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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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過新年
今年是猴年,也是甲申年,今年過的還是氣溫極低、天氣極寒的年。除夕,除了空中不停的加班機外,還有村中不時加入的生面孔、熟面孔,以及忙進忙出為「過年」而做最後努力的人們,不過,今年,說真的,還真是過了一個特別的年。當我猶豫是否用「機車」載甘蔗回家時,在街上見到熟悉的身影,他的「沒問題」讓我排除萬難載一對回家,他是賣我甘蔗的人,他看我慢慢的卸下裝備,然後以極為熟稔的口氣說著:「以前我在你們那裡剔頭時,你還是小小的一個,沒想到今天那麼大了!」好久沒有人對我說出如此讓我驚訝的口吻,我高興的跟人談及我遇見的這位「老闆」。靠海人家喜吃海鮮的人不少,然而家中二個在台念大學的大朋友卻是選擇性的吃,反倒是自台回來的二個小朋友一刻也不放過吃海鮮的機會,難怪我們會笑說該住金門的反而住在台灣了。除夕,我們這幾家有「拜老大公」的,總會看好時間齊動作,我們的、叔叔們的,各式菜肴一字排開,真是熱鬧啊!而廳堂供桌上有辭年飯、長壽菜等,媽還在大門掛上「好彩頭」呢! 冷氣團報到,冷冷的天氣,陰陰暗暗的天色,大概會持續吧!又濕又冷的天氣斷斷續續的出現,大年初一,我在六點鬧鐘響前起床,因為要幫著張羅拜拜之事,聽從指揮行事總是比較輕鬆。金門日報這三天暫停發送而在車站自由取閱,於是待拜拜差不多時,我便前往金城車站,時間太早,根本不可能出現報紙,於是興起一大早在金城街道上晃晃的念頭,氣溫極低(四至六度),行人極少,開店的更少,除了少數早餐店,還有早起的人,那些是大年初一到各寺廟拜拜的人們,在路上,迎面而來一對戴著口罩的夫妻,他們是老師,和我打「賀年」的招呼,他們和我的談話讓我想起自己是「鄉下姑娘進城來」,他們和我一樣懷著好奇的心想看看大年初一一大早街上有什麼,我看奇怪的不只是我。四處瞧一瞧,看不出個所以然,對聯大部分是買現成的,少數幾戶人家用寫的,而內容我找不到特別有意思的,也許逛得不夠吧!第二次進城來如願的拿到了報紙,而且又繞到水試所留連「蟹鱟千萬年」,不錯呢!頂著寒風有人在釣魚、撈魚、吃海鮮粥,我也拿了蓋紀念戳的卡準備收集戳章了。下午,又有人回來了,稍晚我載了姐的小兒子四處繞一繞,他自己說八年未回金門,怕「路」都不認識了,不過,還好,路總變化不大,我忘記是不是他在國中小階段畫的那幅圖「我的家鄉─金門」,讓我頗為感動,其實他老爸是客家人呢! 大年初二,早訂好要去農試所烤蕃薯了,但有卡在身,所以林務所、畜試所也要一道去。早上,下過一陣雨後,冷得直叫人哆嗦,感覺真的會讓人打退堂鼓,可是,大家還是捨不得錯過這機會。十點多到達農試所,領好東西,找好位置,開始收集木柴、枯葉,然後起火,家中二位男士留守,我們則前去飽餐一頓,吃芋仔粥、「山藥」粥,後者可是供不應求,我也跟著大排長籠,只有湯,同學笑說「有湯就不錯了」,真的,我們是該惜福的!三個小朋友看別人手上的「棉花糖」早垂涎三尺,接著我們也排入長隊中,聽說拿棉花糖之前得先說句吉祥話,趁機考考小朋友臨場反應。在走廊上一位小姐在喚我過去,她有禮貌的要請我吃東西。我想了半天,原來她是全民上網研習的學生,好熱情哦!她要我自己挑「果凍」,有「嬰仔草」的哦!後來姐她們加入了「丟骰子」的行列,同花樣的可換盆栽,大家玩得可起勁呢!再回到烤蕃薯現場,火候已差不多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集眾人的力量,總算到了可以有點成果的時候了,放入蕃薯,算算時間,我們可以先去畜試所再回來,且讓這爐子好好的去「悶燒」吧!到了畜試所,不遠處有人在吃「枝仔冰」,好可怕,在這種天氣!同學邊走邊說「好吃」,經不起誘惑的我也拿了一枝「鮮奶」冰,想到自己在大冷天吃冰棒,還好似頭一遭呢!有人則在一旁喝熱的鮮奶。然後開始逛,看到了迷彩豬、小鴕鳥等小巧可愛的動物,有人直說牠們真是「懶豬」,可是我想這麼冷,牠們躲在稻草堆中不是在「取暖」嗎?「懶」不該是牠們的代名詞吧!好多各形各樣的動物,當然包括被鋸掉角的梅花鹿,牠們排排坐在牆角,而鹿茸則作了他種用途。走回大門口時,看到有人在吃冰淇淋,於是我們也趕去嘗鮮,味道還真不錯! 回來大快朵頤囉!今天啊真是奇,又吃冷,又吃熱的,腸胃竟然不抗議!一個一個像木炭的蕃薯出爐了,大家讚不絕口,真是不賴!剩下一個戳章了,那就是林務所,我們停好車子,開始大開眼界,花花草草映入眼簾,小朋友喜歡拿著氣球玩,大人們喜歡看各種花卉,我們在花叢中照相,小朋友則心繫遊戲區,一陣逗留之後,我們到大門口蓋上第四個章,完成所有的行程,雖然只換得一個紙外盒,但整個過程已相當豐富了,這樣的活動還真的頗有意義的,只是若天氣好一點會更棒才對!