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已經過了六十多個年，害怕甚麼呢？但，其實今年最害怕！懂得害怕。 小時候，國窮家窮，兄弟姊妹又多，怕沒有新衣穿、沒有紅包。13歲時，媽媽走了，還懵懵懂懂的。熬過了多少歲月，後來，自己也成了家，稍能帶給兒女年節的快樂。 直到去年端午節那天，繼母年近九十，突然腦中風臥床，插鼻胃管，進出醫院、老人療養所多次；尤其是年底的多重器官病變，急返台中，將母親轉往署立醫院，方才保住一條命。媽媽終又能回到療養所靜養。 想起李密陳情表的：祖母劉日薄西山，氣息奄奄，人命危淺，朝不保夕。…就怕，就難過，真不敢再想下去了！ 每回送媽媽進加護病房，都要被迫簽署病危是否急救同意書，每回都天人交戰。過年前，距離過年不到一個月，最怕媽媽捱不了。我那時祈禱著媽媽：不要怕過年！孩兒陪您過，媽媽長命百歲，天佑媽媽！

  下了飛機，坐著捷運到淡水，一路上，一站一站數著，彷彿回到大學時坐淡水捷運線一般，淡水站是捷運的末站，從台北車站坐到淡水捷運站，常常坐一站數一站，直到終點站。一出淡水捷運站，往英專路一看，名統百貨、日式平價服裝店，早已不是早年的服裝量販店了，淡水，在歲月中，變了！ 中正路的淡水老街，因為非假日，遊客不多，且洽逢颱風過後，是個難得的陰天，不是炙熱的晴天，也不是雷雨天，適合慢慢遊淡水。從中正路的淡水老街入口，一路逛了過去。淡水福佑宮是個清道光建築的媽祖廟，可能剛過的農曆3月23日媽祖生日，廟內供品擺滿桌，廟內採光良好，整個透亮，廟門共六扇，其中有二扇繪著美女門神。箏魚丸博物館一樓是店面，二樓供免費參觀，介紹的魚丸的製法、各種魚丸。續往前行，一面彩繪牆吸引了我的目光，不是一般的一牆一幅畫，而是一牆滿滿不同的書畫，有純書法的作品、有裸女圖、有風景畫、國畫及西洋畫都有，各作品雖主題不同， 但彼此色調和諧，又不互相干擾，令人嘆為觀止。百葉溫洲大餛飩這個路口，有一家三樓半的店，外頭滿是各種基督教神話人物的拼貼圖，頗具教堂馬賽克風，店名叫MACANNA，從店外往內瞧，似乎是家鞋店，在一群建築中，極具特色。 由這家店旁的小巷子穿進去，爬上樓梯，進入滬尾馬偕醫館，裡面展示內馬偕的文物，鋼琴、縫紉車、書籍，參訪的同時隔壁有個女聲介紹著馬偕生平，待我到了門口，她招呼我坐了下來，端上的茶及茶點，繼續講起的馬偕的生平，馬偕是加拿大人，是個神學士，來台傳播基督徒，為了宣教幫人看牙齒，娶了童養媳張聰明，那個年代的異國婚姻是怎麼回事，辛苦是一定的，要說服加拿大的親人接受妻子，妻子要由不會英文到會且能陪馬偕各國遊歷，想想，都能成一篇長篇小說了。隔壁是禮拜堂，有教堂的尖屋頂，窗子是馬賽克的神像人物，唯一的東方色彩是紅磚外觀。 繞回了中正路，淡水藝術工坊就在眼前，三樓的建築，一樓販賣文創產品，二樓是餐廳，三樓有畫展，細細品嘗畫作，畫作果然是畫家人生的體驗，四季之景在不同人的眼中，不同的時間，看到的景色不一樣，眼中的色彩也不相同，與自己看過的實景相比，畫家畫得比自己眼中看到的更細緻。品畫，與生活經驗融合，才能有更深的體悟。 得忌利士洋行，沒進去參訪前，總覺得會保留舊時「洋行」的模樣，擺放些早期洋貨供人參觀，一進去裡面，裡面是各種造型迥異的石獅，與門口的石獅們相映成趣，洋行內還有紀念章及卡片，遊客可以製作成自己的小卡片，貼在牆上，是另一種「到此一遊」。繼續向前，到了淡水海關碼頭，園區內有三座海關倉庫、一座二層樓高的洋樓，二樓陳展小熊相關內容，黑熊布偶坐著喝咖啡，牆上掛著熊熊畫作等，喜歡小熊的人應該會喜歡。 淡水海關博物館的對面就是紅毛城，紅毛城已經取消收費了，洽詢了服務人員，整個園區內一棟建築整修中，僅英國領事館可參訪，英國領事館的外貌與我們村莊早期華僑所建的洋樓一個樣，二層樓高、紅磚外牆、拱門狀的廊道、綠色的酒瓶欄杆，倍感親切。領事館門口往下看，景色秀麗，攝影愛好者應該會很喜歡，果不其然，有人拿著單眼相機拚命的拍照，這裡紅磚洋樓搭配綠色草皮，景色宜人，瞧！有新人在拍婚紗照。領事館後面就是真理大學，牆面上還有手繪風的真理大學導覽地圖，信步到牛津學堂，再次感受到馬偕對教育的貢獻。淡水若缺了馬偕，就少了個出彩人物，少了許多景點及故事。果然，景點還需搭配千古風流人物，才會有吸引力。 出了真理大學大門，往真理覺沿路走過去，真理街可說是學校一條街，除真理大學外，隔壁是私立淡江高級中學、淡水國中、文化國小。接下來參訪小白宮，即前清淡水總稅務司官邸，小白宮因建築物外觀為白色得名，這裡也是婚紗照的熱門點，參訪時剛好有一組新人拍婚紗照中，攝影師不時指點，比如說，新郎抬高一下下巴，新娘下一個階梯，擺45度角…等等。 後續坐著紅26公車，打算參訪滬尾砲台及一滴水博物館，這二處開放到5點，一滴水博物館四點半以後就不放遊客進去，滬尾砲台早就沒有砲台了，凡砲台一定座落於製高點，比較好瞄準，也較具戰略考量，滬尾砲台外牆的特色是外牆厚，入城門應該會穿過好幾公尺的牆，這個厚度中法時期的砲彈應該打不穿吧！最近該園區整修中，園區內很多地區暫不開放，部分室內空間有展示，如展示彩繪烏克麗麗。一滴水博物館是棟日式建築，建築的特色全建築不用一根釘子，整棟建築為木頭建築，參訪時要換鞋，該建築位在和平公園內，為公園之一部分，如果趕不上參訪時間，和平公園散散步吸收芬多精，也是一個不錯的選項。 這趟淡水之旅，發現淡水變了很多，多了很多藝文氣息，各種展覽變多了，畫展也不少。閒置空間陸續轉化為藝文空間，累積久了，內涵深了，遊客就倍增了。淡水，值得再次探訪。

  午睡的牛翻身了 土地被撕裂的聲音如悶沉戰鼓 追著驚慌地尖叫，追著 被驚嚇的靈魂，追著傾斜的 屋舍，與令人來不及多看一眼的 古蹟 遠方，喜馬拉雅山脈醒來了 在打盹的地牛輕輕轉身之午後 聖母峰落下淚 融化冰封的容顏 掩埋登山客回家的路 在加德滿都癱瘓的街道上 驚慌的臉依舊在廢墟中流浪 哭喊親人的名字 呼喚佛陀的慈悲 而佛陀，您還在嗎？ 當親人的靈魂躺成廢墟 躺成社會焦點新聞時 何處能找到您，擦拭驚嚇後 些許的痛

除了教書、讀書和寫作，我每天的任務就是幫陽台的花澆水。如二姊常說的：「看著種下去的植物成長抽芽，心裡就高興」。栽培植物不是件簡單的事，要種到有作物可以吃更加困難。我從小參與農務和家事，是母親和二姊的「小幫手」，幫襯之中培養出對種植物的熱愛。 早年，為了燒熱水讓全家人洗澡，母親會在一棵大榕樹下，就著陰涼，把甘蔗葉已乾燥的部分拔下來，爛的運到田裡當堆肥，乾實的結成小綑，這就是天然的燃料。這時孩童的我，則爬到這棵大榕樹上陪她，看她怎麼把蔗葉結成綑。她做這件事時通常是在中午，有幾次，幼年的我看著、看著就躺在樹幹上睡著了。小小的身軀依偎在大樹的懷抱中休憩，清涼又舒適的午後南風吹來，舒服極了，還微微打呼呢！等她都捆好了蔗葉，輕聲喚我：「豬尾仔！（我的乳名）起來」時，我大概也睡飽了，再從大樹幹爬下來。 我和幼年的同伴都曾爬過這些樹，在樹上做過無數的綺夢，也追過綠色的金龜子。這是我─「豬尾仔」曾經睡過的大樹哩！每當想起這些是我魂牽夢繫的大樹──童年玩伴，心裡就甜蜜蜜、喜孜孜的。甚至曾經夢到我家的房子，就「長」在大榕樹裡面，樹已然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她的身幹非常有力地支撐著我們的睡眠和玩樂，好像是母親辛勤工作不休的雙手，隨時褓抱著我們；也很像二姊，持續鼓勵著我，讓我在外工作努力，至今仍願意奮鬥的堅強意志。 我怕蟲，看到母親和二姊不怕蟲，印象特別深刻。回想起生命中與我相遇過的第一隻毛毛蟲。年幼時，我拿著大人要我送去田裡的點心，走到半路的大田埂上，有一隻滿身長毛的黑色大毛毛蟲在我前面緩慢爬行，橫在我的前面，我不敢任意跨過牠，只好站在那裏等牠慢慢爬過我前面，再走過去。為何我會害怕蟲？常被嚇傻了，全身起雞皮疙瘩地愣住，旁邊的人則急著將蟲趕跑來拯救我；這讓我更加敬佩母親與二姊，真正不怕蟲是真勇敢。 思及童年所見，烙印至深，腦海中永遠抹不掉如是一幕，田裡的作物如果肥料充足，可幫助其成長，所以我家有一個深坑糞堆，做為儲存有機堆肥的藏積所，這糞堆。糞堆儲存一段時間，配合農作物正在生長的時候，要做「出糞」的動作，把這些肥料都挖起來放在旁邊乾燥，再運去田裡施肥。母親在出糞時我在旁邊陪她，那時恨不得趕快長大，可以幫助她多做一些事。 現在，我長年在外工作，母親年紀大了，農事漸漸減少，喜歡在田埂邊種一些芭樂、桑葚和火龍果……，等我們回去時讓我們飽餐一頓。而她閒暇時則在庭院用特大花盆種植一些九重葛、芙蓉和一些開艷麗花朵的植物。母親特愛橘色，每次我回家，庭院的植物總是展開橘色燦爛的笑臉歡迎我。到了植物該修剪時，她也會順便用小盆子插枝的方式，幫這些花繁衍第二代。 有次，我回嘉義看到母親繁衍的兩小盆九重葛、芙蓉很可愛，很喜歡，她就送給我；我帶著花苗從嘉義搭火車拿回新北市。在搭車的過程中很多人不能理解，為何我要攜帶這兩棵隨處可以買得到、便宜的「粗俗」植物苗坐長途車，這樣不是很重嗎？此行徑在他人看來似乎很愚蠢，在我卻意義非凡，因為這是我母親親手繁殖的花苗，這層親情的關係是買不到的，這樣裝得滿滿是愛的寶貴幼苗，再如何長途我都不覺得重，她是珍貴不是「粗俗」。 這兩小棵苗在我家陽台種下，就好像把母親的庭院移植分株過來，小苗移植到大盆子後，澆水關照，一天得巡視好幾回，日積月累欣喜其枝繁葉茂，一點也不會水土不服。母親特別叮嚀我，如果發現植物有「龜神」（蟲），要在牠是幼體時處理，抖動枝葉，猛力撼動蟲卵和母體，使之搖動掉下去，或用水把牠沖走不然會愈生愈多，這樣實際操持，讓我很像「花農」寶貝他暖房的花。 其實，為了確保食物沒有農藥，我們在住家山邊種植各式各樣應時的瓜果、蔬菜和中藥草，成了「業餘農夫」。除了學術研究和寫作教學之外，每周一日我必須到菜園幫忙農事，如果二姊有事不在，我則用加倍時間去餵雞和種菜。 耕作的辛勤非親自從事很難體會，要忍耐天雨泥濘、天熱口乾舌燥、蚊蚋叮咬奇癢無比，除草抓蟲筋骨痠痛……等諸多辛苦。二姊幾乎每天到菜園去，看到蟲就趕，如此努力才有可能吃到健康的有機蔬菜，而不會在作物成熟時全部被蟲吃光。最近，我為了挖水坑存雨水灌溉，雙手雙腳疼痛到無法睡覺，但深信這是值得的。 有天，二姊發現我家陽台一邊開了很多九重葛和扶桑，大又粉橘的一片；她送我另一顆她繁殖的九重葛幼苗，讓我種在另一邊窗戶，這樣就更像母親的花園。我一回家跟母親分享我種菜和陽台「花園」的種種，她來，親眼看到我的「花園」都是橘色的花團，還曾經長過兩顆紅色甜椒，滿口稱讚「豬尾仔的花園」很美，看到我的「成績」，她更積極扦插培植幼苗送她的女兒們。 其實，我看到蟲還是會尖叫，但從母親和二姊學習刻苦的精神，漸漸體會出「不怕」蟲的道理。因為蟲一定是會有的，不論牠如何侵犯，我們總鍥而不捨地種植和努力，而牠永遠只有一點小地盤，我們則是大地的主人，要愛大地更要愛其上所有的生命。有次，聽一位牧師講道，說動植物也是我們的弟兄姊妹；要用合宜的愛心對待他們。保持此愛心，我持續對種花和種菜喜愛不已，這是許多熱愛生命和園藝者無可言喻的情懷，有母親和二姊的勤勉示範，我樂在小小的陽台花園。希望有一天，我也學會如何 繁殖植物的幼苗，像母親和二姊一樣，將幼苗分享給熱愛生命的朋友。人的一生有許多親友，當人站在檯面上風光時，有很多人來拉交情、套關係，但是，下台或無權、無錢時，認識你的人就突然減少很多，這時還願意花時間與你來往的人才是真朋友，人情冷暖無可厚非，不值得傷感，只有真正愛你的人，才會一直留在你的身邊。人世間的日子說快是快，說慢也是慢，如何使親愛的人更加長久和諧地生活在一起？如何過上安生的日子？培養共同的興趣，經常一起去做，村居和山居人們可以一起做許多簡單的雅事，這無疑是適合人們過的安生日子，安適、恬淡的簡樸生活。

