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戰地金門史話》戰鬥村民防編組的調整
有同樣安排船位而發生困擾的鄭慶利先生回憶說:「在我就任之初,金門民航機尚未開航,金門民眾前往台灣的主要交通工具是軍艦,軍艦有二種:一是登陸艇,另一種是太武輪之類的客船。太武輪的設備較好,但載客量有限,而且也不是每航次都開船,因此一般往返台金的民眾都是搭乘登陸艇。太武輪的客船扣除金門的休假官兵外,所剩的名額其實很有限,上級再將所剩的缺額平均分給各鄉鎮,這些名額鄉鎮長有權自由分配,結果每一位鎮民都來找我安排,但上級只發給三十個床位,當然無法滿足每一個鎮民的需求,所以很多人都來和我拍桌子。你想這種情形就是找總統來排,也無法讓每一個人滿意。有一次我還因這件事和金防部的參謀長翻臉,我說:『我們金城鎮是金門最大的鄉鎮,人口最多,你不能以鄉鎮數來平均分配名額。這對金城鎮不公平呀!』但上級還是沒有設法解決,這個困擾一直到民航機開航才獲得疏解。」 那時金門的鄉鎮長還有一項特殊的「批豬」工作。民國六、七十年代,金門人口外移嚴重,部隊也因進行精實案,部隊人數日益減少,而政府又實施保價政策,農家因而大肆飼養,結果造成豬隻生產過剩,為調節供需,豬隻的宰殺都要經過官方的批可,而權責就在鎮長。鄭慶利鎮長回憶說:「那時養豬戶要賣出豬隻,必先到鎮公所登記,依規定先登記者先批示宰殺,後登記者後批示宰殺。但是如果承辦人未依序辦理,先登記者會來找你鬧事;或後登記者想先批,也會找你請託,他們會說:『當初你選鎮長,我們全家都支持你,現在只是拜託你批一下,你都不幫忙。:::』結果造成很大的困擾。其實我有我的難處,每一位都是我的選民,我又如何遷就某一位而犧牲了另一位呢?這絕非是我所願,因為如此會造成更大的不公平。」 戰地政務時期,其實每一個官職都只是一顆棋子,許多事情縣長有時都不能做主了,何況是鄉鎮長。表面看鄉鎮長兼任民防的大隊長,擁有很大的權限,可以將抗命的自衛隊員送去關禁閉,甚至透過一程序將違反命令的百姓者送去管訓,但一般鄉鎮長都不願意這樣做。除非隊員自己違反規定,上級又非關不可時,就只好下令給副中隊長,將違規的隊員送去關了,因為鄉鎮長是民選的,所以通常都不願自已來做這種事情。 廿六、戰鬥村民防編組的調整 民國五十七年戰鬥村體制建立以後,民防隊的任務從消極的軍勤支援轉為積極的直接參加戰鬥,為配合本島防禦作戰,全面組紃民眾,使人人成為戰鬥員,村村成為戰鬥堡,以阻擊敵人,消滅敵人,同時配合軍隊作戰,爭取軍事勝利。 戰鬥村在編組上,純係以軍事著眼,根據地形因素以及村莊位置編成一個堅強的戰鬥體,將全村民眾皆納入編組,區分為民防隊、預備隊、勤務隊和疏散隊。各隊任務分明,責任確定,可以說是人人納入編組,個個參加戰鬥,平時各就工作崗位,戰時又能迅速動員。 民國六十年十二月,民防指揮部改為民防總隊,韓卓環於十二月一日就任總隊長,配合組織改制民防部隊內部編組也進一步調整,為配合國軍作戰,補充國軍戰力,並能迅赴事功,於是將民防隊重新編組,以行政村里為單位,每一行政村里為一中隊。每一中隊有機動隊、守備隊、婦女隊、幼獅隊等編組。機動隊由十八歲至三十五歲的男子組成;守備隊由十六歲至十七歲男子、三十六至五十五歲的男子及十八歲至四十五歲之已婚女組成;婦女隊由十六至三十五歲未婚女子組成;十二歲至十五歲的青少年男女,也編為幼獅隊;其餘之老弱婦孺則編為疏散隊。
-
《金門囝仔懷想曲》貓鼠恩仇錄--阿嬤傳承的床邊故事
兒子經過便利商店前,老愛逗弄老闆養的那隻叫「妹妹」的小白貓。小白貓總是慵懶地回應一聲細柔地「喵嗚」,又瞇起眼兒打盹。 今天看到小白貓時竟見牠弓起身子,睜大著琥珀色的大眼作「戰備」狀態,我才留意到:有隻狗兒正「興味盎然」地靠近牠:::::。 「為什麼貓咪會怕狗呢?」兒子問。「噢!媽媽的阿嬤告訴我一個故事,我說給你聽!」我神秘地對兒子說。 「從前從前,天上的天帝發出一封邀請函,請森林裡的動物去參加運動會,地點就在河邊對岸的大樹下。運動比賽一共要錄取十二名,得到名次的人將可以名留英雄榜。所以森林裡的動物都摩拳擦掌地準備大展身手。 當晚,貓和老鼠這對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決定明天一起出發。可是牠們想到比賽時要過河,牠們不會游泳呀!這怎麼辦?牠們去拜託牛先生。善良敦厚的牛先生答應牠們,明天讓牠們坐在牠背上,一起過河。 第二天,牛先生馱著貓和老鼠一起過河了。走到河中間,老鼠心想:貓跑得比我快,待會兒一上岸牠便可以三兩步就跑到終點,那我豈不輸牠了?便心生一計,趁貓不備時把貓推下河去。 到了岸上,老鼠一個箭步往前衝,果真拿了第一名,牛先生溫吞地走去,拿到了第二名。 那貓呢?不會游泳的貓在水裡載浮載沈地差點淹死,幸好這時飄來了一根木棍,貓就抓著這根木棍浮浮沈沈地前進。水裡的魚兒看牠這副狼狽樣,紛紛圍來取笑牠、咬牠、戲弄牠。貓很生氣,牠心中十分悲憤的說:等我上了岸,我發誓:我要我的後代子孫把魚和老鼠通通吃掉,見一隻吃一隻,絕不輕饒,我要報這個滅頂之仇、嘲笑之恥。 貓終於游上岸了,可是運動會已經結束了,狗看到貓垂頭喪氣的窩囊相,覺得好好笑,就刻薄地說:貓呀貓,想不到你向來自視甚高竟也會被朋友背叛。看你以後還會不會驕傲不理人。眾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貓這下子更是羞憤難當,一氣之下咬了狗的後腿一口,竟把狗腿咬斷了。狗痛得哀嚎,貓「咬紅了眼」,竟追著想再咬,狗急忙躲到一處芋田藏匿。 農夫見到狗在芋田裡出現,忙著驅趕:「可惡的狗,你又來偷吃我的芋頭了,快走!」。「芋頭伯伯,求你讓我在這裡躲一下,我發誓我和我的子孫將來都永世不吃芋頭了」狗眼見貓步步逼近而來,當場立誓永遠不吃最愛吃的芋頭了。農夫見牠態度誠懇處境可憐,便幫牠掩護躲過貓的追殺。 貓走遠了,農夫見狗的後腿流血不止,好心地用乾芋頭梗作了隻義肢幫牠接上。狗感激涕零地跪在農夫面前立誓:從今以後我和我的後代子孫願意終生為人類看門、為人類守護,做人類最真誠的忠僕。 狗跟著農夫回到家裡休養,牠被安排和雞住同一間屋子,當牠想尿尿時,因怕尿溼了芋梗做的義肢,因此便抬起那隻義肢才撒尿。這個動作讓在一旁的雞訕笑不已。狗生氣了,張口咬了雞一下,雖沒咬著但雞已嚇得振翅亂飛。狗見狀心裡又好氣又好笑,但為了懲罰雞,牠決定要教訓牠。從此以後,狗祗要是見到雞便追著跑,而雞見著了狗也都直起脖子提心吊膽地防著。 從此以後,經過了千百年以後,當年的「英雄榜」成了中國人使用的「十二生肖圖」,那上頭果然沒有貓的位置。 老鼠自知對不起貓,陷害朋友的行為也不見容於世人,便躲在洞裡不敢見人,祗敢於深夜才出來活動;加上貓立誓報滅頂之仇,便被人類世代豢養在家裡協助人類捕捉老鼠。貓捉老鼠,鼠躲貓,便成了千古定律了。小朋友!你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貓要捉老鼠要吃魚了嗎?當然,還有狗,狗真的世代成為人類的忠僕,並且真的不吃芋頭了(不信你拿芋頭試試牠)。 還有狗一直記得要抬腿撒尿(公狗),雖然腳已經沒有斷了,但「狗子狗孫」仍記得祖宗的誓言,看到貓和雞都會記起斷腿之恨和訕笑之怒! 小朋友,故事說完了,這是真的嗎?我也不知道,因為這是我的阿嬤的阿嬤傳下來的故事喲!我們可以在生活中留意觀察,看看這些動物們的互動和行為舉止是否如故事中般一樣,很好玩喲!
