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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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
曾經的我總是如此的愚蠢 相信時間會停留 但只有在空中的白雲飄過之時 才了解覆水難收 當詩歌的演奏已不在 昔日的街道已不在 往年一幕幕的故事 卻上心頭 只有在夜半鐘聲時 無盡心酸湧上心頭 我回頭尋她,她消逝人海中 我左右望她,她在樹叢哀傷 卻不知道她已在彼岸等我 在葛洪的袖裏等我 也許當你我在人群中相遇 彼此擦身而過漠視互相 心裡不止一陣荒涼 人情如秋水,透漏著寒氣 人情如寒星,點點映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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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島嶼住住︾我在金門的糗事
粗線條的我,在金門發生不少糗事。到目前為止有以下數則: 金門是個國樂興盛,重視傳統文化的地方。第一次拜師學國樂,上課的地點是在北鎮廟對面戲台下、北門里辦公室的地下室。一旁桌上堆著成排的舞龍舞獅,有白毛獅、黃毛獅,還有一頭黑毛獅。 第一次上課,二歲多的女兒不耐久候,開始哭鬧。為了安撫她,我開始找目標,轉移她的注意力。 嗨,就是你了!我一眼就相中黑毛獅。我跟女兒開始戲弄牠,牠臉上的毛線球下有彈簧,我手輕輕一碰就會抖個不停;而女兒則好奇地伸手探入牠的喉嚨,發現裡面有許多黑毛:::,我們都覺得好玩極了。過了一會兒,我的國樂老師走了過來(他是個很有耐心的好好先生),對玩得正起勁的我們說:「這不能玩喔,這些都有神的!尤其是黑色的這隻(意指神力最強);同樣的道理,樓上的大鼓也不能隨便敲打。」我跟女兒趕緊退下,不敢再戲弄黑毛獅。 我曾在前些天的札記裏提到的騎馬阿伯,『業務量』似乎不錯,因為我經常在金城遇到他。前兩次遇到,都是他結束工作打道回府的路上。 昨天吃完午飯時,忽然聽到外頭鑼鼓喧天很熱鬧的聲音,馬上聯想到阿伯可能在隊伍裡面。我趕緊往外衝,果然見到了牽著馬、持著仗旗的阿伯,阿伯見到我也頗意外。我邊走邊興高采烈跟阿伯對談,走了一小段路才意識到:這行伍並不是我原先認為的廟方作醮,而是喜喪!唯獨我在隊伍裏,得意忘形地笑臉迎人。難怪阿伯笑得有點尷尬。 我忘了金門跟澎湖一樣,喜事跟喪事的樂音,都差不多,只能從隊伍行陣裏觀察。我怎麼像小時候一樣,聽到樂音就衝到外面『看熱鬧』,犯這種小孩子才會犯的錯誤? 罪惡感總是持續不了多久的我,幾個小時後,經過了一家童裝店。平價的童裝,親切的老闆娘。店裡桌上放了尊高度約三十公分的風獅爺,以青斗石雕刻而成。風獅爺露齒而笑,十分憨厚。見祂身上披著紅綵帶,被祂可愛的神情吸引,我毫無警覺,邊摸著祂的頭,邊問老闆娘:「這是有神的?」老闆娘說:「是啊,所以在外面(店家)見到披綵帶的不要摸祂;像外面鎮風止煞的風獅爺也是一樣道理。」看我立即收手並喃喃自語地回想:「噯,我們以前尋訪風獅爺時,不知有無對祂不敬?」老闆娘幫我打了圓場:「不知者無罪啦!」 是的,親愛的神祇,相信你們不會跟一個健忘又經常『人來瘋』的婦人計較。先前以及日後若有得罪之處,在此一併致意。 如果這是一篇『悔過書』,相信神祇已看穿了我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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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童年
暑假來臨時,我就規劃每週要帶孩子們去圖書館看書,周末全家去爬山,等太陽夕下帶他們到村前的海灘玩沙。但事與願違,自從先生從小叔那裡拿回一台電動遊戲機,姐弟倆就玩到廢寢忘食,先後『淪陷』在電動遊戲王國裡。氣得我直怪先生:別人的老爸是買書給兒女看,你是拿電動給兒女玩。先生則辯稱,打電動可以訓練腦力,反應能力。還譏笑我打不過孩子,我被氣得目瞪口呆。 但不管怎麼說,打電動這玩意,我還是要管制一下,規定孩子每次不可以打超過半小時。有一天,才剛休息一下,姐弟倆就一個勁的喊無聊。我知道,這兩個鬼靈精打的是什麼算盤。我就笑著說:「不要整天把『無聊』兩個字掛在嘴邊,無聊可以看媽媽帶妳們去圖書館借的書,可以拿筆畫畫,或是幫媽媽掃地,整理家裡。不要整天打電動,打久了會傷視力,傷身子,媽媽我就不認識『無聊』這兩字。」女兒覺得無趣,便走開了。兒子卻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問我:「媽媽,你在大陸時,小時候都玩些什麼?」被兒子這一問,我在腦海裡快速的搜尋記憶裡的童玩。 尋思片刻,我告訴兒子:「玩跳格子啦,橡皮筋,抓石子啦。兒子興奮的說:跳格子和橡皮筋現在還有,那什麼是抓石子?」我說:「就是玩小石子,抓石子有五顆和七顆的玩法,至於玩法,下次媽媽到海邊撿幾顆回來教你。」「還有其它的遊戲嗎?」兒子又問。「當然有啊,玩躲貓貓,紅綠燈,躲避球:::」「媽媽,這些我也有玩過,現在可不可以打電動?」兒子探問我,我恍神間,就胡亂應了一聲。兒子馬上就溜到電視機前去玩他的「超級馬力」。 滿足了兒子的好奇心,而我的思緒還停留在昔日的童年歲月裡,童年的點滴生活如幻燈片般一幕幕地呈現在眼前: 家鄉是古渡口,以商為主的小商村,家住在商業老街。我在這裡渡過我的小學生涯。這條老街兩旁大都是民國初期建的洋樓。外面是洋式建築,裡面的格局卻是中式,木制的樓梯,木制的樓板。人在樓上行走時,樓下的人都聽得到樓上傳來的「叩叩叩」腳步聲。它沒有洋式的衛浴設備,只有中國式馬桶──粗桶或是搪瓷尿盆設在房間的粗桶丫巷(床與牆的那段距離,再用布簾圍住),它只能解決「小事」,「大事」的話就要跑街尾的公廁,擦的是又粗又硬的粗紙,直至三四年級才用質地較軟細的粉紅色衛生紙,再後就用滾筒式的白色衛生紙。洗澡呢,就談不上,頂多是過新年洗一次澡吧!現在想起兒時蹲廁時,若碰上糞池滿時,往下一瞧,成千上萬的蛆在糞池裡翻滾著,還真點毛骨聳然。直至九十年代後,家家戶戶都有抽水馬桶。 在大陸還未「改革開放」和實施「承包責任制」前,農村的男女是集體耕做,上下工。以「工分」計算發薪。(例男工每天是十分,女工每天是九分)拿著政府配給的糧票,油票向公辦糧店購買,裁新衣用布票向「合作社」購買。這樣的均富政策倒也縮小貧富差距。那時每一家的家境都不相上下。都是吃發黃的倉庫米或是「生產大隊」分發的地瓜或是其他農作物。配的大概是菜脯豆 (蔭豆鼓)、豆腐鹹魚脯。穿的是卡其布,的確良花丫布。 改革開放後,農村的田地實行「分田到戶承包責任制」,以一家幾口人按一定比例分給幾分地,讓農民自由耕種(家鄉的田地缺水又少肥,最多只能種花生或地瓜)。由於本村田地少,政府還是持續按人口數供應比市價便宜的大米,同時也允許百姓自由經商。我們沿海這一帶的經濟開始慢慢發展,百姓悄悄邁向溫飽和小康。 我們村的老街如雨後春筍般地冒出許多讓人眼花撩亂的商店,琳瑯滿目的商品更讓人目不暇給。它成了鄰村、大嶝、小嶝兩個離島的民生物品的購物,補貨中心。每當潮汐或節慶時,整條街更是水泄不通,抬眼望去,只見人頭在鑽動,討價還價聲更是此起彼落。這股商機也帶動其它餐飲業、運輸業的發展。同一屋簷下的阿嬤開的米店就挺紅火,每日可賣兩三仟斤大米。在新店──大嶝的橋未通之前,大小嶝兩島帶來的商機,讓很多賣民生物品的商家一夕之間成為「暴發戶」。遠在湖北上班的父親,微薄的薪水,鮮少寄回家中,不識字的母親沒有經商頭腦,在經商不成後,改到鹽場做鹽工,賺點血汗錢養我們姐弟三人。改革開放後,帶來了經濟成長,國民生活水平有所提高,卻也是貧富差距拉大的開始。 在我上一年級時,家裡的經濟條件已是在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情況。這年母親買了「土(煤)碳爐」和許多七個小孔黑色圓形的煤塊。母親教我如何用「土碳爐」煮稀飯。這時,我們吃的是又香又粘稠的稀飯,較少吃地瓜粥,偶爾也能吃一頓「間頓」的麵條,白米飯、芋頭飯。至於大魚大肉要逢年過節才會在餐桌上出現。身為家中的長女,放學回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掀爐蓋煮粥,之後,隨著年齡的成長,學會煮各式的粥麵和一些簡易小菜。三年級,拿秤幫母親賣麵線,四五年級學洗家中衣物。那樣的環境,奠定了我多年後的獨立。嫁做人妻,為人母,雖不能煮出美味佳餚,卻也能煮些家常便飯給先生和孩子裹腹。 精打細算的母親,在過新年時,總會給我們姐弟三人各訂做一套新衣,我們穿在身上總要摺上幾摺,有點「虎神(蒼蠅)戴龍眼乾殼 」,除此之外,她會撿城裡姑媽獨生女穿過的衣物給我們姐妹穿。現在的我也繼承到母親的「衣缽」,我也撿台灣親戚孩子穿過的衣物給我家的孩子穿。 在學習上,母親從未過問我們姐妹成績如何。她的理由是:「不孝媳婦三頓燒,有孝女兒半路搖。」女兒終究是要嫁出去作別人的媳婦,培養再多也沒用。回想起來,母親是有遠見的,如今我遠嫁金門,小妹也移居香港。 小學階段應是最快樂的時光。昔日的教室非常簡陋,除了幾排桌椅,一個講台,兩個黑板,一個是板書黑板,一個是出板報的黑板。我是乖乖牌學生,不會有課堂上被老師丟粉筆頭或黑板擦的事情出現。 每當下課鈴聲響起時,我便和同學一窩蜂的飛出教室,只有兩座籃球架的黃土操場頓時沸騰起來。三三兩兩的玩起各自熱衷的童玩。沒有筆我就和同學用樹枝或破瓦片在黃土操場畫各式的格子,以「金雞獨立」的姿勢在格子上跳來跳去,有時一邊唸著童謠,一邊跳起橡皮筋,有時用一條毛線打個結和同學兩個人,樂此不疲地交替著在手指間編織各式圖形。 有時候,也會有戲劇性的鏡頭出現。封閉的年代,男生不能和女生一起玩,若男女同學一起玩,被其他同學瞧見了,就會被傳說某某人愛某某人。男女同學非得像仇人似的,那才算「清白」,我們這些穿裙子的女生常被男生消遣:(用閩南語唸)穿裙沒穿褲,屁股粘黏布,黏布黏涕涕::::,我們被氣得臉發青,柳眉倒豎,鳳眼怒睜,心裡尋思著如何回罵他們,結果他們又唸:(用國語唸)小姐,小姐別生氣,明天我帶你去看戲,我坐椅子,你坐地,我吃麵包,你吃屁。然後嘻嘻嘻、哈哈哈一哄而散,害得我們哭笑不得,對著遠去的他們忿忿地說:我們要報告老師,說你們亂講話。那些男生真是壞。但那個操場曾經回盪著我們快樂的嬉笑聲,綻放著童真、活力,留著用樹枝瓦片繪畫著我們未來的夢。 放學回到家,有時貪玩到吃飽飯,才想起老師規定的功課還未寫,趕緊挑燈夜戰。母親每見此狀,便說:日時走叭叭,暗時點燈ㄌㄚ。假期前的趕功課,母親又說:屎流到屁股,才臨時挖糞坑。母親當年說的話,如今當媽媽的我也撿來訓示女兒。 每年的暑假來臨,便是花生成熟採收的季節。天還沒亮,母親就到田野間拔花生,中午時刻,我便要頭戴斗笠,手提用鋁鍋盛裝的粥菜,頂著赤炎炎的烈日,走在狹窄曲折的田埂上為母親送粥。路過有池塘的岸邊,心裡難免噗咚噗咚的跳。這些遍布在田間的池塘是人工湖,用來蓄水,灌溉農田,沒有水井的人家,家中的衣物都挑到田野間的池塘清洗,偶爾會有人不小心溺水。我不敢東張西望。連蚱蜢從眼前跳過也不敢抓,一路小心翼翼地走,當看到母親頭戴著斗笠,頭朝著地,背朝著天,彎著腰頂著大太陽在田裡拔花生時,我會興奮的叫:阿母,我送粥來了。母親便停下手中的活,把站滿泥土的雙手拍拍,就拿起湯匙,吃起鍋裡的稀飯,在田野間工作的人都是如此,母親吃完粥總是催我回家,說什麼田間的太陽毒辣,小孩子會受不了,還再三叮嚀路上要小心。 夜幕降臨時,母親挑回一擔擔沒摘完的花生藤回來,夜晚,月光從後院葡萄架上瀉下,我們姐弟三人和母親乘著月色,比賽誰捏的花生快,夏天是雷雨的季節,要是看到烏雲密布,就有全家在樓頂搶收花生的情景。有的掃,有的提袋子,有的用畚斗裝滿花生往袋子倒,曬乾的花生留一些明年做種和平時當小菜,其餘都拿去榨去榨花生油,那些油就是我家一年的食用油,收成好時,母親也會把一部分花生洗淨煮熟曬乾充當平時的零嘴,而說到零嘴,物質並不豐的年代,除了花生,就是屋前又硬又澀的芭樂,後院酸倒牙齒的綠葡萄,而食芭樂曾讓我便秘到醫院拿藥灌腸喊「救命」,至今碰上芭樂還心有餘悸,深怕當年的窘境再現,其實我們大陸那邊把芭樂叫「奶丫佛」。 烈日當頭,我和玩伴到村外的鹽埕玩,到鹽缸踩那吱吱嗄嗄的木製水車,聽哪嘩啦啦的流水聲;赤著腳踩鹽田裡滾燙的海水,腳底下的破缸片像鐵一樣灼熱,燙得大伙兒呼呼叫,再到鹽溝去捉蟹,累了跑到鹽埕上的鹽山的半山腰休息。完整的鹽山外面覆蓋著一層金黃色的稻草衣。我感興趣的是未堆好的鹽山,看那雪白晶亮的鹽,心想北方的雪大概是鹽這般的雪白吧? 農曆的七月是家鄉的普渡月,常有高甲戲在廟口上演,看戲是村民的娛樂活動之一,大人們邊看邊講戲裡的忠孝節義。而我只覺得高甲戲的丑角,花花公子的裝瘋賣傻的表情,男扮女裝的媒婆誇張的肢體語言,令人捧腹大笑。除此之外,平時還有駐站的解放軍三不五時在露天影院(學校的操場),放映時下熱門的影片給百姓欣賞。 不知何時,黑白電視取代了高甲戲和電影。國門打開後,海外僑胞陸續回鄉探親,也帶回先進的科技產品──彩色電視機。收看五彩繽紛的節目成了村民茶餘飯後的娛樂活動。人們從電視裡瞭解國內外動態,開拓了視野,展望世界,瞭解未來。家鄉和金門一水之隔,可接收到台灣的華視頻道。而台灣電視連續劇的精彩劇情更是扣人心弦。如葉青歌仔戲的︽周公與桃花女︾,瓊瑤小說改編的︽幾度夕陽紅︾等連續劇。電視裡演員華麗時尚的穿著,豪華的居家布置,讓我們這些保守封建的大陸人,羨慕著台灣的經濟發展快,生活水平好。時過境遷,嫁來金門的我常聽到金門人說:現在大陸的經濟發展很快,比台灣好,再過幾年,我們金門人可能要到大陸謀生,找工作! 轉眼間,二十年過去了,驀然回首,多彩多姿的童年在日出月落、月落日出中消失,在寒暑假交替中流逝,快樂的時光在時鐘的滴答聲走過。在這豐衣足食,科技一日千里的時代,回顧一下童年生活,想想兒時的童玩,追溯那時的民生,回味母親的愛──雖沒有富裕生活,卻也沒受到什麼苦,還能讀書識字。我的內心已是非常的知足、感恩、惜福。 不知是DIY的童玩好呢?還是日新月異的電腦、電玩好呢?我想,我和孩子心中各有一把尺去衡量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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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帶漸寬終不悔
大約在小學三年級時,我就從隔壁的阿兵哥那兒學會了桌球,此後的四十幾年間,不管外界的誘惑有多大,我依然樂此不疲,一直到現在,自己都已經是五十開外的「中古」人了,還是迷途不知返的深愛此道,不但戀戀不忘,而且還執迷不悟,引為個人運動強身的第一選擇。 記得,剛開始學球的時候,是在軍人營區的室外空間,旁邊是一塊一塊空心磚砌成的迷彩圍牆,因為空心磚有諸多的縫隙,有時候擊球點比較準確,球兒就會不偏不倚的掉進磚縫裡面去,運氣好時,磚縫比較大,容得下稚嫩的五指,總能在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後,幸運的救出桌球;運氣差時,磚縫過於狹小,儘管我和球友絞盡腦汁、想方設法,死命的把手掌伸進縫隙裡,儘管周邊的皮膚都給摩破了,甚至還因此汩汩流出血珠來,球兒仍然無法順利取出,使大夥兒打球的雅興大打折扣。 那時,一顆小小的自強牌桌球,山外的源成書店才賣三塊半錢;卻幾乎是我一個星期省吃儉用的零用錢總合,你說,我怎能不心疼? 還記得升上小學六年級時,有全縣的桌球賽事,一天上午,上國語課時,蔡清楚老師問同學:「我們班上有誰會打桌球的?」我不假思索,本能的高高舉起了右手,當天下午放學後,蔡老師就帶我到金門官兵休假中心(位於金門日報社附近)的康樂室去練習,因為學校沒有桌球等相關設備;此後的兩個禮拜左右,我幾乎都在此摩拳擦掌、與球為伍,蠻以為在不久的將來,就能代表學校出場比賽、為校爭光了,可是卻事與願違,蔡老師大概是嫌我的球技尚不夠成熟,不足以應付大場面、大比賽,那一次,我沒能代表學校參加比賽,引為兒時的一大憾事。 但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久以後,老師在上壘球課時,發現我的臂力頗為驚人,就幫我報名參加縣運會的國小壘球比賽項目;我在平常練習時,可以投擲出四十公尺左右的距離,比賽那一天,可能是因為觀眾太多、心情太緊張、風向又不對,所以僅僅擲出三十幾公尺,雖然,這種成績沒有敬陪末座,但也應該是同組倒數的最後幾名了。 我記得獲得第一名的,他足足擲出五十幾公尺遠,是金城國小的選手,聽說他在課餘時間,時常幫父母幹粗活,星期假日一有空,就背著一個自製的、有保冷效果的「冰箱」,到處去叫賣枝仔冰;還記得比賽的地點,是在現在金城國中的技藝教育館前面的空地。 上了金湖國中(剛開始叫「金湖初職」)以後,我的球技依然不惡,有一次,我們的校長周建齡先生心血來潮,竟然親自出場挑選桌球選手,輪到我上場測試時,他看到我「好學」的名字,馬上脫口而說:「陳為學,你為不為學?」排在我後面的是陳自強同學,校長一見到他「強壯」的名字,也立刻高興的問他說:「陳自強,你強不強?」校長當天的興致頗高,在一旁等著測試兼看熱鬧的同學,第一次聽到校長的幽默問候,早已個個笑得人仰馬翻、擠成一團。現在回想起當天的情景,還是覺得異常的溫馨。 儘管我的球技不錯,但是在國、高中時代,卻從來沒被選進校隊的紀錄,實在是因為自己的籤運總是不太好,幾乎每次在第一輪或第二輪比賽時,都會碰到難纏的強手,要不然就是碰到剋制自己球路的對手,所以士氣總是很低落,屢屢敗下陣來。 國中時,還沒有老師擔任我們的教練,上了高中,學校設有桌球社,我就迫不及待的報名參加,教練是鼎鼎大名的洪福壽老師,在他指導我們桌球的那一段時間,我也沒有打進過校隊,在學校裡,我也從來沒有贏過他,奇怪的是,畢業以後,我每一次參加地區的大比賽,不是第一輪就對上洪老師,就是第二輪就碰上他,剛開始時,我也總是輸給他,後來,我學會了抽球和拉球等高層次的技術,終於可以和他分庭抗禮了,慢慢的,就有擊敗他的紀錄,報了我多年的「數」箭之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相信這是敬愛的洪老師所樂見的。 時光荏苒,打從我進入職場迄今,也已經有三十幾年了,在這一萬多個日子裡,儘管滄海桑田、世事多變,吸引人甚至迷惑人的運動項目也多如牛毛,但是任憑它時移世易,我對桌球的熱愛,仍然如初戀般的濃烈,也許,這就是我始終如一個性的反射與映照吧? 是的,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能讓我投注數十年心力於斯,而不知反悔的,大概也只有桌球這項迷人的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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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蘭州清湯牛肉麵是蘭州最具特色的大眾經濟小吃,我們的晚餐當然少不了,不吃牛肉的人吃酢醬麵,湯汁好清香好道地,跟我們吃的牛肉麵不同,它是以「一清、二白、三紅、四綠、五黃」為特點,一清是湯清香,二白是加入白蘿蔔片,三紅是辣油,四綠是香菜,五黃是麵的顏色,人家可是標榜著牛肉湯麵,我們還叫著撈不到牛肉,其湯真的是風味獨特,但看酢醬麵也很好吃的樣子,標準吃碗內看碗外。 回飛天大酒店,路過另一家百貨公司看見人頭鑽動,這下大家顧不得腳是否痠痛,行李一送房間,趕著壓馬路,街上還是熱鬧卻比不上張掖路的亮麗,好奇的我們,還是會低下頭來,看看地攤擺的賣的是啥玩意,這一來人沒走丟卻都脫隊了,反正酒店就在大馬路頭,看來有人是大有斬獲。 大陸賣的軟布鞋,跳民族舞者常穿,我看地攤擺著不貴,但我想買納鞋底不是膠底,卻沒見著,走到百貨公司,很大的百貨商場,我們逛不到半圈,人家也差不多快打烊了。 有人發現酒店大廳有台擦鞋機,別人腳一放上去,機器就動起來擦擦擦,等我把腳一伸,機器莫名其妙就不轉了,我看櫃台服務生望著我笑,好生尷尬,不擦了,搭電梯回房。 七月十八日一早起來,外面下雨了,昨晚聽電視新聞報導:台灣受到強烈颱風海棠侵襲,哇口塞!離這麼遠的蘭州也受影響嗎?蘭州的雨是冷的,走到外頭不禁哆嗦打噴嚏,一雨成秋。 撐雨傘穿雨衣郊遊也別有一番情趣,好在雨不大,忽停忽下,但走起行程難免有所不便,一夜的雨讓黃河更加湍急黃濁,看著黃河水黃泥水滾滾,你敢搭船遊河嗎?不怕死的舉手,只好放棄母親河的洗禮。 先到蘭州水車園參觀再看是否遊船,一下車,適逢大雨傾瀉,大家衝著到可避雨的地方,我們躲雨處是間水車水磨工作台,大雨下還下個不停,到處水滴濕嗒嗒,雨小點了,總得把園區走一走,主景當然是大水車了,簡介記述:在一九五二年時,有二百五十二輪之多的水車,林立於黃河兩岸,蔚為壯觀,成為金城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蘭州被譽為「水車之都」。可是現只有兩輪大水車點綴裝飾著水車園,由簡介中知其地處於濱河中路黃河南岸帶狀公園,東鄰中山橋、黃河索道,西連「黃河母親」,南依西湖公園,北與白塔山公園、金城關隔河相望。 走到黃河邊有很多羊皮筏,這種天氣有人坐嗎,我想是擺著當景觀,或是讓有興趣的遊客體驗「吹牛皮,渡黃河」的神奇古韻吧,來!照張我們金門難得一見的羊皮筏,拍照一塊錢,入園嘛才二塊錢。 下雨了,快上車!寫著「蘭州水車園」的大門,我沒拍到,老伴下車來張照,表示我來過。 「黃河母親」的大型雕塑,就在隔鄰不遠處,我們就專誠來跟它合照,黃河穿城流過蘭州,分南北兩岸,就如塞納河把巴黎分為左右兩岸,但少了塞納河的柔美優雅,因朋友的建議,出遊少比較多看當地特色,旅遊心情才會好、收穫才會多。 小單說天氣不好下著雨,要不這長約十公里的濱河有公園,是蘭州最美的公園,園中有景、景中有園,各園和草坪花壇之間,點綴著「綠色希望」、「筏客博浪」、「絲綢古道」、「平沙落雁」還有「黃河母親」等大型雕塑,可以沿著濱河路逛一逛,瞭解更多蘭州的悠久和黃河歷史文化。 本是要搭船,現只好坐車過橋到北岸白塔山公園,昨夜的雨一定不小,山上沖下的淤泥,讓我們真是舉步維艱,走到白塔山公園腳下,有位阿嫂推著一車桃,桃子好誘人,鮮艷欲滴,鋪上翠綠葉片,愈顯其紅潤嬌艷,有人愛不釋手,情不自禁,拿起來擺「pose」,阿嫂高興得以為那麼多人要買,空歡喜一場,阿洲在後頭走,聽阿嫂不悅嘆著氣,不好意思給了幾塊錢當拍照小費,這桃要是真的水蜜桃,摸一摸,吻一吻不買,走著瞧要你好看,其實剛才拿桃拍照是小動作,但將心比心,她是做生意賺個蠅頭小利養家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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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的風
風拍打著氣密窗外的曬衣架,「轟隆」夾著「啪茲」的問候,嚇壞了兩個未曾經歷風霜的小傢伙,夾住老爸的二雙胖腿抖擻在覆蓋的棉被裡頭。傾倒的雨比你們在浴室裡玩的蓮蓬頭還強,「沙沙嘩啦」地混在這老天的家庭訪問中。漆黑的臥室裡,我可是這陣粗魯問候中的鐵柱?兩手各自環抱過熱的暖爐在這八月底的颱風夜。微汗濕透你倆額頭,冷氣凝不住來自內心恐懼,攀著我!我用一雙厚實的羽翼,安撫兩顆熟睡的心。那個在十七歲以前還賴在父母床前小個子,靜靜地擁著「這對」自己的曾經,昏沉在毛玻璃的枕木下,一枝火燭搖曳的身影中。 那曾被譽為菜市場棋王的父親,教養的那個不成材的傢伙,雖沒成為真正的棋王,但也順利合法地成了孩子王。孩子眼中,那個調皮愛說笑的人,怎麼看也不像個父親,只有在趕作業寫功課的當下,才會收斂地瞭解,一雙嚴父的眼正盯著他們學習。 還記得那個在菜市場長大的野孩子嗎?學校裡的功課是在反覆抄襲中渡過,那今天的日記還寫著昨天的天氣呢!放學後的童年在污泥中翻滾,一顆顆黝黑發亮用來彼此競技硬度的土球,在與導護老師的一陣追逐中摔破,隔著一道矮牆與糾察隊對峙叫罵。菜市場旁堆起的一堆腐菜爛水果,成了野孩子發洩的最佳利器,飛翔的爛蕃茄偶而還會開心地一路滴著口水。整齊制服下代表正義的嗶嗶聲,扯開尊嚴地抓起飛落的果菜還擊,矮牆劃清一條誰也不敢輕跨的漢界,腐敗的東西卻在上頭任意穿越,那不守規矩的導護老師氣瘋似地頂著一片大白菜,撞破藩籬而來,叫囂的潑猴們夾著尾巴又搖著屁股,吱吱嘰嘰擺手而去。 假日的校園,是生長在都市叢林中的孩子,最愛去的地方。寬闊的操場、無人搶奪的秋千、一隻孤寂的大象陪著三兩隻麻雀溜滑梯;老榕樹下的單桿,偶而會看到撒野的孩子倒吊著,凝望整片湛藍的天空,天與地翻轉在稚氣笑顏間;一條通暢的排水溝,小孩以工程師之專業,挖掘跑道上的黃土築起一座長江大壩,漫淹至路面的水,流進坑坑洞洞的跑道,幾個赤足腳丫子來回拓印在黃澄澄的得意笑臉;沉睡在暖香泥土的蚯蚓,突遭幾隻小手綁架,繫上一縷細絲在池子裡裸泳,那被引誘而的登徒魚兒,在滿足慾望的霎那失去自由,桶子內裝滿被愚弄的可憐蟲;操場邊,三公尺見方不到的蓄水池是放生最佳選擇,看著失去自由又重獲新生的魚兒悠游,小孩們顧不得身上衣物,「噗通、噗通」跳下池去與魚共泳;盤旋守候在外的風,等著吹乾這濕溽的記憶:::: 在颱風天裡的那個小孩,持著風箏站在操場,動都不用動,只需將線鬆開,一只風箏就有動力向上飛去,迎著風淋著雨,一張一張傳送的電報,延著夢想快速地消失在盡頭;可在同樣的颱風天裡,孩子們守著電腦,守著電視,一樣童真兩種歡顏,少了點純真,也少了點冒險。窗外的風一如當日強烈,少了小孩陪伴的風啊!嗚嗚地流連在街道哭泣。我卻被抱的更緊,在溫暖的斗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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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舊傷
留下手勢。您向遙遠索討乾澀慰籍 頭顱和三月雪翻越不盡顛簸流沙 眾聲喧嘩剩一點點綻放 您的故事始終沾染塵埃。且多汁有病 您每天把日子梳洗幾近無憾潔癖 然後像風箏丟出一整座的自己在千里域外 然後再一一撿回被凍結的寂寞 或許。私密如繭的阡陌心腹太老 您摸不清時間退潮後的迷路 一個人一個晃動的世界 這場混混紅塵誰能越獄而終 十指淋漓捧著風雪驟起的死亡逼問 在虛實動靜中敲彈單薄的慈悲。如此 答允自己埋入另一個可逃的藉口 雨季之後。一種比存在更可怕的結論逐漸萌生 關於被塗抹後的諾言。靜止且孤獨 像蝨子敲著殼慢慢啃蝕慢慢飄墜 您說這是故事中少了一記小小的注解 甚至是命運中該有的停格賜予 而泛泛人生本是一團黑壓壓的是非掙脫 多年來。我已慣用漂泊餵養漂泊 日子緩緩解體。銷毀 那些曾經輝煌和衰敗的路過泥沼 彷彿破綻衣衫看見針線縫補的日月 舊傷。但已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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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龍
