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三晉遊來關中行
小趙說看好的人在院子集合,等我到院子一看,就我和其瑞、招治他們夫妻倆,三個人還以為聽錯地方,又到裡頭小院子找人,我說沒關係,等十點半在出口的喬家花園等他們,先到其他的院子參觀,其瑞一直放不下心,走一個院子就到甬道看有沒有團裡的人,影響我和招治參觀的心情,只好無厘頭隨便亂鑽,有個院子可能是喬家子弟私塾,寫著「家塾,想發家,要致富,抓好教育打基礎,只要認真讀好書,子孫才能有前途,學好四書和五經,勝過家裡頂財神,期盼兒女能成人,知識就是金和銀」,招治說這句子好把它拍起來,阿瑞說那是別人家的家訓,我看阿瑞是心慌找不到團裡的人,也沒心思去參觀。 就在六個院落穿梭來回,終於碰見自己團裡的人,阿瑞先向我警告,不能發飆,小華一見面就說人家都在找我們,黃志慶說找我們三次,我心想衝來衝去,也沒好好參觀才真嘔,雖然都是展示品,六個大院建築幾乎雷同,但畢竟有著較特殊如電影拍攝的道具,還有喬家的大型家具如九龍燈、犀牛望月鏡、還有磚雕的福德祠,還有一座院落是喬家有一後代留洋,回來加蓋,在屋簷上雕刻著一列火車等,而在大宅牆上寫著「喬家建築,大院工程分三期,總體格局呈雙喜,歷時將近二百年,建築風格成一體,氣勢宏偉像座城,磚木石刻工藝精,皇家故宮國之魂,民宅喬家蓋三晉」,可見喬家大院的豪氣。 又回到喬家花園,小趙讓大家去上洗手間和在花園拍照,以喬家的宅第來看花園,顯得小氣不夠大,走出後院,是另一巷弄,也都是擺滿攤販,一路走著都有叫賣聲,也有石頭餅,有人買了當地的童帽,也有納底的繡花鞋,更有賣大棗,看位老婆婆賣著好幾種價錢的棗,好奇的問有什麼不一樣,阿瑞看我傻傻的釘在那邊,臉皮薄沒向老人家買不好意思,因得上斤才能殺價,阿瑞只好跑過來,假裝叫要上車了,一元槌槌,不會殺價又好奇,奇怪別人買的怎麼都比較便宜咧!
-
●古史今說之三十揠苗助長
揠苗助長,彼何謂也。宋人有閔其苗之不長而揠之者,芒芒然歸,謂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長矣!」其子趨而往視之,苗則槁矣。(附註一)蓋此乃未循序漸進,而求其速成之為意也。至宋·李綱〈種花說〉:「夫花之榮枯代謝乎,萬物皆備于我,反身而誠,不以人滅。擇其善而固執之,則仁義禮智之端油然生矣。彼揠苗助長,一日暴之、十日寒之者,未有能生之者也。」及元·胡炳文〈純正蒙求序〉:「童則有知矣,有知則求所以養之矣。養也者,不揠苗助長者也。養而正者,不以稂莠害嘉榖者也。」則揠苗助長,非必以農為喻,其為成語而可論者,亦眾如後之例。 昔劉宋高祖「思固本枝,崇樹襁褓;後世遵守,迭據方岳。及乎太始之初,升明之季,絕咽於衾衽者動數十人。國之存亡,既不是繫,早肆民上,非善誨也。」(附註二)信矣哉!高祖「望子成龍」,崇樹襁褓,衍生利益爭奪。吾以,依自然生態言,倘以襁褓之所需棄其所養,則雖長不能成患;倘使孩提之所要拋其所育,則雖大不至為害。俗言:善泳者溺於水;謀權者困於政。以高祖例,輒揠苗助長之於政,其為禍也終不免矣! 方今教育何病哉!君不見「有教無類」方興未艾?黌宮冠蓋,膠序相聞;學校如林,庠序盈門。大學之道,條條開暢;專技之路,巷巷皆通。唯所學似已近,所求卻猶遠。次者,「誨人不倦」之職,刻由補習業者越俎代庖之,致學技之輸已專,道德之養成漸疏,背道而馳,未能相輔相成。再者,「因材施教」掘起,學科與才藝競逐,能力分班與資優教育併行,貴賤與平等失衡。輒此另類揠苗助長之於教,其影響既深且遠。(附註三) 吾以,人生如樹花同發,隨風而散,或拂簾幌墜茵席之上,或關籬牆落糞溷之中。貴賤雖復殊途,因果究在何處?其可思之?不可思而可復之乎?所可復者曰:求學之道無他,順其自然而已!觀宋·呂本中〈紫微雜說〉載曰:「學問功夫全在浹洽涵養蘊蓄之久…非如世人強襲取之,揠苗助長,苦心極力,卒無所得也。」誠哉斯言!或可為揠苗助長者之誡也。(附註四) 註釋:首段在於闡釋「揠苗助長」成語及被引用之例。次段,以五代劉宋高祖為了帝統傳承,以揠苗助長方式施政,致國祚敗退。三段,敘述「揠苗助長」之影響至深且遠之例。末段綜合以命運難測,貴賤遞變,唯求學之道,順其自然可矣。 一、典出〈孟子·公孫丑上〉。〈小爾雅·廣物〉云:「拔心曰揠,拔根曰擢」。揠苗,即拉高禾苗最上端那層葉子所包的部分。比喻為求速成而未循序漸進,結果不但無益,反而有害。 二、本句引自司馬光〈資治通鑑·宋紀〉。語釋:高祖劉裕,為了要鞏固帝業,往往對還在襁褓中的嬰兒,封以高官厚爵,施以重任。結果在明帝奉始初年到順帝升明年間,在無親情倫常之養成,僅有權術利益之爭奪,因此被人扼死在襁褓裏的小親王便有幾十人。國家的興亡,既非繫於這些吃奶的孩子身上,那麼讓他們很早就任職高官,顯然並不是好的教育方式。此段比喻以揠苗助長方式教育,也會因高尚與低賤者,因與生俱來之命,及機運之異同,產生不一樣情境。命運不能預測、掌握,那如何以人為的力量去操作「成龍」、「成鳳」呢?即使遂願了,是否也會產生了顧此失彼效應呢? 三、黌宮,膠序、庠序皆漢以前學校名稱。此段說明: (一)、「有教無類」,宜在中小學階段施行,發生於應嚴選其精之大學則不宜。 (二)、「誨人不倦」,宜在中小學以上,升大學(大專)期間,由學校教師執行,因平等培育每種才藝專長,可讓每個學生都有發揮所長的機會,而不會被邊緣化致放棄自我。亦可藉此發現有潛能(天份)者,鼓勵向學術進攻,而不應由補習業者越俎代庖,規劃學程。 (三)、「因材施教」,宜用於大學(大專)階段以上,此時成熟之心智,搭配以本身之學技,可收相得益彰之效,讓興趣、專長合作無間。再者,「因材施教」不應發生在中小學階段,因其以能力分班,產生資優生,同時造成貴賤不平等之分。且事實證明,極大部分資優生,學程後未必有實質成就(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四、語釋:人生的不同,仿佛樹上的花朵,開在同一枝頭,隨風飄散,各自一方。有的行幌間飄進了屋內,落在華貴的床褥上;有的飄過籬笆落在糞坑之中。人生不可測,貴賤要投機。但求學不同,順其自然可矣!倘更上層樓,就必須如宋·呂本中所言,需有踏實、務實、努力以赴精神,非可揠苗助長而得也。
-
今夜星光燦爛嗎﹖
八月中接到一通電話,「師姊,請問小金門有什麼好玩的?」原來是我在太極門一起練氣養生的師兄姊,受邀參加八二三戰役五十週年紀念活動,因飛機航班安排,多出二個小時左右的空檔想到小金門看看,我的師兄姊不想租車,想用走路的逛逛。我聞言卻語鈍,打小在烈嶼長大,竟想不出什麼特別景觀非得一遊,小金門是一個走路太遠、開車太近、景點太少、和大金門同質性太高的島嶼,觀光團停留時間太短,連走馬看花都談不上,導致觀光一直無法有效推展。大哥在烈嶼鄉公所擔任清潔隊大隊長兼觀光課課長,烈嶼島環境乾淨整潔,年年獲得環保署評比第一名,大哥的努力功不可沒,每年過年回家正逢家家戶戶大清掃,看他忙進忙出調度人手清運垃圾,相信這份榮耀實至名歸。有一年回家大哥和我提到,他想要推展烈嶼觀光,但困於現實環境限制,想不出好方法幫烈嶼打響名氣。 近十多年來,我在太極門除了練氣功養命修身之外,跟著師父洪道子博士在世界各地推動愛與和平,關注人權、環保、戰爭、生存、能源各項目前全人類最迫切的議題。七月份政府開放週末包機直航,師父點了我一下,「金門為什麼只有小三通、大三通,要做就要做國際通、世界通!」當年金門廢除戰地政務,開放觀光,由軍管轉為民管,後來又劃歸國家公園,未來似乎很美好;十幾年過去,唯一讓人感到高興的,竟然是烈嶼沒有太大改變,甚至荒廢比建設來得多,休養生息的結果,讓烈嶼的再生有了絕佳契機。 烈嶼必須開創自己的藍海策略,適度和金門島切割,發展本身特殊的人文景觀,島太小、資源太少,不適合做大眾巿場,也不適合來去匆忙、吵雜無章的觀光團,應該專走精緻度假休閒路線,師法南太平洋小島,以最少的開發保留原始風貌,讓人來此閒散過日,呆呆坐著看夕陽、聽海濤,在這裡放鬆心情,儲備面對未來的能量。 一、自然景觀 烈嶼有不同的海岸線,沙灘和岩岸景趣各異。由羅厝、湖下一路綿延到東崗,那一片沙灘純潔美麗無比,讓我錯以為全世界沙灘都長得一樣;日後寄居台北,曾興致勃勃跑到東北角白沙灣去玩,直到赤腳踏上黑色硬泥沙地,猶錯愕不止,那次白沙灣之行就此成為絕響。這片沙灘曾經消磨我許多黃昏,幼年時,和村子玩伴一邊堆沙玩耍,一邊等候晚歸漁船回來;後來海防管制,沙灘變成可望不可及的禁地,放了學,趕在太陽下山前,背著陽光騎著單車到海邊,看夕霞變幻光彩,想望大海另一端遙遠的未來。現在烈嶼鄉公所把它規劃成東崗海水浴場,唯一的失敗處,就是鄰近習山湖紀念公園,有一個排放廢水的孔道,直接將髒污黑臭廢水排放在沙灘上,造成一大片黑色污泥及異味薰天,損傷它美麗風貌,希望能做其他更有效率的處理,還一片乾淨的沙灘給遊人。 養蚵也是烈嶼一大特色,上林、黃埔、雙口都有石蚵養殖,乾淨無污染的海域養成風味獨具的蚵仔,蚵仁雖比不上台灣產的碩大,卻飽實甜美,更有海蚵味道,近幾年經由金門水試所不斷幫助蚵農改良技術,養殖面積及品質同時提升,可以開發成蚵田觀光,讓遊客親身體驗養蚵人家生活,對於喜好生蠔的人來說,想必會是另一種驚喜。就讀烈嶼國中時,島上曾有一波植樹運動,種了槭楓當行道樹,多年過去,當時存活下來的樹苗都已長成大樹,我曾經想過,如果當年種植的面積再廣一些、再擴大一點,寒冷的冬天來臨之前,楓樹轉變成火燒顏色,也許烈嶼也能建構成一個「賞楓名所」,在冬日招來人氣。烈嶼多小山丘,在木麻黃年歲已屆逐漸枯萎後,未能適時補上新的木種是一大憾事,導致草比樹多,雜亂無章,如能好好規劃,分區種植不同樹種、花卉,讓小島成為海上花園,將能吸引更多的人潮。 二、特殊人文 有別於金門島的風獅爺,烈嶼的防風神物名「風雞」,這是屬於烈嶼非常在地的人文特色,人們傳說風雞為烈嶼除蟲害、防風災、擋砲彈,護佑島民安全,但風雞並不在我小時候的記憶裏,反倒是長大後才慢慢聽聞,可以將單薄的風雞背景醞釀成人們耳熟能詳的傳奇,讓人感興趣,願意來追尋探索,來拜訪風雞的故鄉。烈嶼每個村莊都能說上一長串故事,例如氏族群聚,例如宮廟及祖厝,烈嶼全島面積不過十四點八五平方公里,卻有四十七座宮廟,密度算得上世界之最。像湖下就是標準的「宮前祖厝後」配置,意指宮廟前、祖厝後都不得有人家居住,以免侵犯它的神聖性。湖下祖厝選地時便有耳聞風水主出丁,果然後來生男多過生女;湖下忠義廟供奉的主神是關帝爺公,早在清末便已存在,有著神奇的起廟傳說,包括到廈門買木材、找漳州、泉州師傅雕刻繪畫等,都由關帝爺公親自出馬洽談,極富神奇色彩;八二三砲戰原廟被夷為平地,幸好金身及香爐早被請走,待戰後重建,窮困的村人縱然生活艱難,還是在原址蓋一間小廟做為心靈寄託,但規模、材料已無法相比,只留下「湖下宮青岐祖厝」讓人遙想。 烈嶼有太多太多故事可以傳述,觀光團坐遊覽車觀光,只在景點停留拍照、購物,趕行程都來不及,誰會留心它的特殊之處,導遊也只給樣板式的解說,讓遊客絲毫末留下關於小金門的特殊情感,這是讓人難過的事。烈嶼缺乏義工解說,很多很棒的鄉野傳奇及歷史記憶止於老人口中,非常可惜,如果每個村子都能形成一個觀光點,掛上村解圖,附上註記,讓外來客一看就明白這村子有什麼好玩或可看之處,並號召義工服務,會讓人對烈嶼更有感情。 三、戰役遺跡 其實烈嶼有非常多的戰時遺跡可以做得更細緻,如九宮坑道常被拿來和翟山坑道相提並論,說它比翟山坑道大一倍,以目前開放的方式,根本看不出來它的宏偉;烈嶼人口不到金門島的三分之一,就算戰時也一樣,何以需要蓋一座比翟山坑道大一倍的運補坑道?戰時它除了用來運送人員及物資,會蓋這麼大的原因,應該跟它曾經擔負過另外一個任務有關,但這部分完全付之闕如,它的存在離現今並不遙遠,卻在整體記憶中被消滅,多盼望有人能對它的過往詳加調查,補上這段遺失的歷史。 因為撤兵之故,島上有很多荒廢的營區,有的已開發成觀光景點,有的就任它荒草湮沒,形成人們不敢靠近的地方,這些營區再利用的價值很高,多麼適合拿來當民宿或飯店之類的場所,只要花點心思整頓、改建,會變成很棒的住宿地點。環島轍車道是烈嶼島另一項特殊產物,四輪車無法在此錯車,它只適合騎腳踏車或摩托車,乘坐遊覽車的觀光團絕對會錯失它,而且烈嶼多戰備道,停車不便,迴車不便,大台遊覽車像個龐然大物闖入,真是最不適合的交通工具,烈嶼需要的是更親切方便,可以隨招隨停,任何地點都能自由上下車的的交通工具,絕對會成為背包客的最愛。 文建會曾在2003年提出台灣十二處具有申請列入世界遺產潛力的景點,其中就包括金門島與烈嶼島,在五十幾年的戰火壓力下,依然存活得欣欣向榮,本身就是一則傳奇,讓人同時見證戰爭的殘酷與生命的韌度,金門縣是非常有條件推上世界舞台,「賺全世界的錢」,也許行銷手法該有所創新。 最後想給烈嶼鄉公所一個最難也最容易做到的建議:「關掉路燈吧!」 烈嶼有一片美到會讓人掉淚的星輝夜空,在路燈豎立後它就消失無蹤。記得小時候的夏季熱天,一家人總是睡在天台上過夜,仰望整片星空,燦亮亮的銀河點綴著黑絲絨布,耳裏聽大人說牛郎織女的故事,眼裏尋找牛郎星、織女星的位置,連北斗七星都能輕易勾劃成勺狀。烈嶼人過晚十點後已少在路上行走,十點後應該可以把路燈關掉,一來節省能源,降低電費;二來響應環保,減少排碳量;三來可以留一片美景供人欣賞,也許還能發現有螢火蟲出沒。或者可以像以前管制家戶燈光,圍上一片黑布,形成另一個特色,讓人感受過往戰爭下的生活情景。這片美麗閃爍的夜空,會讓烈嶼變成觀賞流星雨的絕佳地點,除了賞鳥之外,將有另一類「追星族」前來膜拜這片燦爛星光。 我強烈認為烈嶼實在非常有本錢成為「療癒系」島嶼!
