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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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古早的童玩世界
童年代時的男孩們,袋中可藏有彈珠、尪仔標和陀螺,有時大小不一的陀螺有好幾個,這是從外子口中得知,咱們女孩子不玩這玩意兒,據外子描述,小時候他們口袋中隨時準備有多個陀螺以備隨時戰備用,而陀螺的來源是自個兒見到可用的樹材,在金門口傳「一朴二瓊三蒲姜四苦楝五乃啊卜無路用」的材質中,芭樂樹的陀螺最不受歡迎,因為他材質較硬,不容易下刀,用他做成的陀螺來和敵友作戰,沒兩下就會裂開來,是個沒用的傢伙,最上等的木材是朴樹,質軟易於削成,蒲姜植株常遭人們砍伐用於當材火,故用它削成的陀螺很嬌小,但只要成型時,他可是天下無敵手可以過關斬將,一路玩下去。聽外子言,他們常常為了削做陀螺而割傷手指頭的事件發生,但是為了有好戰品,他們還是繼續製造陀螺,永遠不嫌少的以備玩時不缺貨。 陀螺,我們金門話叫他為「干樂」,把木材削成圓錐型,中間再釘入一根長鐵釘,再把鐵釘的尖端修整一下,以利於他在地上旋轉,就是一粒干樂了。再找一條中等適用的棉線,纏繞圈捆于陀螺圓錐四周後,往地上大力一丟,陀螺就可以旋轉,小孩們可以比賽誰的陀螺旋轉最久、最慢停住者,就是勝利者,這種玩法比較沒有攻擊性,只是測出打陀螺的技巧而已,另有「搏擊性」的玩法是:釘別人的或是讓人家釘的玩法,把別人的陀螺釘得遍體鱗傷,有時更甚者會被釘打成兩半裂開來,不管是誰的陀螺受傷,那種上戰場的榮歸與永不屈服的精神,令男孩們為之嚮往。 校園中常見男孩們一群群的玩著釘干樂的遊戲,技巧差的人,可回家好好磨練一番,在水泥地、泥巴上、草叢上都可以玩,有的人劃上一個圓圈為界線,規定讓陀螺在界線內旋轉,出界線外者就算出局的比賽。 另一種玩法,據漢聲雜誌上的描繪如下:在地上劃一個圓圈,直徑在一步到兩步之間,圓圈中央再劃一個三角型,每人把自己的陀螺往圓圈裡打,讓陀螺自己旋轉出圈外來,有時陀螺已固定不移動的旋轉了,還可以用繩子把他圈住勾出圈外,只要到達圈外還在轉的就算「活」,如果陀螺停在圈內,甚而一抽下去都不會旋轉者都算「死」,得放在圓圈內中央的三角型內,任別人敲擊處罰,別人可以任意釘擊,但釘擊的陀螺也不能停留在圈內,若在圈內躺下,照樣得放在三角型內讓別人釘擊。 只見釘擊的人,把陀螺舉得高高的從頭上一刷而下,釘子狠狠地著地,舞得呼呼有風,差一點的木頭,常常不免于分屍,玩劃圓圈的陀螺時,有人往往帶兩三個陀螺,當自己的一個陀螺死了,躺在小三角裡面時,趕緊在別人還沒把他釘裂前,拿出自己預備的另一個陀螺,用水平打擊法去救他,只要方向對、手勁足就可以把自己要救的死陀螺,用水平前進的陀螺木質的身體來撞擊出圈外,一次救不出,還可以救第二次,設若能用優越的技巧,救出自己珍貴的陀螺,那份快樂自然是不可言喻的了。 目前家中的小孩,真實的陀螺不一定打得起來,而從卡通上演的戰鬥陀螺,他老兄可是一代代的新產品,一個個的買。塑膠製品加上各種的鐵片,控制其轉速,配合聲響效果,看來未來的新人類,會打土製的干樂嗎?會隨朝代的更替而替換,未來有可能有「太空陀螺」的出現喔! 打彈珠 以前男孩子們口袋中藏的物品,必定有彈珠,很少有男孩不摸彈珠的,就連女孩子們也喜愛那晶瑩剔透,有花樣的玻璃珠兒,也對玻璃珠兒互相撞擊摩擦的聲音,情有獨鍾,說這彈珠是兒童的寶貝準沒錯。 市面上的彈珠規格,有大有小,裡頭的彩色花瓣也多樣化,收集各式各樣的彈珠,曾是我兒時的嗜好,但他的售價可不是我們想要就可購得,常常你得注意地上有否別人掉落的彈珠,撿到時的歡喜之情,不可言喻。 女孩很少參與男孩們的打彈珠的行列,至於它們的玩法,據外子及小時候見過的印象有三種: 三角彈:在地上劃一個三角型,參加的人,每人出幾顆彈珠放入三角型內,然後拿一粒彈擊用的彈珠(稱作母彈),向事先劃好距三角型二、三公尺遠的直線拋去,誰的母彈距劃線最近,又沒超過線,就是最贏,依距離遠近,定出打彈珠的先後順序,然後,依序站于直線後,將母珠打向三角型內的彈珠,若有被打出三角型外的彈珠,即為打擊者所有,彈母珠不能落入三角型內,否則,被判出局,不能再繼續玩下去,只能到一旁觀看別人,將三角型內的彈珠全數打出後,再參與下一回合的打擊比賽,而在玩時,母珠也可以瞄準別人的母珠,若母珠被打中,則須將前面吃到的彈珠,交回三角型內,讓大家重新打擊,繼續玩下去。 洞彈:顧名思義,在地上挖一小洞,有如高爾夫球進洞模式,只是彈珠是用手彈的,你要會控制力道和方向,才容易進洞。洞也可以多挖幾個,標上順序,按順序彈入,先完成入洞者,就算贏。玩前,你可先定比賽規則,輸的人要拿出多少彈珠來,亦或被罰做何動作皆可玩。 (七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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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莒光樓走過五十年烽火歲月》從「毋忘在莒」到「莒光」名號
前言: 沒到過金門的人,一見「毋忘在莒」的石刻,或巍峨壯觀的「莒光樓」等圖(畫)片,就知道那是五、六十年代,自由世界反共最前哨的「戰地金門」了。如今,美國的大總統和大將軍雖不再「訪問」金門,而金門的那扇「門」,甚至有「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的窘境,但「毋忘在莒」和「莒光樓」的肢體語言,依然不亢不卑,堅定不移地,在向世人訴說一縷縷辛酸而又帶甜味的往事,讓人在風晨月夕中有些兒微醺,有些兒感慨和敬佩,更讓昔日曾在此流過血汗的老兵,有些兒時不我予的老淚花花。甚至想拎一瓶金門小高,躲到木麻黃的翠蔭下去,重溫秋風醉臥沙場的酣然。 一朵帶淚的微笑 「莒光樓」像什麼?像黃鶴樓、岳陽樓、滕王閣、或是山東的蓬萊閣?都不像。他是一朵帶淚的微笑,散發著一種「退此一步,即無死所」的披堅執銳的金門精神。老當益壯,窮且亦堅,和你我年年月月,長相左右。 故事很遠了。八年艱苦抗戰方歇,百廢待興之際,內戰又起。由於中共早在文藝戰線上先馳得點,唱衰了國府。所以,干戈一晃,幾可不戰而屈人之兵。尤其在卅七年底徐蚌會戰之後,東南半壁江山,是如土崩瓦解。也許是天公犯了一次漂亮的失誤,古寧頭一役,硬教共軍陰溝裡翻船。繼而在登步、大膽諸島,又教他們片甲不歸。終於乾坤留此山川,作遺民世界,鑄成了雙方戰時隔海對峙的局面。 就事論事,當時的蔣總統尚在盛年,尚有東海一塊土,有國寶級的人才,有戰志高昂的三軍,有可用的財富,更有黨國、同胞加給他的歷史使命,是你是我,也不可能陡興垓下之思。若內外情勢否極泰來,也大有「扳本」的機會。這大概就是他的以古喻今的「田單復國」此一聯想的源泉,因而乃有民國四十一年元月,滿含痛定思痛之情的「毋忘在莒」四字的親題。而胡璉將軍以十二兵團的「殘兵敗將」起死回生,三戰陳毅大獲全勝的氣勢,加上他一貫的建軍必先建立精神的主張,乃有先借蔣公的「毋忘在莒」,勒石太武山(工程由政治部副主任王卜珊主持,費時月餘),作為前線軍民的精神指標。然後再展開一系列象徵精神標竿的建設,如太武山公墓、忠烈祠、無愧亭、國父塑像、無名英雄像、及莒光樓等,用以凝聚全體軍民的意志和力量。其中,忠烈祠等是成仁者光榮的歸宿處所,而莒光樓則是成功者記功揚名的金榜。然而,成功的歡笑是用血淚灌溉出來的花朵啊! 名樓掌故之多少 莒光樓的興建構思,始於民國四十一年元月,蔣總統賜題「毋忘在莒」之後。由於胡將軍的立意在表彰古寧頭、大二膽、及南日島三次戰役中為國立功的英雄,特以頂樓為「英雄館」,因此,胡將軍不惜巨資(一百零三萬,約一百六十台斤黃金),務求「氣勢必須壯觀,建築必須宏麗,不能遷就,不能寒傖」。於是,聘請著名的建築師沈學海先生為之精心設計。「以副司令官蘇時將軍主其事,張于英處長輔佐之(張係補給處長),由工兵二十團第三營、四十五師、七十五師、十四師等工兵營負責施工」,(此為前述系列工程的施工單位,據胡將軍︿國民革命軍金門太武山公墓碑文﹀,謂「工兵二十團第三營及四十五師工兵營主之,另以七十五師工兵營、十四師工兵營副之。」又,碑文完成於四十二年三月二十九日,而莒光樓開工在四月下旬,以此推測,可能還是原模式,但也不無主副易位的可能,以求勞役均分)。而胡將軍自己也以身作則,「率金防部直屬單位官兵,每晨前往遠達兩華里之山前山頂,肩負巨石,作為建樓之用」。真是盍興呼來,漪與盛哉! 此樓真正開工的日期,是民國四十二年四月二十一日,破土典禮由蘇時將軍主持。次年三月十五日落成,由誰主持?未見報導。惟依情理,應是胡將軍主持。大概基於保密,省了。 名樓落成,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題額的大事了。 題額,自古以來,都是由名宦、名筆來享受這份榮耀,惟「莒光樓」三字,胡將軍別開生面,獨留給少年英雄賴生明來執筆。他說:「理由很明顯、很簡單,因為他的表現十分勇敢,他的成就十分卓越之故。