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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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林的欽旌節孝牌坊相關問題考釋
東北面──中聯:人欽亮節羨鞠子養姑辛苦蓮心開蔗境,天慰艱貞喜一堂四代恩榮鳳詔遂烏私。辛未科賜進士愚姪顏高飛拜贈 上聯,鞠子,也就是養育子女。姑指翁姑之姑,今天口語的婆婆。蔗境,指苦盡甘來,顏氏兒子蔡尚異行船經商有成,捐官得誥封五品武德騎尉,二子尚涯(名江水,又名行中,字學氾,號澄練,1787-1847,神主牌謂生於乾隆丁亥年,1767年,明顯有誤,如此一來比其兄尚異大了十四歲,丁亥應是丁未(1787年)之誤,如此他比尚異小六歲,較為合理),捐官得四品朝議大夫。四代恩榮,據《清會典》,五品以上的官員可以為其曾祖父、祖父、父親、妻子四代申請誥封,如蔡仲德就是因為兩位兒子皆為五品以上高官,所以誥贈為武略騎尉,雖然是虛銜的散官職,但是對家族來說也是一種恩榮。鳳詔,指天子詔書。烏私,相傳幼烏鴉長成後,會反哺年老無法覓食的老烏鴉,故以烏鳥私情比喻奉養長輩的孝心。 落款,顏高飛,同安人,為嘉慶十五年武舉人,十六年武進士,道光三年曾署理廈門的前營守備。其餘無考。 邊聯:青年鏡破釵分一縷貞心耐霜雪,晚節甘來苦盡九旬遐福種兒孫。姻姪薛允中率姪鴻圖梅脩仝頓首拜 上聯,鏡破,典出唐孟棨《本事詩.情感》:「陳太子舍人徐德言之妻,後主叔寶之妹,封樂昌公主,才色冠絕。時陳政方亂,德言知不相保,謂其妻曰:以君之才容,國亡必入權豪之家,斯永絕矣。儻情緣未斷,猶冀相見,宜有以信之。乃破一鏡,人執其半,約曰:他日必以正月望日賣於都市,我當在,即以是日訪之。及陳亡,其妻果入越公楊素之家,寵嬖殊厚。德言流離辛苦,僅能至京,遂以正月望日訪於都市。有蒼頭賣半鏡者,大高其價,人皆笑之。德言直引至其居,設食,具言其故,出半鏡以合之,仍題詩曰:鏡與人俱去,鏡歸人不歸。無復嫦娥影,空留明月輝。陳氏得詩,涕泣不食。素知之,愴然改容,即召德言,還其妻,仍厚遺之」,這裡是用樂昌公主破鏡的典故比喻蔡仲德夫妻的死別。釵分,釵是舊時婦女頭上所戴的首飾,有兩腳,兩腳於釵首和合。釵分則斷其一腳,若夫婦死別,失其一人。 下聯,九旬,顏氏卒年八十一,舉其成數,美其高壽,故言九旬。遐福,長遠的福祉,故能庇蔭兒孫。 落款,薛允中,薛師儀之父,諱懋昭,號炯垣,生平樂行善事,《金門志》卷九列入「義行」人物列傳,載云:「薛炯垣,字允中,山仔兜人,家僅中貲,而性好施與,樂行善事,以是家計稍匱,而素性淡泊,把卷高吟,晏如也。喜為詩,著有《圭峰吟稿》。以子師儀官參將,贈武功將軍」。薛允中曾在瓊林怡穀堂私塾教書,並娶蔡仲德之姪女為妻,故自稱姻姪。 薛允中之姪薛鴻圖、薛梅脩皆曾就學周凱,周凱《內自訟齋文集》卷八有〈答薛生梅脩書〉。道光十五年,周凱(1779-1837)任職興泉永兵備道,重修廈門玉屏書院,延請高澍然主講。高澍然(1774-1841),字時埜,號甘谷,晚號雨農,福建光澤人,嘉慶六年(1801)舉人,官內閣中書,旋告歸。好治古文辭,又深於《春秋》。著有《抑快軒文集》等十餘種。周凱修好玉屏書院,一時群賢畢至,薛梅脩與呂世宜、林焜熿、葉化成(字東谷,海澄舉人)、林樹梅、薛鴻圖皆稱周凱門人。 據《珠山薛氏族譜》,薛允中之長男師弼娶瓊林蔡尚紀之女,二男師言娶瓊林蔡尚異家族女為妻。薛、蔡兩家二代聯姻,可謂親上加親,道光28年,蔡仲德長子蔡尚異七十大壽,薛師儀與浯江書院主講黃維嶽曾贈「古稀冬茂」匾額相賀,情誼融篤,異代不易,也是佳話。 以上是筆者不揣疏陋,考察了相關文獻史籍,將瓊林節孝坊相關的人物和石刻對聯,做了一番闡釋,以就教於方家。(本文之寫作蒙閻亞寧教授提供著作、金門文化局前副局長陳國興告知蔡廷蘭墨寶挖款事,一併誌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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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紅了
