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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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他亦經常趁著赴台公務之便,帶些台灣特產或是逢年過節送點禮物回饋她們,並無在她們家白吃白喝之情事,這也是他問心無愧的地方。 「妳今天除了請乾爹來吃飯,還有其他事嗎?」將軍輕啜了一口酒,主動地問。 「乾爹,每次請你來吃飯,總是有事要麻煩你,今天不知怎麼啦,竟開不了口。」小辣椒不好意思地說。 「妳要乾爹辦的事,乾爹從來沒有說一個不字啊!也從來沒有讓妳失望過啊!為什麼今天開不了口?」將軍笑著說。 「今天這件事可能比較麻煩。」 「不管有多麻煩,總得說出來才能找對策啊。」 於是小辣椒把事情的原由向他敘述了一遍。 「黃大千不就是之前在這裡一起吃飯的那位年輕人嗎?」將軍想了一下說:「他看起來不僅老實,也很有禮貌。」 「乾爹好記性,就是他。」 「像這種人事案,縣長可能做不了主,一定要經過政委會秘書長的批准。」將軍面有難色地說。 「不管了。」小辣椒竟撒起嬌,「乾爹你得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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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怨無悔─21世紀一個婆婆的故事
桂花的兒子還在學走路,虛歲三歲,其實才一年又七個月,桂花又懷了第二胎;像往常一樣,還是挺著大肚子挑水、挺著大肚子上山種田,挺著大肚子料理家務、挺著大肚子服侍「許珍珠」。八月初二是娘家祖母忌日,桂花算算應該有年餘沒回古寧頭了,稟告婆婆同意後告訴丈夫,希望能一同前往,以便幫忙背背兒子,並祭拜祖母;這一回,那大老粗丈夫終於願意陪同回娘家,並從褲袋摸兩百元要桂花買些金帛及祭品回家祭拜。到娘家時已近中午,父母親正焚香參拜,看到桂花回家,女婿也跟著前來,心中好高興好高興,心想女兒應該是嫁對人了,因為桂花很少回家,在婆家的勞累委屈從來沒告訴父母,生怕父母擔心。桂花擺上金帛及祭品後焚香跪著磕頭,眼前浮上小時後祖母疼惜及照顧的情景,慈祥的笑容,又想到婆婆那輕視的眼神和語氣,還有那厚此薄否的心態,不禁悲從中來,放聲號掏大哭,哭得不成人樣……… 民國六十四年農曆十二月初九,公公因腦衝血去世,桂花才產下第二個男孩三天,婆婆叫桂花夫婦在寒冷的冬天睡在大廳鋪上的麥草中守靈,老二進源及二媳婦珍珠以及老三進士則到臥房上床睡覺,這種舉動桂花早已習以為常,並不感到意外,只是餵奶時不便而已;擇好日子,公公終於在農曆十二月十七家祭後送到金沙公墓下葬入土,喪事總算告一段落。 盧家老三名叫進士真是進士,大學畢業後拜託舅舅和親家『殺雞隆』向縣長關說,當時縣長是軍職派用,將進士派到金門縣政府民政科上班,同年迎娶大學同班同學鄭宛茹,是台灣新竹市人,結婚滿月後婆婆就同意讓老三般到後浦居住,因為婆婆認為台灣人是不願意跟父母親住在一起的,不然一定會鬧出口角,而且老三上班也比較方便,這是婆婆自己說的,反正老三搬不搬出去住桂花也無所謂,只是二媳婦「許珍珠」也要求比照辦理,吵著要搬到後浦娘家定居,婆婆坳不過「許珍珠」的再三抗議與要求,更顧慮『殺雞隆』前來理論,終於也答應讓老二『進源』和媳婦「許珍珠」搬去娘家;就這樣內洋僅留下婆婆和桂花這一家人居住,這時候桂花也比較輕鬆,除了打理家務及務農外,不用再服侍「許珍珠」,如此,心裡也比較好過。 民國六十六年三月二十八日,婆婆也因心臟病突發過世,那年桂花已滿四十歲,除了產下兩個男孩外,年底又相繼生下一個女兒。婆婆過世後,家中就只剩桂花一家,丈夫是大老粗一個,只會種田打工,養家活口,家事全不過問,一切交給桂花打點,桂花終於熬出頭,當家做主起來,把丈夫及兒女照顧得無微不至,把家務料理得井井有條,全不讓丈夫費心。 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兒女也漸漸成長,隨著求學年齡增加,學習層級提高,為了籌輟三位小孩龐大學費,專靠丈夫打工與種田收入已入不敷出;桂花心想附近駐紮一營軍隊,提議在自己家中經營小吃生意,泡泡麵、煮煮湯或炒些下酒小菜,軍中弟兄多少會來消費,並幫軍中弟兄修補洗燙衣服,每月一定會帶來一筆可觀收入;主意一定,大老粗丈夫當然不會有意見,桂花立即購些簡單桌椅,並到中盤商進幾箱泡麵、酒類及飲料,並利用當年娘家陪嫁的縫紉機及熨斗,便開始做起生意來;剛開始時生意冷清,桂花幾乎心灰意冷,正在絕望時,有一天一位中校軍官路過,不小心剛好撞倒桂花的小女兒,可能上天憐憫桂花處境,有意幫忙,在陰錯陽差情境下,那位中校軍官帶著歉意送桂花的小女兒回家,桂花不但絲毫沒責怪,還送上一杯飲料,並微笑道:「是小孩子不乖,不要在意,而且又沒受傷。」