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來去遠足
那是多麼遙遠的事,但一直深烙在我的腦海中……。 天微亮,我和阿兄起了個大早。母親起得更早,廚房的灶火不知何時已熊熊燒著,麵香瀰漫在清早清新的空氣中,但見母親的身影,在廚房穿梭忙碌著,她正在為我們煎麵粉糕。材料只有麵粉和切碎的蔥花,加上調味鹽和味精,攪拌混合後,攤平在熱鍋中,煎得兩面微焦。除了早餐吃,也為我們每人裝滿一個便當盒,讓我們午餐吃。我輕輕的在麵粉糕上放一支湯匙,合上蓋後,小心翼翼的塞進書包裡,然後飛也似的往學校方向奔去。 今天是學校遠足的日子。雖然不知道要去哪兒?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可以走出學校,不用坐在教室內上課,而且只要準備午餐就可以了。交通不便的時代,除了很少班次的公車,出門只能靠兩條腿,但大家對能去校外「遠足」,仍是充滿期待與興奮。 一群吱吱喳喳如麻雀的學生,在老師的帶領之下,從歐厝愛華小學走到成功,參觀陳景蘭洋樓(那時稱官兵休假中心),還走入金門日報的地下室,參觀報紙印版的情形。靠牆數個與人等高的方格櫃,一格一格裝滿鉛字,每格按部首、筆劃排列著,地板上也有很多掉落的鉛字。資訊不發達的時代,報紙傳遞並不普遍,讀小學的我,沒看過報紙,不知道什麼叫寫作投稿,更不知道「稿費」這兩字是啥意思。但一顆好奇的心,讓我的兩隻眼睛到處搜尋著,像獵犬一般不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導覽介紹完,在老師的允許之下,大家開始尋找自己姓名的鉛字,整個地下室頓時熱鬧起來。除了撿拾地上的,一一端詳認字唸讀,也在櫃上按部首尋找。你的「蘇」姓是草部,我的「淑」是水部,他的「問」又是什麼部?大家吱吱喳喳的討論著,一堂生字部首學習,就那樣熱烈的進行著。報社地下室成了教室,大家像尋寶一般,地上撿,櫃上找,東翻西找,找不到的就問同學,大家互相幫忙,彷彿小組討論。在尋找的過程,才明白一張報紙的出版,是排版的人逐字逐字撿拾併排出來的。拼排鉛字過程,有時不小心掉落地上,就懶得再拾起來,所以滿地都是掉落的鉛字。將鉛字排列成章,數章排版後印刷,就成了當天的報紙,那時整張都是黑白,沒有彩色的。 中餐就在金湯公園享用,每個人拿出自己帶來的便當盒,一般都是飯菜,像我帶麵粉糕算是較特殊的,但也是填飽了一個肚子。寶蓮帶了一盒西點麵包,五、六個不同形狀的麵包,夾肉鬆的肉鬆麵包、上灑芝麻的奶油麵包、巧克力蛋糕、菠蘿麵包……,還有幾顆蜜餞呢!全班同學圍攏著她,虎視眈眈看著那鬆軟可口的麵包,一口一口的被寶蓮送進了嘴巴,卻只有乾吞口水的份。在常填不飽肚子的時代,西點麵包算是高檔的食品,對身無分文的我們,應該算是無價的奢侈享受吧! 太陽落山了,該回家了,全校又一字排隊,從成功走回學校歐厝。回校途中,我將中午吃剩的麵粉糕拿出來充飢,喊餓的同學們,這回開始垂涎我的麵粉糕,那時我才明白母親為何不為我們準備飯菜,而用麵粉糕代替的原因。回到學校,還得走兩三公里的路,才能回到家。小小年紀只有地名的概念,沒有距離遠近的觀念,一次校外遠足,竟然來回走了近半個金門,但沒聽到有人喊累叫苦。這應該感謝生活在貧窮艱困環境裡,人人都培養了吃苦耐勞的精神。數十年之後,人生回憶的寶匣裡,才能有這麼一段彌足珍貴的記憶。 三個姓名鉛字,帶回家後放在抽屜裡,三不五時,就拿出來把玩。玩著玩著,隨著歲月更迭,多次的整理與搬移後,如今已不知去向,但那三個字模形狀卻永遠深深的烙在我的腦海裡。 如今,校外教學參觀形式已迥異過去。大多是全校租車出遊參觀,取代了用雙腳步行。偶爾來趟校外遠足健走,對出門以車代步的現代人,變成是一種體能的考驗。在孩子不必準備午餐情況下,老師若無強制規定,一般孩子都會帶一大堆的零食與飲料,沿途吃吃喝喝,並與同學分享。校外教學除了吸收新知、增廣見聞,也稱得上是零嘴美食之遊了。 金門島小地狹,不論是參觀或旅行,都已不能滿足金門在地人的慾望。近年來,一天的校外參觀,受限於時間和參加人數眾多,還是侷限於大小金門。但為期三、四天的畢業旅行,已開始坐車搭機跨海至臺灣、大陸,甚至日本、韓國、東南亞。這意味著一般家庭的經濟已獲得良好的改善,食衣住行育樂六項,前五項不但獲得滿足,排列最末的「樂」也普遍受到重視,這又豈是生活在只能「遠足」時代的人所能想像的?
