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真愛說給妳聽
人世間「真愛」的發生,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之所以會深深地愛上妳,不瞞妳說,應該是從妳小時候經常見面,妳是那麼地「清純可愛」;隨著歲月的變化,慢慢地種下「愛苗」,幾乎是很難想像的,到妳升讀高中的那三年,小小的「愛苗」已經變成「真愛」,有一天沒有見到妳,我就會感到寂寞、空虛、無奈,連走路也沒有力氣,無形中妳已經成為我心目中的「偶像」和精神支柱。 高中畢業後,妳放棄升學的機會,很快就找到工作,每天早出晚歸,雖然,我們是好鄰居,每天早晨,我望眼欲穿,咫尺卻天涯,由於環境的關係,相聚的日子並不多,但是,只要能看到妳,我就會心滿意足;整整有十四年了吧?我為妳所寫的愛情語錄組曲」何止千句,雖然平實,可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我的心血,更是,我「真愛妳」,「愛妳深」的真情流露!…… 一個人在一生之中,真正付出感情而「戀愛」的,只有一次,尤其是,我們的「相愛」是「自然」發生的,由「初戀」、「熱戀」,以至於瘋狂地相愛;爾今爾後,無論日子如何變化,以往的那一長串「戀情」,永遠都是我們今生今世難以忘懷的戀曲!……
-
‧返鄉偶拾雞蛋花
很高興這一株「雞蛋花」它還永存著。 提起這一株「雞蛋花」,說來可就話長了:怕不有一百二十歲以上高齡了吧。 一百多年前原本是居住在南洋的一株小花,經歷千辛萬苦的旅程轉輾,由旅加博士許國久先生的祖父嘉社公小心翼翼的移居到金門后湖村垵湖分校校門口來的,與此同時,也來一批「隨行番客」亦移來了好幾株,只可惜一株株都因為「水土不服」魂返南洋故里去了! 「雞蛋花」民間把它當成是天上仙女的「寵物花」,每年七月初七「七夕」夜,人們會採來一大堆奉獻給「七仙女」當作「化妝品」禮物。 而當初夏夜晚,仰躺花下,吹來徐徐帶有幽幽淡香的「雞蛋花」香,往往讓人暑氣全消,直思「此物當思天上有,人間那能享此香?」 側耳傾聽花間樹上,蟬聲吱吱,葉隙中送來繁星點點……最是夏夜入夢時。 偶或三五好友,於飯後到校「晚自習」──那時國小六年級尚流行「畢業會考」,學生必須通過全縣「畢業會考後」始可畢業;且每一校學生「畢業會考總成績」得列入全縣名次評比,故各校為了爭取前幾名,通常都會要求「畢業生」於晚上吃飽飯後,到校參加團體性的「晚自習」,但對學生並不強迫,乃採取「彈性到校」為要。 回來後必經過「雞蛋花」樹下,我們均會在此花下稍坐歇息,這時尚能聽聞樹上蟬聲陣陣,如斯響起,引起無涯沉思:想「銀河」遙遙,渺渺「牛郎」,茫茫「織女」,淒淒「孤星」,廣寒「嫦娥」………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返回溫暖的「家」,重溫舊日的「夢」? 后湖是一個鍾聲毓秀,風水絕佳的寶地,自古「鄉賢」均不世出,「許獬」以「會元傳臚」,現在更是「博士」不絕;像許國久夫婦更是雙雙位列「進士牆」「博士壁」而傳為地方佳話,引為鄉民借鑑,更為地方父老家長們作為訓勉子弟們的圭臬。 很可惜這次回來發現學校後面那一整片林木都已被砍伐燒盡,學子們雖有一大片水泥等合成的活動處所,竟欠缺大塊賦予的「自然氣息」與「原始活力」;所謂:「大塊假我以文章」;居住在繁華熱鬧「都市叢林」裡的人是永遠無法體會出這一句話的真實含意的;恐怕只有如佛陀所說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多希望時光機能早一點研發出來,我們也省得天天晚上必須「打坐」「入定」來期盼「往日年華」「酣然入夢」;那種: 透早就出門 天色漸漸光 為了顧三餐 不怕露水寒 一曲天然美籟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方能再度響起?只是舊時玩伴已稀稀落落芳躅難尋!
-
1992紅門KTV
一、過去之歌 還記得那首「軍樂園」嗎? 「八三么」禁忌的暗語, 侍應生妖嬌的身軀,蠕動,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 不可高聲唱出的歡愉。 「ㄞ」──非以動詞表態, 語助詞「ㄞ」碎裂在喉間, 配槍匍匐前行, 穿越叢林,直搗幽徑, 勇猛衝刺敵軍深處,播種。 「沒用的男人, 你過不了我這關。」 兩元保險套輕哼, 使勁夾緊槍桿口每一尾精蟲至氣絕, 「停!」時間到! 大丈夫效命疆場, 小女子獻身報國, 再強的突刺也限時四分鐘, 退歌後還請依價補票! 二、現在之歌 想不想唱「分手總是在雨天」? 「容易受傷的女人」高唱男女平等, 特約茶室「舊歡如夢」, 「醒醒」,「對你愛不完」的少年, 儘管「還是覺得你最好」, 莫要輕洩「第四晚心情」, 「長夜多浪漫」,「我的親愛」, 寧願「相思風雨中」, 也不可掏槍「真情流露」, 否則「認錯」一樣無法「瀟灑走一回」。 三、未來之歌 在馬山上眺望, 又遠又近的錦繡大地, 期待青天白日再臨發光。 啊!家鄉的土地何其芬芳! 融冰的喜訊歡樂了漁家, 英雄島的春天不再烽火連綿。 嗅著金門高粱香, 太武雄風依舊固守海上長城, 禮讚,勝利的歡唱, 太湖倒影的金黃晨曦, 是女神唇畔的迷人笑花。
-
〈隨風飄零的蒲公英9〉記憶與遺忘─羅光信