當軍官知道桂花家中在經營小吃及洗衣生意後,返回軍中,一聲令下,各連的弟兄均將衣服送請桂花洗燙,放假日亦到店中吃吃泡麵、喝喝小酒,從此以後,生意興隆,桂花也忙得不可開交。時間一久,當桂花知道是營長交代時,原來是遇到大貴人,感恩的送上一打0.6高粱酒表示謝意,卻被營長原封退回,不肯接受餽贈。 自從婆婆去世後,十二年一晃過去,桂花的大兒子已順利考上金門高級中學,老二升國中二年級,老三也上國小五年級;十餘年來桂花一人獨自搓洗軍衣,並忙著泡麵炒菜,每天均忙到午夜十二點以後才能就寢,早上五點以前就趕著起床應付一天忙碌;才五十二歲年齡,因受不了歲月摧殘、工作勞累,整個人看起來幾乎像七十幾歲那樣蒼老,但是,桂花一點也不在意,心想,只要能多賺一點點錢,讓子女求學費用無虞,再大的辛苦桂花都能忍受,也都挺得住;還好,兒女放學回家或星期假日都會主動幫忙,這樣多少可減輕桂花工作負擔。丈夫也沒閑著,整天打打零工,賺些微薄收入,或上山種些五穀雜糧,並在自家門口豬欄內養三四隻豬、這樣積少成多,對家庭收入不無小補,所以,每天也忙到太陽下山才回家,全家人都很辛苦,都全力投入工作,但日子卻過得很幸福、很祥和、很快樂,因為兒女三人沒有學壞,還很上進,求學成績都在該班前幾名,桂花心裡感覺好安慰好安慰! 日子在忙碌中掠過,一眨眼一千多個日子又不知不覺又從指縫中溜走,桂花的雙手因整天不停洗衣燙衣,手挽手背均感酸痛,但是,一想到大兒子在沒有補習情況下能順利擠進輔仁大學土木工程學系那道窄門,二兒子及女兒也分別就讀金門高級中學二年級和金沙國民中學二年級,整個人笑得好燦爛,心裡感覺好踏實、好溫暖,只要兒女能成長、能有所成就,自身的勞累、辛苦都可以忍受,也都不算什麼,桂花心裡總是這樣想著。 辛苦總是有代價,桂花的大兒子終於大學畢業了,畢業後當了兩年義務役大頭兵,退役後在台北一家營造公司工作,後來先後考取土木機師及建築師執照,回金門跟同學合夥開設一家工程顧問公司,因當時金門建設經費有限,規劃案不多,經營雖然不算很順利,但尚可分些微薄收入,多少存點積蓄。 在桂花的大兒子盧毓智三十歲那年,該公司一位聘用會計蘇雪芬眼見老闆一表人才,學歷、人品均屬上等,便死追活纏,發揮猛烈攻勢,兩人終於沉浸愛河,桂花知道後請媒人提親下聘,在家長談成條件後完成婚禮。 桂花的二兒子盧毓鑫服完兵役後,考取縣政府財政科約僱人員,雖然職位微小,但毓鑫能言善道、處事圓融、能力超強,深獲該科長官器重。毓鑫喜歡一位女同事李瑞涵,是正式職員,毓鑫本來不敢高攀,但所謂近水樓臺、日久生情,兩人交往三年後步入紅色地毯。小女兒毓芳高中畢業後,在一家五金行工作,說真的,桂花三個兒女都長得不賴,尤其毓芳這個小女兒更是美貌天仙、姿色媲美西施、嫦娥,五金行小開愛慕有加,百般追求,終獲芳心,在二哥完成婚禮半年後也鳳凰于歸,完成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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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筆記>追憶似水年華~草花蛇
關於金門島上的蛇類朋友,已經很久沒有牠們的消息了!還記得小學時,中山林、金門高中後面的田間(現在則是金中的運動場)等都曾看見過什的蹤跡。甚至還看過因為高溫熔化的柏油路上黏著一條蛇,以及仰望高空看到被老鷹抓上天的蛇。但這些畫面大多只能從腦海裡勉強搜尋出來,最近一次遇到蛇是在兩年前住家附近的路上。一個夏季的夜裡開車回家將至時,遠方的路上有條約莫一根手指粗的蛇就這麼在路上爬著。還好我的車速不快,太太要我下了車拿根樹枝將牠趕到草叢裡,以免被後來的車子壓死。 現在的金門要看到蛇不容易,大多數看到的是被壓扁在馬路上蛇的死屍,想來實在慚愧。我們對於蛇的印象大都存在恐懼大於喜歡,那是因為自小就被灌輸了蛇是一種恐怖的生物。有一種說法:人類懼怕蛇據說是來自遠古時代,剛學會使用火的人類,夜裡常引來蛇類求暖,所以常常被牠們嚇到,所以從此人類就將懼怕的因子寫在基因裡。特別是牠們那對獠牙,似乎一口就足以令人致命,卻時有不少蛇類用有此一本領。但事實上,在金門島上鮮少有足以讓人致死的毒蛇,目前僅知道「雨傘節」是為一具有殺傷力的蛇類。 金門常見的蛇類有:臭青公(草蛇)、草花蛇、南蛇等,都屬於微毒或無毒性的蛇類。這些蛇不但對人無害,甚至對於人類有著莫大的益處,因為牠們是農田裡鼠輩的剋星。記得胡璉將軍的手札中有記載,大陸部隊剛撤退到金門時,因為大量捕食蛇類而使得老鼠數量大增引起鼠疫,而下達禁止捕食蛇類的命令。但現在則因為棲地的破壞,蛇類的數量幾近滅種。不過最近,金門島上卻出現了巨大的蛇類~蟒蛇,關於蟒蛇的事件請容我以後另文再敘。我想說的是那些自古以來就生活在這個島嶼上的蛇類朋,已經逐漸從我們的生活環境消失了,而我們卻無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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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當家庭煮夫