不過也無妨,這樣的氣候,這樣的經驗才更令人難忘!晚上收到「簡訊」│「新年快樂哦」、「願在這新的一年裡,祝福你一帆風順、二龍騰飛、三羊開泰、四季平安、五福臨門、六六大順、七星高照、八方財來、九九同心、十全十美。」有一些好友,真好! 因堂弟隔天要返台工作,因而我們選在初三「拜天公」,家中有人參加同學會,左等右等,於是乎大夥兒先行燒香、跪下拜拜,午飯過後,媽開始著手另一件過年必做之事─「送粿」,送粿給去年家中不能貼春聯、無法見紅的人家,我也送過,可是我怕人家拒絕,硬塞給人家也頗難為情,這可是件苦差事!隔壁一位嬸母這一、二年乾脆到台灣過年,省得難為,今年我們得送到古寧頭舅舅家,因為舅媽走的緣故。初四,我們一行人登太武山,連日來的低溫以及時而晴時而陰雨的天氣,實在讓怕冷的人躲得骨頭難受了吧!可是我們這群人倒在太武山上悠哉的過了一個上午,走過「石兔」、「毋忘在莒」「海印寺」、「頑石點頭」,直到「人定勝天」折返,摸摸「安心石」,走走別有洞天的階梯,看看遭火神光顧的林木,下山時,大家已飢腸轆轆。到沙美「談笑風聲」聽大夥兒的談笑風生,買了沒等多久的燒餅(聽說有人等了數次、數小時),我們騎著機車到了山外、榕園、太湖四周、乳山遊客中心、金城,非完全走馬看花,我們可是在寒冬裡來一趟不太一樣的金門行呢! 準備回各自的工作崗位了,氣溫也慢慢在回升了吧!且不管冷氣團何時又來報到,今年相信大家都過了一個不太一樣的年吧!有人說「猴年│好年」,願大家都能平安健康,因為平安就是福,健康勝過一切,您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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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錢打二四結
一個銅錢,竟然費盡功夫,要打上二十四個結,來展現保護、愛護、珍惜、痛惜錢財的決心,真是「超大型」的誇張動作,也是先民「超頂級」幽默感的具體表現。要一口氣打個二十四個結,實在是「超艱辛」的工程,我們可以自己試試,不管是用繩索,或是巾布,一連打三五個結就已經夠看的了,要打十個八個結,足夠成為笑話的題材,何況是二十四結。 穿過銅錢的方孔打結,或用巾布包起打結,到了二十四結,算是巔峰了,牢靠有餘,保強不足,無論多少結數,仍是難免丟失、散失,有人強索硬搶,照樣保護不了,以「結」護「錢」,是表視對錢的重視,也是藉以表示先民「勤儉」的理念,彰顯「勤儉」的美德,對生長在二十一世紀的後生後進,是一種不可想像的行為。 「勤儉」自古以來就是四海皆準的「治家格言」,就到現在,教導子女養成「勤儉」的習慣,依舊是大多數父母根深柢固的道德理念。說真的,該用則用,該省則省,量入為出,量力而為,應是用錢的準則。「勤」是生財的要件,「儉」是律己的行為,只要不近乎「吝嗇」,都是值得讚許與鼓勵,如果走火入魔到了「孤酸」加「刻薄」的地步,那就不足取了。 金門雖美稱為「仙洲」,三十年代以前,「地瘠民貧」是平實的寫照,除了海耕農殖,無以為生,盞盞收入,養家不易,有「蕃薯」枵腹,已是大幸,想要存幾個錢,實在是非常非常的不容易,無怪乎先民對「儉」的執著與對「錢」的重視,或許,有人無法以現在的認知去還原當年艱困的境況,先民是惜錢、愛錢,但可不是貪錢、重錢、惜錢,但不是「守財奴」,因為社會行為的典範是「急公好義」、「慷慨解囊」,春風送暖,和祥人間。 錢自古以來就是財富的象徵,貧富的界定常常是以擁有金錢的多寡作標準。現在我們常說,錢不是萬能,但沒錢卻萬萬不能,證諸「有錢使鬼會推磨」,我們這一代固然重視金錢,上代對金錢的重視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金門而言,五十年代以後,幾乎每家每戶都有受薪族群,一份薪水雖不一定豐厚,可是確確實實是一家生活的基本財源。而先民們可沒有這麼幸運,「收入」要靠「收成」,有「收成」卻不一定有「收入」,因為我們的收成可無法保證能夠銷售出去。早年「僑匯」也是一部份鄉親的主要財源,在抗戰「日據」金門的那八年,南洋「通往」斷絕,一切只有靠自己的辛勞與老天的眷顧,萬一雨水不足,島上這些小溪與淺塘的有限水源是無助於耕作的,靠天吃飯的窘境,結果是省吃儉用,一個錢當二個錢用,過著克儉度日的歲月。重視金錢,甚至「視錢如命」都不過份,只是太多的人已經「食飽 記得飫時代」了。老一輩的常常傳述「七粒豆豉配三碗荌籤糜」過一頓的故事,至今印象仍然深刻。 其實,有錢絕不是原罪,濫用金錢,製造邪惡才是罪孽。