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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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蚵小麥文化季徵文》好大一碗蚵仔麵線
許多年前,出現了一本暢銷書叫《在台北生存的一百個理由》,其中一個理由,竟然是「阿宗麵線」。 阿宗麵線我吃過,他的主角是大腸。那豬大腸滑脆可口,不像一般那麼軟爛,咀嚼起來咬勁十足,無論品質或料理手法都是一流。加上大量柴魚以及,可能有蝦類熬湯助陣,集陸海於一身,還有不得不提的獨家老虎辣醬和特別的蒜沫烏醋,真是爽脆鮮香又辣又酸!把五臟六腑一次降服。 當然,價錢公道也是主因。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城西門町,想花四十五元品嚐一碗料多味美的道地美食,並不容易!難怪台北沒了阿宗麵線,會有許多人活不下去。 其實,麵線在台灣,和臭豆腐、蚵仔煎,儼然成為台灣小吃的鐵三角。 臭豆腐和蚵仔煎的主角變化不大!麵線的主角卻有很大的差異。鹿港人用赤肉當主角,用蛋花、油蔥酥和金勾蝦當配角,這裡的麵線自成一格。曾在旗山老街看到一家以三輪車叫賣麵線生意興隆的小攤,裡面加了瘦肉、大腸、鮮蚵,料多又大碗,一碗竟然只要三十五元。 台北是美食重鎮,這裡除了上述那些材料之外,在萬華還吃過加大腸頭的,味道也不賴!不過,吃了許多年無數攤麵線之後,還是覺得麵線和鮮蚵最搭。 麵線分為手工和機器;鮮蚵也分養殖和野生。 養殖鮮蚵無依無靠,被串在一條線上,終日埋在海水之中,不斷覓食與泡水的成果,就是碩大軟滑。野生鮮蚵則必須自行覆生岩石之上,退潮後得忍受強烈陽光曝曬。海水的一進一退,造就出野生鮮蚵肉質的彈性,無法全日沉入水中覓食的結果,就是體型比較嬌小。 一般來說,市面上很少看到野生鮮蚵,因為台灣本島的野生蚵幾乎都被挖光了!三十年前,剛上國中,和同學一起到八里海水浴場玩水,那裡許多戲水客好不專業,也不游泳,拿著一支螺絲起子不斷騷擾岩石,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們在挖野生鮮蚵。 當時,大家都還沒聽過法國生蠔時,那些泳客便開始大啖台灣生蠔。 初次吃到野生鮮蚵,倒不是在八里海水浴場,而是當兵時到鹿港學長家。鹿港人喜歡用野生鮮蚵來炒米粉,炒熟爆香的野生鮮蚵大小只剩一粒花生米,鮮美海味全被米粉吸收,這是別地吃不到的美味!幸運吃了幾次,退伍後,和學長失去聯絡,連帶的,和野生鮮蚵也就無緣了。 漸漸地!我忘了台灣還有野生鮮蚵這件事,直到某一次轉到美食節目,看到金門的麵線,才想起這段記憶。 好吃的友人知道後,一直鼓吹我一起到金門旅行。我知道他應是「假旅遊,真吃蚵。」大家嘴巴很會講,手腳卻不太會動,拖了十多年,勿忘在莒依然遙遙無期,直到去年,生了一場重病,狀況比較好之後,決定不顧一切前往。 踏上金門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家蚵仔麵線一償宿願。 因為從不做功課,也鮮少看旅遊指南,隨意踏進一家麵店,點了一碗夢想已久的蚵仔麵線。 金門的蚵仔麵線和台灣的大不同!台灣用的是任性十足的紅麵線,得慢熬、勾欠,一次煮一大鍋。金門用的卻是容易軟爛的白麵線,不勾欠,一鍋煮一人份。金門麵線雖然不勾欠,卻因為料多湯少,和勾欠沒兩樣。 本來以為,金門麵線給的鮮蚵應該不會太多,因為野生,以及電視節目採訪總會誇大其效果!誰知道,當店家將麵線端上來時,我簡直感動到熱淚盈眶! 碗公裡擠到不行的野生鮮蚵,舀動時,彷彿隨時會跌出碗外,這是要補償我思念十多年又大手筆搭飛機前來的辛苦嗎?以前吃蚵仔麵線,因為麵多蚵少,總是捨不得先吃鮮蚵,幾粒蚵在碗裡竄來竄去,直到麵線都吃光了!再一口一粒,小心仔細慢慢品嚐鮮蚵。 來到金門,這些步驟全省了!現此時,我宛如鮮蚵爆發戶,可以肆無忌憚的吃鮮蚵,而且,還是野生的喔! 去過蘭嶼綠島馬祖澎湖之後,發現金門有個奇特的現象,就是一些食物的物價比台灣低。就拿鮮蚵來說,台灣一斤600公克要120至160元左右。金門一斤500公克卻只要100元。而且野生蚵體型小很多,要剝滿一斤,得多花許多時間,然而,價錢卻很便宜!這也許是,我可以吃到便宜又大碗蚵仔麵線的原因之一。 以後,若有心人也出一本《在金門生存的一百個理由》,裡面一定要給金門蚵仔麵線一個位置,倘若沒有,這本書將大大失色!如果這本書由我編輯,那金門的蚵仔麵線,我鐵定會讓它進入在金門生存的一百個理由的前五名。因為真是,太便宜、太好吃、太有特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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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鄉訊人物誌》序 匯聚浯江臉譜
二○○九年歲末,誠惶誠恐接下「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會長一職,聯誼會當晚鄉彥張邦育董事長、王水衷理事長、李台山秘書長、許秀影教授等紛紛熱心捐款,霎時感受到這麼多鄉親的熱情資助,擔子忽地沉重,內心暗自思索著該做些什麼事來回應眾鄉親朋友的熱忱。恰巧上一任會長吳奎新及本任秘書長李台山同時提議把歷來鄉訊人物報導編輯成冊,留作金門近現代發展史的一段記錄。小女子斗膽一口允諾,因而成為過河卒子,勉力敦促諸位夥伴以一年為期,全力促成《金門鄉訊人物誌》的出版。 「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起草之初,純粹以聯繫鄉親聯誼,並集結各學有專精或事業有成之鄉親,凝聚力量,為金門家鄉發聲出力,無非是緣自母鄉情懷的一股衝勁,實則沒有任何經濟基礎或實質團體字號之登記。純粹聯誼,維繫離鄉遊子有一個不定期聚會的理由而已。 優秀者多,有故事性者眾,值得書寫紀錄的鄉人更是不勝枚舉,鄉籍報導文學家楊樹清長久以來陸陸續續採訪了四百多位金門鄉親,並且在《金門日報‧鄉訊版》忠實地描繪出一張張勤策奮進的臉譜、建構出一筆筆珍貴的金門人力資源庫。再因二○○八年六月二十八日「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創會,首任會長洪俊義、次任會長吳奎新全力推廣會訊,讓不同時空的鄉訊人物有了聯繫。 二○一○年底,楊樹清再度辭去前後長達六年二個月之久的《金門日報》鄉訊版主編一職,重返文學創作現場,不得不中斷諸多優秀鄉親訪寫之計畫。 我們深信還有更多成就非凡的金門鄉親,在各自專精的領域上銜領風騷,但站在時間的定點,我們只能以二○一○為金門鄉訊人物誌的一個階段性記錄。歷史仍持續延展,遺珠之憾,容或他日再有因緣際遇或經費足夠,「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必當繼續成就此一具有特殊意義的出版計畫。 二○一○年秋天某夜,國策顧問李錫奇、雲林科技大學校長楊永斌以及編輯成員,在福華飯店餐敘,席間再得三采文化總經理張輝明,世博法律師事務所首席顧問周延鵬,台北市同鄉會王水衷理事長等解囊相助,促使《金門鄉訊人物誌》的出版往前邁進一大步。 《金門鄉訊人物誌》編輯過程艱辛,因人物眾多,遍佈海內外,蒐集照片即是一大困難;且不以事業有成、成就顯赫者為界限,凡對金門家鄉有所奉獻、且足以代表金門精神者皆為受訪對象。但前後時空跨越近二十年,有些稿件時日久遠,彙整編纂實屬困難,因而編輯小組每月定期召開編輯會議,檢討進度、編排體例等,為如期達成出版時限,壓力非同小可。 作為非官方屬性的《金門鄉訊人物誌》,編輯出版列為建國百年大事之一,時常有鄉親關心詢問何時出版?個人亦深怕辜負眾望,幸得編輯組成員彼此鞭策,始能排除萬難,得以付梓出版!在此一併感謝所有精神上、資源上給予支持鼓勵的鄉親們! 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會長 《金門鄉訊人物誌》總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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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駁的華麗