這裏是座陸軍輕航隊基地,專供直昇機起降的小型飛機場,機場一側,高齊人胸的五節芒、灌木,及雜草,恣意橫生著。 榛莽草野旁,有個社區,一排排早期蓋的單層平房。羅光信的家就位在後段這一排邊間。 到訪的上午,天氣燠熱,他正和一位鄰居太太坐在屋前子閒聊。幾棟鄰居家屋已改建成三樓上下的新洋房,羅光信的黑瓦屋偎在一旁,對比下,不免顯得寒傖。一見了面,他客氣而又有點手忙腳亂地把我引進客廳,後來我才察覺到他身體上的異狀。 「醫生說我這病是xxx,每個禮拜我去台北榮總一次,拿一個禮拜的藥。」 羅光信的鄉音很重,講話時唇齒又直打哆嗦,一時聽不懂他講的病名。他熱心地用紙筆寫出歪歪扭扭的三個字:「巴金森。」 「不知道哇。有一天我發現──咦,我的腳怎麼會一直抖?」羅光信這樣回答我的詢問:「我就到醫院檢查,醫生說這是巴金森症,頭影響到腦。」 「那平常買菜方便嗎?」 「請別人幫我買,一個禮拜買一次。」羅光信這樣講,我這才留意到客廳擺的是台大冰箱。他還起身打開冰箱的門,讓我看一下裏面的東西。果然,各種蔬菜水果塞得滿滿的,還有一個吃剩一半的西瓜。 我趁機瀏覽客廳內的各種裝飾,朝門外的那面牆,最醒目的是塊木刻,上頭浮刻著:「耶穌是人世的救主。」一行大字。左邊依序是相框、蔣中正總統肖像、相框。相框內十來張相片,絕大部分是大陸背景的相片,相片中人有他弟弟、侄女、孫子。 其中有一張特別引人注意,相片裏是座用天然小土堆成的墳墓。 「我母親的墓。」 羅光信一旁告訴我,仍然是那份入門到現在的笑意。他的個子很瘦小,細瞇著眼,講話又一逕又顫抖著,給人好好先生的模樣。 訪談過程中,羅光信有問必答,我看得出來,他似乎對每個人都用這種謙卑的口吻和態度,他跟我講話的模樣,簡直把我當作一個視察的長官似的,臉上半是惶恐,半是歉意,使我不免也跟著尷尬起來。我儘可能如實轉述他的話。 我本名羅廣信,民國十四年出生,大陸老家在安徽毫州市五馬區李集鄉。兄弟兩個,我是老大,我和弟弟相差十四、五歲,我民國三十五年從家鄉出來,他才這樣大,六、七歲。還有三個妹妹。 民國三十五年那年,共產黨控制了我們家鄉,要抽壯丁,我不願意當他們的兵,就逃了出來。那時候,我結婚半年,還沒有生小孩,大概是這個月份,六、七月,天氣熱的時候,逃出來的。 逃出來後,我就想,就算要當兵,也要當國民政府的兵,我就走到縣城,去當保安隊,保安隊不算正規的國軍,不過還是常常拉出去和土共打仗;打的都是小仗。那一兩年,都在打啊,我不想過這種日子,三十七年就想辦法到浙江,後來加入江蘇保安團,再跟著他們來台灣。來到台灣後,保安團被整編成九十三師。 金門我前後去過三次。民國六十四年從部隊退下來,上士退伍,我沒有領月退休俸。我想自己還可以工作嘛。我以前身體很壯的。那時候當兵待遇很低,每個月才七塊五毛錢,後來才調到十塊錢。 退伍後的第一個工作嗎?是在大湳美商電子工廠,幹了八年,後來工廠要遷到大陸,我領了十多萬資遣費。以後再到工業區一家紡紗廠,紗廠的工作很苦,紡紗廠的機器很吵,精神壓力也大,我做了三個月,又轉到陶瓷廠上班,前後做了六七年吧?工廠經營不好,關了廠,這次一毛退休金也拿不到。陶瓷廠是我最後一個工作。現在每個月領退輔會一萬多塊,我自己一個人,省吃儉用,生活費是夠了。 現在住的這棟房子,是民國六十二年買的,八萬塊。現在大概值個兩百萬吧?要是我死了,大陸那邊親人又不能過來繼承,那只有給公家機關了囉。鄰居很多都重建、加蓋,我蓋給誰住呀?我只要一個能躲風遮雨的地方就行了。每個禮拜天早上,我都會到市場那邊的教堂,以前身體沒問題,走路去,現在教堂那邊會有車子來接送。 我為什麼會信主穌耶?那時候我常到圓環那邊走走,有一次,我累了,坐在路邊休息,他們就過來,問我願不願意到教堂去?這幾本書,聖經是我自己買的。我在民國八十四年受洗。我受洗的那個教會,叫基督教浸信會。 到台灣來,我沒想過再討老婆,早年當兵,窮哇。退伍以後──( 搖頭,苦笑 )呃,我老家有太太呀。民國七十八,七十九年連著兩年回去大陸探親。七十八年第一次回去,我弟弟就跟我說,哥,你最好不要跟嫂子見面。我問為什麼?我正在奇怪,怎麼回去那麼久還沒看到太太呢?我一直追問,他才吞吞吐吐告訴我,嫂子已經改嫁了。等了四十年太太改嫁了。當時的心情──( 沉默 )。第二次回去,還是見不到她,聽說她嫁給一個共產黨員,現在的家在二十里路外。剛開始我還是有點氣她恨她,再怎麼講,我們總算夫妻一場嘛是不是? 現在不接受也不行了,再說我們只結婚在一起生活半年,小孩也沒有,叫她守活寡也不公平是不是?這樣一想,心裏就平靜多了。不平靜也不行了是不是?呵呵呵。 你看,我身分證配偶欄還是她,湯氏,沒有改。 我的本名是羅廣信,這個「廣」字被改成「光」字,在部隊裏文書造冊時把我寫錯了,將錯就錯,我心想,只要姓不改就行了。出生是十四年,也多報成十七年。 我父母啊?我父母親在我離開家鄉,民國四十幾年,我弟弟十幾歲的時候,都死了。怎麼死的?要問這麼清楚嗎?我母親是餓死的,對,沒東西吃,飢餓的餓,餓死的,那一年鬧飢荒,什麼大躍進呀、大鍊鋼呀大概是,我母親出去跟人家討飯吃,人家不給她,討不到東西,餓死了。噯,這是我母親的墳墓(指著相片,相片裏的墳墓只用自然的土塊堆成,十分簡陋)。 我本來要修母親的墓的,我大伯說,我弟弟現在一家人丁旺,這個墳墓最好不要去動它,以免壞了風水。我父親是上吊自殺死的。 不,你不用說對不起,又不是你的錯。父母親死了以後,只剩下我弟弟一個人自己過日子,他吃的苦比我還多哩。你要孝順母親呀,小時候,我常常不聽母親的話,做一些事情惹她生氣,現在想起來很後悔。 兩次回去,我給弟弟、三個妹妹總共六、七十萬,分兩次,給他們修房子。我有跟他們通信哇。侄女要嫁人,也寫信來要錢,我現在沒上班,也沒有什麼錢給他們了。不,要是有錢的話,我還是會給他們的,到底是自己的親人,不然我把錢留下來給誰? 前幾年,我弟弟到台灣找我,來住三個月,在這裏打工,做了三個月才回去………。 羅光信的談話到這裏結束。當天的訪談匆促而簡短,緣於當時我看見他邊講邊搖晃著身子,眼神飄忽,似乎一直朝時鐘和廚房方向看,接近十一點了,主人想必要準備午飯,我趕緊起身告辭。