-
●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經過葉菲音的怒斥,梁少校突然酒意全消,也深知自己的失態,趕緊陪著笑臉,低聲地說: 「小阿嫂,小聲點,跟妳開玩笑啦,別生那麼大的氣嘛!」 葉菲音並沒有理會他。 梁少校自討沒趣地走回梅花廳,坐下後就自行乾了一杯酒。 「你怎麼出去那麼久?是不是去看小阿嫂了?」陳中校笑著問。
-
三晉遊來關中行
再走回花園又見一群人排隊,是在寫著「喬家大院」的大石旁拍照,小趙催著不要拍,等參觀後會從這兒出去,走過花園,就到寫著「在中堂」垂花門的院子,整座院子就跟鞏利主演的大紅燈籠高高掛的電影場景完全一樣,只是參觀的遊客人山人海,偌大的深深宅院,真不知從何處看起,飛檐斗拱,磚石木雕,好精工細緻,它不再是庭院深深的豪宅大院,供養著一堆爭風吃醋的女人,是擺著民俗工藝文物供人回味當年禮俗。 我們參觀的院子好似有關結婚禮俗,迎親洞房生子滿月等,每個展示區屋外都有解說牌,像六禮展示屋,就寫「六禮,男大娶妻女大嫁,門當戶對有等差,過去父母做包辦,媒人穿梭跑兩家,相親定親看八字,擇日迎親送禮,六個禮節六道關,缺一道也不能辦」,其實很多禮俗跟我們舊制婚禮大同小異,大家都是來自中原的中華民族龍的傳人。
-
背叛
空氣裡飄來了秋的氣味,涼風在空氣裡擴散著,秋天的陽光和夏天不同,隱隱約約的透出一點蕭瑟的悲涼,似乎是在為了下一個季節而舖陳。 走在人群裡,擁擠的人潮擠的人透不過氣來,穿越過一個又一個的地下道,聽見一個又一個的喇叭聲,人們的腳步似乎停不下來,一個比一個的步調又快又深沉。 緩慢的走在人潮裡,試著想要冷靜的思考。 剛才,她提早回到家,卻看到他和她躺在她的床上,她冷冷的請他們在三分鐘內離開,看著他們倆穿衣,並請男人收拾他的所有東西離開,她很傷心,卻沒有淚水,甚至帶不出一點悲傷。 這樣的秋天,在郊外很有份量,濃濃的秋天氣息掃過大地,她站在落地窗前,不說話也不做任何事,楞楞的盯著窗口,落日餘暉,如同這段戀情。 「這算人間最慘的事嗎?」她撥了通電話給好友。 「或許你該換個角度想想,你早早揭穿了他,對你自己是好的,至少不必再被謊言欺騙。」愛蜜莉邊聽電話邊處理著老闆剛才交代下來的最後工作。 「似乎沒有一點悲傷,只是有點失落,有點難受,或許說那是憤怒的感覺,被背叛的不悅。」 「你這是要讓我在辦公室唱背叛給你聽嗎?」 「ok的啦,我想聽。」她終於笑了。 「拜託你饒了我好嗎?我們家大老闆還在裡頭呢。」皺了皺眉頭,這位行政兼會計的愛蜜莉瞪了瞪電話。 「好吧!!那我去散散心好了,晚點聯絡bye。」 走進了酒吧!!看著那色彩繽紛的燈光,人們在人群中high翻,某些人似乎是在解放著另一個自我。 「美麗的小姐,可以請你喝一杯嗎?」愛蜜莉不知何時坐在他的旁邊。 「那當然好囉,而且我不只要一杯呢。」她嘟著嘴強調要很多很多。 「我想養一隻狗。」喝了一口酒以後她靜靜的說。 「養狗很麻煩的,要訓練有素才行,還要照顧牠帶牠散步,要帶牠定期看醫生耶,以你的個性大概沒多久這狗會變成骨瘦如柴髒兮兮,因為你一定會忘了餵他吃飯、忘了幫他梳毛、洗澡….。」 「回到家,有條狗會對我搖搖尾巴,家裡有人等待的感覺很好。」她微醺的笑著。 「你喔。」愛蜜莉愛憐的看著這小妮子。 「愛情在沒有過去與未來的牽絆下才是公平不是嗎?他對我真不公平。」她不高興的瞪了瞪杯子。 「總會過去的,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永久的牽絆著。」 「嗯。」 許多人在愛情海裡浮沉,總看不清所謂的愛與感情,為了愛而失去理智,為了愛而瘋狂彷若另一個人,停一下、靜一下,想開一點,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暫時忘了人性的醜惡吧!!
-
一天
人生當中,會有幾天特別長。對陳來旺來說,那一天是民國七十三年十二月十一日。陳來旺住金門山后民俗文化村,務農。那一天下午,陳來旺跟往常一樣,吃飽飯後,在廂房小睡片刻,起床後馭牛到田裡工作。醒來,他叫喚妻子,問她茶水準備好了沒,他得帶去田裡。陳來旺嚷了幾聲,卻無人應答。他喃喃兜唸著,卻見著茶壺備妥,正擱在桌上。陳來旺拎著,裝進麻袋,扛好犁,再把麻袋掛在犁上。 牛安穩地咀嚼花生梗,嘴旁鬍鬚留著飲水時留下的水珠。桶裡的水並不透徹,但掛成水珠,卻無比晶瑩。他駕好牛,出村。民俗文化村自從整建完成後,觀光客日多,而且,都是將官、外賓等大人物。這一天下午,文化村入口停了好幾輛軍用吉普車,顯是接見大人物來著。妻子跑來文化村看熱鬧,難怪不見人影。不只她,還一些村人,挨著文化村圍牆,盡往裡瞧。陳來旺扛犁、牽著一條牛踢踏、踢踏經過,也就沒有人注意到。 陳妻跟村人注意到陳來旺時,他已大剌剌走進文化村入口處廣場。陳來旺走著時,覺察氣氛不對,彷如一隻蝶,撞進蜘蛛網,本能地掙扎。蝶,還有一張真實的網,陳來旺的網卻是透明的;幾十位軍官、上百名村民,一起望著他。軍官的眼神憤怒、震驚,居民則唾罵、哀痛。陳來旺被這兩股勢力壓迫著。這股壓力也沒放過他的牛。牛走在前頭,前腿一個踉蹌,再起身時,後腿虛軟,屙了一團大屎。 這一切,進行得快速又緩慢。陳來旺日後回想,很訝異地發現,從他牽牛到廣場、牛屙屎、再走出廣場,不過短短十來秒,若加上他起床、找茶壺跟扛犁、牽牛,也不過五分鐘,然而,這短短十來秒或五分鐘,卻無盡地延長。他的生命,像是這短短十來秒的延續。 牛屙屎後,一位軍官快步走來,他的手,是自覺或無意識地按在左側腰邊手槍皮套上了,其他軍官則從各個方位朝他走來。陳來旺很快速地看了一眼妻子。她的眼神是一記吶喊,卻是乾枯、絕望。村人們看著他,彷彿他已是一具屍體,上香、鞠躬。牛屙屎後,起步走,陳來旺被牛拉著走。那名軍官跑來,按著他的手槍。有個人卻跑得比軍官快。他邊跑邊脫外套,撲著,跪在牛屎前,用外套盛住牛屎,剩餘的屎末,則撿起外套袖口拚命擦抹。陳來旺沒看過這麼滑稽的事,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他被牛拉著走出廣場。不一會兒,妻子繞過小路,一看見他,抱著他痛哭。妻子說,別害怕、別害怕,陳來旺才警覺自己抖得厲害。 陳來旺喘幾口氣後,小聲問妻子,到底發生什麼事? 陳妻說,總統來了。蔣經國總統來了。 一個月後,林維民還常常夢到那一天。 這一天,好晴光,白雲飄,屋瓦磚紅,似喜氣盈灌。林維民一大早就來到山后村佈置。金防部司令蔣仲苓派遣參謀劉中校夥同辦理。劉中校問,芭蕉呢?林維民時任縣政府主任秘書,負責接待事宜,他說都準備好了,擱在廳堂。劉中校不放心,走進廳堂看。芭蕉鮮黃,劉中校掐了掐,軟硬適中。林維民說,他讓農民熟了才摘,甜度正好。林維民不只買了一串,而是十來串,剩下的,就差總統隨從帶回台灣。林維民走進廳堂邊廂房,拿一小串,摘兩條,分一條給劉中校,剝皮試吃。熟芭蕉,香氣甜,皮才剝,就有一股草香。兩人邊吃邊點頭。 護衛部隊跟縣府官員不到十一點,就近在文化村開伙,分批用餐。午後,護衛部隊跟總統隨從分批到來,有的挨家挨戶檢視,有的則就定位站崗。在嚴密的防視下,一個人卻牽著一條牛,走過廣場,牛且停下廣場中心,屙一坨屎。林維民幾乎嚇昏了。 這一個月來,林維民夢到那一條牛變得無比巨大,兩隻前腳站在古寧頭跟金城,兩隻後腳站在山外跟成功,屁股剛好朝著山后村。夢裡的他仰頭,看著這隻巨牛是何方神聖?牛,回應他似的,回過頭來朝他笑,然後,一坨屎落了下來。好大一坨屎,把他整個埋住。他不知哪來的力氣,奮力掙脫,然而,接著又一坨、再一坨。他爬過一坨又一坨屎,不知道爬了多少屎以後,他發現他居然跟太武山一樣高。朝上一望,牛還繼續拉,他清楚看見牛解屎時,屁眼往內收縮,再突然擴張、撐大,屎鑽出,冒熱氣,嘩啦一聲,囫圇埋住他。他已近虛脫,但仍再一次鑽出來,踩在牛屎累積的「山頭」。他吸一口氣,奮力往上跳。他要制住牛,制住牛的屁眼,施力拉緊,讓他不再洩屎。他跳得高高的時候,也看見十來幾輛黑頭車往這兒駛近,不能再拖了,不然,會死人的。他拉住牛的屁眼時,牛回頭看他,嗚嗎嗚嗎地叫,牠甩甩尾巴,意圖把他掃下去。林維民咒罵,該死的畜生,牛不管他,尾巴不擺、身體不動,但一股力量從牛的內臟、肌肉、皮膚傳了過來,林維民看見一團屎正朝他揮擊而來。他一驚,鬆手。林維民從兩百多公尺高的屎山掉了下來。 就算事後知道這是一個夢,林維民卻在掉落時,看見整整齊齊堆疊的牛屎。就算是在夢中,他也不禁讚嘆這工程的浩大跟難度,委實超乎想像。在這個夢的最後歷程,林維民看了一眼島的輪廓:蝴蝶、獅子、扳手,或是一根狗骨頭,這就是他完整的家園。島,四周環海,近的那邊是鐵幕、遠的那一邊是後方台灣,但他們都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海霧裡,往前、往後、向左、向右,都是漠漠大海。島,再過去;海,再過去,會是什麼呢? 林維民在夢裡沒有機會多想。他往下掉,高度下降,島失去完整輪廓,他所能看到的面積降為東半島、山外跟金沙,再是只剩下山后民俗文化村,最後,剩下地上的那一坨屎。他跌落後,巨大的屎山朝他塌倒。 林維民沒跟任何人講過這個夢。一個多月的夢,三十多座屎山,排列在他心裡。他往後的日子,都像在排掉它們。他曾計算屎山的高度,相當喜馬拉雅山,全球最高山脈,世界屋脊,他又想像從那個高度落下來的情況,並且想像,從那個高度所能看見的世界。 當時,一馬當先,果決脫下外套清理牛屎的人,叫章增福。他原為教師,受縣府推薦,擔任山后民俗文化村總幹事。牛屎清理妥,沒幾分鐘,蔣經國總統、司令官蔣仲苓一行人隨即出現。他陪同參觀文化村,坐在海珠堂祠堂閒話家常,還問為何叫做海珠堂?章增福答說,海珠堂是山后王家的祠堂,太陽升起時,一年會有三天照到祠堂的祖龍,所以稱為「海為屏,珠照座」註{1}。章增福猜想,也許是這一番話,觸動蔣經國,半年後,一個夏日清晨,蔣經國突然造訪山后,說是要看日出。 章增福接到電話,急忙叫醒工友燒水泡茶,他匆忙盥洗,換穿衣物,灌一杯溫開水,在珠海堂前擺好椅子。晨光暗,空氣沁涼,海靜默,岸頭微浪,轟轟響。雲最熱鬧,由黑而暗而灰,再突然塗上顏色。早起的村婦就著洗衣板刷衣服,刷、刷刷,隨浪濤,一遠一近,似是日出的伴奏。連門閂轉動的聲音都來得清晰。再聽見老人咳嗽跟吐痰。蔣仲苓眉頭微皺,蔣經國卻像品茗一樣,莞爾聽著。嬰兒哭了,聲音拉得高,不一會兒,音量低微,終於不見了。但還是聽見刷刷聲、浪濤聲,規律地傳過來。 蔣仲苓、章增福望著海面。雲換了顏色,黃、紅混夾,卻洩氣似地,一下子轉灰,這時,天也亮了,村婦洗好衣物,白而柔的炊煙冒?煙囪。蔣經國沒看到日出,卻沒急著走。蔣經國認了山后村一位老婦當乾媽,問章增福她起來了沒,要去看她? 工友前去探看,說是起來了,知道蔣經國要看她,高興得很。蔣經國離去後,蔣仲苓對蔣經國未能如願看日出耿耿於懷,命令章增福紀錄日出方位跟時間,為期一年。章增福的人生,從這一天開始拉長。這一天的印象,也印在後來觀測日出的每一天。 挾司令官命令,章增福諮詢防衛部,調用觀測所高倍望遠鏡、羅盤跟八分儀。第二天,章增福四點起床,夜空清,繁星點,閃爍的星芒高掛,像一個鏤空的天,而一個比星星、比宇宙更加神秘的物事就在天的背後,悄悄看著這個世界。而祂的注視充滿光,也都是語言,因為,就在蔣經國離去第二天,早晨五點二十分,海面盛滿霞光。剛開始是輕薄的一片,淡淡地映在海面,光持續變強,海退陰鬱,盛紅的光打在海面,如同日出的主戰場。霞光從海面變長、拉遠,半個天空都是朝霞。近處的海霧開始騷動,緩緩飄離海面,盡處的雲像依著海平線、地平面,安靜地,彷彿留在現場。幾分鐘後,近處跟盡頭的雲都抹了一層奶油,陽光把它們烤得晶亮、透紅,這時,任何事物都擋不了日頭的初升,幾道光,呈扇狀,倏然發射。太陽像薄薄指甲片,輕輕彈了一下風、搧了一下雲,然後就像女人的上嘴唇,抹了口紅,抿了抿嘴,一放聲,天就全亮了。 章增福想,只差一天,蔣經國就能看見日出。然而,是這一天,或者隔兩天,卻不是誰可以做主的。章增福在紀錄本詳細記下日出時間。 他走下架在屋頂的觀日台時,聽見前一天始終不間斷的刷刷聲,然後,他也聽見海濤聲。這些聲音是剛剛就有,還是現在才出現?章增福不知道。在日出前後,這一切都不見了。 章增福的一天,在黑暗中結束,也從黑暗中開始。九點多,尚未宵禁,章增福已先就寢。若天晴,九點多的夜空已經夠暗、夠黑,星星仍高掛,仍有一個神秘的物事躲在天表再過去一點的地方,章增福無從揣測、無從觀測。若天陰,黑,得讓人憂鬱,彷彿一張蒼蠅紙,一沾著,就被消化殆盡。若是雨天,戶外似乎沒那麼黑,卻濕氣瀰漫。有時候,睡著前是晴天,醒來後卻細雨紛紛或者滿空陰霾;有時候反過來,聽著雨,滴滴答落在屋簷,打理好隔天要穿的雨衣,一覺醒來卻晴空如洗。 雨後天晴,空氣中滿佈甦醒的氣味。如果是在春天,這股氣息更顯濃郁。依稀田地裡的花生仁、高粱籽,正抽新芽。泥塊覆蓋,新芽碰觸,徐徐推移,或彎身繞行,而這是個十萬株或百萬株新苗的合唱,以氣味描繪它們依然寤寐的生命。