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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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古早的童玩世界
地上的幸運草,地瓜葉的長梗,是我們拿來織成一小節一小節相連的項鍊與手環的材料,葉子還可以加以修飾成為各式各樣的墜子,木麻黃細長的葉子綁起來一串,編個小辮子,加上一些花兒當飾物,再往頭上一放,準成個美人兒,有顏色的花朵,也曾讓我們拿來搗碎壓出汁液,塗在指甲上成了指甲油,校園內開紫色花,結黃色小果子的籬笆樹,那小黃果不也是我們扮家家酒的好材料,多年以後,觀看「常見的校園植物」時,說明他是有毒植物,咱們命大沒被毒死,真是小難不死,必有後福,才得以現在重溫舊夢囉! 搶黃金 所有兒童時代玩過的遊戲中,自己覺得這名叫「搶黃金」的遊戲,最激烈也最傷人、傷物。 搶黃金的玩法,要人愈多愈好玩,將玩者分成兩組人馬,在地上劃出有如太極圖樣的方形圖案格子,格子中間放置一塊石頭,這塊石頭就是大家要搶的「黃金」,玩法是:兩組人馬先在自己的方形城堡內,兩方都要先離開自己的城堡後,才能進攻到對方的城堡內搶黃金,拿到黃金後再拿回自己城堡內擺放,算是贏,這遊戲的激烈性,就是雙方人馬要出城堡時,須經過一小通道,而這通道有對方的人馬守著,若一不小心,被對方推倒,重心不穩下很容易傷兩組人馬,出了城門之後,在外頭相碰又是一番拉扯作戰,以防對手先入自己的城堡去搶奪黃金,這拉扯之間,常見有人拉破衣服、衣袖,亦或抓傷,戰況實在激烈,雙方人馬互相防衛攻擊下,哪一方的人馬就可趁對手不注意,或沒防備下即可進城堡搶到黃金,以拿回自個城堡擺放,常常這先拿到黃金的人,就成為大家攻擊的目標,而同一國的人馬,也可以接手的方式,傳遞黃金回城堡,以轉移敵方的注意力,使能完成使命。 每回參與這遊戲的同學中,誰是最兇猛的,比較有攻擊性的,都較受同學歡迎,好似有他在,就勝算再握似的,而個性較柔弱的,就比較受大家排擠,自己也較無信心參與,因為這攻擊,危險性實在高,玩幾回後我們也會取捨玩伴,免得受他的攻擊而受傷,所以這遊戲玩到最後,變成同一類型的同學玩在一塊,斯文型有斯文型的玩法,強烈攻擊型的,有快速進攻法,常常一個下課十分鐘後,整身泥巴、受傷流血、汗流浹背的通通都出現,這遊戲也曾遭師長們所禁止,但是喜歡玩的學童還是繼續玩下去,這份挑戰、攻擊的本能充塞在兒童的本性中,誰也無法阻擋,這就是兒童的天性。 尪仔標 五十年代的口香糖,好似只有一種品牌名叫「白雪公主」泡泡糖,那時是小孩心目中的兵家必爭之物,因為裡頭附贈了三國誌一百名人物圖畫像的尪仔標。記憶中的尪仔標,除了給小孩玩遊戲之外,他也可以收集後找商家兌換獎品,尪仔標上頭的人物各標有不同的排名順序,廠商為了吸引孩童們的購買慾,設了對獎的辦法,按排序收集前面三十張、五十張、一百張各有不同的獎項兌換,如:排球、籃球、腳踏車:::::等的大獎,吸引小朋友購買,大家抱持著希望,有錢時就往雜貨店裡頭跑,購買可吃的泡泡糖中附贈的尪仔標,傻傻的孩童總是被商家的這一招所騙,總希望有一天能將大獎抱回家,這家買過換別家的嘗試,好似也沒聽說有人得大獎過,只是這附贈的尪仔標,給了小頑童另一片天。 這尪仔標在每位小孩的心目中,都是奇珍異寶,人人隨身攜帶,隨時隨地拿出來比炫,比賽誰收藏的多,比出誰的圖案較稀奇,較稀奇的還可以以少換多的交換,可比金錢還受小孩們歡迎呢! 尪仔標的上下左右,印有十二生肖、象棋棋子、剪刀石頭布、撲克牌花色、天干地支、或數字等記號,這使得孩子們可玩的方式更多樣化,其中最受歡迎的玩法有:掀牌、拍尪仔標、打尪仔標。 掀牌:是利用紙排上的號碼或十二生肖,一人坐莊家,將紙牌洗過以後分成兩疊,一人挑其中一疊下注,可用一張或一疊,打開時比較符號的大小,贏得者,可得到整個下注得到所有牌子。 打尪仔標:是種有技巧性的玩法,分多種玩法,一種是每個人出相同數目的尪仔標,將所有的尪仔標每張正面都朝下,疊成厚厚的一疊,猜拳分先後,輪流將整疊的尪仔標用力往地上打,因反作用力因素,這尪仔標碰地後,就彈起四散開來,凡是被彈出正面朝上的尪仔標,就是歸打者所有,依舊正面朝下者,則留給下一個人打,直到整疊打完為止。 另有一種玩法:把所有人所出的尪仔標,收集成一疊放在地上,輪流用另一張尪仔標,往這一疊尪仔標攔腰打去,打離開的單張,全歸打者所有,其餘相疊相連的,則再重新整齊疊起,輪下一個人打,也有用手指來彈的,彈出幾張就歸彈者所有。(七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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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沈學海的訊息
「正氣中華報」(金門日報的前身)與筆者,淵源深厚。追溯民國卅八年,胡伯公(胡璉將軍字伯玉),在風雨飄搖危疑震撼之際,臨危授命重建第十二兵團時,採取了三項重大措施:第一是在江西實施「一甲一兵、一縣一團」的特殊征兵作為;第二是將原十八軍的「無邪報」,擴充並更為「正氣中華報」,伯公認為「面臨缺兵、缺餉、裝備不全,又在戰敗之後,唯有憑藉中華民族的浩然正氣,用以激勵民心士氣,始能東山再起,克敵致勝;第三是創辦「怒潮軍事政治學校」,號召愛國青年學生,並以副司令官柯遠芬將軍為校長(初期胡伯公自兼),施以黨政軍一元化的訓練,作為上馬能殺敵、下馬能治民的幹部,更為有趣的是,胡伯公安排「正氣中華報」和「怒潮學校」,在同時(民國卅八年五月一日)、同地(江西南城)創刊及開訓,於今已逾五十四度寒暑,這是多麼值得珍惜的。在胡伯公苦心孤詣、及卓越領導下,以上三大措施,皆能圓滿達成預期目標。 中共十萬大軍渡過長江,更是勢如破竹,整個大陸錦繡河山隨之淪陷,所剩下東南沿海各島嶼,皆危如累卵,十二兵團奉命,兵分兩路馳援,贏得古寧頭、登步島兩次關鍵性的大捷,始扭轉頹勢,中華民國國運得以轉危為安。其後十二兵團改為金門防衛軍,伯公擔任金防部司令官、兼福建省主席。肩此重任,伯公立即施展其雄才大略以「固國防裕民生的構想,有計畫、有方法的,領導全島軍民,致力於各項建設,使三面臨敵的孤島,打造成固若金湯的鋼堡,生計唯艱的居民,逐漸擺脫貧困,步入小康並邁向富裕的坦途。 