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在故鄉金門，年節喜慶、酬神祭祖、各方犒軍，任何日子、任何神明都要拜祭，「有拜有保庇」是百姓單純的想法，求得一個心靈的依託，此時供品的準備就是一件大事，在物資缺乏的年代，各項自家製作的糕點便是供品的最佳內容，舉凡年糕、紅龜粿、發糕、米糕、粽子、菜粿等都是年節必備的主角，因此「炊粿」成了金門已婚婦女的基本技藝，也是審視一家女主人賢德的要件，未出嫁的黃花閨女在娘家時就耳濡目染的學習，直到出嫁後更在婆家長輩的「牽教」下精益求精，練就一身出神入化的絕技，成了「進得了廚房，出得了廳堂」的好媳婦。母親的「炊粿」技術在村子中是很有名的，不但外觀好，口感更是一流，村中的婦人常常登門請教。但是母親的好手藝並非與生俱來的，也不是家中長輩調教的，而是自學加上請益換來的，常常聽母親提起那段對「炊粿」懵懂無知的痛苦歲月，因為外婆早逝，外公長年在南洋拚經濟，女人基本的工作無人教習，婚後又無婆婆調教，雖然有位好公公，畢竟是男人家，父親更是「吃飯鍋中央」的大男人，婚後的第一個節慶，第一次「炊粿」，母親用自己揣測的方式蒸發糕，蒸出來的發糕有如山東大饅頭，拿到祖廳拜拜，讓宗親指指點點，成為笑柄，母親發奮學習，但是在經濟困頓的當時，每一點物資都是辛苦攢存換來的，因此練習的食材是相當欠缺的，每一分每一毫都得花在刀口上，當失敗的成品擺在眼前時，母親在沒有人責備的狀況下，總是自責的默默掉淚，然後自省、摸索、請教鄰居，絕不會在下一次重蹈覆轍。 因為母親天資聰穎，加上勤奮好學，細心嚴謹，不怕吃苦，所以很快練就一身「炊粿」的好手藝，而且是幾乎零失敗率，拿出去拜拜的各式糕點成了眾人誇獎的焦點，母親很快成為村人請益的對象，每逢年節喜慶家中訪客不斷，熱鬧滾滾，母親的熱心有目共睹，絕不藏私的心讓村中的糕點成了有如出自同一工廠的統一水準，尤其是母親調出的紅龜粿外皮色澤更是無人能及，不深不淺的粉紅色，顯出紅龜粿的秀色可餐、喜氣內斂，有如藝術品一般，有時真不忍把它吃下肚呢！但當一口咬下去，綿密清香的綠豆餡、乾爽濃郁的花生香，在在都挑逗著我們的味蕾，一口接一口的停不下來，這種感覺太幸福了，這種滋味真的會上癮！ 蒸年糕是一項大工程，當所有食材在大鐵盆拌勻完成，大大的竹蒸籠放在深井，母親取來耐熱的玻璃紙鋪在蒸籠，我會幫忙拉著玻璃紙的邊邊，母親一勺勺盛起材料往蒸籠倒，彷彿用濃稠的顏料在蒸籠作畫，一圈圈規則如漩窩的紋路立刻平坦無痕，等待下一勺的波紋再度與之融為一體，那是一種毫無芥蒂的包容，只為成全一個完整的個體，望著母親謹慎的重覆著每一個動作，不必任何的言語，我已經學會母親的每一個動作，這就是身教。 當蒸籠的材料放到八分滿，熊熊的大火已經在大灶中燃燒著，大鼎中的熱水滾燙的翻騰著，母親會將預先準備的七顆花崗石的小石子放入鍋中，大蒸籠正正的擺在大鼎上，蓋上蒸籠上蓋，鋪上大濕巾，灶中的木材不斷添加，熊熊大火讓蒸氣在廚房中蒸騰，我聽到小石子在鼎內、在水裡清脆的跳舞聲，廚房中瀰漫著濃烈的年節氣氛，在冷冷的冬季有如暖房，我喜歡陪著母親窩在廚房中，聽著小石子聲音的轉變，母親依著小石子的聲音判斷鼎中的水位，總是適時的往大鼎邊緣加水，從沒有讓水燒乾過的窘況，藉著小石子的判讀，不必時刻去移動蒸籠，就不會影響成品的品質，從煙霧的傾斜度，母親也能判斷年糕何時蒸熟？這一切都是母親花了很多心血累積的經驗，真的太厲害了，我好佩服母親！ 時代進步了，我雖然對母親「炊粿」的細節瞭若指掌，逢年過節卻不曾動手傳承母親的手藝，只是童年的畫面總在年節時刻躍出，有種甜蜜的感覺，對母親的智慧是更加佩服，只是那七顆小石子的用處我知曉，它代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我還來不及問，也沒有機會再問，我想：那應該是中國人求圓滿的象徵，有著母親深藏的智慧。

  八、追不回落跑新娘     島嶼的女孩這麼多，男人為什麼要跑那麼遠去尋姻緣？ 相親一樁樁，攜回新娘表情感。思親在即要回鄉，枕邊人一去不復返，獨留丈夫淚滴裳。 相親團，去相親，挑選一個二度婚姻的女人，以為會安分，發了二十幾萬將她娶回家鄉，同床姻緣短時間，說要返鄉探娘親，提著行囊回故鄉，左等右盼，望穿秋水，不見芳蹤。 雙人床，一人獨睡，冷天不溫暖。他嘆息，一念之差，放她回家，人性的考量，就從她的思娘親，淚眼滴，摟在懷裡撫情緒。纏綿之後，要她快去快回。 有一段婚姻，也有一名小孩，丈夫愛上酒家女，她憤而離去。當走出了變調的婚姻，再覓第二春。 島嶼的男孩擄獲了她的芳心，一見鍾情，跟他返金。視訊裡的母女相見，她的母親不忍心她嫁這麼遠，母女聊天心境不舒爽，淚眼婆娑要女快回鄉，甚且前夫要她續前緣，她毅然決然離開夫君，不續良緣。 男的追不回愛妻，想離婚怕要再花一筆，就這樣擱著難處理。 身上的一塊肉固然不捨，但收取的聘金自該妥善處理。婚姻如果難維繫，清楚的衡量現今狀況，歸還彼此的信物，免落人口實。   九、一技之長留家鄉   麵包廠商數十年，隨著駐軍撤離，營業額下降，轉業其他。繞了一圈，又回原點。 