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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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陽台
結婚前夕,小陽台依舊是那小陽台,孤零零的,只看見一些灰塵粉末,鋪張在其中,沒有任何的東西長伴左右與裝飾。 結婚後,看到原先的小陽台,我驚訝的發出(哇!好ㄅ一ㄤ呀!),可以說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了。因為,我的老公利用巧思將小陽台改造成一間小書房(工作室),雖然小小間,內擺設著書桌、椅、置物櫃、裝飾品及自己設計可以排放書籍的書櫃,還有一張旋轉式椅子,另外的是窗戶大大的,白天打開窗戶時─呈現出一曙陽光照射入內,夜晚打開窗戶時─看當天會看到許多小星星呢?還是宛如明月的月亮或者是一片漆黑的星空呢? 我喜歡小書房內的那張旋轉椅及正對面的一扇窗,假日時,把該做的事情忙完後,小歇一會,走到小書房,把窗輕輕打開、獨自坐在旋轉椅上,閱起自己喜愛的書,陽光隨著天空做變化,忽亮忽暗閃爍映窗內,這時心中正與陽光、書休閒享受一塊呢!如果、如果,在這時候有一杯茶或咖啡陪襯,嗯!那正是一個對待自己不錯的感覺! 所以我喜歡現在的小陽台─小書房,有許多的東西陪它在一塊,再也不孤單。 寫此篇文章時,就是在喜歡的旋轉椅上,一邊看書、一邊享受陽光、另一邊頭腦靈感一來,即刻前至電腦桌前,利用文字迅速鍵在電腦內,記下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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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在廈門》政通人和
台商們在大中國打拚的目的不外二者,一是取其廉價的人力,二是著眼於其誘人的市場,而從投資到回收的歷程裏,不外就是與政府部門及協力廠商的溝通及互動,這中間就跟「人與人的交往」有很大的關係,說到對接觸人群的交往的感覺,通常只能說是主觀看法,因為這又和你的運氣有著絕大的關係。 我對廈門人最深刻的印象是:官員的熱忱積極(特別是在投資前及初期)及生意人的見縫插針。這或許也是許多人共有的經驗;但要發現一個地區人民的具體形象,實際上,就該去貼近人民的日常作息,從生活中去體會,比較能做一個公允的判斷。一個朋友打趣的說:「要看一個地區人民的素養,只要看街頭自動販賣機的存在數量及使用良率。」湊巧的,近期就在報刊上看到了相應的比較數據,該報導稱:拿廈門跟上海來比,人口約為一比十,可是自動販賣機的損壞率,廈門卻是上海的三倍。做為大陸最早的經濟特區之一,廈門的商業營運條件,仍存在了許多的盲點,大幅躍進的城市建設及像潮水大量湧進的海外資金,造就了城市突躍式的崛起,政府的大力配合,更是其中台商西進錢潮的最大助力,但助力,有時往往代表的是官員們過份的便宜行事及因人而異,看在台灣投資者的眼裏,落實了「人治重於法治」的印象,倒也十分合理。 在廈門政府官員眼中的台商很簡單,台商們在大陸投資設廠時,當地政府官員通常會允諾他們實現「五通」(路通、水通、電通、郵政通、電信通)、「三通一平」(路通、水通、電通,基地夯平)、三免二減半(頭三年免營所稅,後兩年減半徵收)等,在這些種種條件的背後,說白了,就是利益的誘惑,能省錢又好辦事,這可是投資者求之不得的;所以,在大陸投資極重要的一點,就是第六通,即「政通」,也就是「政策落實,辦事暢通」;有時大陸政府最讓台商滿意的,也就是這「第六通」。 印象中,有一個在廈門同安設廠的台商,在工廠尚未實現獲利前,已到處讚譽在大陸投資的好,並積極的動員其他的親戚前來投資辦廠;他所持的理由,不外是當地政府官員的噓寒問暖的周到,及暇不暖席的殷勤。