「暑假」,是在一般人眼中的教師所享有的休假特權。平心而論,這段假期確實漫長,為了躲避炎炎的夏日,我總窩在冷氣房裏看看書,偶爾筆耕寫作、整理家務、準備晚餐,這就是我一天的寫照。 至於學生上課的平日,我必定七點前提早到校,深怕孩子們太早到校發生意外。就這樣戰戰兢兢的教完了一整天課,直待到學生平安放學後,我又得開著車趕到菜市場,採買著晚餐要煮的菜色。沒辦法,就因為教師下課的時間,比一般人下班還早,體諒內人辛勤工作的我,就必須擔負起接送孩子和採買的工作。也因為常常光顧的關係,很多菜販與我之間的互動變成非常熟稔,總會算我特別便宜。他們常笑說,剛開始還以為我是單親家庭的家長,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天天來黃昏市場報到。 說到煮菜,原本我還真的很外行。因為從小兄弟姊妹眾多,身為男兒的我,傳統上被教育成遠庖廚是男兒該有的本色。猶記得二十多年前,我連鍋碗瓢盆都分不清,就在老婆大人無心的調教下,拿著鍋鏟笨拙的翻炒著,沒想到卻炒出了興趣,就這樣延續至今,有點欲罷不能。 課堂上,每當我講著兩性教育的課題,要求學生彼此互相尊重時,總會有男學生嗤之以鼻,叫嚷著男權至上的口號,此時我不得不扳起臉孔,以自身的經驗來駁斥他們錯誤的認知,才讓他們啞口無言,慢慢的接受我的觀念。 其實男女天生平等,不平等的是社會所賦予的差異謬論。當男人能夠擁有廚房的自主權,能夠擁有養兒育女的參與權時,我想平權的可能性才能逐漸達成。建立一個完整的家庭,就必須依靠夫妻間能夠彼此體諒,彼此分擔家務,此時誰吃虧誰佔便宜的想法就顯的微不足道了。因此我以身為家庭煮夫為榮,即使其中的辛勞與付出相當艱辛,但我必能甘之如飴,把它當成甜蜜的負擔。因為我愛這個家。我願意讓我的子女們,永遠浸濡在充滿愛的氛圍中,讓他們能體認到父母無私的奉獻。同時也寄望未來孩子們,能傳承我的想法,讓他們的未來能建立起更和諧的家庭,永遠記誦著老爸的家訓-夫妻同心,互相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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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觸心弦
炎熱的夏天,枯萎的樹木盼著雨走向大地帶給它們希望,旱民盼著雨帶給他們新的耕作,大海盼著雨給它們增加色彩,而我盼著它用晶瑩的雨露哺育世間的萬物。 今天它如我們所願,點點擊落,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爭先恐後落腳在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拍打在不同的植物上,發出不用節奏的音律,宛如一首流行歌曲,讓人樂在其中。 然而這場雨,來勢兇猛,就像一個壯實的大漢盡情揮灑著熱汗,乾乾脆脆,從不拖泥帶水,它不僅澆灌田地,濕潤麥穗,也在酷熱的夏季,為人們帶來絲絲的涼意。夜晚特別的安靜,安靜到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和窗外的雨聲,似乎世間的一切繁雜事務都伴隨著雨珠,匯入大地;可內心是寂靜的,任窗外的雨絲交織;這時煮上一杯咖啡,落腳在窗前,細細品嘗著咖啡,讓自己的心穿透窗外,奔向那未知的盡頭。 雨讓我不由自主想起國小的時候,那時上下學要路過一段紅土路,每次下雨的時候總是喜歡穿著長筒雨靴,撐著小傘和同學們在雨中你追我趕,踩地面的積水比賽誰低誰高,輸的人掏腰包請大家吃冰,這是一種最純粹,簡單的快樂。 雨讓我回憶起不管距離有多遠,雨有多大,擋不住父母的愛;每次下雨,校門口總是有許許多多趕來送雨具的父母,我的父母也不例外,給予我們默默的溫情,哪怕一句溫暖的話,讓雨天不再那麼的寒冷,反而討人喜歡;父母的愛猶如今夜窗外那連續不斷的雨絲,索繞心田,雨還在不停的下,不知何時才能停歇;兒時不曾想過父母送雨具的艱辛把這一切當作理所當然,如今想起深感他們愛得如此的厚重。 