家族的經營，在阿兵哥多的年代，目標正確地選擇糕點的販賣，從基層的店面，再到各福利社的門市部，生意越做越大，錢財越滾越多。但賺錢也是有時候，隨著一波波撤去的軍隊，影響甚鉅的生意也告一段落，宣佈熄燈。 親戚對岸有數棟房子，不租人也不賣人，擱著嫌浪費，邀她管理，繼續做手藝。反覆思考，舉家遷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切需從頭，而且看盡諸多男人暈船暈得厲害，怕他包了二奶不回頭，甩了她這黃臉婆。 話畢，愧疚地跟站在我身後的另一半道歉：「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說男人不好。」 「我從來沒到過對岸，沒關係，妳儘管暢所欲言。我連大小金門的小船都會暈，所以不敢坐船，看來二奶與我無緣。」另一半打趣地說。 我則告訴她要對自己有信心，事業的開創，要看時機。而且事業的第二春，得來不易，甚且孩子也傳承了她的衣缽，留在島嶼，至少有個溫馨的窩，就算所賺不多，終究吃穿免愁，也多了一分安全的寄託。   十、留一盞燈的用意   來金居住十幾年，換過一個又一個的地方，都是租賃而居。 一個月數千元的租金，夫妻都有工作，沒有經濟的負荷，但終日出門在外，返家門窗有異樣，倒有心理的負擔。 口述年輕時候曾風光，珠寶是身上的行頭，軀體不穿地攤貨。到了鄉下居住的地方，時髦的打扮難容於現實的姑婆圈。於是，她改頭換面，做了村姑的打扮。 卸去了濃妝、取下了首飾，連氣質也不見，活像一個三姑六婆樣。開始了串門子、聊八卦，打入了女人愛說他人閒話的圈圈。久而久之，她覺得自己矮了身段，怎麼跟他人一個樣。 選擇離開女人圈，過著有志一同的生活圈，出入皆平安。但回家之後，突地而來的驚悚，門鎖有被破壞的跡象，她知道，事情大條，原因出在常出門不在家，陰暗屋宇無燈光，間接告訴宵小有機可乘的空間。 用了一點智慧的她，爾後出門，門窗深鎖但不關燈，她要讓他人以為她是在家的。 輕啟一盞燈，照亮狹窄的巷道，也留一個安全在心頭。   十一、老闆娘的志工心    她曾經營過美容美髮，也牽過無數年輕男女的紅線，有人喊她老闆娘，也有人叫她媒人婆。沒心機，大剌剌的個性很好相處。 二十年前在街上經營美容院，旗下擁有多名的設計師，美髮椅兩排並列，常是座無虛席。 繁華的街道儘是來往的人潮，每天湧入店裡的客人，無論達官顯貴或平民百姓，她都細心呵護於他人髮絲的美感。客人在解決了三千煩惱絲之後，與她結為好友的不計其數。 因緣際會，她做起了「玉」的生意，玉珮與玉鐲是島上阿兵哥的最愛，一買一賣間，不需太大的店面，口耳相傳，不是很高的價位，薄利多銷贏得了許多的主顧客。 隨著孩子大了，她抱著取之於社會、用之於社會的一顆愛心，決定投入志工的行列。當她穿梭於醫院的一角，一包包的用藥從她手中包裹完成，她有著一股付出之後的成就感。 未來，她還要走向更多的志工路，當她知道還有其他地方有需求，自告奮勇地願意協助，並且來電告訴我，回饋社會、幫助他人，她義無反顧。   十二、巧手烹煮餛飩湯   活了這把年紀，這是我第一次學包餛飩，而且是跟年輕的女孩拜師學藝。 餡料準備齊全，香菇泡軟，與豬隻的前腿肉放入絞肉機，加入馬蹄罐頭絞過兩遍；白丁蝦去皮和去腸泥，用刀面拍碎；蔥末、芹菜末與高麗菜混合，與前者一同攪拌，加醬油、麻油、蒜蓉醬、鹽巴、味精、胡椒粉。 正方形的餛飩皮攤平，中央放入少許碎肉，對摺再對摺，黏緊。 下鍋的時候，水煮沸，貢丸對切，白菜切細，餛飩輕輕放，鍋鏟輕輕動，浮上水面即可食用。 年輕的女孩教學認真，輔導學子得了無數的獎，遊走廚房，一點都不含糊，我從她那兒學了包餛飩的技巧，以後家人在食的方面，多一項選擇。 女孩教學的態度，用心看得見，不矯揉造作，乾淨俐落的表現，從她藝術領域裡便窺知一二。 挖掘了這個有母愛的女孩，她幫孩童擤鼻涕，也在製作生命樹的過程，耐心而細心的教導孩子們，從「心」開始。   十三、擺攤賣麵不怕苦    訂婚的時候，我幫她發了喜餅，沾了喜氣。轉瞬間，她已育有一兒一女。 長相極甜的女孩，娘家開餐飲，父母親均有一技之長，傳授兒女技藝，未來傳承有希望。 夫家經濟不錯，小倆口謝絕長輩恩典，出外自食其力。 菜市場的一角，擺起了賣麵的生意，透明的塑膠布圍籬成一個小店鋪，幾張餐桌椅，配上多元的經營，吸引顧客的眼睛。 離這不遠處的地方，曾經她的母親也從事餐飲的服務，奈何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眼睛有異狀，手術見陽光，療癒的過程，忍痛暫歇心靈的寄託，收擔修復，待他日再重新出發。 欣喜見到女兒與女婿願意卑躬屈膝地靠自己打天下，她的母親一絲欣慰。當看到冷颼颼的天候，兩個年輕人依然起個大早，開著愛車載上一盤盤的滷味與食材，在市場的一角輕啟瓦斯爐，鍋中的白煙嬝嬝，熱氣奔騰地驅散寒氣。客人一波接一波，叫碗陽春麵，配上一盤小滷味，食得溫暖。 生意攤雖然不是常常座無虛席，但人來人往的客人，奠定了客源的基礎，無論是內用還是外送，年輕人願意如此，算是好樣兒。   十四、不打草稿的謊言     說謊不打草稿，年輕習慣，年老固定，一輩子習以為常，真是教壞了小孩。 