當人問起,許水龍何以精通水性時,他說,這都要謝謝父親。 許家住金門後浦,臨港口跟市集,小販、說書的、江湖術士等,往來複雜。一天,一術士經過許家大門,忽然躺在地上打滾,怎樣都起不來。旁人見著,紛紛圍攏說笑。術士苦著臉,手撐地,明明快要撐起來,不知怎麼一回事,手肘一軟,卻又倒地不起。術士試著趴在地上,雙膝、雙掌撐地,如蝦拱立,身體拱到一半,背脊似被人壓住,再也起不來。許家聽著門外熱鬧,出門一探究竟,才知是術士賴在地上不走。 許父說,術士消息靈通,知道許家新添麟兒,來討賞,給了幾文錢,要他快走。術士汗如大豆,喘著氣說,不是來賴錢,而是走過門口,被一條水龍縛住,走不了。 許父搖頭不信。玄奇的是,當許父喃喃說出水龍兩字,術士能動了,如獲大赦,那還理會地上的錢,撿起帽子,拔腿就跑。許父沒讀多少書,本想找術士命名,沒料到術士丟下「水龍」兩字就跑。人家問他何以精通水性時,許水龍重提往事,說著說著,自己都笑出來;許水龍年紀漸長,再說身世,卻從故事讀出悲苦滋味,再也笑不出來,年過三十,就幾乎不提了。只是,看過許水龍從廈門游向大嶝、或烈嶼,再游往金門的人,都要瞠目結舌。話傳開,有人不信,以為那是個笑話。許水龍也不反駁。 一九三七年,日軍侵占金門,居民紛紛從沙美、瓊林向大嶝、同安、廈門撤退。許父年事雖高,思慮仍清晰,囑咐許水龍跟鄰居壯丁,務必離去。旁人不解,許父說,國亡家散,歷代亡國奴,壯丁不是充軍就是被奴役,許父說得鬍鬚顫動,聲調淒厲,許水龍本待離去,又不好稟明,得了父親許可,忙收妥行李,夥同鄰居,齊往內地。 金門立縣前,隸屬同安縣,兩地人士多有來往,許水龍前往同安,為商行搬運貨品維生。福建為日本勢力範圍,同安人不知道日本軍隊何時開來,一顆心掛著,更添不安。有錢有勢的同安人,已往內地遷去,不少工廠、行號因此倒閉。許水龍擔心飯碗不保,商行運作卻未受戰爭影響,每天照常運貨、出貨。 時局不佳,避難人士來去頻繁,商行建造宿舍安頓。雖沒把握信件能否順利寄達,許水龍常在晚上寫信。鄰居多不識字,委由許水龍寫,常常寫到沒了紙張,許水龍只好回倉庫拿。晚上八、九點,擁擠的街道沒了人,燈光微弱,一閃一閃。許水龍穿拖鞋,走出宿舍,只是一個過街遠,卻像是看不到盡頭。他開了倉庫大門,找到手電筒,拿好紙,準備離去。正要關門時,警覺到後頭一團黑影靠近。許水龍不吭聲,倏然急轉,縛住黑影,燈光一照,那裡是鬼,竟是小偷。 許水龍大斥,哪裡跑?扭住小偷手腕,小偷被制,刺痛攻心,慘叫一聲。許水龍心裡一喜,逮了小偷,也算功德一件。沒料到小偷同夥多,許水龍聽見拍搭拍搭響,手電筒從黑暗裡分頭亮著,刺得許水龍睜不開眼。許水龍心驚,手卻未鬆開,忙收懾心神,思酌退路,正要放聲大喊時,賊頭輕聲讚嘆說,好身手,說完,緩緩踏出。許水龍一看來人,即知這夥人絕非盜匪。 「賊頭」姓鄧,是國民黨特務,商行老闆是鄧的親戚,與日商熟,同安商家多結束營業或遷往內地時,商行倒不受影響。商行做日人生意,暗地援助特務,倉庫即為集會所,本屬隱密,許水龍不巧,正好撞見。 鄧姓特務,見許水龍機警,已起吸收之意,不待說,許水龍卻自述抗日之志,自告奮勇,願意回返故鄉抗日。鄧姓特務嘉許說,金門地區已有同志,正待組織,沒料到剛好得人統籌。 許水龍在同安待了數月,擔任情報傳遞工作,也時往金門蒐集情報,與復土救鄉團成員謀事,後來,逐漸少回同安,負起打擊佔據金門的日軍。日軍佔據金門,欺壓百姓,一支駐守官澳海軍陸戰隊,常入官澳村,侵占民產,調戲民女,復土救鄉團成員,皆感憤慨。官澳日軍,精射擊、通泅泳,復土救鄉團不知何以畫策,許水龍攤開地圖,以手指海,神秘微笑。 為了順利消滅官澳日軍,許水龍探勘多次。許水龍從小嶝入海,游至官澳,多次摸黑,進入營區,記下兵力部署。一次,夜裡游近,正遇日軍兩、三人,在海中嬉戲。許水龍仗著夜色跟水性,潛到底處,抓日軍足踝,嚇得日軍大喊有鬼。除了許水龍,復土救鄉團再無他人有如此水性,偷襲當夜,許水龍腰間佩戴小刀,從海路潛入營區,割了海線駐兵喉嚨,再欺進崗哨,一刀刺穿衛兵心臟,引進復土救鄉團。 復土救鄉團十多人,摸黑刺殺,斃敵二十餘人,日本官澳駐軍,一夕盡殲,日軍警部部長小森聞訊,大感震驚,親自查緝。日軍佔據金門多年,淫威迫人,居民有受不了欺壓、或為謀一己福利而變節者,為了抵禦復土救鄉團,小森召開保皇抗諜會議,遴選數十名親日居民,定時呈報地方新聞跟異事。 烈嶼洪目舟,因鄰居洪水尚的牛隻踐踏農田而有嫌隙。同宗兄弟,也不好因細故爭吵,一口不平之氣總還是在,經過洪水尚家,不禁多看牛棚幾眼。一日晚間經過,卻沒見牛,好奇心起,走進細看。牛棚裡堆,花生梗曬乾,一綑綑,堆得老高。洪目舟正待離去,不意看見花生梗疊邊,留了個細縫,洪目舟沒多想,順著好奇心走近,意外發現花生梗堆後,留了隔間,擠進去一看,見著枕頭、棉被跟杯子等起居物品。洪目舟嚇得目瞪口呆,快步走出牛棚。 洪目舟一路走,一路說,反了反了,水尚反了,如何是好?洪目舟原要佯裝不知,但想起小森部長抓間諜的命令又覺疑惑。洪目舟越是打定主意不理洪水尚,越把實情看得清楚。他嘆一聲,水尚原是革命黨人,暗助特務,他想,由他去吧,只要不受牽連即可。 洪家兩家緊臨而居,小孩都玩做一塊兒,有天下午,洪目舟剛放下犁,小女兒哭喊著說,她也要堂姊的糖果。洪水尚的女兒甜滋滋地含著一顆紅色糖果,站在三合院外,手劃臉,輕聲說,愛吃鬼,羞羞臉。洪目舟知道村裡沒那種糖,洪目舟知道,糖是內地來的。無名火升起,洪目舟撇開女兒,晚餐時,自個兒喝稀飯,話都不說。臨睡前,不禁開側門,細聽洪水尚一家動靜。沒聽多久,心底發毛,萬一洪水尚被逮,比鄰而居,又是堂兄弟,豈能沒事? 洪目舟到大金訪親,暗地走了趟警部,報給小森。洪目舟苦笑說,也許是他多慮。小森安慰他,多慮是因為機警,不簡單了。洪目舟強調,堂兄所為,跟他無關。小森表明知情,還送了他幾塊大洋。洪目舟喜不自勝,領了錢,告謝而去。小森密派警務偵查,果然發現洪水尚與特務往來,警務說,常見一名善泳的人,夜裡從海上岸,進牛棚換衣物,再進出洪水尚家。 小森料到那是許水龍。一九四二年正月初八,小森先阻斷烈嶼海路,再派遣部隊前往洪家逮捕。隆冬,許水龍睡在花生梗堆後,倒還溫暖,忽聞遠處狗吠不止,靜心辨聽,驚覺有變。忙穿衣、急套鞋,鑽出花生梗堆。許水龍才到屋外,即知不妙,大批日本警察帶獵犬,大喊:抓間諜。人聲、吠聲,喧騰不已,把夜都煮沸了,許水龍往海裡跑,誰知海岸線已部署了人,轉入村莊,卻被烈嶼偽警洪啟明攔腰抱住。洪啟明大呼,抓到人了,小森聞訊趕到,兩人正扭打一團,眼見著許水龍就要掙脫。 小森抽出武士刀,趁許水龍奔脫,疏於防範,一刀劃過,砍斷許水龍腳筋。許伏倒地上,還待跑。腳筋斷,用手,卻無論如何也走不了。小森知許水龍殲滅官澳日軍,心存恨意,又砍一刀。儘管沒了腳,還是要跑,許父說,亡國奴,那還有人生可說? 日本巡警靠攏,圍著許水龍,膽大的居民也在外圍看。許水龍雙手,猶不放棄地爬,抓得指甲都斷了。 許水龍爬呀爬呀,畢竟爬不出圍攏的人龍。他想起,術士經過他家,被水龍縛住,動彈不得,而今,他也被水龍縛住了嗎? 人群裡,有人喊說,沒錯,那人就是許水龍。 許水龍聽見自己名字時,停止掙扎。他閉眼嘆氣,依稀間,「許水龍」三個字飄到眼前,兀自搖晃,如在海面。他朝它們,笑了笑;那笑容,也兀自搖晃,盪漾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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鱟與「好好鱟殺加屎那流」
在個人所撰「金門西南半島順口溜」的篇章中,對於鱟曾有如下的敘述:「所謂水頭鱟,就是從水頭村的塔山、吳稚暉亭前緣,到後豐港與夏墅村交界的西宮鼻沿線的潮間帶,和沙岸這一片廣大的區域,在每年夏季的時候,鱟隻成雙成對的來到這一片廣大的水域產卵,待仔鱟孵化成長後再返回深海,此一時期,只要在漲潮的時候,在沙岸上來回巡視,經常可以很容易見到因爬行前進而冒著水泡的鱟蹤,隨手一撈,就是一公一母兩隻重疊在一起的成鱟,就因為大部份的鱟都是成雙成對的,所以才會有鴛鴦魚的美稱,:::」猶記得,在商港未整建之前,在夏日退潮時,只要在潮間帶的淺灘裡隨意一走,都可以見到剛剛孵化的仔鱟,頂著牠那一頂正字標記的草綠色鋼盔,在泥灘裡爬呀爬的,爬出一條又一條美麗的泥道,其盛況可以說是觸目皆是,到處都有仔鱟的蹤影,隨手拈來就有,是漁村小孩時常捉來把玩的良伴。 至於在漲潮時鱟的活動情形又是如何呢?小時候,我們這一群住在海邊的小男孩們,在炎炎夏日裡,在無處可消暑的情形下,總是呼朋引伴,三、五成群的跑到海邊,趁著漲潮的時候,在淺水處游泳、戲水、和打水仗,而較懂事的孩子們,則是沿著潮線尋找鱟蹤,抓個一對或兩對回家,給自己加加菜,祭一祭五臟神;由於夏季恰好是鱟的產卵季節,每一對成鱟在漲潮的時候,都只顧著拚命往沙岸的沙堆中爬,以便能在退潮時把卵產完,安全的隨潮水退入海中,根本就不會也不懂得懼怕,在這一個過程中,只要讓我們這一些頑皮的小孩子碰到,總是順手一撈,手到擒來,得來全不費工夫,而無一倖免,還記得當時的家中天井裡,總是有好幾對的鱟在那裡爬來爬去,整天吭吭的響,此起彼落,尤其是漲、退潮的時候尤甚,似乎牠們都能感應潮水的漲退一般,總是爬得殷切而渴望,而鱟雖是水棲的動物,但亦可離開海水一個星期左右而不致死亡,所以家家戶戶總是放在家裡,慢慢宰殺享用,或拿到金城去販售,在民國五、六十年代,一對鱟的價格,大概可以賣到新台幣二十元左右,對於家計實在是不無小補呀! 我想,居住在金門這一地區的島民們,對於鱟,大部份的人都曾經見過,或耳熟能詳,實在不用我再贅述,而且個人又不是生物學家,或生態學家,對於鱟也未曾多加研究,但是,事關以下我要說的俚俗語:「好好鱟殺加屎那流(閩南語)」,所以,就讓我就記憶所及來大略的敘述一下鱟吧!以一隻成年的母鱟為例,鱟、通體呈深綠色,尾部則為深墨綠色,全身計分為頭部、身體、和尾部三個部份,如果其尾部略掉不看,則鱟整體給人的第一眼印像,就像是一個橢圓形的杓子,從背面看,其頭部非常的光滑平順,在其左右對稱的兩側,長著一對不知看不看得見的眼睛;下半身的身體部份,則長滿了細刺,另外在其兩側的邊緣,則長了六對三至五公分長的長刺,用於保護其較為軟弱的腹部;尾部則和身體部份一樣,都長滿了細細的尖刺,而且更為密集;翻開鱟的正面來看,其形似鋼盔的前緣部份,內外側皮層的內部,充滿了數以千計,純白色等待孵化的卵子,和好像懷孕婦女體內用於保護嬰兒的羊水一樣,顏色為淡青色的液體;接下來的部份,則是牠的身體部份,這裡是鱟的神經中樞,充滿了牠的五臟六腑、腸肚、和腳部,最明顯易見的就是牠那也是左右對稱,由上到下,由小到大的八至十對腳兒了,再者,則是在其下腹部接近尾部的地方,長著近十片的活頁,迎水而動,其實際的功能如何,個人倒是莫知所以了。 說到宰殺鱟,那可是需要有經驗的老師父,靠其熟練的技巧和正確的步驟,才能竟其功,是隨便輕忽不得的,要不然就真的會「好好鱟殺加屎那流」了,宰殺鱟,我想必須是住在海邊,有鱟可殺的老人家們才是專家,個人則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門外漢,其確實的步驟究竟為何,雖然常常看到,但卻又未詳加記憶,所以我也無法細說分明,我想,大概的步驟是這樣的:先切開母鱟形似鋼盔的前緣,小心的取出鱟卵以後,再切斷鱟的腳部,取鱟肉,最後再取其五臟六腑和腸肚吧!如若次序顛倒過來,那可就會肚破屎流,沾滿整隻鱟,使整隻鱟不能食用而全功盡棄矣!而這就是「好好鱟殺加屎那流」這一句俚俗語的由來了,這一句話,是母親時常掛在嘴邊教導我們的一句話,每當我們做事不會運用方法,做得亂七八糟的時候,這一句話就會從母親的口中溜出來,表面上是在責備我們,實際上是在勸導我們,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運用頭腦,用方法、有步驟、按步就班的去做,才能順利圓滿的完成,也才不會像殺鱟一樣,殺得屎那流,那就沒彩工了;這一句話,我時刻謹記在心,在人生的旅途上,真是獲益良多啊!爾今,我也時常拿這一句話來告誡孩子們,願他們以後也能有一番好的體會。 自從水頭商港整建以來,我已經很少下海去取蚵、耙蝦、撿螺貝了,夏季的某日,偶然下海一探究竟,仔鱟的蹤影已是寥寥可數了,失去了這一千百年來的棲息地,我為那一些鱟們感到心疼而憂心不已,爾今,聽說相關單位把後豐的仔鱟,一隻隻移棲到古寧頭去了,不知牠們能適應當地的環境否?是否安然無恙呢?思之、念之,再者,如今「鱟」已經是保育類的生物了,任何人都不得捕捉和食用,希望不管現在金門地區的那一個地方還有鱟蹤,就讓我們以疼惜的心、愛護的情懷,好好的保護這一群遠古的活化石,與其共生共存共榮吧! 94.08.30 寫於 後豐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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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大樓林立,商家處處都是人潮,熱鬧生機顯現出大都會風貌,時髦穿著讓我自嘆不如,服飾皮鞋各式各樣,材質設計都上水準,有家專賣麻紗衣料,花色剪裁都很高檔,當我以當地薪資估算,覺得衣服價碼甚高,又不打折,和台北比又覺得還合理,三心兩意,多看幾家再說,我們一群人東看西逛大都走散了,進了一家皮鞋專賣店,男女鞋子樣式千奇百種,女士的鞋式好像都是屬於阿珍喜歡的型,我看也是她那三寸金蓮型的腳穿起來才好看,我們左挑右選就穿不上滿意的,還是阿珍腳好買鞋,逛到百貨公司,跟台北百貨公司大同小異,琳琅滿目的商品,標價都不便宜,都是名牌高品味。 逛回餐館附近,賣水蜜桃(像水蜜桃的一種桃子)的攤子,被我們團裡包了,另一攤看了也自動落價叫賣,更好玩還有,就是張妹在一家賣特產的店買百合干,不知跟人家怎麼說從十元殺到七元,因剛才有人買了十元、十二元,這下像撿便宜,大包小包的裝,大袋小袋的塞,好在這百合干我回家煮覺得不錯,而我從旅遊書本上才知蘭州百合是出名的特產,蘭州百合外形雅潔如玉,鱗鱗相抱,蘊含百年好合之意,而且一般炒食、煮食、蒸食均可,味醇汁甘,營養豐富,後悔沒多買。 回餐館最讓大家驚艷眼睛為之一亮,竟是小單這丫頭,穿起目前最新型的小可愛加上短褲,加上掛著一對大的空心圓耳環,不亞於時下的辣妹,讓大家耳目一新,以為她回家換裝,原來是跟嵐嵐、欣欣剛才逛街的收穫。 蘭州清湯牛肉麵是蘭州最具特色的大眾經濟小吃,我們的晚餐當然少不了,不吃牛肉的人吃酢醬麵,湯汁好清香好道地,跟我們吃的牛肉麵不同,它是以「一清、二白、三紅、四綠、五黃」為特點,一清是湯清香,二白是加入白蘿蔔片,三紅是辣油,四綠是香菜,五黃是麵的顏色,人家可是標榜著牛肉湯麵,我們還叫著撈不到牛肉,其湯真的是風味獨特,但看酢醬麵也很好吃的樣子,標準吃碗內看碗外。 回飛天大酒店,路過另一家百貨公司看見人頭鑽動,這下大家顧不得腳是否痠痛,行李一送房間,趕著壓馬路,街上還是熱鬧卻比不上張掖路的亮麗,好奇的我們,還是會低下頭來,看看地攤擺的賣的是啥玩意,這一來人沒走丟卻都脫隊了,反正酒店就在大馬路頭,看來有人是大有斬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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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水
在清華這裏的一個小村落有一戶何姓人家,附近幾個村莊都是農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何相思快滿二十了卻還沒成親,因為他對鄰村的常家小姐情有獨鍾,又不好意思請家人去提親,只能隔著田埂遙遙相望。 這天下田回家時經過土地公廟,何相思誠心的祈求能跟常小姐有個美好的未來。當夜何相思做了個夢,土地公告訴他說,從明天晚上開始,每晚子時你要用碗裝八分滿的清水,對著月亮默唸常相憶小姐的名字九九八十一遍,唸好之後把清水向東方潑去,沒有月亮的夜一樣如此,直到下次月圓時結束,你跟常相憶小姐就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何相思一早起床後清楚的記得這件事,可是心中也半信半疑。當天太陽下山後,真的是月圓的日子,何相思開心的不得了,就按照夢中的指示去做。很快的一個月過去,又到了月圓的日子,何相思唸好常相憶小姐的名字之後,依舊把碗裏的清水向東方一灑,神奇的事發生了,門口變成了一個湖,湖邊長滿了不知名的樹,嚇的何相思頭也不回的趕快跑回家。隔天附近村子所有的人都來了,當然也包括了這位夢中情人常相憶小姐,這樣的機緣讓兩個人搭起了溝通的橋樑,一年後兩個人成為了夫妻,在湖邊過著和樂的生活。 百年以後何相思和常相憶都己仙逝,村人就把長在湖邊的不知名樹叫做相思樹,湖就叫做相思湖,湖裏的水就叫相思水,情人們都到這來許願能長相廝守。有好事者在湖邊立了個碑,題了一首相思詞: 相思生清華 常年綠枝頭 願君常相憶 此樹最相思 而這塊碑就叫相思碑,所以在清華大學成立時為了紀念這個故事,就在校園中建了相思湖,在湖邊種了相思樹,也成了情侶們最愛流漣的好地方。朋友們,如果你有經過清華大學時,不妨停下腳步,走一趙相思湖,看看相思樹,喝喝相思水,摸摸相思碑,相信您一定有機會碰到您的相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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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鞋子,完美,男人
今天滿懷期待地跑到sogo要買一雙藍色iki2的低跟鞋,拉了寶貝一起。到的時候,試了又試,試到了一雙鞋跟很美的鞋子,比原先看到的鞋跟要美了很多,可是尖頭的部分卻沒有原先要買的那雙好看,於是,猶豫了老半天,什麼都沒買。 對於這樣的結果並沒有感到意外,我就是這麼龜毛,似乎一定要很喜歡,否則深怕又很後悔,因為更怕看到了喜歡的,是結合了完美的鞋跟和尖頭的部分。屆時,一定會二話不說買了很完美的那雙,然後,原先衝動下買的這雙,卻置在鞋櫃裡,裝飾著。 如果說,女人對於鞋子的要求那麼完美。那,男人呢?也是以一種選鞋子的心態嗎?鞋子的事還簡單,妳大可當起設計師,請工廠照著你想要的樣式w髡角@雙完美理想中的鞋子;但是,男人,是個人,是個可遇不可求的人罷!要怎麼選到理想中的人,真還是沒有準則罷! 當我這樣的感嘆時,朋友卻覺得這是一個小孩子的想法,他認為,「鞋子看到一雙還不錯的,沒有什麼小缺點的,就應該買了,壞掉前,請千萬不要再去逛鞋店。男人,看到適合自己的,沒有什麼大缺點的,就該先考慮了,發現大缺點前,請把看其他男人的時間,去改善他的小缺點。」當下,還真是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想想,卻發現,要花時間去改變,又不是最真的本意。更不喜歡去要求另外一方在愛情裡妥協彼此,或許這是磨合的過程,但是,這不是我所欲見的愛情程式。 本來,任何事情就沒有一定的對或錯,就像每個人有百萬種審美觀和價值觀,朋友說的並非完全沒有道理,但是,我所期望的愛情模式,又也許很難得一見,不過也並非完全不存在。女人的信念很有魔力的,當你相信你下一秒會找到更適合的鞋子時,就算不一定百分之百的出現那樣的一雙鞋,不過八九不離十,都將會是一雙你很喜歡,且將保護著妳的腳,走過無數道路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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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傷太湖畔,情盡料羅灣
上次去823戰史館的時候,曾聽資深的導遊說起太湖的故事。聽完後,眼眶裡竟不自主地泛著淚水,那真是一段令人淚眼的過去。 是幾十年前的故事了,過去兩岸情勢還是處於劍拔怒張的狀態,金門駐軍的人數一度達到高峰,將近十萬的軍人駐紮在金門這彈丸般的島上。為了滿足軍人的需求,各種行業應運而生。商家要想在這兒招攬生意,不是僱請年輕貌美的小姐,就是自己生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好幫忙招呼這些軍人帶來的商機,而金門年輕的小姐們也自然成為軍中男性追求的對象。 「女大不中留」,軍中不時也會有年輕倜儻的軍士官兵輪調來金門服役,金門地方小,男女終日雜處在一起,有時難免勾動女孩兒家初開的情竇。一切就在這種環境下順勢發展,怎麼也擋不住年輕男女追求情愛的天雷地火。 當年,因為愛情而續留金門服務的大有人在,有人卻是隨著退伍返回台灣時,就順便結束掉這段戰地羅曼史。那個年代避孕還不是很盛行,奉兒女之名成婚的人算是有好的結果,有一部分女孩則是在情郎無情離去後,無法承受失去愛情的打擊,在萬念俱灰之餘,選擇走向太湖、走向料羅灣,走向生命的終點。 「愛傷太湖畔,情盡料羅灣」,想必不是杜撰的故事,而是那個時代下一齣又一齣令人心碎的現實。今日,太湖與料羅灣在縣政府的規劃下,早已成為觀光景點,更是金門情侶們熱門的約會場所。洵粼的湖光水色,在昏黃的環島路燈映照下搖曳生姿,遠處隱見終古不動的太武巨人,太湖畔只見儷影成雙的戀人,不復見當年孤身支影的棄婦。 好心的遊人啊!如果你有幸來到這湖畔岸際享受山光水色,請一定記得雙手合十,為那曾經是棄婦的金門女孩們,獻上一縷誠摯的祝福與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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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報導文學死了二個大陸漁民之後
「我們以後怎麼辦?」張福成妻子陳妹,揹著還未滿周歲的兒子,後面跟著六歲大的女兒,一路哭啼的跟著車子奔出大嶝陽塘村口,木然的目送我們遠去,漸漸地消失在揚起的塵土中。 霧鎖金門,憾事發生 二○○五年三月四日,霧鎖金門。晚間十一時四十分,休眠狀態中的手機突然驚醒。 「撞死人啦!」電話那頭傳來小陳的嚷嚷聲。小陳是友報的特派員,是我在島上跑新聞的好兄弟。「岸巡撞死人啦!」 一聽,還得了,在金門,死了人,可是大新聞。「在那?!在那?!」我一手持著手機,一手拎起照相機,便往外衝。 車子迎風加速,往島的東北角飛馳,環島北路上一片靜寂。快午夜了,還保有「日入而息」傳統的這島,早已沉沉入眠,被濃霧輕罩的金門,宛如夢幻世界。急速往後奔跑的綿長建物,早幾年還是燈火通明,戰地政務解除後,部隊開始裁減,一個個的營區掛起熄燈號,早年都是禁地的營區,上了鎖、長了野草,仍然還是禁地。 鄉間小路也不再見急行軍的阿兵哥,倒多了返鄉飆車的青春少年。 打了電話回報社,預留新聞版面。 黑漆的景物有些不真實,像是坐在密閉的電動遊戲間,玩著飛車上路的遊戲。 這幾年,金門酒廠賺錢,地方政府財源較充裕,頹敗的木麻黃倒了,嶄新的路燈立起,綠色遂道漸漸消失,換化成似真似假的華麗燈海,在無止境的黑色大地上,顯得突兀。 夜深了,海霧越來越濃,似乎急著將這沉睡的島,層層裹住。 霧這麼濃,還要出海嗎? 夜深了,海霧越來越濃。那晚,大嶝島上的張福成和往常一樣,將貨物搬上舢舨後,準備開船到對岸的金門島販售。 十時許,船緩緩駛出大嶝島。 「霧這麼濃,還要出海嗎?」,出門前,孩子的媽擔心的問著。張福成揮揮手,要妻子別擔憂。 他想,再努力個幾天,就可帶一家人到廈門一遊。「這點霧氣算什麼?」 船上載滿生鮮蔬果、南北乾貨,還有花色俗豔的衣物、手工粗糙的木製坐椅。 「卡緊!船要開了。」張福成對著四十二歲的張宋榮吆喝,順手啟動船後的馬達。這船不過是條舢舨,缺了擋風遮雨的棚子,讓長年飽受風霜雨露的張福成,更顯蒼老。 張福成父母早逝,從小跟著哥哥張福從、嫂嫂張瑞珍生活,哥哥過世後,還未成年的張福成由嫂嫂撫養長大,因此,現在的他,除了要養活妻子、一對年幼子女外,還要照顧守寡的嫂嫂、姪兒、姪女一家,以及體弱在家的弟弟張福裕。 識字不多的張福成,原本在大嶝島上種田、打零工,繁重的家計負擔,讓他喘不過氣。兩岸情勢和緩後,拿出僅有的一點積蓄,買了條二手舢舨,跟著島上大多數人一樣,載了日常用品、食品,到對岸金門進行小額交易,希望多賺點錢養家。 三十四歲的船長張福成之前已被金門對岸抓過,不過,交易一晚,賺得的錢勝過上好幾天的工,因此,他還是願意冒著被抓的風險,前往金門島進行岸邊交易。 想到那次被抓,張福成就滿肚子懊惱,不但貨物被沒收,還被關了好幾天,可說損失慘重。 他還記得,那天的混亂情況。 「有本事就去抓走私,不要只會找百姓麻煩!」 「阿成,我要十張竹子倚、八斤蔬菜..明天幫我送到xx海邊」手機那頭,是阿義由金門打來叫貨的電話。過去,手機還不普遍時,張福成他們只能憑經驗,和金門的岸巡仔捉迷藏。 趁著岸巡交班的空檔,將俗稱小烏龜的保麗龍舢舨駛向金門岸邊,丟包便跑,買方將金錢裝在鐵罐中,用木棍懸在岸邊,大陸漁民稍後便會伺機取走,在彼此默契下,島民取到貨,大陸漁民也不會收不到款。 如果沒算好時間的買賣雙方,就得面臨扛著貨物和執法人員賽跑的窘境。逃不過的,不是被沒收,便是將貨品往海中丟棄洩恨,有的水果完好,捨不得丟,便在海岸巡人員持槍監視下,一邊咒罵、一邊大口將水果吃下肚,吃不完,也要咬上幾口丟棄,「就是不給岸巡的!」總有人忿忿不平。 岸巡人員也無奈,既要兼顧執法要求,又要避免與島民正面衝突。但是,衝突總是難免。「有本事就不要讓大陸貨上岸!」圖個蠅頭小利謀生的島民們,滿肚的怨懟,怪中央沒本事向大陸船隻開火,只敢對自家人開刀。 岸邊的交易既然無法禁絕,又得不到支持的掌聲,那麼,就防杜於海上吧! 於是,一波波的海上查緝行動如火如荼展開。而悲劇,似乎也就無法避免。.... 現在可好,手機一撥,服務明天就到,比起現在的宅急便毫不遜色。靠岸前,還可先和金門買主保持連繫,以免失手被抓。 張福成趁著岸巡交班的空檔,往金門島的東北角泊岸。在岸邊等著取貨的金門人,蜂擁而上,上演另一齣「搶灘記」。一箱箱的貨物在眾人的協力下往岸邊遞。 「嗶:::」,刺耳的口哨聲響起,「岸巡仔來ㄚ!」有的人貨物一丟,拔腿就跑,有的不甘心被沒收,抱著貨物逃竄。 見苗頭不對的張福成,轉身想發動馬達,但終究慢了一步。「幹!」張福成忍不住咒罵出來。 「有本事就去抓走私ㄚ,不要只會找百姓麻煩!」跑得慢的老人們,在岸邊氣得對岸巡人員咆哮。 慘劇發生,船主張福成、船員張宋榮當場被壓死 金門老百姓的不滿與怨懟是有原因的。 金廈小三通後,「小額貿易合法化」成為島民視為想當然爾的期待。 金廈海域不再是秘境,海上交易蜂擁而來,用保麗龍拼湊成的小烏龜,變成金廈海域上的特殊一景。吸引著島上金門鄉親,也吸引著外地旅客,趁著岸巡交班的空檔,揀便宜、嚐鮮。 但是,小三通的開放,並不意味「小額貿易合法化」,期待落空,民眾當然心生不滿。當政策、法令無法回應民眾的真正需求時,衝突便無可避免。於是,金門的海岸線上,便上演著一齣齣你追我躲、相互咆哮的戲碼。 那咆哮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聲,幾乎壓過「轟轟」的馬達聲。 張福成駕著電動舢舨,逐漸向金門東北的青嶼海岸接近。 「MN16-33A」,距離金門岸邊六百公尺處,張福成和他的舢舨成為金門岸巡總隊雷達上的一點。 在勤指中心的指揮下,岸巡總隊的「麗水一號」和「海埔一號」兩艘近岸巡防筏前往巡邏,發現正進行不法的走私行動後,展開兩面圍堵。「麗水一號」緊追著張福成鋪著保麗龍的舢舨船。 十一點十分,「麗水一號」船上的岸巡人員開始用閩南語向小烏龜上的四個人喊話:「停下來、停下來!我們都看見了!我們已把你們拍攝下來了!趕快把船停下來!你們已被我們包圍!跑不掉了!別再跑、快把船停下來!」 張福成、張宋榮四人見苗頭不對,趁著霧色,將船回轉,準備加速逃竄,並將船上的貨物,一一丟棄於大海中,希望減輕船隻負擔、增加行船的速度。 