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每一個惦掛縮寫成一串串 阿拉伯數字，從零到九 療癒孤獨的密碼 同時方便收納呶呶的想念 有一條看得見的線 連接不管千里之遙的南腔北調 或者近在咫尺，茶餘飯後的鄉野桑麻 都能用最短的時間 叮鈴--鈴…… 隨時叩應到你 再不必相煩魚雁往返 辛苦郵遞尺寸書 有一條看不見的線 連接母親的臍帶 乾癟的臍帶保存母親的餘溫 呵護飄洋過海--那年走遠的身影 輾轉的叮嚀 使你驀然想起 老家天井，菊花盛開的時節 長廊底下不時傳來的陣陣咳嗽聲 那是佝僂母親的晚年嗎？ 黃菊花呀！白菊花呀！ 開開落落，花影的開落 默寫生命的陣痛 壓抑靦腆無言的訥訥呼喚 偶爾從中拉縴 總能拉出 一脫拉庫治絲益棼的往事

  孩兒歡歡喜喜去慶生，快樂出門，卻未能平安返家，年年母難日，心想孩子在另一個世界是否順遂，不禁悽然淚下思過往，遙想孩兒的容顏……。   民國三十七年出生的蔡允和，家住洋山，父親早逝，母親為了養育孩子，不得不每天辛苦炸油條，讓他提著四處去叫賣，伯伯叔叔買一條，有賣才有錢，這是家中經濟的來源。但返家再進學校總是遲到，常吃師長的藤條。   民國五十四年的某天，村公所不僅有廣播，亦透過鄰長做宣導，從軍報國在今朝，熱血青年要愛國。於是他向母親提議，孩兒去從軍，除了報效國家，日後也可孝順母親。只見母親淚眼汪汪，不捨母子來分離，台金兩地好遙遠，母子見面很困難。然則他必須鐵石心腸，挺起胸膛、乘風破浪，雖然搭乘的是開口笑，但他無笑顏，心中有所掛念在島鄉。   受訓之際，遇上好兄弟，家境富裕的同梯，常買香蕉、仙草讓他來充饑，嘴甜心也暖，數十年來沒忘記，這段同窗的情誼。受訓完畢下部隊，三十四師一○一團九營三連是他的大家園，軍階下士班長，擔任砲手，每天訓練班兵，並以嚴格出名，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環節，都必須熟練且不得有誤。有次團長看他帶著士兵在操練，豎起大拇指稱讚有概念，軍隊需要的就是像他這種幹部，如果人人都如此，國家一定有前途，不久即能反攻大陸去！   輪調台北士林外雙溪、守衛師，負責該地區的安全防護。外雙溪，除了環境優美外，亦住著許多名人及高官，在安全防護方面必須做到滴水不漏，不得有所差錯。當任務完成後，於民國五十七年移防烈嶼青岐龜山，並升任中士。據傳昔日水鬼常摸哨，他不敢怠慢，夜晚帶兵到出海口，耳朵必須注意聽、眼睛也得睜大看，手下的四名士兵要保命，就得瞻前顧後，把敵人阻絕在海上，不讓他們越雷池半步，以保衛第一線的安全。   小金門待半年，風調雨順人平安，惟有遺憾在撞球間，那位烈嶼水姑娘，想邀約她到東林國光戲院看電影，心裡非常想、嘴巴不敢言，錯過了美好的姻緣，只好將思念化在工作上，擁有水泥雕刻的經驗，泥土牆，描摹底樣的字眼，四方兩個角，「反攻抗俄」、「消滅朱毛」、「解救大陸同胞」，一一鑴刻在牆上。大功告成，兩天榮譽假，開心返家，既能探望媽媽，亦能幫忙做家事。   退伍前的最後一站，部隊移防大金門金寧鄉湖下村，他一樣是砲手，每天盯著出海口，並且督導衛兵要專心，顧好槍枝保人命，倘若遇上哨兵打瞌睡，除一番訓誡，嚴重者呈報上級懲處，絕不包庇護短，既然當上班長，就得有班長樣。民國五十八年八月，蔡允和光榮退伍，軍旅四年，常聽水鬼要人命，他從未遇見，亦不知水鬼長得怎樣。而他認為只要加強防衛，再頑強的水鬼亦不敢上岸，倘若敢來摸哨，一槍即可讓他斃命。   退伍後，政府為了照顧退伍軍人，準備安排他擔任村公所的警衛幹事，每月七百元，蔡允和盤算錢少事情多，將來養家糊口有困難，於是婉拒了政府的美意，做了生涯的規劃，下莊租屋做生意，母親與妹妹是得力的助手，他一面兼職水泥工。下莊附近多營區，有師部、通信營、工兵營、戰車營、衛生營……，每天生意強強滾，有了人潮就有錢潮，一家大小眉開眼笑，家庭生活終於獲得改善。   民國六十二年，姻緣終於來報到，人一旦好運來，門板也擋不住。同學到下莊開撞球室，買來球檯需安裝，一時找不到人幫忙，於是他主動去協助，因此與同學的妹妹相識，爾後兩人竟墜入情網，經雙方家長同意而結成連理，婚後育有二女二男。難過的是有年小兒子慶生，與親友同車出遊，就在轉彎路口，發生意外，孩子不幸與同學結伴到陰間，於是他拿了二十萬做為道義上的賠償，對方的父母以同理心對待，非僅未收分毫，甚至相互安慰，如今依舊好言相待。兩條年輕的性命，就此離開，在陰間相互扶持，而陽間的兩個家庭，現今還是好友，他感恩對方的不追究，也珍惜當下所擁有，一家共處才是幸福。   三十幾年的水泥工生涯，就在一次鷹架意外，從三樓高處摔下，手骨折，住進衛生院療傷，從此不再去做工，但他也沒因此閒著，他利用現有的小貨車另起爐灶，每天載著妻子到營區收取軍服，順便賣些雜貨，一般小蜜蜂只能在營區外做生意，他則利用收取軍服之便進入營區，數年穿梭軍營，也為他賺進不少錢財，為家庭累積一筆為數可觀的生活費。   從六十一歲開始，蔡允和熱愛於登山，除金門的太武山，他亦參加台灣的登山活動，如玉山登頂、東北亞第二高峰雪山，獲頒勇士證與登頂證明書，同時，他也熱衷地區的元旦升旗與晨跑，雖然沒當幾年兵，但愛國情操就顯現在終身為軍人的思維裡。   民國一百年，蔡允和在朋友介紹下到花店工作，在地區的婚喪喜慶之間穿梭，也因此結交了許多朋友，有些鄉親長年住在台灣，一旦要他幫忙，助人最樂，他從不拒絕。除了擔任社區理事，並於民國九十五年當選模範父親，無論從事何種工作，他總是全力以赴，從不後悔，唯一遺憾的是出門去慶生的孩子，沒有平安回家，他眼眶微紅，緊接淚眼汪汪，擦拭著眼淚，述說了一段失去孩子的過往，期望孩子在天堂過得好，下輩子再續父子緣……。

  睡前的故事時間到了，小兒子拿出他最喜歡的一本書--「雄獅堡最後的衛兵」，眼神中透露出他的企求和期待。   「不行、不行，每次念這本書媽咪都會哭，你換一本可以嗎？」   「你再念最後一次就好了，拜託、拜託……」這個理由已經用過無數次了，但我總是熬不過他那純真嬌柔的懇求，畢竟這也是一本深深打動我的書。   一隻可愛的小狼犬巧克力，意外地流浪至軍營，成就了牠的美麗犬生，讓人為之動容，即使我已經念過二十遍以上，還是被牠的忠貞感動落淚。很少小孩不愛狗；更少小孩不為巧克力趨之若騖，因此這本書的小狼犬主人翁，巧克力，徹底收買了我們家兒子的心。這隻可愛的小狗聰明、天真且驍勇善戰，可以獨自打敗十幾隻流浪犬，守護住即將帶回營區的肉品；牠也能在狂風驟雨的颱風夜清楚察覺海上的異動，與大浪決鬥後成功解救一船漁民，真是犬界中的一代勇將，可惜牠生不逢時，兩岸不再打仗了，牠也不是正式編制的軍犬，因此牠的朋友們即將從雄獅堡撤軍時，牠只能獨自留守金門。故事的淒美總能留下雋永的回憶，就是因為現實生活的殘酷、無奈，更能凸顯人性與自然界中真善美的可貴。巧克力面對空無一人的雄獅堡，牠仍然執行過去牠被訓練的指令，牠的主人沒有消失，而是永遠活在牠的內心裡。   對於三歲半的孩子，他並不懂得故事中的大道理，但是吸引他的是那隻對人始終如一的狼犬。   「你為什麼喜歡巧克力？」   「因為牠很厲害。」   「哪裡厲害？」   「牠可以一個打敗十幾隻流浪狗喔！」   「還有呢？你為什麼這麼愛聽這本書？」   兒子歪著頭想了許久不知如何回應，或許他小小的腦袋還無法用言語表達為何這本書這麼吸引他，但是我相信每一個人的天性都渴望與其他人事物，包括動物與周遭環境建立和諧美滿的關係，這本書對於人與狗之間的高貴友誼透露出這份關係，也成為他喜愛這本書的直覺。我每次唸到巧克力狂奔回雄獅堡，四處找尋熟的身影，我便開始哽咽，人類對待牠是這麼的無情，但牠卻用牠的忠誠來回應，狼犬巧克力教導我一個很深的功課：生命不在乎美麗的結果，乃在乎信念。信念就旁人來看是愚拙的；在歷史的洪流中卻是中流砥柱、歷久不衰的。