他說自己已經八十幾歲了，德高望重，要後進學學他，一輩子不撒謊，但卻一次次地被抓包。 貞潔烈女是他的最愛。他卻娶了死了老伴又生了好幾個孩子的女人為妻。 他說家庭教育成功，兒女成就非凡。屈指數數，遊手好閒的多。 他說許多達官顯貴都是他的朋友。從來也沒看過大官進入他家。 他說房屋一幢幢，收入一疊疊。數來數去，就那麼一棟數十年的老房子。 他說自己恩怨分明。平日卻是欺善怕惡。 他說自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一路走來，耍詐玩心機，上當受騙的人不計其數。 他說人格至上，從不賒欠，與人金錢分明。小則沖洗照片數百元，好幾十年都不還，店家傻眼；大則族繁不及備載。 兒子交了女友，年輕人互動間的親密舉動，現代社會稀鬆平常，沒啥好炫耀，但臉上貼金地得了便宜還賣乖，嫌人家不配當他家的媳婦，將女孩說得一文不值，而另娶了他人。當苦思無頭路，三餐難溫飽，厚著臉皮找無緣的親家幫忙，又大言不慚地數落人家的女兒，逢人臭蓋櫻桃換小酒、辦桌有頭路。當事人傻傻地進入他家，不知宴無好宴，也不了背後閒話。 鄰居門面換新，廠商不合格局，自己重新處理。他老人家四處胡謅，指他人工程難做，不找麻煩事不休。 人狗一家，活在過去的年代，大人亂噴灑，帶起寵物也如出一轍。 全身上下，頭重腳重，就是看不到德高望重，常常聽他說自己年歲已大，再活也沒多久，企圖引人憐惜。要別人尊重他，卻不知自重。 愛吹牛的個性，喜歡撒謊的習性，就算蓋棺前的論定，只要嘴巴能開，口能說話，肯定德行依舊在，這應驗了全身死了了，就剩一張嘴巴沒爛掉。   十五、居家服務虔誠心    一群志同道合的志工走入了獨居老人的家中，為他們輕整門面，過個好年。 鄰居阿嫂一臉笑盈盈，詢問真打掃還是假打掃？一臉虔心的志工群表態當然是真打掃。一顆愛心不是作秀心態，而是為老人家付出真情感。 鍋碗瓢盆、大桌小椅、門窗清潔，有的洗、有的刷，分工合作，環境無憂。 有些獨居的長者，平日就有打理居家的習慣，他們從年輕養成的習性，無論年歲到哪裡，愛乾淨的心是他們不變的真理。他們認為，清幽的環境，身心舒適，看了眼睛也舒服。 但是，有些身虛體弱的阿公阿嬤，力不從心，那就需要旁人的協助。現今的志工群，出門服務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男男女女，孩子大了，生活無慮，找點心靈寄託，回饋社會地方。 反觀年輕的族群，求學與上班，不是他們不熱衷，而是時間不夠用。現代人上班，除正式公務人員，薪水較優渥，其他勉強溫飽，要出去當志工，有些人認為，不如拿那些時間出外找工作，有幹活有收穫。 有錢有閒的人當志工乃回饋社會的一種方法；沒錢沒時間，撥空出門，盡一己之力，愛心擴及四面八方，不該引來異樣的眼光。 清潔人員一天數百到數千，捨棄收入，善行湧入，虔心地居家服務。（中）

 一、鑼鼓喧天話紅衣   島嶼別的不多，廟宇慶典不落人後。 莊嚴神聖地祭祀神靈，深植人心的廟宇奠安，已深耕在島民的心田。對神明尊敬，祭出了大把的金紙，發動了大量的人群，一顆虔誠之心，也是心靈寄託的象徵。 經費有著落，甚或善心人士的提供，在慶典時刻，無論身處哪個村莊，紅色外套儼然成為眾家矚目的焦點。那種「大板又派頭」，象徵吉祥的顏色，已蔚為風尚。 現在走在島嶼的許多地方，「男丁」穿在身上的紅外套猶如制服一般，到處可見，不同的是鑲印在左胸處標明廟方的名稱不一樣。多一些慶典，男丁出力有帽也有衣，平日少一些治裝費，多一件衣物作紀念。 當鑼鼓喧天，紅海一片，看到壯觀的畫面，搖旗吶喊於神明的莊嚴。人人頭上一片天，蔚藍的天色露陽光，選好的日子，陰冷的天候也會露曙光，善男信女相信天地有鬼神，謹言慎行保平安。 廣發紅衣裳，廣結善緣為地方，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大至獻匾、小自拜粿粽、犒軍，歡騰一片片。 鑼鼓一響，穿著紅衣簇擁於人山人海的廣場，熱氣奔騰，和諧顯現，有志一同地沒有東西南北的分界，大家都是愛戴神明的子弟兵。  二、揮揮衣袖不回首   夫妻有計畫地上演失蹤記。 娶妻不必貌美如天仙，娶賢乃上輩子燒好香。妻不賢，夫遭殃，連帶家破人亡，終身遺憾。 年輕得志，有事業、也有美女相隨。外表看似忠厚老實樣，表象使多人上了當。 手頭的生意一樁樁，門庭若市與生活的美滿，贏得了他人羨慕的眼光與信賴的態度。 有規劃地倒會，同時神不知、鬼不覺地結束手邊的營業，夫妻落跑，留下稚齡孩子讓年邁的雙親操勞。 任誰也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夫妻倆，誦經好心腸，原是虛晃一招。地方小，聞言要債討不到，人去樓空捶心胸。 多年的生意，穩定的客源，他們乃他的衣食父母，但好腦筋不用在正途，欺騙了他人的愛心，矇騙了自己的良心，那些因捧場而辦了卡的消費者聞之扼腕。 毀掉了聲譽，跑得再遠，難避天譴。吸走了天文數字，帶走了人心的希望，以後還有誰願意相信別人。 年輕人目光短視，帶走大把鈔票，不代表下半輩子會有幸福的好日子。  