金橙的季節 總該有一個伴兒 或者 濃郁香氛的水果茶 在你我熱情中來回穿梭 也或者 熊熊的一盆火焰 擋住門外的寒冬 吹涼心尖上的相思調 橘子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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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惹塵埃與雞毛撢
民國四十幾年,村里間有收破爛的小販,家中的破銅爛鐵都可以換一竹籤的麥芽糖;其間也偶有一種專收雞毛的販子,那時雖小,也覺得雞毛不似銅鐵,不知要來何用?可是媽媽卻興奮異常,抓起濕淋淋的堆堆雞毛,換來幾個銅板,讓媽媽高興兩天;遺憾的是那段艱困的年代家裡不常殺雞,販子也少來收購。 讀小學時,早忘了攤販收雞毛的往事;但對雞毛撢子,卻印象深刻,那撢子不是清潔工具,倒像是老師打學童的刑具,因此雞毛撢子,常常不翼而飛;如今想來,必是有早慧的同學,動了手腳,故意讓它消失不見。 雞毛撢子在成長的過程中像一個個刻痕,有驚喜、有傷痛的記憶;只是隨著時代進步的腳步,雞毛撢子越來越少,漸漸的被拋在記憶的灰塵裡。但回首才發現它是一項傳統技藝、是一項民俗文物,曾風光深刻的留在人間無數的歲月。 自古以來製作雞毛撢子的雞毛,大多選用雄雞的毛;民間深信雄雞是天上玉衡星在人間的凡體,是南方陽氣的象徵,故用雄雞雞毛做的撢子,就具有辟邪去陰的功能;況且雞與吉、瓶與平同音,因此,雞毛撢子放在瓶中,口中念著平安吉祥,是人民生活的想望,更是家戶中堂裡的標準配備。 雞毛撢子的起源,據說是在夏朝有一位名叫少康的人,發現「野雞所過之處少塵埃」,而做成成了第一把撢子,這遙遠的恍似在說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不知真假;《燕京雜記》紀載:「月逢這三日,聚於南城土地廟,凡人傢俱用等物,靡不畢具,而最多者,雞毛帚子,短者尺餘,高者丈餘,望之如長林茂竹。」說的是「農曆二十四掃房」的習俗,各種尺寸的雞毛撢子需要量龐大,並且深入民間。 但真正光大、從實用走入收藏、禮物,卻是因慈禧太后的讚賞。貢撢仍是一般的雞毛撢子,卻經過十八道程序,就是現今所謂文創後的產品。其始為清末,家住北京黃村的蔡錫九,紮製的撢子美觀堅固;受到當時王公大臣的青睞,後專門為宮中製作,還成立了一家「皇姑庵撢子作坊」,專門出貨給宮廷;1884年10月慈禧太后50歲生日,蔡家專門紮制99把上等貢撢以為慶賀,得到慈禧太后親賜「何處惹塵埃」的牌匾,致昔時習見的雞毛轉身成了鳳凰,意涵豐富又價值倍增;甚至成了高貴禮物,如黑-鎮宅辟邪;丹-大展鴻圖,招財納福;藍-福滾平安,招財納福;白-健康長壽,祛病消災;紅-財源滾滾,紅紅火火;按毛色不同,表達送禮的寓意也相異。 在民間更延伸了許多習俗,是嫁妝裡必不可缺的東西,除了平安吉祥的擺設與寓意外,撢子與膽子諧音,女子出嫁,附上撢子就像多了一個膽子;又撢子,經常拿來打人,就與家法相同,當然其中亦含相夫教子之意;在台灣,也有「起家」(閩南語雞與家同音)的祝福;甚至有的地區,還以撢柄的方向,預測生男生女。 現今,時代進步,除塵的產品推陳出新,致舊有的雞毛撢子,漸漸消失;天津市特別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以為保護。反觀原是同文同種的台灣,雞毛撢子的歷史最遠只追溯至兩代,就貧瘠的無以為力;讓人憂慮在去中化的台獨思維下,台灣剩下的或許僅是沒有雞毛的藤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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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拾憶】汽水的故事