筆者于役行間,歷經戰陣,看到很多次的大勝利,都是由於少數勇士開其端,破其堅,乃澎湃匯集而成為一個大洪流,沖倒了敵人的宮殿,淹沒了敵人的王朝!:::金門防衛軍中有了這個趙子龍,若不請其題名莒光樓,誰敢相信今後的趙子龍還有勇氣再到長坡殺一個『七進七出』。:::金門防衛軍一定要請賴生明享受這份光榮。」 關於賴生明的生平及事功,筆者曾在︿莒光樓前話英雄﹀一文中有詳細報導,這裡就不再重複了。 莒光樓落成不久,胡將軍出掌第一軍團首屆司令,名樓一度失色。王禹廷先生感慨的說:「人們因觀點不同,往往對於事物的看法大異其趣。胡將軍調離金門後,繼任者一度把英雄館式的莒光樓,作為儲存軍品的倉庫。名樓失色,人都憾之。等到胡將軍第二次主政金門,又把它恢復舊觀,以後即成為金門歷史文物館。」 民國四十七年,中共「八二三」的瘋狂砲彈,沒把莒光樓打成廢墟,應是良心發現。 民國四十八年二月二十六日,郵政總局以「莒光樓」圖案,發行了一套十一枚的紀念郵票,面額依序是:三分、五分、一角、二角、四角、五角、一元、一元四角、二元、二元八角、三元。同年「九三軍人節」,該局又發行了一套四枚的金馬郵票,其中兩枚是「毋忘在莒」的石刻圖案,面額分別為四角和三元。 走筆至此,順便要提兩件事,一為莒光樓設計人沈學海先生的下落與生平,經過吳秀嬌小姐和筆者「上窮碧落下黃泉」的打聽結果,最初,可說是神龍首尾皆不見,今接吳小姐來電,據說已有消息,但願美夢成真,讓幕後英雄也能來接受一次美的歡呼。另一件事,是胡將軍曾說:「何況記名記事的英雄人物,是在我們最高統帥總統蔣公,頒給金門軍民的『毋忘在莒』四字哲訓下,立功得名的。」不過,符合這條件的,在他所提到的「三次戰役」中,只有南日島一役(41.10.~13)。但為替英雄留名,也就瑕不掩瑜了。 萬點莒光耀四方 有了「毋忘在莒」石刻,接著就有「莒光樓」繼而有「毋忘在莒」和「莒光樓」圖案的郵票。民國五十一年電視開播後,這兩個實景畫面,成了金門的標誌。她們一亮相,觀眾就知道那是金門的新聞或氣象。而在莒光樓建樓十週年以後的民國五十三年十一月二十日,駐守在「毋忘在莒」石刻下的5409之2部隊(代號,正式名稱不詳),有位卅九歲的韓戰反共義士郭兆烈士官長,聯合同隊伙伴韓競良、宋樂山、陳重成、張振他等四位,在該隊上午舉行的「官兵榮譽團結會議」(簡稱「榮團會」,由政戰幹部主持)上,發起了一項驚天地泣鬼神的「毋忘在莒運動」。當日下午,全防部副司令官(未載姓名)立即將︿向總長建議書﹀及︿敬告三軍同志書﹀,當面呈獻給參某總長彭孟輯(總政戰部主任是高魁元)。金門前線軍民,立即全面響應了這個「運動」。 次日起,全國各地,可說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毋忘在莒運動」浪潮的鼓湧與開展。月底,國防部擬定的︿國軍「毋忘在莒」運動綱要﹀,已奉總統核定實施。綱要中標舉了「堅忍不拔、精誠團結、研究發展、以寡擊眾」四大精神,並同時以標語的形式出現在參謀本部至前線據點各場所。尤其「研究發展」一項,被列為軍中各門的業務項目之一,按期呈報研究成果。 從此以後,全國上下,各行各業,風起雲湧,爭先恐後地投入這個運動的推行。軍中出現了「毋忘在莒」志願留營高潮,體育界有「莒光藍隊」(取代克難隊),娛樂界有「莒光康樂隊」、「火牛藝工隊」,城市裡有「莒光路」、「莒光街」,眷村中有「莒光新村」,公園裡有「莒光湖」(最早出現在莒光樓前),校名有「莒光小學」(在莒光湖畔),藝文雜誌欄目中有「莒光園地」,鐵路局有「莒光號列車」,煙酒公賣局代國防部生產過「莒光牌香煙」,時間自55年5月至78年12月。 「毋忘在莒」運動推行半年多後,原來「九三軍人節」所表揚的敬軍愛民模範,自五十四年「九三」起,便改為「推行毋忘在莒運動模範」。五十五年「九三」,又改為「推行毋忘在莒運動典型單位」,各頒「毋忘在莒」獎牌一面。這種「典型單位」,到了民國六十年「九三」,就改成「莒光連隊」了。而自民國六十二年起,原來每年元月一日要表揚的「國軍英雄政士」,在參謀總長賴明湯,總政戰部主任羅有倫的主導下(可能是高層授意,因蔣總統健康欠佳),戛然而止。軍中各種新項目的表揚工作,統統轉移到「九三軍人節」,「莒光連隊」照舊。 另外有個大動作,那便是羅友倫將軍推動的「莒光日」。據說,這個「莒光日」是羅將軍在海軍陸戰隊所實施的「保養日」的翻版與移植,目的在加強官兵教育和裝備保養。不過,教育的內容是多面向的,並不限於思想、主義那些老套。而實施的方式,是利用國防部投資的「華視」,自民國六十三年七月四日(星期四)起,每週有一次「看電視」的課程。首播的節目名稱便是「莒光時間」。以後,節目名稱、時段,均有若干調整,內容更是活潑,故能至今歷久不衰。 總之,由「毋忘在莒」而繁衍出萬點「莒光」,燦燦煌煌,燭照四方,不僅對國軍的精進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也對當時的社會撒下了一把奮勵向前的種子。真可說是:「一言興邦」,此之謂也。 尾聲 時代的巨輪輾過了半個世紀,儘管世事多變,而浯江和太武山依舊閃亮著它們的煥彩。當日「毋忘在莒」所展現的「不怕苦、不怕難、不怕死」的金門精神,今天有另一種模式的呈現與發揚。當日「莒光樓」高舉起來的英雄,今天雖已垂垂老矣,但他們用鮮血汗水寫下的歷史,可與日月同輝。而金門父老在「莒光樓」落成五十週年的今天,為年輕「莒光樓」而不惜巨資,更投下大量人力蒐整並呈現有關她昔日風采的文史,無疑是于右任當年「不信青春喚不回,一容青史盡成灰」的浩然氣概,謹借蕪文獻上無限的祝福與賀忱! 附記:本文所述各節史寶,除引參胡璉將軍︽金門憶舊︾、︽出使越南記︾,王禹廷︽胡璉評傳︾、胡將軍七秩大慶紀念文集︽不逾矩集︾,及金防部編︽廿年︾等書外,另有中央、聯合兩報(縮影本)當時的報導。並承國防部政戰局二處暨郵政博物館、台灣煙酒公司等單位業務同仁的詳細解說,在此一併致上十二萬分的謝意。(二○○三年十月八日清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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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戰地政務及其評價
但也有人批評制度過於僵化,不能與時俱進,以致形成金門發展上的若干障礙,例如廖家琪先生就說:「金門到處都有照像館,卻不准民眾從台灣進口相機;還有對民眾的思想言論箝制太多;土地被軍方侵佔使用,卻未合理補償;各級政府的重要職缺均由軍方轉任,阻礙金門年輕人的發展。最為人所詬病的是實施一國二制,制度的不同,造成二個地區百姓的負擔有很顯著的差異,更離譜的是同一國家,卻不能自由進口貨物,所有的物資均由物資供應處來統一供銷,這些也阻礙了金馬地區的進步與發展。」 張奇才雖肯定戰地政務的實施的貢獻,但他認為戰地政務實施的時間拖太長了,實施的時間超過三十年,反而限制金門的發展,造成地方人士的不滿。張奇才先生回憶說:「民國七十三年我曾就這個問題向當時的總政戰部副主任委員劉燕生建言:『儘速結束戰地政務實驗,回歸憲政。』我對他說:『應該在明年修訂相關的法規,第三年宣佈終止戰地政務實驗;如果滿三十年戰地政務實驗還不解除,國民黨過去對金門的貢獻,對金門的付出和努力都會付諸流水,而且會變成仇恨的因子。』但是上級還是無動於衷,只表示再看看,再研究研究。台灣解嚴後,金門拖到八十一年才解嚴。果不其然,民國七十六年以後民心開始大變,以後國民黨在金門的選舉屢吃敗仗,主要原因在於此,這是國民黨不能把握時效,造成民心大變,過去的一些成果也付諸流水。」 現在戰地政務取消了,駐軍亦大量撤出,只剩下少量的部隊維持地區的安全,金門地區的民眾頓失生活依靠,各行各業都轉為蕭條,很多居民不得不遷居台灣。現在金馬地區很多地方「人去屋空」,與往日相較,不可同日而語。據調查,一般商店(賣酒、貢糖及大陸貨者除外)一天的營業額有不到二百元者,新的問題已經產生,政府是否有能力解決,是否願意解決,還是放任這些曾經護衛國家大門的民防老隊員,隨波逐流,含恨而終? 目前金門雖然已實施金、廈小三通,但兩岸政府在三通背後都還有太多的政治權謀,以致金門百姓並沒有金、廈小三通而受益,經濟活動日益萎縮,有遠見的政治人物,應及早解決問題,更盼政府放大格局,撇開意識包袱,開放台灣民眾經由金門、馬祖自由往返兩岸,由金馬取代港澳,讓金門、馬祖的經濟可以活絡,惠及長年執干戈捍衛國家大門的民防老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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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古早的童玩世界