三、探視貪婪的人心   同一棟房子的出租，前後期的房客都狠狠地撈上一筆後，即遠走高飛。 一樣的店厝，經營不一樣的生意，前者靠手藝、後者靠腦力，相同的是娶妻娶外籍。 共組家庭的異國婚姻，夫唱婦隨地經營小本生意，手藝不錯，贏得了顧客的心，尤其是親友的捧場，多了一些後盾。 無論是保險業還是互助會，親友團是第一下手的目標，礙於情面不好意思拒絕，往後的血本無歸，怨嘆自己倒楣。 連最親的父母都是要釣的對象，遑論他人。當錢財到手，與外籍新娘奔到很遠的地方，留下一大群傷心的親友團。 同一間店厝，又來了一對，長得甜美的外籍配偶逢人笑盈盈，依然箝住了顧客的心。 豈料，遇上他們夫妻，算是倒了八輩子的楣，如出一轍的手法，騙走了一樁又一樁的錢財。 夫妻捲款離開，逍遙自在地享受人生，依然留下冤親債主的無奈。 街頭巷尾議論紛紛於屋宇的怪異現象，來一個，跟人家倒一個，究竟是巧合、還是詛咒，為這棟屋宇平添神秘的面紗。 人心如果不貪，住到哪裡都能過著安居樂業的日子。反之，貪婪的習性若不思檢討改進，狗改不了吃屎，住到哪邊一樣貪得無厭。 別怪屋子，怪人心。  四、洩底的通聯記錄   精緻的手機來自情人的贈與，酷酷的年輕人已有家室，不安分的行為舉止，擾亂了一個幸福的家園。 大老婆的反擊出其不意，妯娌與姑嫂的好情感，好幾個女人圍剿一個女子，擋了去路，講清楚、說明白。 撻伐第三者，人人得而誅之的背後，身為妻子，也要有自我反省的空間，為何留不住丈夫的心？ 不見陽光的女人，在感情世界裡走得辛苦，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夢一場，亦遭來異樣的眼光。 賺錢都交給老婆掌管的男人，連手機也在她的掌控之中。有天，突然發現來路不明的另一支精緻的手機，醋勁大發，當親睹曖昧的簡訊、調情的話語，掀屋頂地大發雷霆，發動了親友團跟監。 該負責任的男人，同時傷了兩個女人，難享齊人之福的和平共存，讓事件越演越烈。每個夜晚，老婆的娘家來了一波又一波的和事佬，他答應與第三者劃清界線，一刀兩斷，但藕斷絲連。 他的安撫，不能解決問題。兩個女人同時愛上一個男人，外表看來非常幸福的男人，兩地奔波，傷神又傷身地一張帥氣的臉龐明顯看到了黑眼圈。 情海裡的掙扎，精神不濟，工作無效率。兩個女人的取捨，他傷透了腦筋。 手中抱著他在另一個女人身上播的種，自己造孽自己擔。而婚姻道德的規範，多數人撻伐第三者，但忽略了拈花惹草的男人才是始作俑者。  五、冷天掉了半顆牙   「年久失修」的牙齒在溼冷的天候酸軟了一下，舌頭一舔，原來掉了半顆牙。 舌頭刮呀刮，不由自主地伸向它，吃東西嚼不碎，吞下肚裡不乾脆，塞了牙縫不自在。 這顆牙齒早在數個月就補了一次，哦，不，應該說被補了兩次。話說某天鎮上的診所幾乎沒營業，只有一間寥寥無人煙，右邊的牙套已掉下，牽一髮而動全身地一口牙齒總覺不太舒服，等待的難過，日子難捱，從沒接觸這家，仍然試著運氣往裡頭走去。 牙套黏上去後，口腔一番檢查，除洗牙，又說這顆蛀了牙，唧唧吱吱挖了一個洞，再是填平了它，然後進入X光室，拍照申請健保給付。末了告訴我，明日再來，另外一邊還要看。 隔日，一躺上診療台，醫生問跟診的醫生娘：「她今天看什麼？」 「我想一下。嗯，就昨天那顆牙齒。」兜了半天，病歷還沒寫，全記錄在腦海裡。 又被挖了一次洞，再被填了一次平，同樣的X光再照一次，然後放我回家。 一直想不透，是老先生記錯，還是我的牙齒搞怪，要受這般折騰。但補過的牙齒終日不舒服，怕了那個機器聲，很忍耐地撐過一天又一天。 數月後，在冷冷的天候裡，填補上去的半顆牙突然應聲而下，找了一家曾經去過的診所，態度與醫術都不錯，乾淨俐落，三兩下就處理完畢。而稍早黏上去的牙套也在此時掉落，兩邊的保存期限剛剛好。 前者不用掛號費，但嚇怕了。評估醫療的需要，寧可選擇繳費的來看診。  六、耐人尋味的牙痛   男人先行掛號後離去，算準時間在輪到他的時候回來看診，剛好排在我的前面。 牙痛好多天的他，不知怎地就是不舒服。他求診的開場白先問醫師對他牙齒將來所做的醫療計畫。 專業的醫師，遇到有概念的病人，不急不徐地跟他解釋，還沒看到牙齒內部的狀況，不能立即告知，必須先行拿掉假牙，視狀況而定。 醫病的溝通，病人接受建言，當拿掉二十年前的假牙後，赫然發現尚留存的牙齒危機四伏，不但蛀牙，而且化膿得厲害，根管的治療，是首要的選擇，能否不拔牙，就看接下來醫療計畫的治療現況。 兩天一次的根管治療，需要病人的全力配合。在抽膿之後，囑咐病人將血水與膿水吐出，別吞進肚子。 病人一邊拿藥，一邊欣慰地說：「現在舒服多了。」 牙痛不是病，但痛起來真是要人命。等候看診的過程，一幕幕的醫療景象，儘入眼簾。島嶼，就是需要這樣的醫療，但水準的參差不齊，病人看病，「先生緣，主人福」，還是要看病人的運氣。  七、夫妻同是捏麵人   做粗工的男人與外型粗獷的女人會「撿桌」，沒有親眼看到，沒人會相信。 這對夫妻，男的做粗活，女的在家相夫教子，孕育了諸多兒女。傳承於娘家的手藝，妻唱夫隨地從做禮餅開始，豬油的不可或缺，一早就要上市場取回。返家後的揉揉捏捏，大筆的訂單從餐廳開始，每逢喜慶的宴請，禮餅是壓軸中的好戲，在傳統的年代，女人們用手巾包裹一塊塊帶回家孝敬長輩們。