當地官員的情感攻勢,有時似乎要比實質的經濟利益,更對台商們有吸引力,這對台灣現行大力提倡的電子化政府及行政效率,不啻是個「人性化的警訊」。從某種意義上說,完備的硬體、誘人的投資條件,或許真能讓台商們心動,但能成功招商引資的真正關鍵,可能還是在於政府與投資者如伙伴般的密切互動。在經濟利益與政通人和的吸引力下,產業出走,似乎是必然的結果! 如將場景還原,通常是在一個賓主盡歡的場合,有著和你稱兄道弟的相關部門領導,一再強調你的獨特性及與眾不同,身為一個追逐利潤的經營者,你做何感想,除了感動外,通常附加的是衝動!看過一個台灣老闆在一天內,簽訂了百來畝的廠房用地,決定了數百萬美金的投資,他盲從嗎?以其企業現為廈門市政府年年表揚的納稅大戶來看,結果顯然是美滿的!檯面上的台商是否真的都是如此光鮮呢?有成功的例子,通常便會有失敗的教訓,有人說在大陸投資一定要兼具五本:「本業、本錢、本事、本人和本土化」,諸此種種,再配合對當地法令的了解,合宜經營理念的導入,因地制宜的調適,在在都考驗著西進台商們的智慧,統一企業總裁高清愿曾笑言:「在大陸真賺錢的不多,假虧錢的也不少!」在實務上,這是一個頗富哲理的說法! 不論您是內銷或外銷型的產業,稅賦的管理及申報問題,一定是一個企業的重頭戲,說它重要,因為它存在了許許多多的管理矛盾及可運用空間,初入市場者,往往訝於大陸政府對外資企業的賦稅管理之苛及稅罰程度之重,但這中間便存在著「真賺錢」和「假虧錢」的門道。不諳「政通人和」者,通常在此就得吃上大虧,談「政通人和」又通常有兩種喻示,一為官員們「人在公門好修行」的態度,一是與「貪婪」官員間的交流;可喜的是,廈門自十餘年前的遠華大弊案被整肅後,已不復有「特貪、巨貪」的壞份子。 「廈門只會愈來愈好!」這是廈門友人最後常下的結語,可能不會有人去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畢竟經濟的發展是不能走回頭路的;政通,或許代表不夠法治;人和,或許隱喻著走後門。但在看倦了花招,習慣沈淪的台灣民眾眼裏,大環境的「政通人和」或許代表的是可遇不可求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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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金門太武山忠烈祠
民國四十二年三月二十九日,是國定的「青年節」,太武山忠烈祠及後段公墓落成,當時全島軍民代表五千餘人參加公祭大典,由司令官主祭,以敬仰為國捐軀的英勇將士。 民國四十五年冬,筆者在金門「正氣中華日報」(金門日報前身)工作時,在偶然的假日機會,認識了一位太武山區的周連長,他也成為報社的常客,一天假日邀約三五好友,請連長陪同遊覽「太武公園」,古稱「山內埔」,也是今日的「忠烈祠」。 當我們驅車到達,遠看忠烈祠拱橋前有些阿兵哥坐在欄杆上聊天,我從口袋裡拿出老舊的小相機偷偷的「卡拉一下」(如圖),不敢多拍就趕快把相機裝進口袋裡,惟恐衛兵發現就不得了! 自民國四十五年七月十六日金馬地區分別成立「戰地政務委員會」,「以軍領政」時代,一切以「軍事第一、保密為先」,尤其照相器材及收音機之類,更是列入嚴密管制,如有特殊任務,必須先申請奉上級批准後方可攜帶使用,但軍事重地如海邊、碉堡以及太武山區等更是「嚴禁攝影」。 事隔四十餘年,當初忠烈祠後方的太武山,是光禿禿的一片,現已綠樹成陰,這一切建設成果,均要歸功於歷任長官將士及地方政府密切配合,日以繼夜、胼手胝足的造林植樹,做好水土保持工作,方有今日「海上公園、地下堡壘」之美譽。如今想不到當時無意的「卡拉一聲」,卻成為今日珍貴難得的「歷史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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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會祈福人人平安