若在初夏早晨,天狂黑,猛風作,急雨落,這時,章增福就躲在屋簷下。天,再無放晴的可能,章增福卻沒放棄,他記得蔣經國看日出後的第二天,那一個恢弘的日出就在意外中翩翩來臨。他還是謹守本分,等待天收雨、雲趨白。 章增福看過雷電如爪,在天邊綻放。陰冷的雷電跟天,恰為映照。那時候,章增福看不見天在那兒?黑,從近處往遠處蔓延,整個村子沒有一盞光,整個村子也沒有可以反影光的玻璃或鋼片。所有的光,都閉鎖在宵禁的屋子裡,沒有外洩的一點點可能跟線索,連咳嗽聲、嬰兒哭啼都隱沒了,或者,它們根本是不存在了。章增福持手電筒,手按住鏡面,光把他的手映得透紅,竟如一輪旭日,透過穿過肉掌的微微晰光,辨別那兒有樓梯、那裡擱置水杯。暗,如同消化液,銷解屋子輪廓、入村道路、太武山,以及整個島。章增福沉浸在這一片銷融裡,卻感到無比放鬆。沒有可以逼見的事、物,連他都無法被一隻貓頭鷹、一陣風給辨識,他的軀體鬆散在眼前所見的世界裡。儘管,這世界已不成世界,而是一片渾沌。直到雷電閃出,那最快、跟最亮的一閃告訴他,天在上邊、路在前方、屋群在左右,他則守在屋子的一角。 最怕在寒冬晨起。他在大衣口袋塞一只高粱,桌上擱著熱滾滾的水。月在冬天,連月光都冷,微風拂過,都如巨寒,唯一的慰藉是遲遲擱在口袋的手心,握住一點點溫暖。人聲默、萬物寂,他掌心的這一丁點溫暖帶給他末日的感受。末日就要來了,而在那來臨之前,他所能掌握的,就只有握住的溫度。章增福畢竟還是得鬆開手,握冰凍的筆,寫下這一天日出的動靜。最冷的冬夜是在黎明前,雲霧氤氳海面,瑞光似透未透,微風似起未起,木麻黃樹林、屋瓦、收割後荒槁的田地等,這一切,都在為了下一刻而準備著。它們都選擇屏息以待,聲音不見了、氣味消失、顏色不存,然後,就為了等待一個大時刻的來臨。是那無法主宰的、神秘莫測的光,從宇宙深處,說出它的祕語,一切,就在這股無視劇寒的光煦映照下,有了活潑的開始。這道光,不管這時候是冷、是熱,是春天或夏天,當因緣湊合,它就裸露它純真無瑕的軀體,而且,稍閃即逝,一不留神,再無法以肉眼逼視。 章增福在紀錄日出這一年,延長了他的每一天。他在春季見過五十九次日出、夏天看過三十五次、秋天看過四十八次、冬季看過七十五次,合計二百一十七次。 蔣經國卻沒有見過。 一年後,蔣經國再赴山后民俗文化村,還是沒能看見山后村外的日出。
-
●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謝謝你。」葉菲音不屑地看看他,卻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妳願意的話,我可以帶妳到台灣。」 「梁少校,你酒喝多了……。」 「我沒有喝醉,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既然你們夫妻感情不好,就應當趁著妳還年輕的時候跟他離婚、做一個了斷。一旦老了就沒人要了。」酒喝多的梁少校,竟說出這種不入流的話。 「你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葉菲音扳起臉孔。 「我是一番好意,」混身酒味的梁少校低聲地說:「雖然我的年紀大了一點,但我的身體向來強壯,我的階級雖不高,薪餉卻不低,而且我還有好幾萬元的『軍人同袍儲蓄券』,如果妳願意跟著我的話,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母子的。」 「你不要愈說愈離譜,」葉菲音氣憤地指著他說:「老實告訴你,我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要不是看你酒喝多了,以及顧及防衛部都是這裡的老主顧,我今天絕對不會饒恕你的。不要仗著你少校官階大,比你官階高的處組長都要尊重我三分,不信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我瞧不起像你這種沒有口德的人!別以為在地的女人好欺!」
-
我見我思
孕育 偶爾行走在田地間,看見農夫捲起褲管,赤腳踩在泥土埋頭工作的模樣,總會吸引我駐足觀看。那種人與土地相融,揮汗淋漓的背後,有著對撒下每一顆種子的殷殷期待。在心力、精神、時間相對的付出下,眼看它發芽眼,看它長大,直到結實採收的時刻到來。 這樣一段深植的經過,讓人的生命與自然有了最直接的對話,那是一種最真實的生活足跡,沒有絲毫的矯情與造做。 孕育的過程雖然辛苦,但也令人深深著迷。如同一位導演或劇作家、小說家時時刻刻懷有的醞釀和儲備,他們必須培養敏銳的觀察力,要富有極端冷靜的個性和對世間萬物悲憫包容的胸懷,才能花發揮想像,憑空造人、憑空造景,盡而創造出一個可以打動人心的好故事。 任何一種創作,在過程中總是蘊含各種挑戰與考驗,正因為集結無數的心血與精神,才能讓「孕育」在煎熬裡帶有巨大的美麗,這也是為什麼那多創作者即便過著經濟困頓的日子,卻仍然堅持不願放棄夢想的理由了。 我可以深刻體會出這種感受,因此,每看完一部精采的電影或是舞台劇後,當全體工作人員的字幕一出現或演員站出來謝幕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就會顯得特別激動,甚至起身鼓掌。戲劇喚起人類共通的經驗,也開啟一個未知的感官世界,它操控觀看者的喜怒哀樂,讓人的情感得以真實流露。 我樂於品嘗創作者孕育後的結晶,更樂於當一名孕育者。 團隊工作 「戲劇」可堪稱是集體創作,它得仰賴劇本、演員、燈光、美術、音效、剪接師等各種角色的投入才能順利完成,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有所疏失,也容不得有人脫離軌道,否則它必然會拖延進度,破壞一切既定的程序,更遑論能拍出一部什麼好作品來。 我非常喜歡並且享受跟團隊一起工作時的情景,因為大家有著一個共同的目標與夢想,可以彼此激盪出精采的火花,激發一股向前邁進的力量,一旦所有的人將「團隊精神」視為最重要的指標,無私無我的付出,那種分工合作下所爆發出來的影響力是非常驚人的。 全神貫注 一名演員如火純青的演技立即會扣住你的心炫,一名舞者忘情地扭動身體馬上會揪住你的目光,一名攝影師耗盡漫長的等待只為了捕捉一個精采的鏡頭…,那一刻,我們深深被感動著,因為他們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迷人的特質,那就是所謂的「全神灌注」。 我記得有一次,我去醫院看一位朋友,行經急診室時,在開放式的診間裡,我撇見一名年輕的外科醫師低著頭,正為一名婦人清理手指上的傷口,他小心翼翼地,一遍又一遍為婦人挑出殘留在皮膚上的東西,我猜應該是玻璃碎片吧,因為我是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他臉上溢滿熱情與專注,連護士從身邊經過,他也未曾察覺,我看了好久才將目光移開。我心想用這樣的愛心和專注來面對工作,未來他肯定是一位醫術與醫德兼具的好醫師。 不管反映在藝術上或生活上的,我始終這麼認為,專注本身就是一種美。
-
三晉遊來關中行
太原到喬家堡約五十公里,在大陸旅遊這距離感覺不遠,很快就到喬家堡的停車場,嚇死人,滿滿的大小型車輛,原來今天是星期日,小趙說很多是省內一日遊,要到喬家大院,得通過一不大的城樓建築,有條賣商品的街道,在轉進比較窄的巷道,也都是賣土特產的小店,原來喬家大院,三面臨街,大門座東朝西,上有高大的頂樓,中間是城門洞式的通道,對大門是磚雕百壽圖照壁,旁有塊寫著「百壽圖,百壽圖案百種形,都與長壽有緣因,陰陽八卦風雷電,五谷雜糧日月,參觀完畢走出門,百壽圖前留個影,祝您長壽如松柏,返老還童更年輕」的看板,我看不出它是介紹照壁,可能只是管理人員為給遊客來個歡喜,人很多,根本就很難拍照留影,進大門是一條東西走向的甬道滿是人潮,只停留拍個百壽圖,卻見小趙帶著一團人馬,一直往甬道盡頭是喬家祠堂,急忙著跟進,原來是穿過喬家花園去上洗手間。
-
我的維珍妮
「你扭到腳了,我背你回去吧!」 「不需要!」我臭著臉。 「快點!」他開始不耐煩。 「……」我低下頭。 「幹麼了?」他伸過手想拉我。 「你走開啦!我還能走!」 「你很煩耶!平常不是一直吵要我背嗎?」 「那都是鬧著玩的啊!你又有哪一次背過我?」 「我現在要背你啦!」 「但是今天我是真的扭到了,我還能走,你不讓我自己站起來的話,以後我就會一直依賴你,再也離不開……」我用力咬住下唇忍著淚水,「那就不要離開呀!」他不理我的掙扎一把抱起我。 「不可能一輩子都在一起的,放我下去吧!」我盡力平淡地說。 「……」他沒說什麼,但出力的手絲毫沒放鬆。 我再也受不了了,因為我開始想起好多好多,於是我摟住他溫暖的脖子開始哭,他默默的抱著我,而我很快就因為不好意思而停止了哭泣,他溫柔的放下了我,然後摸摸我的頭。 「你是Asshole!」我像個棄婦般說,不只是因為他看見我哭泣時的脆弱。 「又怎麼了?」他吊兒郎當地笑著。 「……」這是離開那男孩後第一次在人前哭,我卻沒有背叛的感覺。 「一切真的都沒變。」她小啜了一口Dry Mutiny 「但是你沒變嗎?」我看向她的打火機。 「我今天心情很差。」她咬著煙,點燃。 「你的慾望呢?」 「只要一切保持現狀就好了。」 「你不想……」 「現在還沒。」她打斷我苦笑了一下。 「今天的時間過的很快。」我用嘴唇沾了沾我的red tears。 「以後也許會,可是我希望什麼都不變……」她自言自語著。 「改變,也許是轉變。」我淡淡的說。 「也許不是……」她怯懦的看著我。 「你在害怕什麼?」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為什麼會那麼害怕失去?」 「我並沒有害怕失去!」 「那麼你在害怕什麼?」我揚起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垂下睫毛。 「你為什麼會那麼害怕失去?」 「因為……」綠揚起她刷得漂亮卻帶有淚光的睫毛。 「嗯?」我向她示意我正在聽。 「因為我愛那個人,但我……更愛她。」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那一瞬間,我甚至想替她哭。 「我同時都得到他們的愛,卻也都沒得到他們的愛。」我哭了,直到綠帶著淒涼的笑容抹去我的淚,我才知道我哭了,我最珍貴的眼淚,我想起你曾說。 「跟我說,你喜歡我。」我敲敲你的頭。 「嗄?」你滿臉惶恐。 「說─你─喜─歡─我。」我故意誇大嘴型。 「什麼啦!」你緊張的說。 「你喜歡我,跟我唸。」我皺起眉。 「你喜歡我,跟我唸。」 「喂!我很認真。」我揚起眉。 「喂!我很認真。」 「欠砍?」抬起手,我作勢要揍人。 「好啦好啦!」你。 「你喜歡我。」我。 「你喜歡我。」你。 「再一次。」我。 「再一次。」你。 「嘖……再一次喔!」我挑起眉。 「你喜歡我。」 「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 「我喜歡你。」 「錯了。」 「我喜歡你。」 我哭了,既不是恐懼,也不是傷心,像是母親突然聽見孩子叫媽媽的心情,有點激動,又有些開心,期待了很久,於是,我─哭─了。 「物以稀為貴,這是第一次我看見你掉淚!」你牽起我的手。 「我是打哈欠!」我死要面子。 「想不到你全身上下最珍貴的,竟然是眼淚……」你沒有理我,逕自說出了這句奇怪但又不失道理的話,抹去了我的淚…… 「我最近一直想起什麼,又忘了那些什麼。」Light緊閉著眼說。 「很重要的事嗎?」我關心地問。 「感覺好像是呢!」 「是畫面嗎?」 「是很美麗的畫面,有時候是音樂,有時候是文字。」 「我最近很不能忍受吵鬧,不過可以的話我也想聽聽看……」 「我可沒有那種能力。」聽完我的話,她笑了。 「你相信前世嗎?」 「事實上,我相信…….但是現在聊這個就會扯遠了。」她垂著睫毛把玩她的Mild seven。 「但也許你那些,都是前世的記憶!」我望著她漂亮的睫毛。 「我也有想過,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說。」她抬起頭。 「是很棒的經驗吧!」我雀躍地問。 「才不呢!就好像丟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痛苦。」 「因為想不起來嗎?」 「對呀!就跟明明知道答案卻想不起來同樣煩惱。」她唇邊漾著笑,抽出了一支雪白的煙。 「我也想知道那是什麼樣的事。」 「我會想起來的。」 「不用太刻意,如果是深刻的東西是怎樣也忘不了的。」 「如果是深刻的事……」她皺起了眉,點燃了她的seven。 「可以的話就把他記下來吧!」 「那我還得去學畫畫跟作曲。」