  周遭有不少年高的長者，大把年紀依然能夠自理，像這樣老而不老化的老人，最是讓人欽羨。現代人壽命延長，但也要壽而康，如若長年病魔纏身或臥床，幾乎失去生趣，更拖累家人，增加社會負擔，於己無趣，於人何樂，延年益壽總有難言之苦。   根據統計，現代人平均壽命增長，雖然值得慶幸，卻也必須為此多加配套措施，諸如轉用老人成為社會人力資源，或加強長照制度，期能老有所用且老有所終。   老有所用，必須身體狀況良好，也得能為社會所用，這牽涉到健康維護與職能養成。如何保持身心健康又有可資運用長才，是政府施政的重點，更是個人生活的重心。老驥足堪伏櫪，也得有志效命「疆場」，放下身段務先心理建設，老而不退、退而不休，也要甘之如飴、樂在其中。   人老，體漸衰之外有時倒可能氣益勝，倚老賣老成了致命傷。如何服老而不賣老、樂於退居幕後不居功、甘於做馬前卒聽人差遣，不只仰賴經驗護體更需智慧明心。經驗可以累積，不一定與時俱進而管用；智慧需要放下身段與放低心態，老而戒之在得，捨得才是智慧的入門鎖鑰。馬齒徒增指涉的是少了成功不必在我的智慧。   看人老去，有人笑口常開樂於與人為善，有人卻常與人斤斤計較論長短，老境各有不同，心境是轉折的關鍵；老而不同調，只在認知與心態不能隨著年齡轉化揚升。智慧和年齡儘求相輔以成，然則年紀自動添歲，智慧卻須用心努力體悟才得以增長。注重養生，更要記得養心，養生難以長駐青春，養心卻能開拓胸懷。養生不只在追求壽命的長度，更要養心以增加生命的厚度。長度通常天命，厚度唯賴經營，人生不在奢求長壽，但願加強生命質感。   老病相連，天命終有時，人人歸時難料，遠慮智得但求及時慎謀，莫待欲歸而忘言。人生何必多言？忘己就是全人，捨與得兩相應。智慧何須遠求？前人歷歷、及身可鑑，就近取譬，必能發醒。   宇宙洪荒，千年一瞬。人生何求？但求盡心而無愧。生命無價而恆定之道不必遠求，盡己之忠，努力做對一件事即是正道。人生毋需坐大，更不必唱高調，堅持將小事做對做好即成大事。

  「以己度人」這個成語，出自漢代大學者韓嬰，他在註解《詩經》時說：「聖人以己度人者也，以心度心，以情度情，以類度類，古今一也。」的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般來說，若能推己及人、將心比心、設身處地地揣度他人的心思和感受，通常是八九不離十。   不過，「人心不同，各如其面」，一味將自己的好惡、認知強加到他人身上，恐怕將流於主觀，甚至更加昧於自知，誤以為自己的缺點、過錯是人之常情，不足為奇。監獄裡的犯人大多覺得世上人人有罪，他們只是比其他人不善掩藏、或運氣太差，才會淪成階下囚。   有位女性朋友最近鬧離婚，原因是丈夫外遇，一般親友總是勸和不勸離，但這個丈夫不但沒有絲毫慚愧、悔改之意，還振振有詞、無憑無據地說其實幾乎所有人都曾外遇，只是沒被發現而已，包括他的丈人、小舅子、親朋好友、甚至路上舉目所見的行人，在他眼裡都理所當然是外遇一族，最後他還一本正經、略帶疑惑地問妻子：「難道妳從來沒外遇過嗎？」讓這位多年來忠於婚姻、勤儉持家、做夢都不曾想過外遇的妻子，為之氣結。   在我任教的國中，有個學生慣講髒話，他的導師屢勸不聽，決定記他一支警告，以示警惕，沒想到學生的爸爸反對，說：「妳去問問你們學校的男老師，誰不會說髒話！」這位導師果然連續幾天，遇到男同事便問：「你會說髒話嗎？」結果，大多數男老師壓根沒有說髒話的習慣，少數幾位偶爾遇到不平之事，會在心裡罵個髒話，但基於成長背景和工作環境，絕不可能「出口成髒」。導師將這個「調查結果」告知家長，家長才勉強接受了學校對他孩子的處分。事後導師才輾轉得知這位爸爸有黑道背景，沒有繼續找老師麻煩，倒也是「很給面子」了。   為人處世，「以己度人」時，應當培養衡情度理、通情達理的「聖人之心」，千萬別抱著一顆「賊眼裡淨小偷」的「小人之心」啊！

  你總是讓我看見奇蹟，讓我有更大的動力面對未來；我又怎麼能責怪你碰到的不如意。   是你教會我，一件事重複做就會不同，一如你經過不斷的練習學會了站立；是你教會我，跌倒了笑一笑就沒事，一如你受傷時說的「風姊姊吹吹就不痛了」；是你教會我，勇敢說「不」並不難，一如你不喜歡時就擺擺手。   寶貝，曾幾何時，你已經是五歲的小哥哥了。我們一起走過的地方愈來愈多，卻也有愈來愈多我不能掌握的事，比如你對同儕的推撞揮拳，小孩哭得傷心，大人心疼得莫名，來自四面八方無聲的責難向我襲來；我憤慨你的無禮、我內疚她的傷心、我埋怨自己的無能為力。風雨未停，這類你挑起的爭端不時的發生。於是，我用比較高的位置，去要求你、限制你甚至威嚇你；可想而知，你回應我的情緒也是高高在上，迎來的是我們更大的挫敗。   用一個比較醫學的名詞去標籤你，似乎是一個讓所有人比較好過的方法，但對一個母親而言，則是難以言喻的痛。好長一段時間過去，我總算願意接納你可能是位特別的孩子，是上天安排好為我領路的天使。自接納的那一刻起，我終於敞開，敞開雙臂去擁抱你的憤怒，並試著往你的內心看去，儘管所知有限；但，終能做到不責怪，終能做到傾聽，終能放下對他人眼光的恐懼，勇敢的站在你身邊。既然，我們約定今生要來陪伴彼此，我就不能輕易棄你而去。   與其想著改變你，我知道我要先改變我自己。我先試著調整了我的語句、語調和語速，盡可能不再把情緒的力量施加給你，慢慢地，我看到了一個比從前更柔軟的孩子。「慢」帶給我希望，也是我現在照顧你的方式，讓你的生活慢下來，讓你能找到宣洩的出口，也相信它會幫助我們回復內在的平衡。   親愛的，我會實踐對自己的承諾，與你一起邁向「成長」。