雨讓我浮現一幅深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畫面,那是年少時在七夕情人節的一個場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男生騎著單車風雨無阻雨中送玫瑰,最終如願博到女孩的芳心;這樣的畫面讓人覺得那麼的與眾不同 浪漫且有意義。 雨天我總愛徜徉于雨中,任由那甘甜純淨的雨絲盡情地灑在我的身上,進入我的肌膚,淋去我心靈中的灰塵和陰暗,讓心情變得格外的亮眼。我愛你!因為每一場你都能帶給我多多少少的收穫和無限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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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何況她每件事幾乎都是受人之託,無論是排機位或要船票,還是替鄉親安排到軍醫院就診……等等,完完全全都是為別人著想。年紀輕輕的就有如此熱心助人的胸懷,在島上並不多見,也是許多同齡女性望塵莫及的。 回想自己一生跟隨部隊南征北伐,原想不久即可回老家和妻小團聚,因此到了台灣之後,他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另組家庭,只一味地想回家去。無奈天不從人願,三十餘年轉眼即逝,回老家的願望非僅沒有達成,將來一旦屆齡解甲,勢將成為孤單的老人。幸好在這座小島上因緣際會遇到這個長得標致卻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就如同是自己的女兒一樣。閒暇時和她們母女聊聊天,足可撫慰一下思鄉的情愁,並非想在這個女孩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尤其她的母親,待人也相當誠懇,就彷彿是老家的嫂子,對他關照有加。當然,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除了以誠相待,也必須相互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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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怨無悔─21世紀一個婆婆的故事
時代真的變了!民國五十三年,桂花剛嫁進盧家,那時候桂花已27歲,因家境貧寒,需幫忙種田澆菜,所以比較晚婚。至踏進婆家大門第一天起,早晚均要捧著洗臉盆一一端水給公公與婆婆洗臉、洗腳,水太冷或太燙,常遭婆婆埋怨或遭白眼,丈夫看在眼裡,不但不幫桂花講幾句話,安慰安慰,還順著母親滴咕兩句,桂花好傷心,但總是逆來順受,因為娘家爸媽在婆家花轎迎娶出門時就再三叮嚀、再三交代,嫁出去後,要三從四德、要孝順公婆、要聽話、要晚睡早起、要料理家務、要東要西的,總之,就是不要讓婆家埋怨娘家沒把女兒教好,家中雖然貧窮,只要做好本份,婆家應該不會責怪才是。反觀今日,大部分媳婦都比公婆還大,不要說早晚捧著洗臉盆端水給公公與婆婆梳洗、不要說三從四德、就連晚睡早起都做不到,晚餐後碗也不洗就蹲進臥房上網或看電視,早上至少睡到太陽曬屁股才肯起床,中餐如不合胃口便叫丈夫開車到外面吃披撒或漢堡,家中庶務全交給婆婆打理,更誇張的是,除了本身換洗內衣褲外,其餘臭衣衫一併丟給婆婆搓洗,婆婆的勞累、自身的悠閒視為理所當然,謝謝也沒吭一聲,婆婆也不敢講句重話,這就是當今大部分的媳婦。 桂花從古寧頭嫁到內洋,路程長達數十哩,當初交通不便,回娘家一趟,不要說逗留太久,就是步行來回一趟也必須花掉五、六個鐘頭,回來太晚時總是膽顫心驚,深怕公婆責備。因回到婆家幾乎已近傍晚,桂花總是連忙換掉那套做客用的像樣衣服,穿上從娘家帶來的舊衣衫,衝忙鑽進廚房,準備晚餐。當然,在那時代,生活普遍貧乏,四方形飯桌上除了擺上一鍋地瓜湯外,僅供配飯的就是家中自己釀造的豆鼓醬或醃漬的酸蘿蔔,好鹹好酸,婆婆說那樣才不會吃太多,比較節省。吃飯總是分兩梯次用餐,第一次由公公、丈夫及兩位小叔先用,下來才輪到婆婆與桂花,比較大塊的地瓜已在第一輪時就被撈走,殘存的小塊地瓜桂花用力撈給婆婆,自己就喝些地瓜湯及碎楂;用餐中偶而用筷子尖沾一下那鹹得不得了的豆鼓醬,或是夾一小塊酸蘿蔔算是配飯,每次都草草填飽肚子後收拾餐具清洗。 習俗上媳婦要滿月後才幫忙料理家務,桂花真可沒那麼好命,進門三天後不但扛下家中所有雜事,還必需到田裡工作,桂花沒有一句怨嘆,只因為娘家太窮,拿了人家兩萬多聘金。兩萬多聘金在那時候,可以買上一百多兩亮晶晶的9999黃金;要存上那一大筆數目,必需餵上二十幾頭豬販賣才有,心疼當然免不了,婆婆就把氣胡亂灑在桂花上。 