她笑著,吐出一口煙。 「好臭!為什麼你們都要抽Dunhill?」我瞪著他手裡的煙。 「什麼?誰?」他無辜的問。 「沒……沒事!」我嘖嘖嘴。 「喔……」他懷疑的長嘆。 「我是說世界上的煙有那麼多種,為什麼偏要這種?」 「為什麼不要?」 「為什麼偏要這種包裝很醜的?」我搖了搖那紅色的紙盒。 「它改版之前很漂亮啊!」他說。 「那它現在變醜了啊!」 「可是它改版之前很漂亮啊!」他說。 「喔……」 看著她們吐出最後的一口煙的畫面,我發現她們的事,是該告一個段落了,綠跟她和那個人,Light跟那個他和他……那些都不再和我相關了,該輪到我跟你了,該輪到我跟你了。 我終於又抽起我戒了很久的煙,我一邊顫抖著手一邊刷下火柴,貪婪的吸食著第一口Marlboro綠,我邊想著她的樣子邊吐煙,垃圾桶蓋子搖擺的頻率跟我的心跳一樣快。我突然想吐,綠的事不停地在我腦裡轉,偶而混雜一兩件我的事,你的事……我發現我沒有足夠勇氣抽完這支煙,於是狼狽地把煙丟入馬桶,煙頭碰到水發出悅耳的聲音,我卻倉促的逃開了。 我很快再度習慣了抽煙,似乎比以前更嚴重,接著,我抽起了Mild Seven Light, 一邊心疼她一邊吸食她, 我幾乎不把煙吐出,任煙竄進我的鼻子, 這使我像個安非他命上癮犯一樣的流淚,最後,我照著這個模式啃食完整支煙。 於是我開始一天抽數根Marlboro,偶爾加一點Mild seven,但我依舊不敢打開Salam,Dunhill依舊放在角落。我還是不敢打開裝滿了回憶的維珍妮,因為你留給我的只有這個紅色的小硬紙盒,連過去有我們回憶的課桌椅也被淘汰了,空地填平了,所有東西都漸漸被拋棄了……只剩下我的維珍妮……我好害怕,我怕裡面的東西和潘朵拉的盒子一樣,一打開就飛走了,我跟你的回憶,就在我打開維珍妮那一刻被遺忘了,飛回你身邊了,我怕…… 那年,國中畢業,我開始找你,原以為會是一項簡單的任務,但問遍了過去的同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人緣真的太不好,我所找到的每個人都微笑著對我說:我─不─知─道。直到我開始威脅我們共同的也是唯一的朋友,他才面有難色的告訴我。 當我知道你為了一個我不屑知道的理由,像個懦夫一樣不願清醒,我幾乎就要暈過去,好笑的是,我仍拚命維護你……床上的你依舊是你,過去我所熟悉的熟睡的美麗的你。我沒有讓自己哭,因為你不能安慰我,所以我沒有哭,你知道嗎?我在窗前站好久,凝望著現在的你。突然,我發覺我這樣看你很幸福。 我也沒有費太大力氣就戒掉了我的維珍妮,病房裡不能抽煙,甚至那時的我要提醒自己呼吸,我一邊凝視著你的側臉,一邊提醒自己-呼-吸-呼-吸。你只是睡著了,我總堅定地告訴自己,你曾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清醒,可是時間一久我發現我也很難堅持下去,我開始不停地哭泣,哭累了我會要求你張開眼睛,但你總是不聽,而我仍繼續哭泣。慢慢的,有一天我發現我削蘋果的手不再顫抖,我漸漸地能和你對話,偶爾,我會聽見你回話,我總以為我聽見你回話…… 大家都忙,沒人會注意我,有時有人來看你,但也只是看看你,拍拍我的肩膀,紅著眼眶就走了,除了他--我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他不跟其他人一樣拍我的肩膀,他哄我,他摸我的頭,他像照顧孩子似的照顧我。他要我別總看起來悲傷,所以我盡量在他面前笑,那時的我總一邊想著我們過去的回憶……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和你都積極的尋找一種屬於自己的煙,充滿我們歡笑的下課時間,卻因為煙味而沾染上了淡淡的哀傷,但我和你都沒有察覺,依舊天天嬉鬧著,互相交換沾滿了口水的煙,看你表演一口吸十根煙,我們不知道世界末日降至似的虛擲光陰,我們慢慢的殺害自己,也慢慢的謀殺對方…… 「抽煙不好,你為什麼還要抽?」我左手食指和中指間夾著我的維珍妮。 「我不知道,你呢?」你吊著嘴笑了。 「有點像小女生自殘的心理吧!」 「喔!割手背啊?」你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 「嗯!只是我比較寶貝我的血。」 「慢性自殺的意思吧!」 「你也是阿!」 「……」你苦笑了一下。 「我想用煙鹼殺人!」我甩了一下夾煙的手,火星差點噴到你。 「只是希望我們不會先被自己殺死!」 「說的也是!其實,我年輕的時候喜歡吹笛子紓壓。」 「那又為什麼開始抽煙?」 「因為發現你也在抽吧!再說吹笛子殺不死人。」 「不想活到老死?」你問。 上課鐘響,我僵著笑容熄了煙,然後我們極有默契地對看一眼,一起搖頭,然後大笑著奔回教室。 他總說我偏心,因為過去我會陪你抽煙,但現在卻痛恨他身上的煙味,我想了很久,發現是因為我變膽小了的關係,我害怕失去他,或許是因為我已經失去你了,所以我不願再失去他,但……我心裡其實有另一個聲音告訴我答案,我不想被他謀殺,我不願意因著吸食他的二手煙而成為他手下的犧牲品。 抽煙不好,他曾經告訴我,他邊夾著他的Dunhill邊說。 「你知道嗎?全球平均每十分鐘就會又1.3人死於煙害。」第一口「嗯……」我淡笑著,側頭欣賞他把煙吐出。 「吸第一口煙之後,再吸第二口煙的機率成等比。」第二口「嗯哼!」低下頭,我開始把玩他的煙盒。 「也就是說煙商只要讓你吸一根煙,他就穩賺二十年。」第三口「喔……!」我笑著放下煙盒,拿起我送他的火柴。 「全台灣平均每年有18800人的死因是煙。」第四口「包括二手煙?」我不動聲色的撿起地上被他踩扁了的煙蒂。 「嗯,而且煙商賺取暴利,那些中南美洲的人根本吃不飽。」第五口「煙的成本不高嗎?」我輕輕的撥下濾嘴外的紙。 「很低吧!一包大概十塊。」第六口 「那為什麼能賣四、五十?」我看著他。 「不知道。」他聳聳肩。 「你一天抽幾包?」我開始把海綿一條一條的撕開。 「一包……有時候會超過。」最後一口,他把煙吐在我們之間,熄了煙。 「那你可以出國了。」我看他的臉,手接過他剛熄的煙蒂撕成碎片。 「再久一點就能環遊世界了。」他從紅紙盒裡又拿出一支煙,點燃。 我微笑著抽走他手上的煙,摘掉燃燒的頭,把剩下的煙塞回他手上。 「有沒有燙到?」他沒有皺眉也沒有笑。 「我們一起出國吧?」我看著他,燦爛地笑著。 現在,我特別注重回憶,我刻意製造了很多我們當年的場景,我留下很多關於他的東西,他的紅煙盒,沾有口水的煙蒂,夾過頭髮的夾子,變過魔術的橡皮筋,一起出去玩的照片,我驕傲我把悲傷掩飾得很好,連他也漸漸看不出我曾為你那麼哀傷。可我只是後悔當年我沒有多作什麼來保留回憶,於是我現在補償,一度,我對他好到把它當成了你……有時我後悔假裝我們有回憶……因為在我心裡,真的沒有人能取代你……他也不行,儘管你們身上的相似處那麼多,儘管他在你不在時陪伴憂傷孤寂的我,他還是不能取代你的位子,他說我不公平,他說要放掉過去,他說要我離開你,他說他會延續你在我心裡的記憶…… 直到我不能忍受那天他對我咆哮說他已經厭倦在我身上看見你的一切,所以我離開這裡,因為我發現有些人會逃避回憶,但我卻相反的給自己找回憶,我想通了,所以我帶著你離開這裡。 也許有一天我會拔掉你的呼吸器……或許……從現在開始,我要在你的呼吸器裡面塞滿cigarettes,你鍾愛的紅色硬殼有高尚品味的Dunhill。(下)
-
三晉遊來關中行
今天行程是往南先到祈縣喬家堡,再去平遙古城,說到喬家大院,大伙都很熟悉,電影的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場景,電視劇的喬家大院,就是演喬家第三代喬致庸的生平故事,及喬家大院又稱在中堂的由來,但都沒去過,說到喬家大院,就得說到山西走西口,明初築長城,人多需大量物資,刺激商業,成就了晉商崛起,晉商喜愛蓋大樓在晉中祈縣、靈石、太谷等都留有很多明清時期的大院,以喬家大院最出名,因而有「皇家看故宮,民宅看喬家」,喬家大院是「囍」字形建築,是全封閉的城堡式建築群,有六個大院,二十個小院,三一三個房屋,現為祈縣民俗博館,陳列有關農俗、人生儀禮、歲時節令、衣食住行、商俗、民間工藝,還有喬家史料、喬家珍寶、影視專題等。
-
映像·菊島
天人菊以30度的仰角 挺起纖細的美麗腰身 綻放朵朵燦爛的笑靨 以濃烈的熱情,沸騰整座島嶼 一枚洶湧的落日,以朱紅飽滿的唇 悄悄吻過騷動的海平面 於是,漫天霞紅開始惶惶不安 輕易擄獲迷離沉醉的眼神 中社聚落的咾咕石,與忘了歸屬的風 激烈地爭辯菊島繽紛的形象 不時嘟嚷著蒼老年邁的歲月 一則關於雙心石滬的美麗傳說 泅泳在情侶堅定不移的眼波 心房緊緊貼著心房 微醺的情意在滾燙的胸膛翻騰 風櫃的濤聲不歇,溫婉地 編織夏天濃郁的優雅裙襬
-
●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梁少校,需要什麼嗎?」葉菲音瞄了他口袋上的名牌,禮貌地問。 「小阿嫂,妳長得真美!」梁少校趁著旁邊沒人,竟脫口說出這句低俗的讚美話。 「謝謝誇獎。」葉菲音笑笑。 「我不是誇獎妳,是真心話。」梁少校說後,把手肘托在櫃檯上。「妳不僅漂亮,氣質也好,身材更是沒話說。」 「謝謝你再次的誇獎,」葉菲音雖然有些反感,但卻不能得罪,「我是土裡土氣的在地人,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聽說妳和先生感情不好,帶著小孩住在親戚家?」 葉菲音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經濟上有困難的話隨時告訴我,」梁少校雙眼布滿血絲,極端認真地,「我可以幫妳解決。」
-
人造神
住在碧潭溪岸多年,久仰窮鄉僻壤間有座廖添丁廟,香火鼎盛,但卻不知路徑,始終無緣前往瞻仰;近年來愛財入迷,每月購得彩券數張,總是落空。鄰居勸我到李斯科小廟拜拜,他生前是山東人,看得老鄉面子,可能賜給我一個「明牌」,說不定會中獎。李斯科,十多年前因持手槍搶奪銀行,被捕。行刑前對記者激昂地說:「我搶銀行為了安度晚年。」強盜被處決,竟成為神,足見中國造神史,真是歷史悠久,源遠流長。 在萬古如長夜的歷史上,認為英雄有「天賦才能」或代表「神的意志」,是歷史的創造者;而把人民群眾任意誣蔑、隨便擺佈的是「群氓」、「阿斗」。這是非常錯誤的唯心主義傳統現象。 舊時代歷史學家,眼睛總是朝上看,帝王將相,文人士大夫之類,而對民眾的歷史不屑一顧。民眾的造神,也同樣輕視,這是不對的。史學家顧頡剛早年提出「要打破以貴族為中心,打破以聖賢文化為固定的生活方式的歷史」的主張,這是非常卓越的見解。 廖添丁是抗日民族英雄,他成了「神」,黎民百姓對他湧起崇敬之情;李斯科是搶匪,被捕槍決,百姓同情這個老芋仔,封他為「神」,證明了台灣人民質樸善良,任何人也難以離間族群的感情。至於媽祖廟,林默娘只是福建湄州島的村女,她游泳技術好,救活了不少漁民,她被封為「神」,讓海島上的士農工商口服心服,永遠存著感恩膜拜的心理。 一九○五年,俄國革命失敗,一部份黨人對前途失去信心。他們將馬克思主義和宗教結合,鼓吹創造一種「無神」的「社會主義」宗教。這種新的「造神說」包括波格丹諾夫、盧那察爾斯基、尤什凱維奇、巴扎羅夫等人,結果受到列寧的痛斥。後來一九一二年俄國革命力量高漲,這個「造神說」宣告徹底破產。由此看來,造神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期間,億萬炎黃子孫,手持紅寶書,早請示,晚彙報,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幹革命靠毛澤東思想」,這不是造神運動是什麼!十年,整整「造神」十年,最後,「無產階級的神」還是見了閻王爺。領導「造神運動」的四人幫也進了監獄,先後下了地獄。 清朝史學家趙翼有兩句詩:「從來名賢歿為神,各視生平所建樹。」所謂建樹,有的是虛擬的,有的是實有的。福建泉州有座關公廟,香火鼎盛。施琅將軍任水師提督時,一日,走進關帝廟參拜,正當施琅拈香向關帝塑像作揖時,忽然,關公和兩旁塑像嘩地一聲,肅立起來。於是,施琅行了禮,匆匆離去。 這是一則流傳甚久的神話,不予置信。但認真思索,施琅在清康熙年間,率軍攻滅台灣鄭氏政權,建議在台灣駐兵屯守,以防止西方帝國主義的侵略。施琅的戰略眼光是遠大的,死後被封靖海侯。 關羽作戰是常敗將軍,作過俘虜,受到曹操禮遇,想以心理作戰搞垮蜀國。關羽誓不投降,釋放後返回部隊,屢戰屢敗,最後被殺。清兵進關,沒有文化,只在小說中知道關羽的英雄形象,為了提高士氣,被俘不投降,便發動造神運動,把關羽奉為「關公」、「關聖」,不久各地建起了廟宇,常敗將軍關羽成了「神」啦。 施琅是智勇皆備,既懂陸軍又擅海戰的將軍,關羽怎麼能跟施琅相比?施琅向他參拜,老關敢接受麼!