 楔子   是戰爭種下的蠱吧 我的身世，帶點謎團 說來坎坷 傳說，是那年對岸的砲彈 我荒唐的父親 射出寂寞難耐的遺精 躺在荒野小島的 是我的母親 用一生的青春哺乳這座島嶼   母親是爹也是娘 是山也是水 山山水水養活千千萬萬的-- 每張嘴 有人說嗆，有人說辣 有人說醇，有人比讚 就是這麼撲朔迷離，眾說紛紜 把一粒粒高粱穗 催熟成一盅盅勾魂撩人的醉   金酒博物館   是不是被烽火摧毀了部分篇幅 還是白蟻啃噬掉幾段文字 跳躍式的串連 像金門自然村的門牌   這裡貼貼，那邊剪剪 缺了幾角，一部斷代史 努力拼湊 勉強擠出點輪廓   酒瓶公園   八角樓前矗立的大酒瓶 金門高粱的象形文字 不裝酒，卻滿腹史料 一本厚厚的杜康扉頁 向著車水馬龍 人來人往 行銷兼廣告   我是相機獵捕的俘虜 旅客扣押的人質 二十四小時連續上崗 不算工時，沒有加班 不能罷工，沒有周休   舊廠南門   脫落舊包袱 換上新衣裳 人工城垛 免不了講究體態，耍耍橋段 不過可不能忘記 繼續傳承，一向的精壯 高粱換大米 老故事，填上新符號 老員工，陪我們走過新時代 以前但圖溫飽 現在訴求福利要好   寶月泉   躲在歲月的夾縫，差點被遺忘 都發過了的毒誓，波瀾不起 本已滿足這樣的淡泊 市井鄉野的蜚語流言 閨怨，不值一哂懶得辯駁   是誰，偶然擦亮青苔的碑石 專屬的拓文 貞潔被渲染 遊人輕薄的將手伸進私密的井口 害我從此不習慣寂寞   門市中心   曾經十萬雄師屯防的邊陲 號召百萬大軍重返的英雄島 模糊的標記 炮烙的往事 有人買回憶 有人買故事 你賣甚麼？   鋼刀，貢糖，高粱酒 鋼刀俐落 貢糖不錯 高粱甘醇綿甜 都一起打包 盤纏反正還夠 行李還存在某些空洞   製麴 小麥研磨成粉末 摻揉汗垢適量加水 鋼鑄模型 完美塑身 汲取日月精華 千百種天然落菌 渡我化身為一味 發酵的精靈 瓊獎的藥引   釀酒   秉持必須的 三蒸三釀（註1），三高二翻一低（註2） 修行的早晚課 幾經嚴霜曝暑 日夜不停 苦行僧般的淬煉 終於將高粱的肉身 三魂七魄 圓覺為一甕不朽的醍醐   勾兌   靠年代堆砌 用季節交配 灑把歷史風華的老陳年味 加點獨特匠思的巧調 黃金比例勾兌 我就能征服大江南北眾饕客 挑剔的胃   包裝   純樸鄉姑 內蘊風華 薄施胭脂 不是外遇 就當個巧遇 充滿遐思的胴體 請溫柔地幫她輕輕解開鈕扣 包教你芬芳撲個滿懷 附註： １、三蒸三釀：釀酒工序，指的是「高粱米」蒸熟的「高粱飯」經投麴化身的「酒醪」，經過發酵完成叫「酒醅」；「酒醅」經蒸餾後餾出的即為「高粱酒」，如此重複三次發酵釀造及三次蒸餾的完整步驟就是所謂的「三蒸三釀」。   ２、三高二翻一低：三高是意指「高溫製麴」、「高壓蒸飯」、「高溫接酒」，二低是指「低溫入池」、「低溫發酵」，一翻則是指固態發酵過程中一種特殊的「翻糟工藝」。

  這幾年利用3D浮空投影的技術，讓動漫人物活生生站在世人面前表演，而更進一步，這種技術被拿來讓過世的巨星投影在舞台上，進而真人合唱，再現往日風采。當鄧麗君這位永遠的巨星再度出現在舞台上演唱，當下的感動無法言喻。 小時候，大概電臺或是電視總會放著鄧麗君的歌曲，例如《何日君再來》、《月亮代表我的心》、《小城故事》、《我只在乎你》等等，幾乎一轉到，就會停下手邊的功課，細細聆聽黃鶯出谷般的歌聲，聽完後心情頓時舒暢，又可以認真寫功課了。 到現在，還是有許多人歡唱她的經典歌曲，我的母親也很喜歡唱，幾乎在家中唱卡拉ＯＫ就必點她的歌曲。而大家甚至聽到她的歌曲前奏，就好像又回到初次的感動一樣，陶醉在她的歌聲之中，懷念起這位大家心目中永遠的巨星。 也有相聲與戲劇等表演，就將鄧麗君編入劇情，融入當時的時代狀況，可能是出現名字，也有可能是出現旋律或歌聲，都為表演畫龍點睛，使觀眾一下子就能進入狀況。她出現在文化藝術的每個角落中，勾勒起每個人深埋的情感。 前幾日，與朋友到日月潭遊覽，順道去了附近的鄧麗君紀念文物館，裡頭擺放著她生前的許多日常用品、禮服、家具，或是朋友送的禮物，還有過往的唱片專輯，每一處也有她每時期的海報，最喜歡的一張，是看到她穿著軍服與軍中弟兄拍照，大家都笑的很燦爛，彷彿見到自己的女神來了。而她早已是離島勞軍的常客，是大家的夢中情人，她的歌曲也陪伴著出外的人們度過多少個離家的夜晚。 參訪時，耳邊響起一首又一首的經典歌曲，看著牆上剪報與生平的導覽簡介，一方面覺得活在有鄧麗君的時代真幸福，另一方面也感受到當一位巨星背後的辛苦。雖然她不在了，但卻是好幾個世代的人仍然珍貴的共同記憶，她的表演是一代傳一代的經典，使人動用科技讓她重生在眼前，儘管如此，還是感動了大家。 我以前總會想一個問題：「什麼是永遠的巨星？」或許，他（她）留下來的，不只是表面上的華麗，而是永垂不朽的精神與信念，使得世世代代的人們都難以忘懷。無論是一首歌，或是一場演出等，都成為他（她）的世代通行證，穿越了時空，留下了經典，也給了人們永遠的感動。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我想，鄧麗君小姐毋寧是我問題最佳的答案之一。