另一種玩法的第一回如前段所提,一次吃一個沙包。第二回是將五個沙包往平地一丟,丟出的距離,要控制得當,不要讓距離太遠也別太靠近,以利下面遊戲的進行,拿出其中一個沙包,將他經由兩個沙包之間劃過後,將那沙包往上一拋,則利用這短暫時間,你要將剛才劃過的兩個沙包一併抓起後,馬上承接剛拋出的那個沙包接住後,將抓起的兩個沙包放置另一手中,再利用剛才劃兩沙包的那個沙包,重複前面的動作,如此算是完成第二回。第三回也是將五個沙包往平地拋出,這回撿拾一個重複剛才動作,先吃掉一個沙包,另外三個沙包在另一次拋出沙包後,一併抓取剩餘的三個沙包。第四回合是撿拾一個沙包往上拋出,另四個沙包就須一次全拿光,再一併接自空中落下的沙包,如此算是一個過程的完成,最後再如前段所提的「秤斤」動作,重複玩幾次後,再論斤計兩,看誰是贏家。 沙包布裡頭裝些沙子,幾乎每個女孩都會做,再不然就是請其母姐幫忙,從這過程中,女孩們學得簡單的女紅,不管製作是否精細?如何使用剪刀剪布(舊衣布或碎布)?如何穿針引線?打線頭?收線尾?在縫合沙包時,樣樣都要用到,很自然的大家都學會了做衣服的前序動作。每個家庭裡,大家皆備有針線以備不時之需,而現今的家庭裡,衣服人人多的是,穿舊、穿破再買新的,誰會懂得愛惜,哪像我們那年代「一件衣服要過三個新年」,人長大了,衣服太小,留給弟妹穿,自己也常接受來自阿姨處,表姐們所不能穿的衣服。還記得當初高中畢業要到台灣參加大學聯考時,找不到像樣的便服可穿,特地上街購買一件二百六十元的短袖襯衫,才赴高雄東方工專去,當時一餐自助餐不用十元下,花這麼一大筆錢買一件衣服,實在捨不得,而目前自家小孩的衣服,豈可數得清?時不我予也! 踢毽子 想回憶一下童年的玩樂運動,偶而發現小販有賣毽子,順便買個回家踢看看,家中的小孩也趁機踢幾回,但嘗試的結果下,都因沒兩三下便使毽子落地,太多的挫折感,使他們厭倦而玩不下去,從小沒玩過的他們,一時之間也難以接受這腳上運動的遊戲,倒是咱們寶刀未老的可踢上幾十下而不墜地。 踢毽子是自古以來的中國遊戲,這玩具是以羽毛為平衡的基礎,有點類似羽毛球的原理,只是他是以腳內側為基本踢法的開始,一般以右腳踢為學習的開始,但是左撇子的,就習慣於左腳的踢法,若是高級者,可兩腳互踢的變化著,免得使用單腳後,造成單邊的疲勞痠痛,而縮短踢的時間。再更高段的人,可以使毽子上下翻飛,一會兒在左腳、一會兒在右腳、一會兒又跑到頭上、一會兒又在手臂上,甚至使毽子「終日繞身不墜」的技巧,更是令人嘆為觀止。中國技藝表演者的功夫,更是了得,配合音樂節拍,有時還是多個毽子同時踢著,工夫更是一級棒,令人大開眼界。 毽子踢久了會壞,小時後碰上殺雞拔毛時刻,總是喜歡收集些羽毛,長度夠、亮麗光彩的羽毛,是我們小孩子搶著要的珍品,隨時可用上,如美勞課作品的裝飾用,大部分的都拿來做毽子,而毽子底下的拖子,剛好可用從田裡撿回來的清朝時代的制錢,中間的方洞,剛好可以讓護腳的皮革穿插過去,而和上頭的羽毛綁在一起,拖子的重量、羽毛有否排整齊、護皮的厚度,都影響著這毽子的品質,常常為了做成特殊,也最適用的毽子,拖子內的制錢,是用多個在那兒變換,做實驗,研究精神實在可嘉。 自己做毽子,是件有趣的事,找不到羽毛時,我們會用各種物品替代,如塑膠袋、塑膠繩、廢紙、廢布,亦或樹葉來當羽毛,當然,它們做成的壽命不一,也不見得可以踢,多方嚐試後,這就是一種學習精神。就如上市面購買各種材質的毽子,買回後練習踢看看,覺得不好踢的,我們下回也不會再購買的道理是一樣的,常常每位小孩都擁有多個毽子,互相比較、炫耀一番,儼然成了私家珍品一般的收集、製作,看誰的私有財產多呢! 踢毽子,數幾下是最平常的比賽方式,女孩們喜歡小調、歌詞也可以琅琅上口念著,配合著節拍,剛好可以踢上幾下的玩著,學校新學得的歌曲,一首一首的唱著,大家玩的都一樣,這班流行什麼,很快的傳到另一班,童年學校的生活,學習到的團體遊戲還真不少,不同時代有不同的遊戲方式,說給孩子們聽,他們覺得是天方夜譚,是種不可思議的事,我們沒有他們現代化的玩具與父母全心的照顧,我們有的是大自然的教室,和取之不絕的天然資源,和自由自主的創意學習,大家各有一片天,無所謂的好與壞,只要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就好,您認為呢! 打陀螺釘干樂 說起陀螺,宋朝人稱之為「千千」,在「武林舊事」裏,對千千有這樣的描述:是象牙做成,直徑四寸的圓盤,中央插以寸長鐵針,手旋轉動後,用衣袖拂動,可以久轉不停。到了明朝,陀螺就已經和今天的類似了,是實木心做的,用繩抽動,以達到旋轉的效果。 (七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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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莒光樓走過五十年烽火歲月》金門莒光樓──民族形式與戰地精神之空間象徵
前言 轉眼間,金門莒光樓從民國四十三年一月十五日落成至今,已經屆滿五十週年了。回顧半個多世紀,金門的歷史命運不可不謂之曲折。從煙硝滿佈的「反共復國之基地」及對峙緊張的「世界和平之前衛」角色,到今日兩岸和解的小三通及具文化保存、生態保育使命的國家公園,這座蕞爾小島吸引了世人的目光。 五十年來佇立於金門西南郊的莒光樓,就是戰地金門的鮮活見證。它見證了數次瘋狂無情的砲戰,見證了「單打雙不打」的歲月,見證了我國與美國的斷交,見證了金門的解除軍管,見證了金廈航路的開通。這座建築,承載「以小搏大」歷史典故的意義,在昔日的年代,凝聚了國家與社會的士氣;形式上,以北方「宮殿式」屋頂覆之,更具有正統的象徵,是1949年之後國民政府在台灣所興建之第一棟民族形式的建物。 因此,書寫莒光樓的建築史,不會是建築形式風格的介紹而已,而是探究金門的戰地社會文化與生活形貌的一個切入點。 胡璉將軍與金門 胡璉將軍與「古寧頭戰役」、「八二三砲戰」 談到莒光樓,不能不提金門現代史上的重要人物---胡璉將軍(1907-1977)。 胡璉,別號伯玉,陝西華縣人。早年投身軍旅,畢業於黃埔軍校第四期。民國十六年起,歷經大小戰役,屢建殊勳。民國三十八年冬及四十七年八月,胡璉將軍兩度駐戍金門,任防衛部司令官,適逢中共進犯,胡璉將軍積極佈署、沉著應戰,取得關鍵性的勝利。這兩役即為名震中外的「古寧頭戰役」及「八二三砲戰」。這兩次戰役的勝利,對日後中華民國在台灣的穩定發展,功不可沒。 建設金門 在當時國共對峙的險惡情勢下,胡璉將軍逐步將金門建設成舉世聞名的戰地。他動員軍民,全面種植林木,防風綠化,讓金門成為日後眾人讚嘆的「海上公園」;興建太武公墓、忠烈祠、無愧亭、無名英雄銅像,表彰犧牲官兵;積極測量土地,擴建水利,推廣農業,化荒地為良田;建立民生工業,創辦金門酒廠(原九龍江酒廠)及金城煙廠,恢復西園鹽場生產;穩定物價及金融環境,開闢公路及設立汽車客運,便利交通;重視教育,廣辦學校,籌建醫院及金城電燈廠。胡璉對於國防民生的作為,是金門在面臨戰爭威脅時,得以渡過歷史難關的主因,其遠見也為今日金門產業支柱之一的「金門高粱酒」,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莒光樓史話 「毋忘在莒」的歷史典故 「毋忘在莒」是源自於戰國時期田單復國的故事。戰國時期,燕昭王招賢養士,拜樂毅為上將軍,統率五國聯軍攻打齊國。驕傲殘暴的齊湣王,失去人心,短短六個月內,就被樂毅攻破了七十多座城池。齊王不得已退守莒城,不久又被部將所殺,整個齊國只剩下莒城和即墨兩個地方。眼看齊國就要滅亡了,這時出現了出身臨淄城的一名基層官員田單,他以這兩座城池為根據地,善用各種謀略和戰術,一舉打敗燕兵,光復故土。以寡擊眾之「田單復國」及「毋忘在莒」故事,作為中興復國的歷史隱喻,是當年國民政府退守台澎金馬的精神鼓舞。戰地金門,在二十世紀中葉的時空背景下,被投射成二千多年前的莒城,肩負著復國的神聖任務。 「毋忘在莒」勒石 民國四十一年元月,蔣中正總統於高253公尺的金門太武山巨石上,親題「毋忘在莒」四字,藉以勉勵全國軍民,效法「莒與即墨」雙城之反攻復國精神。勒石的雕刻,是由蔡清發、張再興負責,結合金門地方石雕師傅近十人協力完成。在當年電動工具尚未引進金門時,憑藉高超的技術、堅毅的精神,冒著強勁的北風,在簡陋的鷹架上以人工雕琢而成,工程十分艱鉅。「毋忘在莒」勒石高約四丈、寬約二丈,翠壁矗立,字跡蒼勁挺拔、氣勢雄偉,數里外可見,成為戰地金門之重要地標,屢為國內外媒體所報導,更為訪客必臨之地。 莒光樓的興建 莒光樓,在金城鎮西南,下臨莒光湖,背豐蓮山餘脈,面浯江溪出海口,外聯建功嶼,佔地兩千餘坪,風景秀麗。莒光樓的興建,乃是民國四十一年為表彰金門歷次戰役英勇官兵之事蹟,並揭示「毋忘在莒」訓示所建。民國四十二年秋,莒光樓構築完成,期間所花費的人力、財力相當龐大,當時金門軍民動員加入構工行列,發揮了戰地的金門精神。樓高三層,為仿古的城樓建築形式,氣勢宏偉。 頂樓題額「莒光樓」三字,為大二膽之役戰鬥英雄賴生明所書。賴生明原是伙房的小兵,在民國三十九年大二膽戰役前夕,發現共軍登陸,冒險緊急通報,使得部隊可以佈署因應,勝利後被視為英雄。不找大人物或社會名流題匾,而由一位時年十八歲、立戰功的小兵落款,可說是當年「金門英雄館」的莒光樓的用心之處。 遊客登臨頂樓,近可一覽後浦(金城鎮)全景、浯江海潮,遠可眺望建功嶼、烈嶼風光及大陸山河。