-
我的維珍妮
我認識兩個矛盾的女孩,一個是外表柔弱但內心堅強的Mild seven,另一個是看起來很勇敢但其實脆弱得像娃娃一樣的Marlboro綠。她們都同時遇到挫折來找我,而我也從她們身上學到很多。 我很害怕Marlboro綠紅著眼眶看我,我並不是認為她不能哭,或哭泣很矯情等等,我只是單純的不希望她把眼淚浪費在沒用的地方,我和她總是約在燈光昏暗的Lounge,她食指和中指夾著Marlboro,拇指和食指又挾起酒杯送到嘴邊,一口吞下酒之後把酒杯放下,再吸飽飽的一口煙。她是一個恨透了寂寞的人,所以她讓自己保持忙碌,以免發現自己是孤獨的。 她的語調總帶著一點點輕快和憤世忌俗,而我最不願看見她揚起眉,數落那個人的一切不對,那時的她,看起來好狼狽。我不知道那讓她魂牽夢縈的男孩的名字,因為她總用帶著一點有距離感的不屑文字來稱呼他-那個人。 Marlboro綠討厭綠色,她忌妒被那個人所鍾愛著的綠色,就像她不喜歡自己被那個人莫名的制約著,所以她抽那個人抽慣的煙,事實上是在反抗自己。她畫慣了濃妝,看慣了鏡子裡完美的自己,因為她擔心那個人會因為她不再完美而離開她。 她說她在那個人的書上看過Marlboro綠那種明亮清新的感覺,是英國那短暫的夏天,於是,在她失去歸屬感時,她就會在有著相同氣味的地點徘徊。 我喜歡看著Mild seven左手夾著煙右手端著咖啡杯告訴我,她和那個他的事情,故事常常是淡淡地帶著哀傷,而我最喜歡她憂鬱的酒窩及眼裡破碎的淚光,她善良得不會去指責任何人,就算她被傷的很深。 她總一邊說,一邊讓煙點著,她其實很少去抽它,只是習慣被煙霧環繞的感覺,或說,是那個他在身邊的感覺。Light有時會稱呼她所鍾愛的他為那個他,以便和其他的人作區別,那個他是完全屬於她的。 Mild seven偏愛藍色,和Mild seven Light一樣的藍色,她也不愛化妝,因為她習慣了沒有負擔,不用緊張掉妝的清淡臉頰。 她說那個他說過,Mild seven的藍色和白色是愛琴海的天和雲,所以她也說當那個他離開她以後她要戒菸存錢去愛琴海,看真正的藍天和白雲,Mild seven的天和雲。 那天,綠約我見面。 在我點完酒後,她燃起了她的Marlboro把綠煙盒遞給了我,我搖搖頭。 「不要?我記得妳以前也抽的……」 「戒了,很久了!」我皺起眉頭。 「好吧!給我三分鐘。」 三分鐘後,綠把剩下一點點的煙。架在盤子的邊緣。 「為什麼要抽煙呢?」我側著頭問。 「不知道。」她笑著「大概是因為那個人也抽吧!」 「嗯……趁早戒掉吧!慢性自殺。」 「這該不會就是妳戒菸的理由吧!沒有意義的人生,不用那麼長。」 「隨妳囉……」 「喂,談談你吧!你們後來怎麼了?」 「沒什麼……」我逃避著淡淡的說。 她沒再多說什麼,又點起了一支煙。 「我不喜歡哭,每當我覺得難過,我就會為自己點一支煙……」 「嗯……」我點了點頭。 「那個人說她總是在難過,他很在意,每次他提起……」她半瞇著眼,吸了飽飽一口煙。 「嗯……」我試著想像當時的畫面。 「那個人每次一提起就會點上一支煙,半天都不說話。」 「他在思考。」我說。 「他在決定,他愛我。」綠像嗎啡開始發作產生幻覺似的笑了。 「一切都會更好的!」我試著鼓勵她。 「只會一直不變就好了!」她捻息了手中的煙。無奈的笑著。 我卻因為她的笑而沉進了小小的回憶的河…… 「你生病了喔!」 「沒有!」我邊擤鼻涕邊回答。 「明明就有!」男孩口氣很差的說。 「咳!凶鬼阿!」我死愛面子。 「咳成那樣還不承認!」 「承認又沒有獎品!」我瞪了你一眼。 「幹麻逞強阿?」 「承認感覺很廢阿!要人注意似的。」我捏捏鼻子。 「嗯─被關心不好嗎?」 「關心‧噁心……噗!」 「可是你一直咳嗽不就是叫別人注意你嗎?」 「嗯啊─別一直煩我啦!」 後來,我在有希臘氣味的咖啡廳裡碰見了看起來憂傷的Light。 「你為什麼不能和那個他在一起?你那麼喜歡那個他。」我望著她手上燃燒著的Mild Seven。 「因為那個他太不快樂了。」她淡淡的笑著。 「他不快樂?不會呀!」我懷疑的問著,曾從她嘴裡聽見的男孩,總是笑著。 「那個他太不快樂了,而我也是。」Light停下來等我消化這段話。 「嗯……」我的確總是感覺到她的哀傷,因為她總凝望著遠方。 「我背上背了好多好重的包袱,而我所希望的,是一個背上沒有東西的人來幫我分擔,我不希望加重他的包袱,我也沒有力氣替他分擔身上的一些東西。」她攏攏額前的髮,吸了一口煙。 「唔……」聽著她說這段話,我好心疼她,好羨慕被女孩深愛的他。 「所以就算了,因為我們勢必都得找到一個雙肩空著的人,把身上的一半重量給他。」 我摸了頸邊的髮,抓了一束長的送進口中。我沈思的時候最喜歡聽犬齒切斷髮絲的聲音。 「也就是說這是一種惡性循環囉!」我打斷了沈默。 「也可以這麼說,終有一天,全人類的肩上都會充滿沈重的包袱。」 「但新希望卻會不停誕生。」我微笑著。 「也許他們一出生也背上了包袱。」 「但卻不停有新希望誕生。」我堅定的微笑著。 「對! 有新希望誕生。」她喃喃的唸著,凝望遠方。 我默默的看著她手上的煙慢慢溶解,被白霧包圍的她像極了在晨曦中等待希望的維納斯。我想起了他。 他總是在下課時間睡覺。上課的時候,不管如何無聊,猛打哈欠,他也都會死撐著,我愛極了他咬著下唇手撐下巴的堅毅模樣。 我喜歡在下課的時候看著他睡覺的臉,就像過去我守著「你」一樣…… 他美麗的右側臉,輕閉的雙眼,優美的下巴弧線以及完美的直挺鼻樑,還有偶爾因為美夢而微笑所產生的酒窩,常常讓我捨不得離開,他平靜的表情也總是讓我放棄貪婪。看著他的側臉,時間總是好快好快,我還來不及看他漂亮的睫毛,還來不及摸摸他的頭髮,聽聽他的夢囈,好像我什麼都來不及做,時間就在我凝望他的同時消失了。 我密切的關注著綠和那個人的動向,終於那天,綠第二次約我出去。 「當確定了那件事之後,我每天都會想好多。」她夾著煙,卻沒抽。 「想什麼?」我凝望著她的Marlboro綠。 「我在吃沒有意義的醋……」她吸了一口煙。 「為什麼?」我不解的問。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看到他們在一起我就好傷心……」 「作你想做的……」我拍拍她的手。 「我不能控制凝望他的背影,想看他開心。」她吸了口煙,撥了撥頭髮。 「不能控制就不要控制啊!」我笑著喝了一口酒。 「可是當我和他眼神交會時,我又不想被看扁。」 「嗯哼……」 「我不喜歡自己好像很遜的樣子!」 「我懂,你只是愛面子。」我邊說邊點頭回應她。 「我假裝自己不在乎那個人,一點都不像我…」她垂下睫毛。 「別想那麼多。」我拍拍她的肩,卻想起另一個雙肩很重的女孩。 「我想回到過去,想回到那個可以裝做什麼都不在乎的時候。」綠看起來很痛苦,吸了一大口煙。 「但裝做不知道,並不代表不存在。」我眨了眨眼。 「至少,在我的世界裡,她是不存在的,要不是……」她咬住了下唇。 「知道不見得不好…」我看著她的眼睛。 「我沒辦法繼續面對那個人。」她的鼻翼開始擴張。 「作你想做的就好。」我站起來吻了一下她的頭頂。 「……」她紅著眼,笑著看我。 「做你覺得對的事,不管是什麼。」仰頭喝乾我的酒,我說「喔!還有,快樂一點。」接著我瀟灑的背起包包往外走。 好多年前的那一天,我也是這麼樣地逃離你的視線…… 「哎呀!你真是個好人,幫我洗便當盒。」 「誰要幫你洗呀!」我低著頭丟下便當盒往外走。 「等我一下!」 「不要,我討厭你!」我不回頭的繼續往前走。 「哎,」你走到我身旁的飲水機對我耳語「你要珍惜呀!」 「這裡水太熱了!我要去別的地方!」我背向你掩飾我紅透的臉。 「上課了喔!」你嚷著。 「你才要珍惜我呢!時間剩下不多了……」我往樓上走,小聲地說。 我知道Light的習慣,她總在一定的時間一定的地點喝一定的咖啡,我知道那是他的店,但我從來沒看過他,從來沒看過和他在一起的快樂的Light。 「我只能不停地告訴自己,他不愛我不是因為我不夠好。」女孩搖搖頭。 「啥?」我訝異的湯匙停在空中。 「是因為我本身的條件,先天的性別,所以他才不愛我。」 「嗯!」我似乎能懂她的傷心…… 「當我想起他不可能愛我的時候,我只要提醒自己,我沒做不好。」 「嗯……」我像個好聽眾般認真的點頭。 「真的是因為我是女生的關係他才不能愛我,不是我不夠好。」 「你真的沒不夠好。」我試著安慰她。 「我很好嗎?」她顫抖著手點著了Mild seven。 「對呀!你很好!又很堅強……」 「呵……」她笑了,紅著眼眶 「不要哭呵!」我佩服她一滴淚都沒掉。 「……可是他是bi,她曾經跟女生在一起……」她沉默了一會又說。 「嗄?」這句話讓我足足呆滯了0.58秒。 「從知道這件事之後我每天晚上都會做惡夢。」 「關於他?」我小心翼翼的問著,心疼的看她忍著眼淚。 「嗯!我真的好怕,我真的好怕…….」她用力地握住我的手。 「很真實?」 「很真實……我好怕……實現……」Light咬著下唇,慘然一笑。 「好吧,過來,想哭就哭吧!」 我拉著她的手,她靜靜的靠著我。 「怎麼又不哭了?」 「沒few了啊!」 「喔!可是你不哭我不就變成在吃你豆腐?」 「笨喔!你也讓我吃回來不就好了!」 這句玩笑話竟然也會讓我想起那天的他。(上)
-
●長篇小說連載 西天殘霞
「她還年輕,孩子又小,如果有合適的對象,應該會考慮的。」王中校說。 「你又不是她乾爹!」許中校輕啜了一口酒,不屑地對王中校說:「島上的婦女與台灣的女人不一樣。如果想找一張長期飯票的話,她也不會出來工作。像這種獨立在外謀生的女人,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絕對不會隨隨便便跟人走。除非你能打動她的心。」 「我看算囉,」李少校對著梁少校說:「與其打沒有把握的仗,還不如到軍樂園找一個。副主任那個老相好,看來還蠻溫柔的,你不是也買過她的票、嚐過她的甜頭。如果想快一點成家的話,就把那些儲蓄券賣掉,給她一筆錢、帶她回台灣去,絕對比你在這裡空想那個小阿嫂還有搞頭。」 「軍樂園那種女人怎能當老婆?」梁少校飲了一口酒,漲紅著臉帶著些酒意說:「這個小阿嫂長得不錯、氣質又好,看來又能吃苦耐勞,兄弟我決定試一試。你們就做做好人,幫我敲敲邊鼓;如果成的話,少不了請你們喝兩杯!」 「別他媽的癩蝦蟆想吃天鵝肉,」陳中校毫不客氣地數落他說:「像這種有獨立個性的女人,是不會接受人家憐憫的。雖然你自認為以你的薪餉能養活她,退役後亦有終身俸可以讓她無憂無慮地過一生,但她能接受一個年紀懸殊、混身充滿著汗酸味的老軍官?我不是消遣你,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可以,少打這種如意算盤。別到時自討沒趣,看你那張老臉要往哪裡擺。」 「笑話,」梁少校不認同他的說法,「我今年雖然快五十了,即便外表看來有點老態臃腫,但我的體力絕不會輸給年輕人,將來生個一男半女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算了、算了,」陳中校搖搖手笑著說:「看你老哥一副要死不活的敗腎相,可要多保重,別戰死在床上那就難堪了。」說後舉起杯,「來、來、來,大家再敬林中校一杯,也勸我們梁老哥不要做白日夢!」 陳中校說後,一夥兒哈哈大笑。 帶著幾分酒意,梁少校竟逕自走出梅花廳,來到櫃檯旁四處張望著。
-
三晉遊來關中行
要去用晚餐,路經柳街,路中央有數棵大柳樹,小趙說何以街上種有柳樹,是元未明初爭天下,徐達攻打太原,受傷時被一位老婦搭救,未報答老婦救命之恩,特地告訴老婦,攻進太原府時,在自家門口插上柳枝,他的軍士就不會進去去搶殺,老婦好心告訴鄰居,所以,當徐達軍隊攻進太原府,發現這鄰里都插上柳枝,也就沒到處掠殺,後人就在此種上柳樹,以紀念老婦的功德。 到燒鵝仔餐廳已天黑了,但是店旁鄰街有數家賣水果小販,整團人好久沒吃水果似,一伙人全過去採購,水梨一斤六毛,蘋果一塊五,花生七塊,老婆婆八十歲了還做生意,大家都跟她買炒花生仁,又大又好吃,沒兩三下都被我們搶購得差不多,有人用完餐,又跑去買花生,這可真把它掃光了。 太原這家酒店好像在新開發區,酒店是新開幕,但整棟大樓好似還在招商,商場似的建築,空盪盪的樓層,好像只有酒店在營業,要不設備都很不錯,是准四星級。 四月十三日,李師傅七點半準時把車開在酒店門口,我們也準時上車,卻出了個大烏龍,李師傅一見交警,趕緊先把車開走,邱先生夫婦、招治、阿瑞他們還在等行李,看著我們車開走,我們也正納悶奇怪,原來這兒不能停車,師傅去繞一圈,才過來接他們,阿瑞一上車氣得發飆,因為收行李的服務員搞錯時間,真的太扯了。 小趙看我們對太原似乎沒多大認識,趕緊介紹太原的歷史,太原市是一座具有二千四百多年歷史的古城,位於山西省中部,是山西省會,相傳太原是堯帝子孫受封唐國,後改國號為晉,春秋末期,晉國在晉水之北建城,取名晉陽,漢武帝時在晉陽置并州剌史部,太原又稱并州,而後唐朝李淵、李世民起兵太原,建立唐朝,把太原定為北都,與長安,洛陽並立是當時第三大城市,唐末五代北漢及宋、金、元時,太原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可說是臥虎藏龍之地,故有「龍城」之稱,現有人口三百多萬,市區約一百多萬,現是全國重要能源重化工業基地。
-
對鄉的思情