在追逐中,「麗水一號」螺旋槳的葉片打到岩石,動力只剩下三節,不得不停下來揀拾被丟包的貨物,改由「海埔一號」繼續追逐。接手的「海埔一號」,在追緝過程中,因為不慎撞到礁石,船隻受損,失去了動力,但仍慣性地繼續前進。 深夜十一點三十一分,張福成等人駕駛的小烏龜突然向右急轉九十度,船身產生頓挫;剎那,就被失去動力的「海埔一號」騎上船尾。茫茫的金廈海域,轟轟作響的船行聲,頓時中止。 碰撞發生後,在船尾處操作馬達的船主張福成及船員張宋榮,當場被壓死、落海,遺體在不久後,被大陸方面在大嶝島附近海域尋獲。 為了一千元不到的小額貿易::: 對於金門岸巡總隊巡防筏組在取締大陸走私時,發生撞船事故,導致兩名大陸人民死亡一事,總隊長郭憲武在稍後召開的記者會上感到遺憾。 郭憲武表示,「麗水一號」和「海埔一號」兩艘巡防筏追緝從大陸到金門走私的保麗龍舢舨船,卻於途中相繼失去動力。「海埔一號」失去動力後,仍依慣性向角嶼方向漂流前進;但是,張福成等人駕駛的保麗龍舢舨卻突然向右九十度大轉彎,才會造成巡防筏撞上舢舨的意外。 他指出,「海埔一號」於三月四日十一時三十一分撞船之後,「麗水一號」靠著僅有的三節動力前進並展開救援行動;海巡隊的二○○六、三五五二、二○二三等三艘二十噸的巡防艇和一艘RB02救難艇,也於三月五日零時二十分抵達當地海域,協助救援。郭憲武強調,已盡最大努力進行搜救,也協調金門籍客貨輪震鴻號救援,對於兩名大陸人民的死亡,只能表示遺憾。他透露,死者去年曾因走私被逮捕,判刑四個月,緩刑兩年,現在還在緩刑期間。 「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由我而死。」金門縣長李炷烽認為,取締走私這件事情,大陸同胞非法走私,確實有錯,但並非罪無可赦,現在卻因為執行取締造成兩個人死亡的悲劇,實在是最大的遺憾! 李炷烽說,取締小額貿易,在執勤時要拿捏得準,要在安全的情況下進行。大陸人民為了生活,來金門從事小額貿易,李炷烽認為不應一味取締;應該在政策面進行檢討。他覺得,如果能透過機制,或採取免稅方式,來達成這些交易,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 李炷烽無奈地表示,小額貿易的除罪化,已經喊了多少年了?但中央政府到現在還是視若無睹,對於張福成二人慘死,他不禁嘆道:「誰不是人家的孩子?誰不是人家的父母?」 李炷烽希望這兩個人的犧牲,能夠喚醒政府的覺醒。「為了取締,不顧自身的安全,也沒有顧慮到對方的安全,用意何在?」 他指出,有的小額走私可能販賣的東西不到一千塊錢,卻造成生命結束,教人情何以堪?「這種事本來就可以避免,假如小三通規劃的當時,就納入除罪化,就不會有今天這種難過的事情發生。」 越過金廈海域,重返大嶝島 出事隔天,金門紅十字會總幹事許金象等人,受岸巡等單位之託,前往廈門大嶝島探視,協助解決善後問題。 連任金門縣第一大鎮金城鎮鎮長的許金象,在二屆鎮長任滿後,轉而進入紅十字會,從事兩岸人道關懷、救助的工作。往來兩岸,如同家常便飯。 小三通客輪緩緩從水頭碼頭出發,往來金廈的台商、前往大陸旅遊的金門鄉親,擠滿了客輪。 往來金廈的客輪,由四年前的專案專船申請方式,擴大到一周固定幾天航班,以至天天都有航班,到現在,每天來回計十二班次,從無到有,從專案到通案;從勢不兩立,到破冰和解,兩岸的局勢變化,就如同禁錮半世紀的金廈海域,讓人莫測。 金廈海域,這條金門人出外打拼的希望之路,千百年來,一直是金門島成長茁壯的生命臍帶。但政治的鎖鏈,卻一直主宰著、牽絆著島民的命運。 事實上,金廈本是一家,金門地理位置與廈門相當近,過去同屬泉州府同安縣管轄,一九一二年廈門設思明縣,統有金門,一九一五年,金門單獨設縣。 舊名「浯江」的金門與「鷺江」的廈門,連同周邊的同安、大小嶝、漳州、泉州、圍頭、南安、惠安等地,關係親密,金廈海域上,日日夜夜,承載著往來兩岸、尋找生機的海島人。 兩岸隔絕後,金廈海域,從此像一片無法橫越的死海,切斷兩邊。大嶝、廈門,只能隔著金廈海域,與金門遙遙相望。 但這片海域,像無法割斷的臍帶一般,隨著歷史命運的更迭,拉扯著海域兩頭的金廈人。 明末,大批中原人士隨鄭成功來金,屈身於海隅,準備他日反清復明。為斬斷鄭氏後人的退路,康熙時期大規模遷界,金門成為廢墟,金廈海域第一次成為死水。 二十世紀初,成千上萬的金門鄉親,為求一家溫飽,沿金廈海域,經廈門前往南洋各國做苦力,賺取僑匯。 中日戰爭爆發,日本紅旗掠過金門島的每一角落,為了「走日本」,島民相率逃往海那頭的廈門島。 一九四九年,國軍撤守金門,古寧頭大戰爆發,連天烽火後,金廈海域從此斷絕。一斷,就是半世紀。 一九九○年間,戰地政務解除、開放兩岸探親,前往大陸不再是天方夜譚,只是,金廈海域仍是座無法逾越的圍牆。 金門雖然解除戰地政務,但因受到人口稀少、土地貧瘠、資源欠缺等先天條件不佳的影響,使得經濟活動、產業發展落後於台灣本島。為了維持生計,部分漁民冒著違法風險,重蹈半世紀前的先人步履,與中共沿海地區的漁民進行各種貨品的交易(俗稱小額貿易)。 二○○一年,政府為促進離島的建設與發展,提升離島地區居民的生活品質,依據離島建設條例第十八條的規定,實施金馬小三通政策。 二○○一年元月二日,前金門縣長陳水在率領金門各界組成的「金廈首航團」,突破兩岸半世紀的封鎖線,自料羅港發船,十一時五十五分登陸廈門和平碼頭,寫下小三通破冰之旅新紀元,小三通政策,終於成為事實。 過去國共勢不兩立,金廈人民被迫互不往來,小三通後,兩岸情勢和緩,就學、旅遊、經商,不絕於途,金廈海域成了新世紀金門人外出打拼、追求夢想的天堂路。 大嶝島上,群情激憤 船行四十多分鐘後,許金象等人在廈門和平碼頭登岸。在大陸紅十字會的帶引下,一行人軀車前往大嶝島,案發的現場。 由廈門到大嶝島,有橋直達,省卻過去行船的顛簸,車子上高速公路,約莫二小時,便到大嶝島。大嶝島,一九四九年前,還是金門縣的管轄範圍,島上的風情,依稀還留有金門的身影。 許金象等人一進陽塘村,便感受到村民的憤怒與仇視。探視罹難的張福成、張宋榮遺屬,協調賠償、善後事宜,是此行的主要任務。 張福成、張宋榮家境不佳,在當地的生活算是較差的,用石頭砌成的屋宇,與旁人的水泥房,明顯有差距。聽聞許金象等人要來,親朋好友全聚集一堂,想為死者討公道。 「不給個合理的交待,我們就載棺到你們金門去抗議!」村民氣呼呼的說著。陪同的人透露,陽塘村民原本決定,要集結全村數百艘船隻,載抬著二名死者棺材到金門海邊抗議,還好許金象等人及時趕來,否則事情就鬧大了。 出生於1971年、現年三十四歲的船長張福成,背負著一家老小的經濟壓力。二十九歲的妻子陳妹、六歲大的女兒張春循、不到周歲的兒子張志鈞,都靠他從事金廈小額貿易扶養。 另外,由於兄長張福從早逝,嫂嫂張瑞珍、十四歲的侄兒張志旭、十七歲的侄女張春靈,以及體弱未婚的弟弟張福裕,都依靠張福成度日。 另一位罹難的張宋榮,現年四十三歲,家有老母鄭致、妻張祝汝,十九歲的長女張春鳳、十六歲的次女張春玉、十四歲的兒子張江波,都還在就學中,因此,頓失家庭經濟主力的二家人,面對未來,都相當茫然。 加上當地風俗,一旦船隻有死人,除非親戚,否則沒人願意接手,形同棄船,更讓張福成一家不知何以為繼。 張福成親友,開價人民幣一百六十五萬元索賠;張宋榮家人也要求賠償人民幣一百零一萬元,經許金象居中斡旋後,同意各以人民幣三十五萬元了事。 談起張福成慘死,妻子陳妹忍不住又輕聲啜泣,還在襁褓中的獨子張志鈞張著圓滾的眼珠子,對著大夥瞧,親友們憐惜地說,這孩子像極了父親,可惜張福成看不到了。二十年後的他,會不會和父親一樣,又成了捕漁郎? 為了生活,繼續出海 離去前,陽塘村口岸邊,羅列著一具具的舢舨,正等著出海,「要去那?」精瘦黝黑的大嶝捕漁郎,指指金門島的方向,「不怕被抓嗎?」捕漁郎疑惑地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啟動舢舨馬達。 「轟轟」地馬達聲,像是他們給天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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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的春天
在金門學習的這些日子,觀摩這麼多優秀老師上課之後,我赫然發現,原來教室裡的班級經營,是如此一門高深的學問!良好的班級經營能使一個靜態的教室活躍了起來,就好像如沐春風一般地有朝氣,也令人嚮往這麼一個美好的學習環境。有紀律、卻又平易近人的自由學習風氣之教室,並不是老師和學生們理想中的夢幻天堂,而是可以美夢成真的!只要用心經營班級,班級的風紀與自在的學習態度是可以相調和的;若能掌握住班級經營重點,在有春風吹拂的教室裡,學生是會發揮自我潛能的!在良好的學習情境下,師生之間若要成為良師益友是很容易的,在師生互相尊重下共同成長學習,會是一種快樂,也因為這樣,班級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越近了。 為了因應各種不一樣的學生,不一樣的突發狀況,教師必須了解學生的家庭背景,去一一解破經營班級上某些學生的特效藥,因為在一個班級上如果不及時導正所發生的問題,通常又會導致更多的問題的出現,或者也可以說是,若不良風氣已經在班級上生成時,教師不立刻想辦法的話,很有可能會有漸漸蔓延擴大的趨勢,到最後連老師想挽回局勢,恐怕為時已晚!因為當一股不善的趨勢在班級裡萌芽時,很可能有大多數的學生,會被這股不良風氣影響上課情緒,而且也影響教師授課。在這樣的情況下,師生兩方面很容易起衝突,並使情況日趨惡劣,會導致出惡性循環無法收拾的局面。 而這些類型學生也分很多種,例如是屬於小丑型的學生而言,雖然不會傷害其他同學的人身安全,但是其調皮搗蛋的搞笑作風,常常會引發其他同學的效法,會是一種赤化作用。這樣的學生很容易在班上形成一股大勢力,他們就是喜歡上課愛說笑話娛樂大眾,很得班上每個同學的青睞,但問題是如果無限制的一直蔓延下去,將會影響上課進度。所以這時候教師要如何維持讓這類型的學生,能夠偶爾在班上帶給大家歡笑,卻又能夠適可而止,正是教師們在「教室管理的藝術」所要發揮的教學專業! 身為教師,無不希望班上的學生守秩序、認真向學、有毅力、能服從。但事實不然,當老師面臨到不同多元的學生,通常會有無力感和無助感。「預防勝於治療」是班級常規系統建立的金科玉律,如何針對教師的教育哲學和個人風格,建立最理想的教育常規,是每位人師努力的目標。面對多樣化的問題,培養出一套多元化的班級經營模式,並在這些模式之中懂得應用與變化,教師方能隨著瞬息萬變的班級突發狀況,做出最好的選擇。 在一個教室內,有兩項基本權利是值得重視的:「學生有權在一個溫暖關照的環境中學習」、「老師也有權在不受干擾的情境中施教」,教室常規系統即在於塑造均衡、理想的班級情境。其實學習是需要快樂的環境和一顆快樂的心,不管是師生之間,還是學生與學生之間,總會找到一個平衡點,它將決定這個班級的學習成敗。只要師生共同用心,學習將是既有效率、又很有趣,並能讓每間教室裡充滿令人陶醉的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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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用完中餐準備起程到蘭州,小單看大家在樓下商店問著冬蟲夏草,就好意帶我們去一家大的外涉商店,買了不中意可以換,比較有保障,本來是想價錢合理不太貴,幾個人一起合買再殺價,我的媽呀!青海不是冬蟲夏草的產地,還這麼貴,可是它的特選種真的很棒,比其他商店的貨品來得大形又美,但大家還是打退堂鼓,比吃金錠還貴,有人看一整束的藏紅花,在店員解說其功效下,心動的買下,算兩的不便宜,後來在蘭州的一家專賣店,店家說藏紅花的功效在上端的紅色,不是下端根部,到底那兒才有療效,小單只好打電話去原先這家查詢,賣貨總說自家才是最貨真價實了。 從西寧到蘭州已不像前些日的千里跋涉,約二百五十公里,走蘭青公路路況又好,在欲睡半醒中,就進入了甘肅省境內,也見識到黃土高原,小單說有一個洞一個洞的就是窯洞,現大都沒人居住,居住條件不是很好,黃土切割很陡峭,離水流經處看起來很深,原來這些河流都是黃河支流,看到黃河也就來到蘭州了,蘭州市是甘肅省省會,地形跟甘肅省一樣是東西狹長,東西長三十五公里,南北長五公里,黃河穿流市區。 進了市區,離晚餐時間還早,才五點多,小單先帶我們到餐館休息方便後,就在附近逛街,七點準時到餐廳用餐,原來張掖路是蘭州市有名的步行街,但不同於其他城市,它路面很寬,兩旁的行人道等於普通馬路的寬,因而中間比較特殊可以行車,但不可以停車,所以我們的車得停在另一條通渭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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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民間十大傳奇故事之十不可先生
早年金門民間有句俗諺說:「文章許鐘斗、品行黃逸叟」。 許鐘斗就是后湖的許獬,字子遜,九歲能文,著述甚豐,已刊行的有「叢青軒文集」、「四書合喙鳴」等。 而黃逸叟所指正是汶水頭的黃偉,字孟偉,品性高潔,為官清正,在他還沒有任太守之前,曾經在泉州郡擔任一名小官。雖然官位不大,但是每日所面對的糾紛爭執卻不少。黃偉每次碰到有百姓前來興訟,都會苦口婆心的加以勸解,希望百姓可以避免訴訟所帶來的勞民傷財;因此,無論事情大小,他總是會先告知兩造千萬「不可」輕啟訴訟,之後,便會極力設法排解。 而且,每當他勸化一個人,就會親自寫上「不可」兩字,然後,將它黏貼在衙門大廳所居住的房間的門後頭。就這樣經過了好一陣子,整個門後幾乎貼滿了寫著「不可」的字條。 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黃偉這種息爭止訟的作風,也為他廣積陰德。當時泉州一帶正好碰上了百年不遇的大乾旱,郡守到城隍廟裡祈求降雨解困,但卻毫無效果。一晚,郡守於睡夢中,彷彿看見城隍爺對他說:「如果想要讓泉州一帶普降甘霖,必須要把『不可先生』請來一塊兒祈禱。」郡守醒來後百思不解,不知夢境裡所謂的「不可先生」到底是什麼意思?問左右之人,也都搖頭以對! 有一天,郡守偶爾路過黃偉所在的官衙,聽見琅琅的讀書聲,於是便走入大廳並且碰上黃偉,兩人相談甚歡、聊得十分契合。當郡守起身告別的時候,突然看見門後面竟然貼滿了一張張寫著「不可」的字條,於是腦門一拍,頓時明白了自己在夢境中城隍爺所指的「不可先生」原來就是眼前的黃偉。於是,邀請黃偉陪同他一塊到城隍廟祈禱降雨,果然,在返家的途中,老天爺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還有一回,黃偉前往官澳買了艘小船想要到內地安海。他打算在半夜裡啟程,當時清風明月、星光燦爛,海上波瀾不興。可是,就在小船解纜後,吹來了一陣陣微風,黃偉依稀聽見了一些輕微的聲音,唱著:「風急有船莫過渡,明月無伴不孤行!」他四周看了看,一片寂靜無聲,除了高高掛在天際的一輪明月,什麼也沒有!他定了定神,想把船帆拉起來。忽然,又是傳來「風急有船莫過渡,明月無伴不孤行!」的吟唱聲。就這樣,每當黃偉一有揚帆啟程的動作,就聽見提醒他不要夜渡安海的聲音! 「莫非這是一種提醒?一種暗示?」黃偉思前想後,覺得十分奇怪。於是他決定暫不前往安海。隔天,就傳來前一晚趁著清風明月夜渡的其他船隻,都突然在海上遇到了狂風暴雨而翻覆的不幸消息。在︽舊志︾裡也記載了這則「鬼詩戒渡」的傳奇。「不可先生」黃偉年輕時,曾經在太武山上發憤苦讀,中進士後雖曾官居太守,但由於不願同流合污而返鄉歸隱,過著平凡的耕讀生活。他的品行操守,不僅為當時士民所欽仰,就連鬼神也都前來暗助!看黃太守一生行止,即使我們不信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俗諺,也應該時刻觀照自己的內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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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嚮往的平凡
清明節過後不過二個星期,黑人上工摔傷了腿,以前黑人也摔斷過左手、右手、左腳,這次終於輪到右腳上場。黑人去到醫院一直輕輕嘆息著,希望說這次可以不用休息太久,不過黑人畢竟已經不是壯年,他已經七十歲了,所以醫生透露的需要修養二個月讓他是大大的意外了很久,醫生建議的手術他是一口回絕,任憑那些子女勸告都充耳不聞,簡單只上了石膏就吵著回家,連醫生擔心的血糖值過高都沒有進一步檢查,這也讓一直鐵齒的黑人在往後幾個月著實吃盡了苦頭。 黑人經歷過日本統治,他說他這個「黑人」的綽號就是日本人幫他取的,他說村莊叫黑人的還不只他一個,只要是日本人覺得黑的都叫做黑人,只不過我發現這個黑人比較有名,因為他的油漆工作足跡傳遍千里,常常都會聽到整個金門山的人稱呼他叫做是「油漆的黑人」,真正知道他名字的人還沒有幾個呢! 黑人自恃自己身體健壯,所以當人家爺爺了還是照樣接工作,他總是說賺錢順便消磨時間,他從小七歲就開始犁田耕種,上學通常都是斷斷續續,所以小學學歷是長大後努力得來的成績,他說是當民防隊的時候受到鼓勵,畢業的時候已經20歲了。不過也就僅此於此了,他也沒有餘力再繼續升學,不過他倒是很自豪小時候上學的時候,常常拿第二名領獎品,還爆料說同學因為只考第四名領不到獎品躲在農具間偷偷哭泣的往日回憶。不過黑人雖然當爺爺了,可是還有一個小孩還在唸高中,可能是想多賺些錢的想法使然吧!黑人33歲才結婚在當時算是晚婚的了,因為黑人身為長男,在爸爸身體狀況不佳的環境下一肩挑起家計重任,他說當時的他一直都抱著不婚的堅持,只是當時剛好有人介紹,剛好有一戶人家有一對兄妹剛好可以與黑人和他妹妹配成姻緣,省去一些可能的開銷,黑人才結了婚,不過黑人也還是跟他舅舅借了三千元才順利完成婚禮,黑人說約莫四十年前的三千元可是天文數字,因為一天的工資不過20.30。 出院回家休養,對黑人而言真是無趣煩躁,因為他喜歡騎著機車去找人聊天喝茶玩牌,因為腳傷那兒都不能去真讓他心煩,只好每天在庭院外聽老歌或是收音機看報紙,等等看那個朋友來找他聊聊解悶。不過老天真愛作弄他,一場小感冒讓他感染導致糖尿病併發酮酸中毒,半夜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竟想不到是這次還要住進加護病房。在加護病房看到他,體型削瘦,嚇了我一大跳,那時的他幾乎都在昏睡狀態,詢問過醫生才知是酮酸中毒的現象,只要是加緊把酮酸代謝掉應該就會回復往日的精神。只不過醫生做了精密檢查還是查不出感染源到底在哪裡,建議黑人家屬在體力恢復八成之後轉院去台灣檢查,黑人這樣一住就是十幾天。令黑人感傷的是加護病房裡,相隔二個病床的那個病人,竟然是他從小到大的麻吉兄弟,因為高血壓腦中風幾乎是回天乏術,黑人原本什麼都不知道,因為家屬告知醫護人員請他們幫忙不要透露這個消息,以免影響黑人病情。不過黑人看到那位朋友的老婆在病房探病時間一直出現才發現的,聽說黑人察覺到那位好朋友送出病房回家等待生命最後一刻結束的時候,眼淚是怎麼樣都止不住││。 黑人下面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最小的弟弟甚至小他二輪呢!黑人說其實他本來有三個妹妹,可是生病沒錢治病失去了二個妹妹,黑人說那時他已經十多歲了,對於離別的痛楚強烈到讓他揮之不去。等到黑人年紀增長他開始面臨爸媽的終老,但更殘酷的是當他正準備歡喜迎接他的小孩的時候,他可愛的三女兒就像天上的星星殞落了。甚至連他疼愛甚深的小弟也在正值壯年之際,不敵癌症侵襲,結束他不過四十多歲的年輕生命,黑人在小弟生病的那個時候,每天魂不守舍的閒蕩,任憑體重往下掉,也提振不起任何食慾,掛念著小弟的稚子幼女的長遠未來,讓他甚至是想一肩負起照顧的責任,不過黑人老婆的提醒他才真的發現,他的年紀不小了,他提供不了那樣龐大的經濟支持才放下了那個心裡的大石頭。 黑人狀況穩定之後輾轉來到台灣,經過會診還是決定讓黑人的腳動刀,因為上了石膏的那隻腳經過一個多月並沒有任何進展,黑人做了很多詳細的檢查,不過都查不出原因,黑人就在醫院治療腳傷還有進行糖尿病控制,也這樣住了一個多月,黑人突然開竅了,打針吃藥都乖乖配合,我想他是真的體認到身體健康的重要性吧!黑人身體漸漸康復,也開始恢復了以前那種愛開玩笑的本性,看到護士小姐都裝起小孩子撒嬌呢! 黑人常會說起工作的事,他說年輕的時候當過水泥工,差不多三十歲的時候才轉行當油漆匠,那時吆喝鄰居加入團隊卻被拒絕,所以成員只有二三個,靠著勞力去汲取生活所需。黑人說他之前剛開始的時候,時常被退貨時那種無奈心情,不過他說他也許當時憑藉的是一股腦子的傻勁,所以一做就是40年。黑人說之前粉刷游泳池,鷹架搭了差不多有七八層高,暑假跟他去打工的大兒子嚇得軟腿呢!黑人說他金門大大小小村落他幾乎沒一個沒去過,他說古早時代去小金門工作,還要自帶棉被在那過夜,等工作好了才能再回到大金門來,還說曾遇到被颱風困在小金門。黑人說以前有一年方東美紀念活動需要重新粉刷東美亭,今天收到通知去工作已經剩下沒幾個工時,三個工作夥伴就想到利用摩托車的車頭燈充當照明,三更半夜才順利完工交差。黑人因為工作結交很多好友,有的朋友在台灣買了房子,說什麼都要黑人去幫忙新家的粉刷,買了機票就把黑人叫去台灣,這個小小故事是黑人老婆跟我說的呢! 黑人出院後回家,卻沒想到因為掛意自己太長的頭髮,就要著自己的女兒用機車載去理髮,卻是被人狠狠的撞了,還沒復原的腳又再次遭殃,急急忙忙的又去看醫生,後來因為要回到台灣回診的日期也到了,就又去了台灣一趟。不過這次黑人卻當起調皮的小孩,不願再開刀矯正有些錯位的骨頭,所以消極的聽從指示暫時先不要用那隻腳行走。黑人這次再受傷,聽說再也忍不住憤怒痛哭了好一陣子,可能是對自己總是不那麼幸運感到不平吧! 黑人喜歡到處去逛,本來已經跟他女兒說好五月份要去日本泡溫泉,可是四月份就先摔傷了腳取消了行程,生病這段期間一直唸唸不忘出國去玩的約定,黑人的下一站行程應該會是澳洲,這是黑人從電視裡看到節目介紹得知的旅遊景點,比較遠程的計畫是要跟他愛看體育節目的二女兒去北京看奧運,黑人說他利用小三通去廈門很多次,已經玩膩了呢! 黑人說他年輕的時候,常逞口舌之勇,脾氣也很暴躁,可是那麼多年來的風風雨雨,他感受到計較的不必要,所以他會試著退一步,因為他說平淡才是美,他現在追求的是平凡順利的每一天,他或許也是因為對於常常應付衝擊而感到疲憊吧!在他生日的前夕,祝福我的黑人爸爸生日快樂,身體健康,嚮往的平凡幸福圍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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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台進士」鄭用錫
前言: 今金沙鎮東溪村鄭氏,係於明末清初,自福建漳州府漳浦縣遷居而來,當時金門東半島風沙為害嚴重,謀生困難下,鄭氏族人於清乾隆時再陸續遷居至台灣後壟、竹塹,辛勤打拚下,經商致富,且族人在科舉之表現亦不凡,故到道光年間已成淡北三大望族之一。 新竹鄭氏家族功名最高的是開臺進士鄭用錫,他使鄭家聲勢達到巔峰,所做所為,善盡了一位高層士紳的職責,熱心公益事業,實踐儒家倫理,重視文教學術,允為知識份子的表率,逝世後,詔祀鄉賢祠,用錫雖出生於後壟,但對於鄭家祖居地的金門,亦關愛有加,曾捐貲修建金山書院,捐充浯江書院膏火,二度捐貲修建鹿港金門館,與家族成員共同出貲建造金門東溪鄭氏家廟,東溪鄭氏遷臺的族人中,以他對鄉梓的貢獻最大。 東溪鄭氏家廟建築精美,名列縣定古蹟,三年前,筆者承中國技術學院閻教授之託撰寫該家廟之歷史研究,由於筆者專業能力不足,資料考究不周延,故報告書中亦採用該宗祠建於清道光二十八年(一八四八年)之說,事實上是建於道光十年,且非鄭用錫一人獨自出貲,而係遷台之鄭氏族人認股捐建者。 近日看到官方出版之古蹟解說資料,亦說東溪鄭氏家廟建於清道光二十八年,故特將筆者已改寫之「東溪鄭氏家廟之歷史研究」一文中「鄭用錫的生平」一節發表,因本節涉及建家廟之時間,以供擁有「金門縣縣定古蹟東溪鄭氏家廟調查研究」一書者之訂正,並提供關心古蹟的朋友們參考,同時亦聊表筆者於原書中考察不周之歉意。 鄭用錫的生平: 用錫名蕃,字在中,號祉亭,譜名文衍,係崇和之次子,生於乾隆戊申五十三年(一七八八年)五月初七日,卒於咸豐戊午八年(一八五八年)二月初七日,享年七十一歲。 用錫「少穎異,淹通經史百家,尤精於易,好吟詠」,先受父崇和之啟蒙,再受教於王士俊門下,嘉慶十五年(一八一○年)彰化縣學儒生,二十三年(一八一八年)中舉,道光三年(一八二三年)第三甲進士,係臺灣入清版圖後,首位出身自臺灣本籍的進士,獲致「開台黃甲」「開台進士」之殊榮。 用錫雖為臺省通籍之第一人,然任官為期不久,道光九年,用錫等所捐建之竹塹城完工,因功議敘同知銜,復京秩,惟其父崇和逝於道光七年,故丁外艱而未能赴任,十四年入都供職,簽分兵部武選司行走,次年補授禮部鑄印局員外郎兼理儀制司事務,凡遇郊壇祭祀,雖逢烈日嚴霜,不辭勞瘁,必恪恭從事,受上司所嘉許,道光十七年春(一八三七年)因母老乞養歸里,時用錫五十歲,之後便不再為官。 用錫「既為一方之望,尤盡力農畝,家日殖,歲入穀萬石。」集功名與財富於一身,樂善好施,參與公共事務不遺餘力,在尚未中舉之前,嘉慶二十一年(一八一六年)時,便與林紹賢等人捐題建造淡水廳文廟,中進士後,於道光六年(一八二六年),又與林紹賢等稟請建造竹塹城,捐貲外並任城工三總理之一,此外捐貲創置香山鹹水港義渡,修建永濟橋等等造福鄉梓之善行義舉頗多。 在排難解紛,維護地方治安上,用錫更是貢獻良多,如道光二十二年間,中英鴉片戰爭,英艦侵擾大安港,用錫募勇協防,生擒黑白洋人多名,故獲賞戴花翎,再於土地公港緝獲洋匪,獎加四品銜。淡水廳閩、粵、漳、泉雜處,分類械鬥頻仍,用錫親赴各莊,力為排解,咸豐三年五月撰「勸和論」勒石於後 文中曉以子夏所言「四海之內皆兄弟」之義,並說明分類之禍害「元氣剝削殆盡」、「村市半成村墟」,主張「願今以後,父誡其子,兄告其弟,各革面,各洗心,勿懷夙忿,勿蹈前愆,既親其所親,亦親其所疏,一體同仁,斯內患不生,外禍不至,漳泉、閩粵之氣習默消於無形。」為了平息械鬥,當頂下郊拚時,以同安籍出身移駐三邑人李某家中,以示無他意,因此保全不少性命,咸豐四年,與進士施瓊芳等協辦團練及勸捐事務,又倡運津米,恩給二品封典,可說集一時之榮寵。 用錫對教育與學術文化的貢獻也頗受人稱道,用錫曾主明志書院講席前後共八年,汲引後進,課日每自擬文詩為諸生式,其堂弟用鑑繼掌明志書院講席垂三十年,造就人才頗多,鄭家對淡北文教之推展,居功厥偉。道光中期,飭令各廳縣設局採訪,用錫奉派採錄淡水廳志,用鑑亦共襄盛舉,用錫所撰之︽淡水廳志稿︾,時雖未刊印,但為陳培桂多所採用增補而成︽淡水廳志︾,「鄭志稿,開闢榛蕪,功甚不少。」民國八十七年,台灣省文獻委員會已經將︽淡水廳志稿︾出版。 咸豐元年,用錫於城北開始興築北郭園,歷時三年多才完成,士大夫凡過竹塹者,傾尊酬唱,使得竹塹成為文人薈萃之所,用錫著有︽欽定周易析中衍義︾一書,惜未傳下,用錫一生詩文作品甚多,但生前未付梓,其次子如梁委請楊浚代為裁編,名為︽北郭園全集︾,於同治九年(一八七○年)刊印,首開淡北文學出版之先聲。楊浚之︽北郭園詩鈔序︾謂其詩「發於性情,深得三百篇之遺旨」。 