那是一瓶蘋果口味的汽水。 許多年前被我從新冰箱裡拿出來、牢牢地抱在懷裡。 許多年前被我寶貝地藏在櫃子的最深處。 依然是在那條花崗石街道上,雖然說是街,但其實也就是林立的住宅和路邊兩家雜貨店,一間比較大的叫大店,另一間小一點的就叫小店。小店就在廟的對面,爺爺習慣去那裡,老闆是爺爺的朋友,每次見面,兩人總要暢談一番。店面雖然小,但柴米油鹽、糖果餅乾,五臟俱全。有別於便利商店新穎精美的商品,小店的糖果都是沒看過的樣子,五顏六色的,裝在微微泛黃的塑膠桶裡。那對當時的我來說,可說是非常新奇的。 我去小店的機會不多,因為平常跑腿的大部分是哥哥姊姊,只有少數幾次和爺爺去廟裡拜拜後,順便去挑幾顆喜歡的糖果。 但有那麼印象深刻的一次,我珍藏的奶茶被哥哥喝了個底朝天,當時的我又氣又急,不禁放聲大哭。在門口擺弄花草的爺爺聽見了我的哭聲,趕緊拉起我的手,坐上他那台老舊機車,急急忙忙地往小店騎去。夏日裡薰風拂面,陽光一點都不溫柔地,以要融化大地的氣勢灑下來。機車騎在凹凸不平的花崗石路上,高低起伏,就像遊樂園裡的雲霄飛車。 還沒到店門口,小店老闆就興高采烈地跑出來,一邊向爺爺招著手,炫耀他新買的冰箱,在那個時候,一間擁有冰箱的雜貨店,競爭力可比只賣常溫飲料的雜貨店高多了。爺爺牽著我下了車,在兩個老人家的寒暄中,我被帶到了裝滿各種飲料的冰櫃前,琳瑯滿目的飲品就陳列在我眼前,一時之間,我竟做不出選擇。爺爺不吃甜食、不喝冰飲,所以他也無話可說。最後是在老闆推薦下,我抱著一瓶冰涼的汽水離開小店。 那天的那一條街,是我走過最滿足的一次,我緊緊抱住爺爺的肚子,探頭望向籃子裡的汽水,在澄藍的天空下,瓶子裡的氣泡緩緩上升,最後在接近瓶口處「啵」的破掉了。蘋果的滋味是酸澀、假假的?我想,蘋果的滋味是酸甜、爽脆的。那麼,蘋果口味的汽水,喝起來又會是甚麼樣的味道? 很久以後,我在櫃子裡找到那瓶當時一直捨不得喝的汽水,汽水的有效日期早已過了許久。當時被我珍藏的「寶物」,只花了三秒鐘就隨著沖水聲一起進入下水道。 爺爺已經過世多年,小店也因為老闆漸漸年邁而關閉了。後來我喝過好多次蘋果汽水,確實是香甜的,但曾經被我抱在懷裡的那瓶汽水的味道,卻永遠無法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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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境之北──淡水
國境之北--淡水,它猶如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總是與世無爭卻又讓人魂牽夢繫,素有臺灣八景之一美譽。這個不折不扣的城鄉綜合體,裝載了我的青春回憶,也埋藏了自己對淡水的另類情懷。 淡水老街總有我的「記憶節點」,一路尋找沿途散落的過去。踏在這充滿回憶的土地,藉由各式各樣的景物巡禮,找回當年的閃亮青春。我從臺北搭乘捷運出發,沿途景致變換也僅在剎那之間,伴隨著內心的忽明忽暗,畢竟從未隻身一人踏足淡水。「終點站淡水站到了。」耳邊傳來的廣播,催促著我的身軀,站前映入眼簾的是人車鼎沸,彷彿進入時光隧道。 這趟旅行是我在二十歲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淡水之旅」,看著鎮上整齊畫一的招牌,記憶顯得零碎不堪,老街旁長一點五公里的淡水河海岸,林蔭步道上有我與青春並肩的「足跡」,親水河岸旁的怦然心動,在水上舞台中演出,散場後才恍然發現,這一切竟一點不剩。生平第一次拜訪忠烈祠,此處綠草如茵,古木參天,這時心中頓時豁然開朗,受到沿途松柏蒼翠感召,讓我明白人不過是滄海之一粟。紅樓總是三五成群,這歲月伴隨著皺紋,一條……二條……一天……二天……三十年了……就像這蜿蜒的階梯,總難一眼望盡。 國境之北--淡水此刻夜幕低垂,暗示這趟旅行也即將畫下句點,原本空洞的背包此時卻是滿滿回憶,二十歲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就是重溫那年18歲的青春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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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林的欽旌節孝牌坊相關問題考釋