-
《金門憶往》口樂汽水
小時候,由於物資貧乏,除食米、油、鹽、麵粉等戰備物資受到調節管制,一時不虞匱乏外,一般民生日用品種類少的可憐,更遑論其他民生消費品了。 平日飲用品大皆為井中汲取沸煮後的白開水,或沖泡茶葉或沖泡炒熟的麥或酸梅而製成的飲品。一年中夏日消暑的聖品除西瓜、冰品外,汽水、沙士算是人們的最愛。 汽水,對兒時一般居民而言不啻是最高級的飲料;因為在富有人家,或家中有結婚、喬遷、酬神作醮:::等喜慶,宴請賓客時,在筵席中就可以喝到渴望許久的汽水,君不見如大旱之望雲霓的賓客們,個個不顧形象,眼明手快,先將汽水倒進肚子裡再說,不一會兒早已空瓶處處。 有時還可看到幼稚小兒穿梭在筵席中津津有味拿起空瓶含啣在雙唇裏;一方面十隻手指緊握著汽水瓶使勁的搖動起來,另一方面用吃奶的力量吸吮瓶口,希望能再有殘留汽水可喝,而臉上似寫著無限滿足的神情。 說到金門當時的汽水工廠有:華南汽水廠、泉發汽水廠、東方汽水廠及龍泉汽水廠等,各生產不同品牌的汽水和沙士及一二種冰品。 生產的汽水品牌大概有口樂汽水、黑貓汽水、白梅汽水、以及沙士等產品。其中以泉發汽水廠所出產的口樂汽水銷路最好,也最為人所熟知。一般咁果店的展示架常可看到它的身影,尤其在店門口堆上幾拾打汽水,除了可招徠顧客上門外,更昭告了人們夏天時節的來到。 而喝汽水就是最好的消暑良方,將汽水瓶蓋打開,「砰」清脆的一聲,最使人充滿期待又驚喜,一道白煙從瓶口冒出,趕緊倒進碗公中直見碗底生出無數氣泡,雙手扶起碗公,一口喝盡汽水,汽水經過口中、食道、再進入肚中,不一會兒陣陣氣體從肚中、從喉嚨竄出,再通過鼻孔時感受到一股刺鼻的甜味,原來是把已聚集在肚中的熱氣藉由二氧化碳帶出來,而達到消暑的效果。 泉發汽水廠成立於民國六十年六月,採股份有限公司,總共四大股,位於金城鎮莒光路,現在靈濟古寺觀音亭旁,日產汽水千餘打,最盛時期擁有員工三十名左右。 記得老家就在泉發汽水廠以南約一二百公尺之遠,兒時趁著大人忙於生計,總會呼朋引伴,到處穿街走巷,往往會經過汽水廠的後門,不免也要駐足一番,工廠中除了聽到頻率固定的轟轟隆隆機器聲外,有一大臺圓形的轉盤,只見洗好的空瓶子隨著機器的帶動進入前方的廠房,空氣中瀰漫著汽水的甜味和一股寒濕的氣息,不時也看見從機器中排放出一道道的白煙,白煙繚繞著屋裡的一角,霎時就幻化消失,不久又一道白煙飄出,好似雲嵐山岫甚是美妙,此時內心也充塞著一股莫名的思緒。 在工廠的後門靠窗巷子邊常可看到幾位年輕少女,有的忙著浸泡空酒瓶(台灣省菸酒公賣局出產之米酒瓶),有的手腳靈活洗刷著空瓶子,有的將洗好的空瓶子排入大轉排,機器轉動不停將洗好的空瓶子帶入另一道生產線,經過一番消毒、烘乾後準備填裝汽水。 有一次,看見住在古寧頭北山的姨婆二女兒也在清洗酒瓶行列中,那時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我不敢向她打招呼,就羞澀的一溜煙跑走了。 一直到那個時候,我都不曾喝過汽水,也不知道汽水的味道,隨著年齡的增長,看到咁果店架上的一整排的汽水,才感受到汽水卻是一種商品,且已經走入到生活裡來了。 小時候,汽水對一般家庭而言乃是奢侈品,一般家庭很少主動去購買汽水來喝。記得有一次家中小孩子們偶而湊足零用錢到商店買一瓶口樂汽水,然後大夥兒高高興興的聚在一起,開起汽水矸蓋將汽水倒入碗公,只見汽水直冒氣泡,然後你一口我一口喝將起來,好不熱鬧。而那甜甜的味道和一股從肚子裡貫串到鼻孔的熟悉氣息,至今仍歷歷在目。 喝完汽水的空瓶可以向小販換取「好吃糖」和「綠豆稀飯」,矸蓋則是男生的最愛,經過一番划拳贏的人就可以得到矸蓋,然後把瓶蓋用鐵槌槌平,就變成了童玩之一。 兒時到處去蒐集矸蓋,舉凡是米酒矸蓋、汽水矸蓋和其他廠牌的矸蓋我們都到處去蒐集,將蒐集來的矸蓋經過一番敲平之後,就可以準備兌換現金,大概一元可以兌換到30~40個矸蓋,當然也有景氣好壞的區別。玩矸蓋遊戲也就此展開,贏得越多就可以賣得越多金錢。 夏天酷熱氣溫頗高,汽水耐不住高溫往往產生氣泡,而自然破裂造成不少損失,但汽水廠有一套不成文的規定,如果汽水瓶破裂了,而矸蓋連瓶嘴的部分完好的話就可以再向汽水廠兌換一瓶汽水。 畢竟小時候一般家庭平日買不起汽水喝,因而有人就將數瓶汽水裝入洗淨的麻袋中,然後用鐵鎚狠狠對準瓶底敲擊,讓汽水流到水桶中,而破碎的玻璃片卻留在麻袋中,一方面可以將未敲破的矸蓋部分再向汽水廠換取汽水,另一方面在水桶中的汽水,又可讓大家喝得津津有味。 由於生產汽水的成本高難敵台灣進口的廉價汽水,和外來的蘋果西打,終於紛紛歇業停止生產。但汽水矸蓋的童玩遊戲依然流行了幾年,也給五六十年代的小孩彩畫了美好的童年回憶。 今天再也看不到小孩子們玩「酒矸蓋」和「汽水矸蓋」的遊戲了。曾經填滿我那歡樂童年的生活的口樂汽水,以及那熟悉的汽水味道和「矸蓋」的遊戲,也只能在夢中追尋了:::。
-
浯洲場鹽史記要