-
比雪還亮的一把刀
一把刀 在失眠── 想自己曾是岩層裡的玄鐵 想自己邂逅磁極頓悟指南 更想自己遇碳成鋼的過程 (愛一個人是現實裡 惟一合理的超現實; 而再愛一個人 更落入了現實!) 砍斷枕畔珍藏的那疊 情詩所有藏身的韻腳── 在寂靜之丘徹夜奔跑 孤獨地 自己摸索 比雪還冷的回憶 一把刻骨的刀 在黎明晶瑩的露珠裡 顫抖,當他體悟 唯有鑽石 才能切割 鑽石
-
靜待時間給你答案
有些事,莫名其妙的挫敗了你的希望與信心及心緒。 既然,不知因由何以然竟會讓事情變得如此絕望? 那麼,就讓時間的經過後,自然呈現出的景況結果告訴你答案吧。 煩亂、困惑與胡疑裡的不平,都,於事無益;於事,無補。 時間經過後,自然會讓你知道景況裡的一切的。 如果真是,形勢比人強,那麼,也就認了吧。爭執、悒鬱、氣怒,徒傷自身,徒挫己意,罷了! 路,是人走闖出來的。 眼前滯阻被封殺的路既然形不通,那麼,老天爺正在啟示著你,你是有能力的,你不該耽溺閉困在那隘窄小徑上未有遠景前程! 趕緊起步找路殺出突圍,趕緊展現才能與作為在那陽光大道上,才是,正道。 靜待時間給你答案,但,就在這困障的挫滯裡,你,必得,警策自己,灌注入強亮的能量,你,才有本事,向挫折,傲視!
-
【小說連載】 島鄉往事
「你說的不無道理,希望班長調回台灣後不久又會調回金門,好讓我們盡地主之誼,別讓人說我們金門人小氣。」罔腰仔誠摯地說。 「但願不久,班長就會重回金門。」福生哥頓了一下又說:「罔腰仔,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須告訴妳。」 「什麼事那麼重要?」罔腰仔不解地問。 「班長有一件很值錢的東西寄放在我這裡。」 「什麼值錢的東西?」罔腰仔睜大眼睛問。 「金條。」福生哥毫不掩飾,直接地說。 「什麼,你說什麼?」罔腰仔訝異地問。 「金條。」福生哥說:「而且還是兩條。」 「什麼,他怎麼會把金條寄放在你這裡?」 「說來話長啊!」 「你不妨說出來聽聽。」 於是福生哥把班長寄放的事宜向她說了一遍。 「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責任很重啊! 你可得好好替人家保管。」罔腰仔提醒他說。 「我一直在想,如果妳方便的話,希望妳能代我保管。」福生哥以一對懇求的目光說。 「為什麼?」罔腰仔不解地,「人家交代的是你又不是我。」 「在我的想法裡,妳們女人家較細心。」 「如果小偷要光顧,細心、粗心都一樣。」罔腰仔有所顧慮地,卻也不忘提醒他說:「記住,這件事千萬別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萬一走漏風聲而遭竊,將來要如何向班長交代。」 「這種事當然不能四處宣揚,妳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因為我信得過妳,所以才會請妳代為保管。」 (九十六)
-
陸軍第四十五師駐防金門始末補記
前言 民國一○五年十一月十九、二十日,筆者在《金門日報》發表〈淺談傘兵部隊駐防金門〉之後,山西鄉賢李仁木校長問到:「傘兵部隊是不是當(三十八)年所稱的『空衛』部隊?」據悉,三十八年間駐守金門的空軍部隊,除了傘兵之外,尚有由空軍警衛部隊所改編而成的第四十、四十五師。因無相關資料可佐證「空衛」是何單位,所以沒給校長明確答案。一直到去(一○五)年十二月十一日下午,拜訪兩位曾駐守金門的傘兵前輩(趙富奇、楊德林班長)後,才確認「空衛」不是傘兵,而是四十、四十五師。「空衛」非「土木系」主流部隊,在金門戰史中也「默默無聞」,為了讓鄉親瞭解四十五師的往事,特予以補記,希冀「空衛」在金門的駐軍史不被遺忘。本篇置重點於四十五師的成軍經過,述說原隸屬空軍,是什麼時空背景改編成陸軍部隊,並探討移駐金門後,在古寧頭戰役的角色,以及「空衛」後來的發展。 