2024年1月12日李金生在《金門日報》的《金門瞭望》專欄中,呼籲給走過兩百年「顏氏節孝坊」一個文資身份。除了認同李金生的看法,該篇文章也勾起筆者少年的一些記憶,還記得高中之前我在金門生活,家中務農,假日要下田幫忙,有一畝田正好在環島北路節孝坊的對面,農忙季節經常家人把午餐挑到田裡,正是王維在〈積雨輞川莊作〉詩中所謂的「蒸藜炊黍餉東菑」,我們就在節孝坊的樹下用餐。仰對節孝坊的楹聯,日久已經能夠朗朗上口,但是於其中古文的意思,卻不知所以然。金門旅遊發達後,我在許多旅遊的文章中,也經常看到遊客寫到,對節孝坊的楹聯莫知其意,這就引起了筆者想要探索節孝坊相關歷史、典故的興趣。 在能夠檢索到的節孝坊文獻中,並沒有任何文章對其創建年月以及楹聯做過任何詳細的闡述、解釋、考索。筆者翻閱方志,首先就發現了節孝坊主人守節的年齡問題。節孝坊是為瓊林新倉下二房第二十二世蔡仲德之妻顏氏鳳娘所立,顏氏鳳娘是賢聚人,民國朱之英修、劉敬纂《金門縣志》卷二十一列女傳說她年二十六守節,享壽八十一歲,清道光五年(1825),聖旨表彰。牌坊中廷懷所題的對聯也是說她二十六歲守節,但是根據瓊林蔡氏家廟的蔡仲德牌位的記載,蔡仲德生於乾隆癸酉年(18年,1753),卒於乾隆戊申年(53年,1788),得年35歲。又顏氏鳳娘牌位記載,她生於乾隆丙子年(21年,1756),卒於道光丙申年(16年,1836),享年81歲(見閻亞寧《金門縣縣定古蹟觀德橋調查研究》,2003年)。換句話說,蔡仲德過世的時候,顏氏鳳娘應該是33歲,不是26歲。根據神主牌,她和丈夫相差2歲,23歲的時候生下長子蔡尚異(名行猶,諱神奇,號卓齋,1781-1861,據神主牌),這一切數字都相當合理,因此神主牌不可能出錯。牌坊中聯的作者是當時的同安縣令,楹聯落款只寫「愚叔廷懷」,他的姓氏究竟是蔡還是顏,就不知道了,筆者檢索了相關的方志和文獻如《同安縣志》等,都找不到蔡廷懷或顏廷懷任職同安縣令的年代,也沒有他的生平記載或傳記。《金門縣志》和廷懷其人為什麼會弄錯守節的年齡呢?照理說蔡仲德過世的時候他的長子蔡尚異已經10歲了,母親過世的時候58歲,他對母親守節的年齡應該很清楚才是,為什麼當時的縣令書寫對聯,弄錯了母親守節的的年齡,他沒有提出異議或者更正呢?這個問題由於文獻不足稽考,只能暫時是個謎了。下面我們來看看牌坊建造的年代問題。 一、牌坊建造的年代問題 蔡清其在〈瓊林欽旌節孝坊〉(《金門日報》,2013/03/26)曾經提到牌坊建造的年代不詳,但是我們根據楹聯的作者生平可以考證出大概的建築年代。牌坊東北面的邊聯是由蔡仲德的姻姪薛允中所題,薛允中是曾任金門總兵薛師儀的父親,《金門縣志》載:「薛師儀,號鼎臣,世居珠山鄉,官至金門總鎮。自少失怙,賴長兄師弼培養有成」(見《金門縣志》卷十九列傳三,林豪編《金門志》卷九人物列傳-孝友),那麼薛師儀是幾歲失怙的?《金門薛氏族譜》載:「師儀,名維坤,字紹汾,號鼎臣,水提參將,歷任金門協鎮金門總鎮,誥授武功將軍,享壽五十有四」。薛師儀為珠山薛氏義房19世裔孫,祖父鍾英公為太學生,生子三,第三子為懋昭,字允中,號烱垣,允中育有子三,分別為師弼、師言、師儀。據供奉於珠山將軍第宅第之薛師儀神主牌可知,薛師儀生於嘉慶庚辰年(25年,1820)四月初一日巳時,卒於同治癸酉年(12年,1873)八月初二日巳時。再根據《金門縣志》薛師儀年少失怙之說,他父親薛允中應該在道光18年(1838)之前就過世了,那時薛師儀尚未加冠成年,才能叫做年少失怙。蔡仲德的妻子在道光16年過世,薛允中的對聯寫於道光18年他過世之前,那麼牌坊建造的年代推估應該就是道光16年到18年之間。 牌坊還有一副對聯是蔡廷蘭(1801-1859)所題寫。蔡主賓的《蔡廷蘭傳》(金門文化局出版)沒有提到這副對聯書寫的年代,柯榮三〈蔡廷蘭在金門探賾二題─道光十四年(1834)金門行跡與瓊林蔡氏家廟神主所載官銜考釋〉(2016年金門學研討會論文),認為是道光5年蔡廷蘭回金門時題寫,高啟進〈開澎進士蔡廷蘭與金門〉(《金門日報》,2006/05/16-19)認為是道光23年所題的。同安縣令雖然在道光5年就已經為蔡仲德妻子申請旌表,並獲頒聖旨表揚,但是牌坊應該在蔡仲德妻子過世後才開始建造,蔡廷蘭的對聯才會說顏氏「享高年」。