七月天,太陽像喝醉酒般鼓著整個紅紅臉蛋,發瘋似的高掛天空展現自己的威力,將僅有的法寶『強烈的紫外線』射向大地,眼見大地兒女揮汗如雨,不但不大發慈悲收斂功力,還變本加利施展絕活本領,威力越靠近中午越猛,好像非把大地兒女烤焦才肯罷休;泥土也有樣學樣,吸收了太陽傳給的熱氣,天地合力上下攻擊田裡工作的人們。桂花受不了天地摧殘,一手拼命的擦著額頭冒出汗珠,一手用力將花生梗拔起,因為田中真的太燙,雙腳不斷上下移動,打赤腳真的很難受,如能穿上一雙布鞋那該多好,桂花心理滴估著。公公可能瞧見桂花幾乎受不了煎熬的模樣,良心發現似的出聲:「桂花!妳先回家煮飯吧!我和進平多做一會兒才回去。」,桂花聽了後如釋重負好高興好高興,三步併兩步奔回家中。 村裡僅有的一口古井,出水量不豐,要供全村取用,原本不足;為了全家用水不慮,桂花總是在凌晨四點多就到古井打水挑回家中儲放在天井邊的大水缸備用,每天要挑上五、六擔才夠;還好,桂花在娘家時就經常幫爸爸在池塘挑水澆菜,每天五、六擔水難不倒桂花,只是,如果取水的人多,總是要排上好一段時間,也因此常遭婆婆嫌他手腳慢吞吞,鱟腳鱟手,有時候諷刺的說:「是不是到後浦挑水,那麼久才挑回一擔。」桂花又不敢解釋,也不願解釋,淚往肚裡吞;唯一能吐心事的丈夫又不解人意,大老粗一個,說也是白說,桂花認命的咬緊雙唇,不發一語。 不知是老公勞累過度、體力不支,或是情趣欠缺、房事怯步,也有可能是命中注定、風水不佳,數年來桂花的肚子始終不爭氣,直到八年後才首次懷胎;盧家在大年初九拜完天公後,桂花挺著大肚子推著手推車正要到山上砍些雜草回家晒乾做為燃料,突然間肚子一陣陣疼痛,桂花雙手用力按住下腹,拖著雙腳勉強走回家中,婆婆老經驗已判斷桂花可能即將臨盆,一面要桂花到臥房躺在床上,一面交代進平到隔壁叫產婆趕快前來幫忙接生,雙手合十仰頭朝天公膜拜,口中喃喃有詞,祈望蒼天能賜給男丁,這是盧家下一代的第一個金孫,而且,已等待了漫長八年,在那重男輕女時代,婆婆的要求也是人之常情、不算過份。桂花懷孕期間就像牛般的工作,整天沒有休息,常常走動,也是因為常勞動的關係,產婆進入產房不到一柱香時間,嬰兒就已順利出生,哇哇落地,婆婆根本沒關心剛生產後的桂花,身體是否虛弱,是否不適,或需要什麼,一心朝著嬰兒正面瞧去,當發現嬰兒下腹有那一塊突出時,雙腳跪地參拜不停;這一回,婆婆真的樂了,喜溢眉宇,全身是勁,趕緊到廚房提一桶原先燒滾的溫水進產房供桂花及嬰兒清洗,並用麻油煎了兩個雞蛋先讓桂花填填空腹;桂花知道自己為盧家產出男丁時,懷孕十個月的擔心受怕一掃而空。並隨著產婆「恭喜!恭喜!是男孩、是男孩。」的祝賀聲,幾乎將生產時的痛楚消失一半,自然流露的喜悅全寫在臉上,從表情窺覽無遺。 盧家又要辦喜事了,經舅舅介紹,老二進源半個月後就要迎娶後浦東門一家賣雞的千金,聽說那賣雞的大家叫他『殺雞隆』,是做阿兵哥生意的,賺了很多錢,可說是家財萬貫,當然已表明聘金是分毫不取,還要送上一牛車嫁妝,這一下,婆婆高興得合不上嘴。日子一天天靠近,婆婆緊張得每晚都睡不好,求神拜佛,生怕那『殺雞隆』臨時變卦悔婚,讓煮熟的鴨子飛掉。其實那『殺雞隆』跟舅舅是忘年之交,婆婆的擔心受怕是多餘的。好日子在盼望中來臨,老二終於把那富家千金迎娶過門,這場婚禮辦得風風光光,宴請親朋好友十來桌,比起老大迎娶桂花時簡單、寒酸的場面,真有如天上人間。 老二的媳婦名叫「許珍珠」,人如其名,婆婆把它視為珍珠般的呵護,一點點家事都不忍也不敢讓她打裡,生怕弄髒那雙細膩小手,更怕『殺雞隆』責怪。桂花原本期望弟媳進門後能幫忙料理家事,以便減輕負擔,但事如願違,「許珍珠」不但家事絲毫不做,婆婆還交代桂花要如何如何服侍弟媳,因為珍珠娘家有錢,得罪不起,幾乎把「許珍珠」捧上天,把桂花踩在地,那一比較下來,讓桂花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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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的七月份
艷夏,時而至今早已過了一大半 而最終的農曆七月,即將隨著流光而翩然來到 從小,在一年的歲月之間最有感覺的 莫過於在焰燒的季節裡,那農曆七月的大駕光臨 雖說,胸臆間總瀰漫著一股特別的意義與想像 但心靈深處,某個角度卻隱藏著微微的複雜情緒 人家說,農曆七月是佛說的「教孝月」 在憑空想像的無形第三世界中 彷似所有曾有過的罪惡,唯有憑藉著此月 方能獲得更大的福報與短暫救贖 不禁憶起了孩提時那單純天真的懼怕與期待 二樣微妙的情懷,全融化在憑空杜撰的想像劇本裡 望向窗外,炎炎夏日延續了春光的爛漫 卻讓透過葉隙的光亮,有了更恣意的揮灑 在一片綠樹已成蔭、花團錦簇的視覺中 為灰色的惶恐裡,注入了一股陽性的熱能 七月份,眾說是諸事不吉的月份 卻也是順月、孝月被佛教化的普渡月 