每天騎車經過的路上,常見「水陸法會」的旗幟迎風飄盪,大型海報也早就收到、公告了,那時,未曾詳記什麼時候舉辦,只知是六月中旬,還不急啊!如今,日子一天天的逼近,而金門島也因此而熱鬧了起來。 在科輔研習時,看到體育館前的大船,忍不住照下它的鏡頭,而大門前的大字也只是在佈置中。一趟大陸廈門行後,似乎大街小巷已經動了起來,那天,回到家休息後,媽拿著一張黃色宣傳單(或者該說是通知單來得恰當)給我看,重點在她跟我說「我們可以摺一些蓮花去」,到時村公所或鄉公所的人會來收,我感受媽希望我多摺點的意思,她不輕易開口要我做什麼,現在我更是得加把勁才是,因為距離來收的日期只剩三、四天,所以即使有點累,我仍是想盡一點心意。 大人們準備了一捆捆的木柴,他們也買一包包的米,還去找尋紅色的袋子,當然似乎是在那一天吧!家家戶戶去買酒時順手拿回來了「水陸法會」的燈籠以及大紅布,既是家家戶戶都有的,當然這就成了大家的事囉!當下有人準備聽佛學演講,有人準備參與法會,有人準備該準備的東西,我們都期待這次法會以後「人人平安」,尤其是往生的親人。 金門,一處久經戰火洗禮的海島,一處有時似乎不太平靜的海上仙洲,何以我們會每十二年來一次「做海醮」,為的也是那些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親人或靈魂,我們希望祂們能獲得安息吧!宗教有著安撫人心的妙用,而「心誠則靈」似乎也是不變的法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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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的人
你喜歡凝視海,一望,就是好幾個鐘頭。終於,我忍不住了,輕聲的問你為什麼?你仍默默不語。然後,有人說:「海,收藏了你的心事。」你的視線未曾離開海面,沈默的眼中閃爍著藍色蒼老的憂鬱,喧鬧的海浪始終開啟不了你緊閉乾裂的雙唇。 那一年,你帶著耀眼的青春,認識了這片廣闊的海,面對著碧海藍天,你大聲唱和:要用著凌雲的壯志乘風破浪,到美麗的寶島追逐你燦爛的夢。 不久,你果然離開了蕞爾小島,到了海的另一邊。聽說,你在那個島上兢兢業業,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一日當兩日用,你的成績總是令人刮目相看,不論是課業,或是工作。你很少回來,你用一張張的鈔票代替了回家的步履,家鄉的房子翻新了,房子裡的裝潢華麗了。鄉人們個個羨慕你的父母,總是驚嘆的稱說:「家中一定是祖先有保佑,出了你這麼個上進的好孩子。」羨慕的話語出自肺腑。你的父母也總是客氣的、謙虛的回謝,從剛開始的彎腰道謝到最後的點頭微笑,他們的笑容卻似乎越來越少了,正如電話中希望你回鄉的口氣越來越柔弱了。 你知道,父母對於有個功成名就的兒子感到驕傲,可是,你更知道,他們希望的是你可以多陪陪他們,錢,對他們來說,已不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年輕人總是要奮鬥出一番事業的。」你仍對自己說,想起了年少時面對大海時所發下的萬千豪語。在台灣置產後,你也曾苦口婆心的請過父母到這個熱鬧繁華的島上與你同住,他們終於答應了。但你卻隱隱感覺到他們的不快樂:車子太多,空氣太臭,左鄰右舍沒一個認識,整天,只能在家中與電視對望、發呆,你甚至忙到沒什麼時間和他們說話。待了一兩個月,他們總是住不習慣,這一幕幕,看在你的眼裡,你也不忍。於是,你們同時說了「還是回家鄉住吧!」時間在那一刻彷若凝結。 只是,你仍留在這個島上。送了父母回來的那一晚,不輕易落淚的你,竟然在棉被裡哽咽,終至無法收拾的淚水氾濫。這是你的選擇。