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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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一顆螺絲
上月初,有人來摁公寓大門的電鈴,說是檢查電錶。我下樓查看,同時指示檢查員,到公寓管理員處了解有關公電的細節。 幾天後,正在上網時突然跳電,只是暫停幾秒鐘的電力,電腦沒事,但是家裡的冰箱就壞了。當天下午,原廠維修員準時來修理,說是燒壞電路板,所以懷疑是停電後恢復電力供應時的突電惹的禍;結果是損失不少修理費用,並且得感謝目前還有零件可以更換,不然還得等台北,或是日本寄來更換的電路板。 過了兩週,冰箱又莫名其妙地故障。同一個維修員又來,這次是燒壞電路板上的保險絲,懷疑與電壓不穩有關。因為零配件的保固期是三個月,所以這次更換零件不需任何費用。懊惱之餘,心生電請台電維護人員,或是水電師傳徹底檢查一次老公寓的電路的想法。 還在猶豫時,隔天下午電風扇的風力忽大忽小,十分不穩,於是只好請台電派人過來看看。 當天傍晚五點過一半時,台電的維護人員來了,同住一屋的姐姐下樓,陪同維護員檢查樓下的總電箱和線路;我在樓上,繼續原先的工作。過了一會兒,姐姐上樓,說樓下要關掉總電源,所以我只好讓電腦先關機,暫停手邊的工作。我在樓上,正是百無聊賴時,開窗望向樓下的騎樓,只見路邊停了一輛黃色的台電的工程車,一位滿頭灰白髮,身著藍制服的台電人員斜倚工程車的車窗旁。 此時,街巷裡的屋宇已經讓夕陽刷上一層向晚的紅彩。我眺望街尾的彩霞,兀自發呆,忽然聽見姐姐的說話聲,於是趕緊到客廳,看看發生什麼事。只見姐姐指著家裡的配電箱,向另外一位台電的維護員解說家裡的線路。 這位維護員是位中年人,大手大腳,身材相當魁梧;當他旋開電箱的螺絲時,我注意到他的手掌有隻異常粗壯的大拇指。他先用三用電錶測得配電箱的電壓都是正確無誤後,接著檢查廚房裡各個插座的電壓,結果都測得125V左右,比起正常的115V算是異常。 「電壓不都是越向末端而遞減嗎?」我不解地問。 他推測是配電箱裡地線的螺絲鬆脫了,所以幫我們重新鎖緊。再測廚房插座的電壓,果然都正常了。他說,依他的經驗這類的問題八成都與地線的螺絲有關,以後每兩年可以自己檢查一次,記得鎖緊。維護員順利完成工作,離開時已經七點半,他還說對等在樓下的同事很不好意思。看見維護員揮汗工作,並且還耽誤對方的下班時間,我們除了口頭不斷的道謝,心裡仍是十分過意不去。 依照台電維修的原則,樓下總電箱以外的線路歸他們負責,公電乃至家裡的線路由用電戶自己維護;我認同這個原則,所以今天的維護員額外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同時也替我們省了一筆雇請水電師傳的花費,並且增長一些用電知識。可是,維護員不知道的是他還為我解決了一個難題。 一個多月以來,家裡的有線網路常常會突然斷線,然後又自動恢復;有時一兩小時斷線一次,也有些時候是十分鐘斷線兩三次,對我來說這不算很嚴重的問題,但多少還是有些困擾,尤其是必須上傳超大圖檔到國外的經紀商的時候。向網路業者反映,情況依舊,不見改善;上網求取解決問題的藥方,結果莫衷一是,還是不得要領,只知道這種現象名為「瞬斷」。自從上緊地線的螺絲,改善輸入的電壓後,至今冰箱和網路都已恢復正常,再也不見故障的情況。 原來,最近一切問題的根源不過是因為地線的螺絲鬆脫,導致電壓不穩,異常偏高罷了。 那天維護員離開後,姐姐說,當天維護員在樓下總電箱檢查線路時,因為無法確定我們家樓層的電源線路,所以只好把這棟老公寓,總共十戶的地線螺絲都給重新上緊,並且用三用電錶確認正確的輸入電壓。處在一切講究消費者付費,服務有價的時代,姐姐說難得碰上這麼熱心助人的一位公務員。 工作到深夜,有時望著已經沈睡的街巷,此時在戶外陪伴我的有兩盞燈,一個是樓下佇立的街燈,恰恰就站在我的窗下;另外一座燈在街尾,是洗衣店的廣告看板,黃底紅字,幽幽的黃光持續大半夜。這時,我總會記起那位熱心助人的台電維護員,同時想到,很多人事複雜難解的習題,是不是說到底都只是一顆小小的螺絲的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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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叔公﹗懷念您﹗
8月10日中午,為2012佛光山金蓮淨苑三好兒童「JUST佛FUN」生命教育夏令營上完了「承聖成賢弟子規」的課程之後,因當天是楊里長耀芸夫人逝世的出殯大典,整個金蓮淨苑前的廣場完全被靈堂及參與公祭的人潮佔滿了,我的車只好借停在物資供應處圍牆內,當我走路前往開車的途中,看到其中一隊參與吹奏的八音古樂隊是來自斗門人所組成的,我便趨前去打招呼,因為往常一定會有自小疼愛我的江水叔公參與一角(他是負責吹鎖吶)在內,可是今天遍尋不見江水叔公的身影,暮然才想起江水叔公往生已好幾年了,在開車回家的路上,一種莫名的傷感與失落之情,讓我頓時之間又想起江水叔公生前對我百般疼愛的種種公孫親情畫面與回憶。 一、印象中的江水叔公: 江水叔公是斗門橋頭人,與江海叔公係親兄弟,身子高高的,喜歡頭戴草編的大禮帽(閩南話叫遮瓢),常把一支香菸夾放在耳朵上,上身經常內穿白色汗衫,外加一件標準有領子的白或淡藍色襯衫,前面整排釦子都沒扣,襯衫下襬之衣角隨風飄動,走起路來很大步,小時候的我,與叔公一起走路時,我必須用跑的才能跟得上。 因我親二叔公(世源)與二嬸婆張氏結婚後不久即遠赴南洋謀生,幾年後賺了錢返鄉梓後,竟一病不起即於38年逝世,未留下一男半女,二嬸婆姓張名愛治(沙美人氏,民國5年10月11日出生),當時尚年輕僅33歲即守寡,才領養了浦邊何氏翠敏作養女。江水叔公(民國6年9月20日出生)個性忠厚,待人溫順和藹,就在宗族長輩的撮合下,與長他一歲的二嬸婆再醮為夫妻,俗語說:「娶某大姊,坐金交椅。」從此叔公嬸婆恩愛有加,形影不離,夫妻倆務農維生,日出而作,日落方歸。叔公除了勤勞耕作之外,也種芋頭及各季的蔬菜,除足供自家食用之外,尚能售賣賺錢。叔公算是個多才多藝的長者,他在農閒之餘,還會做木工,舉凡製作八仙桌、飯桌、圓椅頭、長板凳、張犁、鋤頭把、削木屐………等,樣樣難不倒他,手藝頗令人讚譽,待人態度又和藹可親,做事很積極,不會推拖拉,所以本村及鄰近村的鄉親,遇有需要木工的手藝師傅時,都喜歡找他去做,一年下來也賺了不少工資貼補家用。再者他又會吹鎖吶、笛子、拉二胡……等樂器,每年地區各村遇有婚喪喜慶、迎神建醮時,他都有機會隨古樂隊、八音陣前往吹奏賺外快,二嬸婆則做家事及照顧養女,也養豬、牛、雞、鴨等家畜家禽,生活過得尚稱如意,經過了幾年,直到民國43年(二嬸婆算是高齡產婦)才生下了頭一個男孩(陳允義,現任職金沙鎮公所課員,娶妻鄭銀琴曾為金沙鎮鎮民代表),過幾年接著又生下一女兒(名麗珠,嫁夫官澳村張光榮先生)。 二、叔公是講故事高手及製童玩的恩賜者: 民國47年「823」砲戰期間,每天大人小孩都幾乎是躲在自挖的防空壕洞內,因為對岸匪砲不定時的就會無預警的盲目亂發射過來,所以除了嬸婆、媽媽、嬸嬸等需回家去煮飯外,大部分的時間皆躲在防空洞內,那段漫長的躲砲時期,我們小孩子就靠大人們說故事、出謎語來打發時間了,記得老祖母和嬸婆們把收成曬乾的花生,一麻袋接一麻袋的搬到防空洞內,進行人工篩選工作,把果實飽滿無裂嘴的花生挑選出來留做花生種,挑剩下較不好的花生就作為換食油的物品。這時候江水叔公就成了為我們每天講故事的主角,他可從西遊記孫悟空在天庭偷摘仙桃、講到大鬧海龍宮及大戰火焰山………等情節;還有令我們既害怕又愛聽的殭屍鬼故事,以及好笑的傻女婿、賣香屁的人、貪吃老師食酸潘的笑料故事等,叔公他說故事時,真的是臉部表情豐富,加上音調有抑、揚、頓、挫,把我們一家大人(包括祖母、母親、三嬸婆、嬸嬸等)小孩們吸引的全神貫注聆聽,竟忘了手中正在做挑選花生的工作,好幾次被老祖母提醒糾正才回神。二嬸婆個性很開朗,與叔公相敬如賓,也是出謎語的高手,更是教我們小孩唸會許多兒歌(例如火金姑、阿舅來、草螟公、拍手歌、月娘嬤………等)的好老師,二嬸婆頗懂得運用獎勵的方法,她常常慷老公(江水叔公)之慨,應允若是誰先會背熟兒歌,誰就能得到竹青蜓一隻、或是陀螺一個,或是滾鐵圈一副(含提把),或是彈弓一個做為獎品,在眾多孩子輩中,算我記性最強,自然各種獎品都是我先得到,其實江水叔公每次製作獎勵的童玩時,都會把家裡的大小孩子(只要自己會玩的)通通準備一份,以免我們相爭不讓引起大人間因小孩爭玩具的糾紛。記得有一次叔公為我們做陀螺時,他口中喃喃自語的說:「一朴、二虹、三相思、四苦楝,五芭樂,伊娘我鬼(江水叔公特愛說的口頭禪),做陀螺的木材材質要用朴樹幹來削最好,其次是虹樹(打陀螺時聲音最響亮),若是這兩樣都找不到,才考慮用相思樹來做,再其次是用芭樂樹了。因為玩陀螺時大家都會隨口說:『朴仔走,虹仔號,芭樂仔吊死狗(陀螺拋出時,線常會被陀螺自纏拋不出去)。』伊娘我鬼。」由於叔公對待我們這群小孩子(包括他的養女阿敏姑、允義叔、麗珠姑、三叔公的養女秀華姑、親生女珍華、蓮華姑、我和建立弟等八九個之多)都一視同仁,在當年物資缺乏的時機,該有的童玩,我們都因有江水叔公的好手藝,賜給我們無缺的玩具,真的也羨煞村中的其他玩伴們。 叔公的手藝不僅於此,他還會削木屐,家人在40年到50年代間所穿的木屐,幾乎都是出自他巧手做出來的,尚記得媽媽與我到瓊林找外婆作客時,一路上媽媽與我都捨不得穿著木屐走,而是打著赤腳走路,一直要等到了瓊林村郊,才把拎在手上的木屐放下穿上腳,原因是怕把木屐的底磨薄了。有一次快過年時,叔公又為我削了一雙很漂亮的木屐,不知叔公那來的油漆,竟然用紅色漆當底,木屐的面及四周還畫上黃色的花及綠色的葉子,漂亮極了,在那個物資缺乏的年代,能擁有這麼漂亮的木屐拖鞋不是人人想要就有的,我實在高興了好幾天,真的要感謝江水叔公對我的特別疼愛與恩賜。 三、江水叔公痛失老伴: 民國74年,不幸罹患乳癌的二嬸婆病痛纏身,因發現得較晚,斯時醫藥尚非很發達,又是戰地政務軍管時期,要去台灣就醫談何容易,就這樣眼看二嬸婆的病情一直惡化開來,漸漸病入膏肓,就在翌年(75年)的10月27日宣告不治,撒手人寰,留下痛失老伴的叔公,看他老人家好幾次悲傷的老淚縱橫、口中仍然喃喃自語的搖頭嘆氣「伊娘我鬼,天公互她得到這款病,人說真病沒藥醫,我苦啊!日後我就沒老伴相陪了,………」說著說著又是泣不成聲,讓我們也傷心的跟著掉眼淚。江水叔公儘管兒媳已另建一棟樓房在斗門廣場前處,要他搬往新屋一起住,好讓孫兒女們能承歡膝下,排解其失去二嬸婆老伴之痛,但是二叔公仍然堅持自己一人住在與二嬸婆結縭長達近四十年的老窩,就在我母親住的隔壁落規厝。 二嬸婆過世後,當我們回斗門娘家看媽媽時,或是每遇逢年過節回娘家送禮時,都會為叔公準備一份,他永遠還是那句口頭禪「伊娘我鬼,幹嘛要如此功夫?」能看到他老人家那種喜悅歡愉的樣子,我們做晚輩的也很欣慰。 四、叔公的恩德: 民國82年暑假,我心愛的母親不幸因罹患食道癌,赴台北馬偕醫院,經手術、化學治療等前後拖了近兩年的時間,終於抵不了癌症病魔的侵襲,連點滴都無法注射,就在84年經縣立衛生醫院於 6月2日開出紅單發布病危通知,並為媽媽罩上氧氣,由院方派專車運送我媽媽回家,一直拖到 6月13日(農曆五月十六日)終於與世長辭,因我父親早在十幾年前就心肌梗塞病死在海外印尼,親叔叔允寧也早已與媽媽分家了,我和弟妹們在家裡乏長輩氏大人的照料下,在萬分傷感之餘,即央求江水叔公要出面幫我們料理母親後事的種種相關事宜,俗語說:「死老爸扛去埋,死老母,等外家來。」許多地區的習俗喪葬禮儀必須遵行,我們做孝男孝女的,凡事又不能親自操作,好在有叔公出面接應處理,他又經驗老到,舉凡「臨終前的準備」、「斷氣後的儀式」、「入土前的準備事宜」、「出殯儀式」、「入土後的後續儀式」………等,叔公都幫我們設想周到,讓我們很風光的為一生含辛茹苦的母親辦完喪事。