太多的習俗該被遷就成立且留意著 遠門,似得延後舉辦 喜事,有共識的該與無形相敬如冰 有情天地間,皆浩存著一股仁慈祥愛之氣 無論是有形的祭祀、抑是無形的慈悲與法喜 皆摻進了濃厚的尊敬與追終慎遠 人生,不過是甚多習慣的長久累積刻劃下的歷練 當歲月流光不斷在耳際間爭先呼嘯而過時 屬於七月代代相傳的習俗與慈悲善念卻從不曾被遺忘 是那麼樣不假辭色地潤飾著屬於生命的價值與感恩 農曆七月,不再只是孩童心中充滿詭譎氣息的想像天地 更該是懷抱著對生命尊重與慈善的,法喜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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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學生喝金門高粱
2012年6月19日,王次澄教授的一位碩士陳貞如口試,她的論文作的是宋末的汪元量,我去旁聽,貞如說:「老師,你有一個碩士生,也作汪元量,我看過她的論文。」貞如又問我:「老師去過中壢夜市嗎?」我說沒有。她說,我騎機車帶你去。我說好啊!過了幾天,王教授的博士生沈雅文電我,說貞如約你去夜市,什麼時間合適?於是,就約定7月3日。王教授的學生都很好,常常在一起活動,因為學校已經放假,維剛回了台北,建仁也有其他事外出,去中壢的只有雅文、雅喬、劍峰、玉亭和貞如。那天沒有騎機車。在夜市吃煮米粉、米血、蘿蔔,然後喝一大杯的印度拉拉茶,之後又在路邊吃日本石燒、炸排骨,最後到85度喝紅茶。放了假,大家很放鬆,雅文說,離中大不遠,還有一個中原夜市,要不,咱們改天再去一次。雅文問我:「老師喝不喝酒?」我說:「下次逛夜市,我請你們喝金門高粱!」 再過一週,7月10日,也是星期二。雙蓮坡披上一層晚霞,中大在台復建紀念碑矗立在坡頂,我們約定在碑下會合。還是上週那幾位同學,三部機車,一部兩個人。貞如遞給我安全帽,說:「我騎機車水平一流,很安全的。」中壢也好,中原也好,雖說是集鎮,車流量都不小。三位騎手嫻熟地穿越於公車、小車之間,一會兒的工夫也就到了。中原大學是教會大學,燈飾鉤勒出大學的校標輪廓,是夜市的一道特別風景。兩個夜市稍有不同,中壢街邊的小攤多,可以一攤一攤吃過去;中壢的米粉、米血很有名,還得站在一旁稍候,等他人起身之後方能落座,很市民的。中原小店多,幾個朋友在一起,便於閑聊,倒有點點小資。相同的都是小吃,沒有盛席,而且開銷也很小。離開夜市之前,同學們又去買了一些下酒的小菜,雞翅、豆乾之類。 回到中大,我去自己的研究室取了金門高粱。劍峰是儒學研究室的助理,他有文學三館的門卡。說來慚愧,在中央大學半年,只知道文三館有個影劇場,我常常去看電影,卻不知道還有那麼多間的研究室。意外得很,假期,而且已經夜晚十點來鐘了,儒學研究室有一位博士生陳怡還在那兒用功,她是楊祖漢教授的學生,不久前,作為交換生剛從多倫多回台。陳怡嬌小風趣,自稱是「中大寶貝」,「寄女」,從本科到碩博士,在中大已經十一年,整天出入研究室,安之若素。今晚的「中大酒徒」,加上陳怡,共七位。 找不到喝白酒的小杯,就用紙杯充當,也算是大杯喝酒了。今晚這幾位,頗有雅量,誰醉過酒?大家都說沒有。雅文說:「上週日剛在台北和表哥和他的朋友,三個人喝了四瓶洋酒。好像也沒什麼!」劍峰說:「金門高粱?一瓶大概沒問題吧!」我說:「我在金門喝過58度的金門高粱之後,每次在酒席上有人問我,喝什麼酒。我都說:什麼酒我都能喝!」其實還有一個小小的故事,在回金門參加活動期間,中午晚上都不離58度的金門高粱。金門酒廠邀去參觀,間隙請品嘗新開發的產品,啜了上一口,第一個感覺是:淡了點。主人似乎看出我的表情,說:「這是為女士開發的。」我心裡想,難怪。喝過金門高粱之後,每次酒席喝白酒,我大致都可以猜出這酒的度數,因為有參照數。過幾天,我就要離開中大到台北小住,師生間不免有點離別的情懷。貞如問我的生肖,她說:「我媽也是。我媽和老師同年。」 次日一早,我還要南下中正大學主持一場口試。午夜十二點,同學怕影響我休息,送我穿過百花川步道,宿舍也近在咫尺了。歸途中遇見一對年輕人,失道,悠轉了半個小時,找不到他們停車的「側門」,我帶他們到了後門,他們說就是這個門了。萬棵松樹在夜色中婆婆娑娑,彌漫著松香的夜氣襲來,格外清爽。我忽然想起貞如所說的生肖,不對,我應當比她媽媽要年長一輪才對。剛才沒有立即回應貞如,不知道她會不會說我「裝嫩」? 20日,我從台北飛陸。中大的幾位學生7月底到漳州參加一個活動,31日,我到漳州看他們,他們去了外地。8月1日,在江東見到了雅文、維剛、劍峰、雅喬等。江東驛是古人送別之地。和他們一起用過午餐,揮手勞勞,同學們又要離去。我對雅文說,明年我到中大,再請你們喝金門高粱。