新竹鄭家,在臺灣的望族中,以強化倫理教化而著名,用錫少遵父訓,以力行為先,三十五歲時作︿家大人誕辰書示二弟﹀五言古詩一首,詩云:「親年六十七,懍懍懷無逸,世路薄春冰,人生愛春日。秉性厭紛華,經史課兒姪。生平所願望,箕裘能繼述。我今三十餘,何時報鼎實?請還讀父書,壎箎吹一一。長著老萊衣,高堂安且吉。」是時其父崇和六十七歲,詩中用錫祝禱其父安且吉,以便兒輩能盡到如老萊子娛親之孝行,同時更勉勵兒姪勤讀經史,克紹箕裘。 道光十年(一八三○年)十月,東溪鄭氏家廟興建完工,此家廟由遷台鄭氏家族第五世各房,於嘉慶二十一年至道光三年間陸續出貲認股,所組成之祭祀公業捐建,當時出資者計分八股,分別為長房的文謨,二房的文得,四房的文瑞、文哺、文哲、文超各一股,四房的用錫、用鍾、用錦、用銛等四兄弟合共一股,五房的用鑑、文琳、文玖、文富亦合為一股。為了維持家廟祭祀活動,當時並將約定記載於族譜中:「金門裏洋鄉祠堂祭祀費,每年由新竹公租項下匯寄三百金,交金門房親子弟姪祭祀之費。」 另據︽金門志︾卷九︿鄭崇和傳﹀記載:「又嘗命其子用錫,回金門建立袓祠,充祭費,時多論之。」而︽浯江鄭氏族譜︾所載之鄭用錫墓誌銘云:「嘗建袓祠二,禋祀必虔。」︽金門志︾初修於道光年間,距東溪鄭氏家廟落成不久,推想鄭氏家廟是在鄭用錫主導下興建而成,以致「時多論之」,而有上述之說法。 用錫孝友慈惠,尤人所難,曾捐穀三千石贍給族中貧乏者,作為向母親之祝壽。亦曾趁鄉試後回漳浦、金門搜尋家族史料,今︽浯江鄭氏族譜︾乃初編於用錫之時,用錫處世謙和而治家極嚴,所編家規,子孫恪守,形成鄭氏家族特重倫理教化的傳統。咸豐三年(一八五三年),鄭氏家族祭祀公業再於竹塹北門外水田街建家廟一所(位今新竹市北門街)。用錫之︿冬至祠祭﹀云:「::年年家祭薦杯盤,世遙端賴馨香報,老去方知拜跪難::」,可見其對祭祖之重視與虔誠。 從道光二十三年至二十七年,鄭家之惡耗不斷。二十三年,用錫之長兄用鍾逝世,二十四年,三弟用錦亦亡,得年僅四十六歲,二十五年,母親逝世,二十六年,側室蔡氏去世,二十七年,四弟用銛過世,亦僅四十六歲,四兄弟中只餘用錫在世。此五年中值得慶賀的事有二,一為道光二十四年,用銛獲取恩科第一名恩貢,二十六年,用錫長子如松,中第八十五名舉人,推測用錫於守母喪三年(其弟亦逝世滿週年)後,於道光二十八年回東溪祭袓,其子如松亦晉文魁匾於家廟,今東溪鄭氏家廟神主龕前有一只三足石香爐,中刻「鄭氏家廟」四字,左刻「道光戊申」四字,右刻「十月吉旦」四字,道光戊申是道光二十八年(一八四八年),此石香爐乃用錫或其子如松是年返鄉祭祖時所敬獻,頗為精緻。 用錫雖出身於後壟,但對於其故鄉金門有關的公益事務也頗關心,道光十四年(一八三四年)鹿港浯江館重建,用錫任董事一職,並捐銀參拾大圓,道光十五年五月所撰立的︿重建金山書院碑記﹀記進士鄭用錫捐銀壹百伍拾圓,是時用錫已入京任職,此乃用錫於先前所捐,而金山書院也於該年五月重建完工。用錫自京乞養歸里後,於道光十八年捐銀伍拾圓作浯江書院膏火,︽金門志︾記載金門重修庵前牧馬侯祠之重建碑誌係用錫所撰,惜未見此碑文,今尚存於牧馬侯祠的重建捐款碑石,未見用錫之捐款。咸豐五年(一八五五年)鹿港金門館再度重修,用錫捐銀拾貳大圓。 用錫一生為官不久,鄉居之時,里黨有事,必捐穀輸財,經常修橋築路,賑飢寒,恤孤寡,施棺施藥,善繼父志,力行數十年而不輟,咸豐八年(一八五八年)逝世,「鄉人皇皇自憂,禱神為其平愈,無奈終於不起,道路至有相哭失聲者云,可知其德化之深焉。」次年,葬於香山之麓,同治八年,改葬於塹南關外竹仔坑鄉(今新竹市光鎮里),同治十一年(一八七二年)詔祀鄉賢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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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上午去參觀離西寧二十五公里的塔爾寺,是黃教創始人宗喀巴的出生地,因為尊稱為藏傳佛教格魯派的鼻祖而聞名。 寺很大,位在青海湟中縣魯沙爾鎮西南的蓮花山上,殿宇相連,依山而築,是喇嘛教六大寺之一,藏人信奉喇嘛教格魯派也是俗稱的黃教,一生最大的心願是能到六大寺朝聖,那六大寺就是塔爾寺、甘南的拉卜楞寺、西藏的哲蚌寺、色拉寺、甘丹寺、扎什倫布寺。 人好多,不知是星期假日遊客多,還是暑假期間來朝聖的人多,想站在大院中刻有「塔爾寺」石碑的八座相連佛塔拍照,都很難擠上空間。 整座寺院是由大金瓦殿、小金瓦殿、酥油花館、大經堂、大廚房、九間殿、大拉浪、如意寶塔、太平塔、菩提塔、過門塔等大小建築組合而成,融合了藏、漢兩族的風格,寺內以酥油花、壁畫、堆繡三絕聞名,也是遊客必定參觀的。 寺裡有專業解說員帶路,進入小金瓦殿,是看壁畫,人山人海擠著水泄不通,有很多虔誠的信徒不忘奉獻,殿中天井裡有佛像,都被信徒的鈔票貼著滿滿的,但有喇嘛在那兒做撿拾回收工作,所以佛的身上隨時有空缺,歡迎各位多多益善。 大經堂內懸掛著壁畫和堆繡,內有一百零八根柱子裹著色毛毯,還有很多蒲團,我們在外頭跟著人家轉法輪,去酥油花館欣賞美麗的酥油捏做的花,很有藝術的作品,可惜它會慢慢溶化,隔年又得來次酥油花比賽,只有冠亞軍才有希望在此館展覽。 寺大人多,我們一團人跟著解說員走著,走回頭路才發現少了好幾位,他們就坐在寺內太平塔附近等著我們,數一數一個也沒少,就走了,剛才進塔爾寺經過步行街好多商店鱗次櫛比,很多人早就心動非來逛不可。 寺的莊嚴肅穆,讓人正襟危坐,必恭必敬,不敢造次大聲喧嘩,更不敢口出狂言,況且喇嘛寺內有種濃郁沈香的味道,薰得我頭昏昏,出來透透氣聞聞大自然的氣息,鬆放在寺內緊的心情。 整列的步行街賣的是差不多一樣的貨色商品,但愛逛的人永遠樂此不疲,愛比價的人永遠不忘貨比三家,只是不知誰是贏家,看這麼多家商店還不夠,上了車,小單還帶我們去家有洗手間的商店,幾位抽煙的男士,早就溜著在外面吞雲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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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民間十大傳奇故事之九尚書靈印
南明兵部尚書盧若騰在浙江為官的時候,逞奸除惡、抑制豪強,減稅興利、潔己愛民,深得百姓愛戴。還一舉平定山賊胡乘龍,為百姓除大患。因此,浙江百姓感恩戴德,建祠奉祀,並尊稱為「盧菩薩」。 永曆十七年,盧若騰欲東渡台灣,卻不幸於澎湖病逝,病逝之日(農曆三月十九日)正好是崇禎皇帝殉難之日。由於正值國難,金門旦夕不保,因此無法落葉歸根,只能先就地葬於澎湖的太武山下。雖然當時鄭成功之子鄭經特地從台灣趕來澎湖送殯,但時局確不容按章法禮數行事。 盧若騰的兒女親家為湖南長沙的蔡道憲,字元白,別號江門,泉州晉江人。十九歲中舉,二十三成進士,就任於長沙時,逢流寇張獻忠作亂,蔡公領長沙百姓拒賊。後城破,蔡公堅不投降。 張獻忠威脅說:「你難道沒聽過我是怎麼屠殺拒降的武昌老百姓的嗎?你今日如此頑抗,我可要殺光你們長沙所有的老百姓。」 蔡道憲哭著說:「寧可你們對我千刀萬剮,也不要傷害無辜的百姓呀!」張獻忠就命人持刀剮蔡公之肉;蔡公含笑忍受,未發出痛楚之聲。張獻忠又親自下堂用好言相勸,希望可以引誘蔡公投降。沒料到蔡公用嘴裡含著的鮮血吐了張憲忠一臉,並怒聲痛罵說:「我死後,一定會變成厲鬼來殺你!」 張獻忠聞言大怒,於是拔出隨身所配的刀子,用力擲向蔡道憲,刀子正中胸部,血濺得滿臉都是,整個人昏了過去,許久後才又甦醒,張獻忠遂命令下屬肢解割裂蔡公的屍體。流寇亂平之後,朝廷追贈太僕寺卿,賜諡忠毅。 蔡道憲死後,盧若騰為其作傳。蔡道憲身後只留有一名女兒,正好盧若騰也只有一個兒子,於是盧若騰便將其蔡女收養,日後也成了自己的兒媳婦。當年,有人從蔡道憲屍身仆倒之地,拾來一塊沾有蔡公鮮血的白石,並將白石送給了盧若騰當紀念,盧若騰將白石塊刻成官印一枚,上頭的文字是「庚辰進士文華閣臣」,此後一直隨身攜帶。 後來,在兒子與蔡道憲之女完婚時,盧若騰又將白石塊送給兒子與媳婦。盧若騰的兒子盧饒研,一生耕讀,不求功名。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研究金石之學,以及刻印。他知道父親盧若騰與岳父蔡道憲是好友,當他望著有黑色血跡的白石塊感慨良多,於是將白石印一直供奉在父親與岳父的靈位前焚香祭拜。 後代子孫更是得輪值祭拜,印章也就這樣代代相傳下來。到了後來,更傳說這枚二寸見方的白石印可以鎮邪辟鬼魅,就連當時經常出現的「瘧疾」,只要將白石印放於患者胸前,就能夠不藥而癒,簡直「印到病除」,屢試屢驗! 正因為「靈印」太過神奇,因此,鄰里鄉親借用非常頻繁。傳說,有一次鄰居借用後拿靈印回來歸還,正好印章的女主人正在紡紗織布,她就把靈印藏到懷裡。過了不久,又有外鄉人前來借印,這女主人覺得很煩,因此,就把靈印密藏到 下,然後謊稱說靈印已經被別的鄰居借走了。由於靈印遭到褻瀆,故自此以後,傳說靈印就再也不靈驗了。 這枚曾經沾染忠臣蔡道憲碧血的「尚書靈印」,委實蘊藏著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這枚靈印於民國六十年被金城(後浦)的商人王金水買走,後拿到文獻會請李怡來先生鑑定,李將這靈印的來歷說給王聽,並勸他把靈印捐給文物館保存,王也答應了。這枚靈印後來曾經藏在「莒光樓」文物館,後來竟不知下落了。(金門縣志/顯影月刊有相關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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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碉堡
九十四年的文化藝術節有點獨特,十月十六日午后的慈湖最具詩意,是的,詩與碉堡的結合,戰爭與和平的對比,剛與柔、地雷與花蕾的對話,「雷與蕾的交叉」。 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六日,仍是碉堡藝術展展期,在社會福利館展開了一場「詩與碉堡藝術對話」,會場上,洛夫大師親筆寫下了偌大的毛筆字「詩碉堡」,與會人士似乎期待的是在金門的首度碉堡藝術展名揚國際、圓滿落幕後,來年接續的是「詩碉堡」,將裝置藝術深化成為充滿詩情畫意的碉堡,好個「詩碉堡」,如今堂而皇之的在慈湖的三角堡上濱。 記憶中,慈湖三角堡裡頭是「軟目標」,當外頭是鐵絲網圍起地雷的同時,內部卻是軟綿綿的海綿,裡外形成強烈的對比;危險與安全的對照;走上「小心頭部」階梯向四周看,明顯的是「喇叭茶」,不少人還真的上來喝那特製的「喇叭」水呢!而今,它再度變裝,橘黃的大喇叭經過風吹雨淋已然成了鏽鐵色,這不正是無情歲月讓它恢復了本來面貌嗎?紅、白、藍、綠等顏色將這裡緊緊包裝著,一首一首的詩句在這裡,讓人不自禁的有「氣質」了起來,有人形容詩是「貴族」文類,好一段特別的時光! 白靈、歐陽柏燕、林煥彰、管管、大蒙、阿鈍、詹澈等詩人輪番上陣,有人簡直是唱作俱佳,讓人眼睛為之一亮,耳朵為之一震,個人風格一一呈現,而遲來的電子琴則在原住民民謠之父「胡德夫」的手下帶來另一番風情,未來另一半的歌聲陪襯更給人另一種意境,原住民之間也有戰爭,而今呢?走向和平,走向另一種寬闊,希望太平洋帶來的是真正的「平」,渾厚的嗓音唱出悲涼的心境,戰爭的無情讓人更渴望和平的到來。 與金門結緣的人何其多,他們記住的是金門的什麼?戰地?操練?或者是在金門留下的一段情?望向慈湖的另一方,那裡是所謂的「故國山河」,而同樣的中國人,也許衷心的期待和平共處吧! 詩與碉堡真的結合了│在慈湖的三角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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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去愛
小學妹每週都來看我,每次離別時都哭得淚眼婆娑。我厭煩她的幼稚,總是揮揮手叫她不要再來了,她涕答答的猛搖頭。 「你老兄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圖什麼呢?」同袍說。 圖什麼呢?天知道!或許我就是別無所圖吧! 我的心常在間歇的空檔裡飛翔,期待找到程曦的心情,沒有人會懂,更不知向誰說去,偶爾,小學妹的倩影會冷不防的插進來,驚醒了無謂的心虛。得與失反覆的煎熬著我自私的靈魂。 中心快結訓時,以我「聽話、善體人意」的優秀表現,獲得連長特別引薦的機會。我在連長室見到了一位選兵官,這位扛著三根扁擔的仁兄把我從頭到腳的打量一遍,又要我做了一些蹲下、站起、跳躍的白癡動作後,滿意的點點頭。看著連長得意的模樣,他應該是對我送的「金門陳高」很滿意吧! 七 盛夏的八月,卡車轟隆隆的叫著,十來個新兵蜷縮在車斗裡,上頭覆蓋了厚重的帆布,不消說有多悶了。大夥爭相恐後的往車前、車後透氣的地方擠,我卻一點勁也提不起來。 閉起眼,我都能知道現在車行到了那裡。 我又回淡水了,未來一年多拘絆我的營區,就傍在著淡水沙崙海水浴場的山上,那處我總遠眺一抹綠的後方。炙熱逼出一身蛇行的汗珠,跋躂著淋漓的叮噹。我反覆的思索著:該哭,還是該笑!? 到了那處貴死人的餐廳了吧!程曦的身影浮動著,緩慢的擴大、模糊、滴落,我旁若無人的號啕,換來了一車子的靜謐。 下了部隊,日子相對的輕鬆。每天除了辦公,就是坐在油庫的圍牆上遠眺淡水的夕陽。我的口琴絕技招來了一批徒子、徒孫,大夥都說一定要學會這招,往後把馬子才會得心應手。我笑了!如果他們知道我師承於誰,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小學妹還是常來看我,她很高興我離她那麼近。 「每天寫封信的約定就免了吧!」她道。 我知道那是她在替我找台階下。「對不起!」我領情的淡淡說道。 她盯著我瞧了好久,什麼也沒說的哭著走了。不再回頭。 八 同袍從我連會的紀錄上,知道我「兵變」了。上自輔導長,下至菜鳥學弟大家都關懷倍至。 「想是教學有功吧!」意外的獲得慰勞假後,我在離營的車上暗忖著。 到了淡水車站,一切都是熟悉的景象,周遭卻盡是陌生的人。 「找小學妹吧!」這不正是休假的理由嗎? 我的腳把我帶到了那貴死人餐廳旁的海堤,我在那上頭喀光了一打啤酒。然後,不醒人事。 再有意識時,已經在憲兵隊的拘留室裡了。 「逾假不歸,行為不檢!」之後的一個月我在指揮部裡的禁閉室度過。部隊轉來了小學妹的信,我看也沒看就扔了。 「已經離開的,該放手嗎?」我日以繼夜的問自己。 退伍前夕,小學妹又出現在我的面前。 「已經八個月零三天沒見到你了,想不到你會變得這般憔悴。」她道。我沒答話。 「我怎麼樣?變老了吧!你知道是誰害的吧?」她故作俏皮的說道。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都過去了,我不想離開你!」她忽然涕答答的哭了起來,鮮紅的指甲深深的陷進我的手背。 我傻傻的望著枝頭上跳躍的小鳥,茫然的說道: 「已經過去的,就放手吧!」 九 我決定徹底逃離淡水,逃離六年來輾轉反側的宿命。我選擇離淡水最遠的高雄,重新我的人生。 在一個濱海的鋁鋼廠,應徵一份製圖員的工作。 「你的成績::」老闆看了看我的成績單,努了努嘴說道。 「我會拼命努力的!」沒待他把話說完,我插嘴道。 我當然會拼命努力,因為那才能讓我的腦袋不空白,不去思索那過往的遽痛::: 我莫名其妙的找事做,晚上甚至在會議室裡打地舖。同事視我如仇寇,因為,他們認定我是來搶他們飯碗的! 「從沒見過這麼拼命的年輕人!」老闆說。 我也沒見過。至少我不認為鏡子裡那個眼神矇矓,髮似鳥巢的頹敗男子,就是我所熟悉的「我」。 「我迷戀你矇矓,卻似透著一股清亮的眼神!」一瞬雷鳴盈滿耳際,心又遽痛了起來。 「我」,到底是誰?! 十 為了塞滿閒暇的空檔,隔年我又考上了中山大學的在職碩士專班。指導教授是個蓄著鬍子,喜歡腳蹬拖鞋,常常要喝兩杯的單身漢。 我喜歡他的形象。更成了他三年來「唯二」的研究生,據說前一個還是硬塞的,所以我是唯一自願的一個。 第一次面談時,教授就像看外星人一樣的打量我。 「你探聽過嗎?在我手下討生活不容易哦?」他噴著酒氣,可以理解他那「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 「我知道,就因為不容易才來!」我回道。 他笑我狂,大讚我是「七月半的鴨子」。其實我喜歡他,還甚過我自己。 我又兼了兩個家教,把可用的時間塞得滿滿的。日子過得既無趣又緊張,我著急的要把每一天過完。 一天午后,我在學校餐廳嚼著已經「過時」的冷便當,眼角無意識的瞅著高懸的電視,螢幕上正播放一則破獲販毒集團的新聞。 鏡頭帶到戴著手銬的小平頭時,我正低著頭找我的荷包蛋。不知怎地,心頭倏地一顫,腦裡凝結了一個影像。 「是他!」我一箭步的衝到電視機前定住,令人更吃驚的是,後頭出現了被主播稱為「主謀的同居女友」的──程曦! ※※※ 之後的一個禮拜,我動用了所有可能的關係,甚至還借了教授的名頭、冒充了記者,尋到了她拘押的看守所。 不意外的,在調查、偵訊期間,我是不可能見到她的。何況,我該算是那號的關係人? 我千方百計的託人帶訊給她,得到的回音都是:「她不認識你!」 「你只能等!除了等,一點辦法也沒有。」已經被我「嚕」得快發瘋的警官,耐著性子對我說。 每個月我都會去看她,每次的結果都一樣,「她不認識你!」 我簡直快瘋了,我找到了那個視我如「瘟神」的警官。我請他替我帶封信給程曦,並發誓從今以後不再找他麻煩。他爽快的答應了,離去的腳步像孩子撿到錢一樣的雀躍。 等了半天。警官苦著臉出現了,交回我的信。 「你的信太聳動了!沒敢交給她:::」眼看我要發飆的神情,他急忙接口說:「我有請師姐『不小心』讀給她聽了!」 「她要你下次來!」沒待我開口,他又急著說道。 在警官「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哈哈聲裡,我捏皺了手中的信。夕陽的餘暉映著刺籠的倒影,在身後拖曳著長長的牽絆。 信上只有幾個字。 「妳生,我生;妳死,我死!」她相信我絕對做得到! 十一 一個月就像一年一樣的難熬。我如願的隔著氣密窗見到了程曦。她的臉色很差,指結拱瘦得像雞爪,兩頰削得齶骨突起,眼窩嵌著黑影,狀似鬼魅,覓不著昔日的半分倩容;警官說那是毒鬼的標準尊容。 「聽我說,不然我走!」沒待我開口,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馴服得像隻鵪鶉,心裡卻在吶喊,「為什麼妳總是那麼不留餘地的殘忍?」 「記得之前我說過的故事嗎?那對混幫派的高中男女。」她舔著乾涸的雙唇,困難的嚥著口水。 「我沒說女的父親借了高利貸,男的為了女的才入了幫派;我也沒說,那男的為女的殺了上門索債的混混而進了牢。更沒說女的根本不可能脫離男的掌握,因為她欠他太多,那幾年的逃離只是幻想、只是一場夢,不存在半點的真實,包括,對你!」她和著淚水一口氣講完。 因為語氣太激動,引來戒護員的注意,強制將她架離。我求爺爺、告奶奶的只爭取到跟她說了句: 「我等妳!」 她死命的搖著頭,放肆著無聲的瘖啞。 十二 半年後,程曦終於肯見我了。 從沈默到傾聽,到偶然乍現的笑容,我又找回了昔日柔美的學姐。 之後,我不再失心瘋的讀書、工作。老闆說我戀愛了,同事說我變可愛了,連愛喝酒的教授都說我充滿了朝氣。 「我只是找回了自己。」我笑了笑說。 我央求所方讓我當輔導義工。他們當然知道我醉翁之意為何,我保證只在份內的事,不和她做個別接觸,只要離她更近就成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考核,我上了輔訓的講台。 我第一次分享的是一則「更生人」重覓真愛的故事。我講得動容,台下一片唏噓。 講演中,我對著咫尺的學姐訴說著我自個規劃的將來。在她水汪汪的眼裡,我覓不著自信的自己::: 十三 幾個月後的某日,我返回淡水洽談配合的研究專案計畫。 在安靜、平穩的捷運車廂裡,彷彿讓人回到了那身牛仔衣褲與藍掛背包的日子。 遠眺的觀音山靜臥在地平線的伏起,流淌的河水仍舊是一貫的深邃。在明顯少了幾許綠意的窗外,轟隆隆的火車輪、鐵軌及刺耳的汽笛聲都消逝了,少了歲月的蒼然,多了現代化的窗明几淨。 車廂裡滿是喧譁嘻嚷的年輕學生和隨著車廂搖晃疲憊身軀的上班族,歲月便似凝滯般的將人拉回那記憶的匣盒,回嚐著那段鏤心的年少輕狂::: 母校老師的風采依舊,在得知我是校友後,熱情的招呼我。但他實在記不起當年有我這號高材生。我傻笑著,只謙說當年自己既自閉又內向,功課又極普通,實在不配他記著。實則是不願想讓他憶起當年那位求爺爺、告奶奶,只求六十分的下等劣徒。 倘佯在陽光草坪的午后,風輕拂著通透的舒爽,三三兩兩的學生盤據一角暢快的說笑著。 手機響起,那頭傳來警官的聲音。 「程曦自殺了!現在在急救:::」 耳際「嗡」的驟響,之後的話全聽不實了。只待電話那頭又傳出「活下去!」的連續嘶吼,我才失回過神來! 「她要你『活下去!』,用血寫在牆上,我知道是留給你的。」 我將手機甩開,蟄伏在膝間撒野的抽搐,從無聲到號啕,從號啕到嘶吼,周遭聚集了愈來愈多的人,重重的人影堆疊著暗暗的涼颼,眼界裡濡著暈染的夕陽,程曦的笑靨清晰可見::: 十四 所方救回了程曦,她卻堅持不吐露自殺的理由。再見她時,右腕纏著紗帶,眼神又換回了久違的苦槁與落寞。 「不相信我嗎?」我急切的問道。 「我不相信自己。」她的眼神透著決斷旳空虛。 往後的日子裡,這款眼神常常在我夢裡反覆的出現,每每均驚得一身冷汗。 經由警官的幫忙與反覆的試探,得知小平頭的同夥和她連絡上了。大意是小平頭要她扛起所有的責任,來證明他們之間「卑劣」的愛情。她選擇了接受,卻以結束自己的生命來抗議。 「該放手嗎?」我日以繼夜的問自己。 十五 幾年後,程曦出獄了。 遠遠的看著厚重的鐵門開啟、閤上。程曦纖弱的身體閃過鏽封的禁錮,迤邐著長長的陰霾,似巨塔般的桎梏著我的心靈。 迎接她的陣仗很大,十來個兄弟整齊的叫著大嫂。她跨上其中最顯眼的一部黑頭車,隱約看得到小平頭誇張擁抱她的模樣。 我揣著懷裡的尖刀,緩緩的走向車旁,友善的敲了敲車窗,車窗緩緩的落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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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小女兒──懷念父親顏伯忠先生
「小女兒」,這三個字,對我來說,永遠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我小女兒」,爸爸總是這麼跟別人介紹我,他自豪而滿足的笑容還在我眼前,他有力的手握著我的臂膀,帶著驕傲與肯定,這並非由於我有什麼過人之處,只因為我是他的小女兒。 在我人生的記憶畫布中,最美麗的色彩往往不覺地流向童年,那段飽享父母親呵護疼愛的歲月。我是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也是家裡的千金小姐,雖然還有哥哥姊姊,但他們都遠在臺灣求學,許多年來我過著獨生女般的生活,而爸爸對我這最小的女兒,比起媽媽又更多幾分嬌寵。小時候,眼裡所見常是爸爸的笑臉,少有怒色嚴辭,每一伸開雙臂,就可以抱住爸爸強壯的腿,這個有點任性的小女兒完全相信,只要有爸爸在,什麼都不用怕。 是的,只要有爸爸在,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公主。和爸爸在這世間的緣分,僅是短暫的十八年,從前,我曾想像自己漸漸長大,而爸爸漸漸年老的情景,卻從未料到我們共處的時光竟是如此有限。十八歲,正是初曉事理,盼望像哥哥姊姊那樣夠資格和爸爸暢談人生況味的年紀,可是,爸爸不在了,小公主的皇宮也隨著淡褪了形影,無聲無息地消散去了。 遺憾所難免,感懷猶且深,我多麼捨不得和爸爸分別,此中悲傷蝕心之痛,即便是時間也未能化解;我又多麼幸慰得與爸爸共度十數寒暑,有福生而為他鍾愛的女兒。爸爸給我的愛和照顧,無數美好的回憶,是永遠屬於我,任誰也偷不走的無價珍寶,我不問上天為何帶走我最愛的爸爸,只因為心中有超越悲怨的深切感謝,幫助我在爸爸離開人世以後,慢慢地以莫名的平安領會看不見他、摸不著他,卻仍感受到他的慈愛永恆伴隨的那份喜樂。 人的一生放眼眺望,實在非常短促,回首過往,縹緲如夢。轉眼已十三年飛逝,十三年沒有見到爸爸了,照片裡的他總是微笑。我好想念爸爸,想念他大大的手、厚實的胸膛,想念他所給我的溫暖和倚靠,那種無論在什麼境地、遇到什麼困難,都不會擔心失去支持和保護的安全感。印象深刻的許多片段,樁樁件件如海潮常於心中反覆湧現,記得在金門唸小學時,有幾回媽媽有事到臺灣,上夜班的爸爸為了避免小女兒的不安,每天都特地起了大早,帶我去吃早餐,再送我上學,我們走在故鄉的老街上,爸爸的大大手,牽著我的小小手,父女倆還一面唱著:「走、走、走走走,我們大手拉小手:::」,那就是人世間最幸福的當下! 唸高中時,我來到臺灣,與父母聚少離多,除了寒暑假得以返鄉團圓,最期盼的就是爸媽偶爾也可以安排休假來台相聚。曾有某個經歷了上課、趕公車、擠公車又塞車之後的傍晚,背著沉沉書包的我,拖著疲乏的腳步,幻想著如果這時能像以前一樣,有親愛的爸爸會來接我,那該多好,沒想到正自嘲為白日夢之時,居然真的看到爸爸迎面走來!訝異的我立刻衝上前去抱住爸爸,這可不失為名符其實的「美夢成真」,原來爸爸是精心算準我放學回家的時間,特為給我一個驚喜來的呢! 在爸爸的心目中,我一直是他長不大的小女兒,爸爸對我的包容和鼓勵,使我擁有健全發展、自由而不受壓抑的成長過程,當其他高中同學因為與父母溝通不良導致時生齟齬,我的父母反而是最好的尊長兼良友。但是爸爸生病之後,和我聊天的時間變得愈來愈少,有一次他和哥哥姊姊各自單獨談了許多話,卻沒跟我說什麼;不管他承受的病苦有多難過,爸爸面對我時,也總是淡淡的微笑。當時我不懂為什麼,隨著年歲增長,思維沉澱,我才慢慢體解,爸爸用心盡力為小女兒營造的美善世界,自始至終都是那麼完整,即便是遭逢無情惡疾、甚至冷酷死亡的侵襲,這個幸福的堡壘也從未變形頹圮。 十三年,有多少個日升月落?我們一家人對爸爸如此深切的愛,該怎樣面對天人永隔的撕裂與割離?其實,我們不可能那麼堅強,只是憑藉著最為奧妙的信仰的力量,我們實際上並未感到所謂天人永隔的荒涼與絕望,上主賜與了意想不到的平安,使我們心中常懷感恩和喜樂。爸爸剛去世不久的那段日子裡,我和媽媽曾經彼此分享心靈感受:「雖然很難想像從此必須度過沒有爸爸在的漫漫歲月,但相較於永恆的生命,人活在世上的數十載,不也僅僅短暫若一瞬?想到將在主內永遠的團聚,現在的分別是否相對顯得微不足道了?」我們以此互相勉勵,並且把軟弱的自己交託在全能上主的扶持中,依靠祂,信賴祂。 如今,爸爸去世已十三年了,那麼久的時間,我好想好想他,我會難過、也會流淚,可是,我心中的花園,就像爸爸從前悉心照顧栽培的那一片花園,是開著花朵、透著馨香的,沒有傷也沒有痛,那裡常有的是爸爸心滿意足的爽朗笑容,常有的是爸爸在陽光下灑水澆花時映現的美麗虹彩,還有在爸爸身邊,最純真、最快樂的小女兒。這一切景象或許在世上已尋覓不著蹤跡,但早以完美而理想的狀態,凝結於腦海,成為我生命中永遠鮮活躍動的篇章。謝謝您,我最敬愛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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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張妹可樂了,廣播大家快來,乾淨的洗手間不收費,心想就要上餐館用晚餐,到餐廳再上也不急,哇!來去人客真多,桌上杯盤狼藉,還沒人來收拾乾淨,青海湖的湟魚,不是很有名嗎?怎麼沒上桌,小單說青海無鱗湟魚,被捕得快瀕臨絕種,正在復育中,以前她父母那年代,有一年糧荒天天吃湟魚都吃怕了。 吃飽沒事看櫃台上擺著不少工藝品,有把飛馬把手的藏刀,不似英吉沙小刀的寶氣亮麗,但卻另有種粗獷的帥氣,來!看我的「小李飛刀」,好可惜,不能攜帶,寄的太麻煩了。 返回西寧,兩旁風光依舊讓人心動,而夕陽也漸落入山凹,落日餘輝更引人注視它的柔美,盤山而上來到日月山,日亭和月亭就各在路的兩旁山頂上,風好大,氣溫也降了好幾度,一向不怕冷的阿西,一下車趕快又衝上車拿衣服,出來玩這些日子,第一次覺得特別冷,風大得站不穩,怪不得當年遠嫁吐蕃的唐文成公主,會在這農牧分界的唐蕃古道上,遙望故鄉長安城,流下思鄉的淚水,這一去何年再見故鄉土、何日再見故鄉人,日月山下倒淌水依然流著,高高金日亭依然佇立望著銀月亭,多少歷史風流人物,不都已隨時光而流逝,但歷史代代相傳,藏人還滿懷念文成公主的功績。 受不了快上車,下山了,大家驚訝大叫,別慌沒事,是看見滿山滿谷的黑色犛牛和白色羊群,在大草原的曠野悠閒自在,這是藏人放牧的草原,因為有好多帳篷和經幡。 今天一路行來,大家還挺關心國民黨主席直選,原來是七月十六日,從下午六點開始打電話回金門詢問,尤其是天祥更是第一手傳播,從相差五萬票之多一路領先,到全面大勝,你猜就知這群人在為誰加油,當然是一馬當先,太興奮了,忘了長途電話是國際漫遊。 天幕已黑了,西寧市區萬家燈火迎接著我們,小單說的沒錯,夜晚的西寧更美,可惜我們住的中發源飯店,到市區熱鬧的夜市水井巷得坐計程車,陳媽媽她們趕過去,人家已收市打烊了,我們則在飯店商店逛,店門外的兩旁各立著一男一女著穿華麗藏服的藏族娃兒,好可愛。 七月十七日吃早餐,長雯夫妻倆一早就出去發現新大陸,說飯店旁是早市很熱鬧,還有很多人在運動,真的是市集,來來往往都是來運動兼買菜的人居多,像我們來插花的過客不多,我們好奇地問人家賣什麼多少錢,總算有人買香蕉,水蜜桃不大但不貴,能治一口氣買了三十來個,請大家吃,還有一攤有個石磨在磨一種綠色的種子,我們好奇地問這是什麼?能吃?是青稞,好像是青色的小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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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鬥