現今的禮餅依舊人人愛，不同的是塑膠袋的盛裝取代了手巾，席宴之後，大方拿，已蔚為一股風尚。 島嶼的「好事」和「壞事」都免不了要排上長長的供桌，生氣活現的各種動物造型擺在盤中央，一盤接一盤順序的擺放，因場面的不同，價位也跟隨改變。 這對夫妻擅長動物造型，以黃麵為材料，煮熟後，加工成細碎狀，再以巧手揉捏各種圖樣，以牙籤固定它的完整。而麵粉也常為之所用，不需模型，全靠一雙手。 粗工的背後，隱藏著一股藝術的潮流。妻子在編織的成就從少女時代開始，無師自通，有圖騰就有成果。他們將手藝傳承於下一代，兒女之間除遺傳、也學到父母勤儉樸實的生活理念。 逐漸凋零的傳統美學，有人授藝，就有人習藝，共同研習於它的經典，再將其發揚光大。不斷地傳承，不斷地翻新，美美的饗宴，在來自四面八方的撿桌師傅的多方比較下，誰家擺盤最美，誰就贏得了口水的讚賞。（上）

  眺望鯉魚飄泅泳   咀嚼每吋土地的陽光詩句   國境以東，鳳螺透露自然界秘儀   潮間帶犀利捲舌迴盪   光陰密碼流洩   勾勒出仲夏知了心事   諦聽椰林耙梳島國和弦   一首黑底白字的山水圓舞曲   腳印烙著黃昏，星子爬升   晚風總在戀人耳畔呢喃   海洋像一坨麻糬，雜糅了思念的溫柔   魚市喧囂叫賣   斟上一杯甘冽醇酒，溶化原閩客外   索引大理石一塵不染的象形   客旅依著蓮城奔流的血液   交換氧氣   堆砌沙堡，與愛女譜寫童年歡愉   腳丫浸淫黑潮部落格   海灣拾穗，記憶氣味擴張   期盼有一天和風一起老去

  失戀之後，搬進了那個部落，我在那裡租賃一個小小的窩，開始了我的自言自語。 為了新居我精心佈置。我挑選了好久的壁紙，終於選定喜歡的風格；我搬出最滿意的照片，貼上新居提供的相簿；我認真地窩在房內，細細咀嚼過往，振筆寫下那些仍舊鮮明的回憶。我忍受一個人的孤寂，只為了脫胎換骨，讓許久不見的親友們驚豔。 一開始，我的默默裝潢並沒有引起太多，直到鄰人不小心聽見我的呢喃，才漸漸有人走訪我的小窩。「你好，我是新搬來的，請多指教。」鄰人在我留言板上寫上問候，他們的熱情讓我寬慰。 後來，越來越多人來看我、安慰我，其中也有朋友的朋友，他們甚至懷疑眼前這個多愁善感的我怎麼和以前差這麼多？我笑著回答，失戀是會讓人成長的。一直到某天，我發現自己不再執著，才認認真真地寫了一封信給所有認識的人。

  三月，鄭成功取台灣，三十日過鹿耳門。四月四日，普羅門遮城降。成功命韓布魯克牧師往熱蘭遮城勸降，牧師激勵守軍抗戰，後為成功所殺。十二月十三日，揆一獻熱蘭遮城降。   康熙元年（永曆十六年，1662） 元月，永曆帝在昆明被吳三桂絞殺。五月八日，鄭成功病歿，得年三十九歲。六月，鄭經於廈門嗣位。   康熙二年（永曆十七年，1663） 六月，鄭經迫海路五商負責人鄭泰自盡。   康熙十三年（永曆二十八年，1674） 五月，爆發三藩之亂，鄭經趁機西征。   康熙十九年（永曆三十四年，1680）   西征失敗，鄭經退守台灣。   康熙二十年（永曆三十五年，1681）   元月二十八日，鄭經卒。三十日，世子鄭克臧（下土，需造字）被殺，群小擁十二歲的鄭克塽繼位。   康熙二十二年（永曆三十七年，1683）   施琅率軍征台，八月十八日鄭克塽降。九月十日，施琅封靖海侯。 （全文完）

  回到住宿的華冠大酒店，有人眼尖發現隔壁是一家「御足坊」，小獅叔叔立即去交涉，七十分鐘三十五元，要去的拿票輪流去，瓊芳不舒服想休息，我只好去樓下等同伴，剛好遇上加旺和于小姐，我們三人一組，我是充當電燈泡，破壞人家雙雙對對情話綿綿，太不識像，沒辦法的事，店裡就找了間三人房，服務是不錯，但我們三人傻傻地，時間才五十分鐘左右，又只有一杯白開水，加旺說還是廈門做得時間久又有東西吃，越想越不對勁，隔天問才知我們被誆了，明明就是七十分鐘又有龜苓膏吃，真是嘔，怎麼這麼呆咧！   十一月十日，很多人一早起去逛附近一個好大的菜市場，真是物產豐富，人潮擁擠，以物價跟我們相比是便宜，阿瑞想買紅柿，我請招治挑選，阿瑞有點執著說為什麼我要出錢，招治溝通協調說我要請大家吃，阿瑞在丹霞山已請吃香蕉了，才沒讓我兄弟不高興，因為我也是直腦子，想到就想做。   哇！真的有人買橘子了，圓目也買了水梨要請大家，只要大家買得高興就好，還有人買老薑，曉梅說那不能帶出關，沒關係，阿珠他們家住廈門，一聽給媳婦做月子，曉梅介紹起蟲草花。   為了去船上用午餐，十點才出門，到清遠不能不遊江北小三峽，廣告詞說的，去了才知真不怎麼樣，從清遠市沿著北江開往到漁人碼頭，這碼頭還真是愚人，上了漁夫江上捕魚的動力船，我們一看景色不錯的時候，想拍個照，船工一直喊，原來是擋了開船的視線，就為了吃個江上船菜生猛河鮮，來回一個小時，感覺受騙上當了，只是還有不少遊客也在其他船上用餐。   什麼一代文豪蘇東坡曾為這江北小三峽的美景陶醉，留下「天開清遠峽，地轉凝碧灣」千古佳句，而飛霞風景區，竟然是在江上看千年古寺飛來寺，還是重建的沿江寺廟。   江北小三峽說不上什麼險、奇、峻的特色，倒是上了碼頭，賣鵝蛋的小眅們才讓人驚奇，那來這麼多鵝蛋，阿珠夫婦買了，李師傅也買了，因為比廈門便宜，有人買花生、買筍干，我跟著湊熱鬧買了幾個羅漢果。   李師傅車子停放樹下，開動時忘了旁邊大樹，一個不小心，把放行李的車箱撞凹了，碰一聲，後座的人都嚇了一大跳，尤其是清璋和國泰，李師傅自個兒還說沒事。