胡伯公建設金門,「莒光樓」誠為重要指標,大家公認凡到過金門的中外人士,如未參訪「莒光樓」,那便是空入寶山,這座雄偉的名樓,興建於民國四十二年,時光荏苒,於今已歷五十寒暑,「金門日報」報導,金門地區於十月二十五日,舉辦慶祝活動的訊息,前此曾接獲溫仕忠先生,及謝輝煌學長電話,囑我尋找莒光樓設計師沈學海先生,私忖溫先生隨十二兵團到金門,已五十餘年,長期住金,對仙洲風土人情掌故,極為熟稔,且有此類著作問世,並膾炙人口,而謝學長則人脈寬廣,思路敏捷,更具有「上窮碧落下黃泉,動手動腳找資料」不達目的絕不終止的精神,這都是我望塵莫及的,有了這兩位高人出馬,我落得個藏拙偷懶,是順理成章的,及拜讀「金門日報」十月十八日副刊,謝學長︽為莒光樓尋親記︾,以及一連數天的文章,始知事情進行得並不順利,基於回饋金門,理應略盡棉薄,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真的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很幸運給我查出個端倪來。 首先我體認到,胡伯公當年興建「莒光樓」,是秉承先總統 蔣公「毋忘在莒」的旨意,步試漢唐「雲台圖像」、「麟閣題名」的勝蹟,興建巍峨雄偉的「莒光樓」、並請戰鬥英雄賴生明書題樓名,並陳列金門歷次戰役,建立戰功的官兵史料,以作永久紀念,而典範後世,這項重要工程,定由當時駐金工兵部隊施工,能查到施工單位。極有可能獲知沈設計師的信息。 即說即做,首先電話老長官石政求將軍(曾任金門縣長,民國四十二年任二○○師工兵營指導員),承賜告二○○師工兵營未參與「莒光樓」工程,很可能是七十五師工兵營施工的,也不認識沈設計師,但可向建築學會,及中央圖書等處查尋相關資料(這些方法謝學長已使用過但無所獲),再電話蔡鑫銘學長(曾任金門縣政府秘書、農牧水利科長、水廠廠長等職);胡伯公對興建「莒光樓」極為重視,曾以身作則扛大塊石頭,並刻上他自己的名字,埋在地基下,防衛部很多官員也隨著扛石頭,金門地區公務人員,於每晨升旗後,大隊人馬扛石頭到「莒光樓」工地,還有很多阿兵哥,都參加扛石頭的行列。 繼而電話台南永康的胡漢萍學長,這下子可問對了人,他正是當年為「莒光樓」工程整地坪,挖地基,七十五師(師長汪光堯將軍)工兵營第二連(連長李然熙少校)的排長,在施工期間,曾發現無主墳墓數塚,均經虔敬收集遺骸,妥為遷葬。其後主體工程,配模、灌牆壁、灌頂蓋等,則由第五軍工兵營(營長季喚民,在大陸戡亂時期,他便是上校工兵營長,為當時全國唯一的上校營長),負責施工,七十五師工二連從旁協助,並藉以見習觀摩。 胡學長告訴我,在施工時曾多次見到,沈學海設計師多次,有時偕同伯公前來,有時由其他長官陪伴到達,但從未與之交談,記得沈先生中等身材,有時穿米黃色電光卡夾克,有時穿西裝,蓄西裝頭,頭頂有微禿現象,年齡在四十五六歲之間。 復拜訪住同一社區(中和圓通路金門新村)的周道平先生(曾任金門縣警察局長)告知:曾與沈學海先生數度接觸交談,這位名設計師,面目清秀、身材中等、皮膚細白、講話是南方口音,年約五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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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覓金中人的白宮歲月──導讀陳長慶的「烽火兒女情」
陳長慶的最新小說「烽火兒女情」又出爐了!拿著還是溫燙的手稿,有幸先睹為快,豈不快哉! 「烽火兒女情」是以因「八二三」炮戰,將學生疏散至台灣各中學就讀而停辦,後於民國四十九年復校時的「福建省立金門中學」為時空背景,雖然前後有七八年之譜,但扣除中間「五年後」快轉的空檔,實質只有前後各一年餘的時間;前面是一段校園裡少男少女的「感情事件」,後面則運用連串的「無巧不成書」將之昇華為生死不渝、感人肺腑的愛情喜劇;只是一貫拿手寫悲劇的陳長慶,不會讓書中人物太好過的,所謂的喜劇只是指結局:滿路的荊棘、一波未平另波又起的苦難,才是陳長慶小說的賣點。 1、釋題 「尋覓中古金中人的白宮歲月」這個題目,如果不加以說明一番,可能會讓一般讀者有「霧煞煞」的感覺││「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這裡所說的「中古」是指「烽火兒女情」故事裡的人物,當年在金門中學就讀的學長們,屈指一算,莫不是己逾半百,或近花甲之年,都是五十以上甚至接近六十的老大哥老大姊啦!這個年齡群的最思舊;「半百」者「半白」也,既是頭髮半白,已達孟子口中「老有所養」的階段;雖然現在已非「人生七十古來稀」的年代,但是六十年一甲子的歲月,鐵定有不少「彌足珍貴」的記憶,三不五時難免會拿出來「白髮宮女話當年」;所以,偶而回到時光隧道中,思舊念舊一番,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常事了! 看「烽火兒女情」也有走入時光隧道的功能!不信您試試看。 至於「白宮」,絕非美國總統布希辦公的地方。而是指金門高中禮堂。本來是戰地政務委會員的「中正堂」,是用來做電影院的,類似現在軍中的「文康中心」,當年都是題字為「中山堂」或者「中正堂」。當電影停映若干年後,大概是覺得學校裡有個「中正堂」,真的是蠻另類的;所以把正面上方的「中正堂」三個題字除去,改成燦爛的陽光下,推動時代巨輪的白色浮雕,又因整個正面都漆成白色的,也不知是那位才子出的點子,就以「白宮」戲稱,因而相循至今。 中古金中人──老金門中學的學長們,當您們看了「烽火兒女情」,就會很自然地打開大夥兒的記憶匣子,一起去尋覓往日學校生活的回憶,命題之意,如此而已;至於,新新人類的「新金中人」,如果你們也想揭開老金中的神祕面紗,了解昔日學長們的學校生活點滴,就一起來看「烽火兒女情」,那又何妨! 2、陳國明:窮要窮得有骨氣 男主角陳國明是生長於農村的小孩,小學畢業那年,恭逢「八二三」砲戰,金門中學在遷校金湖鎮正義村陳坑的官兵休假中心之餘,再以「化整為零」的方式休校,把學生分散到台灣各中學去,以保有學籍的流浪學生寄讀,繼續未完的學業;但陳國明卻無緣就學,留在農村從犁田的基本動作練起,似乎認命地要做一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做穡人」了。 算是「天公疼憨人」吧!兩年後,因為戰事稍歇,金門中學返金復校;陳國明才得以搭上復校的頭班車。於是,「烽火兒女情」的感情故事就此開鑼啦! 首先上場的救總「公費」事件,只是一個伏筆;為日後的休學,要等賺夠學費生活費再復學,預留著空間。陳國明週日留校清洗衣物,在井邊邂逅二女才是序幕;只是陳長慶並未交代:蔡郁娟這位最純情的女生、雜貨店的富家千金,是如何看上土土的小楞子的?就在陳國明擔任伙食團採買時,蔡郁娟用一瓶「愛心牌」的「麻油豆腐乳」,控制了陳國明的胃,也正式開啟了「女追男隔層紗」的愛情遊戲。 精彩的故事就讓讀者們自己去看。歹死的大姐頭王美雯和最三八的梁玉嬌,怎樣綠葉襯紅花,怎麼像月下老人般地牽紅線,都要讀者們自己慢慢去品嚐,才能細嚼出其中滋味。 