道光17年蔡廷蘭到福州參加鄉試,考完鄉試放榜之前,他回到瓊林祭祖,順便為蔡仲德妻子的牌坊題寫對聯。根據蔡主賓的《蔡廷蘭傳》,在這之前蔡廷蘭也曾經在道光5年及15年參加福州科舉鄉試的時候,順道回到金門瓊林祭祖,道光17年這次回金門,後人的研究都沒有提到,我們正好可以根據牌坊的對聯,補足蔡廷蘭的年譜事蹟。從蔡廷蘭的行跡可以知道,他和薛允中可以同時題寫楹聯,只有道光17年了,那時候薛允中還在世而蔡廷蘭又正好回金門,因此我們可以確定,牌坊就是建造在道光17年。 二、牌坊楹聯釋文 接著我們來談談牌坊楹聯的釋文。牌坊正中央書「欽旌節孝」四大字,牌坊頂端有雕「聖旨」字樣。坊柱上有題刻楹聯,茲將其全錄如下: 西南面──中聯:苦節堅貞廿六歲矢志柏舟備感風淒雨慘,恩錫獎綸千百年垂名華表無慚玉潔冰清。鄉進士現任知縣愚叔廷懷拜贈。 上聯,矢志柏舟,典出《詩經.鄘風.柏舟》,詩言衛世子共伯早死,其妻共姜的父母逼共姜改嫁,共姜作〈柏舟〉詩自誓。後以柏舟之節比喻夫死守節。 下聯,獎綸,天子獎勵的綸音,此指聖旨明令褒揚節孝。華表,或稱桓表、交午木、華表柱,用於放在宮殿、陵墓外道路兩旁的華表,也稱為神道柱、石望柱。古代華表是王者納諫或指路的木柱,唐宋之後,華表發展成牌坊中的烏頭門和櫺星門。瓊林的牌坊建築即是櫺星門格式,因此華表也就是牌坊,此言顏氏將因牌坊而垂名後世。 落款,鄉進士,舉人之別稱。廷懷其人無考。 邊聯:飲孽奉姑代職寢門全孝道,和丸訓子流徽巾幗享高年。愚弟廷蘭頓首拜贈。 按孽字為蘗之誤,蘗音播,即「黃蘗」,植物名。芸香科黃蘗屬,果實為球形,大如黃豆,有苦味。果實、根、樹皮皆可入藥,味苦,故以含莘飲蘗形容撫孤之苦,史傳方志中的列女傳經常「飲蘗茹辛」這樣的形容詞來描述守節的婦女。但是許多刻工、手民都把蘗字誤刻成孽或櫱或糵,隨手翻閱古籍,俯拾即是。孽指婢妾所生的孩子。櫱,音臬,為植物地下的莖或根發生的不定芽,或禾本科作物如稻、麥在莖節所發生的分枝,稱為「分櫱」。糵,音臬。是指釀酒的麯,又與孽同。司馬遷〈報任安書〉:「隨而媒孽其短」,顏師古註:「孽如麴糵之糵」。 飲孽二字蘇子雲先生另有別解,他認為孽字並沒有錯,原因有三:「其一:蔡廷蘭曾為瓊林十一世宗祠題對聯,有句云『父及子繼世文宗』,呂世宜議『父及子』未若『父而子』佳,廷蘭受之,懊惱數日,自後措詞用字當推敲更謹,不至誤植妄用。其二:瓊林屢世以來文人學士人才濟濟,未曾有認此『孽』為誤用之論。其三:即其句中『代職寢門』之句,頗耐推敲,若『孽』為『蘗』之誤,『飲蘗』應作『含辛茹苦』解。然而撫育兒輩是乃天職,何用『代職』二字?為探索究竟,乃走訪蔡仲德第六世孫,詢其仲德先祖家人事,告曰:『高祖母曾代養高伯祖父及其庶祖母之遺孤。』余再證之其同房耆老,所言無誤,則『代職」有實,『飲孽』亦有義可說。蓋『孽』字解義『謂婢妾所生子女』,『飲孽」之『飲』宜解作『養』,『飲孽」則作『撫育庶出之孤兒」解,與句下『代職』之詞義與事實首尾呼應,『孽』殆無以為『蘗』誤之義矣。」(見其〈瓊林欽旌節孝坊對聯釋疑〉《金門日報》2007/07/18)但是顏鳳娘代養大伯妾之遺孤,已有「代職寢門」一詞記其事,若再用「養孽」,豈不是重複了?其實蔡廷蘭原文應作「飲蘗」,只是刻工在刻石的時候因為形近,誤刻為「飲孽」,如同古代的雕版印書,刻工大都不是飽學之士,所以經常出現許多錯誤,校讎因此成了中國國學中的重要學問。蘇子雲把「飲」解作「養」太過於勉強,古代的典籍從來沒有這樣的用法。 下聯,和丸訓子,典出《新唐書.柳公綽傳/柳仲郢傳》,唐朝柳公綽的兒子柳仲郢幼嗜學,其母韓氏乃以用苦參、黃連和熊膽等,碾碎合在一起,做成熊膽苦丸。柳仲郢晚上讀書讀到疲倦時,昏昏欲睡,韓氏就拿出熊膽丸,讓兒子含在嘴裡。那熊膽丸子非同尋常的苦味,常常使得柳仲郢睡意全消,便又接著苦讀下去,後以和丸訓子比喻賢母教子。流徽,指流傳的好名聲。巾幗是中國古代婦女配戴覆蓋頭髮的頭巾和髮飾,其後用以代稱女子。 落款,蔡廷蘭的譜名是仲章,和蔡仲德同為瓊林新倉下二房第二十二世,故自稱愚弟。他在落款沒有題寫任何的官名或者是科舉功名,可見當年的鄉試還沒有放榜,否則他道光17年考中舉人,大可以在名字前面加上鄉進士之舉人別稱。 