莒光樓曾作為中華民國郵票的圖案,發行版色甚多,隨著郵票傳佈全球,馳名國內外,更是許多國內外賓客訪金的第一站,與「毋忘在莒」勒石同樣成為戰地金門著名的地標性建築。 民族形式與戰地精神之象徵 轉化自傳統城牆角樓作法的莒光樓 金門莒光樓的設計概念,延續了自1930年代以來對於「民族形式」的作法,以正統的、古典的建築形象,豎立戰地金門的精神象徵。 這棟建物轉化了北京紫禁城角樓頂層的做法,將傳統城樓放在現代建築的基座之上。進一步說,莒光樓的平面格局與屋頂形式,仿用了紫禁城角樓上的「十字形」平面(約12×12平方公尺)及「十字脊」屋頂(只不過紫禁城的角樓是三重檐,更為複雜)。對稱的十字脊屋頂形式,在高聳的城牆上,非常適合作為角樓的建築形式,既允許四面八方的凝視,也適合居中登高眺望,是不折不扣的地標建築形式。不僅明清時代的北京紫禁城採用,早在宋代畫作中的黃鶴樓,也可看到十字脊的門樓做法。 顯然,莒光樓的設計者運用了傳統城牆角樓的造型,創造出戰地金門的地標。樓高三層,高達十六公尺,其中頂層高八公尺;同時高大的十字屋脊,又佔了頂層一半的高度(四公尺),創造出大面積的三角形山牆面,仿效希臘古典建築的正面山牆,比起傳統城牆角樓規模較小的山牆,更能突顯地標建築的焦點效果;青色琉璃瓦,具有紀念性的意義與效果。屋檐下以水泥仿作的「一斗三升」的補間斗拱及轉角上的昂嘴,在在使這個「現代建築」顯露古典之意。高八公尺的二層基座,類似城牆的意象,上收下放,製造了穩定的視覺效果,益顯高大;精緻的欄杆,引人入勝。牆面採用了斬石子做法,配合兩側小開口窗,既簡潔又宏偉,表現了堅固城牆的意味,與上方的繁複門樓,成鮮明對比。 民族形式與戰地精神 莒光樓的造型概念,源自於古典建築的做法,但具新意的比例調整與形式轉化,使得整座建築呈現雄渾的氣勢。在國共對峙的年代,反攻復國的意志與力氣,似乎通通展現在這座民族形式的紀念性建築。相較於隨後在台北才粉墨登場的民族形式建築(如文化大學校舍、台北圓山飯店、國父紀念館、中正紀念堂等),金門莒光樓可謂國民政府退居台灣以來的第一棟,在建築史上有其獨特的重要性。 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上半葉,以古典形式來表現中國現代建築的作法,先是西方傳教士及建築師,繼而為華籍建築師或海外僑領,前者的作品如北平燕京大學與輔仁大學,後者有南京中山陵、廣州中山紀念堂、福建集美學校及廈門大學等。民國十七年,國民政府制訂南京︽首都計畫︾,要求建築物採取「中國固有之形式為最宜,而公署及公共建築尤當盡量採用」,使得民族形式進一步成為政治上正統的象徵,南京也成為民族形式的大實驗場。而莒光樓作為戰地精神的象徵,繼承了南京︽首都計畫︾的中國固有形式,轉化了傳統城牆城市的角樓建築,讓這棟代表當時金門的大門,一方面象徵「固若金湯,雄鎮海門」的戰地精神,一方面也展露了當時退居台澎金馬之國民政府作為正統賡續的政治宣示。 正因為莒光樓具有民族形式與戰地精神的象徵,五十年來一直是金門的地標建築,參訪人潮絡繹不絕,不論是在金服役的官兵、海外政要、台灣勞軍團,莒光樓總是大家造訪金門的首站。昔日的解說員身著軍服,精神抖擻介紹著戰地金門的文物,仍留存在許多人的心中。 金門印象:莒光樓形象的廣佈 莒光樓郵票的發行 由於莒光樓作為戰地金門的精神象徵,也是國共對峙、全球東西陣營冷戰對峙的地標,在1959-64年間,四度被中華民國郵政總局作為郵票的主題,發行圖版計五十一種,總發行量達一千二百萬套,遍及國內外,當時金門的最佳代言人非莒光樓莫屬。 莒光樓形象的運用與推廣 除郵票之外,莒光樓的建築形象還廣泛應用在各式物品上,不論是紙幣、刊物封面、磁磚版畫、紀念戳章、門票、市招等平面造型,或者是陶藝品、酒器、印章盒等立體造型,莒光樓的形象處處可見,成為金門的主要象徵,也替金門產品帶來商機。 在戰地政務時期,金門有自己的金融貨幣(限金門地區通用),在民國五十八年臺灣銀行印製的伍拾圓紙幣背面,即有莒光樓的圖樣。民國七十二年的︽金門季刊︾(第十六期),以莒光樓為封面主題。莒光樓建築造型,也大量被應用在高梁紀念酒瓶、磁磚版畫、街道招牌等處,成為醒目的裝飾圖案。當然,莒光樓參觀券上必然印製了這座民族形式的地標建築。 運用莒光樓立體造型於各式商品上,亦相當成功。陶瓷的紀念酒瓶,維妙維肖仿做了莒光樓的模型,十字脊的屋頂是酒瓶的頂蓋,屋身恰好為盛酒容器,兼具了酒瓶的功能與擺飾的美觀,非常具有特色。也有純粹作為擺飾的陶瓷模型,比例則略為細長。莒光樓印章盒,則是另一項被開發出來的觀光產品,饒富紀念意味。 一直到今天,民族形式的莒光樓,還被運用在各種場合當中,作為金門的代表。縣政府所舉辦的第一屆(2000年)、第二屆(2001年)金門觀光節,紀念戳章均以莒光樓為主題;節慶活動中臨時郵局的戳記,也是莒光樓。這座建築,走過了反攻復國的年代,在觀光休閒的新時代裡,依舊不缺席。(本文作者││國立金門技術學院 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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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戰地政務及其評價
再論到水利工程,大部分的工程也是動員軍方的力量完成的,部隊投入龐大的人力,或攔河為壩,或挖土為塘,或築堤成湖,都使得金門的水源得以確保,也提供相關養殖業的發展。李清正先生回憶:「就我親身經歷來說,民國五十九年我從政戰學校畢業,分發到金門服務,那時金門的水資源很缺乏,就要利用水庫蓄水,我當時擔任排長,有半年的時間都在挖太湖,把汙積的泥沙挖除,現在我們看見太湖滿滿的湖水,這些都是兵工協助的成果。」 再來是造林,曲知平先生回憶說:「民國四十四年我到金門時,全島類似一座荒島,樹木很少,全島瀰漫著風沙,現在的中山林那個地方也都還沒有樹木,但歷年來國軍投入造林的人力數以百萬計,才有今天美麗的金門。而且隨著造林的成功,水土的保持得以確保,水位上升,民眾才能獲得充足的水源。」 李清正先生亦表示:「金門的造林工作也要歸功於部隊,早期金門飛沙走石,都是靠阿兵哥種植樹木,種植木麻黃,才能防風定沙。四十年代,造林是非常辛苦的,那時每一棵樹都要掛一塊小鐵牌,上面寫種植人的名字,這個人不但負責種,平日還要澆水,負責它存活和成長, 金門氣候乾旱,取水不易,所以要讓樹木存活並不容易,現在金門有這麼多樹,處處綠樹成蔭,這都要歸功於軍方。只有在戰地政務時代,才能運用軍方的力量,動員阿兵哥來種樹,而這項造林是造福金門世世代代的功業。」 就地區的醫療照顧來說,曲知平先生說:「金門原本是醫療設施貧乏地區,但由於部隊的進駐,早期的軍醫院和部隊的衛生營、連散佈在金門各地,提供一般病人的緊急救護,儘管醫療資源比不上台灣,但較之從前已好過數倍。後期現代化的花崗石軍醫院完工後,更提供和軍人一樣的照顧和服務,民眾生病可以免費接受醫療。傳染病更因環境衛生的大幅改善而絕跡,這樣改善儘管是透過強制手段而達成,但對衛生的改善和疾病的防治卻有莫大的貢獻。」 其實,戰地政務最重要的是對金門教育的投資。金門開發很早,明清時代文風鼎盛,向有「海濱鄒魯」之美譽。但抗日戰爭一起,金門不久即陷落,大批知識分子避難南洋,或遠走內陸,學校大都停辦。勝利之後,學校雖有恢復,但元氣大傷,島民大部分均是目不識丁。國軍進駐金門後,因應時局需要,開辦民教班、婦女識字班,以灌輸政治思想,但無形中提高島民的文化水準。運用軍中的資源,協助開辦學校,實施強制性的義務教育,掃除文盲,並選派軍中優秀的幹部充任教師,以補充師資的不足。投入人力物力興建現代化的校舍,李清正先生回憶說:「就學校的興建來說,金門有有很多學校例如:柏村國小、安瀾國小、述美國小、開瑄國小、多年國小、卓環國小:::等等都是以一些師長名字來命名,因為這些學校都是部隊興建,因此以部隊長的名字來命名,可見軍方對地區教育的貢獻。」 張奇才先生亦認同戰地政務對人才的培養,他說:「如果不是戰地政務時期相關制度的配合,金門現在不可能有二百多個博士,千人以上的碩士,及許多中央官員,軍中將領也位及中將。」戰地政務至民國八十一年十一月七日完成階段性任務而功成身退,陪同地區民眾走過烽火漫天的歲月,有血有淚,有辛酸也有甜美的回憶,但每個人的看法和感受均不同,李清正先生表示:「協助金門地區完成諸多基礎建設,對促進金門之繁榮發展,功不可沒,這是非常值得感激與懷念的。」 王延卿先生亦表示:「今天的金門的發展有這樣的成就,我覺得與過去實施的『戰地政務』是很大的關係,金門的各項建設依賴軍方的很多。如果純粹依賴地方自治財源,根本無法完成,現今金門地區道路四通八達,密度之高,冠於亞洲。這些成就都是兵工的傑作,也惟有『戰地政務』,兵工協建才能順利實施。」(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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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古早的童玩世界