江水叔公的這份大恩大德將永銘我們姊弟妹的心田且永生沒齒難忘。 五、安息吧!叔公!請繼續庇佑大家! 辦完母親的後事,弟妹們即相繼返回台灣工作,自此以後,除了祖父母的祭祀日回去祭拜外,斗門娘家就鮮少去走動了,因為去了再也看不見母親慈祥的笑容,徒增自己的感傷而已,只有每逢中秋佳節和春節,我照樣會帶著禮物專程送去給叔叔、江水叔公、三叔公家等,就這樣在時光飛逝的週而復始的過去了好幾年。直到民國91年的7月10日,愛我疼我的江水叔公不幸也過世了,聽到此噩耗,讓我一時悲慟不已,比起當年得知父親在印尼病故的信息時候更傷心百倍,我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因為父親在我僅六個月大的時候就拋下我與母親(年紀僅22歲),遠渡南洋謀生去了,之後一去不復返,是媽媽一手母代父職把我含辛茹苦拉拔長大的,我從沒享受過父親帶給我的任何一丁點天倫之溫情,反倒是江水叔公,您自我小時候百般對我的呵護、關懷、鼓勵、疼愛,真正彌補了我失去的父愛及缺乏祖父疼惜的祖孫之情。 親愛的叔公!您逝世也已經滿十週年了,您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會永遠感恩您,您生前的一顰一笑,我會永遠懷念您。親愛的叔公!相信您在天國一定又和二嬸婆歡聚一起吧!是否也遇見我的祖父母?還有我的爸媽呢?親愛的叔公!「伊娘我鬼」這句您專屬的口頭禪有否經常再說呢?可以向您告慰的事是您最疼愛的孫子(政戎、昱戎、冠戎)及孫女(韻如已出嫁、美如)們,已經都長大成人,而且是男的俊、女的美,並且都有正當的工作,您與二嬸婆早已是做內外曾祖父母的老阿祖了;我也是七個內外孫的祖母了,論輩分我的七個內外孫也是您的玄內外孫,您兩老不就是高曾祖父母老大人了嗎?親愛的叔公!請您在天之靈,繼續庇祐我們大家平安!吉祥!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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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會舞
金門縣第18屆運動會、第4屆離島聯合運動會、全國田徑精英賽以及閩台島嶼運動會「四合一」預定11月15日至17日隆重揭幕,兩岸頂尖運動好手摩拳擦掌,傾其全力展開競技,之前苦練多日只為等待這一刻,預祝各位運動好手都能充分發揮潛能,順利得獎。 大會舞是運動會不可或缺的靈魂,它既能掀起澎湃的熱血,又能撫平緊張的情緒,帶給人們無限的活力與動力,大家隨著輕快活潑的節拍,舞動著魅力無限的身影,來個舞力全開,讓全民動起來。 消息釋放後,各大舞派掌門人,上緊發條,精選曲目,編排舞步,期待旗下的子弟兵能舞出耀眼奪目、與眾不同的丰采。集訓開始,大家興高采烈招兵買馬,擴大邀約親族、鄰居好友一起來分享這屆舞林盛會。平常寂靜的廣場,頓時熱絡起來,三五成群,談話聲夾雜爽朗的笑聲,洋溢在偌大的夜空裡,心情真是快樂的飄了起來。 整隊後,老師講解並示範動作,舞曲介紹完後,下達音樂,剛開始,大家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天兵天將有之,同手同腳有之;抓不到節拍有之,找不到方向有之。忽然聽到有人大喊:「喂!前面的,沒來的不要給他弄個格子(留位子),否則我會跳沒有。」「喂!先出右手啦!」「喂!抖2下就好,不要抖那麼多下啦!」「喂!往前一點,靠右一點,手抬高一點。」「喂!對齊對齊啦!」「喂!跑快一點,不要一直回頭啦!」聲音窸窸窣窣,不時的飄在耳際,老師對我們錯綜複雜、亂七八糟的舞步只能啼笑皆非,搖頭歎息,而我們只知各顯本能,亂舞一通,舞到最後,大家相視笑成一團,不過,沒關係,我們都是天資聰穎,智慧過人,我們有的是剛毅和永不退縮的本質,更有雲門舞集的精神─練習,練習,再練習。從8月到10月,一禮拜3小時,大家同心齊力,互相觀摩,互相學習,互相糾正;從無到有,從易到難,從簡到繁,從不會到會,循序漸進,如今的我們,已經變得不可同日而語,不管跟拍、方向、轉身、踢踏、搖首擺尾、定點定位,我們都可以氣定神閑,整齊劃一,姿勢優美,像孔雀開屏一般,逐一把它舞出來。 城中前面的大操場經過精心整修後變得煥然一新,看台上座椅,藍、紅和紫色互為相映,乾淨整齊,十分亮眼。PU跑道柔軟清新,刻畫的紅白線道清清楚楚,一目了然。綠色的草地修剪的平坦舒適,輕踩其上,神采飛揚,這就是我們大會舞的舞台。日子逐漸逼近,現階段是全縣各鄉鎮的大融合,各龍頭老大,帶領著她們訓練有素,優雅秀麗的隊伍,齊聚這片有著綠草香的草坪上,把整體來個大結合,編排出最完美、最順暢、最壯觀的畫面。 人多氣勢大,在柔柔微亮的燈光下,黑鴉鴉的身影,深秋的涼風交織著愉快的笑聲,就像麥田一樣,一畦畦,一畝畝,秋風起,麥浪隨風搖曳,把酷酷的大草場裝點得朝氣蓬勃,有聲有色。遠道而來的好友相見,更是難得,問候之聲,此起彼落。音樂一響,大隊人馬齊奔出場,萬馬奔騰,氣勢磅?,每一位都跑得快,跑得穩,雖然有點兵荒馬亂,但亂中有序,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就定位,瞬息間,橫的,豎的,井井有條,該踩、該抖、該扭、該跳、該搖的都能隨著節拍自然俐落的擺動。雖然有時老師會在舞台上力竭聲嘶,透過麥克風大喊:「這裡不對,哪兒不圓。這邊人多,那邊人少;這邊太快,那邊太慢。」但大夥都能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一心一意,專注其上,極力調整,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讓舞出的梅花開得更莊嚴,更美麗,更驕傲。 經過大匯整,這支龐大又動人的大會舞已然舞出水準之上,看到這些大部分年已半百的舞者,還能隨著音樂節奏追趕跑跳碰,真的令人喜出望外。舞過之後,才知道我們還年輕,年輕就是希望,有了希望日子會變彩色,蜿蜒崎嶇的小路我們已走過,心安理得的大道顯現眼前,因此我們要舞出青春,舞出活力,舞出自信和快樂。讓我們幸福美滿的時光無限綿延。 11月15日全縣運動會即將啟動,懇請敬愛的鄉親和不辭千里的貴客們走出戶外,熱情參與這次規模宏大的運動會,而大會舞有了您們的蒞臨和掌聲,是我們無限的光榮和鼓勵,我們將更卯足全力,以最嫻熟的舞步和可愛的笑容舞出不一樣的在地風情,鄉親和貴賓們!一定要來共襄盛舉喔!感恩各位勞苦功高的老師,那種口乾舌燥、疲於拚命、勞心勞力的艱苦我們都能體會,但把所有的辛苦換成亮麗的成績顯現在廣大觀眾面前,那是無價,更是值得的!謝謝您們!並祝福所有鄉親好友、老師、學員夥伴身體健康,萬壽無疆。預祝運動大會圓滿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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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談節儉
古人有言:大富由天,小富由儉。這真是一句發人深省的話語啊!前一句勉勵人們不必為了追求財富而像「拚命三郎」般的奮鬥不懈、努力不休,因為一輩子所能賺得的財富在冥冥中似乎早已注定,那是強求不得的呀!再說:有得必有失。即便是真的讓你賺到了全世界,卻因而賠掉了自己,那又如何呢?那可真是得不償失啊!所以,富貴如浮雲,無須強求。而後一句則又勉勵大家,雖然並非人人皆能成為大富大貴之人,但是只要憑藉著不斷的努力,勤儉持家,節約用度,必也能累積財富,即便成不了大富翁,然,小富可也,所以,「小富由儉」這句話倒是帶給有心人莫大的鼓舞與振奮作用,因為,只要努力工作,養成節儉的好習慣,隨著日積月累、積少成多,終有一日必定能成就偉大的夢想。所以,它,既要人們認命知足,強求不得富貴;又勉勵大家養成節儉的好習慣以致富。真是至理名言啊! 古人也勉勵我們: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善哉斯言!的確,要從儉樸的日子進入到奢華較之於由奢華回歸儉樸是簡單、容易得多。因為再多的錢財,終有耗盡的一天,倘若不知節儉,一旦奢華成性,則即便是金山、銀山,也不夠揮霍啊!設若有那麼一天真要再度回到儉樸的生活,那肯定是艱辛萬分的,所以從小就得培養節儉的美德,那才是終生享用不盡的財富啊!而所謂的節儉,乃是當省則省,該用則用,絕不是和吝嗇劃上等號的,那是愛物惜物的最佳體現。所以,若能養成節儉的習性,將是終生受用不盡的無價資產。由此觀之,節儉乃人人必備且必須養成的美德。 我的孩子中,就屬大兒子是與生俱來的節儉成性,真是節省到有點誇張,節儉到讓我不捨。由於常年穿同一件制服外套,經我一再的勸說之下,過完年換穿另一件外套赴台,也許是一時的不習慣吧,使得放在外套口袋裡的皮夾竟不小心掉落在捷運上而不見了蹤跡,這一掉可是非同小可,身分證、健保卡、提款卡、悠遊卡、現金…全在裡頭,全都得重辦一次,甚是麻煩。我感覺得到他為此深感自責,因為有一次他告訴我:他發現宿舍有微波爐供人使用,所以買一個便當可當兩餐吃,另一餐則將剩餘的便當用微波爐加熱後再吃,如此就可慢慢彌補遺失皮夾所造成的金錢損失。聽完之後,讓我深自懊惱、極度不忍,唉!都怪我當下沒有即時的好好安慰他。想想:有些人是十分自愛的,語氣稍微重一些,就令其心生難過,更何況是千里之遙的隔空對談,那是在完全不知其反應、無法察言觀色的情況下所說出來的話語,肯定是讓他難過、自責;況且他又是如此節儉成性的人,難怪他會為此耿耿於懷而尋求彌補之道。其實,這點小事兒比起人生的驚濤駭浪,又算得了什麼呢?人生幾何?何不豁達一些,且讓我們笑看人生,瀟灑面對、走它一回! 再回想從前他上補習班時,我們的接送聯絡方式,聰明的他竟想出了一個省錢的妙招:每當下課要我去接他時,我們之間的通關密語就是他撥手機告知我,只讓手機響而我不必接聽,如此既不必花錢又可達到告知的目的,我們可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缺啊!他從小就是這般的用心去思考每件事,有些想法還真是天馬行空得讓人訝異萬分呢!記得國中時,他十分心儀一件白色羽絨外套,大陸舶來品一件只需250元,而Hang Ten則需花費三、四千元,小小心靈竟能割捨心中所愛,他說:等我長大會賺錢再買貴一點的,現在我還不會賺錢,買250元的就可以了。我一再勸說,東西品質有所差異,一分錢一分貨,不必在乎那區區小錢,實用、保暖才是需要去考量的重點,但固執如他,最終還是無法接受我的建言,依然是捨Hang Ten而買大陸貨。處此生活富足的社會裡,這麼有原則又節儉的小孩好像不多了。 再說,如今已經少有人穿著縫縫補補的「補丁褲」了,即便是有,必也是新潮時尚所標榜的、具有特殊造型效果的「洞洞褲」。有一回,我發現他的褲子破了竟然還是穿著,想把它丟了,他說不必,所以我只好把褲子拿去請人修補了,他絲毫不以為「不雅」的繼續穿著,還視為理所當然呢,他就是這般的節儉到家,節儉到不在乎普羅大眾所刻意追求的最起碼標準,殊不知人要衣裝啊!真不明白這般的節儉是不是個好現象?反之一想:其實,只要心中坦然、踏實,一切就都OK了,又有什麼不好呢?何必盡是去在乎、迎合一般世俗人的眼光,若真要去在乎,那可真是沒完沒了,沒了自我,沒了格調,而他小小年紀卻早已練就了此等心態去坦然面對一切,實屬難能可貴,讓我望塵莫及! 而一個懂得愛物惜物之人必也格外珍惜他所擁有的一切,當他負笈異鄉求學,特為他選購了一台sony筆電,在當時來說,算是蠻高檔的,陪我們去選購的表姐就說了,「哇!三阿姨這麼大手筆,真是捨得哦!」瞧她發自內心羨慕的言語,讓我也心感滿足,好像真的是買對東西、送對人,也值回票價!因為,為懂得惜福、感恩的孩子花再多的錢都是心甘情願,都是樂意、捨得的,瞧他心滿意足的愛不釋手、備加珍惜,你就會感到十分值得、十分開心。