台灣因地理位置優越，氣候溫暖潮溼，地形高低起伏變化甚大，故能孕育出豐富的植物種類，其中有數以百計的植物具有良好的色素，是上帝賜予我國的無盡寶藏，它們有些早被先民所應用，也有些仍未開發利用。筆者有幸於十多年前受台中縣立文化中心委託，進行為期三年的「台灣常見的植物染色研究製作」專案計畫，完成了一百多種天然染材的研試，雖因期程所限而未能遍試各種染材，但已能窺探我國大地色彩概況，我國不但植物染材資源充裕，所染成的色相也頗完整，細膩的色彩階調豐富，可開發出各種調性的成品。 如同多數傳統工藝一般，傳統染色所使用的染料與纖維材料都取自大自然，故稱天然染色。天然染色因染材來源的不同而有礦物染料、動物染料與植物染料三類，礦物染料採自大地土石，故使用年代應甚久遠，它的特性為粒子較粗，色素易於塗抹卻難以固著，染色時往往要添加油類或膠質，才能提高色彩的固著力，從現代觀點來看，多數礦物染料的應用方法和顏料相似，如黃土、氧化鐵、白堊土、硃砂、碳灰等物，多須藉由黏著劑的調和，才能產生良好的附著力。 自然界的動物染料種類雖然較少，卻因色彩獨特而長期受到重視，例如有被稱為「帝王紫」的貝類分泌液；有染出最接近原色紅的胭脂蟲蟲體，有染出紅如鮮血的紫膠蟲，有染後如黑漆質感般的動物鮮血染料等種，它們在現代化學染色興起後雖多數退位，但對研究天然染色的專家來說，這些染料仍具有難以取代的魅力。 自然界的植物染料種類最多，色相也頗為齊全，對人類染色文化的影響最大，它們或取自根莖、或取自幹材、或取自枝葉、或取自花果、種子等不同部位，各因染材的特性而異；有採自春、夏、秋、冬或全年皆可者，各以色素含量多少衡量。植物生長因受海拔、氣候、土質、日照、水分等環境因素所影響，所以在不同地區即有不同的染材，不同的染材即產生不同的色彩偏向，並形成明顯的區域性色彩文化。 十七世紀之前，台灣染色相關文獻不多，故當時傳統染色發展較難查考。十七世紀之後，相關資料漸多，染材資源與染布行業逐漸有些記錄，才讓近代的研究者找到較可靠的依據。不過，由於以往文字記載多記錄項目大要，少有從經營面或匠師技藝角度出發者，所以儘管後人查考許多文獻資料，卻仍難以復原昔日工藝景況。 台灣是個移民社會，台灣的染色工藝也匯集著多支源流，除了原住民傳統的染色工藝之外，更融合了華夏民族、大和民族及西洋民族的特色。從流傳的文物與尚未斷絕的民間技藝來看，台灣原住民原本就擁有華麗而豐富的色彩，他們早就開發應用了台灣自生的染材，並能因地制宜地發展出許多不同的族群特色。 四百年來由西部大陸大量移民帶來的華夏文化自然成為台灣傳統文化的主流，不過因早期移民以勞動人口為主，其生活衣著所需多以藍靛所染的土布為料，色彩華麗的毛呢絲綢用量很少，所以台灣漢人設立的傳統染坊乃以染製青布的青房及染製黑布的烏房居多，染製其他各色的紅房相對稀少，在需求量有限的情況下，紅房的五彩染色工藝也不易發達。 早在鄭成功退守台灣之前，荷蘭人已在台灣南部建立了準政權，當時荷蘭已是個海上強權，並因西歐紡織業逐漸興起，亟須從遠東地區獲得藍靛染料，而台灣因氣候、土質條件良好，很適合栽種藍草，故荷蘭人開始以南台灣為基地，引入木藍品種（如蕃青木藍），並僱用民工積極栽種，初期雖屢遭風災破壞，卻也逐漸累積出藍草的栽種與藍靛製作的經營心得。其後鄭氏治台，不久後降清，台灣才變成清國的一省。此後以至十九世紀末葉，在為期約兩百餘年之間，台灣不斷開發土地，種植大量藍草，並生產大量的藍靛外銷，十九世紀中並引入專業作坊的染色技術，各地染坊紛紛設立，除染製內銷布匹外，也外銷大量青、黑色布，這段時期，為台灣藍染的輝煌期。 一八九五年清廷將台灣割讓給日本後，日本政府對台灣的天然染料也相當重視，並對台灣的染色資源詳加調查，植物研究單位中也設有染料植物要項，並有相關的研究資料發表，台灣天然染色在二十世紀初似有再創新猷的局面。不過，歐洲在十九世紀中業已發明了合成染料，十九世紀末年之前開始量產，二十世紀初葉正是大量傾銷全球的時代，日本治台不久，化學染料已快速輸入台灣，台灣傳統染坊與藍靛業皆快速沒落，天然染色技藝也隨著消失，即使部份技藝仍保存在原住民地區或少數匠師身上，但隨著原住民生活的蛻變，以及匠師們逐漸凋零，台灣的天然染色至少已沒落了七、八十年。 二次大戰之後，國民政府遷台，漢人地區的天然染色工藝幾乎已無產業可言，民間流傳的技藝概因大戰前後物資短缺，家庭式自給自足地染製一些生活用品有關，如以薯榔染魚網，以薑黃染童衣、童被，以相思樹、木麻黃染被單、麵粉袋等微量應用。而原住民因保有傳統服飾的製作文化，連帶地也保留了較多的傳統染色技藝。不過到了二十世紀中期之後，因化學纖維價廉且具有良好的色牢度，所以傳統服飾的織作材料乃被化染的化纖所取代，八○年代之後，傳統染色技藝也多數消失，善染的民間匠師已如鳳毛麟角。 然而，在七○年代左右，台灣因人工成本較低，以及工人素質良好，遂吸引日本商社來台輔導設立多處代工基地，專門從事傳統的和服布料之染織生產，其產品不但要用手工織作，同時所有織作絲線皆須使用天然染料染色，綴織完成之後，並以優美的刺繡作飾，完成的成品一捲捲地輸往日本高級市場。在前後大約近二十年的代工期間，台灣也培養了數以千計的染織能手，其中織作、刺繡的人口較多，專作天然染色的技藝人才較少，且多集中在前染物（即染線材）的工藝製作，並未致力於後染物的發展。其後，因中國大陸改革開放，日本商社轉而輔導大量生產絲綢的中國江南，台灣手織產業不久即沒落，天然染色工藝也未轉向本土化。 不過這波染織代工的經驗卻也促動了部份年輕工藝家的覺醒，在代工產業進行的過程中，我們可以見識到高級傳統織物的無窮魅力，也可以發現台灣染織工匠在良好的調教下，的確具有優異的才華，台灣不是欠缺生產製作人才，而是文化主體性的弱化，以及發展方向的模糊不清，導致工藝在現代化的過程中並未受到該有的重視與系統性的發展輔導，我們欠缺奠基性的研究工作，故難以吸引優秀的人才投入，我們欠缺染織成品的現代應用典範，所以呈現的常以庸俗是競。八○年代之後，台灣染色工藝雖然並未立即起色，但已有少數知識分子投入研究，這批為數不多的染色工藝家經過十數年的歷練之後，即成為如今推動台灣新染織文化發展的主力。 二十世紀後期，因社區總體營造政策的推動，使得台灣各地開始尋找自己的文化根源，源自大地資源應用的天然染色工藝受到部份社區的重視，如三峽、美濃、後壁菁寮、陽明山、基隆暖暖、白河等地開始復原其傳統染色技藝，經由社造團體的活動營造，天然染色技藝在數年間即成民間藝文活動的顯學，許多有趣的DIY活動設計，吸引媒體對它的青睞，媒體報導一多，常民百姓皆耳熟能詳。部分以兼營DIY及創意產品的小型工坊在近年應運而生，民間有股力量蓄勢待發。 促使天然染色更具知名度的另一要因為九二一地震的影響，一九九九年震災發生之後，中部災區頓成人間煉獄，政府及民間團體為協助災民自力營生，乃紛紛前往設立工藝工坊，並以發展地方文化產業的理想進行技能培訓，其中即有部分社區從事植物染色品的開發製作。由於處於災區，大批媒體經常聚集，並作密集性的報導，也對台灣天然染色的發展產生了強大的推動力。 自從行政院推動文化創意產業以來，天然染色及各種傳統工藝逐漸受到重視，近十年來，政府的輔導政策逐漸在提升中，染色研習也逐漸能培養出能力較好的新秀，不像先前工藝活動常隱身在社造名下，盡做一些熱鬧有餘而營造歡樂氣氛的短暫性活動。如今正視工藝為文化創意產業的一環，自應本著深耕產業的精神長期經營輔導，必定能使天然染色工藝開創出與時俱進的現代化生活產品。 而民間欲投入工藝產業者也應深自思考，到底自己參與是為了什麼？是想增加生活趣味？還是想在染色工藝產品的設計上做個專業的從事者？如果是前者，那積極參與民間活動即可瞭解概況，如果要成為一種專業，那麼不妨先問問自己能否投入5-10 年的成長學習，並且還要不斷留意現代生活提案，使自己逐漸明白天然染色的特性與侷限，才不致產生美麗的誤會。 近年台灣天然染色的快速崛起，固然受許多主客觀的因素所影響，不過，任何強勢的行業，都有失敗的經營者，而任何弱勢的行業，也都有出眾的從業者。其成敗關鍵往往不在職別，而在於人的修為，天然染色工藝不僅是技術，同時也是一門精深的藝術，沒有良好的「技」、「藝」能力，斷難有出色的作品，有出色的作品，還得要有良好的經營方法，才不致使自己縮限在小角落裡。台灣的天然染色具有良好的潛能，不過在發展的過程中切不可貪快倖進，否則，缺乏良好質感的產品一充斥，市場的淘汰力會超乎想像，想重新再起的動力也會喪失。

每年老媽都會選擇良辰吉日，把金門的大小廟宇拜上個一回。我還未回金門工作前，老爸會載著老媽去拜拜，待我回金門工作後，這事兒便很自然落在我肩上。 老媽是標準的金門婦女，對於拜拜這檔事，總是十分虔誠。每次拜拜都得準備個二、三天，看她忙得團團轉，卻樂此不疲。我已經出嫁了，理論上又是另外一戶，她每次都為了我，還得準備另外一份拜拜的供禮。 通常拜拜當天，天還濛濛亮就得起身趕到老媽家，老媽永遠把我當成未長大的小女孩，做好熱騰騰的早餐，笑盈盈等待我的出現，都不去正視她女兒已經四十好幾，也早已為人母好久了，看到老媽還是每次都像小時候那樣賜候我，真是天下的父母心啊！ 看見桌上分門別類的供品、水果、金紙都依序排列，不得不佩服老媽的用心。嘴裡唸唸有辭的說著：「要從最遠的田浦的東嶽泰山大帝開始拜起；再到新頭的蘇王爺……，沿路拜回來。」其實老媽要說的話， 要囑附的事情，大概十之八九我都明瞭，為了不忍心破壞她拜拜的興致，我寧願選擇順情順意，因為向神明祈求平安，是她的重要的精神寄託，更是她的中心思想。 當搬新家時，我也遵從婆婆及老媽之命，買了佛桌，安裝了尊菩薩在家裡供奉著，每天於案頭點燈、燒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竟然我就這樣不知不覺浸潤其中，成為一種習慣。 有一次與公司同事閒聊，買房後是否要安裝佛廳，在我的思想觀念是YES的事情，竟然從她的口中說出NO，讓我詫異萬分，她給的理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電視機播放著行天宮，為保護地球，避免空氣污染，不再燒金紙，拿香拜拜。聽完訊息的隔天，很自然就隨其腳步，每天只點燈，換佛桌上的供品，雙手合十祈求平安，不再拿香拜拜了。從此菩薩像看起來都明明亮亮，不再因香灰飄散，讓菩薩像蒙上一層灰，我想心誠則靈，「她」若神通廣大，應該知道我做這件事是對大家都有好處，也不會影響我對「她」的虔誠及忠誠度。 每當拜拜時，老媽要怎麼拜，我都順著她，必竟這已經是她也多年的習慣及精神的倚靠，不易改，不容易巔覆，與她一同拜拜時，就跟隨她的方式一樣操作，依樣畫葫蘆。但有好幾次，在拜拜時看到有些佛像的金身已千瘡百孔，我目睹這一切，卻不能改變什麼，我心理想著， 神明自己應該也不好受吧，每天被煙燻，被香灰撲滿身，還得去庇佑著善男信女。 我不能要求上一輩的人改其信仰的習慣，其實信仰本身無所謂對錯，信仰的習慣更是經年歲月累積。我本身也相信冥冥之中，有我們未知的宇宙，有其偉大的造物者，但我想從我這輩是否可以開始簡化呢？只求我們心中是正心誠意呢？