而在女孩的玩法中,將橡皮筋結合拉出一長條的橡皮筋繩,可是各種繩子玩法的再生,配合繩子上的彈性,他更是可以玩出各種的遊戲來,「小皮球,香蕉油,滿地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配合上面小詞的節拍,加上腳下工夫,勾、轉、跳、繞、脫、伸:::::一部部的橡皮筋遊戲到處上演著,小路旁、下課後的操場上、走廊間、空地裡:::::這是小學階段女童的遊樂天地,結合韻律、舞蹈、彈跳、音樂:::::凸顯出女童們的活潑婉約的個性,女孩和男孩的遊戲方式,就是這麼的分出領域,各有各的玩法。以前還未有蒼蠅黏貼紙問世前,小男童們是用長竹竿,一頭沾上蜘蛛網的細絲或是以有黏液的如苦楝樹汁沾住竹竿一頭來捕蟬,當你握著竹竿,抬頭仰望,重心不穩的、搖搖擺擺的把蟬兒粘上時,張開大嘴巴的你,有可能吃到從樹上落下的其他物質,或是落得你滿頭滿臉的灰土,這是小時候看男孩們粘蟬兒時的景象。 粘得的蟬兒,有人開始比大小,比叫聲的玩了起來,更殘忍的是粘到的數量夠多時,他們會用一個空鐵罐裝著,架在下頭加熱的火堆上,烤起蟬兒來,一時間,香味四溢,窮苦的年代裡,那份有如烤蝦的香味,使得大夥兒食指大動,人人搶食,記得在一旁觀看的我,也曾分得一杯羹,跟著吃將了起來,那口感、味道,實在香醇,沒得吃的年代裡,這就是天然食品,大家的糧食,大家吃得津津有味,也不覺得有何殘忍、有何不可、有何不對,就是以現在目前的角度來看待,人們餵養的動物,不是一隻隻的進五臟廟,祇是對象不同而已,他們就是一種食物,不是嗎? 滾鐵圈 學校近兩年來的校運會,都安排了教職員滾鐵圈的趣味競賽,這鐵圈和兒時見男孩們玩的有些不一樣,以前他們是鐵圈和推動的長桿連接在一塊,而學校的鐵圈是一直徑約50公分的鐵圈,用鐵條做滾動鐵圈的桿子,長約一公尺,一端彎出一個凹槽,可足夠容進鐵圈,以利鐵圈的滾動,這遊戲在四年級以下的男同事手裡,個個神乎其技,兒時玩過的技巧,並沒隨時光的流逝而忘記,要快要慢或蛇行、或轉彎,在他們手裡來去自如,這項的比賽,只要是中古年紀的男同事佔多數的隊伍,就是勝利的代表,而年輕的小夥子組成的隊伍,雖然步伐比較快,但是在鐵圈不聽話下,也只能敬陪末座。 以前老一輩的稱這遊戲叫「輪屎桶仔箍」,輪是動詞,就是輪轉滾動之意,以前農村時代,家中沒有廁所,設有粗桶(屎桶),而粗桶是由木板拼做的,外層以鐵線圈圍箍住,那鐵線圈就是「屎桶仔箍」用壞的粗桶,留下來的屎桶仔箍就是他們的玩具,再套上一條硬度夠的鐵線,上頭綁上毛巾、破布以利手握下,就可「輪屎桶仔箍」起來。 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集合,個人各持一份屎桶仔箍就可比賽,玩將了起來,從馬路的一端滾到路尾,從這條滾到另一條,從水泥地滾到草皮上,從東滾到西,從上坡滾到下坡,每個人神乎其技的滾來滾去,彷彿天涯海角、江湖大地任他縱橫,引來了我們這些女生們的歡呼!那些滾動的男孩們,可是出足鋒頭,只是我們這群圍觀的女孩們,怎麼沒人敢去和男孩們較量?大時代背景的引導下,女孩們不能玩嗎? 簡單的構造與隨手可得的材料,就可以製成這結合技巧運作,手眼配合,跑追競賽的滾鐵圈,和現在的越野腳踏車、滑板車,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玩樂方式,童年的遊戲,駐足在每一個人的心裡。 家中的老么,隨我們到學校去,見我們滾鐵圈之餘,他也要來插一腳,奈何鐵圈在他手裡,沒兩下就不支倒下,要不就是東倒西歪,不聽話的轉彎回來,氣得他直跺腳,而在他老爸的手裡,卻那麼自在的,叫他往東就往東,叫他往西就往西,要慢要快,隨意可行,不同背景生長下的兩人,會玩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玩沙包 沙包,是每位女孩童皆喜愛的玩具。以前上學時,每位女同學的書包裡,幾乎都會藏帶有各種花色的沙包,就如同男同學的書包中,褲袋裡會有彈珠、尪仔標一樣,遇到下課時分,就會有人拿出把玩一番,他不需要同伴也可以自己練習玩,玩法是將沙包(一組有五個沙包)平攤于地上或桌上,拿起其中一個往上拋,此時,則手須撿拾另一個沙包後,再接往剛才往上拋的那個沙包,利用上拋的短暫時間,你要眼明手快的完成抓、接、拋等動作,訓練你手巧的能耐,一個個的沙包,經由這重複的動作,一一的把它們撿拾起來,放置另一手上,全部撿拾完後,再將全部的沙包往上拋,手則轉為背面去承接,承接到的沙包再往上一彈丟,手再翻轉為手心去接住,需將剛才手背承接到的沙包,全都抓到手心,這樣的過程我們稱之為「秤斤」。拿到幾個沙包,就算幾斤,若果你沒把沙包接好,就算「死」,就要輪換對方玩,如此的反覆對玩幾回後,即可算出整個遊戲過程中累積的斤數,數量多的就算贏。 (七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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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璉與李光前
胡璉,原名從祿,又名俊儒,字伯玉,陝西華縣人,民國前五年夏曆十月十一日出生。早歲投身軍旅,奮志革命,民國十五年畢業於黃埔軍校第四期。十六年,任國民革命軍第二十師上尉連長,曾參加北伐戰役。二十一年,因膽量過人,擅於統御,被擢升為營長。廿二年,升任十八軍(軍長陳誠)特務團團長,八月升任第十一師第六十六團團長,曾任江西剿共。 二十四年五月,國民政府任為陸軍步兵中校。後晉升上校。二十六年八月,淞滬之役爆發,時駐紮彬縣,率部馳援,攻克羅店;十月升任第六十七師步兵第一一九旅旅長。其後升任第十一師副師長。三十年三月,升任第七十軍第九預備師師長。三十一年,調任陸軍第十一師師長,與第十八師(師長羅廣文)、第一九九師(師長宋瑞珂)皆隸屬於第十八軍(軍長方天)。 三十二年五月,擊敗日軍于西石牌,獲得大捷;十月,獲青天白日勳章;調升第十八軍副軍長;旋調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參謀。三十三年八月,升任第十八軍第七任軍長(前任軍長依次為陳誠、羅卓英、黃維、彭善、方天、羅廣文),其時年僅三十七歲。三十四年,與日軍戰於湘西;六月,晉任少將;八月,日本投降;十月,獲忠勤勳章及四等寶鼎勳章。三十五年八月,部隊改稱整編第十一師,仍任師長;十月,擊敗共軍劉伯承于鉅野。 三十六年七月,擊敗共軍陳毅部於南麻;九月,擊敗共軍于曹縣,獲三等雲麾勳章;秋,升任整編第十八軍軍長。三十七年秋,整編第十八軍擴編為第十二兵團,任副司令官(兵團司令官黃維);九月,晉任陸軍中將;十月,丁父憂,養病於滬濱;徐蚌會戰爆發,第十二兵團自平漢路東開馳援徐州,於途中被共軍圍困於雙堆集;十二月,乘飛機抵達被圍之地,軍心為之一振,後奉命突圍,於登上戰車突圍時,背部中彈負傷,以機智勇決,幸獲脫險,十八軍騎兵團適時前來接應,護送就醫。 三十八年二月,任第二編練司令部司令官,五月,恢復第十二兵團番號,仍任司令官,率部平定閩西及粵東叛軍;九月,集結潮汕,再度整編,十月,所部第六十七軍(軍長劉廉一)援舟山,第十八軍(軍長高魁元)、第十九軍(軍長劉雲瀚)於途中改赴金門,二十五日,共軍犯金門,第十二兵團與第二十二兵團(司令官李良榮)併力擊敗共軍,造成古寧頭大捷;戰後任金門防衛司令官;十一月,第六十七軍與第八十七軍(軍長朱致一)第二二一師(師長吳淵明)併力擊敗進犯登步島之共軍。十二月,兼任福建省政府委員及省主席。後又兼任福建游擊總指揮。四十年底,改兼福建反共救國軍總指揮。 四十一年十月,所部突擊南日島,因功加陸軍上將銜;同月,當選中國國民黨第七屆中央委員。四十二年七月,所部突擊東山島。四十三年六月,任陸軍第一軍團司令,奉調回台,金門防衛司令官由劉玉章繼任,福建省主席由戴仲玉繼任。四十六年七月,復任金門防衛司令官,並兼任金門戰地政務委員會主任委員;同月,晉升陸軍二級上將;十月,連任第八屆中央委員。四十七年八月,「八二三」之役爆發,力挫共軍進犯企圖,後調升陸軍副總司令官。 五十二年十一月,連任第九屆中央委員。五十三年十一月,任駐越南大使。五十八年四月,連任第十屆中央委員。六十一年十一月,患病留醫免駐越南大使,出任總統府戰略顧問;同月,晉升陸軍一級上將。六十三年秋,入國立臺灣大學歷史研究所,專攻宋史以及中國現代史。其著作已問世者有︽泛述古寧頭之戰︾、︽金門憶舊︾、︽越南見聞︾(伯公逝世後由中央日報易名︽出使越南記︾,連載後刊印單行本。)六十五年十一月,連任第十一屆中央委員。六十六年六月廿二日,病逝臺北,惡耗傳出,朝野震悼。家屬遵奉遺囑,火化忠骸,安葬於金門水頭灣外之海底;九月,總統明令褒揚。 胡璉一生行誼有四忠流傳後世,這些事蹟在國共兩方的有關著作都有記載,例如:中共「和平與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沈衛平所寫︽8.23炮擊金門︾書中即寫道:「民國三十七年,第十二兵團被困雙堆集,形勢危殆。伯公毅然搭乘小飛機降於陣地,誓與兵團共存亡,此可謂『忠不避險』。 翌年一月,胡璉療傷於上海,接華中剿總最高長官白崇禧函,請其出任他之兵團司令。伯公不理不覆。