  披覽張國治詩文，我本想談論的是他那別具旋律的詩風，以及令人覺得弔詭而有趣的特質，那是他詩文裡偶有不甚精準的詞性語法，卻無礙於其整體流暢的抒情表現。然而經過長久的觀察與思索，我想改用「抒情性」與「自我愛欲」兩個主題來論述張國治詩的文本。「抒情性」與「自我愛欲」的內在本質，主要重心落在個人自我主體性，所以上述二者毋寧是二合一的。「抒情性」此一觀念母題是和情、意、心、性靈、風神、精神、情調、神情、自我……等等，可以畫上等號；也可以說是人的主體、個性、感情、精神、本性、主體情性、生命情意、主體意識的內攝及外現。   先來談「抒情性」這題旨。「抒情」一詞，外延常指向個別性的情，其實在魏晉之前，文獻中可見的「情」，大多指向群體的體驗，如《楚辭‧九章》：「習誦以致愍兮，發憤以抒情」；班固〈兩都賦序〉：「或以抒下情而通風諭」。事實上，「情」在先秦、漢代等文獻中，含攝了群體的體驗及個人的感受，凡是抒情體驗，都包含此二面向。魏晉以後，自我這面向逐漸發皇。明清之後，尤見重視個人感受，如明末以袁宏道為首的公安派，及以鍾惺、譚元春為首、認為抒寫「性靈」或「靈心」的，才是「真詩」的竟陵派。之後，還有清中葉以袁枚為代表、在文學創作上主張直抱「性情」的性靈派：「作詩不可無我」(《隨園詩話》卷七)。「抒情」一詞，另以西洋的淵源來說，是包含了音樂性的，葉維廉的〈語言與真實世界--中西美感基礎的生成〉(《比較詩學》東大圖書，1988 ) 對此有所闡發：「……抒情一詞的來源，包含了音樂性、超越個人情思及非情感的抒發，例如不加個人情思的事物具象表現便是。」陳秋宏〈論書法的「抒情性」及現代意義--與「文學抒情傳統」之參證〉(《文史哲》，第二十六期，頁467～468 ) 再引申其義：「這種抒情觀念之淵源，與西方十八世紀以降『抒情詩』之發展有關。其所強調的『抒情( lyrical )』體驗，除了個人獨白、內省，或出神的狀態，也包孕世界，而不是狹隘的獨白。」我們且引選集裡的第一首〈母帶〉為例 ：   母帶    我帶著兒子去探視他   他在我兒子身上   看到我的童年   (中略)   他收藏我的青春年少   他是母帶、膠卷   他收集我、典藏我   青春的叛逆、頂撞，以及   我以前不能理解他的沉默   他偶而倒敘，但沒有亂碼   肺癌末期的他，臨危急救時   第一次他緊握我的手久久不放   冰冷中我感到暖流，我忍噤   第一次他讓我體會他想哭而不能   放聲大哭，眼淚的沉重   他如此殘酷為我寫下悲傷劇本   無法預先寫好腳本的分鏡表   (中略)   夕陽黃燦燦，餘暉美好無限   他倚病床靠窗斜躺，為兒子   摺紙鶴、塗鴉、寫字，我體會眼前   我也是孩子的母帶，用詩錄像   (下略)   這首詩，首先仍然延續著張國治詩一貫那種難以模仿的、屬於他個人一己的音樂和文字意義本身形成的節奏、旋律。這就是所謂的個人一己的抒情性。但我留意到，這份個人早發的抒情，如今顯然消隱了不少，而這「不少」的部分，興許是讓給了「群體的體驗」，或者說是個人和群體相互關聯的那一方面。所以，張國治詩的抒情性，正好跟我們前面所說的，中國傳統的抒情歷史演進過程相反，他的體驗是從個人轉回群體。他因此不得不犧牲了早年那種聶魯達風的抒情風格。而從這個轉變裡，我們可以管窺到本文所要論述的張國治詩文本的第二個題旨：「自我愛欲」。   這裡我們偏向把「自我愛欲」一詞，視為自我的保存欲或發展欲，是「位格( person )」倫理學的要素。我們不妨先釐清一下「位格( person )」這個名詞。孫效智在《國立臺灣大學哲學論評》第四十二期裡，有一篇〈論儒家現實擁有判準理論與等差之愛原則的人類胚胎觀點〉，孫效智在區別位格（person）與非位格（non-person） 的「儒家現實擁有判準」（Confucian actual-possession criteria）以及由之衍生出來的「儒家位格漸進論」（Confucian gradualism）之前，先溯源、區分了西方當代生命倫理學的相關論辯，他從 human being 與 person 這兩個概念談起。略去討論過程不談，他的結論是：「在西方語境中，並非所有的persons 都是 human beings，雖然傳統哲學肯定，所有的 human beings 都是 persons。從內涵（intension）來看，human being 是人這個生物物種的個體，person 則是一種尊稱或敬語（nomen dignitatis），指具有某種特殊尊嚴的個體：一個存有者被稱為是person就代表他應該被當成是主體來對待，而不能只被當成是客體，換言之，person 應被看成是目的，而非只是工具。」   最後這句結論是跟本文相關的重點：「person 應被看成是目的，而非只是工具。」這才是位格論倫理學最後堅持的一道防線，所謂「目的」，意思是以其本身為價值。位格論倫理學是很嚴格的，它甚至視那未經自我內省的社會共有 (the  common ) 倫理為手段、工具，是逐外物，此即《孟子‧離婁篇下》所謂的「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的本義，因此是不道德的。俄國存在主義哲學家貝德葉夫 (Nikolai Berdyaev，1874～1948 ) 出版於1940年的《奴役與自由》一書，區分了兩種自我，一種是自我中心主義，將他者作為外在手段，那實際上是封閉了自己，呈現一種「客體化」的世界，他自己本身並沒有得到真正的自由，反而陷入了奴役狀態。另一種則是把唯心論的自我主體性作一價值的重估與轉換，走出自身而接觸他者以及自我超越。這才是一種內在的超越、內在的歷程，也就是一種創造與真正的自由。張國治的自我愛欲，或是說自我保存欲，必須來到跟「他者」聯結的景境，才獲臻自由與創造。而他晚期的作品，相當數量顯示他有著這種覺知。譬如下引這首：   清明的詩   這時，落日向著你   45度方位，木麻黃群後開始降落   深紅，橘黃漸層   第四個清明了   我從福州、廈門，趁著小三通之便返金   趕在餘暉中，去看你   (中略)   你安祥躺著，等待來日   母親另一側同枕安眠，枕於島上暖暖   落日，習習春風或明朗月光中   捻香向你，我想我沒有什麼要告訴你的   除了那年，寫了一首紀念你的詩   治癒我對你的思念   斜陽下，我並不憂鬱   春風襲拂，海風剛烈如往   除沙，拔除塋前雜草   披蓋五顏六色墓紙   瓶花，一對內地進口石獅守著你   我們兄弟四人燒紙錢   (中略)   你走後   我已經替你走了一趟金廈海域   你如落日一樣沈寂，不語   一樣安祥，不再為病魔所苦   這時，落日向西沈沒   往尚義機場的波音飛機   嗡隆作響，機身劃過   天際，留下淡淡長煙   這首詩表面上是寫血緣與情感，但骨子裡寓藏了親人之間，或說人與人彼此間不斷絕的聯繫與交流，以「落日」、「長煙」暗喻最後歸於自然的大化流行及最終的平和。自我的愛欲在這裡獲得完全的自由，這無疑是一種前面貝德葉夫所讚譽的創造性及超越性的自我，人在這裡也得到了自我人格的完成。收錄在本選集裡的詩：〈你是我1G的記憶卡〉、〈風雨航渡〉、〈沒有違禁的十六歲──給兒子張容瑄〉……凡此等等，都可歸屬於此類別，這是我自己對他晚近詩作的新的觀察及體驗。最近，他又告訴我，說他的詩又有一些新的東西出來，此話是指其形式詩風的轉變？抑或思想情智的新進程？我一貫地不作多問，我們且拭目以待。最後，我們或可以借用紀德在其《遣悲懷》一書中的這幾句自剖：「一種非凡的、無法饜足的被愛欲；我相信這就是主宰著我畢生，並驅策我寫作的東西。」假如這裡我們把其中的「被愛欲」改成「自我愛欲」，則或可借枝別栽，來作為本文兩個論述題旨下的，張國治詩的定音笛。

  根據，蔡厝當地居民所流傳的，即是蔡復一的元神是蛇精，那自然是有段傳說故事的。   話說，位於金門金沙鎮蔡厝村後面有一個山洞，裡頭有一條大蛇，那就是金門知名先賢人物蔡復一的元神所居住的地方。當時有個叫做張復謀的人，他與蔡復一是同朝為官的人，兩人又正好是同鄉的關係，所以相處下來倍感親切，經常有所往來。後來，張復謀被派到江南去，蔡復一則被皇帝派去平定雲南，並在江西設有一處兵營。   那時，江西一代有位知名的張天師，他們兩人經常去找他談天說地的。但結果是，每當張復謀去找他，張天師就會起身到門邊來迎接，而若是蔡復一去找他，卻只能點頭打招呼。   就有這麼一天，兩人剛好也都去找張天師，這時蔡復一就對張天師說道：「照道理說，我的官位比張復謀還要大，但似乎你對他有特別禮遇喔，我想大概是同鄉的關係吧！」張天師就回應說：「不是的，我只論天星不論地靈，論天神，所以張復謀是嶽帝爺，而你就是大蛇神。這是因為你們兩人元神的地位不同，與你現在當官的大小無關。」   但是，蔡復一顯然不怎麼領情，在他心裡一直不相信有這回事。於是，這位張天師就取出一面照妖鏡，手拿著蓋在上面的紅布，並對它施予法術，對蔡復一說道：「只要用這個照妖鏡照面，則你的元神就會出現。」一照之下，果真他的元神還真的是一條活跳跳、還吐出舌頭的大蛇神，相反的，張復謀則是變成嶽帝爺。   張天師就對他叮嚀說：「您這個大蛇神若成道就可以不用吃了，但是元神會餓。而在你們蔡厝後面沒多遠的地方，洞穴裡就可以看到一條大蛇，你必須要餵食物給牠吃。如果沒有給予牠足夠的食物吃便會出事情，那麼你生命便會有危險之虞。」   然後張天師也對著張復謀說：「你若經過東嶽的嶽帝廟，絕對不可出聲或下車來拈香，否則你的生命也跟蔡復一一樣有生命危險。」蔡、張兩人都知道了。   於是，蔡復一就去了一趟後山，果然在那裡找到一條大蛇，回去後還特別交代僕人每日三餐拿飯菜去餵食牠。另一方面，張復謀則因為父親剛好生病才沒多久，想回去探望，一路上經過嶽帝廟就假裝睡覺。結果是，他的一位隨從，一直不斷叫他下車去拈香，害他只好下車進廟。進了廟以後，就看到神像的膝蓋被屋頂漏下來的雨水給浸蝕成一個洞。因為他自己的腳平常會有種莫名奇妙的疼痛感，就心想確實如張天師先前所說的沒錯。沒想到此時，他突然心中一驚，便立刻受了風寒傷害，得了一種寒症，因此不久後就真的死去。而蔡復一則在他老爸過生日的那天，僕人因正好有事情忙著戲班唱戲招待客人，結果竟然忘了拿飯菜去給大蛇吃，害大蛇簡直餓壞了肚子，所以就跑去廚房裡找食物吃。剛好被廚房的人用火鉗給燙傷，於是蔡復一從此就生大病，不久就辭官，返回金門休養，但人尚未到到達福建就去世了。