成軍經過 空軍警衛部隊的前身是航空委員會教導總隊特務大隊,二十二兵團第二科科長莊子卿所著〈李良榮先生的一生〉,提及二十四年八月,李良榮出任特務大隊上校大隊長,大隊於二十五年擴編成空軍特務團,其主要工作係「擔任空軍地面護衛任務,舉凡空軍各基地之人員和機、油、彈之安全,均由其派隊負責警衛。後因空衛部隊隨空軍發展需要,擴編為空軍警衛旅。」 三十二年八月,勞聲寰將軍(中央陸軍官校六期)奉調空軍入伍生總隊總隊長(駐地四川銅梁),其所寫〈古寧頭戰役藍方空軍戰績彪炳〉,提到:「三十七年十二月初,接任警衛第二旅旅長。該旅下轄第三、第六、第七,共三個團,四千六百餘人。」同年十二月底,第二旅依令撤退到臺灣,駐防台中、南投地區整訓。 三十八年一月二十一日,蔣總統引退,回到老家溪口,仍任國民黨總裁。是年五月初,蔣總裁擬由溪口前往廈門視察,勞聲寰將軍憶說:「需要一支忠誠可靠的部隊維護安全,經空軍總部推薦,調派我這個旅擔此重任。」當時空軍總部考量未來作戰需要,特別在出發配屬該旅對空電台(VHF)一座(含人員),六月二十日,警衛二旅船運到達廈門。 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二日,蔣總裁蒞臨廈門,二十三日召開「東南沿海軍事會議」,會中決議將空軍警衛第二旅擴編為陸軍師級單位,所需人員與裝備由福州綏靖公署籌撥。八月十六日,警衛二旅奉命編為陸軍第四十五師,將原警衛二旅的三個團合編成兩個團(第一三三、一三四團),另由獨立第五十師移撥一四九、一五○團,約兩千餘人,除編成第一三五團外,其餘編為師直屬部隊。成編後隸屬二十二兵團二十五軍(軍另轄四十師由空軍警衛第四團與福建部隊兩個團編成),負責金廈防務。改編為陸軍之後,師長勞聲寰將軍說:「從表面上看,我和我原來的警衛旅已脫離空軍,一變而成為陸軍部隊了。其實不然,在精神上我們與空軍仍維持緊密的聯繫。」 駐防金門 三十八年八月十七日,福州淪陷,金廈情勢危殆,二十二兵團司令官李良榮中將奉令率部移防金門,《金門縣志》記述:「民國三十八年九月二日,國軍二十二兵團駐防金門。」兵團所屬二十五軍何時移駐?四十師副師長陳維金等所著〈金門保衛戰省思與檢討〉中,提到:「(三十八年)八月十九日,二十五軍由南安、同安移防金門,為金門防區主力部隊。」可見二十五軍比其上級單位先到金門部署。至於軍所轄的四十師於八月中開赴金門,四十五師則在九月初進駐金門。 三十八年九月初,二十二兵團分配二十五軍駐守大金門,軍概以瓊林為中點,向南北延伸,劃分東西守備區,四十五師為東區守備部隊;四十師為西區守備部隊。另外,九月中旬,第五軍(欠)進駐烈嶼,守備小金門。九月六日前後,二○一師(欠六○三團)到達金門,先任機動打擊部隊,嗣後因四十師率一一八團增防大嶝,該團所遺西北防務重新派其他部隊接替。十月十日,二○一師奉二十五軍之令,負西北地區(瓊林亙古寧頭到埔邊之線)守備任務。九月十一日下午,戰車第三團一營(欠第二連)也抵達金門西村,配屬二十二兵團,擔任機動打擊部隊。 金門北方除了大嶝島之外,尚有小嶝、角嶼等小島(大、小嶝島原屬金門縣大嶝鄉)。大嶝島由四十師(欠一二○團)負責駐防,湯總部(按:福州綏靖公署代主任湯恩伯上將原係京滬杭警備總司令,公署由總部編成,因此當時通稱為湯總部)命令四十五師派一個加強營守小嶝與角嶼,師長勞聲寰將軍表達意見:「建議只派小兵力駐守,並配備船隻,於必須撤退時,即撤回本島(金門),以保存實力。」但未獲採納,勞聲寰將軍只好派賴治奇營長率一個步兵連、重機槍排前往駐防。 參加古寧頭戰役 三十八年十月九日午後六時,共軍砲兵猛烈轟擊大嶝,晚間八時突擊登陸,十月九日午夜,十一師三十一團前往馳援四十師,十月十日午後四時,大嶝的四十師守軍(含十一師三十一團)奉命向金門本島撤退,師長范麟將軍決心利用夜晚退潮時機,經小嶝撤回金門。