第二天,你再次堅決的告訴自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然後,藉著忙碌的工作與應酬,你企圖麻痺自己。 不知又經過多少年。 有時候,望著奔駛而過的車子,望著匆匆忙忙的人群,你開始懷疑真的是在追求自己的夢想嗎?那光耀門楣的夢!要賺多少錢呢?那數字你也有點搞不清楚了!或者,是捨棄不下現在身邊的一切事物!這麼多年來,車子房子妻子孩子金子::::該有的,都有了。那麼,所留戀的,所追求的,又是什麼呢?沒錯,雖然你不敢明白對父母說,可是你隱隱約約知道,你放不下的是什麼!在這裡,你已經有了自己習慣的生活模式。你有固定的生活圈:巍峨的辦公大樓,那家充滿異國風味的義大利餐廳,那間熟稔的修車廠,都有你的足跡;你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哪天要和小甲們喝茶,哪天要和那群狐群狗黨喝酒聊天,哪天和朋友去錢櫃唱歌;更重要的,你有自己的家庭,在這裡──在這一片土地上:哪一天帶孩子去書店,哪一天陪太太去逛街,甚至小孩子未來的教育環境,你都規劃好了::::去家鄉,意味著幾乎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你留在這個島上的考慮,已不是單純的追求夢想一事了,還有更多的更多。所以,對於家鄉父母委婉微弱的呼喚,你也只能溫柔或無情的拒絕:::: 多少年了,父親走了,母親也跟著走了。於是,你開始回溯,靜下心來的回溯,和父母相處的記憶。竟驚訝於和他們相聚的日子竟那麼短暫:十八歲後到台灣念大學、打拚奮鬥,回鄉的日子是屈指可數的。而十八歲前的那段日子,扣掉在校唸書,回家溫書,睡覺,假日有時和朋友出去遊逛閒晃的時間::::你開始懊悔,和生你養你撫你育你的父母的共同回憶竟少得可憐,他們到底是如何默默的為你付出?如何把你從那軟軟綿綿的小毛頭拉拔成今日如天高的巨人?那個生病的夜晚,母親是如何焦急的在床前守護著你?而父親又到底載了幾次那個老是鬧牙疼的你去看醫生::::在時間的無垠荒野裡,你和父母相交的日子竟如此有限!你的悲哀是無聲的,從那一次嚎過的夜晚,喉嚨中阻塞的大石頭讓你幾乎不能呼吸:::: 自此以後,你開始不由自主的凝視海。 那幾十年前年輕氣盛小伙子高昂的歌聲似已遠逸,取而代之的,是頹老沈默的面容與身軀。我想:唯一,不變的,是那洶湧的海水,仍在洶湧。局外人的我,也只能保持沈默──對於這片大海,對於遊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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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明末清初金門局勢探討
距離金門水程約一百里的安海,古稱安平鎮。是位於泉州南邊的圍頭灣內,海路可由東井、石井直通金門。宋朝紹興八年(一一三八年)倡建連接安海與石井的安平橋,俗稱五里橋,參與捐修的有往來安海經商的海外商人,在近年修復出土的石護欄上,發現有陽刻:「浯州嶼(即今金門)顏達為考妣施此一間」的字樣。水陸交通的便捷,歷代來都是閩南航海經貿盛行的區域。明末南安石井人鄭芝龍的武裝海商集團由此地崛起,其子鄭成功興師抗清,四方義士歸附金門島上,正如明授兵部尚書銜,金門的鄉賢盧若騰在其詩文集中提到:「自興師以來,吾鄉志節之士,咸集海上」。東林人林習山,浦邊人周全斌,后豐港人洪旭、洪磊父子都是文才武略過人的棟樑。鄭成功自奉永曆年號,子孫三世共三十七年(一六四七年至一六八三年),不論從閩海攻略,北伐南京,以至東征台灣,始終都以金廈為基地。清軍圍剿的遷界海禁政策,直接影響島民的生計,連年征戰帶來的兵燹禍害,也是大批金門人移民海外的開始,三百多年後展讀先民留下的地方史籍,也都是回顧記載著一段苦難流離的歲月。 鄭芝龍最早進泊金門是在天啟六年(一六二六年),他在海上樹旗招兵,勒富民助餉美其名謂報水,惟不許擄掠婦女焚燒房屋。