如果有一塊土地,能夠讓在外的遊子們睡覺前一再回味無窮的,能夠讓浪跡天涯的旅人魂牽夢繫,無可疑問的那塊土地的名字叫—故鄉。 隨著年齡的增長,或許是過慣了生活裡的平靜,或許渴望追求更高的知識與人生的價值;於是我背起了行囊,揮別了摯愛的親人和熟悉的鄉土,越過台灣海峽,來到地狹人稠的台北淡水,尋找我的夢想。曾幾何時,自己也成了人們口中負笈他鄉的遊子,只能在外地,回憶著自己的故鄉。中秋夜晚,多雨的淡水沒有如鏡的夜色,沒有嫦娥奔月的神話,有的只是急驟的雨聲,在這下雨的城市裡,不知今夜誰家團圓了? 急雨敲簷,敲起了我對家的回憶,眼眸竟也如霧如雨,靜靜地,想起了小時候,想起了那永遠的故鄉…… Χ Χ Χ 沒有高樓大廈,沒有煙囪廠房,在那兒,只是一個默默的小村莊,百年來就是那麼安份守己的在金門本島西邊的小島版圖上,扮演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色,林湖村,知道的人都這樣稱呼她,據說,這村莊是全小金門人口最多的地方,生活在這裡的人,每個人都健康長壽,可不是嗎,連我們很多長輩都已經七、八十歲了呢。 小時候在我們村中,有一位住在我家斜對面的阿伯,阿伯長得矮矮瘦瘦的,黝黑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家裡頭開了間雜貨店,隔壁就是阿好姨開的皮鞋店。我們附近住家的民生和穿的鞋子都可以在這兒一次解決。阿伯是一個很好客的人,雜貨店裡面有一個大桌子,擺了幾個板凳,放幾個茶杯外加一大壺茶水,經過的人隨時歡迎坐下來聊天,喝個茶。炎炎夏日裡躲在雜貨店裡面乘涼,聽著外面傳來的鳥鳴蟬嘶,那是最舒服的一件事了。 漸漸的,雜貨店便成了附近村人聚集的場所,村人們習慣在午后偷個空到這兒來聊聊天。昨天誰家的小孩結婚了,過幾天誰家長輩又生病了……,街頭巷尾的大小事都是閒聊的話題。喝了茶,休息夠了,戴起斗笠繼續幹活去了。 阿伯生意腦筋動得快,在大家喝茶的時候也順便賣一些甜點與點心,讓大家喝茶的同時,順便買幾包貢糖回家吃,其中我最喜歡吃的就是芋頭做的貢糖了,這個芋頭貢糖據說是用小金門本土的原料下去作的,倒也成了村子裡的另一個賣貢糖的地方。 直到今天,我仍然時常想起阿伯賣的那香味四溢的芋頭貢糖。記得小學放學後,父親將自己的工作做完了之後,總是會帶我到阿伯的家買芋頭貢糖,記憶中那是童年最享受最滿足的事了。也許,對今天的我而言,因為許久未吃的芋頭貢糖,味道已經忘了,而我所懷念的,是和父親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和那一段純真的日子。 阿伯同時也是很熱心的為村民解決問題,每當巷子裡有什麼糾紛時,大夥兒總是不約而同到阿伯的雜貨店裡,請他講道理,做個公正。在阿伯的心理,大家都是這個村子巷口長大的,村子就這麼小,有什麼好爭的呢?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很多恩怨與誤會就這麼化解了。 確實,大家都是好鄰居、好厝邊,彼此生活上互相照應。村子裡的治安非常好,很少聽說有人家遭小偷,陌生人一進到村子或在誰家附近徘徊,可都是很惹人注目的。 隨著社會的腳步加快,年輕一輩的人紛紛遷居到都市裡,這些年來,林湖村的人口數有下降的趨勢,但是老一輩的人卻都留下來了,他們卻寧願待在這獨立於喧囂吵雜的世外桃源。「不方便啦!出門找沒路」「車有夠多,有夠給他吵死人,空氣實在真壞。」村里的老人們常這麼說。 我想,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們早已習慣過著這樣的生活,習慣的走在每一處熟悉和寧靜的鄉間小巷,而且,在這裡,他們找到了一群趣味相投的夥伴。 林湖村的老人會,是我看過最有趣味的老人會,地點就在宗祠旁的一棟小平房,無論什麼時候去,總可以看見一群老人圍在一起,泡茶、聊天。有時縣府還會補助他們到大金門走一走,過年或過節的時候還有家戶配酒可拿,這些可都是他們生活中津津樂道的。我衷心的感謝老人會的組織與成員,他們給這群子女不在身邊,或是已經從農地裡退休下來的老人們一個休閒聚會場所,讓老人們在經過畢生的奔波與勞碌之後,能有一個充實又歡喜的晚年生活。 村子裡另外一個特色就是「綠化」。 在東林市郊,到處都可以看到盎然的綠意。一顆顆木麻黃或榕樹,高高在上俯視著村莊,彷彿是村子的守護神。空氣中常漂浮著一種淡淡的高粱香味,風一來,拂在臉上便覺得神清氣爽。 母親常說,這些綠樹是咱們村子裡的寶貝,隔壁幾個村莊做的綠化都沒有我們這邊漂亮。的確,有些木麻黃樹、榕樹都有幾十年的歷史,它們倚立在林湖村的每一個角落。 我常看到外婆用一種很虔誠的神情,用手撫摸屋後的石榴樹,這棵樹看著她和外公走過最艱苦的年代,含辛茹苦的將子女撫育成人。外公過世之後,外婆堅持不肯搬到都市裡住,她要守住這一片有著她和外公六十多年記憶的房舍和土地。 或許我太年輕不懂得外婆的感受,不過我也想,也許幾十年後,我也老了,有一天,當我又回到兒時生長的地方,看著小時候最愛爬的石榴樹,是否也跟外婆一樣的心情呢? 林湖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鄉村,就像金門其他村子一樣;她的美,不僅在於一份濃厚的鄉土氣息和綠化,更難能可貴的是村民們與世無爭的生活裡,仍然保有一顆純樸、善良的心。守望相助、敦親睦鄰在這裡已經紮下了根,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去。 Χ Χ Χ 「我愛鄉村,鄉村風景好,山上有叢林,地上長青草,魚兒水中游,鳥兒樹上叫,我愛鄉村,鄉村風景好。」當這首兒歌不經意的閃過我的腦海中時,我知道,我的確曾經生活在這首歌所描述的情境之中。經過了二十多年,林湖村仍舊是我童年的林湖村,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除了地上新鋪設的石頭外,並沒有多大的改變,雖然現代化的文明和設備悄悄的進入村人的日常生活之中,但是他們仍本持著一份刻苦耐勞的天性,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對林湖村的人而言,生活是一件再也簡單不過的事了。 現代人物質生活富裕,但心靈卻極度貧乏,或許,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很渴望擁有一個甜蜜又可愛的家園,一個舒服的環境和一個安和樂利的社會,我很慶幸能有一個溫馨又和樂的村莊,最後我要說的是—林湖村,你是我的最愛。
-
紅豆
「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看著友人愛情長跑了八年,最後卻發生了新郎不是他的情景,再次感到懷疑的是多少人歌頌的愛情,是否真的有永垂不朽的價值? 「看來妳把事業看的比愛情還重要齁。」Sam吃著他的八十元魯排骨便當,一張油油的嘴還撕裂著香嫩的排骨,彷彿是蒙古草原上的健兒大口喝酒吃肉的豪邁。 「因為我有切身之痛啊。」 「不過妳才談過這麼一次戀愛,不準啦,又不是每個男人都像妳前男友那樣,要知道幸福這種東西可是得來不易的,千萬不可以放棄。」 「幸福,也有他的極限存在,我在想會不會我的幸福都存有賞味期限……」「會不會是妳要求太高了啊?」Sam咕嚕一口喝掉了養樂多後說。 「呵,非常有可能喔。」 「我說妳們女人啊,現實點看開點吧,哪來那麼多多金又帥又專情還溫柔浪漫文武雙全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男性啊。」 「還說我呢,你不也是,哪來那麼多D罩杯天使臉蛋水蛇身材有學歷有氣質又體貼還能做飯做菜裡外兼修的完美女神啊。」 「我跟妳不同,我可是會為了愛情,奉獻一切的人呢,我是邱比特的信徒,發誓要終身跟隨的。」 「男女本來就不同,不是嗎?」我喝了一大口的啤酒,苦苦的滋味被冰鎮在喉頭之中。筱青倒是一個幸福的女子,而且也很聰明。她說她從不讓對方來掌握幸福的時間,在愛情裡她是永遠的女王,被伺候著,享受一切高規格的待遇。「要不要永遠是我來決定的,還輪得到別人來決定嗎?」說這話時她的蛾眉微蹙,我笑了。「對對對,女人就是要當自己的主人……」 不過是誰半夜睡不著,哭著和我說起她男人的總總不是?筱青倔強而美麗的臉孔,其實也有用紅豆熬成的纏綿傷口,只是被她的高級化妝品一層層的蓋住罷了。「愛情,可以是一輩子的嗎?」我心想。小時候認為只要用心經營,愛情不但持久也新鮮,隨時都在最甜蜜的狀態,神雕俠侶的故事不是虛構的,總會有個人,而我也會遇到這樣的一個人守候,煮一碗紅豆湯,甜滋滋的美味,才是愛情應該有的樣貌。可惜,每天端出上萬碗的紅豆湯,卻都像傷口流出了血液,結了痂的色澤,像極了濃稠的湯汁。 我要跟你說的,就是像這樣的故事…… 其實我都忘了為什麼會成為背包客,一個女子拎著輕便的行李,帶著不甚流利的英文,以及無比的勇氣,走過北海道的雪,踏上戈壁的沙漠,寒冷與酷暑,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候,老實說,夜裡我仍感到害怕,房門緊鎖。 不是為了追求所謂的女性自主與獨立,更非強調自我價值,我是道道地地的女人,毋論心理或生理皆然,渴望陪伴,甜蜜的愛相隨是我自始至終的愛情理想,因為我害怕孤獨,恐懼寂寞。 夜裡,我堵上一層層的防護,還是無法好眠,常常驚醒在一連串的腳步聲,即便如此,旅途依舊無法避免,帶著一種逃離或是解脫的心,我在這樣的自虐下成長。 慢慢的,我學會打理一切,語言進步了,心思成熟了,從天字第一號愛哭大兵,晉升成小隊長,帶領喜怒哀樂的情緒部隊,一一征服地圖上的新座標。我以為,如此可以忘記你。 薰衣草的芬芳與色澤渲染了冷冽的大地,黃沙漫漫,我幾乎失去了悲傷的動力。 我們,已經一年未見。 有一種相思像野火,如藤蔓,沒有國界,更無時間的概念。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勸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我種了一把紅豆在心裡,風吹雨打、日曬雨淋,我任由其滋長,甚至不敢面對發了芽的後果,只知道封閉成一座溫室,或以眼淚灌溉,或以文字肥沃,久了,心田滿滿的相思。 背包裡盡是這樣的思念與期待,有天…… 「可能從此以後 學會珍惜 天長和地久」 你在哪裡,親愛的? 當我橫渡湍流時,我想著你;攀越峻嶺時,我想著你;走在巴黎的塞納河畔時想著你;踱步美國蘇活區時想著你。 說穿了,我根本只是害怕不理我的你,在你的世界,我退而求的已不是其次的問題。雖然,打著愛要呼吸,愛要自由的旗幟,可愛情如不再依戀,反而成了不期而遇的機率…… 還能相愛多久? 於是,放手也不是自毀,我賭一把,回到最初的原點,你繼續著你的步調,哼著你的旋律,我在旅途與歸途上,尋找你與我的定義。 煮一碗紅豆湯,在刮著雪的北國中喝上,濃稠的滋味亦如血絲。愛情有很多種樣貌,原本我是不知道的,但自從認識你之後才逐漸體會,情深緣淺,幾乎是許多愛情最常見的結果。而又有一種,情深如紅豆搗成的泥,糊在過往的記憶,最後變成美麗的痂,我稱之為永恆不滅的傷,不痛不癢,卻安靜的在那個位置,夜深時提醒自己,最愛的人往往最遙遠。很像是遙望星空的那種滋味,曠野是自己騰空出來的一夜無事,無語無淚的沈澱。還沒為你把紅豆 熬成纏綿的傷口然後一起分享 會更明白 相思的哀愁還沒好好的感受 醒著親吻的溫柔可能在我左右 你才追求 孤獨的自由 「分開吧,對你我都好。」經過長途跋涉的旅途,回到了熟悉的環境下,聞著孤單的床上留著灰塵以及台北冬季特有的潮氣,發霉的屋子,突然懷念第一夜外宿的彼此,貼近的體溫與靈魂。電話中我是這麼說的。你有些懊惱,不解,甚至憤怒。想必是認為一定忠誠於你的我怎麼會突然的說要分手,即使無話可說,也失去了耐心,但還是有些特有的情愫,或是自尊,或是自恃,或是難以割捨的牽絆…….所謂天長地久、細水長流,甚至是枕邊激情的氣息相加之後,都難與不羈的天性抗衡,真正的愛情不是獨佔,我說。稀泥中那能品嚐顆粒分明的口感?是否,我們都該讓彼此,自由?傷口尚未迸裂,用蛻變與成熟熬成的……
-
中國首座為妾豎立的石坊