千戶所城選址的事雖然只是傳說,但以成立千戶所城選址一事來看,將其城址選在原本是島上最大的官衙所在地,那也是很自然的考量,所以明初建千戶所城之時,東埔也在城址的考量之內,以當時的主、客觀環境,這件事顯然不能單以傳說的性質來看。 二、場轄十埕埕址探討: 以今日的地形來看,金門島東北部,從官澳開始,經西園、金沙海灣、營山、浦邊、瓊林、後沙的海岸,都是大片的潮間帶,尤其是今日的沙美、後浦頭、後水頭,包括今金沙水庫、榮湖,都在海灣之內,一直深入到蔡店村前,都是漲潮時潮水可達之處,也是理想的鹽埕設置地點。以下就浯州場所轄永安、官鎮、田墩、沙尾、浦頭、斗門、南埕、保林、東沙、烈嶼十處鹽埕的埕址,逐一加以探討。 (一)官鎮埕: 官鎮埕的位置在今日官澳海堤靠塘頭的方向,範圍擴及堤外的海濱潮間帶,據官澳村老指出:如果大潮的日子,退潮時在海堤外數百米處,至今還可見到一道石砌的埭岸,以前稱這道線內叫「坵內」,就是「鹽坵裡面」的意思。後來受潮水不斷衝擊,鹽坵慢慢破壞了。國軍來到金門之後,為了海防安全,圍了鐵絲網,地形改變更大了。 「在海堤外不遠,原本有一座廟,廟內主供的是相王公(廣澤尊王),鹽埕毀了以後,廟也不知什麼時候 壞掉了。」 (二)浦頭埕: 浦頭埕在今榮湖岸,民國五○年代初期,還有一條自東埔、東蕭潺潺而下的溪水,流過蔡店村前而來,流經後浦頭和後水頭之間,兩村間的交通,全靠一條石塊疊砌的橋,橋下兩旁是水,遇到大風的日子,有時候人都能被吹落橋下,這條橋正是溝通兩岸的交通要道。到一九六○年代榮湖興建之前,這道石橋還可供人通行。 浦頭埕的埕址,就在現今慈德宮到前面的榮湖一帶,浦頭當地人稱這裡地名叫做「漏埕」,據東埔村陳老先生告知,早些年在浦頭做屋工(建築工作)時,在這附近地帶還挖出當年曬鹽製鹵時的木製「漏井」,那就是鹽埕的遺物了。 (三)沙美埕: 民國二十四年二月,由鄉僑黃肖巖、林則揚協助設立之金門聯防總辦處正式成立,並於沿海建築碉堡二十五座,在沙美的舊金沙鎮公所前方和右後方,各建了一座,可見當時這裡也是海岸,為防海盜在附近登陸,故建碉樓監哨。 以往由沙美到西半島所走的古官道,是由汶水頭經斗門、高坑的道路,現在的環島北路於一九三○年代建造時,是金門島上第一條現代公路,係由現在的斗門路口繞道長福里村前,再回到現今金沙三橋。沙美埕的埕址,就在今沙美、東美亭、金沙水庫之間的這片地面,也就是金沙第一富康農莊這片區域,以前的地名叫做「港仔」,正是海水可達的港埭之處。 (四)田墩埕: 田墩村落的後方是金龜山,該山三面是海,只有朝田墩部分與田墩接壤,田墩埕的地點就在村後靠西園的方向。民國七十年,田墩海堤未建之前,西園與營山像兩隻岬角,漲潮時海水由此進入金山灣,一股由金龜山南麓進入,沿著今日的養殖區、金沙水庫流過環島北路,再分兩股,一股由左進入沙美形成沙美埕,再經今日的榮湖,到後浦頭與後水頭間,形成了浦頭埕,另一股向右流進斗門村前,形成了斗門埕。 還有一股海流由金龜山北麓進入,左岸是西園,到了金龜山頭(靠田墩處),形成田墩埕,池再往左轉向北,右邊是浯坑埭(鹽埕),左邊是後珩埭(鹽埕)。這股由金山灣進入的海流,先形成了上埕所屬的沙美、浦頭、田墩三埕和下埕所屬的斗門埕,還有一處是較不易辨識的永安埕了。 田墩埕的地點,正是今日田墩養殖區的地點,幾年前有人在當地營造房屋,整地挖地基時,挖出了一具船錨和一截粗大的錠繩,證實了此地早年有鹽船泊靠的事實。 (五)永安埕: 永安埕正是現今的西園鹽場,可能還包括後珩埭,甚至還可能包括已經廢圯的村落南垵在內。至於有何證據證明以往的永安埕就是現今的西園鹽場呢?這問題留待「五、從永安埕到西園鹽場」再作詳細解析。 (六)斗門埕: 在上文中已經提到,由金龜山南麓進入的海流,它形成了上埕所屬的沙美、浦頭二埕和下埕所屬的斗門埕。如果從今日的地形看,斗門離海頗遠,何來鹽場?孰不知,即使在四十年前,今金沙水庫、榮湖、還有從營山到沙美之間的道路兩旁,都是海潮可達之處,三座橋樑乃是一九三○年代築路時所建。早年斗門村前與今高陽路之間,有來自太武山的水源,是金門種水稻、植甘蔗的農業區,並有蔗碾壓蔗製糖的設備。斗門埕的地點,就在靠後水頭方向的村郊。 今斗門至何厝之間的低地,一直延伸到浦邊至中蘭之間的出海口,以前也是通潮的港灣,港邊有一個村莊,名曰「下塘頭」,就在今日何浦國小大門前,在一九六○年代,這裡還保留著一間圓瘠形的民房。據附近幾個村落耆老傳述,這裡往日曾是船隻泊靠的港口,也就是說,斗門村的前面和後面,都距海不遠。 (七)南埕: 浦邊、劉澳之間,今有一條小路貫通,漲潮時海水尚可進入,百年前這裡卻是一座港口和大片的鹽田,由這裡繞過浦邊海岸,潮水可達現今何浦國小前的「下塘頭」,沿著海岸線還可抵中蘭、瓊林一帶,這些地點都是建埕曬鹽的好地點,而浦邊、劉澳之間,是一處「港埭深入內地」之地,一九一九年剷除的五個鹽場中,浦邊、劉澳佔其二,清代乾、嘉年間浦邊最富有的周家,至今所遺的二百多張典契中,有不少是鹽坵的典契。浯洲建場之初的「南埕」埕址,可能就在浦邊、劉澳及附近的中蘭、瓊林一帶。 (八)保林埕: ︽福建運司志︾書中,浯州場地形圖上對保林埕所標的名字是保林堡,從地圖上明顯看出它隔著一個小「內海」與湖下村相對,故保林堡應位於今日古寧頭的慈湖沿岸(一九六九年建慈堤之前,慈湖是一片海面),且明代洪武十四年所立的十四倉中,古寧和寶(保)林前後排列,互為近鄰,由此推斷當初的保林埕極可能是古寧頭的林厝至西浦頭一帶。 (九)東沙埕: 東沙埕如果從地圖上的相關位置看,其位置在「後浦民城」和「金門千戶所之間」,顯然和今日東沙的相關位置相去甚遠。但以今日東沙這個地方的地形,其村前低窪之地,在民國五十年之前,這裡還是一處每有驟雨必淹水成災的情形,地勢低窪,當地居民稱其地曰「東沙溝」,再比對於今日的金門地圖,東沙附近海岸是金門島南海岸地形上唯一也是最大的一個小凹點,林焜熿在︽金門志︾上描述這道水在「東沙澳入潮,通東沙村後,沙壅成田。」這種地形正是設置鹽埕理想的地點。 (十)烈嶼埕: 民國十年版的︽金門縣志︾第八三頁記載:「浯洲鹽大使廢署:在金山宮,久圯。現鹽務辦公處設於陽田保之西園鄉,又烈嶼下林鄉之鹽大使廢署,現為鹽務辦事所。」經訪問上林當地耆老告知,以前的下林,就在現在的上林蚵管哨站、即現在的上林將軍廟左方附近,現在已經上、下林二者合而為一,統稱為上林了。 據洪曉聰所作︿烈嶼發展過程中消失之聚落分佈圖﹀上所示,從上林至上庫,包括今日的陵水湖一帶,以前都是海面。由此看,則當年從上庫、上林、下林村前的整個海岸線,都是一整片鹽田。烈嶼當地有一則諺語說「上林蚵仔坪,上庫曝鹽埕,青岐大石埕。」