那是一掌打翻了的調色盤 一灘灘腥紅、艷紫、黛青 與闇黑,染得滿臉瘀血 但沒人說它不美 因著潑灑時的激情是快意 粗毫一刷,誰管你是達文西 拉斐爾抑或米開朗基羅 執筆著手皆是不堪一握 一管禿毛哪 敵得過捏大的拳頭? 什麼是被一掌打翻的調色盤? 一尾燒焦的魚,一盆半熟沙拉 一杯攪不碎的果菜汁 就是一頓最後的晚餐 猶大殷勤佈菜 沒能接觸耶穌目光 是了,一掌打翻那調色盤 沒有基調能夠臨摹 臨摹是可恥的,如你 撕人的痂來貼自己的疤 只有尖銳嚎哭方能不朽 而不朽又是什麼 碗櫥的蟑螂與水槽下的老鼠正 低聲噎笑 那一掌被打翻的調色盤 終究反光著灰敗的臉色 只能從彷如重症浮起的 血筋中,探得幾許 曾經躍動過的 蝦殼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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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雨
一樣的雨,突然落下又突然停歇,走了幾十年的輪轉,不變的季節轉換交替在進行。在這特殊的日子,總帶著老天的憐憫,為這留戀徘徊人逝不去的亡靈,掬同情的淚水。這水是酸的,還是滂沱洗不去的酸,從七夕的相聚相逢,點滴至中元節的稠濃。 咬著橘子的龐大肥豬,含著笑意趴在供桌上。酸些什麼?總不如大紅橘子苦澀皮所裹的酸。於是,看你笑的多曖昧,野台前的貴賓座可得意的過奉獻軀體,刎頸那一剎那,喉頭上的甜。走過生死的你還是咪咪地笑,有價值、沒價值?至少也曾風光地被稱為神豬。 幾炷清香,一桶清水,一條毛巾。裊裊香煙隨著法師誦經聲中縹緲升天,天空此時傳來陣陣雷鳴,正淒訴著你的遭遇。一陣陣來自無垠的傾盆,是想洗去你的怨,還是洗淨人的卑劣?活豬怎可來祭死人!人,卻聽不到這樣的聲音。野台上演的忠孝節義充塞整個耳朵,入不了心,也只是慶典。等著你,守著你的爐主正盤算著祭典後,要割分你那個部位。 雨還是停了又下,下了又停,震耳雷霆只是瞬息。打在水盆內的雨花突然竄起,帶著牛郎對織女的不捨,又翩然離去。神豬眼下濺起的雨珠,渾圓中透視著自己:: 到了晚上的戲是值得期待且精采的。隨著時代的邁開大步,傳統的迎神賽會總免不了來一段現代的歌舞秀,而過時的傳統戲曲又不能廢,便在野台旁邊另請大型電子花車來助陣。能否製造眾多人潮圍觀的假象,才是爐主主辦今年祭典的莫大面子。掛個羊頭賣個狗肉,說不定好兄弟也是喜歡這個調調,只是,沒有實體的物質,真能有什麼反應嗎? 傳統大戲(又稱歌仔戲)在陣陣鑼鼓喧天助威下於焉展開--震耳欲聾的超大音箱,傳送出什麼樣的精采,沒人聽的懂,模糊的聲音,早被淡忘的劇情,曾經坐滿台前的阿公阿媽,或是成了好兄弟,或是躺在重症病床點打點滴,還有體力的,早就跑到隔鄰花車前去圍觀屬於現代人的新奇;台上來往穿梭、抖汗如珠的戲子,敬業的賣命演出,倒映在神豬的瞳孔裡;刀劍花槍交互穿插沒有火花的砍擊,武生花旦不斷旋轉翻身,劇情應是到了滿弓之緊繃::只是轉呀轉地,沒人會昏了頭,台前兩隻貓兒盯著神豬,神豬還是笑笑地望著野台。 黑頭鑽動的花車前,男的引頸企盼,女的張開十指又在十指縫中偷窺。勁歌熱舞撼動不了人心,只有眼睛盯著舞動中褪去衣物的肉體,在慾中竄動::不懂事的娃兒對著多長了幾根毛的部位,指指點點;台上光溜的可人兒想到下一攤的鈔票入袋,晃動的胸部更是澎湃;幾個老人遠遠坐著,無言於逝去的年華。 交叉互不相讓的楚河漢界,勝負顯明偏向一邊,群眾永遠是對的也不盡然。盲目的蒼蠅徘徊在冰鎮的豬腸豬內臟旁,期待地嗡嗡響。可愛的你還是痴痴笑,大耳垂覆,擋掉多少煩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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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媽
我,想有一對翅膀,飛翔在那蔚藍的天空。我單名泗,取自︽詩經‧陳風‧澤陂︾──涕泗滂沱。然而我卻從不哭泣,身為一個男兒,哭泣是懦弱的代表。 「哥,吃飯了,爸媽都在等你。」佳佳輕聲敲房門道。 「誰是你哥!」我把手中正喝的可樂往門上一砸。 「砰─斯斯」看著可樂順間狂吐白沫從缺口急湧出來,我卻感到一陣痛快。 「你煩不煩,我不是說知道了嗎!」我站起來,打開房門。 「可是,:::」佳佳欲說。 「可是什麼你這野女人生的,我餓死也不關你的事,正如你媽所願。」我狠狠的把腳踹上門。 「不,哥你誤會我。」佳佳上前一步欲拉我的手臂。 「不準碰我,你給我出去,最好帶你媽和你弟弟滾出去」我手臂大力一揮,狠狠的朝著佳佳吼。 「該吃我會下樓吃,不用你假好心」我把佳佳往牆角一推,快步的走下樓。 「泗,生日快樂」爸和那個女人已在飯廳等我。 我瞧見桌上擺了個雙層十二寸的黑森林巧克力蛋糕,這正是我最喜歡的蛋糕,然而我並沒有因此而感到任何絲毫的喜悅,反而更憎惡那個女人和佳佳。我吹熄蠟燭轉身要回房。 「泗」爸叫我。 「爸」我停下腳步,壓抑住不斷湧出怒氣,輕聲回答。 「泗,佳佳的媽媽也是你媽媽,泗:::」爸一手攬著那個女人一手輕輕撫摸著那個女人的七個月大的肚子。 「我知道」我打斷爸爸欲說的話飛快的奔回房。 「媽─」我感到一陣暈眩。可惡那個女人太可惡了,我握緊拳頭,狠狠的往牆上重重一擊。刷白的牆,留下一抹鮮紅,內心卻感到無比痛快。 下星期是媽的忌日,那個女人,搬進家快兩年了,如果,沒有那個女人,樓下現在是我們一家和樂的一起過生日?一想到我的後腦強烈的痛起來。 「阿─」我止不住的大吼,腦海中不停的湧現二年前我生日的那晚,我和媽媽愉快地剛從JOHN蛋糕店拿了個十二吋黑森林蛋糕回家,而爸爸卻帶那個懷上五個月身孕的女人和佳佳出現在我們家客廳,記得媽媽頓時慘白的臉色,歇斯底里的哭叫,最後媽媽緊緊抱住我說「你是媽的兒子,媽,好愛~~好愛你」。 隔天清晨,媽媽吞食大量安眠藥,自殺了。在這之前,我無數次看見媽媽接到無名電話後哭泣紅腫的雙眼,倒垃圾時曾發現被撕碎紛飛的照片,是爸爸和那個女人的合照,暗夜裡更時常聽見媽媽壓抑著撕心裂肺的抽泣,她默默的承受這一切,沒有跟任何人訴說。 ※羿日清晨 「我的孩子~~」佳佳的媽媽從樓梯慘痛的大叫一聲。 我從快速衝出房門,我看見佳佳在她媽媽身邊不停的哭泣,爸爸顫抖抱住佳佳的媽媽從血泊中站起奔出家門,我睥望著樓梯旁那一灘血水,嘴角禁不住的微微上揚,止不住的笑,從內心開懷。 「活該~~走路不小心~~哈~~」我狂笑。 我的爸爸是個成功的商人,也許這是吸引媽媽其中一點,而這一點也同樣吸引著其他人,然而爸爸卻又如此的「博愛」。記得國三那年爸爸成功的併購了速立揚海運公司,在麗晶飯店慶功宴會上,爸爸右手挽著那個女人的腰,左手牽著一個小女孩朝我走過來,那個女孩比我小二歲,爸爸介紹我們認識,她很甜的叫了我一聲「哥哥」,「哥哥,我叫佳佳」那個小女孩說。「哥哥」我喃喃道,我不屑的把頭擺到一邊,轉身離開。自此後,我很少回家、很少上學,我和一群師長眼中認為的壞學生在一起,我們抽煙、喝酒、在pub內到天亮。 電話響起,是爸從醫院打來的。 「嗯,好」我掛上電話。那個女人死了。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死了,我應該感到快樂,不知為何我的內心確感到一陣陣的惆悵。那個女人自從搬進家後,家裡常可看見爸爸和她在客廳安靜著依偎著一同看電視,我從未看過爸媽曾有過如此畫面,從小到大,爸爸在家出現的次數可數的出來,每次回家,會在客廳桌上放下厚厚一疊鈔票一本支票本,就離開。無論媽媽如何苦苦哀求爸爸多待幾分鐘,爸爸總說公司不能沒有他,最近很忙:::很忙:::。媽媽總在爸爸離開後,安靜的回房流淚。雖然,那個女人始終對我很好,無論我如何冷言冷語對她,無論我不把她當長輩的忤逆她,她始終都很有耐心對我很好,好比親生兒子般,然而我卻不能原諒她曾經對媽媽所做過的一切,更無法:::無法接受她,尤其,每當我看到那個女人的肚子,小生命開始茁壯。如果不是她,我那麼怕吃藥的媽媽就不會吞食那麼大量的安眠藥,就不會自殺。媽媽死的如此安靜,就像她身前一樣的簡單。 那個女人雖然死了,但我對她的恨意並沒有就此消退或者對佳佳產生一點愧疚憐憫。五月二十六日晚上,奧本利強烈颱風來襲,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我和佳佳從Raining西餐廳吃完晚飯後,我飛快的走步。 「哥,等等我嘛」經敦化北路口時佳佳道。 我,並沒有因此而放慢腳步,反而走得更快。 一輛超速快駛紅色小喜美轎車,也許打滑,就這樣的朝我的方向衝過來,我,閉上雙眼,「砰」一聲巨響,卻是撞上我身後的佳佳。「哥~~」佳輕聲叫我一聲後,就斷氣了。我冷冷的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佳佳。 在整理佳佳的房間,我發現,她床底下有一個義美餅乾盒子。 1997/02-14 今天,外面雖然下雨,不過我好快樂哦,因為媽媽跟我說,我還有一個哥哥。哥哥叫泗,因為他是媽媽的心頭上的一滴眼淚。可是哥哥好奇怪,為什麼不跟我們住呢?不過,我有一個哥哥真好。 1999/11/13 今天開始偷偷的給那個阿姨打電話,我把媽媽和爸爸的照片寄去阿姨家,希望阿姨把我哥哥還給我 2000/12/25 第一次看到哥哥,在爸爸麗晶飯店慶功宴會上,哥哥長的好高哦,我以後也要像哥哥一樣高。 2002/03/28 今天再問媽媽,媽媽說哥哥跟那個阿姨住,阿姨是爸爸大學的學姊,爸爸和阿姨曾經訂過婚,爸爸不忍心看那個阿姨的兒子生下不到一周就過世了,阿姨的精神開始恍惚。原來阿姨也是可憐的人。 2002/05/05 我和媽媽終於可以搬去和哥哥一起住!!好開心哦! 2003/07/11 哥哥好像不喜歡我和媽媽,不過媽媽和我都好喜歡哥哥。 2004/04/01 早上,我看見哥哥在樓梯上偷偷抹一種東西,是愚人節嗎??可是卻讓媽媽─從樓梯滑下去,我才明白,哥哥殺了媽媽:::! 我顫抖的蓋上餅乾盒,止不住的液體不停從我的雙眼流出,是淚嗎?還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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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去愛
一 我在成為大學新鮮人的第一天認識了她。 那天,學校的禮堂正舉辦著年度的新生訓練。學校有個美麗的名字──淡江,我遇到了一位美麗的學姐──程曦。 那天我差勁的借了一套寬鬆的大學服,參與生平第一次的象牙塔饗宴。程曦是高我一級的新生輔導學姐。 當時她穿著筆挺的大學服,合宜的窄裙襯著彈性的小腿,泰半的時間,我都偷偷地追隨著那滿富青春氣息的跳動。正當自覺變態卻又不捨移開目光時,她釘似的立在我跟前,我賊虛的抬起頭來,迎接我的是如花般的笑靨。 「不要打瞌睡哦!」她細語的叮嚀,暖暖的,就像窗外夕陽透著的溫煦。我暗忖著如果她是我的女朋友,該有多好! 程曦是口琴社的社長,人靚、風頭健,仰慕者一大掛。我自認其貌不揚,泡妞更是遜腳,但不知怎麼地,大一下學期就把她追到手了。 「我個性悶,既窮又不帥,功課更是普通,妳到底看上我什麼?」我曾經玩笑的問。 「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感覺人垮垮的,眼神矇矓,卻似透著清亮,我迷戀你的眼神。」她笑著說。 直到最後,我都沒告訴她,那天我到底在看什麼。 日子和一般的年輕情侶沒什麼兩樣,只是程曦人不若其名,是個喜歡賴床的傢伙。她喜歡夕陽勝過「晨曦」,個性清朗,內心卻十足慵懶。我常笑言她是個表裡不一的女人,她笑了笑,笑得有些悽涼::: 在一起的日子,同一般的情侶也沒啥兩樣,我們喜歡夕陽下的浪漫,喜歡陽光下的爽朗,我們享受著屬於我們的年少輕狂。雖然,偶爾會聽到「美女與野獸」、「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之類的渾話,有時還真的會有點自慚形穢,但自信、爽朗的她,讓我釋懷不少,畢竟兩人世界終是我們甜滋滋的在過。 二 大三上學期的某日清晨,我照例的騎著那台「什麼都響,就差喇叭不響」的破野狼,蛇行在宿舍旁的巷道。 在巷口遠遠的看到一位平頭男子和她在談話,狐疑的靠近時,那男子卻快速的向我衝來,朝我揮了一拳,接著,便是轟隆隆的撞擊與尖叫。再有意識時,眼界已是一片無瑕的白,伴著嗆鼻的藥水味與渾身的疼痛,我知道自己正平攤在醫院的病床上。 除了睜不開的右眼及手臂些微的挫傷外,就屬那被破野狼壓折、高懸的斷腿最為顯眼。 在她的啜泣聲中,我聽完了整個故事。 高中時期混幫派的男女,死心塌地追隨的女朋友,男孩因為義氣做了牢,女孩決意脫離糜爛的生活,刻苦的考上大學。一年後,我介入了他的生活,不久男孩出獄了,找到了女孩。之後,我就粉墨登場了。 前因後果說清楚後,她停止了哭泣,要我好好保重,扭頭脫離了我的視線。那時,我拖著打了石膏的斷腿,翻下床,淒厲的吼叫著,但她終究沒有回頭。 她離開了我的生活,我再也覓不著她的蹤影,覓不著的原因,竟是我根本不知道從那兒開始找她。我像無頭蒼蠅般的逢人必問,甚至還出賣了帥哥同學,促成了他與總務處女職員的約會,得到的住址、電話,竟都是早知的訊息。她就像從沒出現過般的,從人間蒸發了,消逝得無影無?::: 日子一天天的過,我早晚會習慣沒她的日子的!每每經過校園的宮燈道,陽光草坪,還有我們曾經共與的地方,我都會這樣安慰自己。何況現在我臂上還掛著一個甜膩膩的小學妹,日子總會過去的,真的! 三 大四那年,正在準備預官考試的當兒,這天小學妹已經被我吼過三次了,現在正涕零答答的穿著鞋,期望我給她一聲挽留。但她應該了解我是那種當下死要面子,事後可以跪地求饒的貨色,此情此景,我怎麼可能出聲示弱::: 「轟!」的一聲巨響,隨著漸行漸遠的踢踏節奏,耳旁只餘電扇的軋軋聲。望著攤開的書本,感受著襯衫裡蠕行的汗珠,簡直乏透了! 樓梯輕蹬蹬的腳步聲,打破了無聊的沈寂。門縫裡被填滿的黑,想是小學妹又回來了。我默然的望著,她也似乎正躊躇著,僵持了好一會,我倒是耐住發火的性子,倏忽地將門打開,劈頭一句:「妳夠了吧!」 接著是彼此無預警的驚訝,程曦像魂似的出現在我的跟前。 待我們坐定後,我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程曦是個活脫脫的事實。 「還好嗎?」倒是她一如往昔的婉約暖語先響起。 我忘了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只是狠狠的摟著她哭,發洩著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媽媽的情緒,這真是真的,真的是真的,真正是真的,我的心裡、嘴裡反覆的吶喊,放肆著一年來的思念::: 我的淚水濡溼了她的衣衫,除了些微的顫抖,我感受不到她的激動。 「這麼久不見,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她拿著紙巾,輕輕的撫著我臉上的淚痕,微笑的說著。就像是媽媽在安慰孩子般的情景。 我渴望知道別離後的點滴,但她只是淺淺的笑,不發一語。接著,便如以前般的收拾起了我床下安穩躺了個把月的臭襪子和到處胡塞的衣褲,當然,::也包括小學妹的在內。她平靜得像泓片波不驚的湖水,我自忖學不來她這處變不驚的工夫。正想解釋些什麼,她碎碎唸了起來。 「要愛乾淨點,早餐記得吃,不要老吃泡麵,記得打電話回家,還有:::對人家好一點。」她一面講,一面熟稔的將衣服放進了簍子,蓮步的移動到了陽台外的洗衣機前。 「都過去了,不要再離開我了!」我從背後死命的摟著她,臉龐磨蹭著她的髮際,喃喃地說著。她只微抖了一下,便又繼續著她的動作,任由我雙手不安份的游走::: 近晚,我堅持帶她去淡水河邊吃大餐,一來免了小學妹的打擾,二來我有太多的問題想對她說。 這是一家臨著漁人碼頭的高級西餐廳,說高級是因為情調高級,看夕陽的視野高級,需要付出的鈔票更高級。至於食物,則遠不如英專路上的蛋包飯來得令人激賞。 今晚的人不多,我選了處臨窗的位置,這時有名的淡江夕照正暖乎乎的灑在我們餐桌上,程曦臉上纖顫的細毛,在微烘的光線下,抖動著滿滿的溫煦。 我一再的追問這些別後日子的詳情,她不是沈默,就是刻意的避開話題。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以前的事慢慢再說,好嗎?」問急了,也只悠悠的回道。 是啊!反正來日方長,只要她在我身旁,以前的事都不那麼緊要了,我當時是這樣想的。該煩惱的應該是小學妹的事吧!以她那種黏乎的個性,要和平的分手,怕是有些難度::。突然間覺得自己真的好卑鄙! 我們雜七雜八的談了好久,她大部分時間都不答話,只是蹙著眉頭聽我胡吹,偶爾展露微然的笑容,就像是老師聽學生報告豐功偉績似的。除了全神注視著她完美的臉龐,我還不忘將桌上貴死人的牛排大餐全數喀光,她體貼挪過她的份,我也不客氣的掃個精光。「人逢喜事胃口好」誰說不是呢? 「忘了讓妳換件衣服再出門,瞧起來真不搭妳!」望著她那被我揉搓成鹹菜乾的襯衣,我靦腆的笑道。 「沒關係,何況她的尺寸也不合我。」她淡淡的回道。 「我會解決的,相信我,我只要妳!」想來她連小學妹的衣服都瀏覽過了,為了避開尷尬,我打哈哈的說道。 「我一直擔心你過得好不好,今天看來過不錯,她看起來也還不錯,只是好像有點孩子氣,你要讓她點,知道嗎?」看得出她眼眶泛紅。 女人就是這樣,不可能放過自己領土裡的任何變化。 「我去下洗手間。」沒待我答話,她接著說道。 呆呆的望著她的背影,怎麼覺得她不像是打算回到我身邊似的,那為什麼又要回來呢?這一年多來她到底去了那,又幹什麼去了?實在有必要問清楚,但畢竟她現在已經在我身旁了,不是嗎?忽然想起了什麼,我匆忙離座,不意外的,她又走了!只在檯上留了張字條。 「我走了,我回來是為了說一年前來不及說的那句再見,但我還是說不出口。我不會再回來了,至少我知道你過得挺好,好好珍惜現在,保重自己!曦。」 我在餐廳外的車道瘋狂的搜索,攔下每一輛我認為可疑的車,「妳不能又這樣離開我,不行,絕對不行!」我在口裡、心裡反覆的吶喊著。直至用盡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 天突然下起雨來,我仰頭望著天際倏地忽現的閃電,品嚐著不知是雨、是淚的溼鹹。 四 那天過後,我病了好一陣子,連預官考試也放棄了,看著病榻旁的期末補考通知,心沈得好低。這段時間裡,小學妹相當體貼的隨侍在側,還說要先實習照顧老公的日子,她那知道我差點就把她甩了。她出現了,所以此刻我不想說實話,因為男人犯賤、「沒魚,蝦也好」的德性是不會變的。何況,我還真不習慣沒有她的日子,雖然她的稚氣和學姐是那樣的兩極,但::: 「脆弱的人總需要人安慰的!」我自私的暗忖著。 小學妹幫我削好了一大盤水果,放在我的膝上。 「要吃完哦!借來的筆記有精神的時候翻一下,還有,不准勾搭小護士哦!」她誇張的在我眼前晃了晃食指。 「對不起!」我心虛的抓住她的手,深情的說道。 「啊!哦,沒事,誰叫我愛你嘛!」她調皮的回道。 「先走吧,路上小心!」我笑了笑。 迎接我的又是一個沈寂的夜。為什麼她總要不告而別,和那個小平頭有關嗎?到那裡找她?或者先找到那個小平頭吧!可又該到那裡找呢?可恨的是我身為局中人,卻對周遭的事一無所知,該去問誰,又要從何問起呢? 五 因為我的苦情攻勢和老師的慈悲,我總算畢業了。 預官考試沒著落,研究所沒準備,我鐵了心要去當大頭兵。臨行的前一晚,眾家兄弟為我舉行的餞行會上,小學妹像個淚人似的,要我在大家面前保證「每天會寫封信給她,時時刻刻會想她,有空就會打電話給她」之類的渾話。這些近期每日必轟的枕邊細語,已經讓我耳朵長繭,厭煩透了,不知是為了男性尊嚴,還真格是幾杯馬尿下肚失了性,我反手甩了她一巴掌,對著她吼著:「滾!」 「唉,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這是眾家兄弟最後給我最多的臨別贈言。 那晚,我手臂、胸口滿是抓痕的擁著哭癱的小學妹,望著窗櫺透出來的月光,我知道這輩子是很難甩掉她這個大包袱了。房裡佈滿了發霉的氣息,散落的衣物橫在角角落落,矇矓間彷彿又見到程曦俯身拾掇的身影::: 「愛乾淨一點!」程曦吐著幽香的氣息依然可聞。我猴急的把她擁個緊,乾灼的雙唇蓋住了兩片嬌嫩,她只「噫」的一聲,便反摟住了我,任我恣情的發洩著下體的快慰。 六 新兵中心設在新竹交通大學內的一處老舊營區,說它老舊因為實在是破得可以,已屆拆除的命運,我們這梯大頭兵就是末代受難者。 營區環境差還可以忍受,最不能忍受的是營區大門緊鄰著交大的活動中心,每天早上當我們伏在地上撿垃圾、拔雜草時,正是那群天之驕子,閒著沒事幹帶隊做團康的時候,望著恣意青春的背影,心頭酸酸的,代表著我已經遠颺的青春::: 中心的日子既無趣又緊張。無趣的是,我只要做隻聽話的哈巴狗,不經大腦的做著命令,重覆著反射動作,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奇怪的是,怎麼會有人以虐待為樂,並且相信經由這些白癡的作為可以養成服從、紀律的軍人,而不是心理變態的蠢蛋!?緊張的是,不知道這群心理變態的蠢蛋何時會把我變成另一個心理變態的蠢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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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進入西寧市區看不出是個高海拔的都市,小單發出警告:有高山症者,請買紅景天先服用,晚上住宿西寧,海拔二千二百六十一公尺,用好中餐上青海湖,那兒可是三千公尺以上的高原。 西寧是初具規模現代化的都市,也是青海省的省會,以獨特魅力吸引八方來客,看起來很熱鬧,有很多旗幟飄揚,原來這兩天在青海湖舉行國際自行車環湖比賽,好在我們下午到青海湖,自行車在西寧塔爾寺方向舉行,明天才移師青海湖,要不路上就被管制,但也因此訂不到四星級的酒店,只能住到回族區三星級的酒店。 西寧這家「三錄元」餐廳,不知是比較大還是菜色好,西寧兩天的中餐都在此用餐,好像手抓羊肉不錯,阿洲又多加了一盤,樓下有家藏森堂賣藏藥特產及工藝品,有賣「紅景天」,一包三十粒,我就吃定張妹了,因為她買了一包,先吃一粒,晚上睡前再吃一粒,不知是我高山症狀不明顯,還是「紅景天」真的有效,精神狀況滿好,可是莉莉是在感覺不舒服時才服用,效果不佳,我想可能得先服用才有抑制發作的功能。 青海的草原,一眼望不盡,藍天白雲映著黃橙橙的油菜花田,複綜交雜綠油油的青稞田,猶如橙黃油綠的毛線頭,交織而成的毛絨毯,還有一大群的羊兒在青翠的草地覓食,草原盡頭山巒起伏,有股想衝下去,在廣袤的油菜田裡飛奔,小單說了,你只要站到油菜花田裡就會有人來收費,拍照也一樣,你沒瞧見那些牧羊人,只要你停車他會主動過來打招呼,待客很熱情地咧! 到倒淌河鎮休息以為是要去日月山,原來只上洗手間和購物,日月山回程才去,日月山舊稱赤嶺,是黃土高原和青藏高原及古代漢文化和吐蕃文化的分界線,是唐蕃古道的必經之地,據說是文成公主入藏時,她的日月寶鏡墜落此地一分為二,化成金日和銀月而得名,倒淌河是文成公主淚水成河,由東向西流入青海湖,稱為倒淌河。 好棒!我們運氣真好,碰上青海湖的藏族男女穿著華麗藏服,跳著鍋莊舞歡迎嘉賓,因有高幹領導蒞臨,黑頭車一輛輛開著進去,我們是小老百姓只能下車走進青海湖畔,青海湖是我國最大的鹹水湖,面積四千四百七十三平方公里,環湖一周三百六十公里,比早年的資料面積顯然縮小,湖中有五個島嶼,有鳥島、海心山、沙島、孤插、二朗劍等,其中以鳥島最為出名,但我們不去鳥島,是去遊湖參觀神秘的魚雷基地。 走走走,還不只十分鐘呢,怪不得有馬車在拉客,一直坐車不活動筋骨不行,雖是大太陽,但氣溫乾爽,走著不覺得熱,況且在高原活動要慢動作,你瞧剛才跳迎賓舞的動作都不疾不徐,緩緩而動。 碰上人群就麻煩,在青海湖石碑,有一群人排隊等拍照,小單催著去搭遊艇,遊艇速度快不准上船頂,得等船老大把船開出到湖上,停留些時刻讓大家上船頂欣賞風景拍照,不知是青海湖太壯麗太寬闊,情緒特別高亢,倪兄、阿西高唱「中華民國頌」,大家跟著唱,我也瘋狂地當起指揮,整團人樂得開懷大笑,船老大們一直聽我們大唱「中華民國」,不知作何感想。 「中國魚雷發射實驗基地」就架設在湖上,工程浩大,現已不用供遊客參觀,裡面有魚雷模型及發展沿革資料展示,大家看到阿洲站在紅板面寫金字「獻給」兩個大字的空白處,接著另三行字是「青康藏高原為魚雷」「事業艱苦奮鬥辛勤」「勞動的人們」,謝老師他給要「獻給」莉莉,我也要在「獻給」下照張留念,不是獻身就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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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365﹀走!看夕陽去!