蔡廷蘭多次到福州參加鄉試,都是從澎湖取道金門,順便祭祖,寄宿在侄兒蔡尚異的公館,蔡廷蘭《香祖詩集》有〈再提瓊林齋壁〉詩可證。道光17年這一次想來也不例外,蔡尚異請他為母親的牌坊題寫對聯,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他和蔡尚異感情交好,還有另外一事可證:道光25年他中恩科進士後,從北京買了上等蠟箋,26年再度回到瓊林故里,寫了一幅「延祉受禧迎庥植福,宜富當貴長生未央」對聯送給尚異。2023年11月,旅台鄉賢王水衷先生購得此對聯,將此墨寶捐給金門縣政府文化局,對聯上款:「尚志賢咸雅正」,賢咸,也就是賢姪,用晉阮咸、阮籍叔姪二人皆為竹林七賢的典故。尚志二字是挖款,原題寫給尚異,因尚異後人轉售墨寶,被改為另一族人名字尚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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鷺島驚鴻
如果不寫,就將遺失,也將遺忘;那段在鷺島上三十分鐘的驚訝之旅,三十分鐘,不長,算是驚鴻。 驚鴻前的前提,是在鷺島飽受塞車之苦,尤其在周未與假日;停滯在車陣中不前,駕駛習以為常地坦然接受,卻讓外地遊客不適。有了經驗,在回程中,已決定不再「打車」。 眾人的雙腳把剛出南普陀寺的斑馬線踩成虛線,一輛摩托三輪車,不知以何腳色、身分,竟在眾人包圍下橫停在虛線之上。應該是攬客!我問載客?當然。掏出友人傳來的地址-嘉禾路399號的畫面手機。知道這?當然;還補了一句:我是老師傅了。老師傅,不怕!外來客,就更不怕了。我與妻雙雙擠進了後方僅容兩人的雅座,戴上口罩、風帽,笑對老妻說就來趟羅馬假期。 摩托三輪車應該是輛換檔車。排檔時,咖喀作響,兼帶些顛動,是起跑的槍響,但不影響前衝的輪子。一路上,不管快車道、慢車道,還是人行道,都是機車大道,一路風行無阻;夾塞在快車道上的兩輛汽車間,仍奮力鑽到無洞可鑽的地步。我正以為如此當可停車,老師傅卻有奇招:敲敲旁邊車窗,意思大概是喂喂;再伸直手臂、手掌往前揮動兩下,其意是往前挪動一下;神奇地是旁側駕駛竟也了解配合,乖乖移動了半個車輪。那半個車輪空間,就已足讓三輪車安全通過。一路上坐在車上頗有一夫當車,萬車莫敵的江湖氣概,只是不知要笑還是要哭。但謹記一句話: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老師傅是老,但不是老馬。偶而飆上人行道,我以為是抄近路,原來是看門牌號,口裡咕囔:這邊是雙數,那邊就是單數;才知老師傅,路不熟。路錯了,就改,一個大迴旋,頗有朕即是法、法即是朕的味道。而路不熟,就問;是我的工作,幸路人皆善良可愛,抱著一臉些許的疑懼地回答,就差沒明說:怎麼坐這種車?這種車能坐嗎? 一路上,老師傅上了一次廁所、抽了兩根菸、問了三次路人,就沒見到一位交警。老師傅終於停車了,停在嘉禾路399號的門牌下,表示到了、也表示負責。如約打錢,完成了一趟驚訝之旅。 當地的友人聽我描述,雙手猛拍桌面,直呼:牛。牛。牛。也才恍然我為何沒有遲到,而且還早到。直覺認為老師傅應是廈門原住民,那輛神奇地三輪摩托車更應該是輛老骨董,多年未見,怎會還有?他心中懷疑,我也起疑;但事實上就是如此,我有照片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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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 憶