事後想起來,倒是自己誤會了。羅光信有腦和手腳都受創的巴金森症,身軀抖動搖晃那是必然的。 回家整理訪問記錄,我反芻般回想羅光信的種種神情,不用說,這位老兵給人最鮮明的印象是他不住抖動著身體。不錯,他得了俗稱老年癡呆症的巴金森病,身體抖動屬正常病象。然而,為什麼他會得到這種病呢?我忍不住揣想,莫非在潛意識裏,他想拋忘掉痛苦而不堪的往事?妻子改嫁,父母慘死雙亡。無論生,或死,都不得相見。這麼說來,老年癡呆症毋寧是他一項自我防衛吧?使他不必淪入傷苦瘋狂的景境? 我整理著訪談稿,發覺羅光信的談話顯見有些錯誤,譬如他說自己是獨子,後來又說有個弟弟,說自己不識字,客廳茶几上卻擺了三本書,分別是新舊約聖經和宗教聖詩樂本。此外,他說自己是民國六十四年退伍,沒領退休俸,我懷疑他可能也記錯了,部隊在六十四年間,應該已經實施了退休俸制度才對。然而,現在追究這些已無意義,歷史、時間、真象都已無用,在他的生命過程中已造成傷害,或許,遺忘對他而言才是救恩,宗教是真理嗎?未必見得,宗教毋寧是一種防衛機制,一如巴金森症。 羅光信不停搖晃的身體和顫抖模糊的話語,浮現在我腦海中。這個孤單的老人,他會慢慢忘掉關於自己的一切的,反諷而弔詭的,是記憶使他遺忘的,也許定是一個最好的辨法和結局,曩昔的事太沉、太苦、太重,身為一個卑微的小人物竟只有用遺忘一途來相抗拒,可預見的,他快成功了,巴金森症一步步朝他走來,我不知道該為他慶幸或悲哀? 頌曰: 泥地裡的酢漿草多柔韌 你邊往沒有絲毫風意的天涯走去 邊默唸著誰才是世上唯一的救主 窗口燈光打遠行信號 那群紅噗噗臉頰天使也不來敲門 風在屋頂拚命翻譯生命奧秘 繩子的驚慌和歎息已過去 明天你將向何處禱告去?
-
●長篇小說連載 桂子飄香
李寧上台,對於補習班深惡痛絕,為了搶救下一代青年,他下令全省各縣市的補習班停止招生,否則罰款。秋生辦的數學補習班,目前只剩下五十個學生,原想繼續辦下去,不料三、五日便來抽查,上報。為了免除縣府的麻煩,索性歇業。 縣府教育局,多為佟桂、何敏芝、施良貴的部屬;而省教育廳又是何敏芝的原服務機構,順水推舟,又派張秋生去做眉埔高中校長。 過去,秋生在眉中做校長,只是代理性質,僅做了一學期,如今上任,目的則是挽回眉埔高中的聲望。當前眉中升學率,搖搖欲墜,許多比較優秀的學生,都陸續到縣城轉學了。 張秋生接任校長,他改組了福利餐廳,派易淑珍任經理,三秋茶館派去三個服務生,「三秋飯盒」公開發售,價廉物美,誰講閒話,請拿出貨樣較量。秋生年事日長,他做事不像過去唯唯諾諾,如今已展現出他的領導魄力了。 眉埔高中有了活力,三秋茶館有了活力,一學期過去,這座死氣沉沉的學校,竟然又轉變為青年矚目的明星學校。
-
迷山記
回想那次的教訓,內心依然還有餘悸,記得在我二十一歲那年,剛從學校畢業後,考入一家農林測量單位去服務。有一天,我們單位去山上作測量工作,毫無工作經驗的我也跟著參加,我們一群六個人上山,分別做山頂林木面積的測量,各在自己的位子上,用無線電話聯絡。 我們工作到了下午四點就準備下山,我順著指示的方向走下山,可是此刻我在深山裡,完全無法辨別東西南北方向,於是我就自作聰明,迷迷糊糊地往深山裡走去,這一走我完全失去了方向,越走就越深山了,這時電話中斷了,自己走錯方向,迷了路自己都不知道,越走就越找不到下山的出口了! 天色漸漸灰暗了,山上有一群鳥兒開始在築巢,吱吱喳喳的聲音在樹林上響起,我這時心中浮起一陣陣的恐懼感。自己知道事情不妙了,很想回頭走,可是時間已經不允許了!我停下腳步,在恐懼中做出最壞的決定,我準備爬到樹上去隔夜,等到天亮太陽出來再下山去。 我設法爬上一棵大樹上面,屁股坐在分枝的橫木上,雙手緊緊抱住樹幹,我心想為了預防毒蛇由下而上爬上來,我手上拿起一根小樹枝,順著萬物叫聲敲敲打打。那一晚上真是恐怖又緊張,整個晚上都不敢閉上眼睛,樹下那種慘聲怪叫,真是讓人心驚膽跳啊! 半夜裡,我聽到野獸在附近哀號亂叫,其聲音無比的淒厲恐怖,好像被咬死的掙扎;在黑暗中也隱約看到草堆中,有打鬥廝殺的影子,一陣哀號廝殺之後,接著又是一陣的平靜,平靜的後面總是又一陣恐怖的掙扎和打鬥;樹下的世界就像戰場一樣,黑暗恐怖和殘忍! 我提醒自己絕對不能睡下去,雖然眼皮困頓,一直想睡,我想只要身體掉下去,準是沒有命的,因為樹下都是毒蛇猛獸,他們正在張口等候吃食物啊!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痛苦又難熬的時間,生命安危全在一瞬間,身體極度疲憊情況下,那是多麼恐懼的時刻啊! 帶著整夜不眠的疲憊,終於看到天空有白光出現,地面的毒蛇猛獸也開始散開了,只留下一些小蟲在地上稀疏地吱叫著,樹下平靜很多了。陽光出來了,大地又是一片亮麗了,夜裡出現的毒蛇猛獸又躲入暗洞裡去了,一時間裡,廝殺格鬥慘叫不見了!我從樹上溜下來,身體一直在發抖,整個屁股都麻了,連走路都沒有力氣,我晃晃頭醒醒自己,然後很用心地去思考那天上山的出路。一時實在想不起來,於是靜靜坐下來,很冷靜想著,原來那天我是背著太陽上山,也就是我們是朝西方向走的,因此我現在要朝東才能下山了。 我決定看著太陽的方向一直下山,我拿著一支木棍,抓住太陽的方位,一山又一山地爬走著,走得很慢,這時太陽已經升起到半天了。隱約中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喊叫,我想大聲應聲回去,可是我又渴又餓,沒有力氣去喊話!我順著聲音的來源方向走去,沒有多久,我的同事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激動地放聲大哭,他們給我開水和食物,我終於得救了!