因為上林較接近外海面,水較深可以養蚵,而上庫距海較遠一些,海水較淺,適合曬鹽。 再據︽金門縣縣定古蹟烈嶼秀才厝調查研究暨修復計畫︾載,陵水湖一帶,以往是深入的海灣,是整片鹽田,吳秀才家正是因為販鹽致富而興建此宅第。民國初年鹽田廢除,三十八年國軍進駐後,外築海堤,內建道路,欄水而名曰「陵水湖」,所以說,今日的陵水湖一帶,正是舊日「烈嶼埕」的所在地。今日列入縣定古蹟的上庫吳秀才厝,門口就是鹽埕了。 十埕中,前七埕的地點非常集中,且離東埔很近,至於保林、東沙、烈嶼三個鹽埕,分佈較分散,換成今日行政區來看,前七處都在金沙鎮範圍內,其餘分別是金寧、金城、烈嶼各一,金湖則沒有。正如林焜熿︽金門志︾所說:「三都中為太武山,十八都在太武之東(東南),十九都在太武之南(西),濱海皆為溶沙,絕無生鹽之地;至十七都在太武之西(北),出鹽之地亦只居其半。」
-
《戰地金門史話》民選鄉鎮長的角色扮演
鄉鎮長兼任民防大隊長,鎮長除民防業務以外,還有很多的業務要負責,例如鄉村整建工程,早期鄉鎮公所沒有多少錢,經費其實是非常据拮的,很多事情都要鄉鎮長設法,洪福田先生回憶說:「我任鄉長時,地方建設根本沒有多少錢,上級大發慈悲要補助一些鋼筋、水泥,還得鄉長親率自衛隊到碼頭,設法將鋼筋、水泥扛運回來。工程所需的石頭,還要各村里繳交;那時沒有車輛搬運,都是指派自衛隊去挑。」「縣府配給鄉長一部四分之一的吉甫車,但並沒配發油料,還要我自己透過交情去向司令部要。」 鄉鎮長的任務很繁重,上級交付的任務都要設法完成,唯一的優勢是鄉鎮長兼任大隊長,透過民防體系可以將任務都直接交付實際負責村務的副村長,副村長也兼任民防中隊的副中隊長,他再動員自衛隊隊隊員來完成。戰地政務時期,民防大隊長的權責非常大,可以逕行處分隊員,陳永財先生回憶說:「在民防演訓或公差勤務,自衛隊員不來參加,我就可以直接裁決關禁閉處分,然後交由警察所去執行,最多事後再向總隊部報備一下而已,犯人可以關在警察所,也可以關到總隊部,總隊部有一個很大的地下室;通常如果不是累犯,可能只是給予不同程度的勞役處罰。實際上被裁示關禁閉處分的人不是很多,只有少數調皮搗蛋的累犯,因為屢次違反命令,為維護部隊紀律,我才會下令關人。」 防區在戰地政務時期,命令非常森嚴,凡是賭博超過三次者就可移送管訓,當然地方惡霸,平時欺侮善良百姓者亦可送管訓,其移送的步驟,依陳永財先生的說法是由村里將素行不良的資料呈報到警察局,再由警察局召集各鄉鎮長及總隊部人員開會討論,經過一定的審查程序,達到移送標準者,即交付西村部隊的管訓隊,執行管訓。 鄉鎮長是經由民選產生,所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服務選區的選民。陳永財先生回憶說:「戰地政務時期,戰地晚上十時以後宵禁,沒有通行證是寸步難行,遇病人急需輸血,病人家屬大都會找鎮長幫忙,我都會義不容辭,即使時間再晚,我都親自開車帶著通行證到附近營區找部隊長,請求協助尋覓相同血型的戰士捐血,因為那時金門一直沒有血庫,都是以這種方式應急。找到相同血型的戰士,就帶他們到衛生院來捐血,輸血之後再送他們回陣地,隔天我還得攜帶慰問品到營區致送給捐血的戰士,感謝他們的幫忙。早期單打雙不打的時期,每遇宣傳砲造成民眾傷亡,我也要到各地去救災和探視災民。」 此外,協助老年人爭取客輪船位也是一項重要的工作。早期金門的交通非常不方便,當時還沒有民航飛機,只有軍用一一九型運輸機,但軍機只有長官才有權力搭乘;不然就必須是緊急的重病,才有搭乘軍機的機會。一般民眾往返台灣和金門之間,除了運氣較好的人可以搭乘太武輪(客輪)外,其餘的大都是搭乘登陸艇,遇有風浪,一趟台灣行都得花上二十幾個小時。陳永財先生回憶說:「有一次,剛好那航次沒有行駛太武輪(客輪),有一位八十多歲老伯要到台灣找他的兒子,恰巧和我同船,那晚十一點多才登船,船開到料羅灣外海就下錨過夜,那晚風浪很大,登陸艇在海上搖晃了一整夜,一直到天微亮才啟航,那位老人家已經吐的很痛苦,問我說:『台灣到了沒有?』我不敢跟他講:『還在金門的料羅灣呀!』等到登陸艇啟航,又經過廿幾個小時的顛簸,最後終於到達了高雄港碼頭,那位老人家已經是一動也不動,我們用擔架將他抬下船,再用開水和一些湯餵食,他才慢慢恢復神志。所以一些老人要到台灣,我都盡力設法幫他們爭取到客輪的船位。我們那時的鄉鎮長,平時就是這樣服務選民,不像現在的鄉鎮長這樣舒服。」(五十九)
-
除舊佈新
過年添購新的家電用品已是常事,所以各電器行紛紛推出促銷方案,我看到東元家電的「汰舊換新」活動,環顧居家用物雖然全都照常運作,卻忍不住想像,如果換個新鮮色彩會多麼的亮麗? 心動不如行動的結果,真的得到一台美麗的洗衣機,在大賣場見獵心喜之下,又買到榨汁機、微波爐等「必然會用到」的便宜有用物品,付了款回家等待物品「宅配通」,開始反芻自己的可笑─不但合理化了自己的購物佔有慾,而且盡失平日環保的理念,想汰舊是真的,可這些物品還真順手慣用,沒多大必要換新呢!以前經驗總是過年那幾天全室容光煥發,不出個把月東西又嫌太多了,只好將部份不常用的又裝回紙箱去,搬來運去耗費心力雖有生活樂趣,卻總自嘲吃飽了撐著啦! 幾次這樣類似的「折磨」下來,生性愛簡單的我,自覺該回復「環保」生活了:首先是汰舊的─把必要使用的器具擺置出來,相反的,騰置儲藏室;換新的部份器具時,同時收入等量用物,家人大概適應了這種以質制量的作法,只要是一個星期都吃自製麵包時,就會把它包裝妥當,到儲藏室架子去換出另一套搾豆漿機,輪流替代的用具可延長使用年限,倒不失為賣場活動的常客機會,經常被讚美「全家窗明儿淨的」,其實是拜這「限量」的環保概念流通所致! 原來,「限量」就是新舊交替之間的秘密武器!