無錢時,想錢、賺錢、積錢、存錢;有了錢,要會用錢、肯用錢、甘用錢,高度發揮錢的「好處」與「用處」,該用不用,能用不用,可用不用,讓錢「困」在「錢孔」內,有朝一日會變成「吝嗇鬼」與「守財奴」。錢如能適時幫人解困,就是造福,就是功德,就是積德。所以,當與不當,該與不該,功能相差不可以道里計。 捨得捨得,捨了才有得,能捨才能得,肯捨必能得,捨與得之間的因果,不是什麼禪機,只是一般的常理而已,也就是鄉人常說的「有量才有福」的道理。一個無「肚量」的人,就算能裝會變,「刻薄」的天性是改變不了,你可以對人「無量」,別人不可能以「大量」相對,於是人生的路是越走越窄,人際的互動也會越來越疏落,這是必然的「慣性」效應,到頭來,乎人當做「生柴」看待,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金錢的累積就是我們認知中的財富,要看得重,保得牢,珍惜一生,尤其隨年歲的增進,越顯得金錢的重要,多少人七早八早就把財產分給子女,冀望下半輩子「享受」兒孫的「孝順」,可是結果得到的是親情的酷冷,不得不以孤苦老人終生,這種悲苦的結局,只有用「天無照甲子,人無照道理」才能勉強得以化解。 老本老本,到老才領悟到「保本」的重要與必要,而且真的是非常需要,也確是嚴重到要以「打二十四結」來「護錢」不可,不然「老本」一旦不保,一切就已落空,只是到了人生的後半段,光是「老本」仍然不夠,必需再加上「老伴」、「老屋」、「老友」,才不會伶仃孤苦,如果健康許可,三不五時可以淺酌兩杯,於是加上富有「家鄉味」的「老酒」,豈不是「五老」拱立,福壽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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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的歲月
指縫 流失的是一串串 如兒時 綁在樹林裡的風鈴 迎風啼唱著 風中歲月 飛沙如夢 三十年蒼桑 白雲 老狗 走不完兒時路 唱不盡少年情 只是向晚 在風中 突然聆聽幾許呼喚 在指縫 像 流沙在風中的歲月中 如遠去的風鈴聲 流失 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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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厝
那時 賓客雲集 道賀聲此起彼落 朱紅的鞭炮大聲叫囂 炸開的也是一片片的笑容 後來 風把滿地的炮竹吹散 一個個的笑容也和歲月玩捉迷藏 那熟悉的面容一張張消逝 逝去的是一份份的熟悉 最近 突然又熱鬧起來 駢肩雜踏的腳步聲 讓我以為又回到了從前 可 放眼望去 卻是一張比一張更 陌生的面孔 仍耐心等待炮竹宏亮的叫聲 而入耳的卻是 一輛輛叫做「遊覽車」的呻吟 或許 這些稱作「遊客」的人 是我的新主子 而 事實上 他們撫摸我的方式比舊主人更溫柔 他們凝視我的眼神比舊主子更專注 只是 在他們讚嘆的言詞中 似乎藏有一絲絲的 惋惜 或許 是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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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中篇小說大展》擺渡人生
※※ ※※ ※※ 阿木他爹身體不好,常年臥病。母親是個鄉下婦道人家,因此,整個家還是得靠她撐持著。 白天,到田裡種些蕃薯雜糧,晚上,就縫縫補補做些女紅,放在熟識的城裡布行寄賣。蕃薯收成了,存起來煮蕃薯粥度三餐,多餘的,則刨細曬成蕃薯片、蕃薯簽,提到城裡叫賣。 每隔一陣子,阿木也會由新加坡匯來一些錢,她捨不得花這些血汗錢,總是一張一張將它裝入餅乾盒,存放床底下,上面再用破舊的被子層層蓋住。這些錢,是她和阿木將來準備開店做生意的老本。偶而,也會收到阿木託人寫來的信,她看不懂,都拿到村子口的麗月家,央求唸給她聽。 麗月小她六歲,是黃家的掌上明珠,黃家是望族,加上有個在新加坡做大生意的叔叔大林,不定時匯來大筆的錢,供一家人生活,因此,有能力供他們上學堂讀書識字,還有餘力蓋「番仔樓」。由於黃家人口多,總有多餘的餿水,阿珠會前往收取,提回家養豬用,麗月總是客氣招呼,待她如姐妹。 「信中寫些甚麼啊!」她又害臊又急著想知道。「又是阿木哥寫的情書ㄚ!」麗月總愛取笑她,不過,心裡頭卻覺得甜蜜。麗月攤開信紙,看了一下說:「阿木哥說他在碼頭作工,住在『咕里間』:::」,麗月抬起頭,不解的問:「甚麼是『咕里間』啊?」 「一個所在的名字吧!」