美好甜蜜的時光總是過得超快的。 來自農村的陳國明和商家千金是作者安排的貧富對比。第一年因誤打誤撞,失而復得救總的公費;陳國明自忖:第二年再獲公費的機率不高,務農的父母實在也湊不出每學期開學要繳的註冊費,況且還有每月的伙食費。舉債讀書,只有更加重父母肩上的重擔,更是純樸農家子的不捨。於是,陳國明婉謝了蔡郁娟善意的資助,決定休學一年,用自己的勞力,去賣燒餅油條枝仔冰、去勤耕農作物、去餵養更多的牛羊豬雞鴨,一切順利的話,一年後就可以再會金中啦! 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是來自早年的庭訓。陳國明如此說:「阿爸,我始終認為,凡事靠自己比較踏實;有多少力量就做多少事。與其以後讓人指指點點,不如現在腳踏實地。您不是經常說:窮要窮得有骨氣嗎?」 基於自食其力的想法,休學只是一道雪;隨後的從軍是則嚴厲的霜。對於蔡郁娟而言,無異是雪上加霜:休學是一年後再見;從軍呢?完全是不可知的變數,甚至是一場晴天霹靂:她壓根兒就不知陳國明有去當兵的想法,更讓她傷心欲絕的是,她連陳國明去當兵啦都不知道。 五年後的重逢,是情緣未了;老天爺作弄人的是,在重逢的前夕,陳國明剛巧辦妥了留營十年的申請。那一年,兩人信誓旦旦:蔡郁娟做老闆,陳國明就當伙計的「君無戲言」、「言出如山」,彷彿昨日。重逢之時,蔡郁娟已繼承家業,當了老闆;陳國明卻套上了十年的留營,不正是好事多磨,又像是遭了魔咒,陳長慶如何解開這道魔咒呢? 已經延宕了五年的這段姻緣,那能再苦等十年的相思?當然不能。陳長慶是破了魔咒,卻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世事自古難周全,要打開這個謎底,就請您耐心地往下看;提早掀開蓋子,就一文不值啦! 3、蔡郁娟: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同學們眼中的她是:最純情的女生是:蔡郁娟。 相對於陳國明的風火鍛鍊,蔡郁娟可說是溫室裡的花朵。一年的同學情誼建立堅牢的愛情: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的愛的語言,卻在一舉一動之間,流露出無限的柔情蜜意;或許是獨具慧眼,蔡郁娟看出了楞拙裡面的誠摰,粗石內含的璧玉。他們的誓言,就是那句平淡的:蔡郁娟做老闆,陳國明就當她的伙計。他們以「君無戲言」、「言出如山」相誓相許,道盡了:世間情,唯「真」爾! 他們這段情緣,如果沒有王美雯這位最歹死的大姐頭敲邊鼓,終將會只是天空中永不相遇的兩片雲,那裡激得出愛情的火花?王美雯不止是這場愛情戲的導演,她更是親自粉墨登場的牽引者。為什麼呢?原來是另有一番原由的,蔡郁娟和王美雯不僅曾是小學同學,還當過她的電燈泡,為王美雯送過情書;如今,投桃報李、主客易位,王美雯豈有不知恩圖報,卯盡全力,下海相助道理!至於王美雯為何會大個三兩歲,成為理直氣壯的大姐頭?陳長慶沒點明,因為早年的同班同學相差個三兩歲,是極其正常的事;或許是晚入學,因為當年沒有強迫入學條例;或許是曾經休學過,因為每個人的家庭情況不盡相同;或許是有的人被留級了,因為當年的留級是沒有任何限制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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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古早的童玩世界
自由彈:只要有兩人就可以比賽,一人拿出一粒彈珠,沒有場地限制的自由彈出,只要被別人彈珠彈擊中時,彈珠將歸對方所有,要再玩時,你只好再繼續從袋中拿出新的彈珠來玩,自己盡量找有利的位置隱藏自己,又可以攻擊別人是致勝的關鍵所在,自由彈可以訓練彈玻璃珠的手勁和準度,是玩其他玩法的基本功夫,一般初學者,都是從這玩法先玩起,慢慢的覺得自己的火候到了,再參與三角彈與洞彈的挑戰。 其他的輸贏玩法,也可以用彈珠當籌碼,只因這玻璃珠兒是每位玩童的最愛。大家都有玩他的慾望在,常常見大家一鐵罐一鐵罐的收藏著,有家財萬貫的欣喜在裡頭,隨時拿出把玩一番,如數家珍的欣賞著,是一種享受、一種擁有的喜悅。 藏寶藏‧劃地圖 動態的遊戲若是覺得太累人也可以來個溫和靜態的遊戲 藏寶藏遊戲,我們只要找一塊泥地劃,上一範圍做記號,大家隨地找個你覺得特殊的小石塊,當作你的寶物,玩的人數一般不超過五人,大家互相記住每位玩者的寶物長相後,遊戲就可以開始了,首先,大家先猜拳以決定誰是尋寶者,其餘的人為藏寶者,尋寶者開始玩時,須到遠處迴避,亦或在一旁把雙眼遮住,藏寶者就在劃出的範圍內,把自己的寶物藏起來,藏好後,你當然要使泥地恢復原來的樣子,免得尋寶著發現不一樣而容易尋得你的寶物。寶物最早被找出來的人,就是下一回合的尋寶者,一有人的寶物被找出後,其他的人可以將自己的寶物現身,以驗證每位玩者皆有如實的把寶物藏在泥地範圍內,若果發現有違規者,則下回就當作是尋寶者,亦或被大家排除在外而不能參與遊戲的進行。 這藏寶藏遊戲,隨時隨地可進行,無須特殊材料,只要你有敏銳的觀察力與細膩的心,就可以樂在其中,不知誰傳承給我們,也不知道在哪個時候斷層,自家的小孩從沒玩過,現在校園內水泥地太多了,場地不容易找也是消失的原因之一吧? 劃地圖的遊戲和藏寶藏雷同,一樣是找塊可以劃線的泥地,一般劃出個方形面積來。玩家各據一角為出發點,隨地找地找尋一小石塊當粒子,依猜拳順序,大家以食指彈出自己的粒子,規定在彈幾下內(3│5)回到自己的本營出發點內,則將彈出經過的路徑劃出線條,經由線條連結成一塊面積來,則你劃出的面積,就是你所佔有的國土面積,誰劃出的面積愈大,誰就是贏家。這遊戲中你須注意的是,你若彈太大力,將自己的粒子彈出玩時所劃出的界線外,你就是「死」,要出局,若是別人國境已劃出,你玩時進入他人國境也是「死」,你若是越過他人國境,而粒子沒停留在他人國界內,則你有權利將你經過的國境劃割為己有的勢力範圍。 剛開始玩時,每人在角落劃同樣大小的面積為腹地,玩一回後,你有了自己的國境範圍,則第二回合玩時,你就可以從自己國境的任一處出發去佔領更大國境的範圍,一般玩幾回合後,大家皆往國境外的小面積發展,彈指的力道也減小了,以免誤入別人國境而成「死」出局,遇上出局者,則他所佔有的面積就充公,由玩者繼續攻佔後,最後再比較輸贏。 這遊戲在培養你的戰略,控制手指彈力的大小,也控制粒子能否回來的力道與路徑,是 一種平和、細心、無傷大雅的靜態小遊戲,比較受女童們青睞的遊戲之一。 