十月十三日,小嶝與角嶼相繼失守,四十五師的營長及所有步兵連、重機槍排官兵,並沒有變節投降,全部英勇殉國。勞聲寰師長哀痛的曰:「當時如採納我的意見,我們當可避免這一次無謂的犧牲。幸好我只派了一連人去,如果按照上面的要求,派一營人去,那就必然是犧牲一營人。」有關大小嶝作戰詳情,可參閱一○一年十月三日《金門日報》所載〈回顧古寧頭戰役緒戰〉。 三十八年十月十日,十二兵團十八軍由汕頭進駐金門,十月二十三日,十九軍也陸續登陸金門。增援兵力相繼到達之後,兵力的部署作了調整,十八軍守備金東地區,二十二兵團的二十五軍守備金西地區,其四十師駐守金門西南,但四十五師防守責任區在金東的山后、官澳至瓊林之線,歸十八軍指揮。至於二○一師仍由二十五軍指揮,如前述負瓊林迄古寧頭之線守備。 四十五師雖只負守備之責,但勞聲寰師長說:「我親自參與此一戰役,並親自指揮前來支援的空軍作戰。」整個戰役全期,空軍的第一、三、四、五、八、十六大隊與第十二中隊等派出戰機,除執行封鎖大陸沿海任務外,並支援金門的地面作戰。勞聲寰將軍在〈金門戰役之回顧〉中,特別強調:「空軍在作戰全期,不分晝夜,全力出擊,轟炸近海及遠岸之匪船團,遮斷匪海上交通,轟擊匪砲陣地,及密切支援地面部隊作戰,皆創造了輝煌之戰果。」(上)
-
上岐國小陶藝牆之旅
二月二十日,身為小金門人的我再次帶著大金門的朋友前往烈嶼參觀最近非常夯的熱門景點L-18據點和L-72據點,當然還有上岐國小的陶藝牆和鄰近上歧國小旁的樹蘭果園之3D立體彩繪。 這是今年度二月份第三次帶著朋友來走這個行程,想而可知的就知道這些景點真的是值得一遊。烈嶼鄉公所將這些已廢棄多時的碉堡再次整裝推出,謝華東校長發揮藝術家的創意將單調的水泥牆變身為彩色的陶藝牆,而樹蘭果園的主人也發揮巧思利用損壞的水泥攪拌器彩繪成烈嶼的在地名產芋頭的3D圖形,因為網路的無遠弗屆成功的吸引著一批又一批的尋鮮人前來參觀,無形中也帶動了地方的觀光產業,也讓更多的人可以一飽戰地風光的美景,真的是一舉多得。 話說我們這群十一人媽媽團除了我之外,其他都是來自賢庵國小和垵湖分校的家長,要不也有之前認識的老師在上岐國小任教,所以一來到上岐國小的陶藝牆時率先想到的是去拜訪謝華東校長和雅玉老師而非參觀,就這樣一股熱情的臨時決定突襲校長室。親切的謝校長一看到我們這群意外的訪客,不僅沒有詫異我們的突然造訪還熱情的款請我們喝茶吃點心呢!在聊天的過程中,謝校長一一地說出各個媽媽的小孩名字,勾起了溫馨的回憶時光,謝校長還說當初教這些小朋友時還買了很多的糖果來吸引小朋友引發他們上課的熱情,真的是好用心啟發學生的學習樂趣啊!謝校長還說上岐國小已經有九十六年的歷史了,今年度他打算好好辦理校慶活動,期待能帶動一百年度的百年校慶活動盛大舉辦。謝校長也說來到上岐國小兩年半的時間,希望在自己任內的時間能將藝術的幼苗灌輸給上岐國小的學生,所以利用學生創作的陶製品裝飾校園的圍牆,讓單調的校園圍牆頓時轉身成為美麗的校園,也讓社區的居民有一個美好的休閒場所,更讓學校成為一個烈嶼新的觀光景點,這應該又是另外的收穫吧! 在一陣寒暄聊天過後,謝校長也應我們的要求帶著剛好沒上課的雅玉老師和我們這群媽媽見面,並帶著大家參觀校園的裝置藝術作品。這大片的校園有校長、雅玉老師和她的男朋友、學生們共同努力完成的作品。雅玉老師說著芒果樹上的小鳥、鳥巢是學生們用心擬想主題並用廢棄物製作完成,再由校長依著學生的意見親自爬上樹上將這些作品一件件的擺在學生要的位置,並增減作品內容。看著一件件廢棄的鍋碗瓢盆、破舊輪胎化身成為栩栩如生的蜘蛛、公雞、小小兵……,我彷彿聽到了一陣陣感謝的聲音。感謝校長、老師、學生的用心讓它們已逝的生命再次獲得重生;再次重見光明呀!緊接著謝校長又熱情的帶領大家參觀今天的重頭戲--陶藝牆。