她懶的管阿木住的地方,只想了解他現在過的好不好,想不想她們一家,:::還有她。 「伊講伊一切平安,金門鄉親們彼此都會互相照顧,請妳放心。」 「還有說甚麼嗎?」 「喔,伊講妳託人寄去的平安符,已經收到了,等存夠錢,他就會找時間回來看看。希望妳好好顧家,保重身體。」 回來看看?要等到哪一年啊!她不禁嘆了口氣。這二年來,她就是用這個願望,以及斷斷續續張薄紙,來麻痺自己。真要等到返金團圓那天,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她真怕自己撐不到那個時候。 每次收到阿木寄來的信,總會讓她興奮不已,彷彿在平靜無趣的生活中,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浪濤,只是,這樣的心情,總是無法持續太久,麗月唸完信,也就是回歸尋常的時候。然後,再期待下一次的浪濤。而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過。 「大厝蓋好後,我阿叔就要回來金門耶!」麗月笑得開心,順手遞給她一盒小巧的糖果:「那,這盒糖果給妳家大頭吃,很甜ㄟ。」她感激的收下,從小袋子裡掏出幾個紅龜糕,推給麗月:「剛做好的,很Q很好吃。」 她仔細打量這個寫滿外國字的糖果盒,花花綠綠的,相當漂亮。平常,她是捨不得買這些有的沒的,麗月知道她家不好過,總會三不五時,送她一些點心糖果給孩子吃,這一點,讓她很窩心。 ※※ ※※ ※※ 大頭已到了會叫阿爸的年紀,由於長得圓胖可愛,村子的人看到他,總會抱起來逗弄一番,或是塞塊甜食給他,大頭不怕生,都會喊人:「阿爸、阿爸」,如果被阿木他娘聽到,一定馬上鑽出來,忌諱似的直嚷著:「不通亂叫。」 她倒是不太在意,只是,聽到兒子到處認爹,總覺得心酸。 有時候,想抱著孩子出外散散心,阿木他娘都會嘮叨:「囝仔還小,不通抱著四處亂串」,偶而有人來找她,阿木他娘也總是上下打量,像防賊一般。其實,阿木他娘在怕甚麼,她怎會不知道,真要變,任誰也攔不住,不過,她阿珠可不是這種人。 ※※ ※※ ※※ 這些年,村子陸陸續續有人翻建大厝,不少人家,還特別由廈門聘請師父、運來石材,打造一幢幢中西合併的「番仔樓」。弧拱形的外廊、精雕細琢的門面及牆身,加上花色艷麗的各式鐵窗,讓這些新建的大厝令人眼睛一亮。 老一輩的村人都認為,大屋住人、祠堂崇祭、書齋設教、墳墓敬祖,都是光前裕後的意思,因此,建地厝、祠堂、書齋、墳墓,是人生的四大事。倘此四樣不全,即不得稱為『全福』。因此,出外再怎麼辛苦,也要省吃儉用,返金蓋一幢「番仔樓」,好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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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見聞錄》大陸的住與行
報載金門鄉親在廈門置產2000餘棟,足見鄉親皆有投資理財的眼光與觀念。廈門一個發展中的城市,的確是讓人耳目一新的,有格局又有魄力,幾乎是讓人三個月一驚豔。大陸買房子一般是買空殼子,裝潢水電自個發包,管路是在外面,每平方米的售價依地方、樓層不同,價格無法一一介紹。北方的樓房是第一層最便宜,這一點跟臺灣不一樣,問起來原因是:第一層最髒最亂(必經之路?)。大陸人薪水階級要買個房子也是不容易,尤其是在大都會,鄉村可就不同了。因住的不易,所以一般台商招工是包吃包住,宿舍是工廠的必備條件,為了獎勵中心幹部持續服務,更有「幹部房」提供給陸籍幹部,可攜家帶眷同住,或著由公司統一蓋房子,依上班年資給不同給折扣買房子,此點也確實有效。臺籍幹部皆是獨立宿舍,筆者就看過一家公司負責人,把自己孤立在頂樓,層層鐵窗、鐵門像關犯人。也碰過一家公司老板喜歡到幹部區打麻將,也沒時間觀念,只要賭輸則繼續八圈,寧願把贏的錢還給你,怕輸的是面子,因為該老闆的聰明判定標準是:『會賭博的一定聰明,常贏錢的是聰明中的聰明』。因此該宿舍裏的幹部,常常就別想好好夢周公了。臺籍幹部宿舍,皆有專人管理,獨立的伙食、清潔人員,衣服是連內褲都用熨斗燙平,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床頭櫃。所以每月筆者常常給個50元人民幣的小費。那你的房間衣物,可就是比別人乾淨又不會弄混。足見小費的哲學可是放諸四海皆準。在大陸住一樣得守「財不露白」的原則,否則易引誘人犯罪,就曾發生過一個案例:一個客戶朋友來訪住在賓館,晚上老闆請吃飯,深夜酒足飯飽回來,倒頭就睡,隔日發現裝了美金2500元的信封不見了,客人因不確定何時、何地遺失,也沒宣揚,只是要跟老闆借現金,才說了出來,但表明不確定。