天然的裝飾品 玩這些裝飾品是女孩們所喜愛的 大葉胺樹花開時,種子前半覆蓋的喇叭形狀的殼,掉落滿地時,我們女孩們會拿個容器大量撿拾,剛掉下來時,色澤呈乳黃色且形狀完好者,是我們的最愛,撿回家後,拿起針線,依順序方向將喇叭型的殼串成一條項鍊、手環、腳環、戒子等的裝飾品,是一般女孩們玩的遊戲之一,當然玩個兩三天後,首飾的材料會乾枯、變黑、裂開就不美觀了,在到處可撿拾到大葉胺喇叭殼下,我們會再重複的撿他來做飾物,做好掛上身來和同伴比美,看誰靈巧、看誰漂亮、好玩的很。 木麻黃的細長葉子,也是我們耙草工作之餘的玩具之一,拿到細長的木麻黃葉子,我們會將其一節拉開後,再套回去然後讓同伴來猜猜看,看猜得出是哪一節曾是被拉開分離過的,由於整條葉子看起來彷彿是完好如初的,通常馬上被猜中的機率不大,因為實在是很難一眼就看出異樣的段節在哪兒?因此總要多猜幾回後,才能被猜中,若果多玩幾次後,心細眼尖的同伴,總是很有辦法的找到異樣的段節來,那遊戲就不好玩了,該是終止的時候了。 苦楝樹,開出紫色的花,有一股清淡的香味,從小喜歡紫色,可能是受其影響。以前豬舍外(現在的金城鳳翔新村)有幾棵苦楝樹,夏日裡聽蟬鳴,欣賞紫花是工作後乘涼時的享受之一,在樹下幹活久了,有時會發現晶瑩剔透的小珠子,一串串聯結在一塊兒,因高掛在樹枝、樹幹上,想要取下需得費一番功夫,那是苦楝樹的樹皮受傷後,所流出的汁液,遇到空氣氧化後結成膠質狀的凝膠質,由於自然流出不受干擾下,凝結的形狀,受重力拉引成為水珠樣,很漂亮,色澤成琥珀色,有如水晶般,我有時會利用扁擔打下他來把玩,用來裝飾其他的東西,或送給其他的玩伴欣賞,沒錢購買其他的小飾物的年代,大家皆喜愛它,大自然的天然水晶,你玩過它嗎?松汁也是很漂亮,下回到野外時,不妨放慢腳步,仔細的欣賞,會有意外的新發現喔! (七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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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哉浯洲遊》浯洲簡覽
金門縣位於台灣和大陸之間,緊扼福建東南的九龍江,與廈門遙遙對望,是早期中原移民的最佳跳板,也是國共時期捍衛台灣的前線戰地。總面積為一五○‧四五六平方公里,分隸金城、金寧、金湖、金沙、烈嶼(俗稱小金門)五大鄉鎮。總人口六萬餘人,但約有二分之一集居於縣府所在地的金城鎮。 打著「古寧頭大戰」、「八二三砲戰」::等勝戰的光環,金門夙以「戰地堡壘」、「前線風光」蜚聲國際,名震寰宇。數十年來,更因頂著保障西太平洋與自由世界先鋒的丰采,毅然扛起防禦台灣的重責大任而功勳卓著。走訪金門,戰地風光自是必然參覽景觀:破敗殘頹的砲擊民屋、抵禦防衛的軍事老舊坑道、斑斑血淚控訴留存歷史紀錄的戰史館::是戰爭,歷練了金門;還是戰爭,洗禮了金門。遊走金門,昭著的戰爭史蹟歷歷可見,造就金門無可替代的特殊風情,揮灑金門獨樹一幟的前線景觀。 也由於「戰地政務」的囿限,阻絕金門與外界的便捷溝通往來,諸多閩南文化得不被外來文化統整或同化,諸多傳統禮儀習俗得以依然留存。遊走金門,閩南傳統聚落是另一項不可抗拒的文化奇葩,四合院的閩南古厝更是真實存立的載體;象徵僑鄉文化的古洋樓亦深具看頭,不但提供調查研究者之實景模式,亦能充分滿足觀覽者的視覺向度。 高粱酒名聞遐邇,既入酒鄉,豈可空手回返?探訪一趟金門酒廠,親見瓊漿玉液的釀製,親嘗高粱美酒初蒸餾出來的況味,絕對是值回票價又不遑多得的難忘經歷。曾是進貢給皇帝的御用美食│貢糖,挾其香酥爽口的多口味優勢,亦是金門擄獲觀光客的另一項利器,臨行前,但看遊客幾乎必提高粱酒和貢糖,即可印證所言不虛。 擁有內政部勘定閩台一級古蹟一座,二級古蹟七座,三級古蹟十三座,以及縣定古蹟十二座的金門,放眼台澎金馬地區,實難能望其項背。所以訪視金門,在綠色隧道迤邐中,聆聽瀕臨絕種鳥類的呢喃,聆聽各式古蹟的低語,不啻是心靈的澆灌和滋潤,它等待有心人的形塑,等待有心人的植株。 高粱美酒、戰役史蹟、離島軍事要塞、進貢酥糖、砲彈鋼刀、多樣古蹟、賞鳥海釣::等旅遊賣點堆砌的金門,心動的你能不快採取行動嗎? 更有新開發的觀光場域,那是金門大膽島、二膽島、建功嶼、三角堡、將軍堡、烈嶼后宅營區、溪邊海水浴場,以及澎湖西嶼東台古堡暨湖西拱北砲台等處離島區域,甫於九十二年(2003年)八月六日,由「行政院離島建設指導委員會」召開委員會議後,決議將數十年來的軍事管制完全解除,開放觀光,並要求國防部限期完成作業程序,設置整體安全配套措施之後,交由縣政府全權接管。如此一來,金門的觀光領域即可再延伸至大膽、二膽、猛虎嶼、東碇、北碇及獅嶼等離島,吸引力和觀光性必可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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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兒女情
寫在前面 親愛的讀者們: 寫完︽夏明珠︾後,我的思維隨即進入︽烽火兒女情︾的構思裡。雖然離開爾時受教的最高學府,掐指一算已四十餘年,然而,一年初中生涯,的確讓我受益良多。因此,當我走上文學這條不歸路時,我不得不透過即將鏽蝕的筆,試著把它記錄在生命的扉頁裡。誠然它並非是我青春歲月的全部,但那份彌足珍貴的情誼,卻時刻在我心中蕩漾;在我夢中縈繞。 ︽烽火兒女情︾由五○年代末期延伸到六○年代,它有浯島純樸芬芳的鄉土情景,亦有學子青春奔放的歡樂氣息,更有一個感人的愛情故事。但讀者們別忘了,它只是一篇小說。雖然部分情節取材於現實人生,而文中出現的某些人物卻是虛構的。我只是依照小說創作的原理,賦予他們生命,讓他們遊戲在人間,倘使有相若之處,純屬巧合。 在尚未揭開原文的序幕時,我依然要據實相告:冀望讀者們能以看小說的心情,讀完每一個章節,對文中的人物和故事毋須加以臆測和聯想。 第一章 歷經無情戰火的摧殘和凌遲,目睹死傷無數的鄉親和官兵;村內倒塌的屋宇,村外被蹂躪的田園,那情、那景,猶如是昨夜的一場惡夢。 隨著時光的逝去,炮聲雖然稍為和緩,兩岸也透過廣播取得單打雙不打的默契,而共軍卻經常失信於這方島嶼的人們;想打就打、高興什麼時候打就什麼時候打,從未為同是炎黃子孫的島民,留下一絲生存的空間。因而,距離清平尚遠,島民依然生活在恐懼和不安中:::。 隨著戰亂疏遷到台灣的「福建省立金門中學」,在炮戰過後的第三年終於回金復校。讓失學在鄉的莘莘學子,又重燃升學的希望。在復校的那一年,計招收初一新生八班,初二學生三班,附設特師科一班,合計有學生五百餘人。校長由政委會指派姜漢卿少將兼任,師資大部分由臺灣遴聘;或許是顧忌烽火連天的戰地,一般的老師沒有蒞金任教的意願,因此它的素質參差不齊。然而,自幼生長在這方島嶼上的孩子們,又有誰會去計較這些呢?在戰火的淫威下,能重新在課堂裡受教;在隆隆的炮聲中,能接受中等教育,已經是他們此生最大的奢望了。 