-
隨想隨記
{1}畫裡的那些局勢 斜斜的世故。傷癒 您在裡面憂愁 像左派。喀喀作響 {2}青春期身體 在接近章節起伏的晚課 一輪月色盤空動盪 彷彿我使用過的句點 {3}一小小杯高粱 呼嘯而過 給跋扈更跋扈 給寂寞更寂寞 {4}咀嚼一堆隔壁修辭學的戍守 許多動詞不見了 那些支撐隋唐的輝煌 長滿青苔 {5}胸膛飽滿愛情 渾圓且肥潤 一公里的幸福 宛如殖民地 {6}被問起風雪的囂張 一根白髮如是說 時間已淹過額頭 其餘適合沉默 {7}孤獨像容身寫成的字 墨是一路上的江湖 中年心事。歪歪斜斜 我清楚聽見塗抹的拼湊 {8}藏在頸間的豪邁 沒有聲音 一個人的過境 誰回答英雄暴露的日月 {9}一座手稿建築 風景平平仄仄的成形 想像詩人屋內 童子與松果不斷的對話
-
●旅杭隨想之十九 前進太行
李欽郎老師今年為山水研修班安排一個相當特別的寫生課,那就是要我們走進寫生基地──太行山,去感受一下北派壯闊的山水之美。 這次的寫生課前後共是十三天,李老師聘請了陳磊和孫霖兩位老師隨隊指導,一隊人馬近二十人於五月三日下午三時半,浩浩蕩蕩的會集在人潮擁擠的杭州城站火車站,準備搭16時半的普快列車直奔河南鄭州。 進到4號車廂裡才發現我們的人幾乎包下所有床位的下舖,床位有上中下三層,下舖相對是比較方便的。找著自己睡覺的地方,安放好行李之後,同學們便都懷著歡愉的心情相互探訪,熱絡的串起門子來。像班領導孫琳同學,為了清查人數,提醒這提醒那的,在車廂內忙得不可開交,那份熱忱負責的服務精神,讓人不得不豎起大拇指。像我們最風趣的高翔同學,總是東家走走,西家看看,甚且撈過界的和僅一面之緣的美女旅客談至深夜呢!另外一些舊生因久未見到陳磊老師,個個分頭的去找他聊天攀談,也都對他去年竭盡所能的教導啟發表示感謝。至於孫霖老師,我因去年的桐廬寫生受他啟迪甚多,彼此已經有了認識,他也特地拿了事先準備好的煎餅和滷味來分享我們,進食間談了不少繪畫和寫生上的事,這次正是因為他多次的進出太行山區,熟悉那裡的風土人情和寫生的各種細節,李老師才特別請他再來幫忙,希望這一回的遠行能平安順利。 此時火車行走的轟隆聲雖猛烈的叫著,但因為車內正交流得熱烈,這車聲並不構成干擾。一直要到夜裡十時左右,列車上所有的燈光和風扇都被關掉了,絕大都數的人也都準備入睡時,這聲響才開始鑽進腦門,造成睡眠上的一大困擾。 但今晚的我,可能是白日裡搬提笨重的行李,奔上趕下勞頓過頭,當我才閉上雙眼,心理正準備要與這可怕的車聲,作一殊死戰時,竟沒想到人就明顯的昏沉渾噩,即使這轟隆的巨響,很有節奏的直貫腦門,但疲累的身心還是讓瞌睡蟲給召喚了,整個人就這樣毫不費力的往夢鄉那頭溜了過去,等我再次的睜開雙眼,那已經是半夜兩點了。在這晃動不安的列車上,能如此的睡個長覺,還真是不容易呢。 這時候的窗外一片漆黑,除了遠方零落的路燈外不見一物,在這寂靜的陌生土地上,四野無人,而自己卻被一列長長的火車拉著往前奔馳,一種旅人孤寂漂泊的心情便不自覺的油然升起,但因這一路上有著美珍的陪伴相依,讓我少掉了那一絲羈旅異鄉的愁緒。 隔天清晨再次醒來,車外的景象竟是一片平坦,綠油油的小麥田一望無際,勤奮的農民正在田裡勞動著,田間的小路種植著筆直的白楊樹,紅磚瓦屋的村子散落其間,這不正是北方典型的平原景象嗎?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窗外都是重複著如此的畫面。根據我地理教學的經驗,這應該是河南省境內的黃淮平原了。此平原是中國第二大的(僅次於東北的松遼平原),範圍跨越五省:包括江蘇北部、山東西部、河北大部、安徽北部和河南東部,平原上肥沃的黃色土壤可是中國農業發展的命脈啊!眼前的小麥田不正是廣大民眾的主要食糧嗎?其對經濟的發展和政治的安定可是至關重要的啊! 此時列車上的廣播器打斷了我的思緒:「開封到了,請下車的旅客準備下車,不要忘了隨身行李,……。」開封到了,那鄭州也就不遠了,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列車便緩緩的駛近鄭州火車站。下車後在站內直接轉了「動車」(一種設備新穎的高級火車)到新鄉,四十分鐘之後到站,先前聯絡好的大巴士已在站前廣場等著我們,便鑽進車內,向林縣石板岩鎮直奔而去。 此時天下著雨,車子在輝縣市的山區裡緩緩的行進著,一下走彎曲的山路,一下過隧道,路雖然不狹窄,但被這樣三個多小時上下?簸的折騰下來,人還真有點不舒服,怎麼這數小時的山路,竟然比十多個小時的火車還要來得辛苦呢?正疑惑時,車子繞過一條寬敞的石橋,來到一個廣場後轉入一家名為桃花苑的酒店,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它也將是未來幾天我們在太行山寫生的落腳處。 下車之後抬頭環視這周遭的一切,眼前盡是筆直高聳,雄偉渾厚的山峰,確實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精神也抖擻了起來。我終於來到這號稱為中國最大的寫生基地了,接下來的幾天一定會以最謙卑誠摯的心,在兩位經驗豐富老師的引領之下,竭盡所能的去將太行山的美景寫在我的紙本裡。
-
懷疑