-
《滄海一粟集》沙灘足跡憶童年
每一個人都有童年生活,有人的童年充滿歡樂,有人的童年充滿哀愁,其中的況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兒時的記憶,雖然已經漸趨遙遠,但是每一想起,總是一陣悸動,一種不要說它卻又想說它的內心衝突,實在不是局外人所能深解的。以下,就是我一些童年的忠實顯影。 一、「下坑一怪」話老虎: 記憶中的「下坑一怪」老虎,在他小學求學階段,時常不吃早餐,冬天,無論北風多麼凜冽、天氣多麼惡劣,他也很少穿毛線衣或外套上學,我們都管他叫「海龍仔」。在我們那個年代,可能是過慣了饑餓和貧寒的日子,所以,大家幾乎都能逆來順受,並習以為常。 他的心思極為縝密、為人極為深沉,無論做甚麼事,不堅持到最後關頭,絕不露出真正的本領或顯示出真正的意圖,時常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他的招牌動作是不說先笑,平常與人交談,慣於面帶微笑,讓人很快就撤掉心防,而融入其話題中。還好,在平常相處,他都不會做出甚麼大不了的壞事,否則,我們可就慘了。 他很逞強好勝,時常跟別人打架,而媽媽又最喜歡告狀,只要是他打輸了,一回到家,媽媽就會問他是被誰打的,他就告訴母親是某某人、某某人的「傑作」,母親就向他的父母興師問罪。通常,我爸媽,就是他媽媽狀告得最多次的人;每次,只要老虎提到自己又被打了,我爸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先把我痛打一頓再說;有時候,明明是對方不對,但是遭殃的,卻還是我,現在想想,老虎還真是對不起我哦。 他也很迷撞球,時常和我一起玩撞球,因為大家的技術都很高超,所以,都不太敢放機會給別人;在我們這一群玩伴中,還是要數我比較高桿,當年,我有「小球王」的稱號;但是,論起機智和沉穩,老虎應該是第一把交椅。 二、臭普仔、輝仔、陀螺: 小時候,臭普仔的爸爸,早上做著炸油條的生意,我們這一輩的,由於家境普遍清寒,所以,幾乎大家都有賣油條的經驗;他雖然號稱「小油條」,但是,賣起油條來,還是時常賣不贏我,我賣油條的功力,很令同伴佩服,通常,我只要看到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就會馬上趨上前去,等阿兵哥把錢掏出來時,站在最前面的人準是我,我的小聰明,是同儕所萬萬不及的。 小時候,我們愛玩的救兵遊戲,由於我和輝仔,是村子裡跑得最快的人,所以一到比賽,自然分屬不同的兩邊,救兵遊戲,為我們訓練出矯健的腳力,所以,上了國中以後,從村子裡走到金湖初職,幾乎沒有人喊過累。 過年過節,我們最常玩的遊戲是打陀螺,當年流行自己製作陀螺,看看誰製作的最精美、最耐用,然後,大夥兒圍站在一起互相觀摩,打贏的人,露出勝利者的笑容;比輸的人,則總是一張臭臉相向。 三、沉默寡言的阿胖: 阿胖小時候,在瓊林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所以,回到村子裡以後,說話的口音都不一樣了,每當他在說話時,我們就在一旁偷笑,這還不打緊;更可惡的是,有人竟然學起他說話的樣子和腔調,害他往往要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住他家隔壁的面仔,也和他一樣,他也在何厝住了很久才回村子裡來,待回得自己的家來,已經很難跟大家打成一片了;所以,當大家都不肯跟他玩耍時,他往往就會使出撒手,一個勁兒的回到家裡的廚房,拿起媽媽的菜刀飛奔出來,誰不跟他玩耍,他就作勢要砍誰。 當年,我們都深知他這一招的厲害,只要一看到他拿著菜刀到處飛舞,大夥兒都會機警的躲得遠遠的,以免危險。每次,只要看到他拿著菜刀,大家就像躲鬼神似的,避之唯恐不及,雖然大人發現後,會在後面高喊著:「不要亂來!不要亂來!」但是,他卻總還是我行我素,在眾人前面耀武揚威一番,場面時常弄得非常驚險! 面仔後來官拜陸軍中校,在國家安全局服務,還在臺北市警察局當過聯絡官,擔負起國家很重要的安全重任,我就無從知道:他有日後的成就,是不是當年所培養出來的氣魄與膽識? 樂山曰‥「多采多姿的童年生活,不但有趣,而且總是令人嚮往,更令人懷念!真希望時光能倒流,讓我重溫童年歲月,重拾天真無邪的歡笑!」
-
浯洲場鹽史記要
鹽為人人不可或缺的民生必需品,當然必須有不絕之來源,故林烴等人在明萬曆癸丑年刊本的︽福建運司志︾中有「鹽之產也,或取於山,或取於海,或取於井,或取於池,皆天地自然之利也。三代以來,代有其政。自齊有鹽筴之令,漢有鹽鐵之儀,是皆藉以為經國裕財之需而其利始不專於民矣。」 我國自古對於鹽政特別重視,故各代有其鹽策,皆設有鹽官之職,漢代就將鹽納入公賣制度,悉由國家司其產、售之責。清代江南一帶的鹽商,行其供銷之道,以揚州為轉銷點,造就了江南許多販鹽致富的殷商巨賈,可見鹽政為不可忽視的重要政策。 金門四面環海,位處北回歸線附近,終年受強烈的日光照射,加上氣候乾旱、年雨量不多,水份蒸發量又大,海水的濃度高,尤其是島的北海岸,有廣闊的潮間帶,又有多處海灣伸入內地,故有通潮泥灘的地方,都適合引海水取鹽的行業。 林焜熿在︽金門志︾︿分域略﹀的港埭中說:「金門通潮五港,凡瀕水處,俱有鹽埕,可以曬鹽。一在官澳沙塘頭入潮,名枋港;:::一在金山頭兩灣,舟楫隨潮出入。:::左分遶西黃灣,右分遶汶水頭社。一在雞潯尾劉澳入潮,遶浦邊及平林社後。一在古寧頭烏沙頭入潮,通浦頭埭。一在東沙澳入潮,通東沙村後,沙壅成田。」 因為有這麼好的曬鹽條件,所以浯洲場能成為福建鹽的七大場區之一。 一、浯州場址在東埔: ︽福建運司志︾區域志中的「產鹽場灘」所述,福建的產鹽灘計有福清縣的海口場、牛田場、莆田縣上里場、惠安縣惠安場、晉江縣潯美場、晉江縣丙州場、同安縣浯州場計七場。其中的︿浯州場晒鹽灘團﹀記載:「本場計十埕,永安埕、官鎮埕、田墩埕、沙美埕、浦頭埕、斗門埕、南埕、保林埕、東沙埕、烈嶼埕。其場東至塔頭巡檢司,南至圍頭巡檢司,西至官澳巡檢司,北至高浦巡檢司。」 根據金門縣志經濟志記載:「金門之建場徵鹽,始自元朝大德元年(西元一二九七年),場轄十埕,埕分上下,上埕轄永安、官鎮、田墩、沙尾、浦頭,下埕轄斗門、南垵、保林、東沙、烈嶼。」 