陳國明頭上戴著一頂破舊的箬笠,穿著一條用中美合作的麵粉袋,縫製而成的短褲,打著赤膊,左手揮動牛繩,右手按著犁柄,來來回回地犁著剛收成過後的花生田。田裡的土質是細沙多於泥土,因而較為鬆軟,老牛簡直不費力氣,拖著犁快速地向前走,但陳國明的手卻搖搖晃晃,掌握不住重心,一行行被犁過的田土,不是歪就是斜;看在父親眼裡,非但沒有責怪他,反而相信孩子的聰穎和勤奮,假以時日必能成為一個稱職的「做穡人」。 犁田是農人必備的看家本領,從最簡單的「犁草田」到繁複的「車土豆股」、「撖蕃薯股」:::等,幾乎每一種作物,在播種時都有不一樣的「犁」法。其中犁草田是初習農耕的第一步,只要能鬆動田土,不要讓休耕後的田裡雜草叢生,就算達到目的;至於是直、是歪、是斜,似乎沒有太大的關係。這也是讓孩子們學習犁田的大好機會,只要經常練習,熟能生巧,將來犁起「土豆股」、「蕃薯股」:::等,絕對能駕輕就熟;也不會因自己的本事不到家,而責 怪老牛走歪或走斜了! 小學畢業已二年了,雖然陳國明考上了初中,但卻遇上八二三炮戰。務農的父親、貧窮的家境,實在籌措不出那筆為數不少的學雜費和住宿費,讓他隨著金門中學疏遷、赴台升學。然而在這段輟學的日子裡,他除了協助父親農耕,早上也批了些油條燒餅,躲躲閃閃穿過共軍的炮火,到鄰近的村落和駐軍的營區外四處叫賣,賺點蠅頭小利,除了貼補家用,也希望有一天能重回學校繼續讀書。 機會終於來了,那是民國四十九年的春天,島嶼已日漸安定,陳國明得知金門中學準備回鄉復校,也同時要招考初中一年級的新生。於是他利用工餘,把荒廢許久的課本重新拿出來溫習,看在不識字的父母親眼裡當然高興,但也有一股無名的輕愁,一旦考上了,學費要從哪裡來?家中擁有的只不過是那幾畝旱田,倘若老天不下雨,也就沒有了收成。欄裡的二隻豬,靠著廚餘和野菜來餵養,何日始能長大出售、賣到好價錢,好來支撐這個貧窮的家?一切還是未知數。 陳國明的家是村公所登記有案的二級貧戶,經常地可見到他年邁的父親提著麻袋到鎮公所領取救濟品。只要接到通知,無論多忙,總是先把田裡的工作擺一邊,惟恐一下子全讓人領光似的。每次都是行色匆匆地走了好長好遠的一段路,到鎮公所排隊領取。有時領到的是牛油和奶粉,有時是幾件老舊而不合身的衣服,但他都如獲至寶地裝在麻袋裡揹回家。然而,領回來的奶粉均是一些如石塊的全脂奶粉,除了要把它敲碎外,一經熱水沖泡,幾乎都凝結成一粒粒的小顆粒狀。或許黃種人和白種人的體質、胃腸不一樣,喝過這種奶粉不久,肚子就嘰哩咕嚕地叫不停,而後是「落屎」。大家只好辜負「阿篤仔」的一番心意,把美援的奶粉做為豬的飼料。而那些牛油罐頭,陳國明的母親則用來炒菜;夏天還好,一到冬天,吃了用牛油炒的菜餚,唇上莫不凝結著一層白色的油脂。至於那些特大號的舊衣服不適合東方人穿,但卻能重新剪裁或縫改,它的質料總比中美合作的麵粉袋好吧。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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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的戰鬥英雄─賴生明先生
第一次接到吳秀嬌小姐的長途電話,希望我藉就近之便去大里市訪問第一屆「國軍戰鬥英雄」賴生明先生的家屬時,我頗為驚訝,想不到我們台中縣竟然出了一個這樣了不起的鄉親,真是枉費了我浸淫地方文化多年,後來經吳秀嬌小姐傳來更多的資料,我才如夢初醒,原來賴生明先生是江西省奉新縣人,民國三十八年由舟山群島轉戰至金門,隔年卻於「大膽島之役」中立下彪炳的戰功;他同時也是「莒光樓」的題字人。 由太平市往大里市只有區區的路程,我與賴生明先生的長公子賴學凰相約在一家咖啡室。賴學凰,黃埔軍校五七期畢業,官拜上尉時,因公受傷而不得不提前退役,現在一家私人企業任職,雖然職場迥然不同,不過軍人的氣質並沒有從他的身上褪下來。 回憶起往事,賴學凰有幾分欷噓;他說,父親雖有戰鬥英雄的光環,不過他印象中的童年卻是非常的貧困,全家擠在十坪大小的眷舍裡,靠一個月一百元的月俸糊口,為了應付捉襟見肘的窘境,他的母親不得不外出作建築小工貼補家用,而他的父親更是利用休假日,獨自跑到溪床作沙石車的搬運工,汗流浹背終日,扛了不知多少的鵝卵石,工資卻只能論「車」計酬。賴學凰紅著眼眶接著說,他小時根本不知父親的豐功偉業,因為他絕口不提自己的當年勇,對父親彼年在大膽島出生入死,扭轉戰局,他反而都是聽自叔伯輩。幸好辛苦了好長一段日子,有一天,一位朋友介紹他父親去學「吹氣球」,此後他搖身一變,成為流動小販,只要有迎神賽會,便推著老舊腳踏車到處去賣氣球。日子雖然難挨,不過賴生明先生教子極嚴,不時耳提面命子女心中要有國家、責任、榮譽,為了以身作則,他終生不煙、酒,更不口出髒、惡言;賴學凰記得很清楚,他第一次偷偷學抽煙的時候,不小心被父親察知,結果換來一頓嚴峻的教訓,父親甚至警告他,惡習若不改,將把他趕出家門。 除了人格的養成,賴生明先生對子女的教育也極重視;他曾感嘆的說,當初以為很快就會反攻大陸,屆時就可解甲歸田,所以放棄政府保送他上軍官學校的美意,結果大好前途白白的被自己斷送掉,他不願子女重蹈覆轍,因此每次進門的第一件事,便是查問兒女的功課。為了達成父親的願望,加上自己耳濡目染,賴學凰於國中畢業後,便投考中正預校,此事讓父親高興了好一陣子,不只是賴學凰投筆從戎,他的么弟賴學貴也不落人後,相繼投入軍旅,可謂一門三傑。 賴學凰感傷的說,他一生中與父親或弟弟相處的時間極短,大家都在部隊供職,休假日不一,彼此要相聚只能靠老天的安排;而在此之前,父親也是終年無休,為五斗米折腰,難得回家一次,總是晨昏不定,有如蜻蜓點水;縱然如此,賴學凰對父親的慈愛還是銘記在心;他說:「小時候,社會正在流行擦髮油理二分頭,我看了心裡好羨慕,想不到那年的過年,父親不只買了一瓶髮油,還給我穿上一身嶄新的小西裝,讓眷村的小朋友看了個個稱羡。」 由於孩子漸漸長大,小小的家居容不下五個蘿蔔頭,賴生明先生有一度搬到夫人陳春妹的娘家,苗栗縣三義鄉去居住,後來又轉遷至中壢眷村;賴學凰說,雖然遠在北部,他的父親依然不顧舟車之累,依時回到中部探望他的好友兼長官張伯伯,這位張伯伯是他父親的救命恩人,當年若不是他的一手擔當,也許他的父親早就死在亂軍之下,也不可能隨中華民國來到他永遠想不到的異鄉-台灣。 民國七十八年十一月一日,畢生戎馬的賴生明先生終於以一等士官長軍階退役,照理說這是他開始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無奈天卻不假以年;賴學凰噙著淚說,他的父親對子女不僅嚴中帶慈,對母親更是體貼入微,退伍後的一個月零三天,也就是該年的十二月四日,他父親見到窗戶因天雨潮濕蒙著一層薄霧,於是登上窗台想去擦拭,本來這扇窗戶一向是實扣,豈知這次卻是虛掩,結果一不留神,從家居的四樓摔下(註:賴家的眷舍分配在四樓),一向身體硬朗的父親隨即回生乏術,諷刺的是,牆角正是他已打包好,準備回鄉探親的行李。