這片牆的創作是由學生們實地到海邊觀察記錄,深入到自己生長的村落訪問地方耆老,聽著聚落的老人家說著青岐的故事……。我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薪火相傳代代綿延不絕的畫面。青岐的故事、青岐的歷史將因此而一代代的傳承下去。因為用心所以校長說這面牆共費時了兩年多的時間才完成,所以這些孩子們有的都已升上了國中。學生們利用自己的所知所見將這些故事藉由他們的雙手一件件的捏製完成,有遠古時期的生痕化石、有鹽田、有古厝;有落番回來的番仔餅、有候鳥、有風雞。從遠古到近代;從家鄉到遠洋,一面面的牆訴說著一段段的故事,青岐的過去與現在都濃縮在這面故事牆上。 因為用心,所以學生能接觸到更多的藝術知識;因為用心,所以校園也因此更加的美麗;因為用心,所以在謝校長的身上,我看到了一位教育者熱情地將所知所學毫無保留的奉獻於學生,奉獻於校園。看著一件件栩栩如生的作品在小朋友的巧手下活靈活現地呈現出來,那份曾經身為上岐國小一分子的我不禁充滿滿滿的感動。感謝謝校長,將藝術的種子深根於烈嶼這片土地上,在這次參觀上岐國小的過程中,我的內心一直都熱情澎湃和感動著,一個校園如果能夠有一位認真用心的校長帶領和用心的老師熱情教導,是學生和家長還有整個國家的福氣,感謝謝華東校長的的用心付出,只能說上岐國小有您真的很好。
-
行 深
海總是喜歡 捉迷藏 浪潮 拉不起直線 落日卻從鋼索上走下來 不說話的半邊臉 游離著時光具象 繫上熟悉的仰望 遙遠自低潮的眼尖滑落 降下黑暗 關於浪花與流言 緩緩 湧入明天的方向
-
鳥兒新樂園
適聰是個通勤族,每天開車往返宜蘭台北兩地,除了房價的考量,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台北的光害太嚴重,晚上抬頭看,幾乎不見星光,這便是他選擇在宜蘭置產的原因,可以用便宜的價格,買下一整棟的透天厝,晚上和家人坐在頂樓乘涼,享受月夜的美好。 除此之外,適聰家的頂樓,經常會有鳥類棲息,像是畫眉、鴿子、麻雀。到了冬天,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特別的保育鳥類。牠們喳喳啾啾的叫著,聲音如同合唱團的多重奏,人們聽了,總是會感到心神舒緩。這多虧適聰的用心,他運用過去主修森林系的專業,在頂樓蓋了一整片的灌木叢,還灑了鳥類適用的碎食,以及安排水源,讓牠們利於啄食和飲水。適聰一家人,看到這些嬌客前來,絕對不會打擾,而是任憑牠們自由活動,這就是屬於鳥類的天地,不用擔心會被捕捉。也許是口碑效應的關係,只要有一隻鳥兒前來,過沒多久,牠便會呼朋引伴,帶領更多同類飛到此處停歇,也讓這邊變成了活力盎然的鳥兒新樂園。 適聰非常清楚,身為人類,並不能主導別的動物的命運,不過,他可以站在朋友的角度,讓這些鳥類得以充分的休養生息,如此,也有助繁衍生命。台灣的環境,非常適合鳥類的成長,這也正是北方候鳥會來這座亞熱帶島嶼避冬的原因,適聰很榮幸,可以善盡地主之誼,印證台灣的確是座充滿人情味的寶島。
-
【小說連載】 島鄉往事
「既然班長有所堅持那就算了,以後如果再調到金門來,不要忘了來找我們。」罔腰仔說。 「一定、一定。」班長露出一絲笑意,卻也不忘叮嚀他們說:「小阿哥、小阿嫂,恕我多話,你們都是單親家庭,不要忘了要相互照顧啊!」 福生哥與罔腰仔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那班長你忙,我們先走了。」罔腰仔說後,示意福生哥把酒帶走。 班長從蒸籠裡拿了四個饅頭遞給她說:「一人兩個,帶回家趁熱吃了。」而後看看外面,並囑咐著說:「你們趕快離開,等一下讓連上的幹部看到不好。」 「你們夠不夠吃啊?」罔腰仔有所顧慮地問。 