此案後來爆發是:有一保安人員忽然闊綽起來了,買手機、DVD,請人吃飯等,手頭非常寬裕,查其資金來源,才爆發先前拿了美金問人這是什麼錢?值多少?最後當然是除名(無條件解聘)加送公安處理了。 大陸讓人震撼的自行車潮,相信看過下班潮的人們都會印象深刻,國產牌「飛燕」是第一名,臺灣的「捷安特」可是異軍突起的高檔貨。在大陸司機是受人羨慕的專業人士,司機可不是綑工,他老兄只負責開車,一般在工廠裡,專職司機,除出車外就是把車子擦得亮晶晶,兼負責初級保養。老闆的車子往往得當公關禮車,尤其是結婚旺季,地方政府的親朋好友,員工家屬等都來借了。有一家公司司機趁老闆回臺灣私自賺外快,結果車撞爛了,問題可大了,沒了工作還得賠修車費。記住可別把「奔馳=賓士」及「桑塔那=福斯大陸廠生產一般叫大眾牌」搭配去取親,因為「奔喪(桑)」是觸霉頭的。基於此有一個生意腦筋動得快的老板,還買了一臺加長型林肯轎車,開起了婚禮服務店,租用車帶司機一天5000元人民幣,生意可是『火』得很。休假期間為了不使用公車,我們常聘用熟悉的無照麵包車外出,所以常常見到公司外面,固定有二三台麵包車,以方便公司的租用,諸如代跑海關、送樣品、買吃的等,一個月爭個2000元人民幣不困難。在大陸最好別自己開車,我們也不習慣,因為紅綠燈少、天橋少、路燈少、交警只管車,人及腳踏車一般不管,所以開車是比臺灣需要更強的心臟。再者一出事故,發現你是台商那錢的問題可就大了(註:台灣駕照仍需轉證才管用)。手機幾乎是人手一機,而且是平時拿在手上玩,炫耀誰的當紅。筆者有一次主持會議,要求所有人員關機,結果拿出來,近20人咱的手機NOKIA 6610 是最遜的。再一次證明大陸人的崇尚時尚及高消費能力。 在大陸搭飛機誤點的程度比在台灣嚴重,所以筆者建議隨身包裏記得帶一瓶水及一些糕餅乾果應急,否則有時會讓你跳腳的,串連的行程時間別抓得太緊,否則會影響到下面的行程的。往北走的記得保暖,熱可脫衣服,凍著了可是不得了,常常在香港或南方機場候機室裡,見到有人寬衣解帶在穿毛棉褲,心想有這麼冷嗎?一到地頭才知道有經驗的好。「水煮牛肉」、「水煮魚」您覺得是什麼煮法?第一次看到以為是清燉牛肉湯與鮮魚湯,心想不錯哦,各點一碗,結果是水煮牛肉與魚沒錯,只是整碗都是辣油上頭漂滿了辣椒與花椒。雖然滋味不錯,但不吃辣者就可惜了。所以老一輩的說:『出門看天、入境問俗』多請教、多學習總是出外人不變的法則。(系列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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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三叔的「海捅鐘」
「屎礐」腳逐一拿竹竿攪動過,大小池塘也徹底搜尋,山上兵仔營的廢棄碉堡也找遍了,還是不見「瘋坎昆仔」的影隻,連伊「家裡」昆嫂仔,問本宮的王爺,及遠至後浦街請先生卜卦開示:均指明「瘋坎昆仔」尚在村內,但怎麼找就是找不到,難道偌大的人,會憑空消失,村人們的內心狐疑、可憐的昆嫂難掩焦慮,已經二、三天沒有閤眼,更不用說吃得下,睡得著,二個目眶深陷,原本瘦弱的身軀更顯得蒼老,鄰居「瓊治仔」、「芹菜嫂仔」,看了實在不忍,紛紛趨前安慰,汝免煩惱啦,恁昆仔嘸代誌啦,而且面相飽滿,不像夭壽短命之人。不提「短命」還好,一提馬上觸動「昆嫂仔」脆弱的敏感神經,當場嚎啕大哭,聲調悽厲,二管鼻嚏更是關鎖不住流到嘴邊。一旁的「瓊治仔」伊尪「粗杓仔」,眼見自己的老婆失言惹禍,馬上出言制止:「訐、出嘴嘸好話,七講八唔對,嘴緊塞住,倒轉去啦」!現場氣氛尷尬,空氣凝結,「昆嫂仔」大概自知反應過度,隨即止住「唉爸」甲「叫母」的哭聲。曬穀場的「店仔」口,耆老「溫伯公仔」坐在「交椅」上,環繞三張「椅條」、分別有「阮伯仔」、「土香叔」、「慶仔」等閒人雙腳或蹲或坐著,謙卑恭敬的聆聽「溫伯公仔」開講:若照理「昆仔」應該嘸代啦,也記得伊甲宮內王爺做桌頭「聽字」十數年,王爺應該會甲保庇才對。「阮伯子」亦應聲:嘸錯、從細漢看「昆仔」大漢,做人精工,做代誌骨力好差甲,好人應該有好報。一旁的「土香叔」看法與眾人不同直言:「昆仔」之所以有「瘋坎」的封號,完全自己「飲歹去」,若有他拿酒喝有如「灌土猴」般的誇張,三頓更是無酒不可,前年看他沒喝酒雙手「皮皮剉」,便知酒癮已深,有明顯的中酒毒現象,今年初觀其形貌,二眼呆滯,充滿血絲,講話更是語無倫次,「昆仔」曾對渠說:李登輝是他的結拜兄弟。蔣中正總統欠他五百塊未還。更扯的是華視播報新聞的李艷秋,因姓「李」的關係,一口咬定是「古寧頭」人氏,伊子「狗屎仔」,將來欲娶她「做某」,倘若村裡有人膽敢跟他「相爭」,他將舉鋤頭跟他拚命!如此反常,「嘸話講栲栳」,唔係「瘋坎」著係「肖」。「溫伯公仔」聽聞細說,唉嘆一聲:哭爸呷力啦!