下午五點以後,所有的遊客中心或景點都關了,該帶客人去哪裡玩呢? 記得小時候,吃完晚飯最喜歡的消遣就是步出家門,背著妹妹看滿天彩霞,不管是什麼天,天空永遠是我的最愛,在南門里只消幾步路就到海阿奇,不管是圓圓的落日或是七彩晚霞或是烏雲蔽日,在我眼裡都是最大的慰藉,藉著無邊無際的天空,仰望的無垠,充滿未知的期許,編織未來的夢。 做了民宿以後常常帶客人玩,五點後到吃飯前的空檔,我自然加入了我的最愛,配合著潮汐,初一、十六及前後三天是上建功嶼看夕陽及招潮蟹、彈塗魚的好時間,不僅潮水退去,步道外露,微風輕吹,遠處的石蚵密密麻麻,或蹲或彎的人們辛勤尋找心中寶物,苦螺、珠螺、沙蟲、螃蟹、沙螺::::襯著天際由圓而拉成線的調色盤,五彩繽紛,令人好不滿足。 后湖沙灘也是同樣時間去的好選擇,這裡的夕陽距離稍遠些,望不到下地平線的剎那,那一抹殘留的美,詭異的顏色,映照退潮的沙灘,令人無法逼視,天地是如此的接近,人就這麼頂天立地了,間或有飛機起飛的畫面,帶著小桶,蹲下來用手試探的挖,手握把泥慢慢揌,沙碎的觸感令人充滿成就感,挖出一窟一窟的水池,大人埋頭苦幹,小孩海邊奔跑,每每是觀光客的最愛。 朋友常說:『看夕陽,慈湖啊!』,沒錯,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點,走完雙鯉溼地可以停留慈湖看夕陽,這經典的美,無人懷疑,待夕陽沒盡的時刻,對岸的燈光三三兩兩亮起,也就可以接著賞夜景了。 那天,經過泗湖,原本要去浯洲陶藝,五點多,夕陽襯著兩旁的高粱田,金黃的灑向花穗,映在鄉間小路,沒有海,卻讓我感動莫名,還沒下山的夕陽,是如此的充滿生命力。 我最最愛的是料羅沙灘,它是屬於夕陽餘暉,靜靜的抹在天際,想起當年靜坐沙灘的年輕歲月,只為了等船,等沒有位子的開口笑,爭的也只是地板的方位,鋪張報紙,或坐或臥,隨著船載浮載沉,暗無天日的船艙,瀰漫嘔吐的氣味,沒有幾人能倖免,踏上甲板,家鄉的方向已不復辨,隨著夜色低沉,分不出天際,等待是最好的方式。細細的白沙,跟我漂洋過海,陪伴我無數的歲月,長長的沙灘永遠是我的最愛,走!看夕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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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怕中秋月怕十九
日月星辰運轉,歲序遞嬗推移,就像長江大河洶湧奔騰永不回頭,這是大自然生生不息的現象,卻是對人類連綿不絕的警訊,如果任其躑躇蹉跎,終究會有虛度光陰的遺憾。岳武穆滿江紅:「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過了「處暑」,「白露」前後,已是秋高氣爽的時段,不覺間,「中秋」翩然降臨,正是向大地宣告,冬已近,年將屆,三百六十五天,已耗近三分之二,能不倏然怵目驚心。十五月圓,十七「目睭睥」,「十八目睭瞌」,「十九目烏拗」,一不留心,「月」已到了盡頭,想加以珍惜,卻已不及了。 中央氣象局在九十四年的陽曆八月底預報,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的陽曆九月十八日,月球最接近地球,月亮又圓又亮又大,是賞月的最好日子,萬一錯過,要再等到二十年以後了。果然,從農曆的八月十三起,月亮是特別的皎潔明亮,抬頭仰望,鉤動無限的遐思空間,增添濃濃的浪漫氣氛,正是近年難得的夜空美景。 中秋,一向是一年中最具甜蜜、多情、悽美、悱惻、浪漫、夢幻的節日,牽引多少騷人墨客,雅士倩女盪漾的情懷。李太白的玉階怨:「玉階生白露,夜九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李商隱(字義山,唐文宗開成進士)的嫦娥:「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最是動心、動人。 在金門,中秋不但是提醒愛惜光陰,把握青春的象徵性日子,也是歲序季候的指標。「無食五月節粽,破裘呣敢放」,是正式迎向夏日;中秋則是加添夾衣的時段,也是由秋入冬的起點。小學課本有「日曆日曆,掛在牆壁,一日撕去一頁,不由心裡焦急。」淺明理顯,發人深省,與那首歌詞「我的青春小鳥一樣不回來」,具有相同的共鳴效應,不必以「冬烘說教」看待。 有做「總忌」的人家,中秋中午備豐盛菜餚供拜祖先,一般則與平常日相同,照樣作息。入夜,就呈現了中秋特有濃郁民俗風味的活動。明月東昇,以中秋餅、柚、芋頭、向東方拜「月娘媽」,禱祝合家平安,子兒聰明大漢好育飼,有時候也捧孩童雙手禱念:「月娘媽,你是兄,我是弟,呣通用金鉸刀,割阮金交耳。」供品簡單素淨,符合儉樸虔誠禮敬的民情。如果有為幼兒禱求下願者,則在十六歲「成丁」時以麵製「九豬十六羊」上供還願,一點都疏怠不得,以免觸犯神威。 「搏狀元」(搏中秋餅)的遊戲,兼有求吉利,好采頭的民俗餘興,一付代表狀元、榜眼、探花、會元、進士的中秋餅,一隻大碗公,六粒骰子(豆仔)就可以玩起來,三個、五個,好友、親朋、家族成員、左右鄰居,有興趣的都可以參加,大家依序輪流投擲,以「紅四」出現的多寡作為贏取大小中秋餅的主要依據,出現二粒紅四叫做「二舉」,餅最小,量最多(十六個),代表進士,「四進」是出現任何四粒相同的,代表會元,八個;三個紅四叫「三紅」代表探花,四個;「分屏」是任何二種三粒相同的,或「一二三四五六」一條龍,代表榜眼,以大餅對分;四粒紅四就是「狀元」,贏取最大的餅,但搏到「狀元」不是最後的勝利,亦不是遊戲的結束,(桌上全部的餅都被贏光,才是結束),「四紅」出現,取得狀元餅,但在遊戲未結束前,仍要繼續比輸贏。規則是「四紅一」(四粒紅四加一粒紅一)「拍」四紅,「四紅二」(四粒紅四加二粒紅一)拍「四紅一」,「五子」(五粒紅四,有的以五紅太難,任何五粒相同者亦算五子)出頭,天大喜事,調「三及第」,無論面前的(已贏)、桌面的(未定輸贏的)全部的狀元、分屏、三紅全歸「五子」所有,但這還不是所謂「三國歸司馬懿」的結局,要到「水仙宮才看塔仔」,如果有人手氣好,一擲「六仆」(六粒任何相同),這時必定全場聲勢沸騰,因為這是「漢唐大一統」的盛世再現,全付中秋餅歸他「全卯」,這種機率不大,只是規則的一條而已。「徼是呼的,某是租的」,徼規、口訣各地不一定相同,「習慣成自然」、「慣勢就好」,歡愉喜悅才最重要。(某是租的卻是大不敬的狂妄之言,該打二十大板)「豆仔」在大碗內翻滾那種清脆悅耳的聲音,令人「心涼脾土開」。(感謝張少熊師與黃炳添兄指導重併,還原久已疏淡的規則與口訣,唯恐仍不週全,敬祈續貂)。 隨著社會的變遷轉型,仍有「搏中秋餅」的雅情逸緒者,已漸不多見,至於屬於仕女的「聽香」、「賽紫姑」、觀「七姑」、「碟仙」、「箸神」與「檳擔乩」的更是近乎絕跡,無論各界人士將這些最純真、樸質的舊社會民俗活動看做是「迷信」、「膚淺」、「粗俗」、「愚昧」或「無知」都無損於它曾經風行一時與數百年來增進民間風情,撫慰純真無邪的情懷。個人絕不是在執意「復古」或一味「懷古」,活在久遠的年代,保有一絲些的「古早味」,相信再「土」也「土」不到那裡去。 隨著年歲的增加與在世上存活日子的減少,對先民「年怕中秋,月怕十九」看似無病呻吟的俗語話,感受越來越深。不只歲月是「時乎時乎不再來」,任何人都沒有多少籌碼可供你年復一年的「試誤」、「調適」,徒有「決心」,如沒有「耐心」與「恆心」,機會就會在轉瞬間流失,你會頓足苦嘆,望天無言,求人無助,自感無力,百般無奈,怪誰?君不見,一到中秋,又將是「年尾接年頭」,過了十九,一個月已成「過去式」了,先民的箴言,沒有白留,沒有白說,成功的大小,成就的有無,只在自己的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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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民間十大傳奇故事之八七日皇上
宋代時民間流行著一齣戲,描述宋真宗在位時,劉妃因妒忌李妃生子,遂買通接生婆偷偷把小孩掉包,誣指李妃所生的為貍貓之類的妖怪,害李妃被貶入冷宮,劉妃也因而被封為皇后。只是當初命人投入河中的小孩,因為被宮中太監偷偷救起,藏起來收養,後來更被送進了八賢王府,最後,在包青天(包拯)的審理下,終於真相大白,狠心的皇后李妃被打入冷宮,小孩最終繼承帝位成為宋仁宗,故事也有了完美結局。 類似「貍貓偷換太子」的故事,在明代又上演了一次,只是這一回救了太子、延續大明王朝國祚命脈的關鍵人物變成了金門青嶼人氏││張敏。 青嶼位於金門東北角,東鄰海、北倚天摩山,可以說一個能見度並不太高的聚落。明代時,海上盜寇橫行、四處劫掠,青嶼因為濱海之故,自然也成為海寇騷擾的對象。為了抵禦海寇襲擾,青嶼村民苦無對策。當時,張敏的小叔父張某為人慷慨仗義、誓言與海寇周旋到底!只是,村民多半害怕海寇兇殘,不敢正面拒敵,經過張某極力遊說,終於得到鄰里中多數人的支持;由於,青嶼村民自覺性的團結對抗,海寇因而吃了不少苦頭,並萌生除掉張某的念頭。 後來海寇買通張某的仇家,到官府誣告張某串通海寇,牟利走私,並藉機聚眾滋事、圖謀不軌。官府聽信讒言,重判張家男女老少,成年的男丁被判處充軍,年幼的男丁如張敏及其兄長張慶則被閹割後,送進京城充當小太監。 張敏入宮以後,一開始只是一個供人差使的小僕役,但是由於表現得勤勞敬謹,辦事十分細心周到,而且不愛搬弄口舌、惹是生非,後來就成了專伺東宮太子明憲宗的小太監。 時光荏苒,太子憲宗登極,張敏也順理成章的變成服侍皇上的司理太監。由於張敏的貼身隨侍、恭謹幹練,數十年如一日,深得憲宗信任。然而,非僅宮內權臣間互相傾軋,連皇上尋求慰藉的後宮也鬥爭得十分厲害。 當時,憲宗最寵信的萬貴妃妖嬈善妒,一心想要獨得憲宗專寵,好更上層樓。因此,對於任何憲宗鍾情臨幸的妃子,都百般刺探監看,一旦有懷孕跡象,便派人強迫墮胎或暗中陷害。 後來,有紀妃得憲宗寵愛,並因而受孕,萬貴妃屢次伺機陷害,所幸未能得逞,後來更威逼密令張敏直接將紀妃所生的嬰兒溺斃,張敏表面屈從,卻將嬰兒秘密收養。 憲宗登基多年,雖然後宮妻妾成群,但卻一直苦無子嗣。一日,張敏侍陪憲宗遊御花園,憲宗撫鬚嘆道:「朕固然春秋鼎盛,然東宮虛懸,不免憂心日甚!」張敏見皇上言語間流露著遺憾,遂伺機將紀妃生子一事向憲宗稟明,憲宗大喜過望。 此後,憲宗對張敏的寵信自不在話下。張敏對太子有護育之功,太子登基後即為明孝宗,由於年紀尚幼,幾乎凡事都得由張敏協助定奪。民間更有傳說,張敏曾經以宮中太監身份,代行皇帝職務七天,可謂天下絕無僅有! 張敏是否當真代行君權七日雖不可考,但是當年的富貴顯赫、位高權重,則不難由金門青嶼張氏家廟門前那一對雕著「四爪搶珠蟠龍」的石鼓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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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友贈書錄顏立水《金同集》
同安建縣之前,金門屬晉江。同安建縣至民初,現在的廈門(含集美、灌口)、翔安以及金門,都隸屬于同安。現在,集美、同安、翔安,都是廈門市的一個區,金門則是一個福建省的建置縣。行政區域的沿革,是歷史地理學的研究對象之一。諺語說「無金不成銀」,「無金不成同」,是說銀城(同安別稱)、同(銅)城離不開金門,也就說同安與金門歷史上密不可分。由於歷史的淵源,即使金門建縣之後,金、同的聯繫依然緊密。我一直在想,維繫金、同緊密聯繫的,固然有各種各樣的「緣」,但最重要的是「地緣」,以及與地緣密不可分的行政沿續關係,其他各種「緣」,五緣也好,八緣也好,甚至是十緣,都是由此派生出來的。金、同阻隔數十年,但是,自然的地緣力是不會因人事的阻隔而銷歇的,歷史上行政沿續的無形之力也是短時期內難以消除的(數十年,在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是很短暫的)。 ︽金門學叢刊︾已出版三輯三十冊,這三十部著作研究了金門的方方面面,有很高的史料價值和學術價值。其中兩部,則與其餘二十八部略略不同,一部是顏立水的︽金門與同安︾,另一部是吳培暉的︽金門澎湖聚落︾(均為第二輯,金門縣政府,1998年版),這兩部著作雖然與其餘各部一樣,研究都立足于金門,但前一部則追溯金門與其原母縣同安的淵源,後一部更探尋了金門人向澎湖遷徙的軌跡。這兩部書的編入,反映編者深邃的見識與開闊的視野,也更使︽金門學叢刊︾更為飽滿。 ︽金門與同安︾一書,在︽叢書︾的三十部著作中,最為特別之處在於,顏立水是所有作者中惟一一位居位在大陸的學者。初讀此書,翻開作者簡介,有些驚訝:顏立水,筆名岩立,祖籍金門賢厝。歷任同安縣文化局局長、同安縣文物管理委員會副主任、同安縣宗教局局長。書前有時任廈門文化局局長彭一萬先生作的序,書後有作者寫的跋,根據這些材料,我才知道,顏立水多年來在︽金門日報︾發表了數十、上百篇有關金、同的文章,是研究金門、同安地方文史、風土民俗的專家。或許是這一原因,引起︽叢書︾總編輯楊樹清先生的注意,楊先生請時為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會長的許文辛先生傳達了邀稿的雅意。︽金門與同安︾一書的撰寫經過和列入︽金門學叢書︾的經過大約如此。 顏立水1967年畢業于廈門大學中文系,這樣算來,他與我在廈門一中讀書時的學長陳慧英、林斌龍、曾時新是同屆同學了。陳是著名的作家,林後來在一家報社任要職,曾未畢業就被有關部分抽調走了。自讀了︽金門與同安︾一書之後,一直想會會作者,同時向他請教同安文獻、文物的問題。 2005年8月24日,廈門市金門同胞聯誼會常務副會長許伯欽先生發來傳真,說金門縣寫作協會楊理事長清國先生一行,將於26日上午抵廈,當日下午赴同安,27日在同安舊政協大樓舉行︽金門縣寫作協會赴同安讀書會與交流活動︾開班式,楊理事長特邀請我參加。細看讀書會交流活動日程表,楊先生一行赴同所讀之書是顏立水的︽金同集︾,顏還為寫作協會會員們作導讀。我立即請辦公室的同志給伯欽打電話,說一定去。 26日晚,驅車趕到同安梵天寺與寫作協會的同仁會合。協會會員來了九位,楊清國先生是新一屆的理事長,洪春柳、王先正等位,都是在金門見過的老朋友了。寫作協會中,還有一位很活躍的陳延宗,︽金同集︾的序就是他作的;延宗見過的次數最多,因為忙於編務,未能隨團而來。顏立水親自導遊,一石一龕,如數家珍。天色漸漸黑,突然想起韓愈「山石犖確行徑微,黃昏到寺蝙蝠飛」(︽山石︾)的句子來,並講解給隨我同來的研究生。我兩次黃昏過古寺,前一次是2001年前6月,與李梅等遊建甌光孝寺。薄暮,江雨橫空,寺院空曠,全不見遊人蹤痕,殘牆斷垣,饑雀蹦上跳下,至今印象良深。而此行有僧導引,建議舉火看壁上佛畫(亦即韓詩「舉火來照」者也),因晚餐在即,未果。餐席上,立水贈以︽金同集︾(中國文聯出版公司,2005年版)。 ︽金同集︾有作者小照一幀。立水明顯偏瘦,很隨意地站在一古寺院(疑即梵天寺)中,頭戴一頂閩南斗笠,要不是上衣兜還插著一把鋼筆,你說他是同安的老農他就是同安的老農。這就是立水的本色。也許是孤陋寡聞,縣區以上的科局長,偏瘦且膚色偏黑的,印象中好像很少見過。顏立水當他那個局長,騎著一輛破自行車,騎起來,什麼地方都會響,就是車鈴不響。一聽說那個山頭岩谷有個古墓石碑,什麼地方有座不明的寺廟或什麼破玩藝兒,無論路多遠、多難走,他都要去看個究竟,焉得曬不黑?疲於奔命,又怕別人說他不務正業,常常利用節假日和休息時間加班加點,連胃都切掉三分二,焉得不瘦?僅這點從事文化事業的精神,就足以令人肅然起敬!在長達數十年的不正常的政治生活和社會生活中,「不務正業」的帽子有時是很嚇人的,立水的擔心並非多餘。我也曾目睹過某些很有才華的讀書人,一旦步入仕途,即便是充當了文化官員,十年甚至數年之間,文化才華幾乎喪失殆盡,最多是乃舊停留在入仕之前的水準。是不是因為害怕有人非議「不務正業」從而放棄了研究?前些年,我們紀念鄭振鐸,說的幾乎都是他的文學作品及現代文學史上的貢獻,鄭先生在現代文學史上的地位非常重要,這一點是毫無疑義的,但是,作為共和國的一位高級文化官員,他在文物鑒定收藏、善本書搶求保護、目錄學版本學研究等方面所作出的貢獻,則是近數十年來少有學者能同他比擬的。難道鄭先生做的這些工作,也是「不務正業」? 是夜,讀︽金同集︾,頗為感動,因此也稍稍不平靜。第二天,我在會上發言,對︽金同集︾基本評價是:顏立水的成果即使是放在大學教授中,也一點不遜色。立水的數十年的研究,已自成系列和特色,他長年以同安、金門的文史、文物及民俗為研究對象,研究的成果集中,已經形成系列;兩岸學者談起金、同的研究,沒有人不知交顏立水的,故先有︽金門學叢書︾的邀稿,後有學作協會同仁來同安讀他的︽金同集︾。顏立水文學的基礎扎實,從他的成果看,又廣泛地涉獵到考古學、宗教學、民俗學、譜諜學、方志學和方言學等各個專業領域。顏立水的治學又是嚴謹的,他的論著不尚空談,重實證,尤其是重第一手材料。二十世紀初,王國維先生在談到研究方法時,提出既要重視地面的文獻材料,又要重視地下的、亦即考古發現的材料的觀點。立水運用的第一手材料,有時就是他親手從地下挖找出來的碑銘,如果這些碑銘不經他的發現,也許從此湮滅;而這些碑銘的發現,又是他研究的、重未有人用過的第一手使用的原始材料。他對材料的掌握達到了相當嫺熟的地步,看他的論文,在論述一個觀點的時候,所引證的材料常常不是一條兩條,有時會達到十條八條之多。立水的研究,有一些是別人未曾做過的拓荒性的工作,例如對明代詩人蔡獻臣(名列︽靜志居詩話︾)四代人的研究等等。當然,立水的研究與「學院派」也稍有不同,他的研究非常注重鄉土,注重實際。大學和科研機構的某些文史工作者,不太願意去關心縣區的文物文獻,甚至覺得研究縣區的文物文獻似乎低了一個層次,研究要描准「大家」、大課題,似乎研究縣區文物文獻是「小兒科」。我以為,立水的成功就是不去理會這些,他的腳踏實地,不僅為地方發現並保護了一批文物文獻,而且憑藉他那淵博的方志、譜諜的專門知識為海外朋友的尋根、尋找親屬作出了實實在在的貢獻。 立水已經退休兩三年了,他說,現在終於可務正業了。聽了這話,似乎是應該為他高興,但不知為什麼,我卻覺得些些的的辛酸。是夜,我和我的學生到他寓所看他,因拆遷,他住在過渡房,很簡陋。立水知道我想看看幾方碑銘,又贈我舊著︽冬耕集︾(鷺江出版社),1996年版。從︽冬耕集︾,我還知道,更早他還出版過︽秋實集︾,並文編過一些民間文學的著作)。明天,我就要帶著︽金同集︾和︽冬耕集︾離開同安了,我握著他的手說,過些時候,還要來同安向你請教,還要請你帶我去看金門人蔡復一的故居,看金門人蔡獻臣的墓廬。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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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殺價經驗
殺價應該是中國人的一項天賦,也可以說是美德。因為據我到世界各地旅遊的購物經驗來看,似乎還沒遇到比中國人更喜歡殺價的民族,也似乎沒有比華人居住地區更有殺價空間的國家。當然去過印度的我也知道那裡可以殺價,但討價還價僅止於店家與顧客間的零和或雙贏遊戲,他們的人民是絕對沒有我們的購買力及殺價功夫。 十多年前媽媽帶我和妹妹第一次出國去日本,以犒賞我們姊妹倆陸續考上北二女及北一女。日本是個十分守法的民族,政府規定店家標示的售價在同一地區絕對是不二價。依稀記得在京都地區要買紀念品,領隊就告訴我們不必貨比三家:同樣的商品,同樣的品質,同樣的價格。絕對不可能看到有店家會薄利多銷,低價求售。唯一可能是你在大阪買的相同產品(如民生必需品),會因為物價不同,而和東京價格不同,但紀念品都是限量限地發售,在京都可以買到的東西,可能大阪買不到,想買就立即下手,在日本購物不需要抱持著賺到或虧到的心理。所以去年意外過境大阪,也好好地在大阪城外就買了些HelloKitty限量版筆記本或原子筆,以彌補我這個Kitty迷在台灣總買不下手的遺憾。不過日本是個高消費的地區,除了小小紀念品外,似乎也買不起什麼東西。 但是日本畢竟是亞洲民族,感覺還比較同文同種,思考邏輯比較接近。到了歐美,肯定是沒有殺價這回事。即便是跳蚤市場的小攤販,都可以理直氣壯地不二價,完全不在乎地待價而沽。記得有一次去澳洲雪梨的跳蚤市場,看上一對很漂亮的髮夾,覺得愛不釋手。我殺價的天性就來了,順口一問能否降價求售,沒想到那小姐,愛理不理地say「NO」,當場我對那件東西的購買慾望大減,立刻走人。在台灣市場裡,哪有不能殺價的道理,哪個老闆不想賣東西。 不過,最難忘也印象最深的殺價經驗發生在關島。那年阿姨帶我和表妹去關島旅遊,因為關島隸屬於美國託管地,交易貨幣是美金,雖然是個太平洋小島,物價卻出奇地高,可以和美國本地媲美,不像那些東南亞島嶼,便宜到不行。我們光是坐趟潛水艇,花了八十塊美金;搭船看鯨魚,也花了八十塊美金。結果出海三小時,一隻鯨魚也沒看到,船長竟然樂天地抓起飛魚來現烤,當場讓篤信佛教的我們傻眼,還拼命地躲起來避免看到殺生鏡頭,還誦往生咒給這些可憐的魚類。 原本我們這些愛殺價的台灣人,在關島都不知道要買些什麼紀念品,我只是買了件寫著「GUAM」的Hello Kitty T恤,花了二十塊美金,就被阿姨罵浪費錢,我還堅持因為這是日本三麗鷗授權的品牌服飾,當然不可和台灣小販賣的T恤相比囉!終於在關島最後一晚,適逢當地原住民聚落─查莫洛文化村有跳蚤夜市,什麼紀念品都還沒下手買的表妹,興高采烈地希望能有所斬獲。果不其然地被她看上一件十分具有價值的紀念品,由珊瑚礁石所製成拉提石形狀的燭臺。因為關島是珊瑚礁地形圍繞,而他到處保有古代地基─拉提石,連機場也彩繪許多大型地基。重點是這個燭臺定價一個十六塊美金,表妹問我願不願意和她合買,一次買兩個或許小販老闆會肯算便宜一點,因為外國人都沒人殺價,但她想碰點運氣,叫我去問問看。談到殺價,我可是有超豐富的實戰經驗,別說是在士林夜市買衣服非殺不可,死抓著不肯多付的五十、一百元,硬是跟老闆說:下次我會介紹朋友來買,還和她閒扯淡、搏感情,每每殺價成功。就算是在家附近的市場,和老婆婆買菜,我也都屢試不爽,不然至少會要點蔥蒜之類,不會空手而歸。所以這次雖然是在海外,我還是不忘本性地大顯身手。 我看老闆悠閒地和友人聊天,一付「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樣子,根本不理會我們兩個看了好久又躊躇不已的顧客。所以我先試探地問老闆:兩個算十六塊美金如何?(在中國不都是從對折開始殺價的嘛!雖然在關島,反正是原住民文化村,說不定和中國一樣,先抬高價格、再討價還價的。)沒想到老闆爽快地說好,表妹也高興地不亦樂乎,馬上掏出錢來。倒是我遲疑了一下,心想這殺價也殺得太容易了吧!毫無殺價成就感的我,覺得一定還可以下探底價,所以就跟表妹說:且慢,再觀察觀察,轉一圈再回來。結果遇到阿姨買了甜甜圈給我們吃,我就心生妙計,拿著那包甜甜圈再走回去攤子前,想跟老闆再議價。我就跟老闆說:剛剛我買了這包甜甜圈,現在只剩下十塊美金,可不可以兩個算十塊就好。沒想到老闆也點頭了,當然我們就順利成交。在關島這個本以為殺價無望的美國託管地,超經典紀念品竟能從一個十六塊美金被我殺價到兩個十塊美金,表妹直說:表姊,這實在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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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住宿的榮華賓館離市區有段距離,就在郊外,感覺這一帶是榮華集團的經營區,電視塔台就在十字路圓環中央,賓館大門就向著它馬路對面也是寫榮華的商號,小單證實這是榮華集團產業,但賓館可能太偏遠了,住客率好像不高,好幾間房的馬桶都不管用,老伴對修馬桶稍有心得,準備親自出馬,我覺不妥,還是得找服務生來,要不還以為是我們弄壞了,賓館外觀看起來還滿壯觀的,誰知設備差這麼多。 哇!七月十六日,要去參觀青海湖了,朋友告訴我,去絲路一定要去青海湖,但是坐九小時車後,只興奮十分鐘,就不要怨嘆我的建議,不會吧!一路風光真的是錦繡大地,青色的麥田,黃色的油菜花,墨綠的山坡、白皚皚的山頂,藍藍的天空,「青海青,黃河黃。更有那滔滔的金沙江。雪皚皚、山蒼蒼,祁連山下好牧場」,優美的旋律在耳邊響起。 青黃錯綜交織似錦的美麗田野,讓我忘了噓噓不樂的窘境,要不連國道旁加油站的洗手間都沒水,為了節省到青海湖的路程,司機由永登往一條戰便道行駛,路況相當差,黃沙飛揚又顛簸,好在上了往中川機場的高速路就舒服多了。 小單好意在往西寧路上找了家商店讓大家方便,說好十分鐘,卻情不自禁的駐足,目視在櫃裡頭的玉器首飾等誘惑,及店員一再殷勤地叫賣,拜託各位女士們,時間差不多了,肚子唱空城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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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緣此山中
連續幾日的午后雷陣雨,彈落心路上的靈感,思緒變得散漫了,只好投醫自然,渴望思想早點被解放,以聊慰閒得發慌的紙筆。 等不及中餐,一頭便往山林裏栽進去,誤打誤撞地來到一處『素昧平生』的步道。步道寬約一米,上頭鋪陳長方型石塊,石塊上或長滿如茵的青苔,或覆蓋著層層的腐質敗葉。因天雨數日,使得石塊更加打滑,一路走來,倒倒癲癲、左閃右閃、跌跌撞撞,猶如醉漢的步履蹣跚。這回,總算領教到『如履薄冰』的驚險了。 天雨,澤披萬物;山裏的植群,無論老葉新枝,在雨水的洗濯後,彷彿都換了新裝。多日無人探訪的土徑,野草的枝芽已悄悄的擴張地盤,在步道上佈滿了『箭戟』。鬼面蜘蛛張羅的八卦大網也橫罩路中,網中的黑蜘蛛,猶如演奏古箏的大師,定靜安祥地按捺著弦絲(倒也像緊抓權力不放的權勢主義者),一副此路由我開的『霸道樣』,張牙舞爪地彰顯那桀驁不馴、不可一世的神態。好家在,本人早有心裡準備,未掉入那『絲』讓我剪不斷、理還亂的八卦中。 由於酷暑漸退,『天涼好個秋』的季節已來臨。今個兒山陰爽快,山風使勁地把油桐葉給吹得反白。油桐葉片相互拍擊的聲響,像是在鼓掌叫好,歡迎我的到來。我小心翼翼地踩著濕漉漉的山徑,見幾只掉落垂坡色澤已泛黑的油桐果實。我仰望直挺挺的油桐樹身,瞧見成串的綠燈籠(油桐的果實)掛滿了整株油桐樹。我莞爾:夜裏來此的遊人,有這些高掛的燈籠相照映,定不會迷失方向。腳程續進,來到山稜,山風愈勁,稜線左側,有群山的交疊錯置。山色,由近山處的清晰、到遠處的朦朧、至更遠的飄渺,盡寫真在眼眶裏;右側,則是四面環山的大台北盆地。盆地內有國道三號高速公路上川流不息、南來北往的車潮。蜿蜒的大漢溪流域也徜徉其中。盆地裏瀰漫著人氣與廢氣抗爭,一片邈邈乎,真不知其所以然;而公路上的車流,像是爬行足下的螻蟻,來回奔波、忙碌,又不知其所止。見此景,自慚在這浮生半日中,藏身於此(一邊眺望山林,一邊笑看凡塵的交界處)獨享野趣。 「不見山中人語,莫非此山只緣我一人?」於是,膽大地『脫掉,脫掉』(其實,在山上打赤膊,是稀鬆平常的事,根本不足為奇。),我脫去上衣,打著赤膊,當半個『偽』竹林七賢。我張開退化的『翅膀』(沒有羽毛,只剩腋毛。),讓山風拂乾濕答淋漓的汗水。 這時節的油桐綠葉,被蟲蛀得千瘡百孔,幾已到體無完膚的地步,間或有凋零飄落者,不經意地在葉片下發現『著床』的蟲卵。哦!原來,油桐在『六月雪』時,把純白獻給大地,遺留賞花人無盡的歌頌與詩意外,接續,又將綠葉充作蟲蟲的食糧,(油桐的果實可以用來提煉桐油)。對於油桐『物盡其用』的本領,真是令人敬仰!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視線忽被路前的一朵小白花所打住。眼前是一朵『五蕊投地』的桐花。我憐香惜玉般地將它拾起,隨即,以好奇的眼波尋向四周,試圖覓得桐花的芳蹤,但始終烏有斬獲:都幾月了,竟還有桐花!我納悶地搔著頭:難道是油桐亂了腳步,看錯日曆,花開二度不成?續往前行,又見一朵『香消玉殞』的小白花『橫屍』跟前。我仰頭『三百六十度』地仔細搜尋,卻仍不見芳蹤。「難道是桐花開我玩笑,刻意躲我不成?」 遊至一處克難式的休息處,詫異遮雨棚後方,堆積著滿滿的一堆『白』(正是桐花的所在)。我摒住氣息,定睛注視,如驚鴻一瞥般,興奮地拍手稱絕,真有如『夢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受。我欣賞那數以千計有如白衣天使的純潔,久久不能自己,直到天邊來了一朵『黑木耳』般的烏雲,山風挾來嗅得出的濕氣,山外也轟隆隆地『遺落人間』數條根狀的金條,觀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情狀,我才收起玩心,告別桐花。 回程,另行他徑;路過一戶農家。農舍外盡植檳榔樹,樹上甫綻開的淺黃花穗,色香味美,令人神清氣爽;花香對照著檳榔樹環狀的枝節,愈形君子之風,其德馨也;年前未及收成的檳榔,狀似熟透的琵琶,結實纍纍地懸垂欲滴枝頭上;山徑旁的姑婆芋擎著偌大的傘蓋,護著葉脈下的嫩葉,嫩葉狀似蛋捲,捲曲依偎在挺拔的葉莖上,一副蓄勢待發狀的模樣。原來,用心體會事物,就會有所獲得。 雖然,山不高,山坡上只住著兩三戶人家,但野溪流水淙淙不歇,不知哪戶人家忘了關上水龍頭,任水四溢,在山澗裏浪蕩嬉戲,唱著『遛達,遛達』的歌。倒是山歌唱得好,聽者也覺得妙,那就任其嘩啦嘩啦地唱個痛快,只要不啞了喉嚨,下回,我會再來造次,聆聽山邊一曲悠悠清歌。(於泰利颱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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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曝光的任務