適逢閩中大饑,遊民及飢民都前往投靠。據荷蘭人在天啟七年(一六二七年)的記錄,當時鄭芝龍擁有船隻四百艘,手下六、七萬人,次年進銅山,又犯金門,在浯嶼破俞大猷子俞咨皋,橫行閩海。同年鄭芝龍投誠,授遊擊;但因與餘黨李魁奇分贓不均,李魁奇招撫復叛離去,崇禎二年(一六二九年)七月五日,李魁奇擁船隊揚帆至后浦外海,名欲招安,實為刮餉,攻陷后浦堡,大肆掠奪後聯船而去。后浦許氏族類沒者三百餘口,波累不下數百家。同年鄭芝龍與盧毓英合兵追捕,官軍從烈嶼城仔角出援,李魁奇被陳秀刺死,餘船皆降,巡撫熊文燦遣張彬詣料羅犒賞。到了崇禎十七年(一六四四年)鄭芝龍族人鄭彩與其弟鄭聯分據金廈二島。 清順治三年(一六四六年)十一月鄭芝龍不採鄭成功之忠諫,至福州降清。鄭成功舉義旗於海上,奉隆武舊朔,十二月會明文武舊僚於烈嶼吳山(今城仔頂,清初城毀),供明太祖位,設祭定盟,旋下南澳收兵。 順治四年(一六四七年),鄭芝龍舊部將楊耿盤據金門,島上縉紳多罹其毒。后浦許氏家譜記載:「九月,覘后浦田百頃,外與海鄰,可以威劫,觀兵堤下,聲言決流而入,實冀以厚賄賞;倉卒無以應,遂盡決堤岸,於是良田變為海國,苦埭累者數十年」。 順治七年(一六五○年),鄭成功以金廈二島為鄭彩鄭聯分據,鄭彩專橫,以私憾執大學士熊汝霖及義興伯鄭遵謙,投海滅生。聯在島上專事遊宴,民不堪命。私與鄭豹密商,自應東潮陽回師,八月中秋襲殺鄭聯,收編鄭聯部隊四萬餘人;鄭彩在金門率所部遁去,遂以金廈兩島為反清復明的暫時根據地。 順治八年(一六五一年),鄭成功自率舟師南下援粵東,令鄭泰守金門,鄭泰為鄭芝龍族弟,唐王時加宮傅,居島上家貲以百萬計,勢力坐大,居民多遭其迫害,三月一日,清兵襲破廈門,乘勝進窺金門,適大霧,無法渡海,倖而逃過一劫,盧若騰作有「神霧」詩誌之:「辛卯三月朔,胡騎蹂禾山。雖飽未颺去,迴指滄浯灣。滄浯不可到,模糊煙霾間。援兵次第集,神霧始飛還。當時水師盡入粵,倉卒一矢無人發,若非螣蛇挾霧遊,全島生靈化白骨,歲歲給軍民力空,臨危偏藉神霧功。安得學成張楷裴伏之奇術,晏然高臥孤島中」。 順治九年(一六五二年)五月,鄭成功移師后浦,紮營操練。六月,軍隊次於青嶼澳。 順治十二年(一六五五年)二月,鄭成功設立六官,洪旭被任為戶官,之後委任水師右軍,四月築浯州城,五月發旗,大演陸師,八月大演水師。十一月清定遠大將軍鄭親王世子濟度入閩,議取兩島。至泉州駐東嶽廟,使人持諭招撫成功不納。成功令廈門居民搬移過海,官兵家口搬住金門、鎮海等處,調遣水陸官兵碁佈待敵。 順治十三年(一六五六年)三月,清軍度調各澳船隻,並令泉州城守韓尚亮統領水師船隻,準備進犯廈門。清水師分三艟進犯,一艟犯白沙,一艟犯金門,一艟犯廈門。三月十六日,清水師齊出泉州港前來進攻,成功令諸鎮出圍頭迎戰。清前艟被左協王明銃船先發砲擊沉一艘,餘船見狀不敢前進。忽颶風大作,清船欲收回泉州港及深滬港不得,俱被狂風壓下,有收圍頭被鄭師擄獲,有被浪打漂上青嶼、金門登岸逃生乞降者,有飄至外洋黃海者。是役鄭師挫大船十艘,大勝而返。 同年六月,黃梧強挾副將蘇明舉海連同所有積貯,包括二十五萬軍糧降清,封為海澄公。後來黃梧條陳剿滅鄭逆五策:「屯沿海以堵登岸,造小方以圖中左(思明州,廈門),清叛產以裕招來,鋤奸商以絕接濟,剷偽墳以洩眾憤。」清逐派兵部尚書蘇那海至閩,會同黃梧除屠五大奸商外,毀壞鄭氏祖墳,凡可尋覓者,無不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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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桃花過渡鬥嘴歌載歌載舞笑果佳