他們相愛五年,結婚兩個月。結婚前半年老婆就辭去科技園區內櫃台服務人員的工作,為產下兩人愛情結晶做準備,可惜日漸變大的肚子裡,一個成型的胚胎也沒有。擔任汽車公司銷售員職務的老公貸款在市郊買了兩房一廳的小公寓,每天坐兩站公車轉火車到市區去上班。兩人漸漸習慣這樣的生活。收支方面有些許緊張,卻還在不影響生活品質的範圍裡。 早晨,老公在土司和咖啡香氣中起床。老婆已經把牙膏擠好放在浴室梳洗鏡前。洗過臉,刷完牙,餐桌上擺好餐具和折疊整齊的報紙,客廳電視切到HNK,老公同時用嘴吃早餐、用眼睛讀報紙、用耳聽日語新聞。 老婆會在玄關幫老公調整領帶,送上一個親吻:「辛苦了!祝你今天順利唷!」 老公提起公事包前,總是習慣掂掂重量。「嗯。」從自己的溫馨城堡踏出,馬上轉換成面對現實考驗的武裝面孔。他從不在出門後回頭。 或許每天出外打拚的男人不知道,當你離開家門時,女人會開始自律地處理複雜瑣碎的家務。冰箱上的便條紙是女人確保每件事完成的好幫手,按照那上面的記事逐項完成。如果沒有人擔任家務,不會每天開門都看到同樣乾淨整齊的室內,時鐘電池總會沒電、垃圾桶總會滿、灰塵會悄悄地佔據每一個平面、磁磚縫中的黴菌會無限蔓延至整間浴室、昨天吃剩的晚餐會爬滿蠅蟲、晾在陽台的衣服會漸漸僵硬風化,總是不會一樣。為了維持讓這一切看起來毫無變化,肯定是要花費不少時間。 老婆送走老公後,扭開收音機的電台廣播,在DJ輕柔的話語和流行樂中,將臥房、浴室和餐廳整理過。老公看完的報紙放到紙簍、桌子用抹布擦乾淨、椅子按照角度正確地擺好,到一個段落,把髒衣物丟進洗衣機中,莫約一個小時的洗衣時程,正好利用這個空檔到附近的生鮮超商買些晚餐能夠烹煮的食材。 接近中午,食材採買完成,就在回程上的咖啡店喝杯卡布其諾搭配一塊加濃起司蛋糕當成午餐前的點心。嚐到自己最愛的起司蛋糕,老婆一臉滿足地回到家。還沒開門就聽見屋內傳來鑰匙聲。她不確定那是老公,還是趁著沒人闖入的小偷。她把菜籃放在門口,偷偷往後退到樓梯間,用手機撥打家裡電話。響過兩聲之後有人接起:「誰?」老婆聽到熟悉的聲音鬆了口氣:「是老公嗎?我還以為有小偷闖進我們家。」「妳在哪?」「在樓梯這邊,我現在馬上進去。你怎麼回…。」還沒等話說完,電話那頭已經掛掉。 很久沒有看到下午一點的老公,他背對落地窗,正面陷入全暗的影中。老婆無法看見他的表情。「妳到哪裡去了?」老公沒有語調地問著,手裡拿著一張便條紙,眼神注視著那個,像要找出蛋上裂縫的眼神。 「我去買菜,晚餐要用的。」老婆這樣回答,站在玄關,努力很久卻無法把左腳上的鞋順利脫下來。 「菜呢?」 這時她才想到放在門口的菜籃,伸手把那撈進來。 老公自逆光中走向她:「白蘭地?這便條上寫著白蘭地唷!妳知道是怎麼回事嗎?」「那是我寫的,待買清單。」「為什麼是白蘭地?不是慶祝用的紅酒,也不是我愛喝的伏特加。」老婆勉強在臉上擠出微笑:「晚上要做白蘭地佐乾煎白蝦,想說偶爾吃個特別的。」「白蝦呢?」「這…生鮮超商買的,看起來還算新鮮。」老婆從菜籃拿出兩大盒排列整齊的白蝦。 老公把寫著「白蘭地」的便條紙隨手黏在玄關鞋櫃上,掂掂公事包的重量後把那提起:「是嗎?我知道了。下次請不要做這麼容易讓人誤會的事情。」從自己的溫馨城堡踏出,馬上轉換成面對現實考驗的武裝面孔。 她知道他不會回頭,於是說:「嗯,我知道。上班辛苦了!」
-
●男女情事在失落的婚姻裡
十幾年前逃過一回,是因為我不想跟他,但是被他抓回來了。 十幾年後的今天,我逃不掉是因為一紙婚約。 還有,我不能讓老娘再受刺激! 下面是我寫給姊姊的一封信,我們姊妹南北分隔,天各一方,她搞不清楚我的事兒,在電話裡又說不清楚,所以我寫了封信給她。 因為你問我婚姻的現況,所以讓你看看,免得面對殘暴的老公和不幸的婚姻,我還要再次一邊寫一邊哭紅了眼眶。 親愛的玫瑰花姊姊: 《杏花的世界》經營了將近兩年,說要關閉,其實心中相當不捨。 那裡有許多的真心朋友,有許多難忘的回憶。 關閉網站,我哭了很久,心情始終無法平復 即使再重新來過,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再寫出那些感動人心的文章與詩詞。 這段時間,我發生了很多事,我不知道要怎麼跟妳說清楚。 一直到他開始騷擾我的朋友、騷擾老媽和大哥,在孤立無援的時候,妳的溫馨相挺,真的讓我很感動。謝謝妳,我親愛的姐姐。 十幾年了!我忍他十幾年了! 十幾年前我躲他的事妳是知道的,而今他用同樣的方法,變本加厲的想把我關起來,不讓我跟外界接觸。他逼我關掉部落格,逼我回家。而我求他跟我離婚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始終不願意面對彼此的決裂,只以為斷絕我外面的朋友,我就會乖乖回家。 只要他不高興就會威脅我說:要打電話讓老媽難堪! 於是,我開始恨他! 我從來不知道恨人是什麼滋味,是他教會了我。 恨,是把雙刃刀,傷人也傷己。 其實我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我若不是趁他回國前夕偷偷搬出家門,我真的會瘋掉。 他讓很多人誤會我,也因此成功的孤立我,他真的很聰明,懂得用「哀兵」政策,到處跟我的朋友訴苦、毀謗我。 我認識很久的一個同學來我這裡做作業,跟他交談之後告訴我說:「你老公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人!」我也只有苦笑的份。 我的畫畫老師自從接過他半夜打來的電話後,每次我去上課,他都特別看我是否受傷了,然後問我:「他又打妳嗎?」 