———回憶參與「王師計畫」經過 目標就是漁村附近的小艇坑道,距離約一千多公尺,重裝備的強行軍,在十分鐘內可以抵達,也就是哨子聲響後,二十分鐘內必須要上艇就定位完畢。 這時坑道內的小艇(LCM)早已升火待命,登上小艇還沒坐穩,就啟航衝出坑道,四艘小艇在漆黑的海上成斜一字形前進。 我偶而打開指北針,借星光判讀方向,有時是以東東南向料羅灣方向前進出海,過北碇後在遼闊的海峽巡迴;有時是以南南西進入金門南方海域,往大膽島方向前進,後再往東碇島附近打轉,航行路線每次變換,防敵人雷達追蹤識破,以達到欺敵之功效。 連長與我在第一艘艇上,上級沒給我們任何訊息,只有靜候通信兵背上那部「77」無線話機,聽候指令。 狀況可真難測,使我們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之感,狀況到底是真是假?是任務開始生效,或只是演習?大家只能靜候那部「77」無線話機的指示,話機保持靜默狀態,聯絡使用密語,只准收聽不准發話。 如此無預警的不停演練,為了做好保密,都是在宵禁後的深夜裡執行,第二天可睡到八點才起床,然後訓練戰備照常。 * * * 春節前夕,師部運來整大卡車的犒賞魚肉,車只能到達四七高地山下,貨物由友連的士兵扛到連門口,再由本連派兵搬到廚房(廚房準備有兩套炊具,一套綑綁在伴行車上隨軍行動,一套留著平時使用)。 連長與我研究要如何在這緊繃的氛圍中,讓官兵歡渡春節,放鬆一下官兵們緊張的情緒,在這人疲馬乏的情形下,要如何製造出春節的歡樂氣氛,實在是很難,最好能在除夕讓官兵加個好菜,再好好休息喘口氣,這就是官兵期待已久的最好福利。 讓官兵好好休息一下,可不是那麼簡單,明知除夕這一餐肯定會有長官蒞臨參加,所以環境內務必定要再行加強,也不知是何層級的長官會來,餐敘時要增加幾副碗筷與桌椅。 想不到除夕晚餐,防區的最高指揮官金防部司令尹俊上將率同副司令、主任蒞臨,當然師長與師主任等早已先抵達恭候,團長、處長並協助張羅餐會、布置場地事宜,餐具都由他們代為準備妥當。 聚餐中,各級長官分配坐入士官兵桌中,尹俊司令官做精神講話,勉勵官兵鼓舞士氣,舉杯同祝任務圓滿勝利成功,在一片「乾杯」聲中,掀起官兵高昂的戰鬥意志,人人都有一股屠飲黃龍的壯志豪情。 餐後還留下中將副司令駐點陪全連官兵過夜(不是守夜),舖蓋早就備在車上,當晚,就把中山室多加一張行軍床,改成副司令官的臨時行館。 我們雖是硬漢連,畢竟是血肉之軀,不是鐵打的,此時官兵們最大的需求,就是好好的休息,讓大家過一個平靜香甜的除夕夜,這就是最大奢侈了。 * * * 初一,在駐地休息一日,繼續大加菜犒賞官兵。 初二凌晨,就進入戰備狀態,但可保有二分之一的人員休息。 初三開始,又進入一級戰備,二十四小時的全副武裝待命。 任務就像繃緊的絃,繼續不停的拉緊,全連已成一個堅強的戰鬥體,發揮高昂的士氣和團隊精神。 春節過後,為最緊繃的時候,就連部隊開飯時間,槍枝彈藥都要放置在身旁,洗澡只能三分之一人員分批洗,每梯次只有十分鐘時間,睡覺時鞋子不能脫,只能卸下鋼盔、防毒面具與彈帶放置在枕頭邊,夜夜擁槍入眠,緊張的程度,已接近「彈上膛、刀出鞘」的狀態。 大家隨時都在注意那緊急的哨子聲。 * * * 「嗶嗶嗶、嗶嗶嗶:::::::」 在緊急的哨聲中,每個人直覺地拎起武器、揹上背包,只想要在限定的時間裡,全副武裝的把裝備彈藥全部上艇出發,達成上級交付的命令。 當時直衝向前的豪勇、信心勇氣干雲,全連沒發現有人膽怯、恐懼或退縮,當然,臨陣退怯是恥辱又犯軍法的,硬漢連的鐵錚錚漢子更是不屑為之。 在最緊張的階段,幾乎一兩天就要演習一次,即使在陰雨天的蕭瑟冬夜,也沒間斷,全連官兵咬緊牙關,每次都汗流浹背,但從沒有人叫苦,也沒有人喊累,更沒有人裝病號。 有時在演習狀況中,各級長官的吉普車熄著燈沿途跟隨,長官們在坑道內的堤岸上排成一列,默默目送我們出海,真有: 「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情境。 * * * 那年春季乾旱少雨,寒風冷冽似刀,強行軍後的一身汗溼,在小艇上就定位後,才感到寒冷刺骨,但仍要咬緊牙關,挺直脊梁骨,不動如山坐定,從容出航。 當小艇在暗夜的海上疾速航行,天空下著毛毛細雨,浪花又一波波打進來,在微弱的星光下,看到士兵臉上閃著微光,真分不清是汗水、雨水、還是淚珠。 抬頭遙望天際,我們就像一群無名小星星,在天邊載浮載沉,軍人的信念,以服從為天職,就算犧牲也是應該的。 當在海中航行時,只聽到小艇馬達的怒吼、海浪撞擊艇身的澎湃聲,大家都守著無線電話機靜默無語,把命交給了國家民族,也就不知什麼是危險、什麼是害怕了。 演習狀況不停重複地進行,一遍遍又一次次的演練,有時上了艇就定位完後,就解除狀況下艇回基地,有時就出海繞一大圈,一兩個小時後,在新頭灘頭附近搶灘登陸。 一切要等搶灘上了岸後,看到遠處太武山朦朧的輪廓,看到新頭村附近熟悉的景物,才知道又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要不,還懷疑會不會已上了對岸的大陸。 * * * 生活實在是太緊繃了,瞭解官兵心理狀態、安定其情緒,這是我的首要工作,夜晚都要去巡舖查房,幾次發現老士官幾個人聚在一起,偷偷在碉堡裡燉土雞喝燒酒,喝酒是違禁的,而紅標米酒是託友連服務兵挾藏在其他物品中帶上山,遇到此情景時,只能疏解其情緒,勸其少喝以免誤事,應以大局為重,老士官常會問: 「輔導長,硬漢連的八十五公里行軍、三十五公里急行軍、體能戰技競賽,我們都熬過來,也沒有怕過啥,這次為了什麼?不告訴我們是做什麼?」 「輔導長,就算把我們操死、磨死,也要告訴我們是為什麼?總不能要我們這個連去反攻大陸呀!」 「:::::::::::」 做什麼?為什麼?其實我也不完全清楚。 * * * 在第三次金防部吳寶華主任召見時,我就將官兵的心聲反映。 主任說:「這也難為你們,因為這是不能曝光的任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吳主任概略對我透露:目前大陸的文化大革命正搞的如火如荼,紅衛兵鬧得實在是太兇,鬥爭的矛頭已進入到廈門軍區裡面,引起軍人強烈的反感和不滿。 我地下工作人員正在與其接觸,策劃鼓勵對岸的共軍起義,已有軍區司令員表態,但到底共軍的誠意度和決心如何,目前還不是很明確,若對方能起義成功,願意迎接國軍,我們將是第一個踏上對岸的連隊,隨後我們的部隊就會源源不絕大批地登陸。 此計畫為極機密,所以要做好徹底保密,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以免功虧一簣,萬一因洩密而招致計畫失敗,不但會犧牲了我們,也會危害到策反的共軍,以及我地下工作人員的性命安全。 原來,我們是準備用來試探的點火部隊,若能成功,那我們這一連,個個都將成為英雄,成為反攻大陸的先鋒。 若被對方欺騙呢? 主任說:敵後工作人員會前來接應,就往山區突進滲透,沿途留下國軍已抵達的宣傳訊息,號召大陸同胞起義反共,然後深入山區,配合游擊基地做敵後的反共鬥爭工作。 * * * 「王師計畫」 原來我們就是將代表國軍反攻大陸去的「王師」部隊份子。 我馬上向主任報告,幾個月來,部隊因加強訓練戰備,服裝磨破得很厲害,要當王師部隊,總要有個體面的樣子才行。 主任也認同我的看法,隨手就搖個電話給後勤指揮部經理組長,並要我即刻回連上,將全連官兵由帽子、服裝到鞋襪的型號全部登記造冊,交由師主任送去給他。 第二天,經理組運來的服裝就到達山下。 不須汰舊換新繳交破損的舊衣服,算是額外加發一套,舊的就自行留著當擦槍布用。 * * * 為了部隊的安全,深入瞭解官兵的思想行為,我與幹事林國彰(雲林人,中興大學森林系),定期實施安全檢查,從官兵留置的物品中,尤其是留言袋裡的信件,更可發覺官兵的真實心情。 老士官識字有限,除有家眷的要對家小有所安排,其他的大部分沒有什麼交代,看來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甚為灑脫。 當時的充員戰士以小學程度居多,但留言袋裡的信件卻是滿滿的一大堆,有的士兵竟能在那麼緊張的時間裡,還能每日一封留言信,雖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卻是真情流露,有的紙上還滴有不少淚痕,令人看了莫不為之動容。 檢查老士官們的存款簿,發現偷偷的喝燒酒,也把平時辛辛苦苦節省下來的儲蓄,漸漸的喝得變少了。 一個命令,可把人訓練成鐵金剛、成為魔鬼戰士,但只要是有血有肉的人,就有脆弱的一面,也許這就是人性。 近來與好友聊起此事,好友相詢說:「你當時會不會害怕?」 只記得當年滿腔熱血,接到此任務是榮譽與責任加身,忙得自己都沒寫過「留言」,也忘了害怕。 * * * 「王師計畫」的任務到五十六年六月,解除一級戰備,改為一般戰備,隨後八十四師輪調返台,任務由接防單位接手,這個計畫不知何時終止?可能就此胎死腹中。 這個特殊的秘密計畫,卻讓我們一群鐵錚錚的漢子,在半年的辛勤鍛鍊中,經過多少煎熬與考驗、磨破多少皮肉、流過多少血汗,只為國家而奉獻犧牲,人人將生命置之於死地,對所付出的斑斑血淚,沒有絲毫怨言,也沒有留下任何紀錄,因為這是: 「不能曝光的任務」。 * * * 將近四十年前的往事,因受當時年紀輕、階級低的侷限,所以無法更深入瞭解內情,也因為時間已久遠,對事件經過情形已漸漸模糊,但寫出的卻是親身所經歷的事實。 事後回想,為何長官會選上我?除了當時年輕有幹勁,及一股初生之犢的勇氣以外,可能地緣因素也是主因,目標就在廈門軍區,連長崔士信、副連長周秀光都是北方漢子,需要有個閩籍人予以輔助。 現在檢討,就以我們區區一個連之兵力,去打先鋒「反攻大陸」,若被策反的共軍認為誠意不足時,我們不是被殲於灘頭,就是被反誘捕去邀功,這不就是擺明著去送禮(死)。 就以當時制式的連編裝,僅憑那部「77」無線通話機,當進入大陸地區後,通訊就無法構連,也將失去聯絡,不知將如何回報敵情,何況也沒給份大陸沿海的軍事部署詳圖,要我們如何去突破,若純粹以我們去試探敵情,也就是肉包子打狗,將是有去無回。 近年來常到大陸旅遊,看到福建內陸之崇山峻嶺,可說是窮山惡水,就算真能衝破封鎖,突進滲透到山區去打游擊,以當時的共產社會主義制度,行要路條、吃要糧票,哪有我們生存的空間? 想起師主任給我們上政治課時比喻說,大陸已是一棵枯乾的大樹,我們就像一支小小火柴桿,只要點燃,就將一發燎原,鼓勵我們全連一百六十幾人,要發揮出做火柴桿的精神,勇敢犧牲、救國救民。 當時大家都以能做火柴桿為榮,誰也不會想到,火柴桿燃燒了自己以後,仍不能點燃大樹之後果。 以一個連做為王師部隊,不是太天真,就是近乎兒戲,若能成功,可真謂是「天方夜譚」。 * * * 年輕時不怕死,拚著一股勇往直前、苦幹實幹的「金門牛」精神,在軍中倒是一帆風順,每階均獲得超序保薦晉升,想不到在擔任砲兵營輔導長時,卻在一次「反砲擊」任務中,被敵人的火砲擊成重傷殘,以「作戰二等殘」退役,說來窩囊,真像惡夢一場。 身體殘障後,經過好長的一段掙扎與調適期,才走出心理的陰霾,心理障礙才漸漸克服,但肢體與環境的障礙,至今已三十年整,仍造成諸多不能適應的地方。 當年滿腔熱血投身軍旅,卻換得身上偌大傷痕和滿身病痛,壯志未酬為終生憾事,如今只有自嘲對兒孫說:那是「光榮印記」。 偶而回憶戎馬生涯,憶及曾經參加過此特殊任務,記憶非常深刻、永生難忘,此事若我不說出來,恐將成為歷史秘辛,今天才打開話匣子,與您敘述這段不同凡響的際遇。 * * * 前年興起探訪舊地的念頭,想重回四七高地一遊,循舊路尋尋覓覓到陣地,陣地卻封閉已久,故壘湮沒在蔓草荊棘裡,想再去一窺小艇坑道,坑道仍在軍事管制中,閒人無法接近,只能改到新湖漁港媽祖宮前之高地遠眺,只見坑道出口早已封閉,對具有歷史意義環境之改變,不勝唏噓。 雖然事隔久遠,但參與的人泰半都還健在(惟因我重傷住院經年,有半年都在使用麻醉藥劑,造成對記憶嚴重損傷,致使對部份細節與人員的姓名遺忘),想來負其責的長官們,對此計畫應該更為瞭解,只是時至今日,仍從未見過有關此計畫始末之披露。 時過境遷,今日兩岸和平已現曙光,小三通熱鬧滾滾,行人每天提著大包小包「反攻大陸」去,烽火硝煙的歲月不再,戰爭早已遠颺,這個計畫應不再是有什麼機密可言,就當做是茶餘飯後閒話家常一樁,但擁有這段不平常的經歷,乃為我畢生之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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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來到大成殿,真正孔廟的設計規格,萬世師表孔子坐立中央,還虧大都是夫子,竟然沒人上香,看一看上一炷香有什麼好處:「一炷福壽香,闔家歡樂保安康」、「一炷進學香,兒女學業日日長」、「一炷誠心香,道德學問好文章」、「一炷清靜香,君心似水坦蕩蕩」、「一炷濃郁香,福祿壽喜賽長江」、「一炷淡雅香,玉潔冰清浩氣長」、「一炷平平香,人生之路洒陽光」、「一炷高高香,萬事勝意事事強」。 走到欞星門,前有泮池上有狀元橋,雖沒希望中狀元,走個心安祈求事事皆平安順利,這不正是每個人所期望,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就看你如何面對挫折,凡事退一步想,海闊天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人比人氣死人,凡事轉個彎讓自己有個好心情,何必鑽牛角尖,就在狀元橋上拍張快樂照吧! 出了文廟門,過馬路到對面武威西夏博物館,參觀立於西元一零九四年的西夏碑(涼州重修護國寺感應塔碑),裡頭的西夏文字沒一個字看懂,如不是漢字對照還真不知是什麼碗糕,在廳內石柱上有漢字和西夏字對照寫著「大夏開基」、「涼為輔郡」,但還是摸不清西夏字那種斜撇字體是怎麼創造出來的。 忘了我們還有個景點「海藏寺」,阿洲給的行程表沒有,反而是長雯整理的資料有,「海藏寺」在城西北郊外二公里,我們在文廟是城東南,繞個大半圈,經過郊區路況環境還是比市區落後了些,低矮的黃土屋,路又是土路又窄,來到海藏寺,寺前是海藏公園,我開玩笑說到公園走一走好了,小單說我們只到寺內參觀不去公園。 看牌坊寫著「海藏禪林」就是間佛寺,是現存比較完整的古建築,是河西的名剎古寺,進了山門,看了大殿如來佛在前座、觀音在後座,還有地藏王菩薩稱為「幽冥教主」,跟一般寺院不同,有座靈鈞古台,階台的牆壁刻有生動栩栩的雙龍,台上建有藏經樓,供有一尊玉佛休憩雕像,還有座小亭是為「藥泉井」,簡介牌上寫著:藥泉井原名湖心井,據(涼州佛寺志)記載,元時蒙古闊端王得龍毒病,薩迦班智達誦經降服毒,即用此水治癒了闊端王之龍毒(濕疹)病,此井水甘洌味美,相傳與西藏聖湖水相通,藏族信眾凡來此朝拜者,必引用此水,以求祛邪除病,奉為神水。亭旁有水供人試喝,真的甘冽味美。 站在靈鈞古台上,放眼望去,四周田舍村莊,綠野風光,不愧人稱「海藏煙柳」、「日出寒煙」,當我還在台上遠眺四周風景,小單說:快變天了,風沙暴來了,當我們出了寺門口,果然風雲變色,藍藍天邊已漸被黃沙掩蓋,快上車,沙塵暴真的嚇人,風沙滾滾,狂風沙肆虐,路上一片狼藉,路人到處閃躲,小單說這是大漠常有的風沙暴,只是大小不一而已。 來到武威車站前的武威酒店下車,以為是下榻住宿,來用晚餐而已,對面火車站前也有「馬踏飛燕」的標誌,大家又是搶拍留影,上酒店二樓空蕩蕩就我們三桌,不知是來早了,還是當地用餐較晚。 沙米粉是武威有名的小吃,我們一直誤聽為炒米粉,吃過了一盤涼粉,不知它是頂頂有名的「沙米粉」,看了只是個跟鹹年糕、涼粉一樣不起眼的小吃,不軟不硬,味道算清香吧,因為我吃了好幾塊,這下有人出糗了,「小單怎麼沒有炒米粉」、「有啊」,發音有差別,因為小單說「甕城」的發音,一直說成「問城」的音,在嘉峪關解說「甕城」時,一直發著「問城」的音,很多人聽了一頭霧水霧煞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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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民間十大傳奇故事之七鳳鳴朝陽
金門東半島的太湖濱,有一處榕蔭蔽天的勝境「榕園」,盤根糾結的古榕樹,鬚髮迎風而舞;綠茸茸的草地上,安祥寧謐的坐落著一幢閩南古厝,名曰「慰廬」。 現在的「榕園」,除了「慰廬」以外,再沒有其它民居;然而,幾百年前,相同的地方,曾經有個叫「西洪」的小村落,村民努力操持農務,卻依然只能困苦度日。有一次由大陸內地來了個風水先生,在太武山四處堪輿,準備為富室巨賈尋覓風水寶地,由於山路彎狹窄仄,走著走著就來到了太武山下的「西洪」這個小村落。 風水先生原打算向農戶討杯水,但是村莊裡除了狗吠聲,竟見不到半個人影,風水先生來到一處高地的大樹下納涼,他見南、北太武山如鳳的雙翼,而鳳首不偏不倚、正好位在西洪這個小村落。 「好穴!」風水先生霍地一聲站起來,喃喃自語的說:「好一個『鳳鳴朝陽』的吉穴。」,他心想這樣的風水寶地,真是可遇不可求呀!正在暗暗稱奇的時候,剛好有一位老先生從田裡面勞作回來,風水先生趨前招呼,問說:「此地怎麼稱呼?」 「鳳山」老農回答。(案:西洪古時又名鳳山) 風水先生一聽,大為驚嘆。又道:「貴村落人傑地靈,必定迭出科舉高才!」 「先生您愛說笑,我們鳳山貧窮偏僻,平日有一餐沒一頓的,日子過得辛苦,讀書人是有幾個,但是就只能認認字,哪有辦法考取功名呢?」 風水先生聽完老農夫講的話後頗為意外,心想,這『鳳鳴朝陽』明明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穴,此地村民早該飛黃騰達,哪還得庸庸碌碌為三餐操煩呢?難道是自己看走了眼不成。於是他又仔仔細細的繞著鳳山高地查看,果然發現在「鳳穴」鼓起的沙丘上有一塊巨石,正好壓在「鳳嘴」之上,讓鳳穴成了「啞穴」一個,無法「鳳鳴九皋」,也難怪這裡的村民這般平凡無奇。 風水先生把自己的觀察告訴了老農夫,農夫轉告村民後,大家合力把巨石移開,鳳嘴上的巨石一被挪開,鳳山的命運從此改觀。不僅農作收成多了,讀書人也逐漸在鄉試、會考上展露頭角,整個村子到處是朗朗讀書聲,之後,陸續有人到京城裡為官,村民參與科考的風氣更甚,最後,鳳山甚至博得了「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這樣的美名。 目前鳳山(西洪)比較為人所熟知的文人是明嘉靖、隆慶間國子監助教洪受,洪氏年幼即潛心力學,經傳無不融會貫通,鄉里人稱大師,門徒多成名,所著有「四書易經從正錄」、「滄海紀遺」等,嘉靖乙丑,以貢歷國子助教、夔州通判,卒於官(見「閩書」、「府、縣志」)。 但是,昔日由「啞穴」變成『鳳鳴朝陽』的吉穴後,果然屢出性行及才華優異的人才,真如詩經‧大雅篇所言:「鳳皇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可是,這樣一個風水寶地,又何以會悄悄的淹沒在風沙之中? 有些人說西洪的沒落,是因為明末鄭成功伐木造船,樹林被砍、風沙因此湮沒了房屋;另有一說,是鳳穴吉地被惡意破壞所導致,畢竟鳳鳴於高崗,愕愕之士直諫於朝,難免惹來一般結黨營私之徒的憎恨,是也,非也?恐怕難有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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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自己大膽創作
在參與金門縣九十四年度莒光樓現場繪畫寫生美術競賽活動的過程裡,雖然沒有辦法對目前國小所實行的「藝術與人文」領域課程作一番深入的了解和探討,而我自己也覺得從小到大的美勞課中,並不覺得自己學到了什麼很重要的概念。也許是自己對美育部分少了一根筋,也說不定是因為沒有遇到一位好老師而埋沒了潛能,對美勞課也就不那麼認真。但是從現場繪畫創作活動當中,看到許多認真的藝術與人文老師,為了我們的下一代,將藝術的真正精髓帶給孩童,並循序漸進、有系統地實施,將不可能的任務化為一幅幅讓人驚艷的美術作品。尤其是當小朋友看到自己完成的那些饒富創意的創作之後,孩子們臉上露出的那種喜悅、成就感,令我深受感動,也深深體悟到身為一位老師的重要性。只要老師肯認真、用心,都能帶給孩子們終身受益無窮的收穫。 從國小畢業近十多年了,再次回到國小,時代不同,所扮演角色也不同,自然對國小藝術與人文領域的認知有所差異。以前是以一個消費者的角色來上美勞,對於商品有身為一個孩童的需求,而在印象中或許曾想過理想的美勞課應該要學習哪些東西、應該要帶給我什麼東西。但是在那樣的環境中,有十之八九的孩子對於美勞課的印象不外是一本圖畫紙和一些美勞材料。或許不能完全否定這些東西的價值,但是應該有更多延伸的空間。而今,在九年一貫中以課程統整為主的教學,美勞課不僅只是美勞課,我們重新賦予它另一番意義,將美勞課融入藝術和人文領域,突破過去傳統美勞課中所著重的技法能力,和人的生活更密切相關,讓美勞課和其他領域的界線不再那麼明顯。未來在國小任教同時擔任導師和藝術與人文領域科目的機會非常大,因此,現在以一個供給者的角色而言,必須用心的想要如何設計產品來吸引消費者,要顧慮到消費者的需求,當然身為一個教學者並不只限於教學,更要主動積極學習,帶給孩子們更豐富更有意義的學習,從孩子們的回饋中學習,帶領孩子們一同成長,給孩子們的童年記憶中留下一個充滿想像、創意、有趣的回憶。 或許我們在國小的藝術領域課程中,只能將某一階段的藝術和人文的思想、概念帶給兒童,但是只要小朋友能透過藝術與人文領域,從中用心地去發現、體會藝術的價值,欣賞我們生活週遭事物的美,能培養其創造思考的能力和想像力。在教學的過程中深深的體會到小朋友具有非常豐富的想像力,常常能想出一些成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有時候當我發現孩子們有許多有趣獨特的想法,但是孩子們常常裹足不前,對自己沒有信心、害怕犯錯。常常會很緊張地問老師:「我可不可以畫這樣?」,「我畫這樣對嗎?」「如果畫錯了怎麼辦?」,這時候我都會告訴小朋友:「把你的想法畫出來,不要害怕犯錯!」。在參與莒光樓寫生活動過後,我發現其實藝術領域課程就是一堂用快樂去學習的課程,在這堂課程裡沒有唯一正確的答案,只有你自己的見解和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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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街頭異鄉人
初冬,午後的街頭。川流不息的人群,像潮水一般湧出又逸去,而我站在街角不知何去何從。想找一間咖啡屋躲進去,但又覺得無法忍受咖啡屋內那種貧乏、矯飾、做作的速食文化,只能漫無目的走著。 「離開吧!離開吧」心裡有一個聲音低低催促。去那兒呢?像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嗎?這其實是我的夢想,我曾有過這個瘋狂的想像。我知道自己不敢做什麼,我不能承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像盛夏赤烈的陽光,燒灼我的肌膚,現實是何等的狼狽辛苦,而我就是懦弱:::。 「快樂就是你想去那裡,跳上車就去」,我曾為快樂下如此定義,現在看來只是狂妄少年無知的憧憬,想去就去其實是奢望,而快樂呢?只是廉價的情緒,不值得追求,值得追求的是財富,有人說財富買不到快樂或愛情,這是貧窮的人自己騙自己罷了。不快樂往往肇因於慾望,活著,誰沒有慾望呢。 有人說生命像剝洋,當你一片一片剝開後,發現裡面什麼也沒有,費了一生來剝,一無所獲,那種絕望怎不讓人淚流不止。此刻,任何語言文字都難以形容我的情緒,慚愧混合自憐,不敢挺身與現實相抗,連試圖叛逆的話也不敢多說,心中彷彿有一條河,我的夢、我的快樂、我的嘆息、我的年華,都在河水裡載浮載沈。原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輕易掌控自我,從容出入各類角色。每個人在不同場合不同時間,戴上不同的面具,重複演出相同或不同的戲碼,有時覺得新鮮有趣,有時覺得苦澀乖舛,無論是為了五斗米折腰,或為使命感所驅策,都是虛榮心所惑,誰會在燈紅酒綠的男女中談論愛情?誰會在公園肥皂箱上慷慨激昂扮演「羅亭」?社會一片冷漠,都市叢林的鋼筋水泥同樣禁錮人心,與歲月拔河只是白費力氣,年輕時的意氣風發萬丈豪情,留待午夜夢迴不勝噓浠。 倉惶四顧,想重新定位自己生命的位置。看看自己再看看別人,每一張臉都寫著孤獨,「孤獨」成了現代都市人無可豁免的義務,築起藩籬,祭起尊嚴,人們的內心世界只有自己懂,外在世界則是一連串的問號:相逢的目的,難道是為了道別?抵達的目的,難道是為了離開?誕生的目的,難道是為了死亡?人生是否真的這麼淒楚而無奈?我想我是過度悲觀了,無奈我正走在旅程的谷底,在時間軸上舉步維艱,怎樣才是正確的速度?加速或減速?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頭。而陌生其實不是陌生,每天走在同一條直線上,一頭是家,一頭是辦公室,再熟悉不過了,但同一個佈景每天上演不同的故事,讓人忍不住思索,這是我認識的人嗎?這是我認識的地方嗎?車輛壅塞的十字路口,車聲喧騰,車窗內一張張煩悶木然的臉孔。打結的交通,無奈的世事,人的生命旅途中也常像迷途的鯨魚擱淺在沙灘上,流著淚看著自己一寸一寸的死去。 我想要走了,去流浪,到遠方。「遠方」,這個字眼我一直很喜歡,很美,還有「沙漠」也是,有一種悲壯的悽涼,也許找一頭駱駝吧,沿途的風景我會寄給你,高山的嵯峨,大海的澎湃,小鎮的荒蕪,我都會放在信裡,最後的終點我更不會忘記。 後記:我若走太久了,記得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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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叟憶舊不能曝光的任務
