少數及不屬本文範圍,在此不贅述。台資老闆的類型在前篇文章已描述過,以下就我所知道的台籍幹部與大陸員工介紹以供讀者參考。 (一)台籍幹部部份:或因階級意識作祟,或因管理幅度需求,台籍幹部在台資企業是老闆與陸籍員工的橋樑,往往也是公司管理好壞的關鍵。因為此階級擔任了承上啟下的功能。雖然要能發揮專業需要週邊條件的配合,但因時間、空間、工廠規模的差異,被授權度往往比在台灣的大,相對的也考驗台籍幹部的能力與操守。常見的台籍幹部類型如下: 疻?養家活口型:出來的目的就是賺錢,這類型的人生活嚴謹,日常花費少,吃住皆在公司,工作之餘會鍛鍊身體、學習新東西、增加知識或補念個學位。 痄?狐假虎威型:不是老闆,但頤指氣使的氣勢更甚於老闆,若加上有一點能力,那更不得了啦,典型的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類人一般操守、修養欠佳,出問題的比率相對高。 痀?死皮賴臉型:這類型的人員多半是與老闆階層有一點群帶關係,但能力與工作意願很低,只想吃喝玩樂,但礙於身份不同於老闆及又沒老闆多金,加以工作上又需要同事幫忙罩著,所以往往是一副死皮賴臉樣。 疿?得過且過型:有幾許比率的台幹是因為法律、財務等問題而來到大陸,是以臺灣對他們來說是有家歸不得的故鄉。這類型的人一般皆得過且過,屬即時享樂主義著多,有的人還另外成立個家,想辦法弄張大陸身分證。大部份早期的第一代︻台幹︼,屬二線人才居多,又以經驗型技術導向為主,歷經數年時光,技術早以被取代,但西進又是條不歸路,基於學歷背景的不足,加以沒鬥志,在資方不重視,大陸員工不信服之下,淪為等待被淘汰的一群。所以現在在廣東東莞、上海、北京皆有所謂的︻台幹流浪街︼,充斥著被職務取代但又不想、不能回臺灣的前台幹。 疶?吃裏扒外型:大陸的習性,給採購的佣金是依採購金額,採月結帳方式,近10%的佣金,所以不是心腹沒法幹採購。常見到台籍幹部利用職務之便,結合外人在外組公司,代工承包或販售勞務及物料給公司,東西當然是又貴又霸道,假公濟私中飽私囊。這類人若案發,輕者捲鋪蓋走路,重者移送法辦。 (二)大陸員工部份: 疻?幹部方面:一般台商在大陸設廠,有幾類人員大都是採用大陸籍的,如會計、報關、合同承辦、保安主管、人事業務承辦、生產線一階、二階主管等。因會計報關、合同承辦等皆需有證照,加以大陸人治程度相當重,一定得找對人才見效。筆者就曾見到一案例:一海關關員到台灣(考察),當地台商會以台中為界,分兩段招待,結果當然是要什麼給什麼,可是一回來,負責招待台中以南的工廠,開始被百般刁難,甚至於要︻查廠︼停止生產,最後一瞭解,原來是台中以北的招待廠商包的紅包比較大,最後還是補了個美金一萬元紅包才擺平,足見大陸︻人治︼的問題嚴重。所以流行一句話:『只要你有關係,那就什麼都沒關係;若什麼關係都沒有,那就大大有關係』。強調出有關係的重要。是以如何選擇這類大陸籍幹部,變成為台資老闆非常重要的課題,要找到能解決問題,又不會製造問題的人員,實在非常不容易。大陸工廠員工來自四面八方,有山東省、河南省、湖南省、四川省等,口音是南腔或北調,吃的是大餅就大蔥或麻辣火鍋,存在的省籍情節重,所以生產線一階、二階主管一般都為大陸籍主管,以方便管理。中國人數千年下來的宿命論影響,加以大陸人因民主化、知識化程度普遍較低,所以主管的威權性高,俗話說(閩南語):『奴使奴,使死奴』。往往陸籍主管,管員工的氣勢會讓我們大開眼界。 痄?員工方面:文盲比例高,相對也較土性,很容易受蠱惑與串連,比較不理性與考慮後果。所以管理是關鍵,有管理加以良好的訓練,廉價勞動力才有價值。一般都是老鄉帶老鄉,宿舍、伙食也是依省籍分配,以方便管理。大部份沒存錢觀念,喜歡名牌服飾及時尚的東西,好時髦,可能打工幾年沒存到錢,但就是又過了幾年了,講句現實話,在人浮於事的階段,能吃飽就不錯了,能在異地闖出一片天的終究是少數。 綜觀而言,一般大型企業以外的台資企業,其台籍幹部大都為35歲以上能獨立作業者為主,而且一樣是男性多於女性,原因為一般中小型台資企業較不具培訓能力,單純上班族要培訓聘用台籍人員成本是太高了,除非您是老闆的關係人。上月報載燦坤預定聘任1000個金門籍培訓幹部,著眼於出入福建方便及成本較低、穩定度較好,生活習慣的差異較少。個人覺得是個不錯的機會,只可惜只有26個人應徵,大概咱們現在的現居金門人尚不需出外工作吧。真正福氣哦!所以需要出外打拚的人更要努力了,加油。(系列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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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城幼生日快樂
在台北市服務九年,回到金門已逾三年。時光倏忽,有如白駒,讓人不得不嘆息!初到金城幼稚園時,心懷忐忑,但這裡的人情味,卻破除了我的心防,使我決定不當流浪漢,打算「長住」金城幼稚園囉!哈哈! 在這裡,有廚房媽媽陪我說說媽媽經,她煮的營養點心,使我們身強體壯;有工友叔叔幫忙解決教室設備維修的問題,好讓我們輕輕鬆鬆的進行教學;有親切的行政人員協辦我們各項業務的作業,而且從來不喊累;有知心的同仁,陪著討論教學、聊八卦、閒磕牙,使我們都增長智慧,有足夠的能力創新教學;有一大群的孩子,扳起手指頭算算將近「六百個」耶!這些可都是我們心中的寶唷!沒事還會幫老師捏捏手臂、搥搥背,有事還會幫忙送公文呢!很棒的幫手喔。最最重要的人物是園長,和園長聊天像是和媽媽說話一般,所有的話,都會一股腦兒的訴說,常常能暢談心中的想法。想想能夠待在金城幼稚園是一種幸福,不信的話請您來試試吧! 唉唉唉呀!人算真的不如天算,在金城幼稚園快快樂樂過了一年,便揮別心愛的工作環境。但是我是不死心的啦!只要一有空,會回到這思戀的地方,找園長聊天話舊,但看著消瘦的身影,讓人好心疼;找同仁探探班,探就探就教學機密,順便帶點兒禮物回去;找孩子續續情,無非是想把自己與金城幼稚園的情緣牽引起來。回到金城幼稚園,大家熱情待我好似回娘家的孩子,穿梭在校園中就想找回失去的東西,卻仍不知失去的是啥東西?或許是記憶;或許是遺憾;或許是失落感吧!在金城幼稚園的人事物,紮紮實實地佔據我一年的記憶! 欣逢金城幼稚園校慶,讓我與有榮焉!雖然,我已經不在金城幼稚園服務,但這裡曾是我全心投入的地方。同事、家長、小朋友們的肯定,讓我有豐收的感覺,感謝金城幼稚園的栽培,她讓我成長不少。在這裡我可以發揮自己的理念,創造屬於自己的教學風格。我要向「金城幼稚園」大聲祝福:生日快樂!枝繁葉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