加爾各答,摩肩擦踵的街市,喧囂吵雜聲,充耳不停。 一行共五人,急急趕路,穿過街心。主人三人六手拎滿東西率前,客人兩人四手空空遠拋在後,主人的盛情,在來不及應邀享饜的咖哩香料味蕾,全化成拎滿手中的餽贈禮物。 短短里路,街市風情,庶民生活的真實面貌,看得客人目瞪口呆,左顧右盼,放慢腳步,只為貪心的目覽這風情迥異的印度街景,後方夥伴頻頻催促,因為錯過三點退房,便要價半日錢。 瞬間,浮起一個念頭,推翻原本計畫好的Twinings(唐寧,英國名牌)茶香採購計畫。暗下決定,趕回飯店退房,臨去機場前的數小時,來個都市巡禮。 二、三月天,孟加拉灣吹來涼風徐徐,陽光灑落,人們說這是熱帶季節最好的天氣,來巧也來對了。三百年大英帝國遺跡,一點一滴,全寫在街心裡的多少維多利亞時期風味的建築物上,花瓶似的欄杆、浮雕的窗櫺、大圓屋頂,細花雕琢的牆面,彷彿細訴著城市過去英屬首都的盛世。英國人走了,自己當家數數已有數十年,壯觀雄偉的建築,卻盡是斑駁、敗壞、傾坯的面貌,看得人迷茫、恍惚起來。同伴嘖嘖感嘆:「三百年,時間的長河,留下這麼多漂亮的房子,也不曉得保存愛護。」一遍說完又重複一遍,語調不禁提高且義憤填膺起來。 不禁想起十幾年前,在孟買遇到剛到任的貿協主任,他說,以前外派駐點盡是歐洲美國等城市,現在來到印度,那心情,彷彿是自天堂坐著雲霄飛車,下墜至地獄,但是一直到不了。那時,覺得他言詞誇大了,現在似乎可體會他的心情一二。 一下飛機,在往客戶朋友廠房的路上,前座的主人告知,為了工人取得的方便與成本考量,特地把他的廠房設立在類似貧民區的地方,其意我明白,為我們的到訪打個預防針。雖然如此,不得不說,仍被這一幕幕的市容景象,深深的驚嚇著。尤其剛自一Biryanin(印度的燜香料油飯)知名的原鄉─海德拉巴,一個新興亮麗的城市,搭機而來,飽餐了咖哩羊肉飯的香腴豐盛,心情的落差,只有「震撼」兩個字可形容。 從來沒有一個城市,能讓一顆心揪成重球,隨著車輪滾動,兩旁市容自眼簾拂過,球愈沉愈重,愈重愈沉。車內,身為客人的我倆,噤聲不語,卻明白,有一股共同的聲音在心底迴盪著:「同是生而為人,為什麼世界上還有一個角落讓人卻以如此不堪的姿態存活著。」 凌亂交錯的電線在高於頭頂沒幾吋的上空橫躺著,低矮狹窄的鐵皮屋隨處充斥著,高分貝鳴叫的喇叭聲自街頭四處響起,河堤邊堆積的垃圾小丘,與蚊蟲相飛舞著。不管是瘦骨嶙峋的青年男子,或行走坑疤路面的光腳丫孩童,或是身著西裝褲印度長衫的壯漢,都有一張黝黑沉重的臉孔。這是一個令人無法不屏息睜目驚看的國度。這一幕幕景象,打出娘胎以來,似乎在台灣社會,也未曾見過。雖然印度來去多回,以為熟稔一切,面對這令人覺得沉重的影像,剎那間的心情,竟連前夜在華麗餐廳裡大啖咖哩香味麵餅,也深感罪惡起來。 現在,數日停泊,起錨離去的剎那,都市巡禮,安步緩行,表面狀似沉靜,內心實則驚奇不已。可不是嗎?城裡1983 年就擁有了全國第一條地鐵,但既不四通也不八達,因此,各種交通工具如:電車、公共汽車、嘟嘟車…,每一部車都老態畢露,像報廢廠勉強駛出,卻在馬路上競相叭叭,做最後一搏。 還有,還有,當街露天維生的小販群,五花八門,蔚為奇觀。一個小板凳,一條圍兜,理髮師則半跪半蹲的服務,低頭頷首的那人,似閉眼養神,頂上電剪來回推按ㄔㄔ作響。走沒兩步,有人當街埋鍋生火,熱油鍋翻滾的肉丸子,夾雜咖哩辛香味在空氣中飄浮。市井小民的生活百態,全在露天街頭一點一滴進行,乍似髒亂,人來人往,民生作息秩序,像是亙古開天闢地以來,各循所依。只有我這外來闖入者,內心驚驚嚷嚷,面對眾生眾物,無不好奇佇足,無不貪婪流連,在加爾各答街頭的下午。 尤其,最愛逛的是傳統市場,左繞繞,右晃晃,晃到了令人難忘的鏡頭,做為都市巡禮的句點。市場狹仄的店面,木架上,綠得欲沁出水滴來的瓜果菜蔬,在陽光下特別耀眼;地面上,一袋袋排列著是裝有雜糧榖物、咖哩香料或是顆粒不等的豆類,似乎民豐物阜,彷彿老天爺未曾遺忘過這個有沉重臉龐的加爾各答,就像一棟棟大英帝國遺跡的建築物,傾坯中尚見一抹斑駁的華麗之美,隱約若見,一股歐洲印度風情的揉合,在轉身離去的剎那,嬝嬝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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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古樹勃生機─記西園鹽場文化館的誕生(上)
2011年三月,當西園鹽場復育後第一批雪白粗大的結晶鹽再度曬出時,幾乎所有曾參與這片鹽田復育工作的人,都對它發出一陣驚呼,這陣驚呼中有驚喜,也滲雜著因為來得太快而有點不敢相信的意外。 一、日落浯洲場: 1994年,縣議會以西園鹽場年年虧損,通過決議停止所有鹽場的營業;次年金門縣政府宣布自七月一日起,西園鹽場正式關閉,也為金門島上從五代初期就開始的鹽業歷史正式劃上句點。當時這項決定正式對外宣佈後,社教館《金門》季刊主編許能麗小姐在一次見面時,約我為鹽場的關場寫一篇文字。慚愧得很,身為土生土長的西園人,對於西園鹽場的歷史卻一點都不清楚,但面臨這項關場的決定來臨時,算是為它寫一點悼念的文字卻是件義不容辭的事。這時才開始翻書閱報、追源拍照,終於如期交稿刊登在八月出刊的第46期《金門》季刊上,篇名〈陽光、海水、鹹土情〉,那已經是十七年以前的事了。 關場後的鹽場,只留下一座堆積了三十年、大約六千多立方公尺的鹽山,以及兩位受雇看護這座鹽山的老鹽工。2000年的世紀末,金門縣政府再度宣布:原西園鹽場這座鹽山所有存鹽,自三月一日起,開放給民眾自行採挖,這些堆積了三十多年的陳年老鹽,從三月一日開始,被來自全島各角落的各型車輛,尤其是市場上的菜販、雜貨店,不到十天時間就被挖掘一空,只留下一片空盪盪的堆積場,讓「西園鹽場」大門前曾經上過郵票的那尊風獅爺的視線,可以看得更遠,和隔著儲水池對面的田墩風獅爺面對面打聲招呼。為此,畫家吳鼎仁老師有一張畫作,標題〈日落落洲場〉,近處是鹽場大門前這尊風獅爺,遠方是一格格的鹽田和天際的落日,來憑弔浯洲鹽的關場。 當年所作的關場決定,曾經引起文化界人士的關心,許多人都覺得這項決定未免過於草率,但這畢竟是許多傳統產業不得不面對的慘酷事實,關場既已成定局,只有照原作的決定:將西園鹽場朝「金門鹽業文化館」作規劃。只是這項鹽業文化館的規劃並未及時進行,好在人們對待許多事實似乎總是在某種事物失去後才知道珍惜,關場後的西園鹽場,也在這時才開始得到許多人的注意,不只是本地的文史工作者,包括台灣的電視媒體,也在其節目中對於這座金門鹽場作了一些報導,儘管這些節目只是穿插而非專題,但無形中已經使這項在金門開發史上占有相當重要地位、並已有一千一百年歷史的傳統產業,逐漸得到許多人的認識與重視,這些都有助於後來「西園鹽場文化館」的催生。 二、資料的蒐集: 金門鹽場的相關史料,以往常見者大部分來自歷來出版的幾本金門地方志,諸如81年版《金門縣志》〈卷七經濟志〉第一篇第一章製鹽工業,其中第一節記述民國三十八年之前的史料約二千字,其中包括明代金門先賢蔡復一和蔡獻臣各一篇「鹽議」,其餘也有錄自同安縣志的史料,而一般文字中提到的金門鹽史,都不外乎金門鹽業沿革開頭的這段文字:「金門之建場徵鹽,始自元大德元年(1297年),場轄十埕,埕分上下,上埕轄永安、官鎮、田墩、沙尾、浦頭,下埕轄斗門、南垵、保林、東沙、烈嶼。……」,其餘就是錄自其它方志的編制和產鹽數量資料,至於金門鹽史的其他相關史料就少有涉獵。 西園鹽場關闢後,有關「浯洲場」的許多相關資料,才在本地地方文史工作者細心的蒐羅下陸續出現,較具價值者有以下幾項: (一)設場之始: 根據陽翟《浯陽陳氏族譜》記載:「浯陽陳氏始祖陳達公(898~933年)於五代後梁乾化三年癸酉(913年)年方十六,閩主王審知榜求元光後,公與兄通同往,留通麾下,授節度使,加公承事郎,領父命,奏鎮同安浯洲鹽場。」陳達長子陳洪濟,於後唐長興四年(933年)大同場改制同安縣時,任同安首任縣令,創「浯陽」堂號;次子陳洪銛分居後行(今後珩,位於西園鹽場近鄰),創「浯江」堂號。陽翟一直到第六世的陳大燦,均任管鹽場事的九品承事郎,陳大燦卒於南宋高宗建炎二年(1128年),金門到宋代時,人口日蕃,故宋太宗太平興國三年(978年)已開始輸納戶鈔。 