「哇！好好喔！妳的包包是CK的耶！」 「那有什麼啊？我同學她15歲就在拿COACH了！」 「人家她們家很有錢阿！哪像我啊！到現在也只拿著媽媽用過的二手貨！」   化妝間裡傳出兩位女性的交談聲，我面無表情地經過她們身邊，看著鏡中的她們不過也只是二十出頭的女孩，這樣的年輕人怎麼會有這麼愛比較的心態，真是讓我感嘆，時代真的不一樣，難怪有句話說：「時間總是過得太快，而我們卻聰明的太慢」！會讓我們變得愚鈍的，正是愛比較的心態。   我從小就很厭惡長輩們老是愛拿親朋好友或是鄰居家的某某某來跟自家小孩比較的行為，所以常常禱告隔壁家的小孩可千萬不要再去多學什麼才藝班阿、或是多上什麼補習班，不然我一定又會被送上同一條路上，但，偏偏我家鄰居小孩都很優秀，所以小時候就常因為他們今天學了什麼才藝，沒隔多久一定就要換我學了，雖然我深深明瞭父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急切心態，但其實，我向來不喜歡比較！   記得高中時，我的成績一直屬於全校名列前茅的「模範學生」，雖然常常覺得這種外加給自己的頭銜不必太放在心上，但日子久了，除了多了名面上的「競爭對手」外，更在無意間增長了「隱形的敵人」名叫「自傲」！我開始在意每個和我競爭的對手，我開始專注於如何把他們一一擊敗，好成為全校第一，自大讓我嘗到不少苦頭，習慣聽訟讚美的我漸漸失去了許多真心好友，於是我開始找尋遺失的自我，才發現它竟被我埋藏到角落，被一塊黑布蓋住，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那個名叫「比較」的黑布給移除，花了一段時間才真正學會，凡事知足為樂，比較，反而讓自己錯失更多！因為我們往往一心專注於自己還未得到的東西，卻忽略了近在眼前的資源與快樂！現代人或多或少會有愛慕虛榮、喜新厭舊的特性，但要記得，是不是在每次的「想要」背後，都蘊藏著「比較」的心態呢?如果有，那即使得到了，那份快樂也不會維持很久，因為每天都有不同的東西可以比較，感覺自己好像沒有就會低別人一節，心情越來越鬱悶也變得越來越自卑，可是其實仔細想想，我們已經擁有的很多了！   多想想自己所擁有的吧！它會使你越來越富足的！

他們仍站著 赤拳握住猛獸般的火矛， 疼痛的是   身驅 眼神雄魄靜靜地指著   清晰： 那是沖刷與侵襲， 他們仍挺著 血燙的灣澳正慢慢地堆積 浯滄的姓名，猶如亙古霧的賦予 讓濛紗般的信仰，始終低調   卻華麗， 翻出大兵記事本，緩緩地築塑信仰 舉著哨口的身驅儘管喊著  喊著    目色過於沉重 只是呼吸仍然燦亮；但有誰能料想 他們正用霧汐 鑿出一道又一   島，鋼鐵般的火舌， 彷彿站在火上     世俗平常 微笑著，圍著篝火 即便季節已失溫   寒夜環繞 而民族的身軀 也被秋節突煞地    掛號； 「再起一把霧就好，孤野方為夢田」 雖然堡壘已風  戍守無蹤 不如彈下一根煙吧， 給逝去的弟兄 一種手諭，這裡始終赤裸著 仍然披著那件，近百年的斑駁

 金門的咖啡文化不是無中生有，它是金門僑鄉文化中，不經意被忽略的一環，因為咖啡一直是東南亞的主要經濟作物之一，早期金門僑民在東南亞不少從事咖啡相關行業，當時來自金門的華僑統稱金門幫，由於彼此很團結，工作又誠信努力，當時南洋將近七成的胡椒、香料與咖啡，全掌握在金門幫的手中，所以華僑在南洋奮鬥賺了錢，返鄉省親除了帶錢帶餅干外，當地特產也不可少，因為印尼、新加坡等地很早就受歐美影響開始喝咖啡，本身又生產咖啡，因此金門華僑也常常把咖啡帶回家或寄回家鄉來。   金門可說是全台澎金馬最早喝咖啡的地方，而且早期的咖啡還被視為補品，因為要跟家裡沒見過世面的老人小孩解釋什麼是咖啡實在很困難，因此許多僑民就會跟家人說：「所謂的咖啡，就是一種補品。」那也是確實，這濃濃的咖啡因，真的讓老人小孩喝下去之後馬上精神百倍，整晚睡不著，真的很像超級神效的補品，因此那個年代的金門人除了自己喝咖啡外，也常常附近鄰家約一約，大家一起喝「補品」，但這畢竟是少數，因為咖啡是遠方的舶來品數量很有限，大部份的人能吃到南洋的餅干就很幸福了。   兩岸對峙時期，來自南洋的咖啡沒了來源，出現的是來自軍方及雜貨店裡的方糖咖啡，小小一塊像小磚塊一樣，裡面是一小團苦苦的黑黑的咖啡，外面是一層厚厚的白方糖，拆開包裝後加入熱開水拌一拌，就是一杯即溶的二合一咖啡，喝起來甜甜苦苦的，一樣有振奮精神補充體力的功效，當時的我雖然還是小朋友，但也很喜歡方糖咖啡，只是我們有不同的吃法，就是只吃外面甜甜的方糖，吃到裡面苦的要命的咖啡就丟掉，現在看來是有點浪費啊，但也沒辦法啊，相信 5、6年級的鄉親一定還記憶猶新，這可說是金門咖啡文化短而精彩的見證了，可惜後來的方糖咖啡品質實在很一般，很快的就被來自台灣的烏龍茶及香港的堯陽茶所帶來的茶文化所取代了，自到今日咖啡因為民眾飲食西化，又經醫學證實有益人體健康，咖啡才又漸漸重回大家的眼前。   在我還沒回金門之前，是一家房屋仲介公司的店長，閒暇之餘為辛苦的業務員沖煮一杯咖啡，是我的好習慣，咖啡煮多了難免會接觸咖啡相關的資訊，發現不加糖不加奶精的黑咖啡，對身體健康有很多好處，據現在的醫學研究指出，咖啡豆裡含有蛋白質、醣類、脂肪、菸鹼酸、鉀、粗纖維以及水分的營養成分，目前發現喝咖啡對於人體  有益至少有下列幾項：   1、提神醒腦，讓注意力容易集中   相信許多民眾都將咖啡當作是一種提神飲料，這是因為咖啡中所含的咖啡因會刺激腦部的中樞神經系統，延長腦部清醒的時間，會使整體的思路更加清晰、敏銳，對於一些需要長時間注意力集中的工作，咖啡可以說是再好也不過的最佳飲品。   2、抗氧化、增加免疫力   自由基是目前研究發現造成心肌病變、中風、巴金森氏症的主要原因，自由基一旦過多，會使身體代謝受到影響，會進而破壞細胞，使的組織器官受傷。咖啡裡含有豐富的咖啡因、咖啡酸、綠原酸等養分，可以有效的抗自由基，進而達到抗氧化的功效。   3、抗憂鬱，有效減緩老人失智速度   少量的咖啡可以振奮人的精神狀況，讓人心情愉快，紓解憂鬱的傾向，是快樂的飲料。只是不加糖及奶精的黑咖啡有時候往往很苦很難喝，但有時候卻很好喝，原來是咖啡豆的差異，如果買到的是新鮮的烘沒太久的豆子，那怎麼喝都好喝，如果買到的是量販店賣的，又黑又油的咖啡豆，那真是非加糖不可了，原來咖啡也有新鮮度的問題啊，真是長見識了！   回金門接觸社區發展工作，在推展樂齡學習工作時，巧遇我們碧山東店社區有位鄉親：張志華，是位認真的咖啡達人，從台灣回金門創業開了家心晴咖啡店，有很紮實的咖啡實務經驗及理論基礎，我聘請他為樂齡咖啡課的講師，開姶了碧山咖啡的啟蒙，主要是推廣老人喝咖啡的習慣，因為咖啡抗氧化抗憂鬱的效果及對心血管的好處，很適合65歲以上的老人，但也吸引了許多年輕人來學習，我們才發現原來咖啡的世代已經到了，碧山睿友學校的二手商店，也因此趁勢推出咖啡沖泡的遊客服務，咖啡豆的來源就是心晴咖啡張老師自烘的咖啡豆，新鮮好喝！果然新鮮才是王道啊，後來張老師可能是賺錢轉業了，我一下子在金門買不到新鮮烘好的豆子，那陣子真是令人心情沮喪啊，於是走投無路沒辦法之下就突發奇想，買不到就自已來烘，於是到處找資料、選烘豆機器。哇！咖啡烘豆機都好貴喔，動則10萬起跳，怎麼玩得起啊！只好土法煉鋼，買個不銹鋼鍋用卡式瓦斯爐，我想烘就是烤的意思，就是讓豆子加熱到熟的意思，應該不會太難吧！於是選個黃道吉日買了些咖啡生豆烘了起來，為了怕豆子被烤焦，就用手握住鍋子的柄，慢慢的搖慢慢的晃，第一鍋花了20分鐘才完成，手酸到像是要斷掉一樣且滿頭大汗，但第一次聽到豆子的爆裂聲，第一次聞到咖啡豆剛出爐淡淡的香氣，心情的那種感動啊，眼淚都快掉出來了，一切的辛苦都值得了。   就這樣純手工，拚命努力的烘了好幾次豆子，累個半死還會不一定成功，我終於向手搖鍋投降了，我想沒有馬達輔助轉動還是不行的，所以買了社區第一台迷你小鋼砲電動咖啡豆烘焙機，烘豆效果不錯，網路上風評也還可以，碧山的咖啡才正式上了軌道，中間也作了多種烘焙程度及各種咖啡豆風味的測試，慢慢的漸漸有了心得及咖啡的主顧群。碧山雖然還沒種出咖啡，但咖啡香已逐漸隨風飄出，連幸福城市第一名，最認真最忙碌的陳福海縣長，也多次聞香而來；這不是我的烘豆技術多好，而是咖啡要好喝，豆子一定要新鮮，而咖啡的新鮮是從烘焙開始，咖啡的風味也大半由烘焙來決定。碧山在地烘焙的咖啡，每每供不應求，當然最新鮮最好喝了！   從事社區發展工作數年，我心裡最常想的是社區發展工作，要發展些什麼呢？除了成立愛心志工隊，社區照顧關懷據點、樂齡學習中心，多方位的照顧老人及小朋友，整理社區環境綠美化等等，其中發展社區產業、爭取社區自主財源，是最重要也最難的一環了，社區要永續經營，政策的延續及健全的財務，都是不可或缺的，碧山素有金東之珠的美稱，這些年來在政府及社區發展協會伙伴的努力之下，知名度日漸提高，遊客數也漸漸增多了起來，在旅客服務上碧山有兩家民眾自營的優質民宿及由社區經營設在睿友學校的二手商店，但每當走出金門看到台灣一些優質社區，特別是彰化福田社區，甚至已不需要仰賴政府經費的補助，也能運作得很好，政府的角色從補助到輔助，甚至相互合作接受政府委託辦理各項觀摩活動，也成為全國社區?相效法的社區模範，我想碧山也有機會可以做到，就從金門的咖啡文化開始，有故事就有商機，有成功的機會。   現在旅遊的趨勢，除了傳統的走走吃吃喝喝看看外，最受歡迎的莫過體驗行程，在旅遊中有機會動動手動動腦，玩樂中學點東西則樂趣無窮。12月份碧山將作好一個柴燒披薩窯，期待能找到鄉親來經營手工披薩，讓遊客來碧山來能DIY作披薩，中午有美味有趣的東西可以吃，或者來碧山可以學習如何輕鬆的烘咖啡豆或學會自已動手煮一杯好咖啡，聊聊金門消失的咖啡文化，或喝杯碧山特產洛神花茶，再配茶葉蛋及洛神鬆餅，人生多美好啊！   如果沒有社區產業的支持，遊客的到來只會帶來干擾甚至民怨，若有社區產業讓居民利潤共享，那遊客帶來的就是鈔票及福利，多好的構想啊！但我想成功的機會也很大，碧山有最美的人文景觀，最舒服的環境氣氛，也有最優質的遊客，大家為我們加油吧！