寒假歸來,他的筆電依然保管得完好如新,不容他人之手隨意碰觸,還視之如瑰寶呢,我以為:能如此珍愛物品,知福惜福,應是有福之人!這點最叫我欣賞、滿意! 由於他的節儉、不會亂花錢,所以他的零用金我總是整筆匯上,省卻每次匯款的不便,今年卻發現有異,竟然幾番聯絡不上,讓家人好生擔憂!心想:這零用錢真不該一次給匯足,當他沒錢時自然就得向家中報平安、求救兵了。後來才知道錯怪他了,原來他的手機壞了,以致失聯多時,但這也太扯了吧,如此讓父母擔心,太不應該了,知道節儉固然是好事,但向父母報平安之事豈容疏忽?必也當日日報平安,以寬父母心啊!那一陣子著實讓我焦急又心煩!有一次我們夫妻倆赴台看望他們姐弟倆,他竟心疼的問著,你們這一趟來回可要花費不少的機票錢吧,還叮嚀我們倆老不必這樣大費周章的老遠跑來看望他們,既勞神又傷財,他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他的孝心及周延的想法實在讓人窩心,他的節儉讓人開心又不忍,而他的貼心,真是讓人歡欣又開懷啊! 每當美食當前,他和一般小孩不一樣,總是蠻有節制的不會因喜好而暴飲暴食,或專挑喜歡的吃,而且總是十分感恩的、知足的細細品嚐。他常這麼說:這麼好吃的菜,可以讓我配上兩碗飯,或,這麼鮮美的蟹肉,足足可以配上兩碗飯呢!聽了這樣的話語,哪位媽媽能不感到溫馨、開懷呢?如此的表現,更加突顯出他那務實的特性來,也讓人越發想做些好吃的或他喜歡的菜色來博取他的歡心,難怪外子一發現市場上有紅蟳、螃蟹,必定買回,加以烹煮,剝殼取肉,冷凍處理,再親自送達台北,靜靜的欣賞那滿足的瞬間,就感到無限欣慰了。我們也從他的品味中感覺到他真是個知福、惜福之人,真的!要能知福、惜福,才有享不盡的福! 再說:只要他想學的,必定十分投入,且能有一番成績展現,相反的,他不想學的,我們就都沒轍了。就拿他喜愛的數學來說,我還真是佩服他呢,在學測中能拿十五級分的滿分成績,還真是不簡單呢。我深以為任何事情,只要是拿滿分、得第一,都必須有相當的能耐,當然更需付出一番心血,方能出類拔萃。最難能可貴的是聽某位老師談起,每當考數學前的自習課,他身旁必定圍繞許多問問題的同學,他就是如此的熱心助人,且十分樂意為人解題,完全不具一點私心,為此,我還特地口頭上讚美他一番!他很客氣的說,只要是我懂的,當然就要告訴人家、幫助人家啊!您瞧!他是不是可愛至極,他,就是我欣賞、喜愛的孩子。 有一陣子他十分熱衷於魔術,在無師自通的情況下,花費大量心血深入去研究、鑽研,尋求破解之道,不僅如此,還買書、買CD片來細細分解過程,所以,在每一次成功的戲法過後,大家都為他的巧手瘋狂,無不是驚叫連連、讚嘆不可思議,並期待再一次的表演,姊姊也趁機向他學得了簡單的一招半式等待機會來唬唬別人,會變魔術還真是件開心事兒呢,特別是在享受「劉謙」見證奇蹟的一刻,讓大家大大地滿足了奇特的新鮮感!觀看魔術表演真是賞心悅目啊!難怪會變魔術的人到處受人歡迎。以他的聰明、巧手和用心,若能加上名師的指引必有一番成績,只可惜彩虹一現的豔麗僅只是點綴了生命的星空,相信:只要他願意,未來依然有燦爛的遠景,因為,他還年輕,年輕就是本錢,就是最大的財富。 在書法上,他曾經大放異彩,得到全縣國小組第一名,這份殊榮都該歸功於陳為論老師在他小一、小二時為他們奠定的硬筆字基礎,以及受教於洪明燦老師書法班所調教出來的學習成果,再經金湖國小黃芸芸老師的悉心指導,歷經了這些名師的殷殷指導所孕育出的好成績,雖然這些都已成歷史,但在我心中依然是可資回憶的點點滴滴。還記得當年書法比賽於城中舉行,當天下午馬上就公佈成績,為此,我們還特地前往查看成績,當時竟不敢從第一名看起,當希望一再落空之後,心情也隨之盪到谷底,不料最後的結果竟讓人喜出望外,大呼不可思議!難道說人生處處皆潛藏著不可知的變數與驚喜?或許,唯有蓋棺才足以論定吧! 也不知他何時愛上了王羲之的<蘭亭集序>,還特地買了宣紙來加以臨摩,花費了不少時間,那可真真是下了一番細功夫呢,完成之後還特地加以裱褙裝框,高掛在客廳,以資欣賞,不但收到室內美化的裝飾效果,還為家中增添不少文化氣息,只是答應贈送給劉卓維老師的<蘭亭集序>,至今依然是了無音訊,我怕是要「食言而肥」了,畢竟那是「此一時、彼一時」的當下心境所許下的承諾,不知他老兄還算不算數? 在繪畫上亦表現不俗,曾經拜師在楊文斌老師門下,還頗得老師的讚賞,從好友轉述中得知老師非常欣賞他有這方面的天賦,還說:若不是因為他選讀理組,否則一定鼓勵他報考美術系。慚愧的是為人母的我,竟無法善盡職責,發掘孩子的潛能,總把它歸之於這一切都是命運使然,但所謂的命運,應該還是操縱在自己的手裡才是,命是既定的,而運乃人走的路啊!所謂「時來運轉」,相信大家都可以藉著努力來開創自己輝煌的未來,所以,自己的人生方向、自己的未來依然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雖然逝者已矣,但來者可追!設若《我的開心農場》得以出版問世,一定要請兒子代為畫插畫,一則讓他發揮上天賜與的天賦,再則《我的開心農場》在母子的齊心努力之下會更具價值與意義,這將是我明年度的偉大夢想,但願美夢得以成真! 歲月如梭,轉瞬間替代役即將告一段落,未來的另一段人生旅程即將開始,此刻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面對著千行百業,何去何從?真是一大挑戰,然而,現代為人父母也實在無法掌控、決定孩子的未來,惟期盼上蒼賜福與你,且善用你的睿智,審慎思考,做出明智的抉擇,選擇你正確的人生方向,為人父母的我們一定全力支持、全力配合,因為我深信:行行出狀元。只要肯努力、肯打拚,人人皆有出頭天。又特別是在面對此瞬息萬變,物價、房價…樣樣飛漲的大時代裡,所幸你早已養成了節儉的好習慣,在還沒開源之前,就先已學會節流了!你已經比別人先跨出一大步,知道如何因應未來了,為此,我更深信:節儉的孩子不會變壞。且讓我寄予上蒼,祝福你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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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著風﹐我在琴島
故事中的那座島 阿嬤 口中心心念念的曾經 那一天 我也觸手可及 踏上琴島的那一刻 茲-電流接通 真實的模樣 直接映入眼簾 空氣 透露相同的組合 卻有一股國外的氛圍 耳中 聽到相同的語言 卻有一種熟悉卻陌生感 相似卻又完全不同 古色古香的餅 異國風情的建築 夾雜傳統與現代 融合東方與西方 衝突卻又自然 島上有一股文創的風 流竄著 直擊你的腦與心 玩樂變得不是重點 卻給你 反思 而 浯島 應該要吹甚麼風 但 跟隨不是我們的路 因為 副作用是我們的鏡子 而 芸芸眾生能看出端倪嗎 屬於我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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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開機後,電腦螢幕閃著不勻稱亮光,約五秒鐘,亮光消失,跳出一些沒有規律的阿拉伯數字,如螢幕保護程式跑動的模樣在螢幕快速閃過,正當我抓起靜默於一旁的滑鼠想終結畫面時,螢幕出現一個如拳頭大的阿拉伯數字「6」,如果以Microsoft Word軟體的文字級數來標記,應該有300級那麼大;這種亂象對一位資深的軟體設計工程師而言,的確少見。 然而,這種不知所措的茫然很快就消失,盯著螢幕上不斷轉換位置與變換顏色的阿拉伯數字「6」,剛喝進嘴裡的那口溫燙的茶差一點噴出來。螢幕上出現的畫面,是我前幾天覺得手有點癢時,針對最近三天指數、成交量、外資買賣超前三十檔,外資、投信、自營商進出金額進行統計,隨手塗寫的簡短股票走勢預測程式。而斗大的「6」隱含著甚麼意義? 進入遊戲軟體公司負責《大歷史》系列軟體程式設計後,經常為了一個點子的搜索或一個畫面的突破而生活在日夜顛倒的煎熬中,心中的苦只有鍵盤知道,只有那台被操得有點喘的電腦知道。至於相識了三年的美美是否需要知道,我已不在乎。尤其是把辛苦賺來的人生第一桶金投入股票市場,賠了七成才認賠出清,我決定編寫一套可以準確預測股票次日走勢的軟體,希望能把輸去的錢贏回來,甚至靠這套軟體鑽進一大把鈔票。 當務之急,是如何解讀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6」。的確有點苦惱。 是買進股票代號6開頭,還是尾數是6的股票?或在股市成交金額低於六百億時選擇股票放空。輸入一些數字,試著研判可能的因素後,感覺問題越來越棘手,對資深軟體設計工程師而言,這種狀況十分少見。 經過一連串測試與驗證後,我決定挑幾選股票代號開頭與尾數是6的股票進行最後的一搏,尤其是股票代號中有最多六的為優先。當天股市收盤後,我把前幾天借來的七十萬與存摺上僅剩的三十萬,透過盤後交易的方式,押注於幾檔股票時,思緒有點亂。 美美是否需要知道我的押注,我開始有點在乎,因為我在乎她同意借我的七十萬,萬一輸了,拿什麼賠?於是,我們在咖啡店裡聊了起來,她對「6」有獨特看法,獲悉我把錢全部投入股市,激動地數落我,我一句也聽不進去,我始終相信根據許多科學數據寫成的程式。可是,當她站起身子離去前,說出的那句話時,我傻眼了。 歐債風暴越演越烈,日韓股市跌,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那麼大的「6」字,就是告訴你─股票要大跌啦,你還做多?你用閩南話唸唸看,6是甚麼意思,大大的6又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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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
大姐緩緩將信封打開,取出藏在裡面的兩封信。白色的信紙,在光線照射下,明顯印出一行一行墨黑色的文字。將對摺的信打開,大姐看了所有人一眼,接著屏氣緩緩唸出爺爺的話。 「可愛的小七鶴:」 很抱歉,爺爺再也沒辦法說故事給你們聽了。如果可以,爺爺很希望最後一個故事跟平常一樣,你們邊問著問題邊聽爺爺說故事。可惜,爺爺這次只能講故事,無法回答你們的問題了。 大姐讀信的聲音突然停止,試著停止臉頰上的淚痕持續蔓延,其他人也早已泣不成聲。而我,依然沒有顯露任何的情緒,僅是靜靜的聽著。 大姐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繼續唸: 「今天要跟你們說『李光前 將軍』的故事。」 在民國38年的時候,金門正發生著可怕的戰爭,對外人看來,是一場戰爭,可是,就我們金門人來說,我們只是在捍衛家園。 戰爭在最危急的時候,李光前將軍奉命到我們金門協助抗敵。當時李光前將軍抵達我們金門的時間,是在凌晨兩點的時候,他只有稍微休息一下,就帶著軍隊往戰爭的最前線前進。 當他到達最前線時,原本,是在後方作戰指揮。可是,他卻一個人勇往直前,只差一步就到了子彈飛來飛去的地方了。那時,有一名新兵在他旁邊,李光前對他下令:「射擊!」卻始終沒有回應,將軍轉頭看一下,那名新兵趴在地上發抖,動也不敢動。 阿狗,你一定想問為什麼不敢動對不對?」 大姐停下讀信的動作,看著阿狗。可是,阿狗早已哭到沒有在聽故事,直到臭頭拍了阿狗的頭說:「爺爺在跟你說話,你不會回唷!?」 阿狗聽到這句話,開心的問:「爺爺回來了嗎?我要找爺爺。」 臭頭又打了阿狗一次:「是爺爺的信裡提到你想問問題啦!」 「問問題?什麼問題?」阿狗掛著鼻涕問。 「大姐,不用管他,繼續讀爺爺的信。」臭頭說。 