由前述這段文字記載可知,在陳達任承事郎至島上管理鹽場之前,金門已有鹽場,宋代開始輸納戶鈔。元大德元年開始設浯洲場鹽司令、司丞、管勾、典吏各一員,正式納入管理徵鹽(稅),之後代有改制。《浯陽陳氏族譜》這段記載的出現,使金門鹽業史往前提了四百年,至今最少已有一千一百年之久。 (二)永安埕址: 浯洲場所轄十處鹽埕中,有九處的現址大概都可以確認,而十處中唯獨沒有「西園」(舊名西黃),以往對於「永安埕即西園址」只是推測,之後從明萬曆年間出版的《福建運司志》書中所附的一張「浯洲場圖」,不但有浯洲場址、十埕地點,甚至連金門千戶所、五個巡司、三塔和到處可見的「鹽坵」都標得清清楚楚,永安埕在官鎮和田墩埕之間,即現今西園鹽場所在地。同時還在現鹽場附近,找到一方不知何時出土而不受人注意的「永安橋」石碑,證明此橋名與永安埕有關,更確定現今西園鹽場即早期的「永安埕」。 「浯洲場圖」中的「浯洲場、東埔村、年久損壞、官賃民房」四個標示,十四個字也將當時的這段歷史背景交待得很清楚,告訴我們昔日「浯洲場」辦公處設於現今石鼓山下的東埔,這與元代「浯洲書院在金山鹽場司之西,元司令馬某建,有租贍士」一段文字更是緊密相釦。 (三)年產鹽量: 最近本地文史工作者蒐集得到一分《福建浯洲場大使錢利用任內公牘匯鈔》手抄本,該書現藏北京中國科學院圖書館,有人在其扉頁書:「浯洲,即今金門縣,清代為福建省主要的食鹽產地。清政府為控制食鹽生產和銷售,曾在金門設置福建等處都轉鹽運使司鹽法道浯洲場大使。是書為清代後期咸豐、同治年間浯洲場大使錢利用等官員的鹽務公牘匯鈔,對於了解當時福建的鹽務以及金門的社會經濟有所裨益。」 根據縣志職官志記載,錢利用於咸豐八年至同治二年任浯洲鹽大使,書中所記包括其任前、任後的資料,大都是零散的數據,而有幾項具有參考價值者,如:咸豐年間,「浯洲場年定產額鹽二萬七千二百六十七擔五十斤。」「咸豐六年的月報,五至九月每月收鹽都在一千八百擔上下,存鹽八萬五千七百九十八擔三十七斤。」等,還有一分「浯洲場水單」,這段時間浯洲場給鄰近各縣配額數並配過數目開列的清摺,計有:龍溪縣年配額鹽九千擔,長泰縣龍溪縣鹽年配額九千擔,漳平甯洋二幫年共配鹽四千八百擔,平和縣年配額鹽一千五百擔,海澄縣年配額鹽二千二百擔,南靖縣年配額鹽三千擔,同安縣年配額鹽三千七百擔。 這段記載與我先前一次前往廈門時,前鄭成功紀念館副館長何丙仲先生告訴我:「金門的鹽場不只關係金門的經濟,對福建的經濟也很重要,宜好好保存作研究。」也難怪民國初年以來,福建省政府對金門鹽場的存廢始終特別關切,也存存廢廢,一直到民國二十二年,才以「為避免鹽場被日軍所用」而停產。 三、走讀參訪: 鹽場關閉後,昔日以產業為主的西園鹽場,在風吹日曬雨淋外加海水沖擊下,原有一格格坡坎被弭平,原有的鐵道已鏽蝕,原本的結晶池被挖深作小魚塘,外圍那一千多公尺長塊石壘砌的埭岸,也在雜草樹根的穿縫擠隙下逐漸崩塌。而這段時間,無人管理也不知道權屬是誰的大片場區,日漸荒廢。2001年之後,隨著金廈小三通的往返愈來愈方便,文化交流日益頻繁,資訊取得容易了,蒐集與浯洲場相關的史料也多了。尤其在社教館改為文化中心,再從文化中心改為文化局之後,許多活動都利用星期例假日舉辦,更為廢棄後的西園鹽場作事後的彌補,並為籌劃中的鹽文化館作預作準備。 (一)2002年之後,幾度走訪大嶝鹽場。大嶝場即以往的祥豐場,既是距浯洲場最近的鹽場,1915年金門設縣之後,大小嶝島劃歸金門縣轄,祥豐場也屬金門鹽場,而當時大嶝大橋未建、海堤尚存,鹽場也還在曬鹽生產,有許多事物值得參考借鏡。 (二)2003年為配合每年九月第三個週六日舉辦的「認識古蹟日」活動,本年度主題「探尋產業文化資產」,文化中心於9月21日舉辦西園鹽場深度文化休閒學習之旅,首站從金龜山開始引領參加者遠眺金門北海岸的鹽埕、俯瞰金沙灣與西園鹽場,再到西園鹽場遺址了解鹽埕設施(埭岸、儲水池、給水溝、鹽埕坵坎)、曬鹽流程(大小蒸發池、結晶池、鹵缸、排水溝、產鹽工具、儲鹽倉)、浯洲場與鹽務辦事處的歷史,最後參觀劉澳、浦邊的鹽場遺址。 (三)配合古蹟日活動,編寫出版《浯洲鹽場七百年》,首次將金門鹽業相關資料及以往蒐集到的舊照片、史料,於2003年九月出版,該書又於2007年十二月西園鹽場文化館開館前修訂再版。 (四)2005年3月19日,文化局舉辦走春活動,安排參加的民眾前往西園鹽場、金沙水庫、文化園區、沙美老街、西山前李宅等景點參訪,在春暖花開時節進一步認識金門之美及金門的鹽業歷史。 (五)2010年文化局走春活動於3月21日舉辦,走訪陳景蘭洋樓周邊設施及西園鹽場文化館,以增加民眾對於金門鹽文化的深刻認識,金門西園鹽場文化館的成立,正是為先民開發金門的艱辛,作一個歷史的記錄與見證。 四、規劃與修建: 關場後預定規劃為鹽文化館的工作,遲至2003年才正式啟動,此時距關場已有十年,由於原有設施部分已棄置毀損,規劃進度緩慢。 (一)2004年由文建會委託財團法人鹽光文教基金會,於10月完成文獻與物件清查,整理出「西園鹽場遺留之文獻與物件清查報告」書,大部分文件係戰地政務時期的法令公文。 (二)2004年3月,幾位議員在第十一次臨時會所提「為西園鹽場再生計畫案」中指出:七百多年歷史的西園鹽場是台澎金馬最古老的鹽場,曾經是地方居民集體記憶的公共場所,是居民生活與生命傳承的原動力,民國八十四年在受到國際鹽價、人工曬鹽成本過高、供過於求與經營年年虧損因素影響下,七百餘年歷史的鹽場於八十四年七月一日宣告停止營業,正式走入歷史。為活化西園鹽場,擬以「地景保存」與鹽產業博物館做為社區發展的方向及振興地方產業之方向。由此開始了西園鹽場文化館的規劃。 (三)從2004年4月至12月,文化中心邀請鹽光文教基金會專家來金,與西園鹽場退休老鹽工共聚一堂,舉行四次座談,以口述歷史方式匯聚老鹽工的共同記憶,概略規劃為鹽業主題展示館,結合教育、展示、遊憩、文物典藏等功能,進行舊有文物保存,推銷地方特有產業為目標,期望讓舊空間再現其歷史生命力,發揮活化社區功能,展現觀光魅力。第一階段辦理「西園鹽場遺址復舊或閒置空間再規劃」,工作項目包括有舊鹽場辦公室規劃為主題展示館、儲藏室規劃為典藏室、維修室規劃為特展室、舊鹽場辦公室前廣場規劃為煎熬鹽體驗區及社區文化體驗區、鹽堆地將復舊,作為鹽斤野積的場地,以及開闢停車場與親水遊憩設施、兒童遊樂場等,第二階段再進行展示內容。 文化局轉達李縣長對西園鹽場的整修復育規劃非常關心,同時表示西園鹽場過去以經濟效益不符合而被關閉廢棄感到惋惜,如今要加以復育也得投入大筆經費,如何適當的整理出西園鹽業歷史遺跡及其物證,使之成為金門觀光景點獨到之特色,讓鹽田遺址、生態、景觀及其傳奇故事,成為地區吸引觀光客的賣點,是縣府重要的課題。 (四)2005年金門縣文化局委託財團法人鹽光文教基金會,於7月完成「西園鹽場地方文化館展示內容規劃」。8月文建會出版的《白金歲月台灣鹽》,書中介紹台灣的鹽業,其第三章〈六大鹽場走透透〉之末,附上第74頁「中華民國境內最早的鹽場在那裡?正確答案應該是:金門」,簡略介紹浯洲場的歷史。 (五)2005年二月底,文建會主委陳其南到廢置的西園鹽場舊辦事處,看過之後表示,西園鹽場的歷史久遠,採一貫作業,小小的場域內,一應俱全,很值得被保留下來,供人參觀學習。民國八十六年,陳其南曾到西園鹽場參觀過。當時鹽田、鹽丘規模俱在;如今則是物已非、人已散,連堆積如山的鹽丘都被免費贈送,全部被人搬掘一空了。 陪同的文化局長表示,金門縣文化局委託鹽光文教基金會提出規劃建議,將「再現西園鹽場」的意義不在恢復舊觀,而在挖掘舊有記憶與技藝,使之發展成為地方性的文化產業,並重建社區與鹽場的新關係。鹽田必須復育,但不是為了生產,而是為了觀光! 文建會主委陳其南到現地會勘後,允諾補助金門縣三百九十萬成立「西園鹽場地方文化館」,並由金門縣自籌一百八十萬元。 (六)金門縣文化局分別於2006年11月及2007年9月,兩度舉辦「西園鹽場文化館」舊照片及器具徵求活動,為即將成立的「西園鹽場文化館」預作準備,希望鄉親踴躍提供參加,共同來保存這些難得的文物與記憶。可惜情況不熱烈,主要原因是戰地管制時期,照相器材也在管制之列,器具除鹽場之外,民間很少有人擁有,更不可能保存。 倒是因為鹽光文教基金會受委託這段時間,在台南找到一位早年任職台鹽而曾到西園鹽場指導的技師李啟旋先生,有其保存的十多張西園鹽場的照片。李先生將照片提供給西園鹽場文化館,所得費用託筆者捐給金門縣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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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繫鄉親﹐凝聚鄉心