　這時李金振必須要執起智慧的真正的導演筒了，他不需要「叫醒孫中山先生」，孫先生好生生地活著呢，在金門沒睡啊！在現今的中國大陸更活躍，每日有上百萬萬雙勞動的手，在進行一個又一個海陸空龐然的建設計劃；更有無可計數的頭腦，用方程式，試驗室，計算機一齊在探索蘊藏在「建國方略」的奧秘，何以解讀？這些人都是代代相傳孫中山的後裔，傳承了孫氏中西文明的精華，最重要的是他天下為公的精神。李金振校長是傳承隊伍中最傑出者之一，我衷心祈望，在他卸脫主持金大校務之際，剛好有時間展開為金門推動「建島方略」的大計。 我呼籲金門大學接位的新任校長在大學之內成立「金門發展智庫」類似的計劃，不妨就近邀請李金振博士主持。也許福建省政府應該尋求行政功能，把金、馬異於台灣的發展前景列入主要工作中。最合乎長遠發展標的莫若是通過智庫研擬章程在民間組成「金門管理控股公司」，由縣政府官員，議員，轉型結構重組新管理機構：控股公司下設八個子公司，正如李金振一向夢想的，全島土地重劃，分配，依照三民主義精神，資本管理方式，全島既保存傳統閩風又走向最尖端國際現代化，使全島脫胎換骨，年均個人收入不僅居兩岸縣市之冠且與北歐開發國家不相上下。住進綠建築的住宅家家百坪不足為異。濱海摩天之地標高過101使海西仰之彌高。Quemoy成為全球人人想來參訪的神奇島、快樂島。那時我們將看到擁入的歸人潮，在外鄉的金門的人才都會回鄉為「故鄉」服務而享受天倫之樂，消除必須離居才能得到光耀的歷史隱痛。李金振校長不會或忘他的使命感是要投身承擔，至望對愛金門的我們的推崇頷首笑納。　 　我在1966年國父孫中山100歲生辰紀念寫下《衣缽》一詩，自覺這是「說仁」的作品，已由在去年我寫了《我穿花衫送你行，天國破曉了》追憶詩人紀弦，自覺這是「倡義」的作品。至此自認是對得起眷顧我一世的詩靈了。詩是儒家的教科書，所以我與李校長能從縱談金門，衡論天下之中發現同泉源共視野，原來竟然都是「建島大綱」、「建校方略」的考慮，脫不開孫文學說的思維架構。我在報端發表「驚喜感言」《金門和她的大學》那時我彷彿驟然間得到寫史詩的靈感，卻也感嘆總是在怨天尤人的民風下，還有人怨噬鄭成功伐木造船收復台灣，致使金門飛沙走石。估不論為甚麼自1661年明鄭軍在料羅灣誓師攻台，1683年清廷終止海遷，直到1949年古寧頭戰役之後國軍才開始在禿島上植樹，從1683到1949其間266年為甚麼金門人不懂種樹？我引一位純血統的金門人李金振校長種樹的樂趣：在一片紅土之上，草莽之間闢出「大學路」，由李校長設計並親身參與勞動，從幼小樹苗經過「十年樹木」而達到今日校園的鬱鬱蒼蒼：計有濕地松、樟樹、相思木、小葉南洋杉、大王椰、榕樹、小葉橄仁、銀華、檸檬桉、櫻花等等；那些樹苗很多是李校長帶著學生到野外挖來的，還有一株古榕樹是從別人的工地面臨伐去的時候搶救來的；……又不忍枝幹受了截肢之苦，請來巧匠將之塑造為立體藝術矗立在校園裡。這時我忽然想要寫史詩了。如果我為金門寫史詩我會寫兩首，一首是寫發生在金門的「文事之最」，一首是寫發生在金門的「武功之最」。 「文事之最」那就是國立金門大學在2010年8月1日正式掛牌，金門大學的成立是金門歷史最重要的人文偉業，李金振校長已在書中有詳盡的記述；我的拙文《金門與她的大學》包含了一小部分。歷史發展方面，是書院的「燕南起步」，現代的則除了這篇序文中包攏的感性情節，和我正在整理的「金大八景」，當然李金振校長必定在內，因為有些景觀是他造的。譬如：冠樓、圓樓、幾何塔、忠禮坊、同壽金壁以及庭園中多處木石與金屬的雕塑。 「武功之最」將是以金門癸未年的海戰為主題。康熙二年，1663年，癸未年10月19日清艦隊數百艘，首領楊富，提都馬得功以及施琅快艇160艘，聯合荷蘭17艘夾板巨艦，火砲440門，兵員2,563名……這聯合艦隊浩浩蕩蕩攻向金門，趁金門的延平王世子鄭經尚在服喪，兩國聯合組成史上最強的海上兵力奇襲金門。鄭經與金門浦邊人周全斌以20艘火貢船（砲艇）迎敵，先是擊傷並擄獲清旗艦，楊富棄艦逃跑。再擊提督座艦只剩二、三人，提都馬得功投海自殺。鄭、周轉攻荷蘭巨艦，文件說：「這一場惡戰從上午辰時戰到日斜」明鄭以寡敵眾，20艘艦一無所失，最重要的事是荷蘭放棄與清廷約定再度收服台灣恢復殖民的統治。這是歷史上發生在金門最激烈的戰役，擊退當時全球最強大的荷蘭艦隊，確實因勝利挽救了台灣的失陷。這是金門的「武功之最」，徵顯了民族魂，為之大書特書是我的本分。而金門未察被降清漢人有意隱瞞的史實，這癸未海戰是金門人打的，是榮耀的民族勝利，建紀念館昭示永遠則是金門人的本份了。也可以得到教育的含意。 如今，一片閩南歐風的夤宮樓宇在花木蔥籠中正流響著青春的弦歌，李金振抉擇的燕南智慧，「艱苦卓絕」四個字還仍是他前半生的寫照。在這篇序言裡，希望我的觀察與記憶能經由拙筆略述對他未來的期許。   （本文為李福井著作《金大崛起──魔法校長李金振》一書的推薦序摘錄，本書已由五南出版發行。稿費捐家扶中心。）

  女婿分享義大利羅馬街頭一段影片，背景是在一處古老建築物廣場之一隅，有一位樂者手持六弦琴獨自彈唱的畫面，除了吸引過往行人駐足聆聽之外，許多人經過時也都會注視這一位藝人的表演，當然也有人樂於給予實質之鼓勵，所以在其身邊的漁夫帽子裡，就有一些紙鈔和銅板等獎勵金。 這段影片內容想必大家都不會陌生，因為在好萊塢式電影裡，經常可以看到類似的故事情節，對於這樣浪漫而隨興的街頭表演方式，尤其覺得頗為新鮮和有趣。 也許是國情不同之故，這種隨興在街頭表演的情況，國內早期似乎比較難以看到，假如有相似表演內容的話，恐怕只有那種「走碼頭式」不定期、不定點的演出，在鄉下農村社會被稱之為「王樂仔仙」的型式了。 不過嚴格說來，鄉下人所熟悉的王樂仔仙表演方式，通常都摻雜著販賣生活用品或是藥品為主，並非全然只是在街頭演唱而沒有販售行為，因而應該和上述街頭樂師所表演的內容有些差異。 然而不管如何，國內外這兩種到處移動的表演風格，廣義來說可以歸納為街頭藝人這一個區塊，大致上和戲院裡的表演者有明顯差別，當然其演藝功力和知名度並不能夠相提並論。 話說羅馬街頭那一位吉他表演者，雖然周圍並沒有人山人海的民眾圍觀，可是從他那極其專注的臉龐來看，其實呈現出自得其樂和頗為愉快的氛圍，所以不自覺影響了駐足而觀看的旅人，當然他們也成為這一段影片的路人甲、路人乙之角色，在某種層次而言，遊客也不經意而成為這一段街頭藝術MV的主角了。 提到這種街頭表演方式的渲染性，其實目前國內在很多地方已經不遑多讓，記得有一次重回淡水老街閒逛的時候，我們就在沿著淡水河所整修過的河岸邊，看到了一位表演「機械舞」的街頭藝人。 那位表演者身上塗抹叢林綠顏色的塗料，而且打扮成為一幅雕像的模樣，所以當他靜止不動的時候，任誰都不會認為那是一個活生生的藝人，甚至還在好奇心驅使而撫摸「它」的時候，突然發現雕像的眼睛眨了眨而嚇了一跳！ 然而當遊客們發現原來那是一位表演者之際，通常都在嚇了一跳之後而覺得有趣極了，接下來便和表演者合照，或是配合演出一些逗趣的動作而其樂融融，當然合影留念的旅人，通常也都會斟酌給予藝人適當小費藉以鼓勵。 除了淡水河畔的街頭藝人之外，當然在各個旅遊景點都可以發現，好比中部山線鐵路最高點的「勝興」廢棄火車站，偶爾也有幾位藝人表演客家歌曲；在溪頭風景區的妖怪村附近廣場，可以看到表演者在那兒自彈自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縱貫鐵路二水火車站前廣場，鄉親們知道一些鄉土樂團不定期表演的餘興節目，所以都可以在月明星稀的鄉下夜晚，很悠閒欣賞具有濃濃鄉村風味的樂曲，著實是一種令人難以忘懷的心靈饗宴呢！ 當然這種隨性在街頭演出的現象，越來越能夠引起大家的共鳴，所以成為很多風景區另外一種比較別致的景致，也讓更多遊客可以很悠閒的欣賞這種表演藝術。 所以當我們看到偌多街頭表演者，在各個地方盡情演出的情況時，我們感受到異於歌劇院或餐廳的表演風格之餘，尤其更能夠以比較近距離的方式，來觀賞藝人所演出的節目，甚至因此達到互動良好的娛樂境界。 我們經常在思索一個很實際的議題，那就是這種街頭表演的生命力，可以讓這一個區塊的表演藝人與觀眾群，兩者之間更具有美妙的歸屬感，而且也能夠將如此濃郁的表演藝術大眾化，所以藝文饗宴不再只是那種存在於學術殿堂而且遙不可及的空中樓閣，換言之，也就是盡情融入人們生活化的一種境界。 所以有人說，藝術之培養和欣賞，不應該只是在學術殿堂才得以孕育而已，反之更應該從生活當中來發掘，讓那些各種不同內涵的表演藝術，從日常生活當中甦醒過來，甚至走入人們的內心深處，那麼才算是滋養藝術造詣臻於永恆的道路之一。 假如此種說法成立而且普遍獲得認同的話，或許對於那些勇於呈現表演藝術的街頭藝人來說，確實值得大家給予更多的支持和掌聲，因為畢竟他們真正可以走入普羅大眾的生活圈，復擅長以獨特和親切的表演方式，來詮釋生活充滿多元化之面向，讓更多人得以因而思索生活美學的真正意涵。 所以當我們真正肯定這種街頭藝術價值之際，絕對不是用等閒視之的角度來看待，才不致於成為文化、藝術態度與資源之浪費，因為那將會是讓人感到極其可惜與遺憾的事情！ 我們覺得街頭藝人所提供的表演藝術，讓人們的休閒生活增加了繽紛與燦爛之內涵，更由於街頭表演的多元化、普羅化和親切感十足之故，因而孕育了更為豐富的生活美學，同時也能夠因此而感受到街頭表演，逐漸以自然而然的方式融入生活當中，並且和休閒品味相互結合，進而讓很多人都可以擁有備感幸福和愉快的心靈饗宴。