蓋以黃埔子弟,豈能投靠桂系!此可謂『忠不事二』。 撤退前夕,接到降共將領(吳奇偉)來電,力勸胡璉向共軍投降。伯公當下即覆電:「蒼髯老賊,皓首匹夫,降匪媚仇,廉恥何在?」此可謂『忠不易節』。 民國六十六年,胡璉病逝,生前遺言:『予尸化灰,海葬大小金門間,魂依莒光樓。』如今,戰地軍民只要來到伯玉亭,便可真切感受到伯公的忠魂仍在冥冥中對眾人施以諄諄的教化,此可謂『忠以死鑒』。 伯公在金門遺澤深厚,金門各界悼念之餘,積極計畫為他建立紀念館和銅像,呈報後,在蔣經國院長的指示下,莒光湖畔設有「伯玉亭」,中央公路改名「伯玉路」,太武山舊司令官辦公處設「胡伯玉紀念館」,山腳小徑伯玉路頭設立伯公銅像。 胡將軍的才華是多方面的,他在金門的戰場經營、政治設施、經濟建設、交通開闢、文教振興,可說是深謀遠慮、影響深遠,他是一位練兵,帶兵、用兵的全才,戰功赫赫,然因與老長官陳誠副總統關係太密切,又無意投靠他人,在軍中只幹到陸軍副總司令。但日後破格晉升陸軍一級上將,足見當局對他的重視與殊遇。 民國三十八年十月至民國四十三年六月,民國四十六年七月至民國四十七年十一月,胡伯公兩度以「金防部司令官」統領金門黨、政、軍務,把金門建成反攻大陸的前進基地。他曾計畫以二十萬大軍攻下四面接山的漳、泉盆地,鞏固年餘,再一舉出擊拿下整個福建,威脅贛、浙,完成二次北伐中原的雄圖。他在金門為了提升士氣,安葬了陣亡將士,建造了英雄館式的莒光樓,豎立起無名英雄像,以「毋忘在莒」的訓示為中心,把金門同時也塑造成一座精神堡壘。 但胡伯玉的高明處,不僅如此,他能武能文,所寫文章一如其人,有一股雄奇之氣。我們讀其書,如︽金門憶舊︾,可知他一生忠於國家,忠於主義,忠於領袖,忠於職責,敬事長官,愛護部屬,善待朋友。志行高潔,氣魄雄渾,規模宏遠,學識淵博。 名詩人謝輝煌寫︽團長的血,司令官的淚│留金歲月瑣憶︾)刊於浯江副刊九十一年十月卅一日),說他重讀胡將軍︽悼李光前團長︾,「讀到『回首前塵,都成煙霧,人非木石,殊難免嗚咽悲哽臨風飲泣也。』頓覺眼前一片血淚。」可見伯公此文感人之深。附錄於後,藉此向胡伯玉將軍表示無上崇敬。 悼李光前團長 金門戰役中,我十四師四十二團團長李光前,也和我們許多成仁取義的官兵一樣;為黨國盡了大節!凡是識與不識的人,都非常惋惜,匪焰方張,良將遽喪,予身為主帥,哀情尤甚! 民國三十一年秋涼九月,我軍戍守宜昌三斗坪,予任十一師師長,一日薄暮,兩個英俊少年,攜介紹書謁予,得悉原在空軍警衛團任連長,由昆明來鄂投效,一為金少石,一即李光前,當詢以何故捨繁華就艱苦,答謂:「少年久逸不祥,願得一嚴整而富正氣的革命軍隊,冀能上進,免染時習,刻苦耐勞,衝鋒陷陣,乃男兒事業,固樂為之」。予聆其言,深感季世猶有賢哲,令石去三十三團任七連連長,留李任師部上尉參謀,此李光前來歸我軍之始,動機的純潔,胸懷的磊落,在予的腦海中留下深刻記憶。 血性男兒,坦直丈夫,在人類生活中,確實是無價瑰寶,任何人都會對他發生愛護和崇敬,李光前便是這一型人物,八年冗長歲月,他的職務雖多更變,可是無論上官同僚部曲對他的評論,異口同聲都是稱讚,因此在軍隊中就起了模範作用,上進的人有了準繩,差池的人有了警惕,這種道德向心力和道義裁判力的形成,使我軍永遠保持著一股正氣和朝氣,現在李光前戰死沙場,固然他的精神仍將照耀我將校們的心靈,但是模範主流的喪失,使人不能不有哲人日已遠之感念! 在予治軍的經驗中,總覺得青年將校的威嚴太甚,溫情太少,使部曲每受軍營冰冷生活之痛,屢經告誡,收效極微,常以為憾,三十六年七月南麻大戰之後,李光前和予不期而遇於傷患醫院,其時他任營長,予目睹彼對其傷患官兵溫慰備至,而態度的熱誠親切,尤為難能可貴,予念青年將校而能如此,異日必為名將,予固欣幸予部曲中能有名將之產生!今者李團長殺身殉國,天吝名將,不令長留人間,予至悲愴,然予又知其部曲之悲愴過予十百倍也! 徐蚌之敗,我將校陷匪者眾,四月之後李光前脫險歸來,沉默寡言,不怨不尤,其知恥圖雪之情,與劉次傑、段昌義相同,予固知其內心之痛苦與積恚!將放於疆場相見之時,擢為團長,所以順使其勢,初不料其勇難勒,竟至身殉也!壯士臨陣,以死博勝,成仁成功,都在意中,戰死馬前本不足介,然一念及英勇之成綽約之材與氣吞四海之志,終不能見大漢旌旗重返故都,予實不能自己而悽然淚落! 國民革命的事業,乃一偉大莊嚴的神聖事業,其成就的基礎,本是建築在碧血丹忱之上,沒有奮身捨命的志士,就難有輝耀燦爛的成績,參加國民革命工作的人們,原也是以死難為歸宿,以犧牲為志事,因此予對李光前團長的壯烈成仁,在公誼固然認為求仁得仁應無憾。然在私情則八年袍澤,情同骨肉,魂歸地府,相見無日,回首前塵,都成煙霧,人非木石,殊難免嗚咽悲哽臨風飲泣也! 今當李光前團長死國二週月之後,除為文如上外,謹以虔誠默禱之曰:『孔曰成仁,孟云取義,惟其仁至,所以義盡,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悼李光前團長︾一文作於民國三十八年,文末引述文天祥之衣帶贊:「孔曰成仁,:::庶幾無愧。」三年後,伯公為陣亡、公亡將士築墓,墓成,胡將軍深思以為「士氣是軍隊存亡的關鍵」,於是又修建「無愧亭」,亭中即以石碑鐫刻文天祥之衣帶贊,及國父遺著「軍人精神教育」中之一段文字。設亭地點及命亭意義,實甚深遠,除表明已故將士之哀榮,對屯戍官兵及往來行人,亦有精神啟示。(本文作者為金門高中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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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戰地政務及其評價
五十八年元月,奉中央精簡政策,組織編制保留,員額縮減,各幕僚機構除保留監察室及秘書一,其餘各組室均暫行廢除,業務劃為縣政府相關部門接掌,政務委員會專司行政決策與監察。其直屬單位除縣政府外,有物資供應處、金門酒廠、西園鹽場、正氣中華報社、金門電力公司、金門高級中學及金門高級農工職業學校(二校七十三年改制國立,直屬教育部),業務均由縣政府督導。 戰地政務在金門實驗的時間超過三十年,不合理的規定不勝枚舉,陳永財先生回憶說:「那時住家不能裝冷氣,也不能裝地毯,汽缸120C.C以上的摩托車不能進口,晚上燈光不能外洩。民國七十九年間,當時縣長李清正就因為裝設山外至湖前的路燈,招致司令官的不滿,導致李清正縣長只幹了一年多就黯然下台。」 鄭慶利先生回憶說:「那時候的建築物外觀,規定不能用有色的瓷磚,尤其不能用紅色和白色的瓷磚來覆蓋,如果你不按規定辦理,整連的阿兵哥一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大桶的洋灰水用掃把一攪,就往你房子的外牆亂塗,把整棟樓房全部塗成洋灰色,紅的、白的全變成灰色的,房子初蓋時多麼漂亮,結果變成這副模樣,這也不知道是那一條規定,如果你講給台灣人聽,一定會笑掉別人的大牙!還有更無聊的,那時規定紅色和白衣服,白天不能在戶外曬,理由是在空中會暴露目標。」 又如「為防止偷渡,管制漂浮物,規定所有能助浮的器物都要列冊管理。學校的籃球、排球漏氣或是破洞,要汰舊換新,就要列冊,一個換一個,生怕逃兵背上幾個球偷渡大陸。那時輪胎也是一樣,連腳踏車的內胎都是如此,都是一條胎換一條,管制實在太嚴格了,也實在太好笑了,聽到我們金門這四、五十年來不合理的待遇,你說台灣人聽到會不會笑到大牙呢?只是金門實施的是單行法,結果把金門的生機給限制住了。」然而就事論事,金門實施戰地政務也非全一無是處,本籍出生的前縣長李清正先生表示:「很多人談論『戰地政務』好像都很排斥,認為『戰地政務』限制了地區的發展;但事實上,『戰地政務』也有他的好處,因為實施黨政軍一體,很多地方的建設可以運用軍方的資源,司令官是地區的黨政軍首長,他可以動員兵工來從事地方建設,所以地區的很多工程都是兵工協建。以交通建設為例,荷蘭的道路密度是世界上最高的,其次便數我們金門了,金門今天道路縱橫交錯,絕大部分的道路都是國軍部隊構築的。」 曲知平先生亦說:「金門原本是一個貧瘠的小島,物產不豐,建設落後,就自籌財源來說,根本不足以支應龐大的建設,但在戰地政務下,司令官兼任戰地政務委員會主任委員,既管軍,也管民,所以他可以動用兵工投入各項建設,儘管有些建設是為了軍事用途,但完成之後卻也顧到民眾的需求。其中尤以交通的便利最為顯著,記得我第一次到金門,馬路很少也很小,只有幾條路可開車,道路凹凸不平,遇下雨則泥濘不堪,但由於國軍投入龐大的人力,公路的平整和密集度已成為亞洲之冠。」事實上,金門三面都在中共包圍之內,只有東南方向朝著台灣海峽,但金門到台灣的距離很遠,反而是金門與大陸間只有一水之隔,中共隨時會打我們,所以當時的一切建設都以軍事的考量為第一優先。前縣長李清正先生說:「金門的對內、對外交通就是在軍事的考量下完成的,就島內交通來說,以伯玉路為例,這條路早期我們稱為中央公路,後來為紀念胡璉將軍而改稱伯玉路。這條公路於民國四十六年興建完成,至今已有四十多年,這條道路的規劃很有前瞻性,既寬闊,又平坦,稱得上是我國的第一條高速公路。當初的考量就是從軍事考量著眼,因為金門的地形東西狹長,狹長地形在作戰方面有缺點,因為兵力相互支援會有困難,如果有一條很好的道路來運送兵力,兵力的機動性會很強,可以克服狹長地形缺點,戰勝敵人的入侵;但在完工之後,卻成為金門島內最大的交通動脈。就對外交通來說,主要是港口與機場的興建,料羅港就是因為面朝台灣海峽,是唯一適合對台灣交通往來的港口,為了軍事運補的需要,所以優先開築起來;同樣的,尚義機場也是因為軍事的需要,被優先興建;雖然都有軍事的目的,但完成工後,卻方便了旅客和貨物的疏運,帶動金門產業的發展,促進地區的繁榮與進步。」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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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古早的童玩世界