大姐點點頭後繼續唸 「阿狗,因為,戰爭是非常可怕,很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會死掉。所以,那個新兵嚇到不敢動,也是正常的。這樣知道了嗎?」 聽著爺爺在信中,依舊用著平常說故事的方式對著我們說,內心的那份不知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大姐看著一直難過流淚的阿狗後,又繼續唸。 「後來,有另一位軍人看到,敵人慢慢的靠近李光前將軍,於是,開槍將敵人射擊。李光前將軍回頭看看那名軍人,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於是,拿起新兵手上的槍,大聲喊:「前進!前進!」 所有的軍人,就像被李光前將軍激勵,全部的人都跟著李光前將軍前進,殺到敵人軍營的中心前面。只可惜,前進到這裡,李光前將軍不幸被敵人用機關槍掃射,中彈而亡。而這段時間,李光前將軍才剛到金門一天。 老三,以後你要當將軍,可要像李光前將軍一樣,保護人民,直至最後一刻。」 大姐掛著哭紅的雙眼,停下咬文的嘴,似乎在等待些什麼。 三哥早已哭到口水都不受控制,依舊勉力大喊:「爺爺!我知道,我一定會的。」 聽到三哥的回應,大姐再次屏氣讀著接下來的內容。 「可是,說也奇怪…」 「爺爺,哪裡奇怪啊!」我說。 大姐傻愣的看著我。二哥、三哥、阿狗、臭頭,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接著阿狗對我說:「你是有病唷!爺爺又不在,你問誰啊!?」 當二哥也準備開口時,大姐帶著驚嚇的口吻說:「你們都別罵阿銘了,他是對的。」 「他是對啊?爺爺又不在這邊。」三哥說。 大姐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指著信的內容說:「爺爺上面寫,我好想聽到你們問我『哪裡奇怪』…」 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二哥先打破了沉默問:「你怎麼知道爺爺要我們問?」 「爺爺說故事時,有問題都是直接問,不是嗎?」 二哥聽了我的回答,又回到了沉默。此時,小妹拉拉大姐的衣角說:「大姐,後面的故事是什麼?還有,為什麼妳和哥哥們都哭得這麼傷心?」 大姐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痕,擠出笑容對小妹說:「沒有啦!我們只是太想爺爺了。」 「想爺爺?爺爺不是去找奶奶嗎?過一段時間就回來啦!大姐和哥哥們就不要哭了。你們看,爺爺還留下故事給我們聽耶!大姐,你趕快說完啊!?」 大姐看著小妹,摸摸她的額頭笑著說:「大姐現在就繼續唸,你乖乖坐好,好不好?」 小妹開心的點頭,轉身回到剛剛她坐的位置坐好。 大姐看了我一眼,但…我什麼也沒說,就只是靜靜的,靜靜的。 「奇怪的是,當戰爭結束之後,村裡,半夜總是會聽到許多的腳步聲,還有一些口令,就像是,有一隻完整的部隊在整隊。當時的村長,覺得這現象非常的奇怪,於是,請了道士前來,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結果,詢問之後,才知道那些聲音,是來自李光前將軍和他的軍隊。原來,李光前將軍,不僅在生前在保護著人民,就連離開這個世界了,依舊在保護我們金門居民,實在是非常的偉大。 爺爺的小七鶴,經過李光前將軍的故事,你們應該都了解,在李將軍生前最重要的是保護人民,因此,在離開這世界後仍舊持續保護著我們。爺爺也是如此,對爺爺來說,你們是爺爺最重要的,雖然,無法陪你們到最後。但是,爺爺會一直在你們的身邊陪伴,直到你們長大,看著你們走出每個人自己的故事。所以,爺爺一直都在,不要難過,好嗎?你們的笑臉,是爺爺最喜歡的,要記得,要常常笑給爺爺看唷。 「小七鶴的爺爺」 大姐讀完最後一個字後,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癱坐在椅子上,與二哥他們一同沉浸在眼淚的世界,也顧不著身旁一直問著:「故事說完了嗎?說完了嗎?」的小妹。 爺爺的信讀完後,我靜止在原地,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動作。直到兩分鐘後,用手緩緩的將自己的身體撐起,站立。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投射在我的身上。 慢慢的邁出步伐,往我的房間前進。後方,傳來大姐他們呼喊我名字的聲音,但是,對於行進間的步伐,完全沒有造成任何停頓。隨後,呼喊的名字,混入了交雜的腳步聲尾隨在後。 走進房內,慢條斯里的拿出墨汁、毛筆和一張美術課的圖畫紙。他們在門口看著我所有的動作,充滿了許多的疑問,卻沒有人踏進我的房間一步。 坐上椅子,擺好畫紙,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儘管,只有學過幾次。拿起毛筆的那一刻,一陣回憶撞擊心牆:「爺爺,我第一次寫毛筆,是爺爺教的。」 這回憶太強烈,完整動盪了心緒,不過,告訴自己,一定要把字寫完才行。沾了沾墨汁,準備劃下第一筆,卻停留在半空。 手,不斷的顫抖,或該說,整個人都在發抖。此時,想起爺爺說的:「寫毛筆,心要穩,氣要沉。千萬不能急。」 當時,根本不懂是什麼意思,現在,更是不懂。好痛恨自己,為什麼當初不好好的跟爺爺學好毛筆,導致現在,連寫句話都無法做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告訴自己:「不管怎樣,一定要寫好。」 畫下第一筆,和爺爺相處的回憶不停徘徊,一筆一畫間,所有過去的畫面,在腦中一一浮現,就像爺爺的笑臉、表情,甚至,就像是在跟我說話。爺爺對我們小七鶴的疼愛,尤其對我,更可說是溺愛,而今,卻只能這樣感受他? 在我專注的書寫時,感覺到大姐慢慢靠近,最後,用左手搭上我的右肩,本來想對我說些什麼,卻在看到我寫的字後,而變成強忍住因哭泣而發出的聲響。 完成最後一字,所有的精力如同耗竭,右手癱軟垂放,原本,緊握的毛筆也鬆脫掉落。毛筆著地的第一聲響同時,壓抑許久的情緒發出初啼。 轉過身抱著大姐哭喊著:「大姐,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爺爺就這樣丟下我們?我不要啦!我…我一直以為…一直以為,爺爺是跟平常一樣去醫院而已,等等就會回來了。可是…可是…可是…他真的不會回來了。爺爺…」 大姐靜靜掉著眼淚抱著我,什麼也沒說,就只是靜靜的…靜靜… 響徹雲霄的啼鳴,不是生死別離的悲傷,而是,生與死各自的遺憾。或許,是人生中最糟的,卻也是無法避免的經歷。 「爺爺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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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番之人妻故事】無言的結局
小時候常聽母親在聊談起周邊親戚朋友的故事時,總會聽到「落番、落番」這個字眼。 小小年紀的我搞不清楚所謂的「落番」是啥東東?後來才漸漸知曉「落番」就是親人到外地去工作後久而久之就在異鄉定居,有的久久才返鄉一次,有的是一去就不回了……。 可我心中仍然疑惑著,為什麼他們不在自己的家鄉工作,非得離鄉背井拋下親人大老遠的跑去外地謀生? 長大後,我才漸漸明確的瞭解了「落番」是什麼?知道了落番當時的時代背景。再而,從母親口中也間接聽聞了一些落番的故事,我的心開始沉重而心痛了起來。 話說重頭,母親說她因兒時不好養育,外婆聽聞長輩說應該多一個娘來疼她才比較「好腰乞(閩南語)」,所以就在娘家遠親中幫她找了個「乾娘」。 母親多了個娘後,果然順利平安的長大成人,結婚生子。乾娘自己有五個女兒,母親年紀最輕,因此在乾娘家中被稱呼「六妹」。外婆和乾娘的感情親如姐妹,母親自然和乾娘也時相往來,始終保有著良好的關係。甚而做到是乾娘家的祖先忌日,她這「乾女兒」也必定拿「菜碗、金紙」去祭拜。所以,孩童時的我就有機會三不五時跟著母親去「乾阿嬤」家玩。 這時,我自然也一一認識了乾阿嬤出嫁的女兒。我通通叫著阿姨,但始終沒叫到「姨丈」這個詞。 及長,母親才告訴我,姨丈們都是落番客。 母親說,落番客有數種情況。一是,年少時就跟隨親戚長輩去落番,適婚年齡時回家鄉娶妻後再返回異鄉;二是,先在家鄉成親了後再去落番;三是,結婚後帶著妻子一起去落番;四是,在異地工作已穩定,再返鄉接父母和妻小一起前往同享全家福;五是,時日一久,拋妻棄子在他鄉另結新歡再組家庭,不回來了;六是,在他鄉工作不如意,窮困潦倒,有的就返回家鄉來謀生,有的時運不濟者就埋骨異鄉。 母親說,當時大部份落番客的婚姻,最最重要的「功能性」是娶某來家裡「照顧父母」,至於「傳宗接代」,那反而是其次的事。蓋因家鄉父母有媳婦照顧,他們「無後顧之憂」後才能安心的在異地打拚,也才有能力每月寄生活費來供養父母妻兒。 但是,因著彼時交通的不便,因著空間的遙遠差距,隨著時光的流轉,人會變,情會淡。落番客的婚姻,幸福美滿者有之,但普遍居多的是「結成連理」只是個空殼子罷了。 母親說,大姨就是嫁給落番客(當年一批批去外地打拼討生活的金門人總稱),姨丈婚後去落番時,是有拚月寄生活費來,但是,人,就沒再回家鄉過。大姨唯一的女兒,出生後至今,從來都未識「父顏」呢。 二姨一樣嫁給落番客,育有一女。其間夫婿有再回金探望妻女過,因此才懷了二女兒,但他回工作地後,一樣像斷了線的風箏,就沒再出現過。 三姨還是嫁給落番客,但無生育。夫君也是一去無蹤。後來是夫家的親戚過繼個孩子陪伴著她過日子。 乾阿嬤很傷心,自責著她連續毀了三個女兒的終身幸福,讓三個女兒一輩子都守著活寡,守著家門去盼望一個無法實現的夢,在漫長的生活中無奈的過日子。 乾阿嬤心痛萬分,在悲憤之下不再相信家鄉人,說:寧可讓女兒「嫁兵(阿兵哥)」,也不要再嫁給「金門人」。於是,她將第四、第五個女兒嫁給當時駐紮金門的高階外省軍官,讓兩位阿姨都過著與夫君長相廝守、夫唱婦隨的幸福美滿日子。 乾阿嬤的「領悟」雖然晚了些,但終究換來了最後兩個女兒一生的幸福。 聽了母親的娓娓敘述後,此時已身為「賢妻良母」的我不禁為著三位阿姨的境況,內心感到一陣陣悲愴。 懷想著當年金門女性的命運,在當時的「落番潮」裡,做了多麼大多麼大的「犧牲」啊。而在彼時封閉而傳統的「父權社會」裡,女性的地位是卑微的,女人是菜耔命,撒在那裡就在那裡。又得嚴謹地遵循著那「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古有名訓。在那個艱難困苦的時代裡,昔日女性的一生,其本身完全是沒「自主權」的。憑藉著媒妁之言及父母首肯,一個簡單的婚禮,換來幾天的溫存時光後,良人遠走他鄉。女人白天得肩負著侍奉公婆的重責大任,而無止盡的、沒有歸期的漫漫長夜裡,女人面對著一屋的孤寂,心情該如何調適自處? 我的三個阿姨在無夫婿的陪伴下都耗盡了青春(唯一的心靈慰藉與陪伴都寄託在女兒身上),一直到年老做佛去才結束這「落番客的人妻悲歌」。 落番,該說是一個時代的悲劇?還是一個時代的轉機? 落番,以悲劇來說,它讓上一代母子骨肉分離;讓中生代夫妻情淡而斷;讓下一代子女未識父顏。落番,以時代的轉機來說,它讓困守在這貧瘠小島上謀生不易的青壯人口有一個活路的機會。而在金門的「落番潮」這個時代裡,藏有多少落番客的人妻悲情故事?多少個婦女們都承受著這種煎熬的「無言的結局」。 落番,也許,悲劇與轉機兩者之間都相互並存吧! 而我,該慶幸的是外婆當時並沒把母親許配給落番客。我才能聽聞母親周遭這許多的故事,有了豐富的題材可寫。 最後,也得感謝父親,整整陪伴了母親走過一甲子的時光,雖然經濟上並非富有,但精神上一直是富足豐盈的,讓母親的人生故事有了圓滿幸福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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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斜陽