──同安鋪前明蔡宗德妾楊氏節孝坊 明代金門瓊林蔡宗德妾楊氏節孝坊,位於現在的廈門市同安區大同街道碧岳社區居委會鋪前村漳(州)泉(州)古驛道中,是中國首座旌表媵妾守節的石牌坊。 蔡宗德字懋修,金門瓊林蔡氏十四世,是明代同安蔡氏望族。他的兒子貴易(進士,浙江按察使)、孫子獻臣(進士,光祿寺少卿)、曾孫甘光、孚光(貢生)、玄孫、大壯,一門五代皆有功名,被譽「祖孫父子兄弟伯侄登科」。蔡宗德嫡室洪氏是南京國子監助教洪敏孫女,累贈淑人,育有四子一女。男即貴成、貴守、貴易,貴邁(早逝);獨生女坤娘適同安西湖塘「南亭」王氏九世王三錫(誥封朝議大夫雲南布政參議)。生二男一女,長王道顯(一五五○─一六一六),萬曆十一年(一五八三年)進士,累官湖廣按察使;次王道照,得娶金門陽翟、德慶州知州陳榮祖(三郡知府陳健孫)之女;女適廣東按察副使陳基虞(浯陽信房二十世)。王道顯三子王軒(一五九○─一六二八)字鳴衡,分支金門何厝,為「何厝王」一世祖。 蔡宗德於嘉靖十年(一五三一年),與許大來、王臣、黃源、呂文緯、許以明、許贄為同榜舉人(七人全為金門籍)。蔡宗德為人寬大仁厚,不炫聲譽。任廣州通判時,釋放一百多位因通番船而被羈押的漳(州)泉(州)船員;在浙江台州任職時,也放走了一批被倭寇擄掠準備販賣的莆田人。後來調往廣西任梧州府通判(州之佐官,正六品)。不久歿於京,葬金門戴洋山,刑部左侍郎署尚書事洪朝選(翔風柏埔人)為作墓志銘。 蔡宗德妾楊氏(一五二六─一五八四)是同安縣楊禮室之女,幼小而孤,隨母改嫁張門。她從小勤學紡織,也頗通經史,十八歲嫁與宗德為妾。二十三歲守寡,雖育有一子,可惜早歿,故二度投環殉節,但均被正室洪氏救活,兩人祇好以母女之情相依為命。洪淑人逝世後,楊氏獨操家計,辛勞撫育貴易、獻臣父子成材。故獻臣對這位庶祖母沒齒不忘,在她諱日時,賦詩感恩:「十五承巾櫛,艱辛半百年。孤貞明皦日,完節報重泉。旌表絲綸重,坊題里巷傳。吾生恩育德,臨諱獨潸然。」 楊氏卒於萬曆十二年(一五八四年),按照封建禮制,媵妾守節不予旌表。嫡孫蔡獻臣認為她守節完貞,勞苦功高,上疏請求旌表,邑人柯鳳翔(兩浙都轉運使)、陳榮弼等人也竭力推荐,院、道、府、縣各級也勘結明白,但仍因側室身分未能獲准。萬曆三十二年(一六○四年),蔡施臣陞任常鎮兵備大參(其墓碑作「嘗鎮兵備」,因避光宗皇帝常洛之故),再呈《祖妾孤貞難泯微臣遵例直陳乞賜旌表以裨風化疏》,言「妻之事夫,猶臣之君。臣之盡忠,既無分於大小;妻之立節,又何閒於嫡庶」。結果獲准,啟開了為妾立坊旌表之先河。清代康熙四十二年(一七○三年)二月初九日,金門珠浦許元洛妾黃阿招下田採番薯時,遭悍兵強姦,不從被殺,越年有司於後浦渡頭立坊旌表,額枋鐫刻「康熙申申旌表同安縣民許彭側室黃氏招娘貞」字樣,距離楊氏獲准立坊的時間恰好是一百年。 民國版《同安縣志》卷七載:「節孝坊(石坊匾額鐫為「貞節」)在鋪前街,為明通判蔡宗德妾楊氏立。楊氏於萬曆三十二年獲准旌表,御史方元彥表門貞節,直到三十八年(一六一○年)才由泉州府同知張仲孝、同安知縣李春開(廣昌舉人)主持建坊。石坊坐西向東,單間重檐,高約七米,寬三‧四五米,方形石柱邊長○‧四四米,下端以「凸」字形夾捍石加固,頂蓋魚尾脊中置葫蘆。輝綠巖封匾陰刻直豎楷書「聖旨」二字,「貞節」坊名石兩側分鐫立坊時間和立坊者具銜題名。橫樑上匾額由三塊輝綠巖連成,高○‧四八米,長二米,正反兩面鐫文敘事。正面銘文從右至左連讀為:明鄉進士梧州府通判誥贈貴州(背面為「湖廣」)布政使司左參政蔡宗德妾楊氏。字為楷體,刻工精細,是現存明代書法石雕珍品。楊氏節孝坊與洪敏「鳳山鍾秀」坊、傅士淵妻吳氏貞壽坊,施琅「績光銅柱」坊同在漳泉古道中,是研究同安明清時期社會風尚、建築藝術以及「無金不成銀」由來的實物資料。
-
三晉遊來關中行
以為是直接回太原,原來是去農貿市場,小趙一路介紹當地的大棗、核桃,本以為是個像傳統菜市場的地方,卻是個超級商場,像到家樂福、大潤發那種大賣場,拿著提籃、推著採購車,想說就是棗嗎?能買多少,稱個一斤、兩斤,我的媽,都是塑膠袋精裝,各種口味,原味的、甜的、鹹的等,有大核桃、紙皮核桃,有剝仁有帶殼,有大棗、貢棗、駿棗、黑棗、紅棗等還有別的農產副食品,任君挑選,看人隨便也買幾包,自己也不管三七三十一亂拿,買好了,有免費打包處,人太多了,四、五個打包服務人員忙得手忙腳亂,有人乾脆拿箱自己裝,像這種得排隊搶著打包,我們都沒當地大陸客來得兇,只能用拜託東西裝好了請打個包,不知是我們有受教守秩序,還是他們太兇悍。 總算整團採購物品全數打包完畢,上車出發了,忽然天昏地暗,劈哩啪啦下起冰雹,好嚇人,大家也勾起那年金門下冰雹的記憶,好在很快就放晴,到了太原,過了迎澤大橋,汾河兩旁綠地公園、繁花似錦,嶄新的太原市容,讓我們眼睛為之一亮,心裡納悶太原不是個重工業城市,小趙說了近年來,把工業遷往郊區,整治汾河,美化汾河沿岸,李師傅真好,看我們這麼喜愛河邊景色,特地繞上一圈,讓我們到河邊公園走一回,再走回迎澤大街,讓大家看一看太原最寬敞大道,有十二線道,也設有公車專用道,一直走就是太原火車站,和長途汽車站,人山人海,不知道還以為是春節,原來今天是星期六週休,小趙說常常就是這麼多人潮,碰上春運還得了,今年春運碰上大風雪,整個氣候變了,南方連廣州都遭遇此災難,好多人回不了家,因為路都不通了,天災難測,真的只求平安。
-
●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甚至如有外賓來訪或上級單位來視察,只要不是主任以上高官作陪,承辦單位幾乎都是選擇此處為歡宴的場所。而主人除了以佳餚款待外,少不了也要以高粱美酒助興。然而酒品與酒量則因人而異,部分軍官外表看來斯文,當酒過三巡後,其醜態隨即暴露。 雙十節那天晚上,「梅花廳」的座上賓全是繡著三角形臂章的少中校軍官,而且佩掛都是政戰兵科領章,明眼人一看就曉得是防衛部政戰部的參謀。他們在此歡送同組的參謀官林中校輪調返台。在邊吃邊喝的同時,免不了也要談談女人。 「你們看到沒有,櫃台那位小姐長得還真不賴。」梁少校誇讚著說。 「什麼小姐,」王中校不屑地,「聽說已經有一個三歲的小孩了。」 「你怎麼知道的?」梁少校問。 「像這種漂亮的小阿嫂,想打她主意的人多得是,攸關她的消息也特別多。」王中校說。 「人家已經結婚了,還有什麼『主意』可打的?」梁少校說。 「夫妻失和,早已形同陌路,她帶著小孩離開了夫家,暫時居住在她親戚家裡。」王中校解釋著說。 「你怎麼對她那麼清楚?」梁少校急促地問,「離婚了沒有?」 「你對她有意思是不是?」王中校笑著說:「如果有意思的話,我可以找人幫你做媒。」 「像這種女人,如果帶一個『拖油瓶』我是可以接受的。」無家無眷的梁少校說出真心話,「可是人家不知有沒有改嫁的意願。」
-
一首詩的形成
我駝著老邁的黃昏 遊走在河堤邊 湛藍的天空如傾斜的海 彷彿 一個不小心 就會把大量的思念 通通 倒出 乾冷的思愁被我踩在腳邊 在路燈下拽成一條 長長的影子 跟著日落 慢慢 消散 星子不在屋瓦上嬉戲了 也不在妳如虹的瞳裡 那天的夜 如一幅單調的地圖 在日出來臨時 我打開桌燈 守在窗前 倉皇地吞下一大把一大把的詩句 直到我的胃消化不了 那麼多的美麗 我開始哭泣 直到妳將我擁入懷裡 妳的唇貼上我的髮 我們的胴體如蛇般交纏 我輕聲地打嗝 愛在反芻 任靈魂的缺口吹著溫熱的風 當晨間第一道光熾烈地在胸口燃燒 從妳的眼及耳 愛躡聲走入 一個濕潤的吻後 噓! 妳便永遠成為我的詩了
-
代筆寫信的日子
現代社會,文明科技的產物幾乎取代了所有寫字的機會,人與人的互通訊息不再有魚雁往返的樂趣,電話、電腦、視訊帶來了既快捷又便利的聯繫,世界成了名副其實的「地球村」,「天涯若比鄰」的理想真正實現了,這是人類享受進步的正向福利,但是電話、MSN和E-MAIL的溝通方式,對於出生在只能靠書信傳遞消息年代的我,似乎少了很多人文情感的層面,所以我還是蠻珍惜可以親手寫信的機會。 還在就讀國中的小女兒,是在普天同慶的雙十節出生,因此她的生日特別容易被記住,久未聯絡的朋友也會在今天捎來祝福!今天,女兒就像花蝴蝶般的快樂了一整天,她雀躍的心情感染了全家,晚上她將所有好朋友寫給她的生日祝福卡片擺了滿桌、滿床,讓我分享她的快樂和友誼,我和她一起重溫每一段和朋友相處的日子,我慶幸女兒的好人緣,也對她的人際關係感到開心和放心。琳瑯滿目、五彩繽紛的卡片讓人愛不釋手,也代表了女兒青春洋溢、花樣年華的璀璨人生。但是其中的一份祝福特別與眾不同,滿滿的兩張稿紙寫著娟秀、工整的文字,沒有插畫、沒有色彩,只有格子內將祝福化為文字的誠意,我捧著它反覆看了三遍,每一次的感動都在累加當中,這種祝福的方式,既不花俏也不花錢,卻蘊藏著深厚的情意,這在現今的社會,e世代的他們算是奇葩了!我問女兒:「這麼多卡片當中,你覺得哪一張最特別?」女兒說:「媽!當然是用稿紙寫的呀!我收到時真的好驚訝哦!她竟然花那麼多時間寫字,真是超感動!」沒想到女兒和我的感覺竟然相同,可見不管時代再怎麼變,一些亙古不變的真理是不會變的,此時我和女兒分享了媽媽童年的歲月,分享了那個幫鄰居讀信、寫信的日子! 小學階段,家鄉金門和臺灣的通訊並不發達,沒有電話往來,更談不上大哥大,網路E-mail,親人和朋友間彼此的通訊方式只有倚賴電報或是書信的往返了,拍電報是緊急狀況,要價高,所以寫信就是唯一的選擇了。記得民國六十幾年的鄉下農村,土地貧瘠,謀生不易,生活十分清苦,村中的大哥哥、大姊姊都會前往台北工廠謀生,家中常常留下目不識丁的二老固守家園,當時每月兩班的軍艦為遠方的遊子捎來訊息,內容多半是匯錢以及報平安的家書。當郵差騎摩托車的身影出現在村落中,鄉親們都會奔相走告,引頸企盼,收到信件的家屬個個眉開眼笑,沒收到信者落寞的神情寫在臉上,不過鄉下人樂天知命的天性,一下子就會讓陰霾過去,開始期待半個月之後的船班,讓希望一直充溢心中。 接著,家中就會出現一些女性的長輩〈男性臉皮薄〉,捧著兒女的家書前來求助,小小年紀的我,開始用不太流利的閩南話為他們讀信,制式的開頭──「父母親大人膝下敬稟者」,這一句好有學問、好難翻譯的開頭我會自行更改成「爸爸和媽媽」,心裡還會犯嘀咕:「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寫呢?害我讀不出來,真是丟臉!」可是接下來白話的口吻總是短短的幾行字,我一口氣就唸完了,長輩們卻不死心,深怕我漏掉了任何一個字,要我重複再重複的唸著,我也不厭其煩的照辦了,因為子女的心意字字句句是黃金哪!看著長輩們滿足的表情寫在佈滿皺紋的臉上,我就覺得自己好厲害,因此,每一次的任務都是全力以赴! 讀完信之後,緊接著就是回信囉!在我小學二年級,大字還沒認識幾個就開始從事這項有義務的工作,雖然當時長輩傳達給子女的意思我可能表達不完整,意思可能交代不清楚,也許還錯字連篇,但是誰在乎呢?相信遠在他鄉工作的大哥哥、大姊姊也不會同我計較,因為收到信件代表關心和平安,心就安定了,內容便在其次了。家鄉長輩的心意我盡力代為表達了,看著父母驕傲的神情,鄰居長輩把我當成大恩人似的一再言謝,除了不好意思之外,我更加深了一份使命感,希望下一次會做得更好。 代筆寫信的日子雖然已經遙遠,我卻乘著記憶的翅膀遠走高飛,望著女兒同理、欣羨的眼神,內心好快樂好滿足,此刻我的大床被甜蜜和幸福緊緊的包圍著! 我們今晚的分享是女兒一份最美妙的生日禮物,希望多年之後,她有了不同的身分,也會把這份溫馨傳遞下去!
-
三晉遊來關中行
小趙說晉祠因有難老泉水世世代代澆灌晉祠附近千頃良田,出產的晉祠大米是米中極品,李白曾詠詩贊嘆:「晉祠流水如碧玉,百尺清潭瀉翠娥」,宋代范仲淹遊晉祠更是讚美有加:「千家灌禾稻,滿目江南田,皆如晉祠下,生民無旱年」,我們這一群人卻是因晉祠的清水環繞,綠樹濃蔭,垂柳飄逸,紅梅花開,有如江南春景,對對夫妻如同鴛鴦蝴蝶,花間綠叢到處留影,羨煞我們幾個老公沒來的單飛者,圓目就是懂得享受人生,貼近自然,花個小錢附近就有好幾組攝影人士幫你來個美人美景都入鏡,又馬上可以觀賞,圓目在鏡頭下就是很上相。 還真有點不想這麼快就離開景區,但回太原得二十幾公里,只好跟著小趙走回原來停車處,走到馬路口,好引人注目的一大卡車蘋果叫賣,可惜沒零賣,又不能挑選,好像得一串一袋的買,不少人在搶購,價錢好似滿便宜,才注意到馬路兩旁有不少賣水果的小販,怕耽誤上車,也不敢停留光顧。
-
●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不,我想聽的是實話而不是美麗的謊言。」葉菲音有點激動,「先生說過的每一句話對我來說都是金玉良言,我會牢牢地記在心頭的。」 「只要妳能體會出我的心意就好。」王智亞淡淡地說。 「先生,相信往後的人生歲月,我絕不會是石原慎太郎《太陽族》中的『笨蛋』!」葉菲音誠摯地說。 然而,對於她的說詞,王智亞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他那顆平靜之心,亦沒有受到外來因素的影響而有所變化,彷彿是那碧波無痕、祥和寧靜的大海,看不到一絲兒漣漪。只因為青春歲月已離他遠去,生命中的黃昏暮色已臨,接踵而來的將是回歸塵土。試想,一個在文學園地踽踽獨行的老年人,他還想冀求什麼?唯一能做的是為這塊歷經戰火蹂躪過的土地,略盡一份綿薄心力……。 第十一章 儘管葉菲音服務的餐廳在島上是屬於層級較高的餐館,其裝潢設備和菜餚亦與一般館子有明顯的差別,來此消費的客人均以軍公教為多。尤其是防衛部幕僚單位的軍官,他們採取的是輪調制,只要在外島服務滿一年半,就可以填表申請輪調回台灣,因此,歡送長官或同僚的宴會特別多。
-
媳婦等於女兒﹖
越想越不平衡、越不甘心,為什麼一樣是人生父母養,是每個母親的心肝寶貝,但是媳婦就永遠不等於女兒。 小姑一樣已嫁做人婦,卻不必與他的公婆住在一起,甚至多年來一直不需要離開家裡,直到現在還與我們同住,而且是她的一家人與我們同住,包括她的先生與孩子。各位鄉親阿!評評理,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再多會勤儉持家似乎也快不過數新台幣的速度,薪水除了支付小孩的保險費、教育費外,家裡的水、電、電話、瓦斯、柴米油鹽,林林總總的花費,每一件都需要用新台幣堆疊出來,何況還要擠出給婆婆的「心意」,我真的快累癱了,無怪乎,那天回娘家時,媽媽說我瘦了許多,要我不要趕流行。 心事誰人知?為不增加母親的煩惱,我從不將在夫家的委曲帶回娘家哭訴,體諒老公的為難,我也從不將心中的不滿向他抱怨,到頭來大家反倒習慣成自然,覺得一切都是應該的。我是媳婦所以我應該負起家中的經濟支出,我是媳婦所以我應該要準備三餐並洗碗掃地,我是媳婦所以我應該孝敬公婆,我是媳婦所以我應該在婆婆被她女兒罵的時候當受氣包?我是媳婦所以我應該要出錢出力料理小姑一家大小?真的很奇怪耶,我的薪水要公用,所以我要省吃儉用,小姑和她先生所賺的錢就只能買股票、存銀行,念到博士班了,我還是沒想通這算哪門子的道理。 婆婆逢人都說媳婦等於女兒,但是我真的眼拙?怎麼怎樣都看不出來所謂的等於是怎樣的等法,放假我不能超過8點下樓,但是小姑一家可以睡到12點我再去請他們下樓吃飯;平日沒有重要理由我不能回娘家,更別談過夜,但是小姑卻一直住在她的娘家;假日要出門要先問過小姑一家人是否要同行,以示禮貌,但是小姑可以愛出遊就出遊從不必理會我,這叫不干涉我;做菜時要考慮小姑要吃什麼不吃什麼,否則他會生氣不吃,但是我要照單全收,否則婆婆那段20年前的艱苦故事將會淹沒我,………。 你說,媳婦到底等不等於女兒?