聽過桃花過渡「正月裡來是呀是新年,走路婦人真賺錢,丈夫走沒三呀三步腳,情人阿哥帶滿間哦,嗨呀羅的嗨,嘿呀羅的嘿,嘿呀羅的嘿哦,嗨呀羅的嗨:::嗨呀羅的嗨,嘿呀羅的嘿,嘿呀羅的嘿哦,嗨呀羅的嗨::: 據說,桃花過渡的故事,源自明朝潮州的一齣戲劇,婢女「桃花」與「撐渡伯」鬥口、又鬥歌的精彩演出。「撐渡伯」頭戴斗笠,穿黑長褲,褲管一高一低,手上拿著一隻船槳,十足是一個丑角的裝扮;而「桃花」則是伶牙俐齒的小姑娘,一身桃紅色的衫褲,手拿紅絲巾,是個旦角。以男女對唱,載歌載舞,觀眾老少咸宜,笑果絕佳,後來,又衍生多一位女蚌精參與演出,更是倍受觀眾歡迎。 這幅「桃花過渡」的照片,拍攝於民國五十年農曆正月初一,由駐軍扮妝的民俗遊藝隊伍,大清早到太武山武陽台司令官拜年後,再巡迴各主要市街表演,向商家拜年,為烽火連天的戰地金門,憑添幾許過年的氣氛! 瞧!那個妝扮婢女坐在渡船中的「桃花」,面貌姣好,皮膚白晰,還擦著口紅,但那是如假包換的「阿兵哥」,隨著「撐渡伯」的槳伐擺盪,在四十三年前金門的大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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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之輪
陽光打在左邊那座山頂 日頭卻還在山的那邊緩行 對比著我雀躍的迫不及待 眼睛直盯著 手按在快門上 深怕漏了日出的那一刻 曙光乍現直至毫無保留 光箭射向四方 接著 就該奔跑 迎接第二次日出 曙光乍現直至毫無保留 萬丈光芒溫暖這零度的空氣 熔解那凍了草的霜 希望之輪 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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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哈拉館》溫暖在心頭
雯秀自山東嫁到中和,我與她相識於八年前香港飛台北的飛機上。前幾年我住台北縣時雯秀常常去我家串門,我全家搬來金門後,與她再沒見過面,僅靠電話聯絡。晚上十點多,雯秀又打電話找我訴苦,苦因無他,還是她那些大娘姑與公婆聯合起來惡整她的舊戲碼。我是旁人,儘管對她滿腹同情,但是除了一些安慰的話,也實在想不出什麼更能有效排解她內心苦悶的金玉良言。雯秀一五一十講完整齣最新「案情」已過午夜,我勸她早點休息,才有精神面對隔天的繁重家務,她依依不捨收了線,卻讓我陷入五味雜陳的情緒,久久輾轉難眠。 也許我真的應該感謝上蒼,同是嫁為人婦,我非但沒遭遇到雯秀那種悽慘的境地,還萬分榮幸的進入一個親情濃厚的家庭。因我遠道而來,公婆對我疼愛有加,先生的兄弟姊妹也都對我格外尊重,從沒讓我感受過被人輕視和冷落。尤其近年遷來金門,先生的姐姐──我的大娘姑對我格外的照顧,使我點滴記在心頭。 其實,在我剛結婚時,大姐的隨和便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記得一次大家一起去淡水吃飯,那次好像是高雄的二哥開著一台大休旅車,裡面大大小小擠了十幾口,由於那時我剛到台灣,跟家裡所有的成員都還不熟,而大家又都對我這個「大陸人士」興趣濃濃,於是,滿車子的道地台語夾雜著金門腔害我如聽天書,不是先生一直在我耳邊小聲的充當翻譯,我一定會以為自己是外星人誤闖地球。就在我對眾人的問題應接不暇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曾從我身後傳來:「她︿指我﹀還聽不懂台語,麻煩大家跟她講國語,最好還要捲舌。」後面一句逗得大家哄笑,我也在笑聲中放鬆了許多,偏過頭偷偷瞄了一眼,對那位氣質清秀文雅的女士內心充滿感激,先生適時悄悄提醒:「她是大姐,專程從金門趕過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的。」 會替人著想──那便是大姐給我的最初的印象。 