寂寞須要在水中沉甸 與深深底層相濡 以沫,吐出揭開心事的泡泡 等候未歸的名字拋在雲層 細細端詳風起塵揚 逐步催促一枚落日在眼中沉落消失 關於影像被鎖進一則故事裡 再翻閱也打不開落雁羽翼 那抹無心畫下一撇痕跡 只是短暫停留歇行 如雲的流走順著投影穿過湖面 進入遙遠征途 而暗行在盼望門外 來來往往穿梭行板的歌者 是一隻隻眼明手快的鷗鳥 帶來啄食的語言 帶去空行的夢想 點點晃動的船隻一抹將逝的斜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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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
象徵中年級結束的暑假,這句話,是學期結束前,老師對全班同學說的。中年級結束?不懂這意涵是什麼,僅僅知道,快樂的假期正在等著我。 人生中的第一個意識到是「結束」的事情,是在暑假進行一週時。 這幾天,家裡出現了好多大人,很多只有過年過節才會看見的親戚,也都在這段時間聚集。 大姐說:「這是為了送爺爺一程,希望他一路好走。」 說這句話時,大姐依舊掩不住眼眶上的淚,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 這幾天,我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靜靜跟著大人們的指示,又跪又拜,其中的涵意是什麼?我不知道,也覺得儀式一點意義都沒有。只知道,爺爺不在了。 坐在平常玩耍的空地上,想弄清楚胸口又脹又悶的感覺,卻始終找不到答案。這感覺好不舒服,很不喜歡,很想要把這種感覺丟掉。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 「大姐,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大姐走到我身旁,彎下腰,準備席地而坐。 「我是沒什麼事情,不過,是你有什麼事情沒有說。」大姐說。 「我?我哪有什麼事情?沒事啊!」 「是嗎?可是,從爺爺的事情發生後,你意外的冷靜,讓大姐有點擔心。」 視線,從未停留在大姐的臉上,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不想看著大姐。感覺,只要看著大姐,就會被她完全的看穿。 「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就是爺爺走了,我還能做什麼?」 「這就是我擔心的原因,從小到大,爺爺最疼的就是你,現在,爺爺走了,你卻沒有預料中的難過、傷心,而是冷靜的面對這件事情。」 「我有難過,也很傷心。可是,爺爺走了,我難過,爺爺就會回來嗎?我傷心,爺爺就會再起來跟我們說故事嗎?都不會,所以,我不如遵守爺爺說的『男兒有淚不輕彈。』」 大姐突然把我抱到懷裡,用著奇怪的語氣跟我說話。說傷心,也不像。說難過,也不像。但是,有很濃很濃的悲傷,和強忍淚水的音調。 「阿銘,大姐都懂,大姐都懂。其實,你比任何人都要難過。你乖,有什麼事情別悶在心裡,盡量跟大姐說,知道嗎?」 大姐的話,讓內心那份不知名的情緒,再次被震盪。儘管如此,仍舊無法解釋那份感覺。 「大姐,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很難過,可是,卻哭不出來,是不是我不夠愛爺爺?」 大姐起身看著我說:「傻孩子,所有人都知道你跟爺爺感情最好了,怎麼可能不愛爺爺呢?」 「那為什麼你們都哭的這麼傷心,就連臭頭和阿狗都哭的好傷心,只有我…」我的頭,隨著一字一句而逐漸越壓越低。 大姐再次將我抱入懷中說:「每一個人表現悲傷的方式不同,大姐相信,你只是沒有察覺自己的難過而已。」 我抬起頭,看著大姐說:「我聽不懂,大姐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大姐微微笑說:「沒關係,現在你年紀還小,以後慢慢就會懂得。」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卻也只能點頭表示知道。 大姐撐起身子說:「走吧!去找臭頭跟阿狗。」 抬頭看著已起身的大姐說:「找臭頭跟阿狗?為什麼?」 「媽媽要我找他們兩個來家裡,我也不清楚什麼事情,先去找他們吧!」 帶著滿滿的疑惑站起身,牽著大姐的手往臭頭和阿狗家方向前進。 大姐跟阿狗和臭頭的爸媽說明來意後,便將他們兩個一同帶往回我家的路。 「阿銘,為什麼突然要去你家啊?!」阿狗問。 「對啊!有什麼事情嗎?」臭頭接著說。 「我也不知道,是大姐說我媽叫你們一起來的,你們自己問她。」 阿狗拉拉大姐的衣服說:「大姐,為什麼要去妳家阿!?」 大姐回頭微笑的對阿狗說:「我媽媽說要請你們兩個吃晚餐啊!」 聽到吃晚餐,阿狗開心的跳起來說:「吃晚餐耶!太好了,最喜歡吃阿姨煮的菜了。」 大姐笑一笑說:「我媽聽到一定會很開心的。那我們就快走吧!不然,天就要黑了。」 阿狗和臭頭笑著點頭後,腳步也跟著加快,像是迫不及待般。 到家後,就看到媽媽忙進忙出的端著飯菜,看到我們走進,便開口說:「快快快,先去坐好,最後一盤菜端過來就可以吃飯了。」 聽到媽媽的話,我們開心的跑到飯桌坐好,等著媽媽端上最後一道菜,準備開始今天的晚餐。 一道聲音尾隨著最後一道菜上桌,揭開了晚餐的序幕。 「好了!好了!可以吃飯了。」 今天晚餐的感覺,有點奇怪。雖然,一如往常的,媽媽手沒有停止過將菜、肉夾到我們的碗中,卻總有一種不尋常的感覺,是…媽媽的笑容嗎? 晚餐過後,媽媽和大姐收拾著碗盤,爸爸則是坐在椅子上看報紙,我們幾個小孩在一旁爭著遙控器。 在一番你爭我奪的膠著戰中,突然,大姐的手出現在我們之間,拿走遙控器並將電視關掉。此情景讓六個孩子都來不及反應,只淡淡的發出「啊…」的聲音。 將遙控器擺好的大姐,拿出一封白色的信封給我們看,信封些微的顫抖,讓寫在上頭的文字似乎有了生命,奔進內心最深處。 「小七…小七…」還念低年級的小妹,試著想念出上頭的字。 「小七鶴。」臭頭盯著信封唸出。 這三個字,僵硬了我的身體,更或者說,僵硬了我的世界。會這麼稱呼我們的,就只有… 「這是爺爺寫給我們的信,當初爺爺交代媽媽,一定要他離開家裡一週,才能交給我。並且,由我來唸給你們聽,這也是為什麼要叫臭頭和阿狗來的原因。」說這段話時,不知為何,總覺得大姐的神情好悲傷。 原本喧鬧的客廳,少了吵鬧的聲音,爸爸也不知道何時離開客廳了,媽媽從晚餐後就不見她走進客廳。週遭,變的好安靜,像是揭曉成績單,整顆心吊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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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關於妳
拉開時光抽屜 妳靦的笑逆流而上 伸展為記憶的延長線,或者 蛻變成難以咀嚼的詩句 多年前未燃盡的夢,已經出走 昔日的誓言,如木魚聲在耳畔覆誦 海風帶走一整片乾涸的青春 喟嘆在喉間奔騰 洶湧 窗前的陽光,退了又漲的潮汐 我願意浪費整個夏季的蟬聲想妳 關於妳的一切,逐漸在心裡收斂 蜷曲成一枚芬芳馥郁的句點 關上時光抽屜 一朵烏雲悄悄住進妳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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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個美麗的影子﹐包括一個你
「在一年裡,我多少次望見你孤單的背影」默默的,我佇立於天橋,想著那不久前的故事。記憶中的你畫面依然清晰,分班前照片裡的微笑是你最後的身影,那麼真實的感覺、刻骨銘心的回憶,眼淚如雨般的下,卻也喚不回遠走的你,你給了我第一次真正失去的心痛,你有沒有捨不得過?我相信你有…我相信…。 打開回憶的扉頁,記憶中的你總是安安靜靜,沒有組別的我,到最後總剩下我們一組,行動不方便的你,卻總和我對不起,我還是覺得沒關係,雖然老師給我們的任務總是簡單,不過對你來說很吃力,我可以不厭其煩的幫你撿球,在失敗中的努力,我給你的鼓勵,我們也找出最容易的解決方法,一樣可以做到最好;因為你不常說話,所以我常常找問題問你,事實上你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在命運的交織下,有緣你的又和我同班了,可我卻遲遲望不見你的身影,當我得知無情的病魔,把你從大家身旁帶走,大家都很難過,剎那間不知道什麼抽走了我所有思緒,空白了,直到淚水佔據了視線,始終不敢在課堂掉淚,恍神了一節課,我告訴了你的朋友,他是男生卻掉下了淚,我也哽咽了,再次模糊了視線。 上學期的期末,你說了「再見」,可是你卻再也回不來,你一定有努力吧!你一定捨不得大家和最愛你的爸爸媽媽吧!你是他們唯一的寶貝,我相信你盡力了,我們來不及送到的祝福,很遺憾!大家最後想伴你一程的卡片,也遺落於學校手中,說什麼也交不出去了,然而有一剎那彷彿看見從前那個熟悉的你,曾經你的努力,我感動了,曾經你的腳步,也有我們大家的相互扶持和等待;得知朋友生病的消息,而等待奇績的降臨,又悲傷落空的感受,我已不知用什麼來形容,你朋友說得對:「你是好人吶,那為何老天還要帶走你?」我已無語問蒼天,你遠去了,留下的是密密細雨般的惆悵,還有大家那濃濃的思念,你一定不希望我們難過吧,但真的很捨不得這麼一位努力的朋友,我從你身上學會的事,很多…。 望著星空,我徹夜輾轉難眠,幾乎潰堤的淚水,我寫下一字一句的詩篇,9月10日天使離開了我們,不曉得我需要多少時間才可以釋懷,即使有天,釋懷了,淡淡的疤痕還在,你是我心底最深的遺憾,懷念你還在的感覺和溫暖的笑意,還有許多人忘不了你…。英文老師說:「你還在我們身邊」,歷史老師說:「空蕩蕩的座位使她想起了你」…聽見你的名字一次,我總是默默的告訴你,有多少人在想你,眨了眨雙眼,眼底閃過一絲落寞,我相信你有聽見,卡片送不到,那大家在之後放走的33個氣球,每顆氣球上的話,你看見了沒有?那是我們最後的方法了,最後一次的道別。 我還有好多話想說,不過我託著蒼穹,讓你知道不管日夜,希望你聽的見大家的問候,管他何時何地…。走過你空蕩蕩的位置,上方盤旋著冷冷的氣息,但心中為你殘存的餘溫,像撫過歷史歲月的痕跡,縱然它已泛黃,仍是古老的神話,翻騰不息;一片葉子掉落後,它會回歸到它該去的地方…。 34個美麗的影子,包括一個你,在我們心中的那個位置,永遠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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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獎的是---