「夠、夠,我幾乎每天都會多做幾個留著備用。」班長說。 兩人惟恐給班長增添麻煩,福生哥提著酒,罔腰仔拿著饅頭,快速地離開伙房,然後邊走邊聊。 「班長實在太客氣了,一瓶酒怎麼能代表你的心意。尤其是這幾個月來,更能看出他對你們一家的誠心真意。如果換成別人,以他的年紀和軍人的身分,再怎麼強迫他,也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在金花的靈前叩頭。」罔腰仔有感而發地說。 「我也感到很訝異,可能他們家鄉也有『先死為大』的習俗,才會跪著向金花叩頭;而且我們之間並非至親,他卻出手大方,送了五百塊錢奠儀,簡直讓我受之有愧、受寵若驚。可是在尚未報答他的恩德時,他卻要隨部隊換防到台灣。原本要請他吃飯、替他餞行,他亦以各種理由推辭;送他酒,他卻只要一瓶,說來真是不好意思。但是今天,卻也讓我們見識到北方人重情重義、以及說一不二的個性。罔腰仔,並不是我小氣啊!」福生哥說。(九十五)
-
【龜毛集】 關於老照片的一些舊事
今年正月初旬,岳父忌日那天,陪內人回娘家祭拜,小舅子抱出好幾本年代久遠的老相簿,出現許多她和大姨子、小姨子珍貴的老照片,三人如獲至寶,紛紛「請領」有自己畫面的部份回家珍藏。 老照片總能勾起人們對過往的甜蜜回憶,而且前後對照,很快會尋回以往的那段青澀和純真,甚至我覺得有助於年華老去的人回復年輕時期的美麗。老同學對照老照片,也很容易讓自己「相信」對方以前和現在並沒有什麼改變,越看越像還是小時候那付調皮搗蛋的模樣。 前(2015)年和一群「老同學」們組成「543同學會」,去(2016)年4月初,大夥回金門家鄉歡渡國小畢業50週年同學會,一批又一批五、六十年前的老照片也紛紛在Line群組上「重現江湖」,眾人一邊興味盎然的瀏覽這些團體合照,一邊探索猜想影中人誰是誰,也有些同學捶胸頓足以前在拍攝時自己跑哪裡去了,竟然漏掉難得的合影機會。內人就很遺憾自己手邊幾乎沒有一張小時候的照片,一直告訴我們都看不到她小時候長的樣子,如今圓了這個缺憾,滿了心中夙願,心中自是十分愉快。 童年住在金門的後浦,戰亂時期,大家更為珍惜這種值得回憶的精神食糧,所以拍照留影風氣十分興盛。阿兵哥退役返台、年輕人獨照寫真、三五好友相揪或過年過節或落番回鄉闔家團聚,總會到照相館拍照留念,還會在照片上「後加工」註明「金門留念」或「某某學校某某屆畢業紀念」和年月日等註記,以備日後有所考。當時光是後浦至少就有五叔和堂哥經營的白光照相館、城隍廟旁的蝴蝶照相館、總兵署後面的國際照相館、中興路北鎮廟附近台視駐金記者顏伯仁開的環球攝影社,及總兵署前面的金門攝影社等,生意十分興隆熱絡。 我有一二則至今想來仍覺記憶猶新有關「老照片」的糗事: 記得唸國中時,學校有位外省籍的英文老師似乎對我老姊頗有好感,時常用毛筆寫情書給她,有一天竟邀我這「心目中的小舅子」出遊,帶我到太湖泛舟,到山外的江山樓吃飯,沿路留下許多合影,現在想來,他可能是想讓我老姊「間接」看到他吧? 也不知風聲是怎麼外洩的,照片洗出來之後,訓導主任「大頭國仔」叫我到辦公室,要我把那些照片拿給他看,他一邊看一邊用「不屑一顧」的表情說:「也不怎麼樣嘛?」 我不知道他所謂的「不怎麼樣」所指為何,他也沒特別「訓示」我什麼,就叫我回教室,現在回想,「大頭國仔」可能只是想求證那位老師是否真的帶我去玩,好對那位老師有所「規勸」吧?而那些照片至今也不知流落何方,可能我交給那位老師之後早被他丟到垃圾桶裡去了。 高中時,我參加軍樂隊吹「黑管」,現在是叫「豎笛」或「單簧管」,那時的于姓訓導主任對我似乎另有期許,私下教我拉小提琴。我常躲在防空洞裡練習,後來證明是他「看走眼」了。我並沒在這方面有絲毫的發展和成果,倒是留下一張我拉小提琴的特寫「英姿」(不好意思,借用這個詞來「美化」自己)的黑白照片,記得是被我的小孩不知從哪個相簿找到的,我如獲至寶,因為終於可以佐證家裡二個學古典音樂的小孩是有得到我的遺傳。