———回憶參與「王師計畫」經過 「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大陸是我們的國土,大陸是我們的疆域,我們的國土,我們的疆域,豈容朱毛奸匪盤據,:::::::」。 「反攻大陸去」這首歌,在四十年代,不但軍人唱,規定任務隊、婦女隊也要唱,就連小學生也能朗朗上口,金門在軍管下可說是「全民皆兵」,隨時準備做反攻大陸的跳板,聽號角打前鋒。 摩拳擦掌、枕戈待旦的日子,總敵不過時間的消磨,到了五十年代,反攻大陸去的聲音也漸漸消弱了,但天大的幸運,卻讓我在初入軍旅不久的生涯中,差點兒就反攻大陸去。 這段發生在金門的秘辛,就讓我細細道來。 * * * 時間是民國五十六年,春節前兩個多星期的某個下午。 當時我為陸軍八十四師經理連輔導長,因春節近了,正與士官長在研究春節遊藝節目,挑選士兵參加連上舞龍隊的彩排事宜,此時傳令兵進來報告,說是處長來了,正在中山室等我。 春節快到,處長到連上巡視關心是常事,想不到處長見面就說: 「上我的車,我帶你見主任去。」 突發狀況可把我搞糊塗了,想自畢業時,一股志願分發前線上戰場的豪情,到部隊後更是埋頭苦幹實幹,各項比賽都名列前茅,深獲長官肯定嘉許,生活行為也安分守己,沒犯下什麼過錯,處長為什麼會那麼嚴肅的要帶我去見師主任。 到達金南守備區指揮部(南雄師)的政戰部,在坑道口的小會客室裡,等師主任張上校召見,不一會主任傳我進去,下了三條指示: 一、回去後馬上將行李打包,今天晚上我會帶你到新單位報到,並接受一項重要任務。 二、到新單位後,必須在一星期內認識全連官兵,並要瞭解他們的身心狀態。 三、告訴家裡說你要到台灣受訓,以後通訊聯絡恐有困難。 * * * 從主任辦公室裡出來,更感到糊裡糊塗,到底是什麼任務?為什麼不告訴我詳情?多少疑問在腦中盤旋,實在令人猜不透。 一般常情,調任新單位,必須發布人事命令,有充裕的時間讓人準備,做業務移交與任務交代以後,再到新單位報到履新,第二天才由上級主官來佈達宣讀任職命。 那有需要勞動到師主任親自出馬,沒有人令,也不用移交,而等不及的晚上就要去報到,未免太神秘了,也有違常情。 * * * 回到連上,舞龍隊的鑼鼓正在練習,連長管子懿只獲通知我臨時受命調職的訊息,其他一概不知。 將業務迅速做簡單的整理,交代給幹事後,也將自己的隨身裝備整理就緒,不敢聲張,不敢與相處近六個月,革命情感融洽的官兵話別,就準備像失蹤一樣的消失 。 突來的狀況,一時心情緊張又複雜,晚餐時,連長加開個牛肉罐頭算是餞行,隨後主任的吉普車到達,我提著裝備就上車,在車上主任又叮囑: 「任務的內容目前還不是很清楚,但很特殊,要徹底保密,過幾天就帶你到金防部見大主任。」 冷風颼颼,寒夜寂寂,一輪明月已在料羅灣昇起,吉普車朝太武禁區方向疾駛,經過層層衛哨關卡檢查,才到達四七高地(在塔后廣播站對面的小山丘),這些都是平常少見的異常現象,尤其是在金門的冬天,更顯得森嚴肅殺之氣。 先到連長室,主任介紹新單位的長官讓我認識,有團長、處長、營長、營輔導長等等,小小的連長室,擠著一堆人,但每個人都是一張嚴肅、無表情的面孔。 利用部隊集合晚點名時,主任做精神講話,並將我對官兵做簡單的介紹,做個沒有人事命令的佈達儀式。 * * * 第二天,人事異動的調派命令就到了,將我由後指部經理連輔導長,調派至二五一團第三營第七連輔導長。 第七連原為八十四師的「硬漢連」,才獲防區硬漢連年度競賽第一名,這是一支紀律嚴明、戰技精湛的鋼鐵部隊,俗稱「魔鬼連」。 連之編裝由團部負責作業,師部直接指揮督導,已將半年後屆退官兵調離,並從各連篩選思想忠貞、體格強健者補充,整補已接近完成階段。 厚厚的一本官兵簡歷名冊,含加強編制(超編)後,一共為一百六十三人,要熟悉每位官兵的資料,可不是那麼容易。 接受的任務名為:「王師計畫」。 計畫內容為極機密,為保密而跳越層級指揮,可能只到師級單位參與的少數幾人知悉,我們是接受任務的執行單位,一樣不知詳情,只一條鞭似的接受指令,加強訓練與戰備。 * * * 白天跟隨部隊操課,隨身總攜帶著全連官兵的簡歷名冊,利用休息時間,儘量與官兵接觸、交談、親近,首先從排、班長幹部開始認識起,再認識到士兵。 夜深人靜時,再做溫習,並把每一個人的特徵,用鉛筆詳細的註記在備考欄裡,以加深印象。 那時所謂的老士官,有的還不到四十歲,正是英姿煥發的青壯年,一半以上尚未成家,其中有不少人參加過三十八年舟山群島的登步島戰役,當時還打了個勝仗,稱為「登步島大捷」,曾受總統頒予榮譽旗、號,並命名為「登步部隊」,談起該戰役時,都會眉飛色舞的充滿驕傲和榮譽感。 連上的充員兵(常備戰士),大部分為原住民,思想單純、體格強壯,能吃苦耐勞,服從性與忠誠度皆高。 其實連上這些人,都經過千挑百選及嚴格的考核所篩選出來,除了體格要強壯,尤其在思想上,更要求忠黨愛國、忠貞不二,不會有問題才行。 * * * 四七高地已劃為一級禁區,由友連派兵設置崗哨層層包圍,嚴密的管制封鎖,形成一個與外界隔絕的地方,連上官兵任何人都不准外出,外人也無法滲透進入,更別想越過雷池一步。 這時官兵的休假已全部取消,對外的通信嚴格管制,寄封家書都要送交營輔導長,經檢查無洩密情形後才准由其代為寄發,來信也一樣要受檢查,發現有問題就中途攔下,由政戰官代為向家屬回信,將問題幫忙處理解決。 個人的武器彈藥與乾糧已分配隨身攜帶,背包完成打包,其他隨行的裝備、武器、彈藥都綑綁在伴行車上,隨時保持機動待命狀態。 私人的物品全部另行打包,以排為單位集中,每人對物品在以後要如何處置,可先寫下「留言」信,放置在一個分發的個人留言袋裡。 * * * 高地的面積雖不大,卻是個很完整的連訓練基地,有個大操場,各項體能戰技設備齊全,山坡有個戰鬥訓練場,還有個在戰壕裡的小靶場,碉堡群又集中,生活設施也不差,在管理上甚為便利。 訓練的操課表由師部參三科每週直接安排,緊湊又密集,連上官兵免除一切工差勤務,就連站大門口的衛兵崗哨,也全交由友連負責支援擔任。 全連官兵只管按課表操課,加強訓練與戰備,衣服髒了要洗要補,甚至採購任何物品,只要填張條子附上錢,都由友連設置在山下的管制室服務台代勞。 服務台由營部政戰官負責督導,嚴禁代轉書信等,以防洩露軍機,並管制酒品進入營區,以防官兵酗酒誤事。 我們在訓練與戰備中,團、營級長官幾乎是時時陪伴左右,師長鄭立軍將軍,師主任等也時常蒞臨,其他的長官、參謀就甚少接觸,可能是儘量在縮小參與面,以增加保密的安全性。 * * * 在此先記一則小插曲:在某日晚餐後,伙房班長跑來報告,說有個十二三歲的小孩進入廚房,哭說肚子餓要討饅頭吃,並好奇的問東問西,伙房已將之留置看守住。 我接到報告就趕緊跑到廚房,詢問小孩是如何進來之情形等,小孩是一問三不知的裝傻,我認為事有蹊蹺,就迅速將他送到山下管制室,交由營部政戰官看管,再電話報告上級處理。 這時來了輛金防部標識的吉普車,走下一位上校軍官,出示證件是反情報組長,說小孩子是他用來做滲透測試我們的,就將其帶走。 送走小孩,讓我感到平日師、團、營各級長官不眠不休的關懷、督導、考核,以及協助解決官兵問題外,原來金防部其他單位也在進行監控,使我更加警惕,深感此任務之重大,一定要把安全工作做好。 伙房一般為訓練與教育死角,為心防最脆弱的地方,而我們的伙房警覺性高,值得嘉許,但小孩子是如何通過外圍警戒與層層鐵絲網,都要再做檢討。 第二天,處長先為全連官兵加上了一堂:「如何保密防諜與洩漏軍機治罪條例」的課程。 * * * 到職一星期後,師主任驅車帶我到武揚坑道,面見金防部主任吳寶華將軍(後曾轉任中華電視台總經理)。 吳主任看看我的簡歷,問了我的生活近況與部隊的情形,並要我回去多做親兵工作、注意部隊安全,及多利用時間去翻閱政治作戰準則,而且要能活學活用。 我只傻傻的應「是、是」。 當時年輕幹勁十足,滿腦子的國家民族,軍人的五大信念:國家、主義、領袖、責任、榮譽。 承蒙長官看得起,給了這麼大的責任,實在是無比的榮譽,只有赴湯蹈火、義無反顧的勇往直前,當時真有肝腦塗地又何妨的氣概。 * * * 訓練從體能、戰技與思想教育著手。 為了精練和充分運用基地設施,只有用輪流的方式來做調整,如第一排練劈刺,第二排就練超越障礙,第三排去射擊,六O砲排練砲操。 從單雙槓、木馬、爬桿、劈刺、手榴彈投擲、超越障礙等等,到單兵戰鬥、班排攻擊,都以最高標準要求,加強還要再加強,精鍊更要再精鍊。 全連總動員,沒有閒人、沒有死角,大家流血流汗,沒有一刻鬆懈,只有上政治教育課時,全連才集中坐下來授課。 政治課由師主任或處長親自講授,強調「三分軍事、七分政治」政策指導的重要性,及如何運用以武力為中心的政治作戰六大戰法:如謀略戰、思想戰、組織戰、心理戰、情報戰、群眾戰等,以及敵後政治作戰的重要政治號召。 金門的冬天是寒流一個接著一個,除了上政治課外,而我們緊鑼密鼓的訓練,卻常是臭汗溼透了戰鬥服。 * * * 在戰備中,恪守「兵貴神速」。 上級的要求是:只要值星官緊急哨子一吹,五分鐘內,所有人員、武器、彈藥、裝備等,都要在操場集合完畢,迅速檢查後,在三分鐘內出發,以強行軍的速度朝「目標」前進。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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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車窗外景不再是戈壁灘,而是青青牧草地,過了一村又一舍,雖比不上江南風景美如畫,但北國風光讓人欣賞到它有如田園畫般的樸實,「銀武威」的富饒漸入眼簾。 王翰的涼州詞:「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涼州」就是武威,由詩中可知涼州是葡萄酒的故鄉,漢武帝為示武功軍威取名武威,是國家級的歷史名城,有五涼(大涼、前涼、後涼、南涼、北涼)時期的文化及西夏文化稱武威為西涼,兩千多年前,漢武帝收復河西走廊,武威就躍上多采多姿的歷史舞台,加上南來北往的政權交爭,留下幾多興替的痕跡,墨客騷人與高僧方丈,共譜引人入勝的篇章,而雷台漢墓的發現,更是文物馳名中外,我們就是要先去參觀雷台漢墓。 心裡以為是去看座出土的墓,一下車,眼睛為之一亮,是座美麗的公園,漢式建築的大城門樓,銅奔馬「馬踏飛燕」就立在高大的方柱上,而小單為了不耽誤園區解說員的講解,要我們跟著先去看「雷台漢墓」,出來再欣賞公園景致,走進雷台觀的門,不是上台階,那是雷祖觀,等會再上去參觀,對嘛,墓怎會在高台上,繞過高台來到漢墓一號,得低頭穿進墓道,也是對墓主人的尊敬,有口小洞井,有放大鏡的功能,有人把錢塞進去,錢會放大,是什麼原理,不知道,但它是好點子,很多人會去試試看繳貢獻金,墓裡頭文物二百多件都已搬到博物館,連出土的銅奔馬「馬踏飛燕」的地方,都改放件仿製品供人憑弔。 原來墓上是土台,有座雷祖觀,西元一九六九年中蘇關係緊張時,當地農民挖防空洞,發現東漢大型磚石墓葬,墓中藝術價值最高就是銅奔馬「馬踏飛燕」,它成了中國旅遊的標誌,此墓就稱「雷台漢墓」。 小單一直不解當地好多文物都跟三、四、五有關,我們更是不懂,大佛是三四點五米,出土的銅奔馬,馬高三十四點五釐米,長四十五釐米,重十七點五公斤,呈發綠古銅色,本叫「馬超龍雀」,中共元老郭沫若參觀後命名「馬踏飛燕」,好像飛燕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回頭驚望,神馬已一蹄踏在它的背上,飛燕驚視的圓眼,天馬輕鬆的姿態,生動自然。 走回上台階,參觀雷祖觀,是供奉雷神當然是「雷霆萬鈞」橫匾高掛,是道觀當然少不了三清,但三星高照應是福、祿、壽三尊大仙,寺廟都大同小異,解說員講得很認真,大家興趣卻不高。 到前面公園與銅馬車陣儀仗隊拍照留影才是大家想要的,「馬踏飛燕」的標誌更是大家鎖定的照相目標,來一張我也要像飛馬騰空,展現力與美的結合,老伴笑著說:小心喔!別落馬四腳朝天,真的是人老心不老,老大年紀還耍寶。 來到武威一定得去參觀文廟,因為它有「隴右學宮之冠」的雅譽,武威文廟也是武威市博物館,雷台漢墓的出土文物就收藏在此,是一組造型雄偉的仿皇家宮殿的建築群,始建於明正統四年(西元一四三九),有文廟的地方,文風一定鼎盛,抬頭看大廟屋頂滿滿的匾額,如果來個書法家或對書法有研究者,一定對這些匾額上的字體感興趣,「斯文主宰」、「萬世文宗」、「書城不夜」、「天下文明」等太多,但解說員卻特別介紹「聚精揚紀」四個字的蒼勁筆力。 文廟占地甚廣,一萬五千平方公尺,南北長一百七十公尺,東西寬九十公尺,因歷史久遠,廟內古柏參天,我們走過的是文昌祠、崇聖祠等,在文廟這莊嚴肅穆的地方,總得慢條斯理跟著邊走邊看,這一看,竟是人家女解說員穿涼鞋著短絲襪,還說穿著黑色洋裝這麼時髦,怎麼配短絲襪的打扮,其實人家大陸都這麼穿著,我也覺得穿涼鞋著襪比較舒適,只因為台灣天氣太濕熱不便著襪而已,孔老夫子有靈,一定拿出戒尺,孺子不可教也,要你聽講解文廟建築文物,卻是心不在焉,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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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南紀日本行旅
帶著 夏末的氣溫 秋初的涼風 給予 我們 隨性之旅 好的開始 漸漸 隨著車速 我們 遠離了喧囂的都市 一路放眼望去 映入眼簾的 淨是 山峰 田野 溪水 車內放著 鄧麗君的音樂 陪著大伙 晃了 六個小時的車程 大概是困在車裡太久 一到白 的海灘 大伙都 超興奮 脫了球鞋 一起往 海 奔去 享受 讓海浪襲擊的快感 神秘的 月島 在日落 某時刻 會通過洞口 留下 不可思議的傳說 千疊敷 在層層的岩盤 迎著太平洋 賞落日 吹海風 也感受海浪 一波又一波 也 靜待 日 落入海平面 的那刻 然後 才捨得 回到那喧囂 卻又甜蜜的家 2005‧10.12‧於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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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武山賦并序
明神宗萬曆.進士曹學佺曾云:「浯江斷嶼入海水,仙人倒地臥不起」;因此故,太武山別稱「仙山」,俗稱「大山」。其山脈穿波,迄青嶼始突起三小山,迤邐之結石,變態萬千,故另有「峻嶒皆石,近觀之,狀若兜鍪(音多謀,古代戰士戴的頭盔)」之描述;其山勢曲折縈紆,似印章篆刻,又有「海印」之為名。每年農曆正月初九天公生辰,金門民俗除作粿祭天外,尚有齋戒沐浴,步行太武山海印寺進香之盛會。 太武山,為花崗片麻岩(變質岩)形成,以高度言,標高二百五十三公尺,概屬丘陵之列。唯其氣勢磅礡,能與雲層齊天;其幽邃景色,比擬世外桃園。考諸島形中狹,東西端較寬,直向約二十公里;南北向最長處在東,約十五公里;中部狹處僅三公里,形如金錠(狀似啞鈴);西距廈門外港約十公里,東距台灣約二七七公里。太武山則位處東半島之中部。 端暇無憂,輒結伴前往,驅車玉章牌樓會合,或約自屏東處入口。蓋三五好友,有志於健行或踏青,登山與徒步,倘佯於山溪澗路,留連於蜿蜒夾道;或汲取桃金孃、夾竹桃、野牡丹、矮牽牛之野味;或更上,目睹攀岩之老榕、聳立之松樹、木麻黃、福建六道木等煥發之英姿。每當魂遊魄回,精凝氣聚;意之所極,夢亦同趣。 太武山區,以戰役紀念館、風景據點及各項軍事工程著名於世。前者有劉玉章銅像亭、鄭成功奕棋處、李炷烽於「倒影塔」下所立之石碑上,親撰「金門建縣九十周年暨世界金門日宣言」全文、及蔣緯國所題「梅園」;後者有先總統蔣介石親題「毋忘在莒」勒石、巧奪天工之「中央坑道」、具娛樂性質之「擎天廳」,均再證明人定勝天,及金門人堅韌不拔之精神,吾有覺於斯,故感而作賦曰: 太武山,居島東之中。環海臨天;石層風壁,崖然窪然。其勢,高聳入雲霄,斜影無際而映太湖;其脈,東向眺台灣,三面緣岸以望大陸。斯山也,突兀崢嶸,不以培塿為類,不以幕天為席;斯山也,岩堅盤固,非獨孤傲特立,徒有愚公能移。昔因戰地機要,每為駐地軍官,或顯貴人物,上山進香許願之地。今為觀光據點,足供平常百姓,或販夫走卒,登高覽勝尋幽之處。其出入二焉!自屏東軍區入口,及上玉章路,均底於海印寺。 去年軍人節,春祭忠烈,儀禮肅,軍樂奏,聲破山巔,震人心弦之際,吾感慨係之矣!感疇昔文壇,徐陳應劉,一時俱逝;嘆現今武界,蔣胡章緯,相繼長辭,徒留太武岩山屹立焉。或謂,風不能自為音,附於物而有聲;山不能自為高,攢於土以成形。故颶風變於氣象;山崩起於朽壞,其事出有因矣。吾以是謂,太武之為岩山,現於外者,石層風化,貌多黧黑,其盤於底者,床堅石固,考諸地理,不知更幾百年矣。又以是謂,昔浯島或未因斯山而享譽,唯今島民工作不畏難,生活不怕苦,天性樂觀,曾與斯山共履危亡命運之際,豈未有受其潛移默化且相助者乎? 今年重陽慶,偕妻(小惠)登太武山,自玉章牌樓出發,山路始寬平坦,繼之陡峭漸進。沿途草木青蔥,綠意蕩漾。途經劉玉章銅像,右轉中興在望、鄭成功觀兵奕棋處。後者為一大岩洞,寬敞幽靜,觸景生情,思延平郡王或有「故國在望,猶思登高而止;奕棋於亭,尚懷復明之志」之嘆。旋於迴廊之堤,鳥瞰田野,阡陌縱橫;遠眺大嶝、二嶝,見遼闊之台海,波天一色,美不勝收。繼遊仿建之明朝「倒影塔」,塔下有勒石碑文,為李炷烽所親撰之兩岸「和平宣言」翰墨。 步抵「毋忘在莒」勒石,此為斯山據高點。攀援登頂,松柏蓊鬱於山峰;風離景近,稻穗翻金亙西東。此際,不覺昏穢盡滌,令人心曠神怡也。蓋吾自陶醉於綠樹盈山,最愛松聲嘀咕穿梭於耳旁;長天遼闊,但喜雲煙繚繞迂迴在他鄉。久而乃醒,止輒偕妻步下「梅園」,並逕抵山之勝處「海印寺」。 俄而驅車駛抵斯山之頂,見幽泉怪石,苔痕皆綠之 ,知此乃人煙罕至之區。拾百階梯而上,至石盤止,見「海印石」在焉!其岩壁多礫石,與「海印寺」高低互峙,或傳聞此石可卜。坐於石下,箕踞而坐,微風拂之,聲如暗泉颯颯走石瀨;細雨飄之,音似疾風蕭蕭行山崖。立於石上,伸展臂膀,手接白雲,白雲飄遊乎十指臂縫之間;擁抱森林,森林倘佯於綠野平疇之原。輒登斯山之樂趣,以此為極矣。 詩經曰:「駕言出遊,以寫我憂」;毛傳云:「登高能賦,可以為大夫」;孔子「觀逝川,嘆宇宙大化之不息」;陸機「睹逝波,『傷世何人之能故』」;吾登太武山,輒知山之有四季之動,唯其能應變以求生;而人不免悲歡離合,但難於調度以應情。輒吾欲有所詢,問世間情為何物?蓋以斯山之屹立不語,或可以詮釋矣。 附記:筆者刻以文言文撰寫「王安石散文研究」論文(近十二萬字),此期間因研究需要,輒蒐集魏晉駢賦及文獻史料,勤加研讀,喜其對仗押韻之為文,佶屈聱牙之為辭;由於嗜好興向,便宜所學,故每為文能深入淺出,運斤成風。除完成「莒光樓賦」、「太武山賦」見報外,或將繼寫「料羅灣賦」、「水頭茅山塔賦」、「民俗村賦」「中山林賦」等,唯尚賴讀者提供資訊,俾利加辣提味。並祈文壇朋友,共襄盛舉,以純文學角度及作文方式,齊寫家鄉風景、古蹟、或名勝,俾分享寫作心得,及應觀光導覽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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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的靈魂─看鐵巨人有感
好久沒有看到這麼令人感動的電影了,一部卡通竟能將生死的問題描素得如此感人,這樣的感動更讓懶散的我興起了寫感想的慾望。 先說說這部電影的背景吧:本片改編自英國詩人泰德.休斯(Ted Hughes)的書︽The Iron Man︾(鐵巨人)。寫作契機源於面臨喪妻之痛時,泰德不希望尚未成年的孩子承受如此重的人生負擔。於是著手寫一本童書,敘述一個名叫歐佳的男孩和一個五十呎高的鐵巨人之間的情誼,並在故事中假託許多情節,藉以向孩子解釋媽媽的自殺行為、生命的自然法則等道理。這本童書在一九六八年發行。於一九九九年被改編拍成電影。榮獲了美國動畫獎權威『安妮獎』的九項大獎,包含了最佳年度動畫,贏過了其他四部優秀的作品:︻蟲蟲危機︼、︻埃及王子︼、︻南方四賤客︼與︻泰山︼。 電影敘述平靜的小鎮洛克威突然發生一些不可解的異象:像居民的車子、農具,甚至廣告招牌都像被啃食過。一天晚上,全鎮又大停電,引起居民一陣恐慌。好奇的小男孩歐佳發現可疑的跡象,於是循線走到了森林中的發電廠,發現罪魁禍首是一個五十呎高的鐵巨人。歐佳被嚇壞了,但又見到這個用鐵打造的機器人被高壓電纜線纏住,無法脫身。害怕的同時,他仍解救了鐵巨人。從此,他每日進入森林中探望鐵巨人,也發現鐵巨人有顆溫柔善良的心,於是教了他地球上的語言及事物,兩人遂成為好朋友。 此時,政府派來調查的特務肯特,死命追查鐵巨人的下落,並唯恐天下不亂的散播謠言。謠言滿天飛,大家都以為俄國人派外星怪物要打過來了。歐佳為了保護鐵巨人,不敢告訴別人鐵巨人確實存在,也因為鐵巨人以鐵為食,每天要吃掉大量的鐵器,所以歐佳把他藏在狄恩的廢棄車廠中。但終究還是被肯特發現,派出大量的軍隊來摧毀他,完全不顧小鎮居民的安全。 鐵巨人被激怒了,開始反擊,歐佳這才發現原來鐵巨人不但能變身,擁有各種奇特的武器,而且還能飛,比他擁有的所有機器人玩具還要棒。但軍隊的錯誤命令,導致原子彈的發射,危及到所有人的生命安全。鐵巨人為了修復人類造成的致命錯誤,選擇犧牲自己,將導彈引到外太空爆炸。居民們目睹鐵巨人偉大的精神,為他建立了紀念公園。 故事結束在國家安全總局將撿到的鐵巨人身上的一顆螺絲釘送給歐加,歐加不捨的它放在床頭。一天晚上,卻發現小螺絲釘開始發光轉動,歐加高興的感覺到鐵巨人即將再度自我修復,回到他的身邊來。 裡面探討的東西很多:有歐加與鐵巨人的友情,有對大人世界的嘲諷,也有關於生死的演釋。 對歐佳而言,和鐵巨人的友誼絕對是他小小年紀中最珍貴的回憶。裡面教導孩子真正的友誼絕不只是玩樂,也有互相教導學習,到生死與共的真誠性情。看他與鐵巨人玩遊戲時的神情,可以發現,小孩子是多麼天真無邪,又富有想像力。看他耐心的教導鐵巨人樹木與石頭的說法,看他用心的保護鐵巨人的生命,到鐵巨人奮不顧身的為了救全鎮的居民而選擇犧牲時,種種過程不正默默顯示朋友間的相依相存、互相成長嗎? 而調查員肯特為了自身的前途著想,不惜抹黑鐵巨人的性質,把他說成了一個可怕的怪物,這裡也暗指人類世界中,一些狂妄自大、想對付別人的人,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抹黑真相,欺騙了上位者與善良的老百姓,看到此怎不讓人心生警惕:應該好好擦拭自己的心和眼,不被謠言所迷惑,不讓所見到的片面事情蒙蔽雙眼,小小的無心過錯,常常會害了無辜呀。 其實,裡面最令我感動是一句話是:「善良的人有靈魂,而靈魂是永遠不會死的。」那時,真有泫然欲泣的衝動,因為想到了在天國的爸爸。突然發覺,片中的主角也是單親。而呼應這一句話的一幕,就是鐵巨人選擇犧牲自己,救全鎮百姓的生命,之後小鎮居民以對他的懷念,而為他建了一座紀念公園,青綠如毯的草地上,有幼童在嬉戲。原本故事應在此結束,也呼應了善良的人雖死,但人們仍記得他的好,他的精神將與大家同在。但或者編劇考慮到此卡通是以小孩為主,所以又預留了一幕顯現鐵巨人又將重生,更為愉快的結局:只見北極的冰天雪地中,鐵巨人頭上會發光的棒子,正呼喚被導彈炸壞散居在各地的零件一一回來,準備重組再生。然後,社教館的視聽室中開始有一聲聲童稚的聲音問著爸爸或媽媽:「媽,鐵巨人是不是又要復活了?」「爸爸,鐵巨人沒死對不對?」這樣聽著,也使人不自覺的愉快了起來。正如我一直相信的,也在觀賞中用著堅定語氣告訴妹妹的:爸爸會永遠守候著我們,所以我們要堅強,用我們的善良言行讓爸爸繼續活著。 這確實是一部溫暖又令人開心的好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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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屆浯島文學獎》散文佳作 太武山上的美人蕉
晨起的光陰恰似水流,緩緩地流過崎嶇的山路或是平坦的原野。初春之際,踽踽地走在杳杳的太武山道上,寒冬時的殘葉紛飛已不見,耳邊傳來的是啁啾鳥囀,喚醒山道周遭的沉睡。 沿途可見幾株桑樹參差不齊地與木麻黃昂然挺立在或高或低的土埠上;合抱的相思樹,樹幹臃腫醜怪像極在畫中的古木,白珠藤密密地蒙蓋著一身的歲月滄桑。「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隴頭雲,歸來笑捻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此時正是山黃梔的黃金時光,白花已在綠蔭深處開滿,藤葉有的深綠如翡翠,有的淡綠如青玉。花穗任意垂懸著,如在美人身繡上香氣,風一吹來,頗令人迷醉。你若手執一卷,坐在鄭成功觀兵弈棋處的石洞附近,自高處往下鳥瞰,那廣漠的綠色田疇正默沉沉地呼吸著大地的新鮮氣息;曲折細窄的田間小徑讓這幅自然天成的美圖顯得更富變化;相思樹的球形小花在旭日光輝裡開得燦黃鮮亮。喜鵲穿梭在高大的樹林裡,鳴聲粗啞的「夾、夾」單音,間以點綴著春來山間清晨的靜謐。偶見或老或少或男或女上太武山,個個臉色紅潤渥然,精神奕奕。這些人真如古人賤尺璧而重寸陰,是懂得閒適過生活的人。人生的旅程不也像爬山一樣,沿途雖有蜿蜒曲折或崎嶇坎坷的山路,有靜觀之心的話,奇花異草的琉璃仙境也會隨之顯現。「忽然撞著來時路,始覺平生被眼瞞」、「蠅愛尋光紙上鑽,不能透處幾多難。」人生在迷「忙」與迷「茫」的旅途中總有諸多盲點無法突破,怎知不是和我們的心眼寬隘有關呢? 你如果有著閒情雅致,在春光無限的晨煙清霧中固然宜行,凜冽森冷的嚴寒上山仍有其雅趣。你不妨帶著白饅頭上太武山餵食麻雀,看看諸多小小身軀跳躍爭相啄食的俏模樣,那時的心境是淡泊無爭的喜捨情懷。太武山路間的小徑旁偶可見美人蕉,登山客往往不會特意去留意它真實的存在。美人蕉的花色繁多,白色、黃色、紅色,就屬紅色最為烈焰。它伸展的姿態就像一隻豔紅的火鳥,擺出欲展翅高飛的姿勢。各種花色的美人蕉都有其宜情宜性的自然美,由此,我內省到自我存在的價值,原來不在於外在是否光彩奪目,也勿須置身於富麗堂皇的絕妙之境,乃在於展現內在的良善本質。美人蕉雖名為「美人」,然而它並不與繁花爭艷,獨立挺立於濕潤的土地上──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繁華落盡見真淳,汲汲營營於世俗裡的名利得失,必定逐漸失去真我,再美的物質條件,也難以讓性靈臻於美善之境。初春並不會令人特別感受到美人蕉強烈的存在,然而滂沱大雨,也難以澆熄美人蕉呈現柔弱勝剛強的象徵意義。有新詩云:「美人蕉憂鬱,高傲地紅著,在路旁,在無邊無際的雨聲中」。 太武山山巔毋忘在莒的勒石字跡,在朝陽露曙時刻更顯得蒼勁挺拔,氣勢雄偉磅礡。在勒石旁眺望遠處,可以領略海天遼闊的愜意。矗立在毋忘在莒勒石花崗岩間高大的白楊樹與樹幹高瘦、鐮刀狀葉的相思樹有其拙趣。白楊的樹幹粗壯,樹皮白皙而常有脫落斑駁痕,挺然達幾丈的桿子和油面背的圓葉,在微風裡,猶如雨聲般瑟瑟作響,正是「白楊多悲風,蕭蕭愁煞人」。松樹葉片顏色青蒼老結,月光在闊葉樹下成了一片模糊,在針葉樹下成了一片紗網。 行經海印寺廟宇的小徑前,總有虔誠祈禱的身影往返穿梭。人們祈求的願望,無非是健康、感情與事業的順遂。路旁的綠樹年年新,有凋零的蕭清也有枝葉茂盛的蓊鬱,無常的人生也是自然現象。世間人們執著拘泥於物象,寺廟中的觀音菩薩依舊包容著無邊無際的慈悲法力,讓虔誠的信徒們在祈願之後,滿載歡喜心踏上歸途。每年農曆正月初九的天公生,從早到晚到海印寺膜拜觀世音菩薩的善男信女絡繹於途。香火鼎盛的海印寺自然形成一道道祥和的氣息,凡來此者,孰能不自然地卸解下虛偽的面具而自內觀照。農曆每月十七,海印寺都會舉行法會,善男信女們端坐寺中聽經念佛,中午吃過素齋,才滿心歡喜地下山。菩薩能給予人們的便是堅定的意志力,儘管人生裡有許多無奈與憂愁,人們在祈求的當下,若能時時提醒自己不緬懷過去的悲喜,如實活在眼前時刻,就能超越生命的困境,就像太武山上的美人蕉在盛開的花樣,讓人們強烈感受到它的存在意志。有人認為美人蕉是由佛祖腳趾所流出的血變成的大型花朵,所以美人蕉又別名觀音蕉。一叢叢矗立在山石水澗的美人蕉,怎不令人聯想起置身紅塵俗世中的人們,有誰不想超脫災異苦厄。於是,人世間多少的困頓與失志、沮喪與躊躇不定都寄託在眼前的廟宇祝禱之中。路旁的美人蕉年年綻開得嬌豔欲滴;廟寺裡的菩薩則慈眉善目地望著信徒眾生之來來去去、消長起落。海印寺中有一詩籤:「佛前發誓無異心,且看前途得好音。此物原來本是鐵,也能變化得成金」便可以作為大多數信徒們的祈願歸向。海印寺前的蘸月池,水綠得清澈,月亮倒映在澄澈的小池中,許願幣沉甸甸地落在池底,想必逝去的人間歲月也如同池幣沉底,久之苔痕斑斑,掇拾已了無情致。 逝去的人生風景已然成灰成土,當我行經太武山西麓小徑南邊,緩步走上陡峭的階梯,便見明末魯王墓──幽僻的墓地,佔地不廣,絲毫不見帝王墓園之雄偉。墓兩旁的樹木扶疏翠綠,蓊蓊鬱鬱,長草在斜陽中當風亂舞。此處白天罕有人憑弔,晚上更是闃寂冷清。時光帶走魯王曾有的顯赫絢爛,也吹走了他亡國出走異鄉的鬱厄。「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坵」,且看歷史的洪流一直在往前翻滾著,無論尊卑或貴賤,終究是短暫微藐而不足道。 江海不厭涓流,故能成其大。泰山不辭細壤,故能成其高。︽華嚴經︾中有言:「眾生形象各不同,行業音量亦無量,如是一事皆能現,海印三昧威神力。」當人們在心靈澄澈時,可以應物皆現,就像是澄徹之水,可以映出所有有形的形象。太武山上相互依存的各種植物崢嶸並發,處處可見綠葉蓁蓁的景致與榮枯並存的生態景致。海印寺裡法相莊嚴,拈指微笑的觀世音菩薩讓眾生映見自己內心的無助與本性的善念。當眾生焚香祝禱時,將會發現真正要超越外界聲色,若知萬物皆備於我,則當下都可以找到自己最純真與良善的本心而返璞歸真──唯有懂得放下而不執著,才能超越人生那些無以名之的困頓苦痛。太武山上的美人蕉,無語地佇立於山區某處,也許只有淡泊無爭的人,才能看得到它的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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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秋聲四則
一‧ 時間噙著風的羽翼噗落。驚蟄 庭外嘯嘯蜷縮空濛造句 惶惶鑿空我辭窮的心 這黏膜秋身。泫然是錯置的押韻 在衣殼吹破的嗚咽裡聽到蹣跚八月 二‧ 腳步鬆浮。回聲距離有瘀血年代 我拓荒的眼睛搜索。歷史鄉愁 一顆心房。稀稀疏疏落葉 年年。季候烙記結晶唇語 埋名隱姓。纏膩著大荒枯冷唏噓私密 三‧ 喉管深淵有咯咯三五句咳嗽聲 一場早秋孵出風雨巡弋 胸與腹。那旅者病身預言。占卜 我讀到一枝白芒風景。晃醒 趕路。為您不安的顛躓依歸吹滅霜沫 四‧ 晨露浮塵。溼溼泛開一條趨走小徑 白霧沼澤。我們埋伏於守貞的老衰與絢爛 柿子正紅。掩藏一滴滴瀝乾夏艷 十三樓。衣架正吊掛著去年容身禦寒針織 彷若深情記事。滿月與安穩的秋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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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中午來到張掖賓館用餐,用好餐後,小單說帶我們走後門去參觀「大佛寺」,原來大佛寺就在賓館旁,建於西夏崇宗永安元年(西元一零九八年),是全國現存唯一的西夏黨項族佛教大寺院,也是中國僅存歷史悠久規模龐大的王室寺院建築。 寺院門前有欄干分兩排進出,買門票才能入內參觀其建築精緻奧妙,寺前對聯「睡佛長睡睡千年長睡不醒」「問者永問問百世永問難明」,一看就知大佛寺就是臥佛寺。 大佛殿內是釋迦牟尼佛涅槃像長三十四點五米,居全國室內臥佛之首,及十大弟子,十八羅漢舉哀群像,有豐富佛教壁畫、雕塑藝術充分展現古代工匠的傑出藝術,小單要我們看釋迦牟尼佛的眼睛,然後走著看著佛的眼神有沒有是跟著你走,門旁有「視之若醒,呼之則寐」的匾額,形容得恰到好處,還有臥佛有兩種,如果兩腳伸直是涅槃像,而雙腳是弓起彎著是休憩像。 寺內還有大佛塔、歷史文物陳列廳等殿堂建築,簡介說宋恭帝曾在此入空門,相傳元世祖忽必烈出生於此寺,元時旅行家馬可波羅沿絲路經河西走廊路過張掖大佛寺,對此寺臥佛也有詳細記述,由史冊看來這可真是當年隴西最著名的佛教寺院。 參觀過了室內最大的泥塑臥佛的大佛寺,就離開「金張掖」要赴「銀武威」去了,河西走廊在漢代以前是匈奴等遊牧民族的居地,南有祁連山,北有焉支山,是一片水草豐美的草原,尤其在張掖一帶更是匈奴放牧的優良牧場,所以有漢長城的遺址,路經山丹縣有保留較完整的漢長城,小單讓我們看漢長城拍漢長城,順便上收費不敢恭維的洗手間。 在附近有座已頹圯的烽火台,小單說也稱狼台或燉,一般建在較高的山頂上,也有設在長城外面,是前哨的信號站,發現敵情,夜間以火光為號叫「烽」,白天以燒冒的狼糞或柴草為信號,稱為「燧」,合稱「烽燧」,古稱「烽火連天」、「狼四起」就是戰爭之意。 這兒真是祁連山下好牧場,一路上有不少牧羊人,在路旁草原上放牧牛羊,牛沒見著都是羊群,小單說這些羊可不是一家人的,是有位牧羊人幫很多人看牧,而有羔羊出生屬牧羊人的,但很多人家母羊有孕就留著自己養,所以有小羊的機會不多,可憐這跟蘇武牧羊都是公羊的狀況差不多,只是他有工錢領。 越看北面略帶胭脂色的山,越想是不是就是當年霍去病出臨洮,過焉支山大破匈奴,匈奴人大嘆:「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的焉支山,小單說正是,也印證了當年老師解說時帶胭脂色的山,好像那山的土可以磨成胭脂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