電視金鐘獎剛剛落幕,又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原本呼聲高的又跌落馬,原來沒準備得獎感言的,卻要上台領獎,顯得驚喜慌張,最落落大方的是敗北了,仍然祝福得獎者。如果把這種演藝當事業而非玩票的,未來都還有希望,只是比賽就有成敗,評審的觀點未必和觀眾的口味一致,所以對被支持者的落榜,感嘆之餘也只有釋懷。 每個人的一生中都經歷許多比賽,有者獎狀貼滿整個牆壁,或是獎座塞滿櫥櫃,有人家徒四壁,拿不出什麼獎狀與人炫耀;也有人獎狀一堆,卻不輕易示人。 某回到大舅家,眾人正以牆上的匾額和獎狀為題,發出讚歎聲,大舅突然打開抽屜,說:「你們大家看這裡,沒掛出來的還很多!」他又感慨地說:「你們知道否,這些是要在社會上和人家交際應酬才有的!」我們這些晚輩頻頻點頭應是。 我家的獎狀向來不多,所以偶爾有一張就當成寶一般,小學時念到畢業終於得到一張議長獎,國中時參加百米徑賽,初賽就被刷下來。國三時參加英語演講比賽,還記得題目是「The fox and the grape」(狐狸和葡萄),是伊索寓言當中提到酸葡萄的故事,輪到我時,只有兩腳發抖,根本就像在背誦課文一樣,成績自然慘不忍睹。 到了高二時,機會又來了,同樣是英語演講比賽,題目是「What is happiness?」(快樂是什麼),自己要寫演講稿,演練兩個星期,一點也不快樂,上場前一日抽到第二號,偏偏第一號棄權,我只有硬著頭皮上台,勉強順利說完,眼見後來者一個比一個好,最後一位演講者得到第一名,眾人心服口服。 參加比賽的經驗雖然酸澀,如今想來卻是甜美無比,就是一種經驗的累積,後來參加某報社徵文,得到高中組佳作,漸漸對自己有信心,也開始投稿,一篇三千字的「憶爺爺」投到明道文藝月刊社,當時主編是苦苓老師,修改成一千五百字刊出,真令我欣喜若狂。 上大學後參加一些文學獎都失利,但是細水長流,文章常見報刊,很感謝當時中華日報副刊主編蔡文甫先生的鼓勵,常常刊載我那些成長中的作品。大學畢業後返鄉服務任教國中,就毛遂自薦擔當校刊主編,又參加豐原區國語文競賽得了第一,參加全縣得到第二名,當時年輕氣盛,文思如泉湧,比賽時五張稿紙一定寫到最後一行收尾。 實習一年之後,到金門當兵,當年苦悶的軍旅生涯也擋不了一顆活躍的創作之心,感恩當年的編輯顏恩威先生,一直鼓勵與刊用文章,日子有文藝創作寄託,更加充實飽滿。 退伍後參加過中央日報母親節徵文得到佳作,九二一地震後一年描述地震的「疼惜石岡」獲得台中市大墩文學獎散文組第二名,前幾年參加一次金門文學獎,「烈嶼思想起」得到佳作獎,而後匯整七、八萬字的散文集「金門思想起」通過台中市文化局徵書,出版作品集。 這些過程中值得一書的是,某年楊牧老師在聯合報徵文,主題是「暴風雨」迴想,不分名次錄取十位,沒有獎金和稿費,獎品是一冊他翻譯而且親筆簽名的莎士比亞劇本「暴風雨」,我有幸在那十名之內,寫的是「風雨田園交響曲」,描述老家田地被颱風流失又重建的過程與辛酸,應該是題材取勝吧!其他入選者寫了愛情、親情、都市等等,我的鄉村經驗是入選者的唯一。 當我收到獎品時,翻開書頁,是楊牧老師的簽名,那種喜悅比拿到獎金還雀躍,與家人及朋友分享這份快樂真是美妙。 現在,一支文筆漸漸鈍了,這種較老派的文藝筆法已經無法在文學獎當中脫穎而出,想及那些刊載過、得過獎或出版過的篇章,自己曾經是多麼苦悶,也曾有好一陣子偏頭痛而停筆,再怎麼光榮也成雲煙,把有沒有得獎看淡了,處之泰然,享受的是那些過程的成長,還有對於個人成長階段提攜與肯定的師長及名家,致上深深的謝意。下回得獎的是你,誠摯的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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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天鱟土 敲門人─我在金門的旅記
民宿的中庭壁上掛了一隻鱟,孤伶伶的只剩那一片褐灰的大殼,貼緊著壁,若沾黏得緊的蜥蜴,似怕又再被丟擲拋棄,兩只眼睛僥倖還在,很幸運的,目光穿透過去,就正對著祠堂大門,再拉遠一個景深,是菩薩端坐斂眉慈顏含笑的神容,有點保佑的KUSO,如若一齣荒謬劇上演。 雖然,那隻鱟沒了軀體,早八百年就不見了,肯定牠恐連靈魂也早早夭逃了,就一個,單單,薄卻硬的殼體,彷彿紀念品一般,追悼逝去的一切,時光是一種憑弔,自然風土也算,當然的,曾經存在過的牠,更是。 說是紀念品,我就訕訕然起來,耳紅臉燥的,很是難為情。只是想問鱟殼打哪裡來,卻曝了光,洩出自己的無知和狂大。鱟,我知道的,古寧頭那端還有一塊專屬牠的保護區,算是國寶級的保育類動物,也曾以牠寫過一篇結構鋪排不算好的小說,象徵愛情的。那部以金門為主題的〈夏天協奏曲〉也是用鱟,暗喻了三份愛情--喪妻的、遺夫的,以及消失青春生命的,而我怎麼看,都只有一種感覺--堅貞不渝的,再怎麼樣的「消失不見」,金門就跟鱟一樣,傻得只有癡情的守候和等待。 我說牠是紀念品,感覺是珍貴且重要的,卻溜了口說錯了牠的名字。 發音錯了,把牠唸成「黌」,字長得很像,而鱟的形象其實是很容易辨識。 民宿的黃媽媽人很寬厚,宅地像極了這島的純樸與仁慈,只晃亮睜大兩顆黑眼珠,也不直言我唸錯了,婉婉轉轉先說--以前在我們水頭鱟很多,這魚肉少風味也欠佳,但現在都不見了……。 然後,就趁著夜色兩度小心的試圖介紹牠真正的念法及發音。 「喔--這裡,水頭以前也有 ……?我沒聽過,不知道……。」 「我們唸 ……。」月色清明,柔柔的以暈黃的微笑撒落下來,黃媽媽唇抿了抿後,還是揚一片小帆唇出航。 「現在……還可以買得到 嗎……?」我指的是鱟殼。 她搖了搖頭。「沒有了,不行呢,這些都是以前留下來的。」她恬美的目光接觸了我的表情,眼尾游出幾條小紋魚來安慰我的失望。可是還是很謹慎且堅持的,很想告訴我她從小就那樣稱呼牠─我們唸 ……。 我一直沒察覺自己的謬誤,就像鱟,牠消失了以後,我離開了島以後,才驚覺--錯了。 愛情不是紀念品,鱟,當然也是。 就好像這島,跟鱟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應該存在,而不能被忽略且忽視,甚至是被誤認。 雖然鱟一直是堅貞不渝的守著,不管是伴侶或島。 牠,不該被錯認。 在金門陶瓷館,嘴角揚得高高的,很是興奮,我的心坎是跳了起來,悸悸動動的。 但很熱情的櫃臺服務小姐,也沒辦法,就是兩手一攤,肩膀抖了一抖,無可奈何的,說了聲--很抱歉,那你就再看看……看看其他的,好了。 彈得很高的喜悅,害我跟撐竿跳的選手沒兩樣,好不容易一撐穩往上一托,人騰空飛起,是過了竿高,偏偏落下來時,一個不小心,腳踝或衣角鉤住了竿,一起跌落。我的驚喜如此暴跌,無可奈何的,心情從雲端落入凡塵。 我的目光偏就不肯離去。 好一座純樸引人的茶杯,瓷土的顏色,紅紅淡淡的,再揉合一點黃,怎麼看就怎麼喜歡,木訥誠懇的風獅爺造型,兩顆眼珠大得天真,咧出一張可愛的大嘴,立著,是那種島上常見的模樣。杯高十幾公分,杯蓋就是牠的臉,不打開杯蓋還不知它是那樣實用的設計,而且價錢紮實,平民風得很,一個不到兩百塊。 我就是想要牠,說不出的極狂戀,直想買牠十來個的,回去當伴手禮以及自用。擺在桌前,肯定會留收每個前來訪客讚彈的羨慕--那些眼神以及話語。 但美麗的服務小姐,卻只留下美麗的微笑,送給我一個很哀愁的抱歉手勢。 就連我端在手上愛不釋手的那只,也不肯割愛,她只割愛抱赧的微笑和不停示意的搖手。 「這個不賣……?」我硬是想拗和耍賴,就差沒演起表演課,人躺在地上如老萊子般呼天搶地說我不管,扮個要糖吃的小孩來。 她極耐心的安撫我,說--就只剩這一個,要當樣本用的。 我本以為大夥都有眼無珠,就算有,也沒撐得如風獅爺的眼睛那麼大,話一出口,又發現自己錯了。 「銷路……賣得不好嗎?要不然--怎麼不做了?」 很想跳出來,雙手前舉,交叉成一個「╳」型,我從她含蓄文文的輕描淡寫一笑中,繃出了這一幅搞笑的動作畫面。我看得出她蠢蠢欲動的--彎下腰,人一個不見了,活生生的消失在我眼前。 然後,再現身時,手中多了同一只幾近模樣造型雷同的風獅爺茶杯。 「慘得很……。」這次,她說話的幽怨不是傳給我,而是贈送給自己。「訂單一直來,賣得很火,出乎意外的好,上一批訂單,喏--就這一個,要兩百個的,都還沒給……。」 為什麼? 想不懂,殺頭的生意有人做,怎麼會眼睜睜的把送上門的錢,推喔拒喔擋喔,就只曉得送出門?這事怪得很,不合邏輯,也叫人想不通。 話拉到一半,聊到正懸疑處,大門開了,跑進來一位對面陶瓷廠工作的人員,穿著制服,手拎一只酒瓶,也是帶了點愁容的。 「這個……怎麼樣?」他以哀求的口吻取代了眼神,眼巴巴的望著她,就等她正眸一笑,只要一個嫣然,不勞大動作的傾國傾城般的回眸。 第一次看見她肅容,皺起眉,嚴肅得很,把那只酒瓶細細端詳,彷如品味一幅國畫或鑑賞一盤美味。 不幸的,她還是搖頭,這一搖,我開始同情起方才闖進來的工作人員,他跟我一樣失落,我們忽然深交起來,不必說話不必對視,就同時成了難兄難弟的天涯淪落人,心坎一塊手拉著手跌落地獄深淵去。 他問她,為什麼?如失望的小孩,拿了張98分的考卷回家,原本還有點欣喜,碰見了這宛如「虎媽」的她,全沒商量的份,她就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很卑微的--不成,我只收一百分的。 「不成哪--這色還調得不好,沒有那種感覺,你再試看看,看看怎麼調才自然一點……。」 陶瓷廠正趕著一批紀念酒的瓶子,她送走了他,鼓勵他再做一次後,方才回頭也回眸看著這一幕插曲,等著她答案的我。 但我終究只等到她這回眸的一笑,其他的,還是免談。 她說那一批接下來的風獅爺茶杯訂單還沒出,往後的,陸陸續續絡繹不絕趕在路上的,不管量大或小,嚇得一筆也不敢接。 「你看到的,大家忙得焦頭爛額人仰馬翻的,拚命的趕紀念酒的瓶子……。」 她真的是有苦說不出,就這樣得罪四方八垓雪片狀滾來的訂單。 唉,人就那麼多,廠就那麼大,而量也就只能那樣出,該說是驕傲呢還是遺憾,我一時傻眼,找不出詞來。 還是不放棄,我可是不屈不撓得很,尤其是在這戰區,說什麼總也得擺出個革命軍人姿態來。 「那……那一個……。」我指著那個還沒成交的那一批。 不成--不成--。 她的頭搖得更厲害,都快晃成一個平角,180度了。 「這個更不行……。」她自顧自憐,有如攬了把鏡在面前。「本來想幫它上釉的,心想模樣更好,但這釉一上,看起來卻走了味,所以還在傷腦筋,不知怎麼解決才好?」 我還是想要,98分的東西,在我眼中算是好極了,沒差啊,我自動、主動的偷偷的幫它添加了分,啊--算它120分好了,可以了吧,及格了吧。 只是她潔癖得很,說什麼也不肯,自奉到極嚴酷的地步。 「不成哪--不及格的成品,一個也不能流出--。」 好一個金門陶瓷廠出品,一出品就是嚴選,就是品質保證。 我只能撿了些筷托,紅魚模樣的,聊勝於無的走出。 在金門,想挑個伴手禮,其實說來種類也算是多的--貢糖、高粱酒、牛肉乾、麵線、菜刀、一口杯,甚至是風獅爺的吊飾,真的很多,不能說少。 只是我的心還是貪,眼還是挑,總想找一些不一樣。如果我是二度前來金門,甚或常常旅遊金門的,總不能每次就那幾樣,而那幾樣別人一看,就會如影印機一般拷貝這樣的,跟電影的結尾愛打上的那幾個大字一樣:如有雷同,定在金門購買。 對於初次前來旅遊的人,那些伴手禮是眼花撩亂得多,正如同觀賞的景點,是新的、是讚彈的。如果想說服旅人只要一個長假就前來金門,除了旅人真的很醉心這島的景美浪平及慢活的節奏,這島除了新鮮感,還必須有一些推陳出新的號召,如花蛤季,才能拉得動一些平日習慣五彩繽紛的人。 我注意的,不僅在活動的創辦,或者新景點的開發,我喜歡的是--跟人與眾不同的金門,不是像連鎖商店那般的,口味相同。 在台灣,除了都市和鄉村以百貨公司來分野,以人口密集度來區別,說實在的,很少有殊異處,就是溫泉泡湯,就是賞花,就是煙火活動,就是老街小吃,從南到北一樣的搞法,使人眼睛重複到疲憊,沒了新鮮。 但金門不同,還有很多宛如處女一般,能讓人一再重遊的故事,只是開發的角度或觀點,也許大家所見不同,雖然人人都是英雄。 至少在伴手禮這一塊,我是期望能有些新奇的。 風獅爺的名號打得十分響亮,這是金門獨有的,那小金門呢?它的風雞是應該也站上去,讓人多認識不同的金門。 風獅爺的伴手禮,似乎只有吊飾,再來比較常見的,就是象棋一般大小造型的,很出奇,也十分可愛,只是下不了手,價錢有點貴,只能自己收藏,阮囊羞澀的我們是無法贈人的。 所以,我才會情有獨鍾那尊風獅爺造型的茶杯,是很適合我這平民的收入。但陶瓷廠趕著金門高粱的產品,無暇他顧,十分的可惜。