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會長楊筑君女士及《金門日報‧鄉訊版》前主編,也是本縣知名報導文學作家楊樹清先生紛紛來電,要我為即將出版的《金門鄉訊人物誌》寫序,拙於文字的我,在他們盛情邀約下,只好勉為答應。 二○○七年五月九日奉派接任金門日報社社長職務,由於之前的職務大多在行政管理或社會福利方面,所以帶著誠惶誠恐的心履新,深知金門日報是金門人重要的精神糧食,除了是生活在金門母島的人們,一早必看的報紙外,也是海內外鄉親了解金門訊息的來源之一。了解自己責任之深,也對自己有份期許,就任後除致力於報導內容的提升外,也希望透過金門日報的版面傳遞海內外金門人的事蹟。因緣際會,二○○七年六月份,樹清兄因協助Discovery來金拍攝《謎樣金門》,在成功村的金門日報社裡,拜託樹清兄《鄉訊版》的復刊事宜,承蒙樹清兄不計酬勞一口允諾,經過繁複的行政程序,終於在二○○七年九月一日正式復刊。 《金門日報‧鄉訊版》的復刊,讓金門日報增加內容的多元性及可讀性,報導的內容,除了有各行各業傑出的金門人士外,甚至不是金門人,但關心金門、熱愛金門的人,也是《鄉訊版‧星期人物》報導的對象,並增加許多金門的專題報導及文學題材,總而言之,《鄉訊版》的內容是豐富與多樣化的,但創版的目的「連繫鄉親‧凝聚鄉心」也一直維繫著。 因為樹清兄的熱心與投入,每周的《鄉訊版》已然成為讀者的最愛,金門日報於二○○八年二月正式在本縣統一超商販售,每逢周六的金門日報一上架即銷售一空,可見大家喜愛的程度;也由於樹清兄的鼓吹及其所報導人物的熱情參與,「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於二○○八年六月二十八日正式在台北縣新莊市「大宅門」餐廳成立。該聯誼會首任會長為警界英雄洪俊義先生,第二任會長為吳奎新律師,現任會長為楊筑君女士(筆名牧羊女),都是本縣優秀傑出的鄉親,值此中華民國建國一百年之際,筑君會長自籌(募)資金,排除萬難,發起《金門鄉訊人物誌》叢書的編印發行,是再一次金門人力量的展現。感謝樹清兄在我服務報社期間,對《金門日報‧鄉訊版》的投入與奉獻,也感謝筑君會長及所有鄉訊人物聯誼會執事人員的努力,再度為金門留下可貴的人文資料。欣見叢書發行在即,略綴數言,表達個人敬佩及祝賀之意。 (前金門日報社社長 金門文化局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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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的黃玫瑰
有很長一段日子完全無法睡個安穩覺,胃痛雖然不是什麼偉大的理由,卻可以把單純的生活搞得寢食難安。我是那種龜毛到不開心就胃抽筋的人,現代人說這是「公主病」,我倒覺得再這樣下去我快得「憂鬱症」了。 上個月,終於達到忍無可忍的地步,只得乖乖去聯合醫院看胃腸科,接受吞胃鏡檢查。結果是意料中的胃潰瘍。。。附送幽門桿菌一起作怪,我皮皮挫地求醫生先開胃潰瘍的特效藥給我吃看看,因為我太了解自己容易藥物過敏的體質。 說也奇怪還真讓我料到,吃了那藥,半夜時膝蓋和腿部大抽筋,嘴唇又破洞。只好停藥,等一個星期後的預約,才上醫院找醫生換藥。醫生說我的體質很奇怪,文獻上吃那顆藥的人根本沒有這種副作用。只好再換別的藥吃一個星期看看,謝天謝地,這次總算可以接受! 一個禮拜後再上門診。醫生開了治療幽門桿菌的特效藥給我,還特別吩咐我一定要吃完,否則會前功盡棄。 接下來的七天,我完全處於昏睡中,每天至少睡12個小時,最長的睡眠時間可以長達16個小時,清醒時兩隻腳幾乎撐不起力量走路,雙眼模糊,活脫脫像個小老太婆,走起路來發現地球真的有在旋轉,老師沒有騙我們! 好不容易撐過最可怕的一週,回診時,醫生說幽門桿菌雖然已經殺死,還是要繼續服用一陣子治療潰瘍和修補胃腸的藥品。 這段日子都是先生全程陪伴,因為女兒白天要上班,清醒時不免盼望兒子送來一句溫語,直到兩天前才曉得先生根本沒有將我的詳細病情告知住在隔壁街的兒子。無論我如何哭泣哀求,先生就是不願意趁這個機會幫我們母子化解多年來的心結。 我不懂他不讓兒子回家探母的真正原因是什麼?是霸佔?還是真的不捨兒子擔心?結縭將近30年了,先生一樣不懂子女對我的安慰和支持,才是讓我勇敢對抗病魔的特效藥。 前日是慈悲的天上聖母媽祖娘娘的壽誕,千百位忠誠的信徒用燦爛的笑容和鼎沸的香煙裊繞於天地之間,為聖母娘娘獻上最虔誠的祝福。 我雙手合十面對聖母娘娘,默然請示聖母:「今日一切苦難可有解藥來救度?信女若值得您的慈悲,可否請您指引一條正道,祈願來世莫要再犯今世的罪孽。」 我很感謝先生照顧,可是那句「謝謝你!」已經悄然飄進烏雲,隨著風雨落入地底。女兒說:「妳那麼想念哥哥,就打電話叫他回來,別再辛苦自己了!」可是我還是相信當年出嫁時,母親勇敢地對我說:「沒關係,妳心中若有想到媽媽,再遠妳都會回來,這是天生的母子情。」 我不想變成只會抱怨的人,「恨人」是一件很累的事,當我們用盡心力去怨恨某人時,某人也許根本不知道,或許正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到最後受罪的往往是自己失去可貴的健康。而真心「愛人」,則不一定要把對方綁在身邊,有時候適時的放手,才是真正的愛。 轉個念,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我要學母親那樣當個勇敢的女子,讓心境開朗起來,哼一哼我最愛的那首「黃玫瑰」,受了傷,也不讓淚珠濕花蕊,告別溫暖的陽光,一樣要開得燦爛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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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找鄉親﹐大海撈鄉訊
十月接獲「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會長楊筑君(牧羊女)來電,提及「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將策畫編印《金門鄉訊人物誌》套書,因為《鄉訊版》是我當金門日報社社長時創刊的,因此邀請我為該套叢書寫一篇序。牧羊女的這通電話讓我勾想起《金門日報·鄉訊版》出刊的往事。 記得一九九三年四月一日我奉派接任金門日報社長職務,為革新金門日報版面及強化本土報導,希望能運用金門日報版面建構一個聯繫金門島內外鄉親,凝聚海內外鄉心的平台,經與時任金門日報總編輯的李錫隆兄研討,乃決定推出《言論廣場版》及闢設《鄉訊版》,並擬聘請長期關注金門文史及旅外鄉親資訊的傑出報導文學家楊樹清君擔任本報駐台特派員暨《鄉訊版》的主編。五月十八日當時我在莒光山莊的金門縣臨時縣議會的定期大會場外巧遇樹清兄,便把我有關闢設《鄉訊版》的構想告訴他,並竭誠的邀請他擔任本報駐台特派員暨《鄉訊版》的主編,負責本報有關金門旅外鄉親訊息的採訪與報導工作,承蒙樹清兄對我構想的認同與支持,慨然應允。十來天後六月的第一個星期六,也就是一九九三年六月五日《金門日報·鄉訊版》就匆匆出刊,正式與讀者見面了。當時揭櫫的創版精神便是簡單明瞭的八個字「連繫鄉親‧凝聚鄉心」。 回顧當時《金門日報·鄉訊版》一推出,立即受到讀者的喜愛與肯定,獲得熱烈的迴響,許多讀者及鄉親每逢週六即引頸企盼一睹《鄉訊版》最新報導內容。《金門日報·鄉訊版》第一階段從一九九三年六月五日首次創版到一九九六年六月樹清兄因赴加拿大遊學請辭《鄉訊版》主編而暫停刊,計有三年,出刊一百五十八期。這些報導的內容與資訊可說是金門島內外鄉親及關愛金門的朋友彌足珍貴的資訊與史料。 樹清兄暫停主編《金門日報·鄉訊版》一段時間,許多讀者及鄉親都感到非常可惜,企盼能儘速復刊。