賴生明先生撇下一生的傳奇往生後,所有的治喪事宜全落在賴學凰肩上,雖然治喪委員的名單既長串又大有來頭,然而真正前來過問或協助者空無一人,這點令賴學凰感慨萬千;他說:「軍人為國捐軀、犧牲奉獻本來就是他的天職,然而回顧起父親當年何等光榮,四處被召見,還搭乘吉普車接受各界的歡呼獻花,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所謂的世態炎涼就是如此;以前家境最困頓的時候,曾有人勸父親上書至高層,請求援助,但父親不肯,他說,軍中有多少的老士官,豈能只有他享受特權,一切要以大局為重。」 在訪談將結束的時候,賴學凰不經意說出一個家中秘辛;他說,父親雖然過世,卻時常回家探望家人。有一夜,他父親進入母親的夢中,叫她不用擔心,若有困難,他一定會幫她渡過難關。不意第三天就發生「九二一大地震」,本來賴學凰的次子很少隨著祖母,豈料這次一反往昔,乖乖的隨著祖母至中壢,因而逃過天搖地動的驚魂夜。(本文作者││望山文化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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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兼備的一代儒將─胡璉將軍其國學素養、史學研究及英語能力的自我訓練
胡敏越整理 幼年承襲私塾教育 考取了北大 胡璉將軍自幼承襲家鄉的私塾教育,打下良好的國學基礎,舉凡四書五經均能朗朗上口。自從就讀的陜西省華縣高中畢業後,一個人帶著姑姑(楊氏)給的18塊銀元到北京大學應考,後來胡將軍考取了北大卻沒有錢唸書。當時國家正高唱著需要青年從軍加入革命,除滅專制的軍閥割據國家的局面,於是他便選擇南下廣州,投考國民黨的正規部隊訓練搖籃─黃埔軍校,胡將軍是黃埔第四期畢業,從此投身於軍旅生涯,也改變了他一生的際遇。 閱讀文史書籍 崇拜郭子儀 由於自幼胡將軍就培養良好的閱讀習慣,在軍旅生涯當中他一直不斷地藉著閱讀文史、戰史及名人傳記,來充實自己。當胡將軍任職於少將時期,他開始蒐集二十四史、資治通鑑等線裝古書,那段時期胡將軍也寫毛筆字,而他最崇拜的古代名將是唐代平定安史之亂的郭子儀。郭子儀是陜西省華縣人,與胡璉將軍是同鄉,也顯出胡將軍飲水思源與取法先賢的文人情懷。 善用長才 學習英文最佳利器 民國38年抗戰勝利後,胡將軍任職中將時期(民國33-46年),開始接觸英文。當時的參謀總長周至柔將軍帶領一行軍事將領到美國參加為期一年的訓練,十多位的將軍都各配有一名的翻譯官,唯獨胡將軍不需要透過翻譯官,就可以與美國人士溝通。雖然胡將軍的英語有腔調,但他絕對有非常的自信,能用英語交談。 到底胡將軍的英文除了自修之外,是否有人指導呢?胡將軍任職中將時的英文秘書為石讓齋先生,石先生為前清華大學長沙分校的主任,除了幫助胡將軍在公務上的英文需要外,也教導胡將軍英文,前後共有十年的時間,二人當時成為教學相長的良師益友。 另外一位影響胡將軍英文能力的人是他擔任越南大使期間的一位女性外交人員。在民國53年起的8個年頭,胡將軍所有的英文信件都由這位秘書經手處理,受訪者已忘記此秘書的姓名。當時在大使的辦公室的牆壁上貼滿了英文單字,胡將軍常用的一本遠東出版的英漢字典,上面被他用紅色的簽字筆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線條。 在中文方面,胡將軍自己非常喜歡舞文弄墨,也不時的與友人討論古文,對正確的中文用字遣辭他非常講求。阮文達先生曾擔任胡將軍的中文秘書,在四年的同事期間,使得胡將軍的中文、古文上的造詣更上層樓。胡將軍欣賞阮先生的國學造詣而稱之為「難得的奇才」。 晚年研究宋史 成為一生學習的典範 胡將軍在晚年擔任上將時期,已是六十多歲的長者,好學不倦的習性仍然在他身上可見。當時他對宋朝的歷史充滿興趣,於是到台大的歷史系選修了宋史及近代史。在60年代的台大校園中常看見一襲長袍馬褂的長者,很少會有學生能聯想到這位就是曾經在戰場上抗日勦匪、叱吒風雲的一代戰將。胡將軍在課堂中的表現常是積極進取,據當時歷史系的林教授說:「不知道誰是教授,有時胡將軍在講台上就與同學們討論了起來。」另一位近代史的曹教授表示:「胡將軍令人感覺毫無架子,而且他對中國近代史很了解,沒想到會來選我的課。」胡將軍更以私人的身份邀請教授們到府上研討,進行例行的週六聚會,晚上宴請六、七位的教授們在家中用餐,除了由專業廚師調理的美食外,飯後甜點是由司機專程開車到台北「主婦之家」所買的草莓派。胡將軍的文人風格在其晚年時期更是表露無遺。可惜的是,他的碩士論文進行了三分之二時,將軍就心臟病突發離世,為後人留下的是「活到老,學到老」的最佳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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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武雄風,浯江砥柱--莒光樓建樓五十週年感言
金門莒光樓始建於民國四十二年,到今年,民國九十二年,已經歷五十年,算不得歷史悠久的珍古文物,但是金門的莒光樓則不同,雖然只是五十年,而它所含蘊的意義,所代表的精神,將與中華民國同在,千年萬世,永垂無疆。 先總統 蔣公曾經在中華民國最具關鍵性的時刻,昭示國人「有金馬就有台澎,有台澎就有大陸」,明白指出台灣澎湖對大陸的歷史責任,而金門馬祖則處於關鍵性的重要地位。蔣公高瞻遠矚與真知灼見,直到我兩度奉派金門戰地服務,才真正了解到其中的精義。 第一次我駐守金門是民國四十七年,適逢其會參與了名震寰宇的「八二三砲戰」,在幾十萬發砲火彈,鐵與血交織熔成的考驗中,我是用生命體認出中華民國軍人以及金門地區數萬同胞的堅強與偉大,大家在掀天撼地的彈火之中,從容、自信、不懼、不憂,就像是矗立金門西南的莒光樓一樣,屹立如山,昂然向天。在煙硝彈雨中,給戰地軍民帶來無與倫比的堅定,從那一刻起我才豁然而悟,莒光樓不只是金門的地標,而是金門戰地的精神象徵,是幾十萬砲彈無法搖撼的精神象徵!只要秉持這種精神,我們就永遠持有勝利的左券,金門就安如磐石,而金門的砥柱中流,台澎就固若金湯。這一條自莒光樓延伸而出台灣海峽的精神鎖鏈,就是中華民國轉危為安、自勵中興的保證。我曾自省;在砲火中生與死只有一線之隔的時候,覺悟的智慧是不同於平常的。 第二次我奉調金門是民國七十年,砲火已經疏落了,但是,經營戰地,練軍養民,比起掀天蓋地而來的砲火,又是另一種任重而道遠的考驗,考驗著我的毅力、決心與勇氣,特別是考驗著我的智慧。