  沒有雜七雜八的零嘴可以滿足口腹之慾、可以果腹解飢的年代，野果、野蔬、蟲蟻鳥獸，只要可以生吞活剝或炊煮烹食的，一律不放過，其中最令人懷念的田園美味就是隨手可得、只要母親巧手加工過就是人間美味鄉野珍饈，可以比美富裕時代的鮑魚、燕窩、魚翅等高貴價昂奢侈品--炒蝸牛肉，永遠令人忘不了的鄉野佳餚美味！   童年時候，田裡農作、住家周遭，蔬果從來不用化學肥料不灑農藥，可以很自豪得意地誇張的說：想當年鄉下小農村的生活品質有多乾淨，真正零污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人忙農事，小孩子忙遊玩嬉鬧，每個人都忙得不亦樂乎。閒暇時候，三三兩兩，屋簷下，榕樹下，果樹下，閒話家常好不悠閒。雨後乾淨濕潤清新的田園巷陌，多的是蝸牛爬行覓食；清晨天際剛亮魚肚白，麻雀白頭翁等野鳥此起彼落不甘勢弱吱喳啁啾鳴唱，田園小徑草叢裡露水正甘甜，正是蝸牛出遊飽餐飲食之際，一道鄉野美味就可以成行了。   每每見鄰人四處撿拾蝸牛當飯桌上佳餚，香味四溢遠近飄揚，像勾魂似地令人癡迷陶醉羨慕，香辣勁爆的九層塔辣椒香味太有吸引力誘惑力，總是牽動味蕾慾望令人垂涎欲滴。不是母親不會烹煮炒炸，廚藝特佳，在村子排行榜赫赫有名的母親，怎麼可能無動於衷？關鍵是父親嚴格禁止，他的說法是蝸牛身上有太多寄生蟲，一個不當心吃下肚，怕要惹來莫名奇妙病菌危害身體健康，嚴父家訓如聖旨般威信顯赫難違不可抗，物質匱乏鮮少食物的年代，見旁人大啖美食怎可能不羨慕？沒誘惑力？   賢慧的母親恪遵三從四德，夫命是天理當嚴守，可是見子女企盼渴望的眼神，慈母幾分不忍，多次請教詢問村裡有學問高知識份子，得到圓滿答案只要烹調得當，熟食蝸牛並無寄生蟲病菌困擾，總是要等到父親難得一年兩三次出差，數日不在，才可以享有大啖美味的特權。   看多了村民撿拾蝸牛的情景，好不容易父親出遠門出差去了，手足們各自取了竹籃水桶，興高采烈找蝸牛去，比賽誰的好眼力好功夫，既大且肥的蝸牛最討喜。芭樂的葉子加上大爐灶裡的煙灰是清潔蝸牛黏稠汁液的好材料，沖洗乾淨絲毫不馬虎，加了米酒香油配上九層塔、紅辣椒、蒜頭、薑絲，巧手母親三兩下就料理出一道香味誘人、咬勁十足、口齒留香永難忘懷的道地野味。只有父親出遠門時才有此特權，久久一次鄉野美味加菜，更是令人難忘。   有一回正在津津有味地共享美食品頭論足，由遠而近傳來熟悉的摩托車聲響，逐漸靠近院子。糟糕！是忘了攜帶文件的父親轉回家門。迅雷不及掩耳的藏入櫃子裡，幾個手足鳥獸散四處奔逃，那一次吃下肚的蝸牛肉特別有印象，特別香甜甘醇，因為有父親突然返家的插曲而更生動、驚險、興奮莫名。一直都忘不了當年手足無措的當下，全愣住屏息憋氣，如臨大敵似地驚恐。   如今長年蟄居鄉下，平房四周隨四季更替農作常綠，天天和蝸牛為伍，根本不敢再食蝸牛肉，見來客肆無忌憚啃嚼花圃菜蔬花草，只有取來烤肉夾與蝸牛玩夾夾樂，往草叢堆裡放生由牠們自由逍遙行，長久以來樂此不疲，那道令人懷念的鄉野美味只能在腦海裡盤旋迴繞，打從心底排斥殺生之殘酷。和蝸牛比鄰而居善盡保護重責，是為了彌補當年滿足貪婪嘴饞的慾望大啖美食之虧欠。