按照雅文三個人四瓶的標準,上次我們六個人,需要八瓶,加上「中大寶貝」,還有暫時缺席的維剛、建仁、雅琪、藍雲,一打金門高粱夠也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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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雖然黃大千蒙受小辣椒的關照特別多,但總算自己爭氣通過普考。可是取得正式公務員資格,並不代表一定能升官。即便升官有時必須靠運氣,一旦風生水起好運不來,則依舊無官可做。靠自己能力的人,假若得不到長官的賞識,仍然得原地踏步,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惟獨獨那些靠女人的大丈夫,才能平步青雲、一步登天。但這種靠裙帶關係升官的人,往往換了職務也會換了腦袋,一旦上任除了官腔官調官架子十足外,那種耀武揚威、放肆傲慢、神氣十足的模樣,簡直讓人退避三舍、不敢苟同!當然,若以黃大千的個性和為人而言,果真當了大官,勢必不會像某些人那麼囂張跋扈,可是卻永遠擺脫不了靠女人升官的夢魘。 在小辣椒的想法裡,為了黃大千的前途著想,對於這個職位,她必須全力以赴、力爭到底,絕不能輕易地拱手讓給他人。即使黃大千的資歷比別人淺,學歷也不如他人,但是她太瞭解目前的社會形態和官場文化。總而言之,想升官就必須靠關係,而且也要找對人,經驗老到的小辣椒,焉有不知情之理。如果能為未來的夫婿爭取到這個職位,身為他的妻室也與有榮焉,因此她何樂不為啊!於是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她的乾爹。雖然乾爹是少將,但只是副座,並無實權。可是他與地區黨政方面則有良好的互動關係,甚至政委會所屬單位某些軍職外調人員,亦有多位曾經是他的屬下。故而,即使談不上一言九鼎,但他的影響力則不容小覷。小辣椒之於捨棄其他乾爹不找而找上他,並非是沒有理由的。 那天,將軍依約來小辣椒家裡便飯,像往常一樣,她的母親秋霞準備了幾道可口的菜餚。當然,少不了將軍最愛的黃魚和益壽酒。為了避免黃大千在場尷尬,她並沒有邀他一起來作陪,只單純地由她們母女倆陪著將軍用餐。其實將軍心裡亦有數,儘管乾女兒誠意十足要請他吃飯,但幾乎每次都有事相求,想必這次也不會例外吧,而且聽她的口氣好像有些急迫。然而,只要他辦得到,幫幫她的忙又何嘗不可,只不過是順水人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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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時光下
隔了幾天,媽媽來到家裡,她曾經住過的老厝,見到了宿醉剛醒的爸爸。起初他們兩人還算和善,聊聊彼此離婚後的動態,沒有爭吵,所以躲在臥室裡的我因此得知,媽媽離婚後跟過幾個男人,這些年下來存了不少錢。這次回來,是想在這邊開一間高檔的魚翅餐廳,「或許,我們可以合作。」媽媽提議,口氣之溫柔是我記憶庫裡不曾儲存過的。 本來,我以為爸爸會立刻嚴詞拒絕,但是他沒有,他竟然回說:「再看看!」究竟是怎樣?這是所謂的「婉拒」,還是爸爸也和我一樣,人窮志短,失去了自信,真的要考慮看看。就在我納悶時,媽媽的話題一轉,回到我的身上,說是要帶我到海外,栽培我,接受更好的教育。這次,爸爸立即有強烈的反應,音高拔尖八度,連珠砲的髒話順口而出,於是我知道又要舊戲重演,於是我坐回床板,於是我打開手機,插上耳機,摁上最大音量,同時食指快速滑過螢幕,將紛紛墜下的各色水果,連劈帶削,全數斬成兩半。 那一天我不想上學,事實上自從遇見媽媽的那一天起我就沒去過學校。接下來媽媽又來過家裡幾次,但是我一直都在臥室裡,沒有見她,爸爸也不准她來見我。也不管媽媽相信與否,爸爸用上課或是各種古怪的理由來搪塞,同時強力阻擋媽媽想要入室檢查的舉動,到了後來爸爸索性將我藏到親戚家裡,因此忽略我日益沈默的行為。 後來發生的事情我幾乎,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印象,有時候我會看見小K,在遠方悠悠地向我招手,有時候最後一堂上課的內容會突然閃進我的腦際:「如果讓母猴回到幼猴的身旁,這些出生不久後就失去母愛的幼猴,有些會表現出既想靠近,可是又憤怒的矛盾情緒;另外也有一些幼猴會對母猴的返回視若無睹,冷漠以對,彷彿母猴根本不存在。…」 多數的時候,我感受到的是一種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寧靜,沒有爸媽的爭吵聲,甚至任何聲音也沒有,好像有人摁下電視的「靜音鍵」,只見一個個模糊的人影慢速,無聲地滑過我的眼前,他們飄忽不定,似近若遠,他們像似要和我說話,但是我完全聽不見,也不介意他們是否真的存在。