我搖頭笑笑。其實我內心的傷口,沒人看得見。 如果心能被看見,只怕早已遍佈傷痕,那些舊痕新傷還在一起腐爛呢! 他跟老媽說,他不會那麼笨;他打傷了我,我會去驗傷,那我就有理由跟他離婚了。 傷我太容易了。他很清楚我對文字的敏感;只要用言詞,他就可以毀我於無痕,多聰明啊! 同樣的,拿拳頭在我鼻尖前一公分揮舞,我閉眼承受時他又收了手,像抓小雞般的到提雙腳將我摔在沙發上……凡此種種,我的皮肉當然不會有傷口。 他經常翻箱倒篋、巨細靡遺地在我面前翻我的私人物件,找不到他要的又要發飆怒吼了。 他逼我交出情人的名單,我交不出來,很想跟他說:要不,我去街上拉一個人來給你,好不好? 我手機上的電話,他會一一過濾,一一拷貝,只要一時聯絡不到我,他就會開始打電話給我所有的朋友。我的男性朋友,都被他列入黑名單,沒有人沒接過他的電話,可是我手機上的許多男性電話都是學校的老師、教授,要不就是一些知名的藝術家,一些網站上的文友、電腦工程師或是我畫室的家長。 人家只要不接他的電話,他就會列入可疑的對象,不斷的逼問我:他是妳的「客兄」對不對?我知道你們經常一起做愛…… 他這種變態的行徑,那些談不到非常交心的朋友,誰不會被他嚇到?我的一個老師在班上說:「我的學生上百個,我怎會記得誰是誰?妳老公也太無聊了!」 他還揚言要去學校貼海報,告訴大家我拋夫棄子的罪行。唉! 更可笑的是,他還希望我搞好人際關係,多多開繪畫課教學,才可以賺更多的錢(當然是諷刺的口吻)。 他這樣胡搞,誰還肯幫我? 現在,我失去許多朋友,我失去我寫作的園地,甚至失去我生命中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自信,我真的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我常常在他開我工作室的鐵門時,驚嚇得跳了起來,雖然我知道我已鎖好內室的門了。 每次他來過之後,我都要呆滯很久,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幹麻? 每次他得到他要(強暴式做愛)的時候,我會哭上一整夜。(我會答應他,是因為若不答應,他會打電話給老媽) 他總是一遍又一遍考驗我的耐性,直到發現我已經被他逼得精神耗弱的狀態下,才會放鬆幾天,然後再重來一遍。他會很無辜的說,都是我害他精神變差的。(折磨我,好像變成他的樂趣了) 親愛的姊姊:我再不離開他,我真的不知道哪天會精神崩潰。 我常常檢討自己,是不是該想辦法幫他,替他找到一條出路,於是我想辦法鼓勵他,希望他找自己有興趣的書籍閱讀,或者是找個副業來經營;可是,當我嘗試這樣做的時候,他根本不領情,還怪我讓他身體變差了。 我,真是欲哭無淚啊!冤屈太多、太多了,實在講不完!是 我跟他說,我們離婚,不代表我會離開這個地方,至少我會陪著孩子一直到他們長大,我會繼續住在這裡(工作室)。但是他根本聽不下我的話。 我只是好絕望、好痛心。 我站在生命的懸崖邊,失去方向。 前天,我的剎車突然有點失靈,剛開始很害怕死亡車禍,但不到幾秒鐘,我忽然無所謂了,你明白為什麼嗎? 哀,莫大於心死。 面對這樣的婚姻和老公,我真不明白他留著我的軀殼會有什麼意義?!現在的我,心裡很慌亂、很徬徨! 現在唯一支撐我繼續走下去的力量,是開畫展;只有沉浸在文學藝街的世界,我才能變得如鴻毛般輕盈。 滿紙悲慘,道不盡我內心的淒涼。我的姊姊看了我訴苦的信,鼓勵我說: 我心疼妳也支持妳!加油·我永遠站在妳身邊;即時妳一無所有·我永遠張開雙臂歡迎妳 親愛的,情愛本如鏡花水月,如夢如幻亦如真,怎嘆痴兒看不破,滾滾紅塵幾番沉淪,試問誰能逍遙? 我自認既無羅敷之貌,亦無李易安之才,再說身世飄零,一身傷疤,有誰心不驚? 我從不以為文藝作者自居,只是碰巧偏執了的性格,一頭栽進瀚海裡,埋首不思回頭。 你的深意我明白,文人浪漫非真愛;虛虛幻幻於我,何苦自縛?但請莫要多慮,深感厚愛,虛心領受了,我謝謝你! 我身邊的情人們,從來不是愛我的顏色,而是惜我的情,慕我的才;真心知己並不易尋得,我只是碰巧剛好走到一個敏感點(失落的婚姻造成的),火石中擦出了真愛的火花,成了生命中永恆的一點記憶。 人是不斷在製造回憶的動物,這一秒的真心珍惜,在下一秒便成了回憶;我的感情在外人看來好似多采多姿,幾個學妹艷羨得要命,其實她們哪裡知道情海不勝寒;當真貧乏得可以,真愛的滋味我都沒有嘗過呢! 至於你的幾個溫馨提案,謝謝你帶給我的溫暖,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好思考好嗎? 我真的有點被嚇到了!我寫的圖畫和文學作品,真的可以嗎?你不是在哄我開心吧!若真的是哄我,我作夢也會笑的;若是真的可以合作,你準備好被我擁抱了嗎? 我最愛的畫家拉斐爾(文藝復興時期),跟我的生日幾乎要接近,他英年早逝的年紀,我再過幾年也快到了;我準備要在那個年紀開一個畫展,然後就要跟世界告別了。 不瞞你說,我已經好一陣子沒寫東西了,經過前一陣子憂鬱症的困擾,疑似乳癌的陰影,再加上那個悶艘女人的騷擾,情人和好友離去的重擊、家人的誤解:面對種種打擊,我真的不知道還能不能創作出作品來? 你說的沒錯:「生命的過程比結果要重要」現在,我需要的是有人能把我當孩子疼,其他的無所謂了;以前我還會去尋找生命的意義,現在無所謂了。 ……… 給風雨中的杏花 窗外縱使狂風暴雨,心中也要有一抹陽光。生命如此短暫,只能珍惜它來做有意義、有價值的事。 妳在「部落格」奇遇比我多呢!妳和「金鋼」的愛戀最後怎麼了?為什麼弄到必須關閉網站的地步?有人騷擾踢場嗎?那個「悶騷的女人」是何許人也?她跑來我的網頁留言,也問起妳來,想知道妳更多的事。事實上她問錯人了,別說我對妳的知悉不多;我的個性清靜恬淡,一向不去理會那些人世間的紛擾和是非風雨。 我也是疼惜妳的才華,恐怕妳有急難,所以積極尋找妳的下落,關心妳的處境。不論環境如何險惡,希望妳挺立向前走。為了幫妳度過可能遇到的難關,也替妳想了法子。杏花,我希望妳運用自己的才華和能力,驕傲地克服一切阻礙;過去那些橫加在妳身上的折磨,告訴我魚兒泅過了巨大風浪的海洋,不會懼怕那些微風小雨了。 婚姻和愛情未必相關連,這是我很早就發現的現象。我一方面把家庭經營得可圈可點,一方面尋找自己的愛情天空;但我不會把與第三者的歡愉,建立在另一個人痛苦上。妳呢?還是要把婚約先結束,自己才有廣闊而自由的愛情國度。 妳的網站關閉了,很想再去讀妳的詩文和賞畫,還有杏花不知長得怎樣?我也很好奇呢!說不定我還能從臉相看出一些「祕密」。 親愛的杏花:可以縱情於藝文世界,笑傲人生的際遇,但千萬不能悲觀。生死有命,能活多久那是老天爺的事;卑微的我們只要有一天的生命,就該珍重而且快樂地活下去。如果連死亡都不懼了,那天下還有什麼可怕的事呢! 最近我的一些作品都躺在出版社的抽屜裡,臺灣的有體書市遇到了空前的困境,雖然和「滿天星」訂了長約,我也順其自然了。我原本想從股市賺200萬元來出版我的「作品」,奈何天不從人願,倒賠了不少錢。我的理想依舊在,希望有天能如願。我也希望杏花兒朝著目標打拚下去。 記得要告訴我:妳和金剛的愛情故事喔!因為在妳的信中,依稀聞到某種味道,你們的交往過程是不是和小說裡一樣情節高低起伏而且精采呢!旁觀者當然艷羨嘍。祝福妳 心中的陽光永遠燦爛!
-
易髮成功俏麗行
常言道:女為悅己者容。所言不虛,特別是處於男性社會的遠古時代裡,女流之輩往往淪為男性的附屬品,且看後宮佳麗爭奇鬥艷,莫不是為了取悅對方、搏取好感;而為了爭寵、鞏固自身地位的權力之爭,更是使盡混身解數來贏得勝算。女為悅己者容真是發揮到極致。 如今,隨著時代巨輪已來到男女平權的時代,不再是女為悅己者容了,為創新自我形象而創造加分效果,更為自己裝扮美麗人生。一般來說:四年級生皆屬樸實無華,五年級生則屬天生麗質,六年級生保養大行其道,七年級生就進入到彩妝人生了。且不論男女,如今保養大行其道,擁有個人特色,創造獨特品牌為先。 有人如是說:天下無醜女;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因為三分是天生姿色、七分靠後天勤於打扮啊!而璞玉尤需人工之雕琢,才能成就完美、創造奇蹟,所以天下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善哉斯言!一個勤於保養、注重妝扮的平凡女子,依然是賞心悅目的美嬌娘,讓人樂於一親芳澤。 同學L,五官姣好、天生麗質,由於生長背景使然,她的思維中永遠以樸實掛帥,所以平素脂粉未施,更甭談那亮麗鮮活的彩妝了,總認為自然就是美,所幸她擁有優雅的氣質;又因她飽讀詩書,所以自然散發出她別具一格的特色來,就像璞玉般迷人的氣質,特別吸引人,也因她的社經地位,所以依然搏得人們對她的肯定與敬重。由此,讓我深感「飽讀詩書」不失為一帖美容聖品,它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一股難以抗拒的魅力氣質啊!只因每個人都有容易凋謝的青春,幾經寒暑的更迭洗禮,換來的或是雞皮鶴髮、青春難再,所以身為女人,怎能不為自己的青春作努力!最終還是要仔細思維自身的定位在哪裡,才不枉自身所擁有的魅力與自我風格吧! 再談談服裝吧!俗話說得好,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雖然錦衣華服能凸顯、襯托出一番美麗來,然而衣裝的得體更是一門大學問,總要匹配得宜,符合社經地位,方能相得益彰,所以穿出風格、穿出特色是相對的重要,設若只知跟在流行的後頭追、趕、跑、跳,受人主宰,那將會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且徒增「東施效顰」之嘆!然而有誰抵擋得住流行的致命吸引力呢?通常流行久了,即便是看不慣的也會習以為常,最終還是跟著流行走了!所以,流行只是一時的,而風格、特色才是永久的、經得起考驗的。能夠穿出自己的風格、特色,方能獨領風騷,站上至高點。 除了服裝,髮型更是致命吸引力的焦點所在!有些人是長髮為「君」留,有些人則是短髮為「君」剪,身為女人總是犧牲、奉獻,身為女人可也是幸福洋溢啊!光是個頭髮,可長可短,變化多端,從頭髮亦可窺探其心事來。師大有位學姐心情欠佳時,剪髮洩憤,剪髮之後,依然不得紓解,再度穿鑿耳洞,以求心靈舒坦,享受其快意人生。反觀今日,諸多男士們亦不甘示弱,也想來一爭短長,有些留著長髮的男士們倒是很用心的打理,還不錯看!其用心更甚於女生呢! 近日裡發覺頭髮不但日漸稀少,髮質也有所改變,變得既細又軟,也許是體質改變使然,常言道:富貴不頂重髮。此說倒也讓人樂於接受,能富貴倒好,然而面對著日漸稀少、又隨時會坍塌的髮型實在讓人格外苦惱。