以︿浯州場晒鹽灘團﹀與自民國十年至八十一年各版︽金門志︾中所列相比對,浯州場所轄十埕,名稱一致,只是縣志中的「南垵」應是︿浯州場晒鹽灘團﹀裡所列的「南埕」較正確。 當時在金門設浯州場,如同今日成立一家公司,負管理、行銷之責;場下所轄十埕,如同公司下轄十個工廠,負生產之職,是同樣的意思。︽福建運司志︾書中所繪浯州場圖,僅簡單標示:「離泉州府二百里,係同安縣地方」。圖中標示了東、西、南、北四個方位,但有些地名、方位與今日比較起來,地形上差異甚大,只能以其關係位置作為辨認的參考。其中某些地名固然是後來有所更動,但也是因為當時地理觀念尚未十分健全所致。 鹽場,金門本地稱為鹽埕或鹽坵,圖中除十埕的名稱外,還有一項較特別的標示,教今人難以理解,就在「浯州場」下方有一個「東浦村」的村莊,旁邊還註明「官賃民房」和「年久損壞」。據陳炳容老師推測,「浯州場」的場址極有可能是設在東浦(今名東埔),當時這個官署乃是租賃民房作為辦公處所,但查過許多書籍,卻找不到其他相關記載,一直查到光緒八年版、林焜熿負責總修的︽金門志︾,在卷三賦稅考的︿鹽法﹀中,才找到這麼一段文字:「浯洲場鹽課司,在縣東南浯洲東埔石鼓山下。元至正十六年,置管勾司,至大二年,改為司令司;洪武元年,改為踏石司;二十五年,改為鹽課司;嘉靖間,司舍頹廢,汰革。」至此可以確定,從元朝至明朝期間,浯州場的名稱縱然時有更動,而其場址一直設在東埔,嘉靖年間,司舍「年久損壞」後,萬曆年間林烴等撰的︿浯州場﹀圖才標明其「官賃民房」。 如以今日的眼光來看,小小的東埔村,想必有太多人並不知道其位在何處,那有可能是昔日設金門千戶所城之前的浯洲場所在地?經訪問該村耆老,前立委陳清寶的父親,今年八十多歲的陳老先生告知: 早年並未曾聽說東埔設鹽務辦公處的事情,但據古老相傳,東埔最早原名「平山」,古時有「東埔萬人煙」的說法,意指當時這裡有上萬人口之多,至今東埔周圍的田野間,每當農人耕種翻土之時,田地裡還可見到處處有碎磚瓦礫,可見早年這裡確有不少房屋。還有一個傳言,說當年金門的衙門(金門千戶所城)設立時,預定城址有兩處,一處是東半島石鼓山麓的東埔,此地距同安縣城很近,另一處是西半島的燕南山麓,也許周德興著眼於軍事價值的考量,最後選定金門千戶所城於現在的舊金城。至於東埔的沒落,據當地耆老告知,還是由於圍頭的魟魚穴:風砂危害所造成。 東埔的位置在沙美後面,石鼓山現在是一處高地,早時其高度必然更高,它是三部分水系的分界,東北面流至東山前村前,向右流經東衍、西吳繞經陽宅與來自龍陵湖的水匯合,另一部分則向左流經西山前村前;另一部分水流過英坑,與來自西山前的水匯合後,再由沙美北郊流入金龜山南麓的金山灣;還有一條是由東埔向南流過東蕭、蔡店、後浦頭與後水頭之間的汶水,再由沙美前方流入金山灣。
-
《感恩的故事》智力測驗
小孩子若晚開口說話,老人家總以「大雞晚啼」來安慰做父母的;有人年紀一把還一事無成,就被形容說將是「大器晚成」;那我呢?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大智晚開」? 一直到小二看到老師從廁所走出來,才發現:「啊?原來老師也要尿尿?」。一直到小學快畢業才知道:「啊?原來無敵鐵金鋼並不是真的存在的!」,我小學的成績大多維持在前十名內,在家裡是媽媽的好幫手,在學校是班上演講比賽的「當然」代表,所以我應不算笨,只是某些「點」方面比較「晚開竅」而已。 國中第一年我迷迷糊糊地上學、放學,功課都低空飛過。升上國二開學沒多久學校舉行智力測驗;時間就安排在午休後的第一堂課,我午休沒睡此時一邊寫一邊打盹,待下課鐘聲後才草草隨便「畫押」交卷。成績下來了,我是全班,不,全年級分數最低的,也就是說我是全年級:「智商最低的」。 那年我們班才換了個教物理的老師做導師,對我還不太「瞭解」,我們班的新數學老師向他「告狀」,說我數學考得那麼爛,他回說:「她智商是全年級最低的,能考那樣就可以了,已經不能再要求什麼了」,從此以後數學課我打瞌睡,數學老師都視若無睹;數學考不及格的同學少一分被打一下,我呢就算考個位數都沒事,如果「不小心」我考得比同學好,那幾個同學就會被問到底智商有多少?我一直不解為什麼數學老師會「縱容」我在課堂上呼呼大睡?會「包容」我數學成績「日日紅」?我一直都想不透、弄不懂,渾渾噩噩的過完國二生活。 升上國三後我們班又換了一位數學老師做導師,我還記得他叫王根木,他會在我打瞌睡時丟我粉筆叫醒我,會在我考個位數時用藤條打我手心,我因此上課會較注意聽了,雖然常常「鴨子聽雷」聽不出所以然,但老師會在我進步的考卷上寫著:「我知道妳是可以的」。我都不知道老師那樣的字句是什麼用意,但我會在下一堂課更注意聽講了。 高中聯考放榜後,我竟「莫名其妙」地考上第一志願,又「懵懵懂懂」唸完::::。 一直到多年後開國中同學會,有同學說起國二那年,老師在開班會時(那天我剛好請假「沒出席」(息?))對全班說我的智商是全年級最低的,所以我數理考不好那是沒辦法,但如果有同學考得比我差,那就是太丟臉了:::。雖然同學「納悶」為什麼我的作文卻總獲國文老師青睞在班上朗誦???「所以我們都覺得妳有些『怪胎』,哪有人IQ那麼低作文卻那麼好的?我們甚至懷疑妳是不是抄來的,可是我們的作文都是隨堂交的,妳根本沒得抄呀!」同學們如是半開玩笑的說。 原來:國二那年我是被導師和數學老師當成「低能兒」看待的,所以那年的數理,我是被老師「放棄」的。 我才「恍然大悟」地發現自己當年被如此「羞辱」,那兩位老師如此草率地憑一紙「智力測驗」的成績就把我「放牛吃草」:::。我又慶幸冥冥之中國三那年能有王根木老師對我「不死心」地拉我一把:::。 多年後我參加一次就業考試,簡章裡說要考「智力測驗」,我便到書店抱回了兩大本智力測驗的模擬試題,狠狠地啃了一個下午。隔天應考沒想到瞎貓碰到死耗子,考題竟然全出來了,我作完答案時心裡簡直暗爽到不行。那次我的智力測驗成績達一百八,我非常、非常的高興:我有一種「低能兒」一下子變成「天才」,終於一吐多年怨氣的快感。 現在我說起「智力測驗」就有氣,不不,不止是有氣,該說是痛恨極點了;「智力測驗」真的能夠檢測一個人的智商嗎?在測驗的過程中題目的設計、應試者的心理和生理狀況,難道不會影響檢測結果嗎?為什麼到現在各學校還在考智力測驗?要證明學生的什麼?老師會不會以此來衡量學生的智商高低?會不會又有像我一樣的倒楣鬼糊里糊塗地被「放牛吃草」了? 我痛恨智力測驗,我不屑草率放棄學生的老師,我感恩那位願意「拉我一把」的王根木老師。