玩,是每個人所喜愛的,沒有一個小孩子的童年,可以和遊戲分得開的,每個時代各有不同背景的遊樂方式,在五、六十年代時,沒有所謂的才藝班,那個時代,泥地裡、水泥路上、田地裡、草叢間、木麻黃樹下:::::,就是我們的才藝班教室,在物質缺乏的年代裡,不會因為沒有聲光、電器設備,而影響了我們童年的精采度,兒童的歲月令人懷念,雖然,在父母各忙自己的工作下,沒有餘力照顧成長中的主人翁,但小孩子們各有一片天,只要是人群聚集處,兒童的團體生活訓練,就此展開,不管是男孩、女孩,各有一套玩法,每位小孩都沒有讓童年虛度,在工作中也可以找到玩的方法,「創意」遊戲隨著孩兒的投入而有不同的發展,雖沒有父母陪伴下,兒童自主發展的空間,比起現在的兒童是大得多了,以前的我們和大自然為伍下,祂就是遊樂場,外頭的自然界植物、動物、昆蟲、風雨、沙土:::都是我們可用的遊樂器材,這是目前小孩子們所無法盡興玩出來的,在沒有錢可花的年代裡,我們來回味一下各種記憶中的遊戲。 一條繩的遊戲 簡單的一條繩,在我們的「拉拉扯扯」下,就可以有享受不盡的樂趣,玩法有多種,最常玩的是跳躍在擺盪的繩弧中,或是比拉繩的收放,這遊戲隨時隨地皆可進行,只要有兩人以上,一條夠長的繩子,就可以讓你玩個半天,享樂不盡。 跳躍的玩法,有:一、個人跳繩比賽,雙手執繩網前或後擺盪,雙腳以不踩踏到繩子算一下,誰跳得多下,誰就贏,也可以變換手擺盪的姿勢,以雙手交叉擺盪繩子,腳也是跟著跳躍,一樣數次數決定勝負。也可以用單腳跳躍來比賽。二、兩人拉繩共同擺盪的玩法:多人玩時,可先以拳頭決定由哪兩人來牽繩擺盪給其他人玩,待開始玩後,踩踏到繩子的人,就得去牽繩擺盪給別人玩,如此輪替,腳上功夫較差者,就只好多擺盪繩子服務他人,玩法是:人順著或是逆著繩子擺盪的方向,跳入繩子中央,跟隨著繩子落地時,腳也跟著跳離地,若果和繩子擺盪不同步時,就會踩到繩子,而使繩子擺盪停止,這樣的結果後,就算是「死」,則輪到「死」的人牽繩擺盪給別人玩,玩法也可以有兩人同時跳入擺盪的繩子中,同步的跳躍,口中唸些語句、歌詞,或是規定跳躍的次數,達到後,就可以離開繩子,而又沒有破壞繩子的擺盪者,就算過關。三、可由一人蹲下,在頭上擺盪繩子,須有繩子打到地上的時刻,讓玩者抓到節拍跟著跳躍,玩到踩到繩子為「死」亦或算幾下後退出擺盪的繩子,就算過關,這玩法,可由四、五人為一小組,免得人數太多,需花等候的時間,一般玩跳繩子的遊戲,女孩們較多,男孩們有更激烈的遊戲玩法讓他們選擇,這跳躍繩子的遊戲,可讓人上上下下的跳動,沒好體力的人,可是沒法玩下去,這實在是一種結合韻律、體能、敏捷度的好運動遊戲。 而拉扯的玩法,是兩人一組,採面對面方式,雙腳分開站著,彼此保持約一到二公尺的距離,兩人各執繩子一端,環繞腰際半圈,用單手拉住繩子,當開始玩時,彼此就互相拉扯繩子,在拉、放之間,使對方因重心不穩而移動腳者,就算贏,這種玩法,不但在鬥力,有時也在鬥智,光靠拉力,不見得使對方的腳移位,有時,你要虛張聲勢,故作姿態,引誘對方上當,使之虛實之間,難以拿捏,而造成前仰或後退,失了重心,而贏得比賽。這拉扯之間,完全憑自己的感覺去應變,體會這種虛實、拉放的感覺,反應能力自然能應付,這可以訓練孩童的反應應變能力,誰能說「勤有功」而「戲無益」呢!沒玩過的人,是體會不出其中的奧妙與真理,這小小的一條繩,可是戰略應用的工具,也是各種力量結合借放彈性應用的物理常識,多便宜又喻涵人生大道理的一條繩啊! 橡皮筋 一條條的橡皮筋,簡單又便宜,一條在手,遊戲無窮,相信每位兒童都曾是它們的主控人,只是各種的玩法,已漸漸消失在電玩小子身上了。 小時候,你可見到不管男孩女孩的手腕上,都套上著一大落五顏六色的橡皮筋,這在日常生活中最平凡、最常見的綑綁小東西的橡皮筋,在我們兒童時代,他佔有一席之地,在我們的手中,他可以用來變化出星星、蝴蝶、剪刀、飛機、房子、電視、棍子、船:::::等的圖樣來,集合眾多條,也可以編織出蜘蛛網來,蜘蛛網一延伸,就可結成一條粗厚的橡皮筋繩索來,常常見到小男童腰間,口袋裡,一條條粗短的橡皮筋王,走到哪兒,跟到那兒,利用他的彈力,雙手一拉,眼睛一瞄準,高處取不到的物品,經這麼一彈,就應聲落地,樹上的小動物,昆蟲,也經他們這麼一拉瞄準下,準痛得離開位置,成了他們的囊中物,這有如一把彈力槍似的,愛怎麼拉,怎麼瞄,這橡皮筋武器,隨時等候獵物的到來,儼然成為男孩心目中的最佳攻擊、防禦武器。 (七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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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莒光樓走過五十年烽火歲月》莒光拱照五十年
「莒光樓」一直是金門的象徵,也是金門精神的標竿,中外嘉賓莫不以參訪「莒光樓」作為金門朝聖的第一站,能在「莒光樓」前留影紀念是一件光榮的事,有時候陽光直射,鏡頭逆光,還特地換個角度,才能順利入鏡,往往讓賓客留下深刻印象。而「莒光樓」郵票風行幾十年,更名聞遐邇,受到多少人的嚮往仰慕,到現在,已悠悠半世紀,仍歷久彌新。 民國四十一年元月,先總統蔣公應金門仕紳長老聯名呈請題勉軍民同胞,乃頒賜「毋忘在莒」墨寶,當時司令官胡伯玉將軍為使全體軍民永銘復國弘志,特在太武山巔勒石,並在島西建樓,南北輝映,莒光永照,現在已是不朽聖蹟。樓高三層,飛簷晝棟,氣勢宏偉,兼有城樓與宮殿之美,樓作東面西,開正門與南、北兩側門,均為拱形,門扉銅釘,迴欄旋雲柱,門首仿古宮燈,由甬道前石階而上,欽仰尊崇之心,油然而生,一股昂然正氣迎面逼人,經我陪同接待的來訪嘉賓常說,一踏金門土地,就親沐金門的「戰鬥精神」,一走進莒光樓更恍若接受「滌心淨氣」的洗煉,渾身亢奮而不能自己。 五十一年前,金門中學創校之初,為了趕建教室與圍牆,全校師生在校長、訓導主任帶領下,每天清晨五點多六點許,就到山前搬石頭,到吳厝拖鋼筋,當年運輸車輛奇缺,動員師生搬運,雖然運量少,速度慢,但不失為「變則通」的好方法,況且還兼有晨間健身的功能,當時筆者是初二學生,個子雖不高,力氣也不大,可是老師同學一起運動,不但有建設校園的參與感,還有群體活動的臨場感,感覺是很興奮又「真有味」,當迎著晨曦揮汗趕路的同時,我們發現有更多的「大人」也在搬運,一打聽,原來是「兵仔」「北仔」(四十年代尚不叫阿兵哥)和一些百姓,「兵仔」「北仔」是要在「大路崎起厝」,百姓是要「做溝」,不久有人就認出那個高高,魁魁的,挑著一擔畚箕的就是「司令官」,是他每天帶領防衛部的副司令官和一些官長參加搬運,真令人欽敬佩服,也使大家搬得更起勁。 在金城東門外「偎南勢」「大路崎」要起的「厝」就是「莒光樓」,從整地,奠基、起造、樓成、美化、綠化到成為中外嘉賓的第一參觀景點,這個半個世紀是「莒光樓」與筆者共同度過的歲月,這在時光是「一霎那」,在人生「一大段」的日子裡,筆者與「莒光樓」從最早的新奇、陌生、偶而親近、經常接觸、天天報到,近年來又成為偶而拜訪。新樓建成,是重要建物,有重兵駐守,除了充滿新奇(金門新增加的巍峨高樓),又完全陌生,真搞不清楚此樓到底是何物?作何用?開放參觀後,才偶而到訪,等到因工作關係必需經常陪同外賓前來瞻仰,那就親近而熟悉了,至於天天報到的時段是筆者一生中最愜心快意的日子,因為金城南門的新社區「安和新村」居住而能每天清晨五時候登階揚聲報到,與早覺會好友們共享「五更早」的鮮露,揚聲應卯,相互問早是晨間第一課,七十五年以後,因為工作關係,不得不拜別家鄉故友,三不五時回來也時間有限,只能蜻蜓點水了。 「莒光樓」號稱三樓,其實外觀兩層,中有迴廊式半層,一樓作集會及有簡報之用,二樓中空,憑欄可以俯瞰一樓活動情形,頂樓原是作為英雄圖影之用,樹典型之榜樣,彰顯金門將士的英勇事蹟。隨著功能的轉變與多元,莒光樓發揮了最高的功能,對金門聲威的宏揚,民心士氣的鼓舞,妥協姑息的討伐與凝聚愛國信心,提升愛國精神,產生了快速的催化作用,人人存「莒光」之心,個個立「報國」之願,五十年來,永不渝。簡報內容涵蓋金門今昔與軍經文教建設情形,起先是幻燈,再來是影片,多媒體,每次試播都要邀集有關人士參與欣賞,提供修正補充意見,筆者曾多次參與歷任司令官兼主任委員、秘書長、縣長及軍方相關部門都相當重視簡報的內容與表達的適切,尤其如何生動活潑感人,讓人參加簡報來賓對金門有概要的瞭解,建立鮮明而深刻的印象。 