俗話講:「吉凶欲來先有兆」,若照安呢,「昆仔」可能難脫凶厄的定數。話語甫落,村口「歪頭火仔」拖著急促的腳步聲,匆忙來報:「西墓墘」那口古井邊,發現數根煙頭,及二瓶紅標米酒的空罐,經探頭往井底一瞧,好像水面浮起一件漲大的暗灰色夾克外套,且聞到一股死貓般的腐臭味,猜想會不會「昆仔」不慎落井?眾人聞言驚駭!個個面色凝重,此時與「昆仔」自囝仔時期玩到大的「慶仔」,更是臉色鐵青,不祥預感罩頂,暗想仲夏七月天,正常人不可能還穿燠熱的夾克,且「昆仔」嗜酒貪杯,開銷龐大,逼得「昆嫂仔」不堪負荷,每天祗給他五十塊錢零用,因此嗜飲廉價的紅標米酒,儼然成了「昆仔」特殊的標記。正當眾人胡猜亂想不知所措之際,「溫伯公仔」表情嚴肅發話:不論吉凶,先不要通知家屬,避免承受不了,眾人立即趕赴井邊,處理善後,短短八十公尺路程,個個反應殊異,有的編稱:自小八字輕,生辰相加無四兩重,不宜參與打撈工作。有人誆稱:膽小懼怕「見刺」(看到屍體)而犯煞。由於耆老「溫伯公仔」的押陣,眾人唯有硬著頭皮一路跟隨,當接近井邊五公尺左右,果真由井底飄出陣陣的惡臭,眾人紛紛掩鼻,更加裹足不前,斯時「溫伯公仔」看眾人畏首畏尾的反應,當真動氣斥責:「澳少年,嘸三曉路用的腳小,恁爸係呷老嘸氣力,若嘸我著該己來」。眼看僵持下去不是辦法,「阮伯仔」終於想到一位平時膽大熱心,遇到「好歹事」絕不退縮的人選,就是伊小弟也就是阮三叔,經派人通知,阮三叔火速由海裡「鏟蠔」趕回,一到現場好像沒有聞到惡臭般,立即探頭往井底瞧,心裡已有盤算,立即交代速去他家「半樓仔」,取出那付特大號的「海捅鐘」(按海捅鐘係運用鐵條,打成三至五個連在一起的鐵鉤,每鉤向外分叉,類似船錨,繫一長繩,平時專門打撈斷繩落井的水桶之用)待「阮三叔」備妥工具,往井底垂直放下,雙手緊握繩索,待「海捅鐘」埋入水面,遂左右擺蕩晃動,約莫十五分鐘,祗聽「阮三叔」吆喝一聲:鉤著、鉤著啦!雖使盡吃奶的力氣,欲往上提吊,惟屍身泡水腫漲,更加沈重,單靠一己之力實在無法辦到,幸好「阮伯仔」即時趨前添手協助,終於將屍首打撈上來,一觀形貌,手腳肚子浮腫,惟臉型特徵依然清晰可辨,真的是::唉!時隔近三十年伊子「狗屎仔」早已娶某生子,悲情傷痛早已遠矣,但「海捅鐘」及「阮三叔」青筋暴起的雙手,卻很難忘懷::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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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個故鄉
我有三個故鄉:金門、鼓浪嶼、台灣。 金門是我出生的地方,很自然的是我最愛的第一故鄉,即使我的大半生浪跡他鄉異域,我仍然時常懷念她,這種深摯的感情是根深蒂固的,是自自然然與生俱來的。自教職退休後,就更期望能夠實現我長久以來的心願─返鄉定居。退休五年多,我終於毅然決然的回到我常常思念的故鄉。我非常高興,也非常欣慰,覺得自己比于右任、胡適之先生們還要幸運些,能夠在晚年回鄉定居。我是一個庸人,也許這就是庸人之福吧? 就自然環境來說,家鄉金門不如台灣,也許也不如鼓浪嶼的風景優美。雖然金門的開發歷史頗早,但是島上土壤貧瘠,農耕產物並不豐富,冬季風沙大,也較寒冷。我剛從台灣回來,就遇上嚴冷的冬天,寒流來襲,早晨起來盥洗,雙手都被冰冷的水凍得又紅又痛,幾天下來,手背皮膚龜裂滲血,還真有點吃不消呢!由於家鄉是個海島,居民多從事捕魚,魚產量相當豐富,蚵、蝦、黃魚、螃蟹、蛤蜊等,又新鮮,又便宜。回來以後,一家人吃魚蝦,吃蚵仔煎、螃蟹,吃得津津有味,確是回鄉生活中一樂事。 在人文風俗方面,家鄉民俗淳樸,治安良好,沒有搶劫、綁票、殺人等兇狠的事件,尤其令人欣慰安心。在家鄉居住,競爭少,壓力小,生活安靜和祥,是比較適合我喜愛閒靜的性情的,這也是我晚年選擇返回故鄉定居的主要原因。 鼓浪嶼是我的第二故鄉。抗日時期,日寇侵略我國,金門跟著淪陷。那時,我的父親僑居菲律賓,外祖母、母親、舅舅和我,一家人扶老攜幼的逃難到廈門,稍後又輾轉移居鼓浪嶼。這是因為那時候鼓浪嶼是公共租借地,日寇尚未入侵,我們一家人的生計,需要父親僑匯的接濟,才能在異鄉安居,生活無慮。可是很不幸,不久,母親竟在那兒得病去世。 鼓浪嶼是廈門旁邊的一個很小的島嶼,風景美麗,母親長眠在那兒,使我從幼到老永生不會忘記!而且鼓浪嶼也是我七歲最初啟蒙讀書的地方,我還記得兒時上學的母校名叫養元小學,她是一所教會學校,週日,老師們都會帶領我們這些小朋友到「三一堂」去做禮拜。(那時鼓浪嶼有兩個大教堂,一名「三一堂」,一名「福音堂」。)猶記得我們這些小朋友,在老師們的帶領下,走得高高興興的,就好像去遠足似的,那樣得意與快樂。 