  五月，鄭成功因故殺施琅之父與弟，施琅降清。   順治九年（永曆六年，1652）   郭懷一密謀八月十五日起事，因其弟普仔告密，被迫於六日提前發難。韋爾伯遣丹克爾上尉（一說夏佛萊上尉）率軍鎮壓，郭懷一中槍而死（一說被原住民射死），漢人被殺四、五千人。   順治十年（永曆七年，1653）   七月，永曆帝封鄭成功為延平王。是年，普羅門遮城（赤崁城）完工。   順治十三年（永曆十年，1656） 揆一接任台灣長官。   順治十四年（永曆十一年，1657） 七月，揆一派何斌與鄭成功談判。   順治十五年（永曆十二年，1658） 五月，鄭成功開始北伐。   順治十六年（永曆十三年，1659）   七月，南京之役失敗，後提督建安伯萬禮戰死。十月，退守金門、廈門。是年，何斌投鄭成功，遊說攻台。   順治十八年（永曆十五年，1661）

  這寺真的有過古老了，樹都長得好高大，盤根錯結，走過伏虎亭也就是飛錫橋，拾級而上，是個大牌坊寫著「天下寶林」另一面是寫「曹溪聖地」，牆壁是刻著很多龍還有位出家人，旁有出泉龍口，上寫「卓錫泉」，當我還在等著喝九龍泉水時，團裡的人，就看到穿紅衣的阿瑞，害我不敢逗留，要不我看著插著很多摘自六祖壇經的偈語的旗子，很想多看看，「讓則尊卑和睦，忍則眾家無喧，恩則親養父母，義則上下相憐」，這偈語有勸人處世為人之道，如世人皆能有這等心懷，那可真世界太平。   離開南華寺，前往清遠出發，曉梅是個老鳥導遊，上了車，還不忘再把南華寺簡述一番，而寺裡建築除了靈照塔、六祖殿外，都是一九三四年後虛雲和尚募化重修，因為是佛教禪宗的祖庭，一九八三年最早被定為國家重點寺院。   路上經過都是些村落農田，田野風光，黃澄澄的稻田，看見不少的水果樹，曉梅說韶關的水柿很不錯，還有一種香華梨，曲江馬壩的沾米也很有名，特別介紹廣東特產的番石榴是紅色如同雞血石，有補血功能，是女人家做月子時最好的水果，可以晒乾泡茶喝，廣東是有名的水果王國，有名的四大水果是橘子、香蕉、木瓜、荔枝，尤其是增城的掛綠荔枝，相傳是何仙姑的綠帶不小心掛在荔枝樹上，這棵荔枝都帶有條綠線，每年荔枝盛產，這掛綠荔枝得競標，今年標價五十五萬，算顆競標平均一顆五萬，真是吃到發金，曉梅說吃荔枝上火，要喝鹽水。   廣東人一說到吃是特別厲害，什麼煲湯，女人不好好學煲湯，男人都去吃二奶煲湯，香肉就是狗肉，是扶旺不扶弱，有多好吃呢，「狗肉滾一滾，神仙站不穩」，一路上可聽到曉梅一路煲，還有當地出名的三黃雞、參皇雞、荔枝雞等。 走了段高速公路，明明看見清遠的路標，下了高速公路，還得走六十公里才到清遠市區，過了下午五點，天色就漸漸暗了，六點多了總算來到市區的餐廳江北漁村，今天又有人加菜，董媽、泰明、導遊等，我們這群女人都吃撐了，石大姐看人家加菜輸人不輸陣，也準備加碼，阿洲說到廣州再說。

  走一趟傳統市場的水果攤，隨處可見攤販用斗大的字眼寫著：「太甜了！」「甜死了！」「夭壽甜！」「不甜免錢！」等告示，客人購買前總會習慣性的問：「水果甜不甜！」，老闆自然也會「老王賣瓜，自賣自誇」說水果有多麼多麼的甜。   記得很久以前，愛書人雜誌社老闆林賢儒曾告訴過我，他到水果攤買水果，也會問：「老闆，水果甜不甜？」老闆如果回答說：「保證很甜！」他就會說：「對不起，我不要！」因為他怕吃太甜，會造成身體上的很大負擔。   當時我心想：這種「白目」的回答未免也太扯了，難道不怕遭到市場小販的「追殺」，但最近瞭解了許多健康養生常識之後，頗能認同他的說法。   人在童年或心情不好時，糖是最好的撫慰劑，一想起小時候常看到的粉紅色「糖塔」、膨膨滾成圓球的粉紅色或綠色或純白色的棉花糖、小販用厚刀一片片敲切出的白色牛軋糖、一圈又一圈黏在小木棒上的麥芽糖、「黑馬、白馬」及「再抽」的飴糖等等，還是會昇起一股滿足感，總會再喚醒那段無憂無慮的童年記憶；小孩子哭鬧時，大人只要講一句：「別哭了，這個糖果給你吃。」馬上就有止哭的效果。   二弟出生時，父親生意做得不錯，買最好的奶粉餵他，我親眼看到父親打開奶粉鐵罐，把奶粉倒進鋁鍋裡，把一包蔗糖和入、攪拌，再重新裝回罐子裡，因為泡出來比較香濃、好喝；家裡煮綠豆稀飯，糖也是放得連稀飯都變黃了；小時候有一種做成梅花形狀的糖果，很硬所以含在嘴裡不容易化掉，臨睡前常含在嘴裡，第二天一早醒來，糖果還在，牙齒卻已破了一塊，心疼不已，但隔沒多久忘記了，又含著它睡覺；所以我們家的小孩牙齒都不好。   現在才知道，糖吃太多，有害無益，坊間也出現許多標榜五低一高──「低熱量、低蛋白、低糖、低脂肪、低鹽、高纖維」的健康食品，一些外省人開的饅頭店或水煎包店提供的綠豆稀飯都不加糖；豆漿店現煮的豆漿也會區分出：「加糖、少糖或無糖」供你挑選；味全鮮乳、光泉鮮乳等也都淡味無糖。   但是糖真的一無是處嗎？