也因為「太珍貴」了,我「記得」有把它藏在「很隱密」的地方,但事隔一段日子要去找它,發現竟然隱密到連我都找不到了,而且翻遍任何「可以藏」的地方,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不禁讓我想起一段至今對于主任仍感歉然的往事。 以前的照片都是底片在暗房裡沖洗出來的,記得有一天,于主任拿出一個底片卷,就是那種藏在小小鐵圓柱筒裡的底片,要我幫他拿到照相館沖洗,我帶回家後,好奇心的趨使下,想先瞧瞧他是拍了啥東西,剛好有一小截短短的膠卷露在外面,就拉出來,在大太陽下瞄,卻是黑黑的什麼都看不到,只好再捲推回去,拿到照相館沖洗。等到去取件時,相館老闆說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啊,可能照的時候曝光過度了。第二天我如是告訴于主任,于主任百思不得其解,頻頻說:「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 事隔近五十年,那張「應該是」愛拍照的于主任幫我拍的拉小提琴照片竟也神秘的失蹤了。于主任目前不知人在何方,但可能是他冥冥之中對我所施的戲謔和報復吧。 遺失老照片,至少還有可尋回來的一絲機會,但如果是眼睜睜看著它燒毀,卻是錐心之痛吧? 老照片放久了容易泛黃或褪色,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它護貝起來,會永久保持顏色不褪,也不容易損壞,但我對「護貝老照片」這事兒卻留下一段永難忘懷的回憶。 二十幾年前在大成報上班,那時的社址還在大華晚報舊址的承德路,攝影記者和其他部門的同仁都會在報社附近孔廟旁邊的一家照相館沖洗照片,那家照相館附設一台護貝機,可幫客人護貝照片。我有一張某次帶全家到到土城承天寺健行,在登山步道樹下時,一位攝影愛好者即興幫大女兒在樹蔭下拍的穿藍色牛仔連身衣褲的全身獨照,無論光圈色彩角度和神態都抓得極好。那人拍好後寄給我一張,事隔幾年對方的連絡地址都不見了,我也擔心照片會折損褪色,一天晚上上班前拿去那家照相館,要老闆娘幫我護貝。五乘七吋的,護貝一張三十元。誰知照片加了護貝紙送進護貝機,過了一半時竟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卡住,最後整張照片燒了起來報銷。我簡直心急如焚,悔恨不已。最離譜的是那位白髮皤皤的老闆娘竟然還傻乎乎的對我說:「那這三十元呢?」言下之意,我還要賠她三十元護貝的錢。我沒好氣的說,沒叫你們賠我這張寶貴照片的損失就不錯了,還好意思跟我要錢。 自此之後,我對護貝老照片,心裡總是很緊張也很小心,護貝時也總會浮現這一幕好端端的老照片被燒毀的難忘畫面。
-
難忘嬸嬸再造之恩
在平凡的鄉下-古崗,我世居的故鄉啊!族人都世襲以補魚為生,軍公教為輔,唯時空變遷、物換星移,在大環境時空背景的趨勢下,搬遷外地討生活,謀求職業,求得一場溫飽,是很奢望、渴求的一件事。 我在小四的時候家父─海亭係從三輪車駕駛工作,負責故鄉鄉村整建道路舖設建材(砂、石、水泥等等)之配發補給、魚船所用柴油配發補給,甚至自行辦理魚貨補給之配售假魚市場出售、大型豬仔飼養、種植花生、西瓜等農耕幹活,在在皆不假手他人,只求給我們一家六口有個溫暖充實的成長環境,圖個全家人溫飽。奈何錢四腳,人二腳,在六月天七月火的高熱氣溫下工作,那辛苦不言而喻、可想而知。終究人不是鐵打的,敵不過氣溫的酷熱,身体也開始出現異狀,最後積勞成疾,一病不起,因須長期居住當時野戰醫院─尚義醫院接受治療,當時小四的我只好肩負家父的農耕活、豬仔飼養及至珠山靶場檢拾彈殼變賣(懵懂無知的我當時只想檢拾彈殼變賣所得來貼補家用,根本也顧不得檢拾彈殼的潛在危險性)、檢拾乾木麻黃樹葉當炊煮豬飼料之燃料。