後來,二次世界大戰發生,日寇就像盜匪流氓似的,連鼓浪嶼也掠奪了去,因此僑匯斷絕,父親無法再寄錢給我們,我們生活便無依靠,外祖母只好攜帶著一家人返回故鄉金門,很辛苦的以農耕維生。抗日勝利之後,我曾經往鼓浪嶼為母親掃墓,以後就沒有機會再去。鼓浪嶼,是我心中時常惦念的第二故鄉。 台灣是我的第三故鄉。我在台灣的時間很長,從青年到老年,從就學到從事教學工作,到退休。前後在台灣生活了幾近五十年的光景,住過台北市、新竹縣、台中縣、台南市、花蓮市。大半輩子的光陰在台灣渡過,我怎麼能不認台灣是我的第三故鄉? 台南市是台灣南部的古都,也是我考上聯考最初上大學的城市。民國四、五十年前的台南市,民風淳厚。我就讀的成功大學,校風也很樸實,是我這個由鄉村來的孩子一目就立即愛上她的最重要因素。成大園區,樹木成蔭,夏季來臨,園裏的鳳凰木紅艷艷的花朵,成球的開滿枝頭,使人看了開心,也隨著心花怒放!那時候,學生生活十分清苦樸素,我們沒有多少的物質享受,讀書的時候多,遊樂的時候少。偶而,我和同學到街上看場電影,或在聖誕夜上教堂看教徒們表演節目,生活單純,沒有喧囂、瘋狂,但年輕人的心,充滿了愉快和對前途的憧憬與希望! 成大中文系四年畢業以後,服預官役,考上台大中文研究所,畢業後回到台南市,在台南女中任教一年,又返成大中文系擔任助教、講師共七年。總算起來,在台南市生活大約十年以上。在台南市,迄今最令我懷念的,是當日的母校師長及同窗好友們。以及我曾經遊覽過的孔廟、延平郡王祠、赤崁樓、安平古堡等名勝古蹟。到了我第二度回台南市的七、八年間,我還是常常騎著單車去尋訪遊覽這些古城古蹟,自得其樂。 說老實話,台灣住過較久的地方,我最喜歡的是花蓮市,其次是台南市,再其次是台北市。台北市是台灣的第一大都會,是最熱鬧的黃金都市,為什麼我反而把她放在我愛的最後?正因為她太熱鬧,太繁華,也太擁擠,我反而有點怕她!在台北,我只喜愛我的母校台大,懷念讀書時代的師長和同學們,記得在那兒受教育的快樂時光,還有春來滿園杜鵑花的美麗校園。當然台北市還有中央圖書館、歷史博物館、植物園,以及近郊的陽明山、故宮博物館等地,也是我課餘喜歡去逛遊的好去處。 花蓮市是台灣東部的名城,她的清遠韶麗,不僅稱冠東部,即使在全台也是數一數二,絕對不是我為她虛誇。我非常喜愛花蓮,初到花蓮,便聽到花蓮人對我說:「花蓮的泥土是黏的,到花蓮來的人,很容易被黏住長居下來的。」由這句貼心的話,可知花蓮人並不排外,才會有這樣感人的人情味,教我好喜歡好喜歡!我在花蓮市住得最久,民國六十一年夏,花蓮師專聘我為副教授,我辭去成大講師的職位,搬家到花蓮,那時我剛結婚,之後,便一直在師專、師院任教,八十七年夏以教授退休。九十二年十月中旬離開花蓮,返回故里金門。在花蓮生活了三十年以上。除了家鄉,異地故鄉,我住花蓮最久,感情也最深。花蓮有良好的民情風俗,更有得天獨厚的山海景觀,太魯閣、天祥、鯉魚潭,都是秀麗天成,我曾多次遊覽,也曾數度陪親友共遊,留在內心深處有著無限的依戀。花蓮的海,很像家鄉金門的海,藍天碧浪,空曠無際,使我心胸開闊,眼界寬廣。在花蓮三十多年,山的崇高、海的深遠,都深深的影響我的成長。我對花蓮,有著更深摯的感念! 我是一個愛靜的人,拙於言談,不善交際。在三個故鄉,我都沒有多少深交的朋友。離開花蓮師院五年多,我只回校參加春節團拜兩次,但我心中常常懷念著她,更懷念著師院裏每一位同仁。我的能力很小,性喜讀書,不喜歡管事,因此在三個故鄉,除了先後在台南市成大、花蓮市師院儘本分認真教學工作之外,我不是一個熱心公益、有貢獻的人,這是我常懷內疚的。鼓浪嶼的回憶依稀,台灣的三個地方,尤其是花蓮,記憶猶新。時代在改變,在進步,我馨香祝福我的三個故鄉及鄉親同胞們,能夠愈改變愈好,能夠進步再進步,擴大胸襟,放開眼光,在正常穩定、健康的進步中走向光明、幸福、現代化的康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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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景
不曉得住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呀!是否有注意到晚上外的景,因為我覺得白天大部分大家都忙於工作、事業,接著一下班後回家忙著做家事,好像每天都是這樣循環著,我自己也不曉得說會去注意到晚上的夜晚,因為我很喜歡兜兜風,不論是自己騎摩托車和同學朋友一起或者跟先生耍耍皮子、撒撒嬌載我去兜風,坐在車內,看著車外對我來說覺得是一種不同的享受│要用心去感覺。 發現金門的夜晚越來越光鮮、亮麗(路燈、裝飾的霓虹燈)越來越多,常心想年紀老了,時代跟著先進 ,小時候呀!