我像似浮潛在深深藍藍的海裡,經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和祥和,我迷戀那樣的感覺,我以為我會永遠沈睡,直到… 「直到他們激活自體幹細胞,複製整組神經系統,並取代在你體內的舊神經,因此才能治癒以前所謂的『非典型躁鬱症』。」身著銀袍的女子接著問我,「你可記得,你的父母在你發病時來見過你嗎?」 我搖搖頭。關於發病過程我的記憶十分零碎片斷,都是一些面貌模糊,無聲的畫面來來去去,像似以前我在電影社裡見過的,老古董的菲林膠卷,已經剪碎,散落一地,無從串起一組有意義的劇情。 女子說,她是我的輔導員,將會協助我適應日後的生活起居。對於這樣的說辭我一向抱持懷疑的態度,所以仍是沈默,任由女子開始自言自語。她說:我已經生病幾十年,父母早已過世,死前他們將遺產變賣,成立信託基金,用來照顧那時已經病重的我。 所以我是孤兒了嗎?但願在天堂重逢的爸媽,是不是可以好好和平相處,不要再吵了。又是一陣沈默,終於我問:「什麼時候我可以出院,離開這裡?」 「你早已出院了,你還不知道嗎?」女子嫣然一笑說,「等我把剛剛的晤談內容存檔後,我再為你簡介這個生活空間的使用方法。」 等到女子確認我已經懂得呼叫最重要的一個鍵,就是召喚她現身的那一串語音,她倏地消失在我的面前。 終於,又安靜了,我孤獨地坐在房間裡,但是不覺得恐慌。回憶起以前的恓恓惶惶,擔心落後,害怕跟不上隊伍,急於依附一個團體的那些年,現在我真心誠意承認,我那時真的病了。 關於那些年的回憶,我還能記得的大多是我讀過的書,動人的音樂,美麗的圖畫,感人的電影,漂亮的風景,或是曲折離奇的故事;至於我,或是有關我的種種,像是出身或父母,也或者再由父母親衍生出去的人際關係,現在我對他們的印象都相當模糊,或許吧,過一陣子等神智清楚一些,我會再記憶起來。不過我懷疑,就算全部遺忘,我會真的在乎嗎? 來來回回的思索惹得我心煩,於是我向虛空處輕吐一聲:「西瓜牛奶汁。」才一眨眼的時間,右手邊的茶几上果然印出一杯我召喚的果汁,甚至杯緣上還沁出一顆顆的冰珠。我喝了一口,覺得很不錯,已經很像記憶裡的味道,或許這樣就夠了。 「開窗!」我第二次下指令,就見茶几上方緩緩劃開一方的光芒。那大概就是所謂的窗戶吧,我走到透明玻璃窗前,看見窗上有插栓可以向外推開,心裡不禁納悶,怎麼開窗反而要依賴人力,不能全自動?望向戶外,藍天白雲之下是一排整齊的屋舍,每戶人家的前面還有庭園,園裡花木扶疏,看來十分寧靜,但是看久了又覺得有些虛假,仔細一看才發覺問題出在天空,它不是記憶中的藍幕,反而像似一個弧形的球面覆蓋在城市的上面,這情景讓我想起以前一種玻璃球的擺飾,球裡面通常是一間建築,倒扣過來就可以看見紙花翩翩墜落,模擬冬日的雪景;現在的我就像住在球裡面,望向球體以外的世界。基於好奇,開窗後我立即嗅到一股非香非臭的異味,我擔心那樣的空氣可能對人產生不好的影響,所以立即又關上窗。 百無聊賴,我問:「有什麼遊戲?」於是眼前的空氣像似暫時凝結成一個透明的螢幕,並且秀出各種遊戲名稱。我來回仔細搜尋,都是一些體育健身的活動,沒有我喜歡的格鬥遊戲,我想或許是下錯指令,但是又懶得再問,於是隨口一聲:「就慢跑吧。」 指令一落的瞬間,屋裡的陳設全部隱退,並且立即虛擬出一條環湖的小徑,低頭一看我竟然一身輕裝。一直以來我都不喜歡會令我流汗的活動,所以走了兩步以後我就說:「退出遊戲!」於是室內立即回復原狀。我坐回沙發,看見西瓜汁還在,於是又喝了一大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冰塊化了,這次的果汁顯得淡而無味。 有人說已經過去的歲月都是最美好的時光,這句話我不是很同意,但是想起以前愛玩的電動遊戲,或許吧,這句話還是有些許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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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一 笑,是人與人的「接著劑」。 是共同的語言, 普天之下,人人皆懂。 發揚它, 伴著你周遊列國。 二 把它寫在臉上 是情書,是問候,也是請安! 在歡笑的日子裡, 沒有煩惱的「渣滓」, 安囉! 三 是握手的前奏, 是幽默的後援。 笑笑,多美! 貌似出水芙蓉, 聲是首朗誦詩。 四 偎在笑的懷抱, 重溫蜜月, 再品新婚燕爾, 把倆口的生活, 調和的更香、更甜,更濃。 五 是臉部最美的運動, 用笑「美容」, 更討人喜歡。 笑靨滿天下, 人人開心,個個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