每天一大早四時即要起床進行炊煮豬餿水等準備工作,那有什麼快樂童年。在當時家計困頓的環境下,我只能用基本求生模式幫助家計,略盡微簿之力。 在民國64年農曆8月24日的上午,我在準備炊事豬餿水時,乾柴一再掉落,心悸的同時,耳邊傳來救護車的聲響,心想大事不妙,鄰居腳步急促的呼喚我快去古庴見家父最後一面,當時只知我將變成孤兒,頓失依靠。終於在家父欲言又上的氛圍下家父與世長辭。 在半農耕半就讀的年歲中,我總算小學畢業。奶奶─炮嬸婆與叔叔─總蔭、嬸嬸─秀華商議後,毅然決然把我帶到金城來居住,就近照顧與教養。從此我離開家母─彩娥來到金城西門─鳳翔新村結下不解之緣。 當時叔叔總蔭係在金門農試所南門試驗農改場(即當今游泳池,網球場的位置)擔任技士工作,而嬸嬸係在中興街開今日時裝社,從事學生服、軍服、成人服裝之裁縫工作,每日須送中餐、午餐供其食用,分別由我與叔叔輪流配送。因叔叔也是白手起家,所以嬸嬸要從事裁縫幫助家計,故而顯得格外辛苦,嬸嬸也叫我從那時起利用寒暑假及假日至叔叔南門試驗農改場從事臨時工的工作,讓我從小自力更生,知道賺錢的辛苦,這未嘗不是件好事。 嬸嬸待人和氣。在從事裁縫工作中,只要知道是家境不太好者,嬸嬸都會免費提供學生服與免費修改服務,而我也得天獨厚,有免費的學生服,故而我的衣服穿著品味也由此而生。嬸嬸的為人哲學係平和待人,不與人爭、不與人算計、不道人是非、助人者恆助之,在在影響了我往後人格的養成與發展,可謂影響深遠啊! 在嬸嬸年老時,我尚有機會承歡膝下,在她身體每況愈下,飯食難於下嚥時,我還有機會幫她送飯略盡孝道。當時百感交集,心情錯綜複雜,只希望嬸嬸身体能夠好轉;奈何天不從人願,在一個播放佛經的上午,電話那頭傳來堂弟皓雲微弱的聲音,嬸嬸往生了,從此長眠,內心悸動、淚水溢眶 ,心中默念祝禱嬸嬸一路好走,早登極樂世界。 哲人日己遠、典型在夙昔。人生旅途中,總有人不斷地走來,有人不斷地走來地離去,生老病死,人生必走過;星月掛天際,人生叢裡過;清風面吹、緣起緣滅;塵歸塵、土歸土。 珍惜相聚的每一刻,活在當下,人要學會回報、懂得感恩,人生路上才能越走越寬。 (稿費捐大同之家安老組)
-
啤酒花
啤酒花,是花,但討論啤酒與啤酒花孰先孰後,卻是先有啤酒花才有啤酒。 喝過啤酒的人都懂,沒有啤酒花,啤酒不生。啤酒夏季透人脾胃,忍不住大口喝下,清涼消暑。而蛇麻是種植物,用來釀造啤酒,當它傾全花之力,便成了一杯啤酒。也因如此,它才會有啤酒花之稱,啤酒確實是種先開花後結果的產物。 與三五好友相約前往啤酒專賣店,往往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找個人說話而已,關於家庭的,愛情的,還有健康的。十年前的我們,為喝而喝大口喝下,如今,一人一杯啤酒慢慢淺嘗,喝完過後,聚會也該告一段落了。話題如花,就像啤酒花常分的三個種類:苦味型、香味型、兼具型,朵朵從口中吐露芬芳或苦澀。 古代,喝酒其實很紳士。那些失意的文人進出酒樓歌肆,尋覓紅粉知己,讓他們欣賞剛寫的一首好詩,那是尋常事,不少人便寫出自己經歷。魂牽夢縈之際,被酒牽動心緒,隨即賦詩一首,寫傳奇小說一篇,便成永恆。而今,飲酒過量者大有人在,行不了酒令,倒四處發起了酒瘋,走在馬路上歪七扭八,怎麼回到家的過程都已失憶,常有失意者,整天便是花天酒地,藉酒消愁,醉臥酒場君莫笑。 啤酒花,生了啤酒,啤酒亦生了人們心中的啤酒花。一杯黃湯下肚,花種在心底,開在肢體,全身遂像花一樣動了起來,四處擺盪,就像搖曳在風中的啤酒花,隨時等待人們摘取,化為解憂消愁的良藥,但喝的過量終究只是污辱了花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