我在夙夜匪懈、殫精竭智之餘,又瞻仰到莒光湖畔的莒光樓,它是如此沉靜安穩,表現出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中的寬容大度,俯瞰著四周欣欣向榮。我再次從它偉岸的巍然之中,領悟到「練軍養民」的個中要義,要讓金門的戰地政務走向開朗未來的起步。莒光樓代表著不屈不撓的金門精神,代表著中華民族不憂不懼的傳統,對我個人而言,莒光樓確是我軍旅生涯中的一座燈塔,給我的啟示是智慧的,也是力量的! 當莒光樓建樓五十週年之際,金門的地位面臨著有史以來極具微妙轉變關頭,曾經在金門流過汗、流過血,銷蝕過青春的人,心頭難免有分沉重。但是,我這個與金門有著深厚感情的老兵,卻沒有一點點憂慮,因為代表金門精神的莒光樓,沉靜安穩一如往昔,它不啻在告訴著人們;幾十萬發砲彈沒有搖撼金門,些許風雨又何能影響金門的前途於萬一!莒光樓的屹立存在,象徵著金門的前途是永遠的太武雄風,永遠的浯江砥柱!(本文作者為前金門防衛司令部司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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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揚金門精神
金門是一個一四六平方公里的島群,在大陸炮火的三面包圍之中,就軍事常理而言,是不可能堅守的。但是,從一九四九到一九七九的三十年中,不僅經歷了古寧頭戰役及八二三砲戰的勝利,全島軍民更無一日不在敵火的威脅下生活,所憑藉的就是金門精神。 金門精神就是生活不怕苦,工作不怕難,打仗不怕死,而莒光樓就是金門精神的象徵。 一九七九年以後,中共終於知難而止,停止對金門砲擊了。金門因此進入一個新的時期,從防衛台澎的前哨,反攻大陸的跳板,轉為兩岸和平的牽手。 金門有兩個,一個是地上的金門,一個是地下的金門,都是在砲火中成長壯大的。地上的金門五十年前風沙蔽天,而今成為翠綠的海上公園。地下的金門由花崗石開鑿而成,坑道以百公里為單位計,配以堅固的工事,使數萬守軍完全進入地下,可進行核子戰爭,是長期經營的軍事堡壘,堪稱史無前例。凡此種種,都是金門精神的成就。 五十年來,戍守金門官兵超過一百萬人,他們和金門同胞同生死共患難,都可說是金門人。 金門戰史更是世界戰史中的奇蹟。五十年來,以一百四十六平方公里的小島,承受了一百萬發以上砲彈的轟擊,砲彈密集的地區,平均每平方公里超過一萬發,而始終屹立不搖,證明了決心意志鑄成的金門精神,變不可能為可能,這是先總統 蔣公對金門軍民的嘉許,而大家做到了。 金門雖是小島,這裏的戰爭卻震驚過全球,在中華民國轉危為安、否極泰來的時刻,發揮了關鍵的功能,在中國現代史上有其輝煌的一頁,永遠無法磨滅。金門最艱苦的歲月應該過去了,但我們不能忘記金門精神,更要發揚光大,建設二十一世紀的新金門,一個達到禮運大同理想的金門,一個三民主義模範縣的金門。 金門是捍衛中華民國的軍事堡壘,更是精神堡壘。今天,我在莒光樓前,向金門的軍民致敬,並盼全國同胞都具備金門精神,永保中華民國,直到千秋萬世!(本文作者為民國四十七年駐烈嶼師師長、前行政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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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光璀璨金門再起
金門是一處歷史悠久、景色優美、民風淳厚的地方,明清之世,文才武將蔚起,「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為金門曾經輝煌的一頁,留下了動人的註腳;近世以來,生聚日蕃,先人遠渡南洋者極夥,堅苦卓絕,衣錦還鄉,是金門民富鼎盛的一段僑匯文化時期;降及近代,國家動亂,金門一躍成為國共爭戰之地,每一場戰爭,都牽動著敵我雙方最後的殊死成敗:::。金門的建築,正是這一篇篇歷史無言而又具體的表達:閩南式建築、雜揉南洋風格之建築與近期許多國共戰爭所遺留之戰役遺跡等,型制豐富而多元,精緻者有之,雍穆者有之,鬼斧神工者亦有之,一磚一瓦,處處古蹟,令人發思古之幽情,悠然神往。透過這些建築,讓我們對於古人可以有更多的想像空間,沈思著他們的沈思,夢想著他們的夢想,揣度著他們生命的一切,音容笑貌,充塞迴盪於每一棟古老建築的一木一石當中:::。建築,正是一部活的歷史,讓我們對於自身的存在,有更多的歷史連結。 金門眾多歷史建築當中,廣為世人所熟知,最負盛名者,莫過於「莒光樓」,這棟興建於民國四十二年、仿古宮廷式建築,肩負了當時賦予之特殊歷史意義:::表彰金門歷次戰役英勇官兵之犧牲奉獻。台海分治以來,金門是國共內戰的主要戰場,大小戰役,在此一百五十餘平方公里島地上,落彈數十餘萬發,無處無之,犧牲無數的人員──「莒光樓」的興建,便是為了紀念這些英勇的國軍官兵。斯時,物料取得不易,構工困難,時任防區最高指揮官──胡璉司令官更與軍中同袍,共同挽起袖子,加入建築工事,以鼓舞士氣,因此不消多久,樓起巍峨,氣勢雄偉的莒光樓於焉竣成,立於樓上,望盡西南海域與隔海的小金門,與大陸廈門更宛若咫尺,一衣帶水,山河在望,位扼金城地區制高點;額坊上更有大膽戰役英雄賴生明先生之題字,足勵後人景法。景觀殊勝,位置險要,凸顯莒光樓的身世是要注定如此不同凡響。 在軍事緊張的年代, 先總統蔣公多次來到金門,每到金門,必定前往該處視察,遠眺大陸山河,在時代的氛圍與強人政治之下,使莒光樓超乎他處,成為更多人著墨的地方,增添它在歷史上的能見度,奠定它無可取代的地位。無論就建築層面及歷史情節而言,此一建築已成為世人冷戰時期共同的記憶,更是金門人特殊的集體記憶。隨著國共戰役的激烈,海上長城──金門,是國外反共人士到達自由中國,指名參訪的一個重要地方,因緣際會,金門的地標─莒光樓也隨著參訪外國人所寄送的風景明信片,散播到世界各個角落,可以說,倘若未到此一遊者,即意謂著不曾來到金門;至於金門居民,對於莒光樓最深刻的印象,要算是小學時候,在特定「郊遊」的日子,前往「朝聖」一番了。 今天我們在此舉行紀念活動,邀請胡璉司令官、賴生明士官長遺族,以及曾參與戍守金門之歷任司令官、戰士等,在這個特別的日子,相約來到這塊曾經共同攜手打拚,流血流汗,誓死捍衛的地方,緬懷這一段歷史;我們也舉辦了「懷念金曲」、「重返大膽島」、「砲戰前夕──武文斌先生畫作捐贈」:::等系列活動,紀念活動所設計之各項系列活動,主要是希望宣揚莒光樓之精神與文化內涵,並冀望在未來嶄新的歲月中,莒光樓更能代表著金門,盡褪軍事承載,重新刻劃歷史,賦予建築之新意,以作為此地之代表:::展現悠久歷史與豐富多元文化之櫥窗,向世人敘說屬於金門的無盡風華:::。