要賣一瓶金門高粱,想喝的人舉世皆有,每個地方都買得到。想喝酒的人,他不必到金門旅遊,只賺一瓶酒錢,雖然快速但少了週邊效益。如果限量也限地,那樣的風獅爺茶杯只能在金門買得到,旅人只好前來,除了茶杯的微薄利潤外,我看到了共享的租車業、民宿、餐館、導覽業的附加價值。 現正推的,想打響名號的花蛤季,以及想使金門成為四季旅遊而以下雪為號召的金門冬季賞鳥活動--鸕鶿,很遺憾的,我似乎沒有見過牠們的紀念品。 那就以吊飾來開始吧。 當然的,吊飾或是手機的皮膜市場競爭得厲害,收益不是很好,銷路也不一定佳,以在商言商的角度來看,這種想法有點浪漫,投資者似乎也要些風花雪月的情懷,恐怕一般的商家等不及它回收的慢慢長路。 那就由政府先來,當敲門磚,也由它來拋磚引玉,面對眾人長遠的的未來利益,這一點投資是值得考慮的。 如果只是吊飾,那太小道,也不出奇。 我對金門最在意兩種獨特的產物--風獅爺和鱟。風獅爺已名氣響亮,但鱟卻有點落後。在金門的旅遊,我租了機車,安全帽戴著四處閒逛,我一直有所遺憾。 為什麼安全帽的樣式都一樣? 當然,它有它的規格和標準,在地的金門恐無法自我生產。但,加一點不同吧--最近幾年在台灣在年輕族群興起的搞怪風,也能移植到這島來--可不可能以風獅爺的造型或鱟的形象來設計金門特屬的安全帽,搞一點文創,或是就在原來規格的帽上,來增添來變化。 只有在金門才能看得見這款的安全帽,也把它變成商品,成了新的伴手禮,這樣天方夜譚的奇想,我是很渴望看見的。 對於金門,站立的是風獅爺,而游在水中的是鱟。 風天鱟土,這是我一個諧音聯想,來自於皇天后土。對於鱟,連我都唸錯了,牠是新鮮的,可以力推一下。 不久以前,我在一則新聞中意外的瞥見,台灣有家很特殊的麵店,它的特殊不在麵,而在老闆炒麵的道具,使得好奇心很重的台灣人紛紛趕往一窺,這一窺,當然就得坐下來嚐一嚐,所以他的麵店人潮如海湧,一波波地湧至。 老闆引之為傲的,是他手上的鏟,我一看,兩顆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他拿的是金門的鱟殼。他說,用了幾十年,很好用,只可惜一直都找不到這種了。 我當然不是要金門賣鱟殼,以牠來當伴手禮,那也不可行。 在金城的一家小餐館,我也見過一個鱟殼掛在壁上,好孤單好可惜。光留人憑弔欣賞,不如以牠為號召,當然金門的美食多,我只是想多一個賣點,如果能那樣,更有故事在旅金以後向人述說。 金門菜刀很久了,聽說材料的砲彈也快沒了。如果能推出一種新產品,以鱟為造型的鏟,材質當然不可能是真正的鱟,但那是金門獨有的,那是賣點。 商家做不來,無法投資,那就政府先來吧。 畢竟風獅爺和鱟都是那樣堅貞的守候金門,這麼多年了,一直不渝。 它們是金門的風天鱟土,最佳的代言人。 那麼就這樣,請它們站上舞台,搖身一化,就化身成為金門最好最棒的伴手禮吧--我是這樣期許,在不久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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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詩句讀兩帖
〈一〉●島嶼語錄 島上有驕傲的藍天 又高又遠 我把身子挺直 就可以看到朗朗清明的世界 島上有擦亮的曠野 又寬又長 我站在田中央 就可以撫觸到父兄們的汗水一滴滴栽種的希望 島上有鋪展的鄉親 又深又厚 我輕輕的敲著家門 就可以聽到一村子溫馨入耳的乳名叫喚 〈二〉●路過 在故鄉的第二天 我撿到一枚很老的回憶 看見有人用柴火煮一鍋的麵線 灶房瀰漫著水氣煙雲 像回到我們的親密關係 此時童年從四面八方曝光顯影 此時炊煙裊裊鋪展而上 留下幾道揮毫後的霜風 給回家路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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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帆駛向金門港
歷史的傷痕、感恩的年代,見證在百齡人瑞蔡臨的身上;他於民國二年出生於福建大嶝,隸屬瓊林派,貽字輩,不錯的家境,既有田產、亦有蚵田。 蒙受雙親的疼愛,蔡臨進入私塾接觸童子七牘、四書五經,讓他沒有置身在文盲的行列,而是文武兼備,提筆容易、荷鋤亦不難。 擎蚵人家、剝蚵要賣錢,蔡臨自幼勤走田園、亦下蚵田,養成刻苦耐勞的習性,修身養性更有手足情。 有一天,蔡臨挑著竹籃、攜著蚵鏟下蚵田,雙腳踏在泥沼間,突然發現眼前沉沒了一艘船,並有一個小物體浮現在其間,於是他彎下身子、雙眼仔細看,竟是一個錢包、內有近千元的美金藏身在裡面………。 家鄉抽壯丁,小弟好手運,即將去當兵;蔡臨兼顧手足情,將蚵田撿拾的美金,取出部份幫小弟解困,花錢購買十擔油,買了小弟的自由,讓他不必去從軍,亦免去兄弟各奔西東的苦痛。 民國三十八年九月三日,船夫聽聞要戰爭,共軍襲擊目標在金門,落荒而逃棄船隻。帆船無人駛航,共軍四處抓人,村民驚慌失措,蔡臨兄弟立即與其他居民躲入草間。 閩式建築,前院匪軍佔據,後院十人躲藏,當共軍聽見鄰居的說話聲,直覺此處有人,立刻包圍四周。所有壯丁聞聲逃竄,有人爬屋頂、有人喊救命,蔡臨的大哥被抓走,他則與同夥共三人,被迫開帆船,載著匪軍上戰場。 蔡臨的大哥被抓去台灣當兵,因肢體有殘疾,部隊將他送回大陸去,在福州放人;從福州走路回大嶝,約需一個月,經不起飢餓,沿路行乞,終而抵達家園,在家鄉發展,最後娶妻生子蓋樓房。 蔡臨就沒這麼幸運,他與其他夥伴被迫駕帆船來金門打仗;種田很內行、駛船有困難,他們在船上睡覺不起床,不是習性慵懶、而是從未接觸駕船的快感。共產黨見狀,威脅恐嚇他們,今日不開船、明早槍斃你們到陰間去做伴。 遵從規定、服從命令,心中燃起一絲念頭、活著就有希望見到明天的朝陽,身不由己的蔡臨如此想。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號角響起打金門,飄洋過海遵命令,每一艘船乘坐一挺迫擊砲的兵員,雖不到十人,當帆船要駛航,掌舵的蔡臨感覺千斤壓頂不舒暢。他們在夜晚十點,整隊出發,風大浪大,船順風勢漂在茫茫的大海,聽天由命自己的將來。 烽火連天的動盪中,亦是蔡臨人生的轉捩點,一趟出門,再也回不了家;共軍預計在瓊林豋岸,直達太武山,蔡臨的這艘船卻在嚨口靠岸;匪軍上岸即打仗,國軍喊話要炸船,居於人道立場,我軍要船上的人快上岸,以免受遭殃,死於非命在海上,屍骨無存、成了魚兒的食糧。 曾經來金門浦邊做花生油的蔡臨,知道附近地形,同夥三人快速奔向道路,欲跑至瓊林;但繼而一想、浦邊有舊識,不如去投靠。當他喘吁吁抵達友人的住所,說明了來由,對方怕惹禍,不敢做收留,浦邊村長於是將他們送到瓊林鄉長處。鄉長欲將他們交給部隊,但浦邊村長代為說情,請鄉長通融於他的「親同」身分。 蔡臨等人有浦邊村長的擔保,終能一線生機留金門,他在該村與一位叫海仔的老闆居住,幫老闆做花生油和種田,老闆則供他住宿與三餐;另二人亦覓得棲身之所,同時讓人做契子。 夜間查戶口,沒有身分證的蔡臨等人先開溜,待普查完畢再回頭;東邊查人口、他們西邊藏身躲災禍。在金門居住一段時間,終於取得身分證,大方暴露自己的身分。 在大陸已婚的蔡臨,育有二女,二十九歲來到金門,僥倖生存,亦在他人的收留下,當長工;每當上山,在山頭望大陸,思念雙親、想念妻女,兩岸雖然近在咫尺,卻只能淚眼婆娑看大嶝,呼喚親人心絞痛。 兩岸不能連絡,寄人籬下亦不好過,大環境下的犧牲者,句句血和淚;沒有戶口很心酸,有了戶籍、三不五時亦要被叫去盤問,縱然後來經人介紹完婚,蔡臨依然躲不過一連串的追問。他不是匪諜,更不是拋妻棄女的敗類。他知道家鄉回不去、妻女難團聚,在島嶼安定是當務之急;而當他另組一個家,仍然不定時地要接受政府的盤查。 蔡臨據理力爭,來到金門非他所願,他多想留在故鄉守著親人,但時勢所趨,讓他來到島嶼,他並未做傷天害理的事;從此,政府不再找他盤問,他終於鬆了一口氣,沒有心理的壓力。 蔡臨三十一歲那年,經翁寶璇的大娘姑牽紅線,與之結成雙,蔡臨屬猴、翁寶璇屬兔,在翁寶璇母親的見證下,兩人共同生活,奠下了家庭的根基。胼手胝足的歲月,夫唱婦隨於農作的勤耕種。他的雙腳雖然踏在金門的土地,內心依然愧對彼岸的妻女,翁寶璇理解他的心事,總是柔情安慰,待反攻大陸的號角響起,她將陪他回去拜見公婆與大姐。 種田要看老天的臉色,收成有限、養家太飢餓,生活清苦、經濟拮据的蔡臨於是出外謀職,在新市里街道當清道夫,挨家挨戶收垃圾;鎮公所依循家戶名冊,以垃圾量多寡計價,月薪將近一萬,除了理髮,他全數養家。 屋外的樹木由綠轉黃,春天又見枝椏露臉,年年如此的自然變遷,猶如人類的輪迴一樣,數十年來一成不變,年事已大的蔡臨感傷不能見家鄉親人一面。他在金門恬淡地過著生活,就在開放小三通後,思鄉情切的他迫不及待地從香港回大陸;家鄉比以前更進步,遺憾雙親和大哥均不在人間,歡喜小弟已當上阿祖,子孫有成就,生活很好過、日子很清幽,讓他備感安慰在心頭。 蔡臨彼岸的家園,雙落雙櫸頭,石板石地,是一棟古色古香的美麗古厝,儘管如此,離鄉後的首次見面禮,蔡臨仍然攜回金飾與台幣二十萬,分贈親友。多次返鄉,親人總是相見歡,和和樂樂、期望他能常回轉,共聚一堂,以解今生分離兩岸的遺憾。 落地生根在金門的蔡臨,與妻子翁寶璇勾勒藍圖、同甘共苦相扶持,內外孫十幾人,分住金門與台灣,他非常滿足於現狀,感覺很幸福。他的作息正常,除了含飴弄孫,早晨喜歡走市場,荷鋤下田是他的運動。 民國一○一年元月,蔡臨一百歲,擠入人瑞的行列,行政院國軍退除役官兵輔導委員會,特贈金壽桃慶賀。屋前燃起鞭炮一大串,喜氣洋洋圍繞蔡臨的身旁,讓他笑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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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雅賊
很早之前,我就想動筆,寫一篇關於身邊所遭遇的一些瑣事,一直未寫的原因,我總認為做人要有「包容」與「忍耐」的修養;在去年(或者是前年)我們南門商店的門口,種植一片花花草草,非常嬌翠,這也是我暇時很好的消遣;大約是在入秋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一盆大盆的「鳥榕」,主幹一枝,分出十二枝,我經常把它修剪成十二朵,命名為「十二生肖榕」;旁邊有一盆「聖誕紅」,青翠欲滴;沒有想到卻在同一天晚上,遭到「雅賊」,活生生的全部拗斷;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正式向金城警察所報案;該所很重視,也派來員警關心、瞭解,並予照相;就在「聖誕紅」旁邊,有一盆「龍吐珠」,每逢開花季節,全盆怒放,非常燦爛、美麗,美觀,結果在幾年前的某天晚上,就被「雅賊」抱走(本件未報案),令人心痛不已。 再回過頭來,今年(101)十月二十三日晚上,那盆「聖誕紅」正接近開花的時候,沒有想到又遭到「雅賊」拗斷一枝,我又向金城警察所報案,值班員警說要派人來關心瞭解,我在電話中答復他:「私人小事一樁」,「不必勞師動眾」;哦,對了,在我未退休前,南門商店門口的空地上,我擺放三根舉重(分輕、中、重三級),那麼笨重的東西,居然也被「雅賊」拿走(分三次拿走),本件未報案,怎麼想都想不到。 我對本案概括的分析:首先關於辣手拗斷「鳥榕」及「聖誕紅」,此人勢必近於變態,看到人家的盆景,花木青翠,生氣盎然,心存妒嫉,加以破壞;關於拿走「龍吐珠」盆景者,此人勢必也是個「喜愛」花花草草的人;關於拿走「舉重者」,勢必是一個愛好運動的人;以上數端,我都心存寬諒。 金門一向以「治安良好」見稱,但也有小小的瑕疵,筆者之所以壓抑數年,未將「實情」寫出來,畏恐不無影響「美譽」,而今既然是「從實」把它「踢爆」出來,目的在訴求「有關單位」,加強「治安巡查」,能夠做到「滴水不漏」,「醜惡不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使金門的「治安環境」,邁向「盡善盡美」的至高境界,也使人民的生活能夠真正得到安康、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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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