直到二○○七年五月黃雅芬女士接任金門日報社長後,我曾建議黃社長再度聘請樹清兄重回主編《鄉訊版》。沒想到二○○七年九月久違的樹清兄主編的《鄉訊版》又復刊了,內心真是高興萬分,那種失而復得的欣喜感覺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本縣報導文學作家楊樹清在一九九三年六月至一九九六年六月第一階段的三年裡及其後第二階段二○○七年九月至二○一○年十月的三年二個月,總計六年二個月,受聘擔任金門日報駐台特派員暨《鄉訊版》主編期間,本著「人海找鄉親,大海撈鄉訊」的精神,一手發掘與報導了金門日報《鄉訊版》眾多的「星期人物」,更為了提供這些平時難得在同鄉會活動出現的鄉訊人物一處跨地域、領域,觀察鄉人鄉事動靜的平台,讓這些散居各地橫跨各領域的傑出鄉訊人物凝聚在一塊而奔走鼓吹,進而串聯各鄉訊人物發起於二○○八年六月二十八日在台北縣新莊市「大宅門」庭園餐廳成立了「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 樹清兄總計兩階段、六年二個月時間,主編《金門日報·鄉訊版》,共計出刊三二五期,報導、書寫在各行各業奮鬥有成、表現傑出的海內外金門菁英四百多人,匯聚出一張張金門臉譜,建構一筆珍貴的金門人力資源庫,復因「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的創會,讓這群在不同時空產生的鄉訊人物,有了聯繫鄉情、凝聚鄉心的舞台,而有發起《金門鄉訊人物誌》的叢書出版構想與行動,並作為建國一百年金門文化獻禮。 《金門鄉訊人物誌》這套叢書由「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以向企業募款、鄉訊人物認購及經銷收入等方式籌資編印及出版發行。這套叢書第一輯共有十本,綜觀其內容除了樹清兄主編《金門日報·鄉訊版》期間每週所報導的星期人物之外,也包含了鄉訊專題報導的部分。這十本書依序分別為「東渡卷」、「異域卷」、「浯島卷」、「閩廈卷」、「南洋卷」、「藝文卷」、「學術卷」、「企業卷」、「鄉事卷」及「過客卷」,內容精彩豐富,燦然可觀,殊值閱讀與珍藏。 《金門鄉訊人物誌》一書付梓前,「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會長楊筑君索序於我,有感於楊樹清兄多年來致力於金門文史的採擷,尤其是我任職金門日報社社長及黃雅芬社長期間,樹清兄主編《金門日報·鄉訊版》時對金門島內與旅外鄉親訊息的報導,不遺餘力,筑君會長及金門鄉訊人物聯誼會有關執事人員為保存及整理《鄉訊版》出刊與發行期間所報導的這些珍貴鄉訊及文史資料的一片熱忱與用心,爰就所知所感,書寫成篇,以為祝賀,並樂為之序。 (前金門日報社社長 古寧國小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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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嗎﹖
「你瘋了嗎?你不怕塞車嗎?幹什麼去人擠人湊熱鬧啊!」 當我告訴朋友:我和兄弟姐妹一行約二十人、五輛車,決議要在今年228四天連假,往中部著名賞櫻地:武陵農場一遊時,幾乎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勸我。連我家老公也一直煩惱個不停,擔心到時塞在車陣裡進退兩難,幾度想打退堂鼓。 再加上行前的前幾天,媒體不斷的在報導賞櫻人潮大量湧進武陵山區,造成近二十公里回堵的車陣,平常連對小小塞車都不耐煩的他,更是焦慮得要求兄長們改變出遊計劃。 「可是我們已繳了清境民宿的費用,而且要湊齊大家一起出遊也只能利用連假,況且你一直想去武陵農場,每次都失之交臂,這次不能成行,又不知何時有機會了!只要我們計劃好行程,盡量避開車潮,應該不會有那麼嚴重啦!」我心中雖也七上八下,但仍想了各種理由安撫他的焦慮。 終於假日來臨,我們一早在高雄晴朗的豔陽下一路往北,誰知才進到彰化地區,天空就灰濛濛的,進入埔里更開始下起濛濛細雨,不知何時白茫茫的霧也圍繞而來,車行在往清境的山路上,我不敢打擾駕駛者的情緒,這時他更要全神貫注應付這危險的路況。一路我只能默禱天氣快快好轉,不要掃了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一起出遊的遊興。 一路我們在車上聽著新聞報導的路況,仍是說山區著名賞櫻區車潮如何踴躍等等……但也夾雜著報導最近的NBA英雄:外號「林來瘋」林書豪的神奇事蹟。 老公的眼睛仍專注的看著前方,「這林書豪真不簡單,年紀輕輕卻有這麼成熟的人格,難怪全美都在為他瘋狂,他母親真是教得好啊!」 一路老公都只用簡短的話語回應我,我知道只要達到讓開車的人不打瞌睡的目的,我可不在乎他的冷淡。 終於車到達首日的目的地~清境,雖細雨仍不絕,但空氣清爽,沁人鼻息,天候雖不佳,可遊客仍不絕於途,還有遊客推著嬰兒車或推著老人家的輪椅緩緩行在往青青草原的步道上,為了避雨顯得有些辛苦狼狽,好不容易找到車位停的老公看到說:「發瘋了,這種天氣帶老人家和嬰兒出遊,真是自找麻煩。」 但我卻看到年輕父母雖辛苦但卻放心的神情,及老人家因有著兒孫輩的伴遊,臉上充滿滿足的幸福,而我們雖在霧茫茫中欣賞每次來都失之交臂的綿羊秀,但仍被幽默風趣的外國牧羊人逗得開心不已。 隔日雨仍不稍歇,甚至有愈來愈大的趨勢,但我們仍決定照原計劃繼續往更高海拔的武陵前進。一路仍是白霧茫茫,又加山路彎曲濕滑,老公一路仍緊跟著前車,不敢稍有疏忽。 一行車隊終於在下午時分到達預定的民宿,所有駕駛人都已筋疲力竭,小小的閉目養神一番。 這時卻見兩個身著勁裝,腳踏車後座夾著簡單行李的年青人要來投宿,他們說他們從桃園一路騎腳踏車橫越中橫而來,計劃在武陵休息一晚,再騎往清境方向。老公想到剛才來的泥濘路況和寒風刺骨,再看到他們單薄外衣和滿臉風霜疲累,不禁又說了句: 「你們瘋了嗎?」 年青人不以為意的笑說:「已經走完一半上坡路了,接下來應該都是下坡,總要完成這趟路啊!」 我們趁著天未黑,就在山地部落附近閒逛,經過一座美麗小巧的山地小學,只見有人搭著帳棚在學校的迴廊上,他們也是計劃在此度過寒夜,趕著明日一大早去武陵賞櫻,這對我們這一行平均年齡五十五歲上下的團隊而言彷彿又需要些瘋狂的勇氣! 環山部落裡,我們看到一個小天主教堂,執堂的神父是一位高齡77歲的外籍神父,傴僂著背跪在十字架前祈禱,我們請他為我們臨時主持一個彌撒為我們的旅程祈福,他不僅欣然同意,還為我們做更特別的禮儀。 不是天主教徒的老公在旁觀禮,事後跟我說,要遠離自己的家鄉到陌生的國度,且是這偏遠山區傳教,國語說得如此流利,需要多大的意志和毅力,他說:「也要有點瘋了才行!」 隔日為避開賞櫻的車潮,我們趕著清晨六點即出發至武陵,料想不到車至武陵入門處車已大排長龍,沒想到與我們一起發瘋的人真的不少。在車陣中塞了約四十分鐘後,終於等到入門的資格,未料到幸運的我們竟在入場後遇到前車故障拋錨使車子大排長龍等車位,迫使得我們五台車只好兵分兩路,有車位停的就在園區賞櫻,停不到車位的只好一路照計劃北行至宜蘭。 所幸我們有找到車位,當走在清晨微寒浸潤的步道上,鼻息間是沁涼新鮮的空氣,欣賞到那在微微細雨中,被群山綠樹及青翠茶園環抱,襯著不時飄浮在樹間的山嵐,漫山遍野綻放豔麗桃紅的櫻花更顯空靈之美,彷彿走在仙境雲端般,此刻只覺一切的辛苦都有了代價。 可惜為配合已先行往北去的同伴,我們只好放棄原停留至下午的計劃,趁著另一波車潮未湧進前,趕緊離開與前車會合。 往宜蘭的路上老公神情輕鬆不少,不僅因天候雨象稍解,路況也比來的時候好,而且他從未去過宜蘭,該是這動機促使他有了振奮的力量吧!趕到宜蘭時,前車的親友已在用餐,我們剛好路過一個計劃外的景點,就順道下車去參觀遊覽順便用餐,未想也嘗到免費試用各種飲品的樂趣,也算意料外的收穫。 同行的女兒在網路上查詢宜蘭著名的小吃,等我們約下午四點半在投宿地點安頓妥當,知道有一網路推薦的三星蔥油餅離住宿處僅十幾分的車程,當下跟還未與我們會合的兄長們說,我們先去幫他們買蔥油餅當下午點心。誰知等我們興的抵達,只見一條排著約八十人的隊伍,蜿蜒約一百公尺癡癡的在細雨中等待一嘗那蔥香四溢的小餅。 