  很少病人會笑。 年輕小伙子騎車撞斷手，開刀前緊張的歇斯底里：「你一定要救救我的手，我的手對我很重要，我的手會不會壞掉？」術後追蹤，狀況順利，於是請他動一動手再問他：「結果，手有沒有壞掉？」他笑笑的摸摸自己的頭。靦腆的笑。 中年阿姨抱怨近一個多月右手腕酸痛活動受限，還有肩頸僵硬，全身無力，滿臉愁容。仔細檢查之後診斷為肌腱發炎（俗稱媽媽手），「阿姨妳最近太操勞了啦！忙很多家事哦？」她這才破涕為笑：沒辦法啊！過年忙進忙出，兒女都在台灣，我不做誰做？無奈的笑。 老奶奶半夜上廁所不小心跌倒摔斷髖關節，稍為挪動就痛得哇哇叫，開完刀後拿著助行器走著，總算笑得燦爛。一說要躺下來準備拆線，臉又垮了下來：「會不會很痛啊？我很怕痛耶！」「像蚊子咬而已啦！沒有很痛。」老奶奶半信半疑，皺了幾下眉頭，倒是哀也沒哀個聲音。笑笑的撐著助行器，一邊道謝。滿意的笑。 很少病人會笑，但是我努力試試。

  從師專畢業至今三十五年只見一面的同學，雖同屬雲林同鄉，畢業後又都在新北市任教，可是彼此很少交流互動。日前他返鄉土庫探望二姊，下午北上時順道來探訪我，與我閒聊了三個多小時。彼此羨慕，並互道珍重。 當他們夫妻看到我仍居住頗有歷史的三合院時，不禁發出讚歎說：「你們能住在三合院實在很幸福。」 當他們夫妻聊起還在繳房屋貸款時，我不禁訝異，同學說，其實他們是由舊房換新房，十三樓高，五十多坪的豪宅，五六年前，購住時是一千三百多萬，如今已有二千萬的屋價，他們開玩笑說，當年不知要多買兩間。 三十多年前，我與他都在板橋區任教，他早婚，很快就買了房子，而我遲遲未婚，始終沒有餘力購屋，等結婚後，牽手有意購屋，可惜房子已經翻漲不少，中古屋動輒五六百萬的房子，要付不少貸款，幾經盤算，阮囊羞澀，只好打消購屋的念頭。 城市居大不易，其實我很羨慕同學居高樓，身處新北市人文薈萃之地，交通方便，文化水準高，書店百貨電影院咖啡館，博物館，森林公園等等，吃喝玩樂要什麼有什麼，豈是鳥不拉屎的雲林海口偏鄉所能比擬的。 返家整整二十年，當年的板橋市容尚未更新，捷運正在起步，七八年前，剛好路過板橋，市容煥然一新，捷運交通更是四通八達，板橋火車站三鐵共構，相當宏偉，又高樓四起，舉目四望，幾乎不識，處處驚奇，讓我迷失在寬闊繁華的街道市井中。 在二十年前，我們從都會區賃居的樓房搬回雲林老家的三合院，開始過腳踏實地，放眼藍空的生活，在婚姻生活中，添增無限的趣味和甜蜜，讓我覺得住在鄉間的平房三合院也可以很幸福。   剛搬回故鄉的那幾年，老家的三合院一直閒置著，只擺放神明和當做儲藏室使用，父母和家人都住在旁邊的二樓房。因為老家的三合院已建四十年，正身的五間屋頂幾乎都會漏水，護龍的東廂房以竹管為搭蓋主幹的廚房已成危房，隨時會有瓦片掉落，而西廂房也只是雜物間和車庫。老婆跟我說要整修三合院，可是我總是鴕鳥般的不發一語，因為怕老爸會不同意。 老婆終於替我發聲，認為修建三合院能提升生活品質。剛開始父親也反對，他認為二樓房已夠棲身，三合院的整修費數十萬是一大筆開銷；其次，三合院是他與母親一磚一瓦辛苦拚鬥出來的，頗有紀念性，而且多年來生活都很平順，兒女也都成家立業……。 老婆告訴家父說：「整修三合院不是要拆除，而是要讓它活化，可以繼續使用，而且人沒住裡面，屋子容易毀壞，所花的費用由兄弟分擔，出不了多少錢……」，老婆竟說服父親點頭答應，讓我感動。 雖然整修三合院的屋樑和瓦片，改建東、西廂房，費時三個月，花六十多萬，但真得很值得，也留下古色古香的味道。如今，東廂房成為桌球室兼儲藏室，我們兩大兩小窩居在西廂房的二間房裡，也增加了一間書房，是泡茶聊天、招待訪客的好所在，是小孩彈琴讀書，也是老婆練習字畫、彈奏古箏的處所，生活其中倍感溫馨。 如今一家人都在三合院的內外活動，每天只要一踏出房門，就可以看到村道和庭院的美麗盆栽，曬曬暖陽，在三合院的庭院曬衣服和被褥。自在的踩在泥土地上，聞花香，抬頭欣賞藍天白雲和群鳥飛旋，天天擁有美好的心情，真是生活的小確幸。 我很阿Q的想著，雖然時常喜歡天邊的彩虹，但我已學會更珍愛地上的玫瑰。

「金聲玉振」是李金振校長的學名釋義，而我看做這是歷史的迴聲響自金屬的太武山，所謂金屬：一. 金湯永固的金門所屬； 二. 太武山一度覆蓋金屬的砲彈殼，它的內部又經由金屬的十字鎬、鴨頭鏟，一鎬一鎬，一鏟一鏟挖造出擎天的指揮中心；這金屬無非象徵人類可剛可柔的卓絕精神， 便也象徵了金門建立第一所大學的艱苦過程。時代造就奇蹟如金門的戰地建設，也造就人物如李金振校長。 我初到金門獲得的第一波靈感，就是倡議打造金門成一個大學島，很快在報端發表了專文《金門和她的大學》。我提出以美國紐約上州一色佳城的康乃爾大學與綺色佳學院為具體實例。嗣後我訪問了廣東珠海等三個大學城，在金大做了演講及放映了幻燈。可李金振校長就像他定的校訓那樣，用另一種方式展露「兼善天下」的情懷，與台海兩岸多所大學結盟，給了盟友許多方便，在台灣目前已結有十七所姊妹大學。我有幸已訪問過其中十二座校園做了訪問，最近兩座是高雄應用科技大學及中正大學，也都寫了交誼的詩章致贈。在各校交流時，獲知金門大學在台灣學子間的名聲響亮，金門島的魅力則是台灣任何城市所不及。而李金振校長的傳奇也在許多校長口中傳頌，絕對可以拍成影片。上集可從古寧頭戰役槍砲聲做背景音樂之下開鏡，而止於帝舜禪位給大禹所唱的《帝載歌》最後兩句的男女聲合唱。不過倒數第二行的「菁華已竭，褰裳去之」應改正為「菁華仍盛，褰裳去之」。至於下集，就等恭請李金振主持的 「金門發展智庫」(倡議階段)懸匾典禮的時候再開鏡了。 憶及我在2005年於金城鎮落實鄉愁，在落籍的「迎親會」上，李炷烽縣長贈我榮譽縣民，我的鄉愁於是開了花。適李金振校長在場，我們彼此謙和交談，但他卻在一瞬間拿出聘書，邀我參與「金門技術學院」的建設團隊，啊！這是鄉愁結了果嗎？我直覺他是某一領域的工程師，是一位有特質的人物在打造金門的大學哪！這必會成為歷史的典範呢！那時我已接受了港大客座教授的聘請，就答應明年或後年回鄉罷！ 但等不及提早來金門技術學院報到了，常有機會在李校長辦公室會見訪客，喝茶談述一些金大的發展，他總是把他「宏願」的新版本暢述出來。我們也泛論金門(Quemoy)在國際化的前景上，可以走得多寬多遠。2010年，國立金門技術學院升格為國立金門大學，李金振的國際觀英文校名不用Kinmen，屬意使用National Quemoy University，一來Quemoy是閩南語發音，二來我們極易在網上讀到英文著作，附有大量的照片，譬如記述93砲戰網上的《台灣海峽首次危機》以及記述舉世震驚的823戰役的新作《冷戰的前線島》，(2008年牛津大學出版，作者Michael Szonyi)。Quemoy這個金門島在1960年美國大選，總統候選人尼克遜與甘迺迪第三次電視辯論是四次辯論中最激烈的一次，尼克遜扳回一城就是指責甘迺迪忽視防衛金門引起國人的支持。在823戰役期間及之後，全球主流媒體無不追蹤Quemoy戰局動向，有的專家認為Quemoy是美蘇冷戰的前線測驗，或說是毛澤東測驗美國對使用原子武器的態度。所以全球有知識的人也都記得Quemoy的傳奇。我們金門文化局於2006年赴柏林交流的代表團，就親身體驗了德國人對Quemoy的敬意。李金振主張使用這個在地理與歷史上知名度全高的Universal名詞，是為金門大學國際化在五大洲升旗。 我們曾談到「大學」應具有動人的校史淵源，李校長不需要引經據典，便很自然地請出浯洲金門的學聖朱熹，請他老人家回座在他的燕南書院，連續三個朝代承接下來三所書院，到金門大學的教育就回溯到八百年前，這可早於牛津大學十多年。這期間造就的四十四位進士老校友，難以數計的科舉士子，用人文之光耀照亮了金門紅土而被稱為「海濱鄒魯」。這是金大驕傲的學術靈魂，我據此為現代的學子撰了校歌，在典儀篇頭四句這樣唱著：「僑鄉古浯洲/ 海濱稱鄒魯/ 燕南啟道/ 建我新學府.... 」。 他對校務發展是抱持著前瞻觀的，具有國際視野的，願景是與金門全境結成一體進而提升到人類歷史觀的文化高度。因為現在居民貧富懸殊的問題較不嚴重，使之經過未來生活品質的改善，有實力在年均收入上領先全中國。三民主義中無論那條主義，最終目標只是要實現民生主義的兩項主旨：「平均地權，節制資本」！貧富不均的程度減到只顯現在「消閒選擇」的差異上，而不是在銀行存款、有價證券、房地產的多寡上，那麼在全國的統計數字上才會顯現出年均收入的提升。所以一個理想的金門榜樣，也就為國家奠下了和平的基礎。(一個國家的內爭消除了，還有甚麼外侮敢找上門來？)再者，金門現在保存完整的戰地設施，是目前全球獨一無二的戰爭遺產，這是人類最想要理解的「人類狀況」，未來可發展為世界頂級的觀光熱點迨無疑問。 當然，如果目標是放在成為高文明的環保島，達成零碳，李金振與我都同意，金門在十年之內就可以成就，今年出生的娃娃，那時才上小學四年級。李校長出生成長在農村，他的宿願就是保持金門十九世紀的田園風格，在這個考量下，他提出了一系列的「建島方略」，譬如他主張環島輕軌電車之修建，這在我第一年閩南文化研究所的課上，曾是學生的田野作業。再如政府補助汰換燒油車改駛電動車的限年計劃，以及風力、日光能發電，最使人聽來最動容的是： 浚湖填窪，移山填海，他勾劃了地圖，計算了面積，涵蓋暗礁區，查了資料不影響生態，同時防止島外船隻挖掘海砂損及金門岸邊的安全。新生地的幅員廣闊，用途多端，如果興建通往大陸的隧道估計可以縮短1/3的距離，甚至把尚義機場搬過新生地來，讓料羅灣還原她的美麗可以躋身世界最美的沙灘之列。這樣一算，估計市值可達$$$$億罷。 然而利用金門超優的經濟地理位置，在三個全球最大經濟區的中心點：長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加港澳、中國第一大的武漢內陸港，航程都不出120分鐘。使面積略等廈門而人口僅佔廈門3/100的金門，有超特大的空間發展無汙染的金融業與服務業，逐漸發展而成為香港式的金融中心不是不可能的，同時建立教育的大學城就形成產學互濟的天堂。當然，觀光是無煙囪的工業，因為有大學，則音樂廳，藝術館，體育場也就相應而立。同時21世紀節能的綠建築已在世界各地很普遍，可惜在金門近幾年搶建了有好幾百棟樓房不見綠建築的影子，這對田園的金門是莫大的羞辱和創傷。屋主門東一棟，西一棟，就像在紫檀桌上釘釘子，台灣政黨互咬出的法令不能行使在中華民國福建省，使金門無可奈何。 李金振熟悉又喜愛閩厝民居，金門大學的閩風建築群為閩南文化注入新的美學和實用的信心，而鄰居的鄉親們不作此想，還記得校舍初建的時候，有人家建了一棟白色的洋樓立在校舍後方的高地上，很是突兀，走進校園一眼就撞暈，實在與閩式校舍的紅磚極不協調。校長親自拜訪希望屋主改塗接近的顏色，甚至願意由學校負擔，而屋主拒絕了。後來第二學生宿舍加蓋到七層，這個小問題也就沒有了。如今呢，不過五年，鄉親們沾大學的財氣，圍著校舍很親熱地蓋起大樓，當初校地範圍本來不大，有新建築十分誇張俗氣竟然擋在校門一側，不久學生回校連校門都找不到了。環島北路靠近金大校門對街一帶，從平地蓋起大樓約有五六十棟，卻沒有屋主把配合環境美放在心上，更無論當作公民道德來考量。     不過李校長也不必痛心失望，金門的空間還是有一些的，閩南研究所的同學曾做田野調查，在輕軌電車經過的路線上，在臨海的軍管區域，尚有多處可能實現「集矗綠建築」的現代施工地盤，上一節提到的那些「建島方略」中實業計劃，是為全島民眾未來得以實現年均收入冠全國而著想，是與建校精神相符的，是效法孫中山的精神，是博愛的，是奉獻的，是天下為公的……。不過，台灣法令會更進一步扼殺金門剩下的半口氣，一旦軍管土地釋出，誰能擔保這些土地會以「平均地權」國策嘉惠居民？誰能保證官商不勾結，外來怪獸般的不以千億計的資金一口吞噬了金門的夢。