  師專畢業三十多年的黃三連同學，寄來他女兒于歸的喜帖；他是班上第一位結婚的，如今嫁女也搶頭彩。當時，幾乎是全班去賀喜兼開同學會的，還將「神鷹」班旗和一座「冠軍」獎盃交給他，希望他移交下來；但，後來幾位同學結婚，就不知去向了。這些點滴，不禁使我憶想就讀北師的少年歲月。   我在一九七六年考進省立台北師專。當年大家都是國中剛畢業的十五、六歲青澀少年，根本未見過世面，有的甚至是初次遠離家鄉。青春年少總是帶著一股純真與浪漫。因課業繁重，無暇他顧，歲月如船過水無痕，只留下一陣陣的輕嘆。   在五年制的師專改制前，全國有十所師專的課程都相似，連活動訓練都按規定舉行。學生一到五年級都必須住校，所以大家感情特別好，彼此情感交融；有一些學長學妹或同年級的男女同學，在「愛之船」上修成正果。不少同學畢業三、四十年依然有聯絡，常一見如故。我們早年接受師專教育的現代老師，都能深切體驗當年生活教育及各種訓練的背後意義；雖然都採軍事化管理，也管教甚嚴，但都有很好的默契和服從態度，毫無怨言，並且適應得很好。   四十年前，班上同學只有兩位住台北市；其餘有二十多位是彰化、雲林的務農和家境較貧困的子弟，雖然身處最繁華的台北，依然未被迷眩。因為是公費，才讓這些窮學生得以脫貧；因受到國家的栽培和照顧，大夥兒畢業後無不心甘情願而且孜孜矻矻的堅守崗位，堅持教育愛，奉獻青春和熱忱，一路走來始終如一的到退休。   當年學校煮的是每天一千多人的大鍋菜，因為公費固定，但台北物價較高，比起其他師專，北師的伙食採買就較吃虧，但大家也都甘之如飴。我們採自助餐式的三菜一湯，每月由每班選出一位伙食委員組成學校伙委會，負責開菜單、僱卡車到市場採買食材和監廚。廚工伯伯則負責煮飯菜和為學生打菜。每個月都有一次的加菜，一定都是雞腿；不少同學都捨不得一次吃完，多帶回宿舍細嚼慢嚥，享受雞腿的甜蜜滋味。而「伙委會」利用加菜那一天，貼心的讓每月出生的異鄉遊子可以享用一塊小小的生日蛋糕，五年五塊蛋糕的滋味至今讓我回味難忘。   每月一次的清洗餐廳，由男生班與女生班共同負責，是一年級新生必要的工作。因為年少好強的心緒，尤其有女同學在身旁，所以班上男生都表現得很賣力，用心的清洗餐桌和地板而不以為苦；使當年擔任班代的我，不必吆喝督促，每人都樂在其中，兩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每年的軍歌比賽，嘶吼出少年的心聲。而籃球和排球賽，也讓我們班吃了不少苦頭；因為當年我們甲班以入學的分數較優成班，卻多是文弱書生。運動會時，身為班代，體能普通的我也自告奮勇的參加八百公尺徑賽，最後以趕鴨子收場。但三年級時，我竟以剪刀式的跳高方式贏得第三名，是我師專生活中唯一的運動獎牌。   不論寒暑，每天早上六點一到，一位老伯吹起床喇叭號，六點二十早點名。接著打掃校園環境，如果沒打掃；通常由教官透過廣播點名補掃清潔區，名單一被公佈，大家都覺得很丟臉，可見當時師專生的榮譽心很強。晚上七點在教室晚自習，九點二十晚點名，順便練唱軍歌，十點熄燈上床。五年如一日。   還依稀記得一到三年級，每天一定要摺像豆腐乾的棉被。一年級的時候，我棉被摺得不合區隊長的標準，曾多次被打×，罰了不少勞務，至今記憶猶新。   每月一次的電影欣賞，是窮學生最佳的視覺饗宴，都在大禮堂放映。大禮堂是日據時期超過百年的紅磚建築，已被列為市定古蹟，更成北師的亮點，是改制台北教育大學後僅存的精神堡壘。還記得每次放映電影時，大家莫不興奮以待，整個禮堂內黑壓壓一片，座無虛席，熱鬧非常，也陪伴我們度過五年的悠悠歲月。我在三年級時，曾寫一篇「紅樓的精神」的文章，就是有關禮堂的種種，刊登在當時的校刊「北師青年」，獲得一些稿費，身心都非常滿足……。

  交通船在午后離開卡布里小島，返回蘇連多碼頭，車子於是沿著美麗而開闊的阿瑪菲海岸線一路緩緩行走；地中海平靜無波，秋天的陽光映照在午後的湛藍海面，真是好看。路的另一邊則是高聳參天的山崖陡壁，向著遠方海灣的方向看去，沿著山坡林立的山居人家，密密麻麻的房子，把整座山坡擠得熱鬧不已。義大利人特別喜歡把房子漆上鮮豔繽紛的色彩；紅、白、藍、黃、綠，幾乎所有的顏色都使上了，整座面海的山坡彷彿成了萬國林立的五彩積木。   車子後來繞了個大轉彎，改變路線，朝著山坡向上攀走。山勢高陡，山路迴旋盤繞，不時會有回看美麗海景的機會。原來這是穿越山區，切入拿坡里的便捷路線。   天色越見昏黃，幾天長途旅程一路跋涉，身體已經略顯疲憊。車子緩緩抵達山上的時候。金黃色的餘暉，透過路樹映射出一道道如金黃絲帶的光茫，原本已經深沉黯淡的山路，一下子突然亮燦了起來。精神為之一振，這才注意到，山路兩側有著整齊而高聳的路樹羅列著。路，並不寬敞，兩旁零零落落有些住宅錯落，是個遠離塵囂、悠閒清雅的世外桃源，老人家三兩圍坐在樹蔭下，吸煙、下棋或端著啤酒瓶抬槓聊天。   有著濃密路樹的山路，持續不斷，約略看來，有橄欖樹、羅馬松、和灰暗中不經意發覺似乎也有垂著長鬚、在風中搖曳的木麻黃路樹。   會在遙遠的旅途中不期而遇見木麻黃，我暗自竊喜，彷彿他鄉遇故知般的小小激動。這才想起，此時置身在離家大半個地球的異地。旅行讓人鬆散，我是抱著暫時拋棄工作、忘卻時間，盡量不看錶不惦記日期的心態踏上行程。卻難免還是偶有些許黯然的時刻，那是在一次次的驚艷與贊嘆之餘，回到現實那刻的處境，這裡是夢幻般的歐洲古城，我們只是倉促路過的旅人。 偶爾會在特別的場景，或是不經意看見木麻黃樹時，不自覺的臆想起遙遠的一九七○年代；我們身處的清貧島嶼和那個氣氛緊峙的時代。   嚴格說來，我所能辨認的樹種貧乏得可以，但是從小在島嶼上日夜可見的木麻黃、苦楝、相思樹、由加利、龍眼、芭樂樹等等則是印象深刻、無論如何也無法忘卻的樹種，如同一起成長、一起晨風沐雨的革命情感之誼。某種程度說來。木麻黃曾經緊密影響著我們在島上的時光；每日晨昏，我們踩著腳踏車行走於有著高聳木麻黃覆蓋的柏油路上，往返學校與家之間，陰晴霧雨，寒暑春秋，木麻黃始終像庇護的守護神，護送著一批批稚嫩而青澀而青春而日漸茁壯的島嶼之子。   長久以來，一直忘不了學校教室後方的那一道紅土堤坡，堅固而高聳的一道厚實的紅土長堤，堤防上兩排直挺挺彷如戰士般的壯碩木麻黃。擋住冬天的粼粼寒風，也抵擋了冷戰時期緊峙的氛圍，站在堤防上遠眺，就有一股心安的暖意，像母親親密的呵護，我們眺看遠方，並且想像遙不可及的未來。   那是國中三年裡，佔去許多時光的重要基地。年輕時所有的幻想大夢、嬉戲笑鬧、朗文背誦、與女生班學生交換書信；躲避惱人的土風舞課、分享許乃盛從褲袋掏出來的土芭樂的芬香餘韻，以及，偷偷吸一口文廣遞來的新樂園……，啊！快意無限、青春無敵的無憂歲月。   上了國三，面臨聯考升學與離開島嶼另覓前程的抉擇與壓力，許多時候，惟獨爬上土堤坡才能安安靜靜定下心來細細思量。我數理成績不好，雖說直升金門高中不成問題，但是想到必須為了惱人的學科，苦守三年高中生涯，應該不會是愉悅的生活吧。後來，許水富老師幫我們解決了這個苦惱，和楊恭國、蔡光境、李世堅等人毅然決然，一起離開島嶼，去台北報考一所不用念書，可以天天畫圖的美工科學校……。   去鄉多年。許久不曾再踏進母校校園。偶有還鄉之行，大都行程倉促，常常誤把自己當成旅人，來到一座原本應該熟悉不過的島嶼；但是家鄉的變化太大，幾回路過母校大門，總是匆匆一瞥，驚鴻而過。想著會不會有一張熟悉的臉孔突然出現？會不會還有一兩位笑臉盈盈的年輕老師親切招手，會不會樹林裡的露天音樂教室傳來陣陣熟悉的歌唱聲……然後，稍一晃神，校門已經拋得老遠老遠，一切不復重返；時間，真是惱人啊。   屬於我們的時代已經遠離，懷想的家鄉只剩下遙遠記憶。   那個純真無華的年代已經消失。年少時從島嶼出發，然後逐一踏訪過不同的島嶼、不同的城市。經歷過一段段悲歡際遇，嘗試過各種人生滋味，認真體驗生活種種，再回到島嶼的時候，已經是鬢髮漸白，視野蒼茫的初老之姿。時間之河一刻也不曾停佇啊！   二○一六年夏天，寧中九屆的老同學們，例行性地在台北市軍官俱樂部盛大舉辦了一場名為〈我們的時代．我們的島〉的大型聯合同學會，號召了一九七六年畢業於金門各國中的同屆校友們共聚一堂，島內島外，來了近四百位同學，是一次空前規模的金門同學聚會，大伙在暌違四十年之後，像紛飛遊移的候鳥，齊聚一室，依偎取暖、噓寒問候，共飲來自家鄉的佳釀，為島嶼家鄉乾杯，為消逝的歲月乾杯，為遙遠、不復重返的青春乾杯……。   我總還是偶爾想起，不知道那座被木麻黃重重披覆的紅土長堤是否安然存在？經過三、四十載風雨歲月，堤防上的木麻黃樹是否仍健壯如昔？一些美好的回憶過往，曾經一起笑鬧過、神傷過的少年同伴。如今可都還好？（稿酬捐贈大同之家）