老公見了說:「一群瘋子,算了,回去吧!」他的話還未說完,女兒和我已開了車門出去,邊撂下話:「你先回去,我們等,一會兒我們坐計程車回去就好!」 女兒知道她老爸絕沒耐心為了吃等這麼久,但她好不容易來宜蘭一趟,又已答應為大家帶點心回去,意志堅定的堅持給他排下去。所幸的是小小的攤位已經驗豐富,四個人手腳俐落的迅速滿足了大家的需求,我們約等了三十分鐘後,終於捧著那熱騰騰的蔥油餅,與那熱鬧非凡的小攤合照後,一口咬下這外皮酥脆內裡三星蔥味特別香甜的小餅,女兒滿足的說:「哇!不會遺憾了!」只見天色已昏暗,待我們將餅送達眾親友手中,已近晚餐時間了! 稍晚我們又去羅東夜市一逛,只見許多攤位前也是大排長龍,看在我們這些老人家眼裡只覺不可思議,但女兒卻說:「那都是網路上推薦的美食,會受歡迎一定有他的道理啦!」 他老爸還是那句話:「真是瘋狂,我絕不會為吃的排這麼久的隊。」只見女兒吐吐舌:「這也是一種樂趣,你不懂啦!」 隔日我們走完宜蘭幾個重要景點後,約下午四點走雪隧往南回程,途中親友又臨時決定在新竹停留,去探望兩位同在清華大學讀書的姪子,我們聽著讀大學二年級的姪子說前晚為搶購與交通大學歷年競爭激烈的梅竹聯誼籃球賽的入場券,在徹夜寒風中席地而坐等待了約七個小時的故事,咱們這群長輩又是面面相覷,無言相對,還是我那一向直言的老公又一句:「原來就算是清華的學生也有一堆瘋子哦!」 終於我們平安的完成了這四天的環島旅程,當我聽到老公跟我說:「我總算去成了武陵和宜蘭了,不會遺憾了!」我悻悻然的提醒他:「你不是說發瘋了才連假出遊嗎?」我可不想放棄這難得調侃他的機會。 「這一路上我聽你說最多的話就是『這些人瘋了』,不瘋狂點,人生會少好多樂趣呢!」 想想真的,自決定連假環島走熱鬧景點起,看到不畏天候嚴酷,山路陡峭,堅定挑戰自我的年輕人;為了傳揚福音在偏遠山區落腳數十載的神父:;為了一嘗美食大排長龍的人群;為了支持自己學校球隊甘願忍受寒流的大學生;如果他們稍為理智些,一定會預設很多可能遇到的困難和挑戰,猜測懷疑自己的能力和意志,因而也就放棄了希望和夢想,從而夢想就成為一生未完成的遺憾。 林來瘋的新聞在旅行回來後仍持續的在發燒著,若不是他一直堅持對籃球運動的瘋狂熱愛,又怎會有一亞裔之人在黑人當道的NBA創造如此傲人的成績? 人生苦短,對年過半百的我來說,能追求的夢想和快樂已不多,所以下次無論是我決定做什麼事兒被別人如此詢問:「你瘋了嗎?」時,我應該會很開心又驕傲的回答:「也許吧!但是,為什麼我不能讓自己偶而瘋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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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那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下─《憶往情深》系列之六
唯一反常的是,曾就讀台大農學院的林正義,大一上「成功嶺」參加寒訓,向長官報告願「投筆從戎」進入「陸軍官校」就讀,以第二名成績畢業,又考取國防公費碩士斑,畢業後因與長官同名,而自行改名為「林正誼」,獲派赴金門擔任馬山連連長,負責接待高級長官和外賓參觀,馬山連號稱「天下第一線連」,能奉派擔任該連連長,前途無限光明,卻於民國六十八年五月十五日晚間帶著連旗和作戰計劃泅水渡海,游過二千三百公尺的對岸的角嶼島,向共軍投誠。 當天晚上,馬山連的官兵找不到連長,經通報金防部,緊急動員官兵展開水陸地毯式搜索,隔天全島大規模「雷霆演習」,十萬軍民總動員,當時,我們身為「自衛隊員」,亦曾手臂上綁著「識別」的白布條,手持木棍參與搜尋,翻遍每寸土與水塘,並密切傾聽對岸的廣播。 只可惜,搜遍全島毫無所獲,也聽不到共軍任何有關林正誼叛逃的心戰廣播,由於一直未尋得他的屍體,研判可能是叛逃失敗溺水葬身魚腹。所以,國防部以「失蹤死亡」列案,並發給家屬四十六萬元的撫恤金。(後來,證實林正誼泅水叛逃到大陸後,改名為「林毅夫」,並到美國留學,成為農經專家,民國九十八年膺任世銀副主席。) 因為,馬山是金門距離大陸最近的地方,戒備非常森嚴,一般人不能任意進入,設有高倍望遠鏡的觀測台,專供高級長官與貴賓眺望故國河山。 雖然,我們家住在馬山附近,卻無法進去一窺究竟,直到民國六十五年進入「正氣中華報」服務,有一次,國防部掌管新聞的長官蒞社視導,奉命陪同參訪防區軍經建設,有幸首次能進入馬山陣地,走過長長的隧道,抵達觀測站瞭望台,透過高倍望遠鏡眺望故國河山。 更可喜的是,陪同國防高官視導,亦隨同進入「馬山播音站」,現場聆聽播音員親切地向「共軍官兵及大陸同胞」呼喚,以及播放鄧麗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甜蜜蜜」等歌曲。因為,喇叭是向著大陸喊話,所以,在金門島上聽不到播音的內容。據說,金門各喊話站對大陸的廣播,其中以鄧麗君的歌曲最受共軍官兵喜愛,許多人偷偷地聽,因而流傳著「白天聽老鄧,晚上聽小鄧」,大家心照不宣。 共軍對金門的廣播確實令人討厭,大家都很不願意聽,唯一的例外是,宣佈對金門停止砲擊的廣播,諸如:民國四十七年八月二十三日下午六時三十分,共軍廈門、大嶝、小嶝、深江、蓮河、圍頭之火砲突然向金門島群瘋狂濫炸,揭開「八二三砲戰」。隧後金門守軍展開還擊,雙方激戰四十四天,金門島群落彈四十七萬九千五百餘發砲彈,共軍眼看以重砲摧毀及長期海空封鎖,企圖逼使國軍放棄金門的陰謀無法得逞,於十月六日透過角嶼喊話站叫囂「停火一週」後,繼而又廣播「停火兩週」,後來,再提出所謂的「單打雙不打」。 往後的二十年間,每逢農曆春節、中秋節或五一國際勞動節,共軍通常會透過角嶼喊話站,宣佈暫時停止對金門群島砲擊:「國民黨軍官兵們!金門同胞們!為了讓你們和祖國同胞一樣,歡度春節(或秋節、五一國際勞動節),中國人民解放軍決定,從×月×日零時開始,停止炮擊,以示關懷。」同樣是由一男、一女,以國語和閩南語唱雙簧,一遍又一遍反覆重播,算是播放「佳音」,較受金門軍民喜歡。 所謂的「單打雙不打」,就是「單日炮擊、雙日停火」,然因天候因素影響,形成「雙日一定不打,單日不一定打」,但日曆上的單、雙日,其分界點在午夜凌晨時分,也就是每個黑夜,都有「單日」,只是前半夜與後半夜之別,所以,生活在金門島上的居民天天籠罩在遭受砲擊的恐懼之中。類似的恐懼,一直延續到民國六十八年元旦,「中」美正式建交,角嶼喊話站播出「告台灣同胞書」,宣布即日起停止對大金門、小金門、大膽、二膽等島嶼炮擊,漸漸結束軍事對峙的局面,開啟交流的新頁! 民國六十八年元旦之後,金廈海域的砲聲漸漸遠颺,兩岸有形的戰爭慢慢歇止,同時,角嶼喊話站對金門的廣播,言詞轉為較和善,並於民國七十四年起停播,金門島上的居民,才脫離長達三十二年的噪音侵害,夜間終於能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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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往事乾杯