我們的阿嬤，周黃秀榮女士，民國十六年生，阿嬤是位公認的好媽媽、好太太，對孩子及孫子像朋友一般，從未疾言厲色，從未大發雷霆，一直給我們樂觀的正面能量面對人生的態度。阿嬤！您用理解及尊重的想法支持我們所有的決定，您對我們這些子孫們總是捧在手心上的寵愛、溺愛，阿嬤您為人心地善良，正直正派，處理事情理智、冷靜，從不與人爭論長短、不道人是非，不口出穢言，對旁人永遠熱誠、有情有義。   阿嬤雖然沒有學識淵博，但您用您的人生經歷身體力行的教導我們「知足常樂，與人無爭，與世無求」，不與人爭論、不過分要求他人，需時時刻刻心存善念，用自己的力量說好話、做好事。阿嬤用您真誠與善良的待人處事奠定了好人脈，您用耐心與智慧與我們共處，阿嬤的一生皆奉獻給這個家庭，我們知道阿嬤一心所繫就是這些子子孫孫。   阿嬤於一○四年四月二十五日的夜晚，在所有子孫的陪伴下安然辭世，享年九十歲。阿嬤閉上了雙眼，圓滿完成了這辛苦的一生，平靜安詳地離開人世，那晚也是我們與阿嬤的最後一面，在我腦海從未忘懷，我與家人縱使萬般不捨，即使哭紅雙眼，擦乾眼淚也要接受阿嬤到佛國淨土與阿公相聚，阿嬤，我想對您說，對不起，在您最孤獨的時候沒有時常的陪伴您，在我們有那麼一點點能力時，卻因為生活的忙碌疏於對您的關心問候，沒有即時的行孝。阿嬤，謝謝您對我們的細心呵護，從小怕我們冷怕我們餓，也想念時常任性的圍繞在阿嬤身邊要著口袋裡那五塊錢，懷念小時候的單純知足，謝謝您總是當我永遠的聽眾，在阿嬤身邊總是有股強大的安定感，讓我不再懼怕面對人生的棘手考驗，非常想念那段陪阿嬤睡的日子，幫阿嬤洗澡、吹頭髮，我想這就是我們所追求的單純幸福。   然而，以前每晚叮嚀我們早早回家的電話，卻不再響起，每晚為我們留的那盞燈，如今也不會再亮起，謝謝您用無盡的身教教導我們不急不爭、寬心做人，您對我們說過的字字句句會是後代所學習景仰的典範，相信這是大家共同的感受與懷念，我們謝謝您對這個家庭的無私奉獻，我們以當您的子孫引以為傲，您永遠是我們最敬愛、最思念、最愛最愛的阿嬤，希望您能夠了無牽掛放心跟隨菩薩，阿嬤請您不要為我擔心，我會當個懂事、聽話的女兒，不讓大家失望難過來報答阿嬤對我最深切的愛，我們會繼續用我們的力量守護這個家，期盼阿嬤在天之靈能守護所有家人得享最大的平安與喜樂，我們用淚水轉換思念不捨的送您最後一程，也請阿嬤不要忘記我們，為您留下無盡的思念。   雖時光飛逝，但這些曾經的美好回憶將會伴隨我們一生，我們會一輩子懷念您的一顰一笑，謝謝您的悉心教導，謝謝您賜予我的恩惠，謝謝您的疼愛，謝謝您留給我的美好，謝謝您給我們最無私深切的愛，願您一路好走，我們天堂見！

在側身壟斷姿漾中醒來 渴望記憶或有的光滑笑聲 時光戲劇而蹉跎的翻閱 朝南踏步。石階響起節奏 每次的弓身都成了歸鄉碰擊的痛 我孤單而行。踽踽靜默裡 一樁在故鄉某次的巡翼補註 沿著落日香火找尋離家前的故事 情節是一盞吹燈熄滅後的風景 村落剩少許語彙。年代蒙塵 您在巷口背影。歧途命運的記事 想對那些荒墟的乳名喊出回鳴的投映 輕或重。揣想著根深向下的歲月片段 我獨自朝這雨季進行昔日的探訪 在心與心裹縛之間找出口 從一面斑白矮牆遇見老時間的痕跡 陌生愈來愈大。舊厝深藏瘖黯的筆記 那姿勢的哭笑和生命吐氣一樣 老伯九十餘歲。大嬸瘦削粗翼的臉如繭 彼此以濁重口音搭腔問候 人生際遇。如星月浮沉 整座老村舊舍存在而靜寂 像字句鄉愁中雕鑿龐大的時間儀式 您在長廊盡頭。欲言又止的最後 像我不慎翻讀經年蠹斑黃的紙頁 以尺以線的深邃查輯這幽魅的穿越 推開一扇扇的門。青苔物件 我又回到光影止步的欄檻 用力叫喚無人應聲的鼓盪家譜。

好友每晚在公園運動，兩手舉高伸直配合著快速腳步一前一後擺動，即使外頭颳風下雨，她也會繞著客廳運動著，以保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記得八年前，房東看在她單親帶著小孩的辛苦，不調漲租金而惹惱房東太太。那晚，房東太太河東獅吼般怒沖沖用拳頭猛敲著門，不明究理的她顧不得正和著睡衣準備入睡，怕驚擾鄰居而開門；就像一頭兇猛的獅子直撞著她瘦小的身軀，歇斯底里的用食指戳著她的胸部，咄咄逼人:「原來妳都是穿這樣來勾引我丈夫的啊!哼!不要臉的女人，妳以為妳胸部比我大嗎?妳如果到我這年紀也好不到哪裡去，不要臉……」張牙舞爪般的甩著那一身鬆垮垮的橫肉，還有胸部像吊著兩粒水球般的晃著，一直往纖弱的她推促著。一個月後，她選擇違約賠錢的趕走他們母子，受了屈辱的同時，她才恍然:年輕貌美、身材姣好竟也會是別人的壓力。 也看到許多的媽媽們為了孩子省吃儉用，不施脂粉，白髮蒼顏，更不用說對身材的在意。她只有國中畢業，沒讀過什麼書，凡事比不上人家，只在電子工廠當作業員，能聽到她們的讚美和稱羨也只有「哇!妳身材好讚喔!」「妳看起好年輕喔!」；加上房東太太的事，使得她對身材容顏這檔事也有著專注與堅持，於是下班後專於她的運動，反正兒子也不愛出門，就放他在家乖乖看電視。 那天與國一的兒子騎腳踏車出遊，在車行打氣時，老闆在旁邊說著：「妳哥哥的車還要妳來打氣呀?」聽得她臉上的笑容更燦爛。 八年運動身影如一日，她依然年輕漂亮；八年來的孤單卻讓她更安靜而喜歡獨處；漸漸的，容顏依舊的優越中，卻感覺與兒子距離遙遠而內心空虛，空虛中帶著愧疚，愧疚中夾雜一股莫名的心急，心急的是那段親子陪伴時光，是在她對外表美麗的執著下，悄然流逝而換不回、且無法回頭的生命旅程。 她淚急的悔恨的跟我說，我勸著說只要是對的事情，該做的事，就馬上行動，永不嫌遲呢。