-
《戰地金門史話》民選鄉鎮長的角色扮演
大隊長之職責,平時指導自衛、警政、戶政等工作之推行;監督自衛編組,訓練演習工作之實施;策劃工事之構築,戰鬥工作之準備;督導戰鬥村幹部確實做好精神動員;考核戰鬥村幹部各項工作績效與獎懲。戰時檢查戰鬥村一切戰鬥準備措施;指揮戰鬥村及轄區機關、學校、社團遂行自衛作戰任務;協調守備區戰情及作戰任務;負責戰鬥村武器裝備醫藥之補充。 自鄉鎮長全面實施民選後,鄉鎮長仍擔任民防大隊大隊長,但民選鄉鎮長非軍旅出身,並不懂軍事,所以就指派退役軍官擔任副鄉鎮長,輔佐鄉鎮長,以彌補主官在軍事方面的弱點。民國七十一年至七十九年擔任金城鎮鎮長的鄭慶利先生回憶說:「那時有副鎮長,副鎮長兼任副大隊長,一般都是部隊中校或上校退役者來擔任,畢竟我們民選鄉鎮長沒有受過完整的軍事教育,對軍事還是外行一點,但副鎮長還是要接受我的指揮;另外一位副大隊長是金城鎮警察所的所長,作戰時警察所的所長也是歸我指揮。」 「那時每一鄉鎮組成一自衛大隊,金城自衛隊大隊即有一萬多人,金城大隊大隊長掌握的兵力比一個師的兵力還多,下轄的中隊有四個編裝無後座力砲。」 論起當時鄉鎮長(大隊長)的權利真的很大,但責任也很重,鄭慶利先生回憶說:「當時規定作戰時我們金城大隊即受金西師師長的指揮,如果金西師的兵源傷亡過重,師長下令要我們金城大隊長補充兵源,他規定幾點幾分,帶多少人,你就必須依照規定的數額,在規定時間內帶到規定的地點,親自交給師長,如果沒有達成任務,大隊長是會被槍斃的,那時候是很嚴格的喔!所以我們平時演練就像是真的,演習就有兵源補充的項目,例如師部下令要我帶三、四百名,民用大卡車幾部,幾點幾分到達師部。我一接到命令,就要在規定的時限內,將人車帶到師部,否則就會被記過處分。」 演習期間,鄉鎮長都要全副武裝,配掛手槍,一切演練就像作戰一樣。陳永財先生回憶說:「在我擔任大隊長之後,金門地區並沒有發生過戰爭,不過每年有一次搶灘演習,搶灘演習不定時舉行,假想金門遭受砲擊封鎖,政府為加強對金門運補,利用商船載運物資,強行在料羅碼頭靠岸,由自衛隊員利用晚上去搶運物資。我那時候的做法是分配各中隊各派出若干人,由各中隊直接通知隊員按預定時間到料羅碼頭報到,然後演練搶運情形。」 演習如作戰,上級為讓演習更為逼真,還派出假想敵來滲透。如果被貼上炸彈字樣的紙條,表示被滲透成功,大隊長就要記過處分,所以演習期間,對可疑的人都要嚴加盤查,就像玩真的一樣。 除了演習以外,裝備檢查算是每年的年度重點工作,大隊裝備保養檢查,每三個月舉行一次,平時還可以舉行臨時抽檢,務必保持武器裝備在任何時候都可以使用的狀態。陳永財先生回憶說:「總隊部每半年檢查一次,我們大隊(鄉鎮)每三個月檢查一次。裝備檢查時,所有槍械武器裝備全部集中到各中隊,分類陳列,鎮長(兼大隊長)率相關幹部到各中隊檢查,槍枝有沒有擦乾淨,子彈有沒有遣失。」 工事的維護也是大隊長的重要工作。各鄉鎮的民防工事都很多,維護工程都很浩大。以金城為例,整個金城都有地下坑道,四通八達,自衛戰鬥演習,指揮所就設在坑道某地下室,所以平時就要做好維護工作,避免癱塌。 還有燈火管制的責任。在戰地政務時期,晚上如果用手電筒朝空中照,就會被認定有匪諜的嫌疑。車燈不論汽、機車的大燈都要漆除三分之二,大燈只剩一絲絲燈光,結果造成很多車禍發生,很多人因車禍而死亡。那時候燈火管制非常嚴格,規定要窗戶必須裝設窗簾,電燈必須裝設燈罩,家中的燈光都不能外洩。鄭慶利先生回憶說:「我任鄉鎮長時,晚間時常和警察所所長開車出去巡視,不論是在市街或在鄉村,看到有那一家的燈光外洩,所長馬上吹哨子,『嗶嗶嗶!嗶嗶嗶!:::』,住戶要立刻熄燈,如未馬上處理,所長立刻開出罰單。但到了後期,成效其實很有限,等我們一走,他們馬上又開燈,燈光還是有外洩情形。」
-
《校園札記》暑期藝文營追記
暑假的自強活動我接「藝文組」,雖然它包羅萬象,但其魅力遠不及電腦組、體育組,怎麼回事呢?奇怪了,語文不是自然生成的一種溝通工具嗎?我上得有點心寒,雖然每天準備不一樣的材料。 第一天我們看三篇「好文章」,內容不難但意義深遠,一篇「不要打我哥哥」,論及兄弟間堅定的情誼,不受外力威脅,表現出弟弟極力保護哥哥,即使自己說話顫抖、自己熱淚盈眶;一篇「傷心路口」,論及十字路口常站著一個不是義交的人在指揮交通,他是自願的,有一天一輛車子急駛而來,絲毫不聽他的號令,他挺身站在車前,歇斯底里似的大叫,隔天路口換了義交,而他仍呆立在旁,因為他的獨子在這路口被急駛而來的車子壓死,父親身上穿著一件帶著血漬的黃卡其衣服,它是兒子的唯一遺物,陪伴傷心喪子的父親,父親不忍見歷史再重演啊!一篇是「蘋果樹」,帶著寓言味道:小男孩和蘋果樹是很好的朋友,小男孩在樹下乘涼,在樹上盪秋千,有一天,小男孩說「需要錢」,蘋果樹奉獻自己的蘋果,小男孩說「要有自己的房子」,蘋果樹奉獻自己的軀幹,小男孩一次一次的要求,蘋果樹不斷的奉獻,直到小男孩老了回來,蘋果樹什麼也沒有了,小男孩累得什麼也不想要,只想坐在僅存的樹頭休息,好似我們對父母的予取予求,直到他們什麼也不能再給我們了,可是我們何時真心替他們想過?我們試著用朗讀的方式來美讀這些文章,再接念、反問以延伸意涵。 第二天應地方法院的徵文,先想了幾個與「法」有關的題目,怕太過生澀,還想了幾個俗諺、標語穿插,讓他們配合應用,我寫完題目、可用語,稍作解釋後放手讓學生去發揮,沒想到他們竟停在那裡,寫完題目不知如何開頭,寫完一句不知下一句怎麼接,我開始質疑我們的語文教育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直到慢慢的引導有了輪廓之後,我想也許太急會嚇走他們想寫的意念,可是又覺得他們其實是欠缺臨場磨練的機會,否則怎會這麼快就「詞窮」?也許我又體認到語文老師的鼓勵會比較有效果吧! 第三天我讓學生一人挑一篇最想和大家分享的文章、故事,然後念(朗讀,至少要有抑揚頓挫)給大家聽,由我反問,訓練說及凝聽「重點」的能力,我示範的是「最美味的泡麵」,大意為父親出差,留下兒子單獨一人在家,這是自孩子母親過世後他第一次離開兒子,沿途不時的打電話給兒子,兒子總回答他沒事,父親匆匆結束行程回家後,看見熟睡中的兒子才放下心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棉被,看見倒了一半的泡麵,氣沖沖的邊打孩子的屁股邊罵,只見兒子哽咽的說:「那碗是給爸爸的!」