後來幾年跟大姐接觸不是很多,但是逢年過節,細心的大姐總會籍年節之故匯些錢到我戶頭說是給我小孩的紅包,我深悉那是大姐體諒我照顧小孩無法外出工作,擔心我經濟負擔過重而貼補給我的,所以紅包的金額都是五位數之多。還一次,我要回北京娘家,照例打回金門與公婆和大姐知會一番,大姐聞聽我要回大陸,放下電話馬上到郵局匯了幾萬塊給我在大陸花用,當晚先生回來我跟先生提及此事時,還曾心情激動的熱淚盈眶,讓我感激的不是戶頭裡多出來的台幣,而是大姐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 三年前我帶小女兒回大陸,婆婆帶我兒子回金,兒子那時三歲,正是討人喜愛的年紀,一回來便成了大姐一家的寶貝,吃喝完樂每天都有專人陪伴,大姐及姐夫對他更是視如己出、百般呵護,導致五個月後我自北京歸來,大姐帶兒子到機場接我,儘管大姐一再教導兒子喊我「媽媽」,兒子對我竟置之不理,卻始終緊緊抓著大姐的手叫她「姑姑媽媽」,讓當時思兒心切的我心裡既不是滋味又覺得欣慰。之後大姐力勸我們搬來金門,我也喜歡金門的民風淳樸,在與先生權衡了寶寶們成長環境的重要性之後,便做了舉家遷金的決定。 剛來金門,人生地不熟的,大姐成了我唯一的依賴。她曾直言相告:「你有什麼事情都不要憋在心裡,只管說給我聽,妳老公如有對你不好,就來告訴我,大姐一定挺妳。」那番話我常常照本宣科給先生聽,先生總會故意裝做一臉失望:「唉!以後想要欺負你都不行了,有大姐給你撐腰啦!」聽的我心裡陣陣得意。 大姐不但重視親情,對周遭朋友也是有求必應,不餘遺力。我常常聽到別人跟我稱頌大姐的助人為樂,也每每令我以大姐為榮。大姐虔誠篤信佛教,平日裡也真的是樂善好施。中秋節社區舉辦烤肉摸彩活動,大姐積極響應,樂捐一台全新腳踏車以供大家摸獎。就連家裡的菲傭阿紅,大姐也對她親如家人,過年的時候,為了獎勵阿紅的工作認真,大姐額外去銀樓打做了一條美觀大方的金項鍊送給她,除夕夜的時候,大姐親手為阿紅戴好項鍊,阿紅竟然大哭起來,說她這輩子也沒帶過任何一件金飾,沒想到老闆娘會待她這麼好。原來,阿紅是感動得落淚喔! 我跟大姐之間,與其說是弟媳和大娘姑,到不如說是知心朋友,大姐大我十多歲,但我感覺跟她並沒有代溝,什麼事情都可以跟她聊得津津有味,來金三年,我並沒有我原來想像的那麼想娘家,我想原因,一來是我已經漸漸融入金門這個游哉悠哉的環境,二來應該是夫家的人尤其是大姐給我的安定感吧!想到好友雯秀口中的大娘姑那些尖酸刻薄的嘴臉,我總是聯想到我的大姐,為雯秀默默祝福的同時我也深深感念老天待我不薄,讓我有幸能有這樣一位不可多得的大姐,有些感性的話平日相處時是很難說出口的,所以我也很慶幸我有這個機會寫出此文,來寥表我對大姐的深深感激之情: 大姐,真的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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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成功官兵休假中心
國中時期,老師有個表哥來金門當預官,配發在成功官兵休假中心服務,算是最最輕鬆的單位,因為這種關係讓我們這群住東北角的土包子,能一睹休假中心的真面目。在一次班會老師提議,假日要去一個神秘的地方,每人要自備交通工具─腳踏車,週日學校門口集合。為了出外郊遊,那年腳踏車還不是很普遍,除了做生意送貨、送報紙,才會買部腳踏車外,很少有休閒用的自行車,四處借車,成為我們最要緊的事情。 週日的到臨,每位同學都不辱使命,一人一部腳踏車,腳踏車全部是同一廠牌出產,看起來高大無比,每人騎的方式就大不同,高一點個子一蹬腳就能跨馬騎得輕鬆,但要下車就比較困難,褲襠下的玩意常被三角桿撐持哇哇叫;嬌小的同學,騎的方式是一腳直接穿進三角桿,腳一踩踏板也能行,看起來騎得非常吃力,又沒辦法坐在椅墊逍遙,可這種騎法我們也練就兩三年的工夫,自然有其輕鬆的一面,並不輸高個子的馬上雄風,況且他們有其弱勢所在,不值得羨慕。