  在中國文學史上，雜文向來沒有發展成某一時代特標獨立的體裁。Essay，這英文字通常被譯作散文、雜文，日本廚川白村則稱之為「隨筆」，顧名思義，無非意指隨興走筆的散文。精確點，是指純抒情之外、略偏向社會議題論述性質的散文。在唐弢主編的《中國現代文學史》裡，則稱這一類文體為「雜感」。但一般議論性的文體，現代文學觀感，通常我們卻經常不把它當作散文，儘管唐宋兩朝之前，論述是散文裡的大宗。這樣，雜文身處的景境似乎有些尷尬。   這種景境下，為什麼仍然有人前仆後繼撰寫雜文呢？此殆有二因。而此二原因又是二而一的。夾敘夾議的文體，可呈洸洋肆意之詞，較不受拘束。莊周的文本或最足作為表徵。讀者、寫者兩皆痛快。試舉宋‧呂祖謙〈用人祀神〉一文為喻：「……一念之毒，流金礫石，一念之駛，奔電走霆。雖未以兵殺人，實以心殺人。雖未嘗用人以祭社之神，實用人以祭心之神也。」像這樣的文筆，上可調和鼎鼐，下可鍼砭時事。即如民初的魯迅，尤為典型。   眾所周知，魯迅係棄醫從文。他既以「上醫醫國」為己任，因而不管小說或散文，甚至書札，如他與日後成為自己妻子的許廣平二人往來書信，也都染著憂世忿俗色彩 (不信，請隨手翻翻他那冊《兩地書：慕情》，怎麼看，都不像情書，倒像是論戰或教育訓導文 )。這種色彩日漸浸潤，晚年越發牽引著他，竟使他集中心神，放棄創作，只願寫那「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的議論性雜文。魯迅的雜感，最早見於1918年《新青年》的〈隨感錄〉。日後又在《國民新報副刊》、《語絲》、《莽原》、《猛進》等幾個報刊雜誌上不斷鼓吹倡導。   李福井的雜文幾番引魯迅為譬喻，這教人不能不把他們兩人聯想在一起。   金門文壇，寫雜文者不多，寫得精采的更少見。李福井側身新聞界，客觀條件使他的文筆偏向報導文學與雜文，主觀性格則使他寫下諸如《與心靈有約》、《以狗為師》這樣不吐不快、悲時諷世的文字。我們捨其報導文學，只就其文學性較高的雜文，如東晉孫綽評點西晉陸機之文那般：「若排沙簡金，往往見寶。」來品評金門這位優異的雜文作家。   李福井的雜文，雖染有魯迅的激越、悲憤，甚至偶有微微的腐儒氣息，但他顯然並不專門私淑魯迅一人。他是博採眾議的，其風格還可溯源至周作人、錢鍾書、豐子愷、寒爵，以及柏楊等等，可說博採而雜揉眾家，形成了他一種簡約、不動聲色的獨特曲筆。如〈動物法庭〉一文，以十二生肖諸動物之間的品性暗喻人不如豬狗。動物審判是對非人類的動物等進行的刑事審判。在歐洲，此類審判曾發生於十三至十八世紀間。不知李福井是否依此獲得靈感而虛構了這則故事？寒爵的雜文以社會正義為依歸，但筆鋒或反諷、或諷刺，而李福井分明是反諷、諷刺兼具的，卻隱隱然有著一份溫藹的人文性，這時就偏向了豐子愷了。這是他的雜文文風特色之一。   李福井的雜文雖每每從頭議論到尾，但都能輔以鮮明的意象及敘事，使其論述不流於枯索，可讀性及藝術性都很高。這是其特色二。   李歐梵說雜文或是一種最易於釋放情思的文體。但這樣的虛詞指涉用在李福井身上並不精確。我們應該這樣講：李福井的眼睛是一面鏡子，他藉著這鏡映，把金門人性格中某一部分的忿世嫉俗表現出來。忿世嫉俗一方面是反抗意識，一方面是自我斲傷的反噬力量；再另一層次，忿世嫉俗既是外在的，也是內在自我指陳之物 。〈以狗為師〉文中，他太太喜歡養狗，曾讓他憎惡。後來他接受了這隻狗師傅的話，「不是我養牠，是我養我自己。」職是，李福井的雜文便有了現實與人性之浮世繪的景境。這是他的雜文特色之三。   前面說李福井雜文的溯源之一，也把錢鍾書列入，現稍作修正，應該說李福井和錢鍾書之間是一種「接枝」的關係。錢鍾書是前清舉人、「江南才子」、著名史學家錢基博之子，自幼博覽群籍，他的雜文──收錄在《寫在人生邊上》(或題《人、獸、鬼》)裡各篇章，大多是小說體雜文，字數篇幅也未免太多太長，如其中的那篇〈貓〉竟長達近三萬言，這種雜文算是破格了。但錢的雜文，不管篇幅長短，都呈現一種廣博的氣勢，李福井的雜文，對於這種「廣博的氣勢」，只能算是「具體而微」了。但無疑的，李福井接收了錢鍾書那種愛旁徵博引、引經據典、愛吊書袋的習氣。然而，錢鍾書的深廣度雖超越他，於李福井卻是「利弊兼具」了，以「利」來講，他收斂了些錢鍾書那種很難掩抑的知識份子的睥睨神氣。   另，論者或以為錢鍾書辛辣的諷刺雜文有「破」有「立」。如他那篇〈魔鬼夜訪錢鍾書先生〉諷刺世人全無靈魂。李福井雜文應該說是以「破」為「立」的味道較濃厚些。此其雜文特色四。   以「啟蒙辯證法」、「否定辯證法」成名的阿多諾認為哲學不應該是自足的，而應該是批判的。世俗現實及其概念，或道德，其展現出的往往就是一種封固自足的體系哲學。李福井在其某些最好的雜文裡，對此有著懷疑及否定，力圖消解這份社會、歷史，及體系哲學的同一性。這是其雜文的特色五。   近王鼎鈞先生〈九十自述〉，說自己寫雜文，號稱短小精悍的八百字專欄，是「把一片一片落葉撿起來，沒有統一的精神面貌」，這是謙稱。然而李福井的雜文呢？我們認為李福井的雜文，至少抒情那一方面的精神面貌是統一的，殆無疑義。這是其雜文的特色六──話說回來，這種抒情的統一的精神面貌，對一個雜文家而言，或是雙面刃，但這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前面雖說雜文這種文體在中國文學史上並無盛世，但歷代以降，其社會性、議論性的本質讓它始終在書寫、創作史上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文心雕龍》有〈雜文〉篇；清代李兆洛《駢體文鈔》將〈九錫文〉、〈餅說〉等諧隱之辭置於「雜文」；又將「設辭」的〈諷齊威王〉、「連珠」諸篇等總屬於「緣情託興之作」，並說：「戰國詼諧辨譎者流實肇厥端」；《後漢書．文苑傳》序錄作者之篇什，含有雜文者共四人，如稱趙壹著賦、頌、箴、誄、書、論及雜文十六篇，雜文都自成一歸類的；《文苑英華》亦將唐人無賦題的賦體文置於雜文類；南、北朝諸史，或以詩、賦、論、頌等之外者曰雜文；《搜神記》作者干寶於經學之外，另有《雜文集》之合輯；《舊唐書．禮儀志》更記載唐初至開元間的進士科除了試策還加考雜文；明代吳訥《文章辨體》所舉各體，除了問對、連珠之外，猶有雜著一體……。不厭其煩標舉史實，無非說明雜文這種體例之不絕如縷、可振斯文於不墜，我們萬萬不可小覷。尤其金門文壇從事雜文創作者寡，卓然成家者當更屬難能可貴。本選集特定睛、選錄李福井文本，俾激勵來者，並向其長年孜孜不倦於這種艱辛文體的耕耘略表敬意。另者，他曾題一文曰：「我選擇了一條人跡稀少的路行走」表述其志業及心跡，讀之令人動容，亦附書於後，作為本文借光：   「寫文章介紹別人，比較容易；寫文章自剖，比較困難，因為要坦誠而深邃，先決條件要能認識自己。   老子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言簡而意賅，我，一位終身的新聞工作者，不僅要知人，也要自知。寫文章常以此自省，其實沒有那麼容易的，不過已養成一種職業性的習慣，很多文章就是這樣產生的，帶有一種冷峻針砭的社會性。   我人生的青春歲月，泅泳在台北的新聞大海之中；我人生的黃金歲月，貢獻給家鄉的土地，所以我把重新在金門工作的這段時間定位為『黃金九年』。回顧這些年頭一步一腳印，不管是文史寫書或者成立金門書院道藝學會，引進大師，舉辦講座，我對於家鄉這塊土地，希望可以無愧。   年輕時負笈華崗看到一副中堂：『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這是宋儒程顥〈秋日偶成〉其中的兩句；幾十年來不停的咀嚼，現在年紀大了，從社會的紛競中抽離，漸漸體悟它的涵意，寫文章如能進入這樣的人生境界，那是另外一個追求的目標。   人生，就是一個選擇的過程，美國詩人羅斯特〈未走之路〉的詩，哲思深沉而餘味無窮，無疑的也成為我人生的註腳；我此刻終於能領會：『我選了一條人跡稀少的行走，結果後來的一切都截然不同。』」

  每天清晨踏進教室的首要事件就是和班上早來的孩子們打聲招呼，然後坐下來批改家課，開始一天的工作進程。有位孩子常常隨後而到，他先以九十度的鞠躬向我問早然後才入座，有時見我埋首作業堆中，會補上一句「老師，您辛苦了」。這樣一位禮貌周到的孩子，我對家長的家庭教育特別好奇，有禮的態度是來自家長的良好身教、耳濡目染的，還是出自孩子優良的本質？   他是獨子，在家沒有同齡玩伴陪伴互動；在校又有幾位同學對他有意冷淡、明顯排擠，他都一一轉換心情，默默忍受下來。相較於其他活潑好動、言語粗暴的同儕，他的溫文爾雅、良儉恭讓宛如班上的一股清流，獨特而沉靜。   就讀三年級的時候，音樂老師慧眼識英雄，選拔他參加獨唱比賽，一首「紫竹調」經由他天籟般嗓音的演唱，聽起來旋律柔美且輕快流利，很容易就觸動聽眾的心弦，因此取得到廈門參加決賽的門票，與眾多精英齊聚一堂切磋琢磨後終於榮獲銀牌獎。   常常自謙不善運動的他，在學區運動會中勉為其難接下跳高項目的競賽。比賽當天場地雨後有積水，從看台上見他一關關挺進前六強的時候，全班都鼓掌為他叫好，他終於不負眾望領到獎狀，呈現一份超越自我的田賽成績單。   今年的優秀兒童選拔，在人才濟濟的班上要嶄露頭角是不容易的，他終於獲得提名並且高票當選。得到同學的肯定與支持，一向嚴謹持慎的他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   累積長期的閱讀數量，醞釀成熟的靈感思維，他的文筆在用心耕耘之下有了長足的進步，寫景文章充滿豐富的想像，文藻生動、活潑脫俗。「早晨，大家剛從夢鄉裡醒來，天空就把太陽哥哥變成絢爛的金黃色小球。小金球灑下金黃色的光芒，讓清靜深幽的竹林和蜿蜒迤邐的河川看起來十分澄淨。也讓林間的花花草草和錯綜的樹木叢林看起來更加綠意盎然，因為金球灑下的光輝讓山光水色各自發揮不同的顏色。」「到了傍晚，天空把自己的衣服變成暗沉的黑色，然後才叫月亮姐姐出來，月亮姐姐華麗的登場讓嘉賓們看得目不轉睛。」他也會使用排比句增強文章的節奏感，更有條理的表達強烈充沛的情感：「月亮姐姐神奇的變身術，有時細如鉤，有時半遮面，有時圓如盤，讓大家讚嘆不已。」   年僅四歲就失怙的他對快樂有不同的闡釋，看到辛勤的母親對其全心全意的付出，忍受病魔折騰時仍要正常上工，在字裡行間寫出自己的不捨：「許多同學對快樂是什麼有不同的解釋。我覺得，快樂是當我回到家時，媽媽迎接我的燦爛笑容。我幼年就失去爸爸，媽媽對我的呵護和照顧，我特別有感覺。媽媽的笑容是我最珍貴的資產，我要珍惜和她相處的美好時光。」   古人說的「得英才而教之」，我個人以為指的應該就是有機會教到這樣一位「虛心受教」的孩子吧！我特別感到榮幸並且珍惜這樣的美好經驗！