好像倒也不見得，查閱了許多健康書籍才了解，糖在營養學上的稱呼叫醣類，又叫碳水化合物，是人體產生能量的主要來源(約占百分之六十三)，一公克的醣可以產生四大卡，成人每天需維持的基礎代謝熱量約一二○○大卡至一六○○大卡，沒有足夠的醣來供應，身體就會出問題，但吃太多醣類卻會肥胖，體內轉變成脂肪，體內貯存太多脂肪，會讓胰臟疲於因應，演變成胰島素分泌不足，過多的醣類無法被利用，才導致血糖濃度飆高，或隨尿液排出體外。   水果中所含的醣類(碳水化合物)其實都不高，印象中較甜的水果，如香蕉才23.7g（100g中，含有23.7g，下同），五爪蘋果13.4g，金煌芒果14.4g，鳳梨11.6g，水蜜桃10.7g，柳丁10.6g，柑橘10.2g；遠遠比不上糖果，如苦茶糖98.5g，瑞士糖94g，水果軟糖83.5g，棉花糖78.9g，花生貢糖57.4g；即使日常當主食的米粉88.7g，低筋麵粉79g，大麥片75.9g，拉麵62.8g，通心麵69.5g，甚至奶酥麵包50.3g，菠蘿麵包49.3g，白土司麵包49g等，含醣量也都比水果高出很多，如果你平常就吃了大量的麵食，醣類早已不缺，再吃糖份高的水果，那就真的會「太超過了」！   所以除非你已是糖尿病患者，或是積極想減重者，到傳統市場的水果攤，可別再捉弄水果攤老闆了，可大大方方的問：「老闆，水果甜不甜？」並放心地把「夭壽甜」的水果帶回家。

歲逢庚寅，生肖屬虎，且說虎神。 老虎也許不是十二生肖裡最尊貴的動物，這份榮譽可能被龍占去了；可是老虎絕對是十二生肖裡最凶猛的動物。 想想看，幾百斤重的身軀卻行動迅捷詭秘，來去悄然無聲；四隻腳掌配著銳利的爪子，加上一口尖銳的虎牙，瞬間可以咬斷人的咽喉；一般人若是在荒郊野外遇上了牠，心中才暗叫不妙，已經一命嗚呼，命喪黃泉。這決不是唬人的危言聳聽，不然古人又何必談虎色變呢？   古代中國人對老虎由怕生敬，又看到牠前額的斑紋略似「王」字，後腦勺又像個「大」字，正好是山中大王，當然要尊牠為虎神。   伏羲是上古的虎神   上古時代的西戎、西羌和他們的後代子孫彝族猓猓人，都是尊崇老虎為部族圖騰（祖先）和保護神的民族。因為古時四川、甘肅、雲貴高原一帶多虎，當地的西戎、西羌人對牠由畏生敬，奉祀為神，也就成了很自然的事。   西戎、西羌人早期奉祀的虎神，到了後來慢慢擬人化，這位擬人化的虎神就是伏羲。民初學者潘光旦就指出「伏羲」二字古無定寫，在《管子》一書中作「虙戲」，也就是「虎戲」之意，可知伏羲原意為遊戲之虎，當為上古的虎神。   伏羲、女媧交尾圖在漢代石刻中十分常見，作人首蛇身虎足虎尾（或蛇尾）相交纏之形，這是崇拜虎的西戎、西羌人與崇拜蛇的巴蜀人，因通婚發生血緣融合的標幟。這也是為什麼許多伏羲、女媧交尾圖的漢代石刻都是在四川出土，因為四川原本就是當初虎蛇交尾的故鄉。由此我們也可以猜想，「虎頭蛇尾」決不是憑空想像出來的荒謬怪物，而是虎族、蛇族子孫血緣融合的描述；後世人們忘了這段古老的歷史，才勉強曲解其意為做事情有始無終。   除了伏羲是虎神外，西戎、西羌人的民族首領西王母也是一位虎神。在古老的《山海經》中，西王母是猛虎的造形，一直到後來的《穆天子傳》，才將祂美化成雍容華貴的婦人。我們在《山海經》「西次三經」中見到如下的記載：「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蓬髮戴勝，是司天之厲及五殘。」後世仍說虎善嘯，說虎嘯而風生；蓬髮戴勝保留了虎首之形，司天之厲及五殘保留了老虎好殺之性。   又《山海經》「大荒西經」之中也說：「有大山名曰昆侖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紋）有尾。」又說：「其外有炎火之山，……有人戴勝、虎齒、有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由西王母為氏族首領、氏族圖騰來看，西羌、西戎在遠古時還可能是母系社會。   虎、蛇兩族通婚融合後，蛇族為了尊崇祖先，誇將蛇升級為更尊貴的龍，出現了許多「龍虎配」，如天文四象中的蒼龍對白虎，在四川彭山雙河出土的漢朝石棺中，所刻繪的西王母就是坐在這種象徵氏族融合卻升級美化的「龍虎交椅」上。   龍虎獅虎同兆祥瑞   由蛇虎配的伏羲女媧圖演變到龍虎配，決不是兩千年前漢朝以後才出現的事，因為天文四象二十八宿：東方蒼龍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西方白虎奎、婁、胃、昴、畢、觜、參七宿、南方朱雀井、鬼、柳、星、張、翼、軫七宿，北方玄武斗、牛、女、虛、危、室、壁七宿，是春秋時代就已經出現了，距今已有二千五百多年。然而天文四象也不是龍虎配的源頭。民國七十六年八月間，考古學家在河南濮陽西水坡仰韶文化遺址的古墓中，發現了一組用蚌殼排列成的龍虎圖案。這個六千年前的死者的親人，用蚌殼在死者身旁的左邊排成虎形，右邊排成龍形，排出了左虎右龍之圖，目的當然是希望龍虎二神保佑死者在天之靈，不要在冥界遭受惡鬼欺害。   古時候以左為尊，也顯示出在當時虎族的勢力還是大過蛇族的。 東方的華夏民族以蒼龍配白虎，西方的西藏卻以雪獅配雲虎，畫獅在左側雪山之中，畫虎在右側祥雲之間。當然，在古代西藏人的心目中，獅和虎都是尊貴祥瑞的神衹。   