晚上鮮少出門,大人因擔心天黑黑會有危險,不讓我們出去,所以一到晚上都早早跟一家子的人窩在客廳裡閒聊,但是長大後,外面的世界進步了,從漆黑的夜搖身一變閃閃光芒的夜,從看不到黑漆漆的鄉村小道路、兩邊綠樹盎然的大馬路,設置一盞盞為人們帶來便利和引導各位們的路燈,佇立在路兩旁,讓我覺得站在遠遠的地方看去,好漂亮! 車子行經過在金門高中旁的一排榕樹下、金門縣政府、車站樓頂、莒光樓、消防局,還有很多地方的門面及大門前的樹,也裝飾的一閃一閃閃爍不定很像霓虹燈,很美很棒!可以利用空閒或休閒時不妨在夜晚時開著車子出去繞一圈,試著用心去發掘金門的夜晚很鮮亮!但是注意唷!夜晚開車時更要小心,因為天黑黑,黑漆漆(閩南語)。站在莒光樓上的健康步道、空曠的草地、石樓梯上便可看到│城區一景,望眼去一片皆是亮、亮、亮的燈,不錯看呢?對我來說:我覺得在這片土地上能看到這樣的景色已經很美了。 路燈、裝飾的霓虹燈外加還有我們沒去注意到的亮光,使金門的夜晚更顯示出一番不同的景色,所以呢金門會越來越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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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金歲月》禁區的遐思
有無形和有形的禁區,前者肉眼見不到,是個人道德標準尺度下自己的見解。有形的禁區比比皆是,看電影時限制級就成為十八歲以下的禁區。軍事管制區更是禁區,還沒拆除以前的柏林圍牆就是,還有許多海岸禁止攝影、素描、逗留,在戒嚴時期的台灣和金門,海洋對於百姓是多麼不可親近,都是在戰爭的陰影下所造成。 記得大學時代,我們寫作協會的陳老師帶領我們走過淡水的鄉間小路健行,傍晚時走到海岸,不知不覺闖入禁區,海岸衛兵很快就向我們發出警示驅逐,我們且戰且走,換別條路,終究還是停在沙灘上,聽潮汐一來一往。少年時還未經太多的人生風浪,有些淡淡情愁,那情境、那潮音真是美極了,還有一種躺在禁區沒被發現的快感。 烈嶼的麒麟山上有個靶場,以前很出名,後來別處新設施完成後,這裡就像被遺棄的黃臉婆,少有人來光顧,那壯闊的靶場冷清清的,進入靶場的小路也沒人整修,只有戰鬥測驗時,某些單位排不到場地才會想起麒麟山,那時候她才似乎重新復活,當測驗完畢,又恢復往常死寂了。 通往麒麟山靶場小路的入口,就豎立一個水泥牌,用紅漆寫著「禁區」二字,多半是軍事管制區才會這樣,因為少用,常見荒煙蔓草,也少有人會到那裡去,後來就成為我的秘密花園,在退伍前不久,許多午後餘暇,我常常和朋友慢跑在島嶼的許多角落,第一回跑向麒麟山靶場是自己一人,往後我就自己守著這個祕境。 直到有一天,一輛輛軍卡載著士兵駛往麒麟山靶場,我正好跑到林蔭的半途,告訴自己要退出,於是往回走。 除了九宮碼頭,其實對於其他海岸地帶,大部分士兵仍是陌生的,除非他是海岸哨的衛兵則另當別論,我還清楚的記得一位在東北部將軍堡駐守的同梯弟兄,吹了一年多的海風,驅離無數的大陸漁民,退伍前大聲的說:「我以後再也不會回來金門了!」我不知道他今日是否還守住他一時的話,還是又踏上斯土去追尋昔日的足跡。 九宮坑道早就開放了,還有多少禁區? 帶著神秘感的禁區總令人產生諸多遐想,因為人有偷窺的心態,我曾經在台南的七股潟湖請教黑面琵鷺的攝影專家,他們在海岸架設許多望遠鏡供遊客眺望黑面琵鷺,保護區其實就是遊客的禁區,而為了開發工業區可能危害黑面琵鷺的棲息處,這些保育人士不斷奔走,才見到一些成績。攝影家王徵吉先生說他為了追蹤黑面琵鷺的故鄉,遠到中國東北的遼寧省長白山區追尋到琵鷺的蹤跡,拍攝許多照片,卻因為闖入禁區未經許可,那些底片全都被銷毀,想來真是嘔氣,但也沒法子,是自己的錯。 金門海岸的軌條砦就明示一種禁區,砦(音寨)是防守用的柵欄,今天成觀光賣點是始料未及的,還有我們行經戰備道(又名車軌道)時,一些瓊麻園內見到過禁區的牌子,傳聞還掩埋有地雷,行經其間還是小心為妙。 靶場為了安全起見,當然也是禁區之一,從前到烈嶼的南塘打過靶,沒見過靶場竟然和民家那麼接近,打靶完畢的士兵可以就近在商家消費,記得寒冷的冬日來一晚熱騰騰的麵湯,真是人生一大享受!由南塘到東林的半路上有條田間捷徑,中有一民家兼賣飲食,學長曾帶我在那裡吃麵,他們戲稱那家店為「黑店」,大概是多收取比別家還貴的麵錢吧!當然生意是很普通的。 我慶幸自己在烈嶼時沒有違法犯紀,眼睛雪亮,即使走入許多禁區,也都平安而退,相對於一些民家,也是軍人的禁區,沒發生擾民事件,大家相安無事,退伍前回到青岐村莊向李伯母道別,她還煮了一碗薑絲蚵仔湯請我,真是衷心感謝她。我們希望禁區的牌子消失於無形,能夠暢行無阻,在許多地方,禁區的消失代表平安和平,至於個人的禁區,只要謹守份際,也必然通行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