一路走來。 總覺得人間許多是非、恩怨、愛恨糾葛與情仇,往往問題的發生關鍵點,都是來自人與人之間彼此的互相猜忌與極度的不信任,最後,進而導致成水火不容,一發不可收拾,甚或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後果。 雙十國慶那一天,因為放假的緣故,清晨5點30分,我被臥室窗外的微曦晨光擾醒,潛意識地從宿舍騎腳踏車出發,花了將近20分鐘的時間到住家附近的一座濱海公園,準備拍攝我生平第一次的嘗試,捕捉秋日自海平面緩緩升起的美麗畫面。 甫至公園門口,我將腳踏車於路邊停妥,時間已將近清晨6點。 我自公園外遠眺,根據累積已久的攝影經驗,太陽應該再過幾分鐘就會自海平面倏地升起,而且我也隱約看到海面上浮漾著美麗金光的景象。 於是,我以接近跑步的方式,立刻抵達公園入口。 不料。公園收費管理園把我攔住,告知此座濱海公園要收費,票價為60元。 問題來了。 因為我平常在住家附近攝影,幾乎都沒有帶現金的習慣。 只好硬著頭皮告知,我是當地居民,而且剛從外地搬來不久。 我立刻拿出數位相機,表明因為同事告訴我公園內的日出畫面是他看過最最漂亮的,絕非我平日拍攝的日出作品可以比擬。 管理員聽完我的描述之後,笑容可掬地對我說,門票錢下次再給就好。 於是,我匆匆趕抵最適當的地點,立即按下快門,初步審視拍攝的畫面,果不其然,簡直無與倫比,堪稱我長期拍攝日出畫面的代表作。 後來,我也陸續拍攝了約莫近百張的作品。 拍攝行動結束後,我滿心歡喜走出公園。 為了感謝公園收費管理員對我完全的信任,俾以玉成此次的「海濱日出」的拍攝行動。 我立刻將相機收妥。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宿舍,拿到錢之後,再次騎腳踏車返抵海濱公園。 當我準備把門票費交給他時,他先是一愣,然後親切地告訴我,門票費還是照先前的約定,下次再給就好。 當下。 我暗自在想,這不單只是一種人與人之間彼此高度的信任,也是蕞爾小島居民展現的濃得化不開的人情味。 最後,在我強烈的堅持之下,他勉為其難地收下了門票費,然後遞給我一張屬於當地居民專用的「優待票」。 經過這次事件,他也得知我是業餘攝影人士,只輕輕告訴我,有機會的話,可將今天拍攝的成果與他分享。 我點點頭,應允了他的簡單請求。 隔日,我便將我最滿意的作品,送交相館沖洗成A4影印紙的大小,準備在放假時送給公園管理員收藏。 我凝眼著已經護貝好的相片。 驀然之間,心海底層深處,湧現一種來自生命最真、最原始,純然無瑕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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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小確幸
最近收到一封電子郵件,內容是關於幸福的分享:「幸福是來自於生活中的小簡單」,這種智慧修鍊而來的人生哲理,撇掉複雜、富貴的枷鎖,確實需有生命的積累與經驗,方能拾得箇中滋味。 「幸福」,在這個時代,經常被人們所追求,或者和生活結合,或者和健康結合,「幸福」簡單的字詞,卻深深地被我們所牽繫著;誰不想擁有幸福?誰孜孜矻矻地奔波著,不就為著享受一點幸福? 有一則寓言故事是這麼說的:有一隻小狗,以為自己的尾巴是一種幸福的象徵,所以不停地往自己的尾巴咬去,結果圈圈轉了又轉,轉了又轉,仍無法得到自己所謂的幸福;這個故事的言外之意,便是告訴我們,自己想要的幸福,必須向前走;小狗向前走,想當然爾,幸福不就跟著向前走了嗎? 在生命當中,每個人都追求幸福,享受幸福;在流行的國度─日本,流傳一個日前頗夯的詞,稱之為「小確幸」,意即是「小小的、確實的幸福感」,它代表的是,不需大量、奢侈、加法式的遞增,而是擁有當下足以掌握、踏實、溫馨、小而美的福氣;誠如台灣人最愛享受的下午茶時光,即是一種悠閒自得的小確幸;一杯煮開了的水,沖進精緻的馬克杯,隨之飄散氤氳於空氣的,便是陣陣的咖啡香; 間雜幾位好友圍桌敘舊話家常,桌上擺置小餅乾、小糕點,便能打發一個下午,享受無比的清閒。 有人的小確幸,來自於家庭的共聚,每週一次例行性的家庭聚會,或者出外踏青,或者餐前禱告;有人的小確幸,在於沙發上的慵懶無壓,任由電視裡的影像,帶走世俗的煩憂;有人的小確幸,來自生活作息的規律與慢活,固定時間的起床、吃食、閱讀、運動、上床休息,使得一天的生活,有了時間的歸屬;有人的小確幸,來自生活的品味,一張畫、一首歌、一篇文章、一幀照片…。 不過,生活的小確幸,仍有極其崇高的層次。陳樹菊女士用自己的雙手、一塊錢一塊錢地締造了自己的幸福感,她在自己的小攤販中,成就了生命的大格局;林書豪的小確幸,來自於手中的籃球,來自於球場上汗水淋漓的飛奔馳騁,來自於與對手亦敵亦友地切磋;品味大師舒國治,把自己的幸福,定位在慢食與慢遊,他品嚐每一道佳餚的色香味形器,也聆聽每一道菜的故事;他用雙腳告訴我們,生活中的幸福,就在巷弄裡的攤子前,他告訴我們,只要用心,就能找到生命中的純粹與幸福。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在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幸福就在生活的四季更迭中,也在眼前所看到的一景一物;幸福在哪裡呢?其實未必要走進大山大海,未必要錦衣玉食,未必要綾羅綢緞;在桌前,好好的閱讀一份報紙,砌一壺好茶,聆聽一首悅耳的曲子…;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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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照相館
晨風颳著,落葉在地面上滾動著,發出沙沙沙的聲響。 這一區都是五十年以上的唐樓。前面一條大馬路,儘管屬於雙層路,但行人稀少,大半天不見一個人影。大約在中段,有一條橫街,密集並排著一列都是五六層高的唐樓。唐樓窗外,架滿橫七豎八的晾衣長竹竿。橫街偶然有一兩隻流浪狗走過,對空亂吠幾聲,之後,就靜得猶如死寂的墓地。 那照相館就在大馬路和橫街交界處的轉彎。也許就是這個原因,館主乾脆就將它命名為轉角照相館。木門很殘破,除了館主上班,每天發出悉悉索索鎖匙鑽鎖孔、然後「咿呀」的一聲的開門聲,到了一天將盡、再次重複之外,不再有任何其他聲音了。 最令人魂銷的是傍晚時分,太陽的餘輝照在轉彎照相館外面的櫥窗,反射出殘黃的餘輝,與櫥窗內泛黃的、四角捲起的舊照片相得益彰,構成一種天然的懷舊色彩,也慢慢地退出人們的視野了。 照相館的丘老闆今年已六十歲。老伴在十幾年前離世時,他失去了一個好幫手,加上生意清淡,本來就要把照相館結束掉,但他捨不得,就這麼保持到現在。儘管已幾乎沒有什麼生意,他還是準時每天早上九點就到照相館上班。儲蓄的老本快要吃光了,一年前他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將六樓的居屋賣掉了。唐樓不值多少錢,他完全明白,但也可吃它幾年吧。過幾天就是交樓的日子。他就要搬到照相館來住了。 新兒不久就要三十歲了,當年他讀到高中就讀不下去,既然對廚藝有興趣,就把他送到廚藝學院學做廚師,還沒畢業。丘老闆想,這家照相館留傳給兒子不現實也不合適,會害死他。何況十幾年前他就已多次激烈地勸老爸將它結束,他就是不肯。兒子的話如今還在耳際響著:爸,照相技術大革命,數碼機越出越新,照相館行業這十年來像骨牌連續倒下的效應,在我們這個城內倒閉了幾十家。如今人人都是攝影家,人人玩自拍。連做證件的相片、全家福的照片都是自己拍了……誰還上我們照相館照相!照相館怎麼可能還會有生意!……在事實面前,他無法和兒子辯論,是的,早就該結束了。只是四十年來的感情,這兒的每一件過時的工具,包括那些老爺攝影器材,什麼蒙頭攝影機啦,打光傘啦,老爺椅子啦……都像有生命似的,令他十分留戀、不忍遺棄。記得六十年代末期,他從父親手中接棒時,父親就跟他說起轉彎照相館的「威水史」─照相館拍得最多的是全家福。但有一次,一位父親牽著一個十一二歲的漂亮女孩來此拍合照,他將洗出的相片貼在櫥窗裡,大約一年後,一個電影公司的老闆走過,看中了女孩,聯絡上父親,從此,女孩被發掘出來做明星還頻頻獲獎,改變了一生的命運。還有一次,也是一個女孩,不過這次是由母親帶著,年齡更小,約是八九歲光景,拍的是個人照,父親拍得很滿意,見女孩天真可愛,將她的大頭像貼在櫥窗內,一個著名導演走過,被女孩的笑容吸引住,也走進照相館,要求見見女孩的母親,想邀請小女孩做一部電影裡的童星。從此,小女孩成了著名的童星,演戲一直演到成年。父親說,他仍記得,母女家庭經濟不好,取像付款時還要求優惠些呢。兩件新聞在報紙上刊登後,非常轟動,一時間,不知多少做明星夢的少女爭先恐後到與「明星」有緣的轉彎照相館拍照,並要求父親相片洗好貼在櫥窗內。那幾年,照相館的生意如日中天,轉角照相館的業務處在最頂峰,不知有多少人跟風,也開起照相館。「什麼生意、行業都是有起有落的……你要堅守著。」這是父親的最後一句話。完全沒想到從父親那裡接過手,竟也四十年過去了。他苦苦支撐到現在,已沒有退路了,連住屋都賣掉來貼生活費了。兒子的學費他仍在負擔呢。 看報紙看到一半,丘老闆打起盹,想的竟都是這些不堪回首的陳年舊事。 中午,他叫外賣,一盒飯不過二十元,他也分兩餐吃,留一半給晚餐。他將二十元紙鈔交到送飯的小夥子手中時,還多給了一隻二元硬幣。小伙子將二元擱在檯面上不取。他問:「什麼時後搬下來?要幫忙嗎?」他答:「後天,家具基本上都不要了。一個小衣櫃,較重,幫幫我。其他我一個人就行了。」小伙子問:「阿新畢業了嗎?聽說在拍拖?」「再過一個月就畢業,打算一年後就結婚。」小夥子在破沙發上閒坐了一會,與丘老闆相對無言,站起,向他告辭走了。 住處賣掉後,小新也跟著老爸,在照相館打地舖。 父子倆夜夜沉默。父親不能給兒子留下什麼,心中有愧;兒子學藝未畢業,無法供養父親,內心也感隱痛。他說:「兒子,我沒什麼給你做結婚賀禮,照相館以後你把它賣掉吧。」小新心想:「這偏僻地方的唐樓能值多少錢,照相館又那麼小。」但他沒說出來,怕傷了父親的心。 一個午夜,丘老闆睡不著,搖醒兒子:「幫爸爸拍一張半身照。」小新感到突然。數碼機,一部兩萬多元的,他玩得出神入化,而五十年前的、仍要用黑布蓋頭的老爺機大傢伙,他就不知所措了。老爸如此這般教他,新很快上手拍了一張。 照片中的丘老闆,精神奕奕,露出絲絲憂鬱中的淡淡微笑。這是丘老闆一生中的第一張相片,也是他最後一張頭像。因為一星期後他心臟病發,突然去世了,相片成了他的遺照。 丘老闆死後半年,他接到愛護文物事務署的署長的電話,約他商談有關收購「轉彎照相館」的事宜。他們開價一千萬,修葺後會向公眾開放,他們認為像這樣的歷史幾乎將近一百年的古董照相館,在現代都市裡已很少了。在我們城內,也僅此一家,觀賞價值很高。小新認為對文物的保存和流傳有益,沒有異議。 這樣,父親對他的結婚賀禮,除了一個新樓的海景單位外,還有一場盛大體面的婚禮晚宴。新婚夜,他愧悔交織,流下了男兒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