平素為了游泳,保持了數十年不變的短髮髮型,即便是「千君」亦難易吾髮,而今面對這坍塌、了無生氣的髮型不得不求新、求變。此時此刻更深刻體會到「絕頂聰明」的人是如何寶貝其頭髮了,曾看過一則笑話!有一位只剩三根頭髮的男士上美髮院洗頭,服務生問他:先生請問您要梳怎樣的髮型? 先生:就編個麻花吧! 怎奈服務生在編麻花時不小心弄斷一根頭髮,趕緊問:先生,這回要如何打理啊?中分或旁分? 先生:那就中分吧! 怎奈服務生不小心又弄斷一根頭髮,趕緊又問:先生,這回該如何打理啊? 先生無可奈何的說:只好披頭散髮、統統往後梳囉! 只剩三根頭髮的男士尚且如此寶貝他的頭髮,而身為女性的我們怎可不去理會它,任憑那風一吹便如瘋子般的髮型隨風飄揚呢?說真的,還真是清官難斷這理不清的三千煩惱絲啊!即便是妙手亦回春乏術,因而使得我頓然思變;又為了不願再做「懶」女人,只好忍痛將這陪伴我多年的髮型作一改變,既已心動,就要加速行動。 就在外甥媳婦兒獨具慧眼、匠心獨到的手藝之下為我做了改變-來個彈性燙,讓坍塌的頭髮回復昔日的彈性,呈現異於往昔的髮型,帶來全新、亮麗的我,整體看來,倍感清新有朝氣,讓我十分滿意。君不見髮型之於人實具有加分效果和「決定性」的重要關鍵,也可說選對了髮型,在妝扮上等於成功了一半。這一回真的要感謝「花嫁工坊」的小君,不但帶來嶄新的我,更是換來朋友頻頻的讚美聲,心情一片湛然,萬里無雲。難怪有人說,女人因美麗而帶來自信,因自信而邁向成功,自信就是成功的原動力啊!如今女人將不再是為悅己者而容,美麗,哪裡是罪過啊 ! 當然,如果過於重視外表,就只顯得膚淺而已。我們更應以萬卷書來充實內在涵養,讓書香替代巴黎香水,假以時日,由內而外,必能字字珠璣,談吐有味,時刻散發著迷人的氣息、獨特的氣質,人人樂於親近,這書香氣質就是最好的美容偏方了;我們亦可藉助不斷的運動帶來健康的活力,營造體態之美。如今,健美已是時代女性追求的標的了。您瞧!近日裡,多少公眾人物被捕捉到卸妝後的面貌,真是妝前、妝後判若兩人,更凸顯了彩妝人生的另一層面,你要怎樣的人生就全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了。 今日易髮成功,明日書香為我妝扮,妝扮美麗人生,讓舉手投足間均能魅力四射,加以運動輔佐身心,帶來健康、活力、亮麗的新自我!此時此刻,不得不慨嘆:時不我與,趕緊抓緊青春的尾巴,俏麗佳人向前行!
-
●長篇小說連載桂子飄香
小李原是個內向而不愛出風頭的青年,但是他的義行卻瞞不住醫院的大夫、護士,更瞞不住台中市的媒體記者,小李怕記者,像老鼠怕貓。攝影記者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拍攝出他那張惶恐不安的臉孔,卻不張嘴、不說話,像一個剛出獄的貪污犯。茶館客人看了電視新聞,鼓掌大笑。 看啊,這就是張老闆調教出來的人! 從王娥嘴中,傳出了比較真實的內幕新聞:丁新早在兩年前便和林姣分房,他已無法人道。讓妻子做了活寡婦。不過,林姣還是關心丈夫的冷暖和健康。如果當時一時氣憤,辭退了李炳泰,我豈不是做了一件莽撞而錯誤的事! 李炳泰為丁新捐腎的義行,轟動眉埔,但小李卻不以為光榮,反而躲避別人的讚揚,好像做了一件虧心事。我不瞭解他的內心感受,只有佟桂比我看得清楚,勸我暫時別表揚他,讓他心境平靜下來。 半個月後。夜晚,三秋茶館打烊,我沿著濁水溪畔走回家。後面,有一個男人追了上來,喊住了我。聲音低弱而且誠懇: 董事長,請您幫我一個忙,讓我走吧。 你有什麼新的工作? 縣公路局招考司機,我已錄取,那裡工作安定,待遇還不錯。 你再考慮一下吧。三秋茶館不能缺少你這樣的人。你有功勞,也有貢獻,別忘了你是管理主任。將來,這個店的生意要你扛起來的。 李炳泰笑了。他說:「董事長,您也忘了,我只是國中程度。」 你走了,管理主任這個位置,你交給誰? 巫維。他也願意。 你們這叫私相授受,違法行為。總經理知道嗎? 他們都同意。所以求董事長給我一個……機會…… 夜空烏雲四合,小李匆促告別而去。到了家,談起此事,佟桂同意他走。既然考取公路局,是個機會,何必強留人家?再說,這件事是小李經過深思熟慮決定的。你無權不准小李離開三秋茶館。 佟桂說:李炳泰是個好人! 是的。小李走後,巫維、王娥流了淚。許多服務生都捨不得小李離開。別看王娥愛開黃腔,自從丁新出院回了眉埔,她對丁家的事,守口如瓶,保密到家。好像從未發生任何事情。 小李走了,最痛苦的是林姣,她愛丈夫,也愛情夫,為了在現實社會中生活,她不能腳踏兩條船,稀里糊塗混日子。李炳泰是個好青年,有智慧,有決心,他以自己的腎,贖回自己畸戀的罪過,使他獲得心靈的平安。然後再悄然離開眉埔。 其實小李並不是到縣城當司機,而是考取了遠航貨輪的水手,看來,林姣將終身難以和他重逢了。 丁新的氣色逐漸好轉,每天工作忙個不停。林姣仍做會計主任,為了減輕她的負擔,給她找了一個助手。對於小李,逐漸淡化,讓三秋茶館的每個職工忘記,忘記往事,忘記此人;事實上對此往事茫然不曉的太多了。 眉埔鎮的人口外流,是導致生意清淡的根源。以往,補習班吸收不少青年,水泥廠擁有數百位工人,如今水泥廠倒閉,補習班停業,咱三秋茶館的生意開始走下坡路。我每天站在櫃檯前看報解悶,連聊天的心情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