  「你不覺得金門很無聊嗎？」兩位騎著腳踏車的國中生，討論著這個話題，而正在一邊欣賞太湖景色一邊慢跑的我，突然聽到這個問題而陷入了沉思，慢跑時是很容易想東想西的，思緒也很容易飛到遙遠的時光與時空裡。   國中生這樣的年紀，應該是充滿熱血的青春歲月，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與想像，每天有無限的衝勁、滿滿的能量去探索這個環境與生活，怎麼會感到無聊呢？   對於生長在金門的孩子而言，金門或許不像台灣有那麼多彩多姿的生活環境，休閒娛樂也沒有那麼五花八門，商店也沒有琳瑯滿目的新奇商品，但生活相對來說單純、恬靜，樸實的日常生活中，更為踏實與簡單。   對我而言，金門好玩的地方就充滿在每個街頭巷尾，及這片土地的每個角落，不用多久的路程，你就能擁有一大片海景，看著海浪一波波拍打上岸，似乎就能清洗掉你一身的疲倦，深淺不一的藍色，在這片海灣層層疊疊，廣闊無垠的海洋，還可以看見大大小小的船隻，就像一幅畫，抓一把細緻的沙灘純白無瑕，看忙碌的螃蟹努力的奔跑，聽海浪輕敲撫慰人心的樂音，想像一下，這就是當年搶灘上岸的料羅灣，感受那樣的心情，你會更珍惜平和的現在。   你也可以坐在古崗湖畔，看見灑落在湖面上閃爍的粼粼波光，曬曬太陽，可以靜靜觀賞垂釣者如何與魚兒搏鬥，也可以看看湖畔邊各有姿態的樹如何展現它的樣貌，漫步在湖畔走一圈，你會有不一樣的發現。   有時候，我也喜歡逛逛聚落，傳統的古厝，有著尋常的日常生活風景，門口有曬著太陽的花生，古厝旁種植的花卉、植栽，為古厝平添生氣勃勃的景像，走過轉角，又是另一處不同樣貌的風景。通常這些古厝都有百年的歷史，這些歷史的痕跡，可以讓你想像，從前的人是如何在這塊土地上生活著，而有些已經頹廢、斑駁的磚牆，又述說著怎麼樣的故事呢？   我也喜歡夏天時，騎著腳踏車沿著道路，漫無目的的乘風遊盪，不用怕酷熱的太陽，因為總有茂盛的行道樹為你遮蔭，鬱鬱蔥蔥的木麻黃，長滿虛根的大榕樹，像是無限延伸的綠色隧道，而陣陣吹來的風，涼爽無比，聽說這些樹都是當年阿兵哥拿著鐵盆努力澆水種植的結果，果然是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呢！   春夏秋冬時時變化的金門，但不變的是這塊土地上各樣迷人的風景，感受不同的樣貌與隨著起舞的思緒，讓我一點也不無聊呢！或許走過千山萬水，你才會發現原來最美的風景就在你生處的環境，我還是喜歡這份愜意與靜謐，喜歡金門的簡單與質樸。   慢跑完停駐在中正公園我心想，這座風光明媚的小島一點都不無聊，就等著你去探索！

  暮春，走過曾經熟悉的新市里街道，轉角處拐彎，一旁老舊的軍郵局已經搬了新家，不遠處換了閃亮字體的校門佇立，稱謂已稍有不同；走進校門，不斷翻找記憶中殘存的畫面比對眼前場景；沿著走廊，細數著那些年在這或在那的可能印象，還好，總算回到記憶軸線的原點，最角落的二樓，當年遇見老師的教室。 那年九月，705教室裡一群頂著三分頭、西瓜皮的國中新生，怯生生的摸索著全然陌生環境，同學你一言我一語的交頭接耳，忽然間嘈雜聲停了下來，看著一位身形壯碩、皮膚黝黑的老師走進教室，那是第一次見到李國銘老師的印象，說話有著不同於金門腔音的李老師是我國中三年的導師，也是我的英語啟蒙老師，在他的指導下，生平首次接觸母語之外的語言，自此開啟了學習的另一扇窗，之後，才得以有機緣藉此領略知識翰海的不同樣貌，這一切，都要從那讓人難忘的英語課說起。 老師的教學獨樹一格，當年上過課的同學都知道，甚至全校學生也有相同經驗，總會在校園遇見一位教英語的李老師，抱著一疊厚厚的白色西卡紙板，大大的版面用藍色奇異筆，一面寫著標準的英文，另一面則是中文翻譯，在那個沒有多媒體輔助教學授課的年代，幾乎大部分的教學都以板書進行，但此一獨創的手寫版字卡，卻像魔法般吸引住台下同學的目光，上課不再只是面對單調的黑板，然後是逐一唱名練習，一對一的反覆對練，這種開口說的語言教學，學習效果奇佳，在那個「讀」英語的年代，這種嚴格要求學生「說」英語的教學方式，的確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而這正是老師堅持的實在與確實。 認真當下是老師力行不怠的態度，今天可以做好的，不要等到明天。難忘老師經常耳提面命的一句話：今日事，今日畢。當時只是覺得不過就是老師期勉學生們日起有功，畢竟語文學習，特別是外語，持之以恆是不二法門的基本功；然而多年以後，終於慢慢體會出背後隱含那種把握當下與劍及履及力量之可觀，而這種對當下的珍惜，正是老師處世的基調。因此，老師學什麼像什麼、做什麼像什麼，所以，每隔一陣子就可以精通一種樂器，當年在學校就偶爾幸運地能有機會欣賞老師在口琴、胡琴、手風琴、笛子等中西樂器的造詣，而這些日後也都成為老師行善、撫慰人心的最佳旋律；這五年來，心中總想著，如果老師還在，依他不停前進的步伐，一定會帶給大家更多的驚喜。 此外，老師還有一項特別的絕學，就是騎著獨輪車行遍台灣與金門兩地，擁有這項技藝已屬難得，而能騎著獨輪車輕鬆演奏各種樂器，恐怕更是常人難以跨越的「障礙」。在金門很多人都見過他在獨輪車上的身影，而騎著獨輪車爬上太武山，竟然也在台灣友人間遍傳，每次被問及此事，都為老師的毅力折服，他總是為人所不能為，不斷突破自己的極限。 他是這般精進，不僅僅是在各式樂器的學習，就連行善也是如此，所以當老師知道有學生因為家庭經濟較為困難，因而導致生活、學習各方面的限制，於是發起成立社團，集眾人的愛心，幫助弱勢學生。當年老師喜歡說一句諺語：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除了眾志成城的意思，他總是不忘強調，臭皮匠也要有幾分本事，否則再多的臭皮匠，可能也都不是諸葛亮的對手，所以，人是不是天才不是重點，但不能忘記不斷學習，他就是這樣積極、熱情的人。因此，當聽見電影一代宗師徐徐道出「寧可一思進，莫在一思停」的智慧時，瞬間竟猶如觸電般的醍醐灌頂─於我心有戚戚焉啊！腦中浮現的，盡是老師那孜孜身影與堅毅執著的步履，原來，這麼多年以來，他早已經以身作則，實踐著心中的典範。 回想那青澀的升學年代，學校大小考試不計其數，月考還真的就是每月準時考一次；每回月考過後的數日，總會看見老師提著一袋蘋果進教室，全班的氣氛開始變得非常特別，緊張的空氣中，卻又拌著撲鼻而來的蘋果香味，大家知道公布成績的時間到了。對於成績不盡理想的同學，他總是語多勉勵，而蘋果則是作為班上前三名同學的獎勵，在那個物資並不豐裕的年代，水果尚屬奢侈，而蘋果更形珍貴，這樣難得的獎賞，精神上的激勵已遠遠超越實質的價值！難忘每次從老師手中接過蘋果後，回家總要擺置於書桌上多日而不捨動用，那縷縷傳來的蘋果香，正如老師諄諄教誨的用心，讓人久久無法忘懷。 還記得每次見到老師，他總是行程充實的忙著到處行善，在金門醫院看得到他志工的身影，在太武山上有他一步一腳印的淨山足跡，在金烈渡輪可聽見他以悠揚樂聲散播著善良的力量，甚至，隱身市井亟待援手的人家，也能感受到他的關懷。這樣的人，行善唯恐不及，即使自己已經身罹重病，依然沒有放慢腳步的跡象。無法忘記那天到台中醫院探視老師，與老師聊了一會兒，擔心他體力無法負荷，請老師多多休息，沒想到老師精神奕奕的要我不必擔心，他說他還有好多任務沒有完成，一定會趕快好起來。說完催促著護士趕快換藥，因為他還要去大廳為病患演奏樂器。我一臉錯愕的呆立許久，很難相信眼前看見的事實，從沒見過這樣的人，壓根忘記自己也是病人，卻不曾忘記自己一路以來行善的初衷，看著一旁默默陪伴的師母，慢慢明白那份堅定的由來，而這一幕我想一輩子都將無法忘懷。 這就是老師，那個以為來金門體驗幾年戰地生活就打算返台、卻從此落地生根愛上這個小島的老師，那個總是獨輪車上樂音傳送關照眾生、但往往忘記關愛自己的老師，那個集合大家一起散播善良種子、可總是自己身先士卒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老師；那個就算是病榻中與病魔搏鬥、還依然不忘撫慰人心散播歡樂的老師，甚至，即使走到生命的定數，依然不忘勉力發出光芒，成為大體良師。 追思會前夕，探望師母，憶起諸多與老師相處的往事，特別提到老師當年的用心與指導，對於日後個人確實影響深遠，特別是當自己也忝為人師，總會想起老師昔日的教誨而有了準繩；然而，我們師生那三年間的蘋果往事，師母卻是首次聽聞，老師在世時完全沒提起，無怪乎師母羨慕的表示：那是屬於老師與你們之間的故事，真好。的確，我們何其幸運受教於老師，因而有機緣傳習著那份善良的執著。 李國銘老師於2010年5月21日，在佛誕日(農曆四月初八日)當天走完精彩的一生，這五年的時間，內心一直無法釋懷，何以上蒼如此對待這樣善良的人？這樣一個行善總是席不暇暖、不在乎世人眼光的實踐者，怎麼讓來者頓失楷模？特別是當世道因人心迷惑而備感困頓，越發令人思念老師昔日身影，想老師今日若尚且在世，總有他的定見，一定不忘最初的發心，正像我們心中永遠記得的蘋果香，從不曾或忘，因為，那善良的味道早已瀰漫天地。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嚮往之。」如果，時間可以重來，這些至真至善至美依然會發生，那是老師一貫的風格。而文字表達終究不及老師行誼之萬一，但在眾人的心中，卻因為老師，得以看見典範遇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