原來兒子算準爸爸回家的時間,特地泡了兩碗麵,一碗自己吃,一碗怕冷掉放在棉被裡保暖,爸爸抱著兒子說:「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泡麵!」有學生會自動找大意說,可是就是有人一副應付了事旳模樣,這時我會「打破沙鍋問到底」。接著,我們換個地方看已造成風潮的蜜蜜甜心派,他們有的已看過,當看到了我剛才念的「最美味的泡麵」時,他們特別用心看,我故意反問他們:「你們覺得爸爸比較關心兒子還是兒子比較關心爸爸?」他們竟一致回答:「兒子比較關心爸爸。」我還問「你們覺得泡麵是誰弄翻的?」他們回答:「爸爸打翻的。」我覺得他們其實有自己的見解,只是一旦化為文字,還需要多嘗試吧! 第四天我準備了「成語大挑戰」,電腦列印出平常用的成語,多半數字題,像一言□□就有不少,一言九鼎、一言難盡、一言不發,所以我只出二題,讓學生有選擇的機會,一開始,我的原則是可以討論,不能查字典,希望他們能「共同學習」,一段時間後,我開始批改,對的打勾,錯的不做記號,然後他們再改,直到最後關頭才准他們查字典,看他們認真的模樣,也許他們學會了做好一件事該有的態度吧!我逐一問他們意思,不會的再做解釋、例句,結束了有意義的自我挑戰、合作學習的一段時間。 第五天校長請陳榮昌先生來校對學生談自己寫作一路走來旳心路歷程,剛開始小朋友似乎是有聽沒有懂,應該是年紀的關係吧!畢竟高中、大學、研究所對他們而言太遙遠了,接著,談寫作的祕訣、要點,這時學生就有聽有懂了,再加上陳先生以自己的作品為例,讓小朋友更接近寫作,我也拿了小朋友登出金門日報的作品請陳先生指教,互相交流之外,他也和小朋友有來有往的溝通,小朋友奇奇怪怪的問題層出不窮,結束前,我讓每個學生說出今天的心情,看來每個人都有所收穫,最後來個大合照,結束了這短暫、有意義的「座談」。其實,藝文可以是很有趣、很活潑的,不是嗎?排斥它的人請不要太早拒它於千里之外!
-
《地方傳說》嘉水爺墓的傳說
結婚後,每天往來於榜林、庵前之間,為家庭生活、學校工作而奔波。途中除了經過規模頗大的紫蓮寺外,尚見路邊墳墓兩三座,最讓人感到神秘好奇的是離東門圓環只有約百公尺之遙,上用鐵皮覆蓋的小廟─嘉水爺墓,常見善男信女攜果帶香的前去膜拜。一向忙於學校、家庭,有如蠟燭兩頭燒的我,對鬼神的態度向來是抱持「敬鬼神而遠之」,採「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除了家中祖先循例按時祭拜外,對於外面的大廟小祠祭典活動,則鮮少主動參與。婚後不久,有天回娘家,老媽說:「妳每天都必須經濄嘉水爺墓前,所以有時也應帶些水果去拜拜。」我聽了,真有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般的迷糊,心裡直打問號:「嘉水爺?誰是嘉水爺?嘉水爺墓在哪?」雖然滿腦的問號,但深怕禮佛向來極為虔誠的老媽,就此借題發揮進行疲勞轟炸,我只好把到嘴的疑問硬吞回去,猛點著頭,嘴裡不停的回答說:「好!好!好!」 幾年後,一次偶然的機會裡,在珠山的︽顯影月刊︾叢刊中,竟然找到了有關「嘉水爺的傳說」,讀後令人不覺為之莞爾。姑且不論其真實性之可靠否,謹提供出來與讀者分享。話說許嘉水墓葬的是後浦(現金城)南門人許嘉水,生前樸實、忠厚,死後被葬於榜林大路邊,因風水的關係,竟一變而成為陰間的流民,無時不出而在附近吵鬧。尤其是一般販夫走卒經過其墓前時,更常被作弄不堪,特別是在中午時分。所以往來經過的路人,因此都非常戒慎小心。 傳說某年間,金門久旱不雨,後浦的人爭相求請池王爺(東門)行乞雨大典。池王爺自忖法力不足,乃吩咐諸子弟前往新頭請蘇王爺前來幫忙。當蘇王爺的金身扛到許嘉水墓前,輦摃竟然打拆,所以蘇王爺抵達乞雨法壇時,就將此情形向池王爺質問,問他為何在他的管轄界內,竟然放縱此囂張惡徒如此橫行,究竟是什麼原因?誰知池王爺竟輕聲回答說:「許嘉水爺乃大路崎至同安渡(兩地都是墳區),數百萬遊魂的領袖,我實在無能為力管束他。」蘇王爺聽了池王爺莫可奈何的回答,祈完雨後,竟改小道回新頭,而不敢再沿原路經過許嘉水墓前。由此可見嘉水爺在陰冥界影響力之大。 根據︽顯影月刊︾詳細的記載:民國三十三年間,前往嘉水爺墓前膜拜的信徒,一時絡繹不絕於途,造成民間的議論紛紛。據傳說因為那時曾發生一件出人意表的事:後浦有一個人名叫許天賜,入贅於榜林某婦人家,白天到後浦做生意,晚上才回榜林就宿,經年累月,從不間斷。誰知某天晚上,行經嘉水爺墓前時,突然間覺得眼前黑影一閃,繼而覺得腦際一陣暈眩,一時竟不能分辨東西,但這種情形為時甚為短暫,他馬上就回過神來。當他回到家後,就將途中所遇到的情形告訴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聽後感到心虛不安,所以隔日就準備了菜飯到嘉水爺的墓前祭拜,祈請嘉水爺保佑,不要再戲弄他的丈夫。誰料後來這件事被許天賜知道後,認為他的妻子實在不該有此過度反應,所以於第二次再經過嘉水爺墓前的時候,就以右腳在墓前連踏三下,並且高聲大呼:「許嘉水啊!你喜歡對他人惡作劇,別人怕你,但是我許天賜可就不怕!」沒想到此事過後的第三天晚上,許天賜竟告失蹤不見,他的家人遍尋不著,後來許天賜的屍體被發現溺斃在嘉水爺墓旁的一口井中。因此人們紛紛傳說是許天賜得罪了許嘉水爺的後果。所以當時迷信的人,談到這件事,都有如談虎般的害怕,深怕不幸會降臨到自己的身上,紛紛到嘉水爺墓焚香膜拜,以祈求平安。 如今每次經過嘉水爺墓前,但見廟裡香煙氤氳繚繞,可見已成為附近善男信女經常膜拜的小廟。十多年來,老媽的話猶似昨日之語迴盪在耳畔,但堅持「不做壞事,多積恩德」就是與鬼神相處最佳模式的我,雖然路經嘉水爺墓前已數不清次數,但進去焚香膜拜,則是零紀錄。 在科學日漸發達,知識份子日漸破除迷信,排斥鬼怪神說的今天。每個人若能抱持「多行善事,不造惡孽」的處世態度,心中必定坦然曠達,鬼神又何懼之有?所以對於過去有關鬼怪神奇之說,不妨把它當作茶餘飯後聊天的話題,為現實忙碌的生活增添幾許樂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