元宵過後,青衫與二十餘位浯島同窗相聚於桃園之老船長,藉幾瓶金門高粱,敘說離散三十餘年之鄉愁。昔日俊秀,今之社會中堅,都已兒女成群,回首前塵,感慨係之,於是將是日參與同學名字與席間聽聞故事拼湊成詩,為這場同學聚會留下記錄。其中或有不願外人知曉之情事,盼好友們敞開胸懷,已是知天命之年,何妨一笑置之,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自古良師如寶藏,筆墨難寫是文章,之乎者也無人賞,桃李花飛滿穹蒼。 炳樂曾遊四大洲,大海歸來嫌錢多,游龍戲鳳展歌喉,笑看人間幾多愁。 金盞花兒開山坡,迎風搖曳送秋波,裙擺飄飄未曾皺,人如風中枯枝瘦。 水財終究不是財,志發自是好人才,委身公門當信差,老來讀書太悠哉。 玫瑰玫瑰最豔麗,唱歌總會想到妳,母性光輝照大地,幸福人妻在這裡。 耀光從小立大志,村長專管芝麻事,服務熱誠載鄉誌,攜子來台為甄試。 婉茹最愛瓊瑤夢,亭亭玉立人稱頌,姻緣路上有人寵,妝罷方覺帽子重。 世耀敦厚行事緩,謙謙君子春風暖,少年老沉舊時款,說話依舊不輪轉。 玉堂原為宮闕形,神仙寵妃居所名,巾幗常伴鬚眉影,風韻猶勝當年情。 孟弘向來愛燈光,技術獨到有眼光,鏡頭總是對山川,快門按下忘閃光。 秀猜默默常無言,嬌小玲瓏惹人憐,滄桑歷盡嘆紅顏,深閨夢裡難迴旋。 智育曾是人中龍,陸戰隊裡稱英雄,酒色聲光太縱容,未老先衰痛失聰。 春香秋香都是香,伯虎但知點秋香,春香賢婌傳家鄉,鄰村雄哥搶爭先。 水源修車名聲揚,娶得嫩妻美嬌娘,莫管閒語與閒言,相親相愛比人強。 罔市已然如雲煙,秀萍相逢在鄉間,猶記當年故人樣,萍蹤如今在眼前。 金壽特立又獨行,專業電器自修行,山中別墅埋幽徑,夢裡仍盼儷人行。 美葉可憐無花果,半吊日語來誇口,東京夢斷歸碼頭,還在啊伊烏噎嘔。 建慶兄弟相識久,黑白道上麻煩有,兩岸三地二號酒,浪子回頭是好友。 亞珠無緣享盛饌,電話熱線掛不斷,流觴若有下半段,金門有人想來亂。 博學之名已難追,半生戎馬愛相隨,航太科技子何為,國內國外任來回。 玉樹臨風時俊彥,夫唱婦隨人稱羡,治國大家有貢獻,含貽弄孫明年見。 笠島青衫酒未醒,平平仄仄分不清,詩詞胡亂湊成型,說給故鄉親友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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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那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憶往情深》系列之六(上)
不久前,南韓部隊於北緯三十八度線「非軍事區域」內裝置大型喇叭,重新啟動對北韓心戰喊話,觸怒北韓人民軍隊,其參謀總部認為是嚴重的軍事挑釁,立即發表「重大佈告」:宣稱南韓「傀儡軍」在軍事分界線一帶,共設置了十一個心戰用的大喇叭對北韓廣播,違反「六一五兩韓共同聲明」,以及「南、北韓軍事協議」,是一項軍事挑釁行為,形同對北韓正式宣戰,嚴厲警告南韓,北韓已進入全面軍事打擊行動,要將首爾變成一片火海。 敵對的兩軍不是用槍砲、或飛彈相互攻擊,僅僅只用大啦叭心戰喊話,進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真的有那麼嚴重嗎? 看到這樣的一則新聞,眼前仿佛一把時光利劍晴空擘下,頓然經過一條時光隧道,我又回到四十年前的童年歲月……。 金門島位於閩南沿海九龍江口外,島形仿若一個啞鈴,隔著一衣帶水的金廈灣,緊緊依偎著大陸故國河山。其東北角有四個濱海的村落,由北而南依序是青嶼、官澳、西園和洋山。其中,官澳村郊最北端突出的馬山,與大嶝三島之一的角嶼,距離僅有二千一百公尺,退潮時更僅有一千八百多公尺,是金門本島最靠近大陸的地方。 而我,就出生在洋山村,那是一個百餘戶人家的古樸農村,幾百年來,居民以耕地種蕃薯和下海插石養蚵維生,而我們家門口面對著海,每天推開柴扉所面對的,就是故國河山的大嶝島──所謂的「匪區」、或「鐵幕」。 其實,大嶝、小嶝和角嶼等三個島嶼,原歸屬於金門縣管轄,雖只一水之隔、近在咫尺,白天站在岸邊隔海相望,用肉眼即能眺望彼岸人影舉手投足;晚上,夜深人靜時刻,兩島的雞鳴狗叫聲,彼此皆能清楚聽聞。而且,自古以來,居民語言、風俗習慣相同,婚嫁十分普遍,往來關係十分密切,形成共同生活圈。 當然,金門與角嶼兩島近在咫尺,類似的情況發生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足以大驚小怪,但是,自民國三十八年十月二十五日「古寧頭大戰」之後,「國、共」兩軍,就隔著金門與角嶼兩島之間二千一百公尺的海峽重兵對峙,彼此海岸佈滿鐵絲網和地雷,不再相互往來,雙方「槍口對槍口、砲口對砲口」,動不動砲彈就一群群呼嘯而來、也一群群呼嘯而去,時時硝煙四起、烽火漫天,金廈海域成了「美、蘇」武器試驗與競賽的殺戮戰場,無數的生靈在硝煙中淪為冤魂,無數的財產在烽火中化作灰燼。 古往今來,兩軍交戰,為求勝利,手段往往無所不用其極,所謂「兵不厭詐」,歷史上使用奇兵、奇計制勝的例子屢見不鮮。諸如:距今兩千多年前的楚漢相爭,劉邦和項羽為了謀取天下,兩軍對陣苦戰四年分不出勝負,雙方以鴻溝為界訂下互不侵犯盟約。 但是,劉邦率先爽約,趁項羽撤兵之際背後追擊,將楚軍兵馬困在垓下,並派人夜裡在軍營四周大唱楚國歌曲,兵疲馬憊的楚軍於睡夢中,聽到四面八方傳來家鄉歌聲,無不勾起思鄉情緒,無心戀戰紛紛丟盔棄甲潛逃,項羽眼見軍心渙散、四面受敵,自覺大勢已去,無顏見家鄉父老,便在烏江河畔自刎而死。 話說民國三十八年四月,「國、共」南京談判破裂,共軍大舉強渡長江,一路南下勢如破竹,短短半年之間,輕鬆「解放」一千餘萬平方公里的大陸河山,卻在金門「古寧頭」吃了敗仗。而且,面對只有一百五十平方公里的彈丸小島,連續用兵多年仍遲遲無法「解放」。 且說剛撤退到金門的國軍部隊,十餘萬官兵枕戈待旦,隨時準備「反攻大陸」,並沒有長期紮營的意思,普遍暫借村落的宗祠、或民房棲風避雨,為激勵士氣、雪恥復國,他們用油漆書寫,或用水泥在牆壁彫塑「反攻大陸、收復失土」、「反共抗俄、殺朱拔毛」、「消滅萬惡共匪、拯救大陸同胞」等等反共精神標語。 此外,官兵早晨起床或晚間就寢前點名,都要高唱: 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 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 大陸是我們的國土, 大陸是我們的疆域; 我們的國土, 我們的疆域, 不能讓俄共長期佔據, 不能讓倭寇侵略欺侮, 我們要反攻回去, 我們要反攻回去, 反攻回去,反攻回去, 把大陸收復, 把大陸收復! 據說,許多官兵難以壓抑思鄉情緒,常常有人大聲的唱、賣力的唱,聲嘶力竭的唱,唱到淚流滿面!因為,他們的家在海的那一邊,那兒有魂牽夢縈的爺娘、那兒有茂密的森林,那兒有無邊的草原,春天播種豆麥的種子,秋天收割等待著新年…,他們想家,他們渴望趕快回家! 《孫子兵法》有云:「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歷史上,諸葛亮南征,採納馬謖「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策略,七擒南蠻首領孟獲成為美談。據說,共軍暗忖戍守金門的「國民黨」部隊,絕大多數是從大陸撤退時沿路所抓的「壯丁」,他們離開家鄉已超過四個寒暑,親人音訊全無,思親情緒必定十分濃郁。 尤其,把部隊帶到台灣的「國民黨」三軍統帥蔣介石,曾揚言「一年準備,兩年反攻,三年掃蕩,五年成功」,可是,官兵一年盼過一年,卻遲遲等不到「反攻大陸」的號角響起,也等不到回家的那一天到來。 因此,共軍企圖展開「心戰」攻勢,想利用金門位於廈門灣外,三面被大陸包圍的地理優勢,自民國四十二年三月五日起,在距金門最近的角嶼,架設「中國人民解放軍福建前線廣播站」,使用九個二百五十瓦功率的擴音喇叭,向金門軍民展開心戰廣播,希望「東施效顰」當年劉邦的伎倆,營造「四面楚歌」的功效,瓦解國軍官兵士氣! 由於共軍在角嶼架設的「廣播站」,音效籠罩整個金門島東北角,而且,廣播內容包括向國軍官兵喊話,搧動起義回歸祖國大陸,除了給予金錢獎勵,並提出「五條保證」寬大政策──保證生命安全、保證不打不罵、願意回家者發給路費、立功者授給獎金、願工作者安排就業。 其次,是對國軍眷屬展開親情呼喚,以及播放大陸各省民謠歌曲。更重要的是,藉以宣揚「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與「共產黨」的建設成果,諸如南京長江大橋和鷹廈鐵路通車,發現大慶油田等等,均屬於攻心為上的「心戰」喊話。特別是秋、冬吹東北季風,共軍播音站的音波隨風南下,金門整個東半島幾乎籠在喊話範圍之內,對國軍官兵來說,確實是產生重大傷害和危機。 當然,國軍部隊也沒有蒙著頭挨打的道理,立即採取反制措施,同樣在馬山架設一座四十八個喇叭的「播音牆」,大約半年之後,「金門馬山播音站」正式開播,向閩南沿海共軍官兵及大陸同胞進行心戰喊話,宣揚復興基地台灣在「三民主義」自由、民主光輝普照下,民生樂利的繁榮景象,帶給四萬萬同胞光明的希望,以鼓舞反毛反共、擴大敵前抗暴活動,並號召共軍官兵棄暗投明起義來歸,進行對敵心理作戰,冀望瓦解敵人士氣,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之功效。 