  印象中，吃粥的那段歲月，眉宇上的愁緒糾結得特別厲害，感覺已很努力把沉浮於三、四碗稀粥裡的飯粒扒進嘴，胃囊依然空得發慌，索性多撈幾碗已經沒有飯粒的粥喝，直到肚子有點撐了，嘴角才會露出絲絲笑容。   不久前，在中國西域兜風，嚐到一碗罕見的神仙粥。年輕的女地陪撩了撩風中吹亂了的髮絲，笑了笑說，在敦煌莫高窟藏經洞保存的遺書中，曾經出現千年前的珍貴食療方──神仙粥。煮粥的老婦人不太願意說話，而她回話的腔調也讓我們的眉頭不自覺揪緊起來。地陪說，神仙粥是山藥蒸熟，去除外皮，雞頭實煮熟後，去除殼且搗為細末，加入粳米以慢火熬煮。 　　煮粥的老婦人笑了笑，靦腆指著熱鍋中的粥。我們依然不知道她說什麼，狐疑的笑容讓地陪看了也偷偷笑了出來。地陪說，大嬸還提到要加入韭子末才好，最好是再搭配一壺酒。吃粥喝酒的食譜還是第一回聽到呢？至於我們是不是來一壺酒過過癮，地陪聳了聳肩也拿不定主意。   回到台灣，為了嘗試煮一鍋神仙粥，找了許多資料，為山藥、雞頭實、粳米、韭子的身世來了一回親密的搜尋。山藥在秦漢之前，如今日的番薯一樣，列為生活之主食。清朝汪昂《本草備要》記載，粳為稻之總名，有早、中、晚三收，性涼，能清熱；而《神農本草經》列入上品的雞頭實，又名芡實，為一年生的水生植物，葉圓形，漂浮在水面上，全身長滿刺，紫色花瓣很像雞的頭部，這玩意也就是我們經常在夜市品嚐「四神湯」裡的主要成分之一；至於韭子末，就是韭菜的種子研磨成粉末狀。   如果您沒穿梭西域，也許你很少有機會吃一碗道地得神仙粥。   豆漿、油條與蛋餅、飯糰、鮮奶、吐司取代了早餐之後，現代人除了早餐偶而會想起粥之外，也許只有生病時才會想來一碗粥吧？熬粥是一門學問，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將白飯放入大碗中，加入約50㏄的水，用大湯匙將有結塊的白飯壓散備用。將大骨高湯倒入鍋中煮開，放入壓散的白飯，煮滾後轉小火，續煮約5分鐘至米粒糊爛後熄火。煮粥煮出了心得的母親說，米先浸泡一小時以上，一杯米放五杯水，小火熬煮至米粒開花，汁不會清清如水也不會黏稠似漿糊，關火，蓋上鍋蓋燜二十分鐘。   母親說，不要用剩飯加水煮粥，因為這碗粥少了那份濃稠香味。

　一碗溫柔的咖哩黃，透著濃濃椰香，一舀入口是溫醇的辣，一點兒不嗆。在金門，能夠嚐到口味道地的南洋風味咖哩飯，也獨有在黃海路上的新加坡小館。 　　夏日裡，店裡備有清爽的檸檬水；起風了，就換上了微甜的熱麥茶。入冬之後，預計推出紫糯米甜品，也將陸續推出其他新加坡料理，「新加坡的美食小吃太多了。」林志雄笑著，明朗且燦然著。 　　由林榮強、林志雄兄弟倆所共同經營的新加坡小館，開業迄今不過半年。我們去的那日，隔鄰那桌馬來西亞僑生，老早組成了一團熟客三劍客，「因為，很親切的感覺呀。」一口帶有口音的的國語，說著，就是因為口味道地，讓他們在一週總有三日，心甘情願地從島西一路奔到島東，以再熟悉不過的家鄉味，來填實轆轆的胃囊。 　　七十年次的林志雄，與長他兩歲的兄長林榮強，兩人在母親的協助下，聯手經營著新加坡小館，並根據本地口味改良與微調，讓道地純正的新加坡滋味，減少油鹽、減緩辣味，從五月開幕迄今，店裡的業績與客源，可說是穩健成長。 　　原本從事船運業的林榮強，以及在台從事電子業的林志雄，在親友的勸說、鼓勵與因緣際會下，落實了經營餐廳的念頭，林榮強甚至專程前往新加坡鑽研手藝，待技藝純熟，才回金展店。但是，光就食材與香料的取得與運送，過程即是困難重重，往往需委由專人從新加坡帶回或寄回，且在寄運的過程中，極易遭海關扣留，也因此有部分不易取得與難以寄運的香辛料，遂由台灣或金門的現有食材如香茅等來替代。　    其實，林家兄弟的父母，乃是南洋華僑，而他們的外公，正是前往南洋落番的那一代。所以，這一道道異國風情料理－－肉骨茶、蝦麵、咖哩飯、海南雞飯……，顯現著歷史，再現了鄉愁，以道地純正的濃郁，以一口口色香味，渾厚紮實了味蕾舌尖的南洋印象。

 　璇芳讀大學時，曾兼職打工，憑著皎好的外型，在展覽會場當show girl，後來認識一位帥氣的英國行銷經理強尼。當展覽結束後，強尼約璇芳吃飯，她欣賞他的幽默博學，他則讚揚她努力上進的精神，雙方對彼此都有好感，便展開交往，沒多久，兩人都陷入情網。  　強尼因為工作的角色，經常在全球各地商務旅行，和璇芳的互動，往往是靠視訊電話，或者是e-mail，不過，強尼也會使用快遞，就是為了送達親手寫的情書、玫瑰，或是他在國外當地的特產，希望她第一手能接到，她每次收到時，總是笑顏綻放，心裡有蜂蜜般的甜味。  　不過，璇芳在學校，也是許多人追求的焦點，而她總是能守住和強尼的承諾，絕不劈腿，也如實向強尼告知，她平時的生活與交友圈。對強尼來說，他的做法也相同，他總是會向她公開自己密密麻麻的行事曆，絕不隱藏任何秘密，兩人的情感，自然如磐石般堅實。當璇芳畢業後，順利找到工作，而強尼則是換了公司，找到一個台灣的本土企業，收入要比前一家公司少了三分之一，績效獎金也減少許多。強尼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如果他贏得江山，卻失去最重要的美人，那麼，生活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璇芳被強尼的誠心誠意打動，當他來台灣半年後，兩人便踏入禮堂，強尼的父母，遠從英國前來台灣觀禮，見證一對佳偶的結合。強尼深切相信，擁有她，便能擁有全世界，她就是他最重要的美人，這就是他對愛情價值的詮釋。

  一天早晨，幕的看到地上有蟑螂腳，身體不見，殘餘肢骸，轉向滿泥，牠的嫌疑最大。莫非昨晚夜黑風高在此廝殺，勝者為王，敗者留腳。但私覷滿泥一臉坦然，後續觀察，滿泥只會和蟑螂玩，撥弄翻跟斗，再捉戲兜轉，直至無趣走開，但見蟑螂見縫迅速逃竄。   滿泥生病是一大麻煩事。只要拿起藥包，旋即溜之，天南地北不復尋見。就跟洗澡一樣，只要拿起浴巾，瞬間神隱。因應之道，先抱之箝住，再餵以苦藥，或施之水療，吃藥洗澡信守拈來。   有天買回鹹酥雞，放置茶几上，換個衣服出來，看到桌面我驚懾倒腿兩步。牠老兄正好整以暇優雅的大快啃雞，嘴角殘沾的肉屑罪證確鑿，想必應該是吮指回味吧！從此東西一律置於牠跳不上去的高度，滿泥道高一尺，媽媽魔高一丈！   某天帶牠去爬山，牠年輕力盛，一個箭步已至百步之遠斜睨媽咪。一副挑釁嘴臉，好似嗆聲：「快點！你也太慢了吧！」媽咪淡定微笑緩步前進。這爬山比的是耐力而不是體力吧！一路滿泥健步如飛，媽咪老牛拖步。不是說了嗎？重要的是完成而不是速度，臭小子也太張揚了吧！   滿泥生日帶牠去寵物餐廳豪華一下。迎面是一隻滿泥體積五十倍大的兇猛哈士奇，滿泥也不秤秤自己是區區兩公斤的小約克夏，竟然衝著龐然巨物狂吠，挑戰意味十足。哈士奇本來不加理睬，剎那猛的發動攻擊，叼起滿泥，媽咪虎步趨進，搶下滿泥，幸好只叼下一戳毛。狗口餘生多虧平日阿彌陀佛耶蘇沒少唸過！   一日攜滿泥於運動公園的綠草地奔跑。回家後滿泥上吐下瀉，獸醫說草地噴農藥，小狗亂舔中毒。打針吃藥點滴，那幾天養精蓄銳充電中，家中少了調皮搗蛋，倒過了幾天太平日子！ 不過還是喜歡牠活蹦亂跳張狂的活力充沛，那才是滿泥本色啊！