倒是老師新買一台休閒淑女車,才讓我們驚歎不已。 一行在老師帶隊下,由環島北路經瓊徑路直奔成功村,要上成功村的上坡路段,大伙已是精疲力盡,乾脆牽著車走,老師說就快到了,上了坡來到休假中心後門,老師的表哥預官已在門口等候,各位辛苦了,歡迎來休假中心一遊,我們抬頭一看,天啊!這那是神秘的地方,不過一棟「番仔樓」而已,住后宅的王同學說我們后宅比這棟還好看,「番仔樓」在我們的眼裡是稀鬆平常的建築,甚至有好幾位同學是住「番仔樓」長大的,的確不是什麼神秘的地方,大家一陣錯愕,直怪老師不先說清楚講明白,還要騎腳踏車,一路上上氣接不了下氣,就是為一睹神秘的面紗? 預官表哥知道我們的心情,同學們,好戲在後頭,我帶你們四處去看看,因此,我們心不甘情不願,跟隨表哥預官,經他詳細介紹這棟「番仔樓」的始末,我們才知道這棟「番仔樓」有那麼多歷史典故;其實就是一般南洋客發達後回饋家鄉建樓興學的功績,與碧山睿友學校、前水頭金水小學同是華僑念茲在茲,熱心辦學,高瞻遠矚為家鄉盡一份心力吧!可是當年能夠免費讀書、除了家中人手無缺,及父母允許下,才能盡情上學,否則讀書其實是一種浪費,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在一個封閉的社會,是不知讀者的好處,儘管華僑回金興學,還是有點熱屁股貼冷屁股的味道,真正能夠讀書者,是區區可數,大家還是以填飽一家的肚皮為準繩。 但是這棟「番仔樓」擁有一系列京華風雲,比起島嶼上的「番仔樓」人去樓空的悽涼景象是不能比擬的,她造就了一門三博士:政治學博士陳德禹、法學博士陳德昭和陳德新;日據時代成為大隊部及醫院;國軍退守金門成為野戰醫院;九三炮戰成為金門高中及初中部聯合學校;八二三砲戰後成為官兵休假中心,每年來此渡假的官兵不盡其數,甚至每年寒暑假,停止官兵前往休假,改為救國團金門戰鬥營活動中心,讓後方的學子體驗前線的生活場所。 各位同學,看看這裡的碧海藍天、綠草如茵、海天一色的景點。哇!真的,大家的眼睛為之一亮,這種景象只有西洋片007影集才有,尤其處在置高點的地方,真想用身體平躺滾到海域,這種景象直到我去過陽明山擎天峰及墾丁公園鵝鑾鼻燈塔那一望無際的視野,才能媲美的景觀。金湯公園在風景照曾看過,而這一片無際的大海與綠葉成蔭為何不見在風景相片裡,當大家準備留影時,預官表哥匆忙來制止,抱歉海域不能拍照,大家還是到金湯公園牌樓照相吧! 躺臥在一片大草皮,俯視、仰望皆可看無雲的天空,大伙圍個圓圈席地而坐,拿起準備午餐冷便當,也不管是否已臭酸,像飢不擇食大口送小口吞,津津有味。這時從尚義軍機場轟隆隆軍機起飛的聲音,大家快來看軍機老母雞119起飛的雄姿,它緩慢的身影直飛而來,慢慢從我們的頭頂通過,第一次見到飛機從我們面前通過,那種興奮是無法言語,心想不知道何時才能搭飛機,想想絕對不可能的事,除非是軍人或是縣政府的要員,而這個夢想的確等到服兵役時,在台灣的外島澎湖出差回台灣搭過119、130、空軍專機,而金門是遠東航空開航後,才實現飛過金湯公園綠葉成蔭的夢想。 再見休假中心是一、二十年的事,戰地政務解除,金門觀光起步,興起軍佔民地歸還的運動,一心一意要國軍歸還,在有心人士想利用這座偌大的「番仔樓」,改建為飯店大賺觀光客的錢,大肆改建一半,資金不濟,停滯不前,落得成為村莊的死角,甚至成為垃圾子母車停放地,想再一睹花榭亭台,就得先聞一陣陣的惡臭,這恐怕不是當年陳景蘭建樓興學的願望吧! 縣議員一直希望金酒公司轉投資五星級酒店,其實如能協調成功村人同意,以租或售而重建這棟「番仔樓」,再擴大其建地,蓋一、二十棟同式羅馬建築,另在海邊處興建一座遊艇碼頭及海水浴場,與廈門的五星級麗晶酒店是可媲美。 這棟「番仔樓」因依山傍海而建,若從海上遠眺,與廈門鼓浪嶼菽庄花園,有同等的崗巒起伏、碧波、白雲、綠樹交相輝映及秀麗的自然景觀,我們不得不佩服陳景蘭當年的豪情壯志,這棟鬼斧神工的羅馬式建築、金湯公園、花榭亭台屹立在成功村郊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