童年時光,彷彿一幅色彩繽紛的畫面,在我心中永遠熠熠生輝。我在金門這片小島上長大,每一個角落都蘊含著無盡的美好。清晨,太陽漸漸升起,映照在蔚藍的海面上,微風拂過,帶著淡淡的海鹽味。當我仍是孩童時在海邊奔跑,追逐著浪花,享受著自由自在的快樂。午後的陽光恣意灑在田野上,金色的麥浪隨風搖曳,構成一幅美麗的風景。我們兄妹在田間奔跑嬉戲,捉迷藏、踏青、摘果子,每一個瞬間都是那麼珍貴。夜幕降臨,星星點點布滿天空,微弱的燈火在村莊間閃爍,彷彿是千萬個童年夢的燈塔。我們圍著爺爺奶奶聽著他們講述的故事,入夜的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讓我們感受到家的溫暖。童年的歲月雖然已逝,但那片金門的美好景色,永遠在我心中閃耀,成為我生命中最美麗的一幅畫。 小學時光,乃是我童年中最美好的一段光陰。記憶中,小學暑假成為我種綠豆的開始。老師曾教導我們「耐心等待,靜候時機」,於是我在家門前的盆栽挖一個小坑,種下幾粒綠豆種子。自此,我每日默默地守望著它們的成長。而每天我也會親自澆水,照顧這片小小的綠色疆域。日復一日,它們從嫩芽逐漸成長為蒼勁的豆莢,那種生命的躍動感令我深感敬畏。正如成語所言「水滴石穿,經久不息」,每一滴水的滋潤都成就它們的生命。我學會等待,學會耐心,這些都是童年時光最美好的經歷。在我心中,那盆綠豆成為我成長路上最溫馨的一景,它不僅教會我關懷,更啟迪我對生命的敬畏與感恩。 除了種綠豆外,另一次讓我難以忘懷的自然課活動是養蠶。在那個美好的春日,我們收集了許多嫩綠的桑葉,準備餵養這些蠶寶寶。為了避免螞蟻侵擾,我小心翼翼地將它們的昆蟲箱放在家裡的水盆中,讓螞蟻無法靠近。這些年幼的黑色蠶寶寶十分脆弱,只能用小隻的水彩筆輕輕地撫摸,呵護它們。每天放學後,我都迫不及待地來到家中最溫馨的角落,觀察這些小小的生命。它們吃著我們用心收集的桑葉,慢慢地成長,最終結繭成蛹。我們驚訝地發現,原來一個微小的蠶寶寶,也能化蛻成一隻美麗的蝶蛾。這段經歷讓年幼的我明白「蛻變」的真諦,同時也教會我尊重生命的重要性。 在校園裡,我們常常被各種有趣的事情所吸引。尤其是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裡,我們喜歡去追逐蝴蝶,觀察它們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彷彿是自由的精靈在展現它們的美麗。假日來臨,我們更是充滿活力,騎著腳踏車穿梭在村莊附近的歐厝小徑上,探索每一個角落,尋找著屬於我們的冒險。這些活動不僅讓我們感受到大自然的奇妙與美好,也磨練我們的勇氣與探索精神。我們在這些共同的遊戲中建立深厚的友誼,共同追尋著快樂與成長的軌跡。 那段難忘的時光,我踏足后湖海灘,被那如詩如畫的風景深深吸引。海風輕拂臉頰,帶著濃濃的鹹味,讓我彷彿置身於一幅美麗的油畫之中。在柔軟白皙的沙灘上,我們投入挖沙歲的樂趣,抓著活躍的魚兒,盡情享受著大海的恩賜。而每年金門舉辦的盛會─花蛤季更是讓我們心心念念。我們融入熱鬧的氛圍,品嚐著各式各樣的海鮮美食,感受著海洋之母的餽贈。這些美好的經歷不僅豐富我們的生活,更讓我深深體會到海洋的神奇與豐富,以及金門這片土地的獨特魅力。 時光匆匆,科技的迅速進步已經深深改變我們的童年。回首國中時期,手機、筆記型電腦、平板電腦這些科技產品逐漸成為我們生活的一部分。在這些智慧產品的陪伴下,我們進入一個充滿網絡虛擬世界的時代,往往忽略身邊的自然美景。與過去相比,現代的孩子已經失去很多在大自然中探險、遊玩的機會,手中的手機成他們的不離身之物,而與朋友交流也更多地依賴虛擬的網絡世界。這樣的變化不僅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方式,也使得我們與自然、與人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或許,我們需要停下腳步,重新思考這個快速變化的世界中,什麼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以及我們該如何與科技和自然和諧相處。 回憶起童年的點點滴滴,心中充滿無限感慨。那段純真無憂的時光,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淡去,然而美好的回憶卻如繁星般永遠閃耀在我心底。或許,我們應該反思並且行動起來,多花點時間走出室內,走向大自然,去感受大自然的美麗與奇妙。讓我們下一代的童年不再只是被手機和電腦所侷限,而是一個充滿陽光、微風和歡笑的天堂。這是一個需要我們去尋找、去珍惜的寶藏,而唯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體會到生命的豐富與美好,才能真正活出自己心中的童年夢。 