我們期盼未來的金門,是一個富庶豐饒的代名詞,而不再只是一具冷戰時期無言的雕樓。 面對這個重要的日子,我們也敦請曾在八二三炮戰與金門共存亡、前小金門師長、前行政院長郝柏村先生、許歷農老司令官及各界人士撰文,試圖剖析、探究建築物的身世,藉以敘說金門,捕捉人們心目中莒光樓的圖像,呈現我們已了解或未能了解的莒光樓,將之輯編專刊,紀其實以載乎史,存供後世徵文考證之用。所載者,只為表彰那些躬親與役,力守國土,一夫而為天下先,力守崗位,勇敢無懼者之英勇形象! 歷史是一面鏡子,我們應當憬悟「戰爭無情,和平無價」之普世價值,觀諸數千年來人類歷史都將證明,凡因為意識型態或獨裁者之鼓動,將人民捲入戰爭漩渦,都是極端不智的。苦難的中國,苦難的金門,是歷史上已逝的一段悲劇,我們必須了解,歷史將會檢視那些曾經為任何理由而發動戰爭的人,因為在科技昌明的今天,戰爭已絕不是唯一可能的對話,而是一種沒有贏家的殺戮。人類主宰著唯一的地球,誠然應該具有更高的智慧去尊重他人,以延續地球上所有生命為己任,因為唯有憑藉他人的存在,才能彰顯自身存在的意義與價值。莒光樓是金門的地標,標幟著國家過去的一段苦難日子,也是許多人心目中永恒不朽的建築,今天,我們即將賦予新意,金門人即將以自己的刀筆刻劃自己的歷史,歡迎大家一起來見證金門的蛻變與新生。(本文作者為金門縣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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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出一門英才———張再興的石雕歲月
在太武山頂中央,群峰聳立的最高處,其中有一塊高約十公尺,寬約五公尺的巨石,壁立千仞,上刻「毋忘在莒」四個大字,筆力遒勁,數里外仍清晰可見,左前方為香火鼎盛的海印寺,右方原有太武名泉蟹眼泉,面對碧波萬頃,滔滔南海,展現氣吞河嶽,萬古長青的氣概。到金門旅遊參訪的中外人士,登上太武山,必在此拍照留念,彷彿不到此一遊,就不算到過金門。而在各類建築中題字為誌的勒石,真正以本人的書法鐫刻者,並不多見,「毋忘在莒」的勒石則是貨真價實由先總統 蔣公親筆所題,但寫在紙上的一幅大楷書法,如何把作者的神韻,完整地雕刻在長十餘公尺、寬五公尺左右、陡峭的石壁上,其所在位置又臨近懸崖,北風強勁,對石雕藝術家而言,無異是一項嚴酷的考驗;而一旦作品完成時,藝術家也因此永垂不朽。 歷經民國三十八年古寧頭、三十九年大二膽戰役,金門成為反共復國的最前哨,居於戰略上的關鍵地點,先總統 蔣公於三十九年、四十年的冬季巡視金門,地區百姓士紳幸得瞻仰元首風采,引以為無比的殊榮,居民薛桂枝代表上書,由司令官胡璉將軍轉陳蔣公,請頒題墨寶以為留念。因此蔣公乃於民國四十一年元月,頒寄「毋忘在莒」四字,根據胡璉憶舊書中所記,「當時金門軍民無人能解其精義,於翻查典籍,請教名流後才了解是二千五百年前,春秋時,齊國的 臣鮑叔,對齊桓公的祝詞」。在秦孝儀先生撰寫「勿忘在莒本義」中,則詳細敘述齊國田單以莒城和即墨為根基,運用謀略與機智,以寡擊眾,終於大敗勁敵燕軍,收復七十餘座城池,光復國土的奮鬥過程。蔣公題字到後,金防部隨即在太武山頂,找到了清代武將周全斌題刻「文武岱崧」的花崗石壁作為鐫刻地點;並由金防部主任兼金門縣行政長官李德廉上校邀集了地方士紳,如陳卓凡、顏西林、薛崇武等人成立了建築委員會,聘請地區石雕名家蔡清發、及其過繼給胞姊的兒子張再興等人主其事,加上協助的工人約十位。 參與這項工程的張再興先生,現年七十一歲,民國廿二年出生於金門,其父蔡清發在十餘歲時,即從福建省惠安縣崇武來金從事石雕工作,進而在此安家落戶,由於出生石雕世家,練就了一手精湛的石雕技藝,民國四十二年,二十出頭的張再興,在父親的帶領下與幾位工作夥伴,如莊水九、莊瓦水、王水來、王細丁、王炳炎、許永著、洪連興以及陳德源等石雕師傅,參與了這項一生最具代表性的工程。開工時正當北風冷冽的二月天,工作小組根據石壁的大小,把蔣公親筆寫在公文紙大小的原稿,送到台灣新竹的一家照相館放大成每字一公尺,但經過實際丈量後,張再興自己再擴大為長寬兩公尺左右。由於字太過巨大,加上北風強勁,無法把紙貼在石壁上描繪,故平舖於地上,在紙上與石壁上皆畫相同大小的經緯線,按位置把字描製在石壁上:::,由父親在地面上測量字距,張再興則在岩壁上依比例畫點描線,完整的傳達了「毋忘在莒」書法氣韻,這是工程中技術最為繁複辛苦的部分,接著便是雕刻字型,字的深度由原來的三公分加深為五、六公分。 由於石壁高達十餘公尺,當年十三階的樓梯,兩個相接後才到達「莒」字的下方,因此必須在石壁兩旁打上鐵釘,並利用大陸海漂過來的粗壯的竹竿搭鷹架,工程才得以順利的進行。 這項工程從民國四十二年二月動工,到六月完工,蔡清發、張再興等人,憑著簡陋的工具,精湛的技藝,和艱苦卓絕的精神,終於完成了這項艱鉅的工程。當時由於交通不便,這個工作小組就食宿在鄭成功觀兵奕棋處旁的石室中,其中的用水就是取自右方的蟹眼泉,四個多月的工期,完成後的工資為三千元。 張再興先生的作品遍及全金門,舉凡廟宇、墓碑、或景點的石雕許多皆出自張師傅之手,如當年蔣公所使用的防空洞-擎天石室、古堡磐石、沙美三忠王廟等的石雕,皆屬之。俗語說虎父無犬子,所生的五個兒子在各個領域都有傑出的表現。 老大國英,師大美術研究所碩士,目前在大學擔任教職;老二赫烜,陸官畢業後到美國攻讀電機博士,在陸軍官校電機系主任任內退役,今為義守大學副教授;排行第三的國根出身文化大學美術系,致力於石雕創作與易數命理革新,並把中國哲理融合入石雕作品中,在命理界已開拓出一片天空。排行第四的國榮,國立藝專雕塑科畢業後,前往義大利留學八年,目前正在杭州深造。國根、國榮昆仲,稟承淵遠流長之藝術家風,是地區頗具代表性的石雕藝術家,位於體育館前方的馬夫紀念碑就是國根的作品,海濱公園旁的石雕公園則是國根和國榮共同規劃完成;七子國禎台大地質系畢業,目前在法國攻讀博士。一門英才,正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從小便跟隨父親從事石雕工作的張再興先生,因緣際會參與了「毋忘在莒」的石雕工程,憑著一雙巧手與執著敬業的精神,不僅雕鑿出畢生不朽的作品,更在漫長的石雕歲月中,與妻子合力琢磨出一群優秀的子女。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的生命,對張再興先生而言,真可謂恰如其份。(本文作者前教育廣播電台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