隨後,國軍又在金門西北角的古寧頭、小金門的湖井頭和大膽島等四處設「喊話站」,對抗共軍在廈門的香山、石胃頭以及白石炮臺的喊話播音。於是,兩岸「心戰喊話」在金廈海域空中交會,一邊高喊「解放台灣」,一邊誓言要「反攻大陸」,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正式開打。 前面說過,我出生在金門島的東北角的洋山村,那是一個面對著大嶝島的村落,站在岸邊舉目西望,大嶝島上屋宇房舍,依稀可見。雖然,距小嶝的角嶼約有五、六千公尺之遠,但就東北季風吹向而言,角嶼正是金門島的上風處,形成兩點之間最短的距離,所以,角嶼「人民解放軍福建前線廣播站」對金門的喊話,不分白天或晚上、無論在室內或室外,句句聽得非常清楚,不想聽也得聽,除非是耳朵塞棉花;特別是夜深人靜,更是句句穿進耳膜,噪音吵得令人徹夜無眠。 其實,共軍在角嶼所設的「喊話站」,比我早兩年誕生;換句話說,從呱呱墜地起,住在閩南式的磚瓦房子裡,沒有玻璃門窗阻絕,嬰兒期即天天承受噪音的侵害。民國五十年,進入「金沙中心小學」就讀,老師在講堂上課,窗外卻傳來大陸喊話站嗡嗡的聲音,非常吵雜,逼得老師要提高嗓門,才能讓後排的學生聽到;升上金沙國中,校園地勢較高,共軍角嶼喊話站的叫囂聲更響亮,嚴重影響學生聽課,不在話下。 民國五十五年前後,大陸正如火如荼掀起「文化大革命」,共軍喊話站是全天候播音,每個節目開播之前,必先呼喚:「蔣軍官兵弟兄們!金門同胞們!」然後,分別由男、女播音員,以國語和閩南語交替喊話,主要的內容離不開「農業學大寨」、「工業學大慶」,工、農、兵、群眾在「毛澤東思想」領導下,「艱苦奮鬥,自力更生」,生產創造了許多奇蹟,歌頌「毛澤東」和「中國共產黨」,而且,每一次在男、女播音喊話之後,會播放高吭的「大海航行靠舵手」或「東方紅」、或「義勇軍進行曲」等激昂的進行曲,一遍又一遍反覆重播,不想聽也得聽,那是一種高分貝的噪音,對聽眾是一種凌遲和傷害。 當然,大陸對金門之播音,偶而會播放台灣民謠,最常播的是「農村曲」,歌詞為: 透早著出門 天色漸漸光 受苦無人問 行到田中央 行到田中央 為著顧三頓 顧三頓 不驚田水冷霜霜 炎天赤日頭 悽慘日中逗 有時踏水車 有時著搔草 希望好日後 每日巡田頭 巡田頭 不驚嘴乾汗那流 日頭那落山 工作才有散 有時歸身汗 忍著寒甲熱 希望好年冬 稻仔快快大 快快大 阮的生活著快活 雖然,那是一首日據時代,描述台灣人民生活艱辛的心聲歌曲,卻被共軍藉以嘲諷台灣同胞吃不飽、穿不暖,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難怪歌曲播放完,必定補上響亮的口號:「台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份,我們一定要解放台灣!」 所謂「好話三遍,連狗也嫌!」共軍對金門的喊話,內容是千篇一律的歌頌與政治叫囂,而且,每天不停的反覆重播,不想聽也得聽,真是活受罪!何況,共軍的喊話,極盡醜化台灣在「美國帝國主義」及「蔣幫」統治下,政治黑暗腐敗,貪官污吏橫行,人民過著牛馬不如的生活,分化、挑撥官兵情感,容易引發情緒不滿,尤其是士兵夜間獨自站衛哨,思想易受污染,遇部隊有不當管教,家庭或女朋友變心等感情因素糾葛,就易引發暴力犯上事件。因此,面對角嶼的廣播,國軍加強宣導官兵「不要聽、不要信、不要傳」。 事實上,大陸經常對金門島發射砲彈,雖然,「砲彈不長眼睛」,不幸被炸到,將身首異處,血肉模糊,但是,砲聲聽久了,一般人都能輕易判別落點之遠近,衡量該不該躲防空洞?有沒有生命安全?何況,還有「單打雙不打」,一年之中,還有一半的時間免於砲彈威脅,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日夜之分,完全籠罩對岸廣播噪音之中,讓人油生「砲彈易躲,播音難防」之嘆! 由於對岸隔海傳來的「喊話」,音貝非常大,夜深人靜的時刻,句句穿透耳膜,很多人要耳朵塞棉花才能入眠,不僅部隊非常困擾,連尋常百姓也受不了。長期暴露在高音貝噪音之中,易罹患聽覺障礙,和引發情緒暴躁或心血管疾病。曾經,有一位中年村民,夜間被吵得睡不著,大聲嚷著:「汝爸泅水來去將喇叭弄破」。 不巧,被鄰人聽到了,因為,為了阻絕共軍進犯與「水匪」摸上岸,或防止國軍官兵叛逃,金門島上海邊遍布鐵絲網,和地雷,同時,嚴禁軍民私自藏有籃球、腳踏車胎等助浮物,發現有人下海泅水,岸上衛哨兵可直接開槍「格殺勿論」,所以,唯恐他真的下海游泳釀禍,因而向戰鬥村警員告密,結果,中年男子被治安單位抓去深入調查,所幸,最後證實只是一時氣話,才放他回家。 根據傳聞,當初共軍在角嶼島上架設的喊話喇叭,功率較小,卻被駐守青嶼的「成功隊」兩棲蛙兵摸黑登陸破壞,共軍一氣之下,重新建造一個更大的喇叭,號稱是「世界最大廣播喇叭」,特別在四週還架設高壓電網,重新開播之後,國軍「成功隊」再次摸黑上岸,不幸有人觸網犧牲性命,為國捐軀! 共軍角嶼播音站重新開播之後,全年無休,日夜不停高音貝向金門島廣播,音效涵蓋金門東半島大半村落,而且,大陸「文革」運動也結束了,不再是歌頌「毛澤東思想」,內容大幅調整,常常找一些國民黨政軍高層的家屬,或叛逃的國軍官兵來前向袍澤喊話。 印象最深刻的是:民國五十八年五月,空軍官校上尉飛行教官黃天明與學生朱京蓉,駕教練機在廣州迫降向共軍投誠。無獨有偶,同年的八月,戍守金門的陸軍九十二師二七五團二營四連中尉排長周振德,從大金門西園五龍山下海泅水叛逃到大陸,受到共軍熱烈歡迎,被當作宣傳題材,特別是從金門叛逃的周振德,向舊屬官兵喊話的錄音,一再的反覆重播,對軍心士氣打繫最大。 一般而言,金門島上發生官兵失蹤,必定立即全島實施「雷霆演習」,無分軍民,全體總動員展開地毯式搜尋。當然,「周振德叛逃事件」亦不例外,金東守備區部隊連夜移防南雄,讓官兵駐進太武山坑道裡,就聽不到共軍的喊話廣播,以穩定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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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印原鄉圖記
金門自古以來人才濟濟,從「一榜五進」、「八鯉渡江」、「父子進士」、「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金門無地不開花」、「無金不成同」等俗諺可得證。 然而,或因土地荒瘠、盜匪猖獗、烽火戰亂,造成大量人口遷徙流變。種種天災人禍,雖然是金門人長久以來埋藏在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但這一切苦難卻化作了養份,從島內到島外,從台灣、大陸到南洋、東洋、甚至歐美,處處可見浯鄉子弟勤力打拚、勉力奮鬥而卓然有成的學人博士、職官、企業家、藝文創作者,這些成就背後,處處可見原鄉圖記深深地烙印。 鄉籍報導文學作家楊樹清先生過去十多年來,二度擔任《金門日報‧鄉訊版》主編,採訪、撰寫、報導在各個領域發光發熱的金門鄉親超過四百人次。透過他的文字媒介,這些散居世界各地的浯島子弟無形中與家鄉產生了情感上的連結,串連成一道跨越時間與空間的鄉心情誼,從金門日報的《鄉訊版》乃至全國各地金門同鄉會紛紛爰用「鄉訊」為刊物或網站為題可以看出,源自金門家鄉的米水情份是無法割捨的一種血緣脈絡,無以割捨。 而金門經歷過近代史上幾場重要戰役,如「古寧頭大戰」、「九三砲戰」、「八二三」砲戰……,或金門民主過程的轉折,如金馬鄉親立院抗爭、金馬地區解除軍管、兩岸小三通……等,也在楊樹清的專題報導下,讓「一九四九」、「一九五八」、「五○七」、「一一○七」這些關鍵數字,產生了撼人的音節! 在我擔任台北市金門同鄉會理事長期間,深刻感受到「團結,才有力量!」金門要人家重視、尊重,一定要團結,才能夠讓外界聽到我們的聲音。《金門鄉訊人物誌》的編印發行,可視為近現代金門人力資源庫的建立,不同世代的金門人在這套書裡交會,不同耕耘領域的專精卓見,不僅見證了金門人的純樸戮力,勤耕不輟,也期待能為金門的大未來發聲! (台北市金門同鄉會理事長 《金門鄉訊人物誌》總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