童年,猶如一幅絢爛多彩的畫卷,永恆地閃耀著光芒,在我們心中綻放著最美的記憶。這段時光,充滿無盡的快樂與無憂無慮的歡笑,是我們一生中最珍貴的寶藏。在這個純真無邪的時期,我們探索著世界,尋找著夢想,享受著大自然賜予的美好。現在,讓我們珍惜每一個童年的瞬間,無論是在陽光下奔跑嬉戲,還是在星空下聽著父母的溫馨叮囑,這些美好的回憶將永遠伴隨著我們,成為我們一生中最珍貴的財富。童年時光的純真與美好將成為我們生命中最堅實的後盾,讓我們在人生的道路上永遠不會迷失方向。讓我們以感恩的心懷,向童年致敬,並將那份純真與快樂傳承下去,讓美好的童年成為我們生命中永不磨滅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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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裡的喜悅
小熹拿著她最近完成的作品,興高采烈地與我分享。打開宣紙細看,是心經,眼睛為之一亮,好功夫,字跡端整,穠纖合度,最讓我佩服的是,十歲的孩子竟能用毛筆書寫心經,無落字無錯字,很不容易。 資訊科技發達年代,人們多已仰賴鍵盤代筆,甚至語音影片傳訊,連拿筆寫字的功夫都省了,小熹卻樂於習寫書法,算是奇葩,不論起因是來自爸爸的發想推動,她能日復一日堅持下來的毅力,就很令人刮目相看。 回想兒時那年代,課表上都會排一堂寫字課,紙墨筆硯是必備文具,不像現在的孩子,對這文房四寶陌生的很,還得上網找圖片給他們看,方能知曉何物、明其用處。四十分鐘上課時間,擺好毛邊紙和黑墊布,然後用黃銅文鎮壓平,接著在硯台裡倒墨汁加點水,用墨條轉圈兒研磨墨……扣掉這些暖身準備動作和下課前洗筆擦硯收拾工作,真正能靜下心習寫時間並不多,所以想把字練好的人,經常會課後自修,或找老師指導學習。而我也曾報名參加過書法班,那段充滿墨香的小日子,真讓人回味不已。 課後書法班老師其實就是學校教書法的老師,除了教學生練書法,也順便訓練選手參賽,市賽、區賽到全省美展,書法教室裡堆滿獎盃獎狀,那是榮譽勳章也是孩子們努力耕耘的碩果。書法老師會寫好幾種字體,楷書、行書、隸書、草書……但初學書法,仍以工整的楷書做為入門磚。 楷書還分四大家,歐陽詢、顏真卿、柳公權和趙孟頫,當時和我一起學書法的同學,有人選靈活俊秀的柳體,也有人選嚴謹整齊的歐體,而我是選方正渾厚、磅礡雄勁的顏體,顏體結構平穩大度,在練字時同時練心。我持續學了好幾年書法課,不但影響到硬體字跟著變漂亮,心性處事也變得更加沉穩。 《大學》裡說:「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透過書法,我領悟到「志向堅定、鎮靜不躁、心安理得、思慮周詳、有所收獲」的精髓,一顆寧靜的心,一份超然的靈,打造一個從容恬適有滋味的生活,若能得此暢意人生,才不枉人間道走一回。 與小熹爸爸閒聊時,他說:「我沒想讓她練成書法大家,只是希望練一手好字,見字如人,給人第一印象就能留下好印象,這是無形資產。而且學書法能讓她更專心細心、注意力集中,對學習其他才藝或面對問題困難都很有幫助。」不得不大讚小熹爸爸見解獨特,聽其闢解,醍醐灌頂。 小時練書法是練心靜,老時練書法則能練養生,南宋詩人陸游曾言:「一笑玩筆硯,病休萬知輕。」一筆一捺配合呼吸吐納,煩惱盡除,勞困盡褪,紓解壓力,能起疏筋鬆骨延緩老化作用,這是最高雅有品味的養生之道。想到這兒,早已蠢蠢欲動想翻出壓箱寶,鋪紙、擺硯、研墨、提筆、揮灑,來場睽違已久的精氣合一藝術饗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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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節快樂
兒時記趣湧心坎 童言童語漫天飛 節日假期歡喜敘 快門寄情繫永恆 樂觀人生愛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