是老舊了  還是事隔多年 輕碰滿是塵埃  回不去的淨白 斑斑駁駁  歷史再說 不經意地觸動  整塊掉了 它原本的顏色  它原本的容貌

  ●   最近想到要上一年八班的課，心裡總會一陣緊張焦慮。自從陳炯賓走了之後，大塊頭張金助竟取代了他的地位，當起老大來。   上次我小考他們十個單字，知道他們前一天都沒背，我當場給他們十分鐘背單字，背完再考。考試時，我把題目寫在黑板，叫他們拿一張空白隨堂測驗紙出來寫，張金助鳥都不鳥我，照樣玩他的撲克牌。我叫他把牌收起來，他彷彿沒聽見，我向他坐的最後一排座位走去，一般學生知道老師要來沒收他的牌了，多半會立刻收起來。豈知他理都不理我，繼續玩牌。我火了，衝上去搶他的牌，不料他竟站起身來推我，還大聲跟我咆哮：「學校又不是你開的。」   他的塊頭比我大，手臂比我粗，我被他一推，一個踉蹌，差點滑倒。這時班上起了一陣騷動，我也發覺苗頭不對。我叫班長立刻到訓導處去請訓導處的老師來處理，班長說要找哪一位，聽到有個學生說：「找趙組長啦。」我尋聲看去，說話的原來是張金助的死忠兄弟，想來趙組長平時也跟他們哈拉慣了，以前就聽說，問題學生送到訓導處，如果是交到趙組長手裡，趙組長多半摸摸他們頭，好言勸他們幾句，就放人了。我立刻靈機一動：   「班長，不要去訓導處，去找你們導師來。」   我才說完，全班一片譁然，張金助低著頭，臉如死灰。我才知我這個決定是對的，原來一年八班學生最怕的還是他們導師。   ●   那天第八節課後，我把一年三班的九個學生留下來，因為他們的小考沒考到90。其中七位都是80幾分，我叫他們把錯的題目再唸一遍，我再考他們，結果都OK了，我放他們走了。最麻煩的有兩位，一個62，一個58。考了他們三次都沒過，我發覺他們反應較慢，做了多次解說，他們好像還是不懂。看起來他們是很認真在學，我也不便發脾氣，後來天都黑了，我只好放他們回去了。   第二天我找張瓊玲老師問：「你們班有兩個考試每次都墊底的，看起來是B段的資質，怎麼會分到妳班上？」   「唉，甭提了，一位是家長委員的孩子，一位是立委的親戚。學校硬塞進來有啥辦法。每次算平均，都讓這兩顆老鼠屎害慘了。」     「不過他們上課倒很認真，就是IQ差些。反正有教無類嘛！」我安慰張老師。   「話是不錯。不過既已能力分班，讓他們擠進來，我豈不是吃虧了。……好啦，不談這個，你星期天有沒有空？」   「什麼事？」   「我們班的數學，星期天一、二節數學老師要來加強，我想反正學生都來了，三、四節給你上，如何？」   「我已經跟體育借過課啦，他們試題都磨得很熟了，下週段考應該不至於最後。」   「多上課只有好沒有壞，來啦！多關心我們班一點啦！」   真拿她沒辦法。看來這個星期天又泡湯了。   ●   假日人多車多，紅綠燈也多，我是趕十點鐘的課，出門比平時晚，人車自然更多，加上這裡一擠、那裡一塞，到校延誤了二十分。   我急匆匆趕到三樓教室，氣喘噓噓地爬上來，老遠就聽到數學老師的罵人聲。糟糕，這位老師嗓門奇大，罵起人來挺恐怖的。接著聽到一頓竹筍炒肉絲，刺耳得很。已經是第三節上課時間，他還在大發雷霆，看來學生的數學小考一定未能令他滿意。上次導師會報，老闆對數學成績非常不滿意，這該是令這位老師幾近瘋狂的原因。我記得上次我要向藝能科的老師借課，不料通通先被他捷足先登。好不容易我才找上了體育。偏偏這位體育老師與眾不同，初始他不肯借我，還把我訓了一頓，說什麼學生整日縮在教室背英文算數學，不悶死才怪。如果一週兩小時的戶外課仍被剝奪，學生一定發瘋。其實他說得沒錯，無奈老闆的政策和價值觀就是這樣，我們這些主科老師也不是愛玩這種遊戲的。後來經過討價還價，他施捨了我一節，還很跩地說：「下不為例啊。」   我走到教室門口，室內鴉雀無聲。數學老師見我來了，棍子往地上一摔，氣呼呼的衝出教室。他脹紅了臉，脖頸青筋浮起，眼光直視前方，看也不看我一眼，一邊走，嘴裡一邊還唸唸有詞。   我走上講台，向下四顧，學生們大多低頭靜默不語。有幾個趴在桌上哭泣，那兩個62分和58分的，眼睛紅腫，低著頭，雙手腫的像麵龜。   我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們，想來他們也沒有情緒繼續上我的英文課，我只好說：   「那乾脆今天就不上課了，你們回家好好休息。」   有些學生開始整理書包，班長突然說：   「老師，不行哪，我們導師說一定要十二點才能離開教室。」   果然又有一位強勢的導師。既然這樣，我只好說：   「好吧，老師陪你們看書。」   為了緩和一下肅殺之氣，我說：「下週英文段考，你們盡力去考就好。」   學生默默地點點頭，然後是一串窸窸窣窣的翻書聲……。   約莫過了十分鐘，我走向學生座位的走道間，看看他們英文是否有什麼問題？赫然一望，我驚呆了，他們全都在算數學。我突然覺得大事不妙，清了清嗓門，大聲喊：   「這節是英文課，和英文無關的科目全收進去。」我寒著一張臉。   有些學生知道我生氣了，趕緊把數學參考書收起來，拿出英文課本來。但有少數幾位收書的動作故意發出聲響，一雙怒目瞪著我，接著就趴在桌上睡覺。我心裡愈發不是滋味，陡然間火氣大起來：   「你們這算什麼？這節本來就是英文，算數學就是不對。我知道你們數學老師給你們壓力，可是你們不能一面倒的全算數學，上回英文已是最後一名，這回難道還想最後？你們導師已在責怪你們英文成績讓她丟臉了，就算不為自己的成績著想，也該想想班上的顏面都被你們丟盡了。下週段考英文，如果每個人的成績沒有比上次進步五分以上，數學老師怎麼罰你們，我就怎麼罰你們。」   那幾個趴在桌上睡覺的，此時乖乖的拿出英文課本唸著。我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心裡突然很討厭自己，這完全不是我當初教學的初衷。   ●   第二節就考完英文了，我趕緊到教務處拿卷子批改。還好第三節沒排到監考，我很想知道成果，一定要在第三節內把一年三班的卷子改出來。頭幾張券子分數都在90以上，我精神大為振奮，卯足了勁地改，當改到那兩粒老鼠屎時，我一顆心不禁沈了下去。最後用計算機算平均時，我發現老鼠屎的成績不算，平均是91.4，老鼠屎的成績加進去算，平均成了89.3。雖然比上次進步，仍未達90，這種成績怎麼見人？我心一橫，決定將那兩粒老鼠屎各加20分，再算平均，是90.3。   「李老師，我們班考得如何？」張瓊玲老師簡直陰魂不散。   「很好，這次有到90。」我有些心虛。   「有沒有搞錯，怎麼進步這麼多？那你不是第一了嗎？人家一年二班才87.9，聽說這次題目偏難。」   居然發生這種事？我的一顆心怦怦跳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班怎麼變這麼厲害，考卷讓我看看。」才說完就過來搶奪卷子。她專挑幾個程度差的學生，很熟悉地翻了翻，一臉的狐疑。   「那兩個寶貝也有八十幾？」   「咦，這樣嗎？我看看。」表面上我不動聲色，其實內心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   「啊，有兩大題我算錯分數啦，他們應該一個61，一個62。」   「這樣喔？……那這樣平均是多少？」   「89.3。」這回我很篤定。   「真的喔？……哈，那我們班還是第一。……你沒有騙我ㄏㄡ？」   「我怎會騙妳，不然妳自己看呀！」這回我理直氣壯。   「哈哈，英文也第一了，八科通通第一，哈哈嘻嘻……。」   她終於很滿意的走了。我的手心直冒冷汗，把卷子都弄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