二樓陳設的是兩岸的心戰資料,由右側樓梯上樓,首先映簾的是我方的歷年心戰成果與砲戰中心器材,來賓們往往對我方的心戰範圍,包括深入大陸的長度、寬度,喊話的實況;低、中、高空氣球漂放的成果具有高度興趣,而讓他們最具震撼效果的是那幾具千瘡百孔的心戰喇叭,有如百戰榮歸的英雄。第二部分展出的是我方施放的各種心戰傳單,包括金馬台澎的繁榮進步,豐衣足食,四海歸心的實況與對大陸同胞的號召關懷。第三部份是大陸對我施放的傳單、物品,內容也是歌頌社會主義的偉大進步,唸「毛語錄」可以使「瞎子復明」,「雷鋒」、「大寨」等樣版,稻穗壯碩到人可以往上坐。第四部份是對岸對我飄(漂)放的物品、罐頭、衣物、香煙、「毛語錄」、「人民日報」,以及一些心戰工具如風箏、浮筒、小木舟、書寫有標語的浮板等等;另有十幾套我方蒐集的大陸漁民百衲式破舊的服裝,印證大陸同胞真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境況。大陸開放前,大家對大陸的情況較為陌生,第三、四部份的展品引發來賓極高的關注,提出的問題也最多,七十年間司令官許歷農上將及秘書長武士嵩少將奉準開放地區中小學師生參觀,更收到宏大的心戰效果。 三樓展出的是先總統 蔣公巡視金門的一些珍貴照片及金門珍貴文物,包括各色飾品、婦女服裝、將軍袍服、戰刀、佩劍、幣鈔、銅錢、銀圓、契約、文稿、試卷等等,民國六十八年移「金門民俗文化村」繼續展出。先總統 蔣公巡視金門的照片中,有一幀民國四十五年五月間,在歐厝煙燉山上與菲律賓華僑軍中服務隊及金門中學學生代表的合照,是日,防區為蔣公舉行海陸空聯合作戰演習,菲僑軍中服務隊正好在金門展開服務,奉命與金門中學學生代表二十名一起陪侍參觀演習,斯時,南海岸由后湖至古崗一帶海面,軍艦、飛機、戰車、砲兵、步兵,戰況熱烈逼真, 蔣公頻頻點頭,指指點點中露出歡愉的笑容,顯示對演習非常滿意,演習結束後,指示隨侍的國防會議副秘書長蔣經國先生要我們與 蔣公合影,大家一時雀躍無比,當時司令官是劉玉章將軍,菲律賓服務隊由許國良博士(菲中正大學校長、僑選立委)與林玉崑(服務團聯合會秘書長)領隊,金門中學的學生除筆者外,有後為育達教育機構的董事長蘇星輝,菲依里岸中學校長陳海關,高雄市金門同鄉會理事長李文硯,金信總經理莊熊水,前省府委員黃廷川將軍,金門高中前校長盧錫銘夫人倪雪飛,中和國小老師張碧淑等人。 由三樓遠眺,近處為金城市區、下墅海域、建功嶼、中為浯江出海口、金城體育園區未建時是一片原始紅樹林(水筆仔),再遠為小金門,遠處群山疊巒為祖國河山,歸國華僑、大專教授、文化界人士,一西望大陸,就久久不願離去,不忘錦繡河山是大家的共同心情,歷任政戰部主任中,林榮祖、王和璞、蕭政之、武士嵩、曹興華等將軍,每次陪同外賓登樓眺望,在感性精彩簡要的說明中,屢屢讓他們感動不已,令人動容。為樓題字的三十九年大膽島大捷的十七歲小傳令兵賴生明勇敢,勇毅的壯烈事蹟,更令人擊掌讚譽不絕,賴生明在金門中學創校時曾來就讀,但不久就離校他去,因他少與同學來往,知他人並不多。 在胡司令官的規劃中,由太武山「毋忘在莒」勒石下山經明延平郡王觀兵弈處、太武忠烈祠、國父銅像、無愧亭、穿越雙乳山、中央公路、無名英雄像、上大路崎而莒光樓為集忠義正氣,磅礡偉烈於一體的動線。六十六年六月二十二日胡伯公逝世後,王館長秉垣、郭特派員堯齡與筆者奉司令官李家馴、秘書長林榮祖之命,伯公覓墓地,當時遍尋全島各地,一致以前水頭矛山最為適合,可以將動線再延至濱海之處,既可遙望神州,控持廈門港,且使金門精神更為宏揚,旋因治喪會及家屬遵囑火化後海葬金廈海域而作罷。 莒光樓經歷次的整建、整修、增建極美化後,巍樓聖蹟與湖光鄉輝映,不但是引人入勝,剛中帶柔,柔中蘊剛的超級景點,而且已渾然成為戰役的、社會的、社教的、休閒的園區,「湖」曰莒光,「廠」曰莒光(金門電廠、水廠)、「校」曰莒光、「堤」曰莒光。「九三」砲戰、「八二三」砲戰、「六一七」、「六一九」砲戰及長達二十年的「單打雙不打」,莒光樓牆上也曾彈痕點點,但卻分毫無傷,雄峙屹立如故,民間傳言,莒光樓與矛山塔是對岸瞄準金門的定位坐標點,所以矛山塔在四十八年就已燬(究是因砲圮或遭拆除,誰能肯定),但莒光樓因具重大歷史意義,不敢拆也不敢打,個人以為揣測無據,砲火無情,能在上百萬發砲彈下倖存就是萬幸,莒光樓為金門的苦難、堅強、勇毅、自強、蛻變、發展、繁榮與數不盡的無辜、無奈、無力、無解作見證,畢竟,歷史會還金門一個公道,這是毋庸置疑的。半世紀世界局勢波濤壯闊,五十年烽火歲月雷電閃爍,莒光樓默默地伴隨多少金門子弟成長,如今,莒光樓已熔為金門的一部份,金門也一直以莒光樓為榮,沒有莒光樓,金門顯不出艱辛苦難中的偉大;沒有金門,同樣讓莒光樓發不出耀眼驚世的光芒,一路走來,莒光樓隆譽不墬,始終是戰火中的定風珠。讓嚮往金門、喜愛金門、懷念金門的中外人士,與我們一起為莒光樓喜、為莒光樓慶、為莒光樓壽,歡祝莒光亙古璀璨照九州。(本文作者為前金門救國團總幹事) 九十二年雙十國慶於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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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戰地政務及其評價
總統依據憲法及動員戡亂臨時條款,設置國家安全會議為動員戡亂機構,處理反攻大陸之軍事與戰地政務。國家安全會議負責戰地政務政策之審議與督導。國防部設置戰地政務局,受總政治作戰部主任之督導,負責戰地政務政策之策訂及全盤計畫與業務之推行。戰區設置戰地政務委員會,置主任委員一人,由戰區司令兼任,負責戰區戰地政務策劃、指揮、監督之全責;置秘書長一人,由政治作戰部主任兼其職。 政務委員會直屬國防部,為戰地最高決策機構,主任委員由金門防衛司令部司令官兼任,秘書長為防衛部政治作戰部主任兼任。當時實施的是黨政軍民一元化的領導,司令官是防區的最高行政首長,在軍中他是最高指揮官,在行政方面他是戰地政務的主任委員,在黨的地位他是特派員,戰地政務的大大小小事情全屬他一人掌管。 那時候戰地司令官有先斬後奏權,據四十三年至四十六年擔任民防總隊部總隊長的徐榮祥先生回憶說:「有一次大陸的水鬼上岸摸了一個海防哨兵,依照當時的軍律,班長和排長是要負連帶責任的,而且是要被槍斃的,負責這個案件的軍法官叫做張肇平,他(張肇平)被劉玉章司令官找去問話,司令官問張員說:『班長、排長槍斃沒?』他說:『報告司令官,槍斃是要先報國防部的。』司令官說:『我不管,明天早上要是槍斃不了他,我就槍斃你。』張員趕緊回去,用電報立即向國防部報備,完成了必要的手續,也在當天就把班長和排長執行槍決了。」 這種事情在現在民主化的社會是很難想像的,但當時前線指揮官的確握有生殺大權。 全縣的重大政策都由司令官來裁決,其中包括許多法律案,徐榮祥的回憶說:「有一次劉玉璋司令官問我:『金門有沒有流氓?』我說:『流氓不能說沒有,各地總有些品行不端的人。』劉司令問我:『你為什麼不辦他。』我回說:『辦人要有法律依據呀!』劉司令說:『那你就擬幾條規定上來,我來批示。我批示過後不就是法律依據嗎?』會後我真的就草擬了數條規定,劉司令官也真的批准了。」 在戰地政務體制之下,縣政府不能獨立,地方建設司令官有絕對的影響力,權在司令官手上,如果他認為不能做就不能做,以裝設路燈為例,前縣長李清正說:「戰地政務末期還處在『燈火管制』的時代,夜間的金門,全島一片漆黑;反觀對岸廈門燈火通明,鄉親時常將大陸和金門做對比。早期常說:『自由基地是光明的基地,大陸是黑暗的大陸』;但現在到了夜晚反而顛倒了過來,『大陸是光明的大陸,金門是黑暗的金門。』很多鄉親認為不准裝路燈實在沒有理由,於是我就根據鄉親的想法,把路燈裝了起來;但司令官認為路燈會影響戰備,會暴露軍事目標。」 「我因裝設路燈開罪長官而被調職,大家的光明,卻是我的黑暗。」 縣長也要聽從戰地政務委員會秘書長的指示辦事,前縣長陳水在先生說:「縣政府想做的事情首先要通過委員會,委員會有權力的人就是秘書長,秘書長不點頭,公文根本上不去;就縣政來說,不論蓋一座橋,修一條路,都必須秘書長同意,縣長根本做不了主。」 在戰地政務之下,一般行政人員只有聽令辦事。陳永財先生回憶說:「一般不會有磨擦,遇到命令交代下來,每個人都要聽話,並且要很認真的做事;工作方面的事情,遇有困難得自己協調,設法達成任務。一般來說,同仁之間不是不會磨擦,而是不敢有磨擦,一有磨擦,申誡、記過、撤職都有可能,所以很少有發生磨擦的現象。」 金門防衛司令部政務委員會在民國五十八年元月改為金門戰地政務委員會,委員原為五至七人,後增至七至九人,其中除首席副司令官、秘書長、縣長、烈嶼師長、烏坵指揮部指揮官為當然委員外,餘就軍政首長及地方忠貞耆紳中遴報國防部聘任,原設幕僚機構為秘書組、政務組、經濟組、主計室、監察室。五十三年增設安全室,五十五年安全室擴編為警保組,政務組、經濟組改為民政組、財經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