-
浯鄉見聞錄
十一、毒奶粉 不看新聞與報紙,心裡沒負擔,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清心」過日子。 頭條新聞「毒奶粉」,報導數日,他人恐慌,我心更慌。小兒子出生後,遵照醫生指示,買了特定奶粉。多年來,從水解蛋白配方、嬰兒配方到成長奶粉,一路買、一路吃。六年了,不知他的肚子隱藏了多少毒素? 從老大到老么,沒奶水,四個孩子都餵食牛奶。前三個S─26陪伴。後一個,都是喝雀巢奶粉長大的呀!只因出生後,預防接種時的健兒門診,小兒子臉上冒出幾顆紅疹子,醫生指示我們將手上的S─26改為雀巢,配合度高的家長相信專業,說換就換。而且老字號的品牌,可信度高。 數年後的今天,檢測出微量的三聚氰胺讓我坐立難安,現喝的成長奶粉立刻喊停,「斷奶」為健康,又擔心為時已晚。 心頭亂紛紛,怨嘆自己不爭氣,吃了那麼多木瓜,成長在哪裡? 母乳充足,何須捨母奶餵牛奶。萬一誤了孩子的一生,往後的歲月,慚愧以對,勢必自我苛責。 忐忑不安地帶他上醫院,超音波看真相。仰躺、俯臥,螢幕看結果,沒有腎結石,霎那間,鬆了一口氣,肩上石頭落了地。 多喝水,體內的三聚氰胺自然排出體外。但糾結心頭的,二十五年後,當孩子長大成人,會否因食進太多的毒素,造成身體的負擔? 屆時,我這餵食「毒奶」的母親,如何面對於他? 或許二十五年後,我已不在,亦看不見好與壞的畫面。但從這一刻起,不免開始擔憂,擔憂孩子的未來。 新聞看得越多,煩惱也越多,市面上,究竟有多少「有毒」的東西?又有多少「無毒」的東西?可以讓我們安心吃下肚。 十二、掃馬路 平日一小掃、風雨過後一大掃,習慣拿起掃帚,打掃住家附近的馬路,讓過路人車「行」的舒適。 然則,做「公德」的結果,無能改變「失德」之人。數月來,有戶鄰居養了一條「聰明狗」,每到灑尿放屎的時刻,主人將繫於騎樓下的牠鬆綁,手一揮,社區來回走,主動拜訪左鄰與右舍,騎樓下、車身旁,石椅間、柏油路、就連拜拜的「金鼎」也不放過。坨坨糞便有夠臭,主人一家圍繞屋宇外,或站、或坐、或蹲,如觀賞影片般,嘻嘻哈哈要狗用力拉、努力灑,視若無睹於鄰人發出的抗議聲。 什麼樣的主人養什麼樣的狗,看家居生活、品德操守,難為了左鄰右舍。 鄰人屢勸不聽,由台攜回的愛犬每日故技重施。主人閃一邊,一家老小有夠閒,反正愛心人士幫牠掃糞便。 嘆息於人高馬大、書唸這麼多的高材生,在一職難求的今天,沒了台灣的工作,返金立即有收穫,走了路線吃了公家飯,不知回饋地方,反造成他人的負擔,良心是否能安? 十三、服務 「如果有人問卷調查,麻煩妳跟他說很滿意。」重複的話,去年聽、今年又聽。 去年陪女兒買手機,服務人員如此說。今年自己換手機,服務人員又如是說。 不是很寬廣的地方,入內之後,道明來意,辦事方便。另一處,手續較繁複,先抽號碼牌,再依序至櫃檯辦理所需。手續只差一道,結果卻是相同,要顧客說她們服務態度好。 懷著疑惑的眼神,問了其中一位職員,何以末了要提醒「服務好、態度佳」?原來長官會抽樣,說不滿意會被刮。 顧客的眼睛雪亮,長官的眼睛更明亮。底下的一舉一動,看在上司的眼裡,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大可不必如此地大費周章,特地交代,反而讓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顧客一進門,與櫃檯接洽,就開始對服務人員打分數。表現佳,自然存留美好的倩影,下回再來,還是找妳。 只要心存顧客至上,不必擔心問卷轟頂,亦不用特別說明。 很不喜歡這種「勉強」的感覺。 十四、不舒服的胃 曾服務醫院數年的另一半,經歷過無數大小評鑑,每每忙得人仰馬翻,卻也輕鬆過關。以為轉換跑道,從此與評鑑畫下句號。然則,去年起至今,社區長官「包工程」,三次的評鑑均找另一半義務幫忙。 如同以往的幸運,一路走來,從全縣到全國,分獲第五名、第三名和甲等。然則,當全力投入最後一次評鑑的時候,來自四面八方的批判,不被看好的「全國比賽」,壓力其大無比。 人作梗,天也不從人願。投下了全部的心力,白晝與夜晚,只為一個榮譽。守承諾的兩人,先是做妻子的我,摔得一身傷;再是另一半「胃謅謅、喉嚨甘苦」。但是,拖著一身疲憊為社區,從不缺席。 傳言中的一縣只有一名「甲等獎」的魔咒和陪榜的謠言不攻自破。當好消息傳來,本社區與瓊林社區同獲「甲等獎」,獎金各得十五萬,社區又多了一筆可觀的收入,真真假假的恭喜聲不絕於耳,聽了卻很刺耳。 另一半拖了許久的「胃」不舒服,從未做過胃鏡檢查,耳聞不太舒適。勸他長痛不如短痛,人家誠嫂最近才做過,她說比生小孩還不痛,數分鐘忍一忍就過了。女人能,男人為什麼不能? 初次嘗試,我比另一半還緊張,擔憂罹「歹病」,萬一逍遙當神仙,寡婦門前是非多,爾後日子多難過。 抵達三樓的「胃鏡室」,外頭已坐了數位等待照胃鏡和超音波的病人,臉上的表情道出了身體的難受。排診時間九點五十分,實際看診約延後一個鐘頭。再依診斷掛號拿藥,返家已過中午。候診時間長,超音波與胃鏡只有一位醫生,從前一晚即禁水、禁食的病人,長時間的等待,飢腸轆轆。 另一半進了診間,注射、喝消口水、噴麻劑、照胃鏡。檢查結果為「胃酸造成胃壁破皮」,拿了「制酸劑」照三餐服用。 慶幸於另一半沒什麼大礙,不必太擔心。自己嚇自己,解除了先前的憂慮,雖然死了許多細胞,但破涕為笑。而每天督導,抓住他的心,先抓住他的胃,要他按時服藥,讓不舒服的胃早日康復。 (下)
-
●旅遊隨筆鐵砧山禮讚
台中縣大甲鎮鐵砧山,是山海屯地區公認最最響亮、雄壯的招牌與風光景點。 鐵砧山距大甲鎮東北有二公里,海拔為二三○公尺,其正確的古名叫「蓬山」,又名為「銀錠山」。 據「淡水廳誌」的詳細記載:「鐵砧山(名銀錠山),自台中縣大甲視久不甚高,然,欲泊船於大安,既見鐵砧山,半日方到。」 往昔大甲是叢林滿山,且簇生如髮又山腰成層,雲煙縹渺,鄭成功氏佔據此地後,眼見該山既風光綺麗,狀又似鐵砧,乃改今名。 是的,鐵砧山和古都台南一樣,處處都引人發思古之幽情,況且,又有許多的古蹟和傳說,也更使人墜入了一種神秘又好奇的境界。 鐵砧山並不是一座高山,我們若以黃山,天回山、玉山的眼光去看,因不免渺乎其小,但它的長處肯定絕不在聳拔,而是在其著名的觀光與風光的價值和珍貴的歷史典故。 個人前後近二十次至鐵砧山,發現其不但是中部五縣市山容秀娟,眺望點絕佳的風景區,更是台中縣人的最愛。 而我以峰崖臨台中縣的大安溪,且面對火炎山,南以斜坡臨湍急的大甲溪,整年迷人的朝霞暮靄,無不令國、內外喜愛旅遊的人士們銷魂蕩魄。 清朝時曾以「鐵砧晚霞」題景。今又很榮幸被列為寶島台灣的十二勝景之一。個人從事文史研究工作的結論是:就歷史的正確觀點而言,也正是「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因有民族英雄鄭成功的足跡與英勇,進而,足以充份顯示出鐵砧山的崇高與偉大,是備受肯定,也絕不會浪得虛名。 入山處,迎面一座牌坊,瞻睇「鐵砧山」三個大字,形勢壯偉。國姓廟、國姓井,孔廟紀念碑,軍人公墓等勝景,錯落其間,平添出名山氣象,懷念和崇敬的鄭延平,前往憑弔遊客明顯日趨增加;在山中聽松濤、看山色景物,偷得浮生半日閒,是人生一大樂事。 國姓井通稱劍井,在鐵砧山南坡,井直徑為三公尺,水深三、四尺餘,泉水清澈甘美,且臨大旱時終年亦末見曾涸渴。 相傳在明朝永曆十五年(清朝順治十八年)的農曆三月,鄭延平率兵自台南泛海揮軍北上,四月時順利登路台中縣大安鄉的腳踏港,再順利進駐於大甲。 這時,當地土番族群聯合強力抵抗、攻擊、繼而展開激戰於營盤口。 農曆的五月四日鄭軍逼追眾土番,並進兵佔據鐵砧山,那知因山谷與隧道的奇險,地理又不熟悉,終為土番所困,水源因而枯渴,瘳疫又在此時不斷地蔓延,造成兵馬死傷與不可勝數。 明智的鄭延平在此千鈞一髮之際,禱告於天,並虔誠拔劍插地,甘泉隨之而出,於是眾兵將方能解渴,士氣因而大振,立刻將眾土番擊潰,而奠定了征台的基礎。 清光緒十八年,鄉人在這個終年湧泉的地方,築井並立碑,尊稱為「國姓井」與「劍井」。 據當地遺老們說:每年的端陽節日(即國姓爺插劍之日),午時的時分,仔細注視井中,仍可看見隱約的劍影不斷閃現。 延至今大甲,外埔、大安、海墘一帶的居民,迄今仍深信喝此靈泉肯定可治百病,特別是值端午節的那一天,其功效尤著,因此,每逢此日,從凌晨一直到深夜,各地善男信女們虔誠紛至前來,並排隊耐心汲取泉水,以作為靈藥。 國姓井的傳奇也不止如此。個人翻查有關「國姓井記」與其他文史資料的記載,每年在清明節前,一定會有為數甚多群鷹遶自南部鳳山飛來此地。 因為當年鄭氏屯兵於鐵砧山時,他的部份兵馬,竟在鳳山均遭該地的土番圍殺,且冤魂始終不散,乃化為鷹鳥,並追隨鄭氏於鐵砧山。 每年清明節前,數以千計群鷹,肯定都會聚集於此,且嘩嘩喧囂大哭,至清明節日的傍晚,始告惜去,再群集紛紛飛返鳳山而去。 作者與其他文史工作者,兩次現場觀察,所言不虛。 又,據國姓井的詳細記載:「山麓田螺斬尾能活」,這也是很有研究的典故。據稱當時鄭軍紮營於鐵砧山時,四周已全被群聚土番包圍,正在糧源全部斷絕不續,且飢渴交迫的時候,眾兵便到附近溪中與峽谷去拾取田螺以為充飢,他們把田螺的尾巴斬斷其肉吃後,復在這螺殼灌注生命,而成為今日很有名的「斷尾田螺」的典故。 這些傳說雖屬無稽之談,但,今日吾人幻想當年鄭軍在此全力奮戰土番的「數峰斜日旌旗遠,一道春風鼓角揚」,腦海裡不禁汨汨映出了一幕幕旌旗搖曳,且殺聲震天的古戰場慘烈非常的景象,並深深感嘆往昔經略武力之不易。 在劍井的上方原有鄭國姓的靈祠(俗稱國姓廟),廟裡有一塊石碑,廟面刻有「開台鄭國姓」的字號,惜歲月流淌原因,已完全剝蝕莫辨,而祠廟也早已被山洪所沖圯。 迄至民國三十六年(一九四七年),在距舊廟址約二百公尺處的山坡上,重建了一座新的廟字,並於民國四十二年(一九五三年),合祀抗戰、勘亂與剿匪陣亡國軍英靈,並改尊稱為「忠烈祠」。 我們愉悅滿足地從忠烈祠向上跑,就是整潔且意敞的柏油的山路,及至觀海亭,再走幾步,就到了軍人公墓,附近的風景點綴得自然迷人又神妙。 從觀海亭望去,山麓一帶,村舍及田園很清楚點綴於大片的綠野中,再加上處處的縷縷的炊煙,更富有詩情的圖畫。 藍天的柔雲輕飄,遠處的煙坡,使人摒除十丈紅塵的一切俗念也忘記了日影在身邊慢慢地移走,當太陽的彩裙西斜時,淡淡的金光,把全山都烘托得更加地幽美宜人。 鐵砧山!多麼雄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