在中原地區的漢族人，其實是東夷西戎南蠻北狄的混血種，可是漢族人卻更尊崇龍而貶抑虎，因為漢朝的始祖劉邦自稱是龍的後裔，說他母親在大野之澤與龍野合而懷孕生下他，所以後世皇帝都自稱是「真龍天子」，稱自己穿的衣服是「龍袍」，坐的椅子是「龍椅」，老百姓便也自稱是「龍的傳人」。至於老虎呢，則被貶抑為比龍王低一層的虎將了。在這種情況下，當然無法再保存原先古老的虎神崇拜、虎神信仰了。所以《易經》中只說「大人虎變」，說老虎身上花紋斑駁多彩，大人物的行止屈伸要隨機應變；不如「飛龍在天」那般上天入淵、出神入化，讓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明刊「三才圖會」中的十二生肖神裡，虎神明文章也只是徒留其名而事蹟不彰，更沒有人膜拜供奉、歲時祭祀。   可是在西南邊區，西羌、西戎的後裔彝族人，仍有些部落保留了遠古的虎神崇拜信仰，彝族的猓猓人就是如此。   在雲南省楚雄的彝族自治州雙柏縣法   鄉麥地沖居住的猓猓人，至今就仍將每年的正月初八至十五這八天訂為「虎節」，由村民四人或八人扮虎，用黃、白、紅三色泥土和黑色的鍋灰畫臉紋身，披以黑毯紮成的虎皮，在村中長老的帶領下，跳著虎圖騰舞以驅邪逐祟，並祈祝農作豐收。從這裡我們也可以看出，虎神在當地人心目中所扮演的功能和角色。而麥地沖的彝村村口，至今仍矗立著一尊石虎，供村民們頂禮膜拜、求神許願。   圖騰奉祀驅邪納福   雖然老虎被奉祀成圖騰神祖的崇高地位，在漢族之間已不復見；可是漢人依舊把老虎視為可以驅邪賜福的神明。   中國人把老虎視為福神，所以在清朝時福建漳州版印的年畫「五福圖」，就在紅色的吉祥背景下畫了五隻跳行坐臥各異的老虎，圍繞在一個放滿了金銀珠寶的聚寶盆四周，以示「福」來；當中一隻老虎還以利爪捧著一個「招財進寶」的金錢，大大地滿足了中國人發財即是福的心理。   虎是福氣的象徵，這種心理是緣於「虎」、「福」二字讀音相近而產生的聯想，並沒有太多的宗教意味。這種情形就好像「蝠」、「福」同音，中國人也把蝙蝠視為吉祥的動物一樣；吉祥則吉祥矣，畢竟與神聖還是有區別的。至於漢人奉祀虎神為驅邪逐祟、吃鬼除疫的神明，則與上古西戎、西羌人的虎圖騰信仰完全無關，而是來自於另一個傳說故事。   東漢人應劭《風俗通義》卷八「祀典」中有一則記載，引述《黃帝書》的話說：「上古之時，有（神）荼與鬱壘昆弟二人，性能執鬼，度朔山上立桃樹下，簡閱百鬼。無道理、妄為人禍害（之鬼），（神）荼與鬱壘縛以葦索，執以食虎。」應劭接著又說後世漢朝時的風俗：「於是縣官常以臘除夕；飾桃人、垂葦茭、畫虎於門，皆追效於前事、冀以衛凶也。」可見漢朝時，人們已尊老虎為吃鬼卻凶之神，除夕在門上畫虎祈求平安。   不過除夕時，門上也可以懸貼門神辟邪趕鬼，虎神的作用不大，而且還有疊床架屋之嫌。所以到了後世，人們才改在端午節時，在大門上貼一幅「鎮宅神虎」或「虎鎮五毒」的版畫，請虎神在時疫大作（如口蹄疫、禽流感病毒、瘋牛症、狂犬病、痢疾、霍亂、瘧疾……）的炎熱夏天裡，好好扮演吃鬼（古人相信病都是鬼作祟造成的）驅邪的角色，肩負起鎮宅守屋的功能，真正做到「虎到福至」的理想境地。

  「汝目周是有咧存我麼？」幸春伊阿娘氣呼呼的對著洗衣服的阿綢質問。   「阿娘，是我啥米所在做毋對，汝甲我講，我著ㄟ改，ㄟ做甲對啦。」阿綢站起身回應。   「改？要按怎改？」幸春阿娘搖著她一雙小腳，扭向東幾步再踅了回來，「汝著已經先洗恁子的衫囉，是要按怎改？」   原來幸春伊阿娘計較的是，阿綢先洗了孩子的衣服，反而是她這個家裡最年長的阿嬤衣服還在木桶裡，像當年那些等著被領回去的配給。   阿綢低頭看看木桶，她單純只是想到孩子的制服是白色的，又小小一件，她先洗了，回頭再來洗幸春阿娘的黑色唐衫褲，沒想到這樣就犯了大忌。   「阿娘，我是想講……」   「免啥想啦，這擺我忍汝，後擺汝愛知影我是大，我的衫仔褲愛先洗，知麼？」   幸春阿娘講完就扭擺著進屋裡，阿綢被罵得有點冤枉，她是看在幸春對她好，再想到既然是進了幸春家門，幸春的阿娘就是她的阿娘，忍著被挑剔也還是得盡個做媳婦的本份。   阿綢也是一個靈巧女人，這一向做慣了的生意，她仍然繼續做著，多少也賺些錢補貼家裡，免得幸春因為多了他們三個母子，肩頭壓得一天比一天沉。   阿月和阿松一年年大，書也讀得好，小學國中都是第一名畢業。阿月國中快畢業時，阿綢就先向她明說了。   「查某囡仔人毋免讀外濟冊，後擺也是著愛嫁翁。」   阿月明白她阿母是要她在家幫忙做生意，順便也照顧小弟進福。但是阿月程度好，而且自己也想再讀高中，甚至將來還想讀大學，她自己是不敢開口向她阿母爭取，是幸春這個旁觀者看出阿月的想法，為支持她繼續讀書，幸春代替阿月向阿綢遊說。   「今嘛ㄟ時代摻咱卡早無同，愛予阿月仔繼續閣讀高等學校才對。」   「讀高等學校，後擺甘一定賺卡濟，嫁卡好？」   「後擺的代誌誰ㄟ知？遐攏後擺再閣講。」   「啥米後擺再閣講？現前讀冊著愛開錢，錢若予阿月仔用去讀高中，那按呢阿松要讀高中的時，錢要對叨位來？」   「錢的代誌攏好打算，阿月仔想要讀，咱做人父母的人著愛予伊讀，伊是我的查某子，我當然嘛要栽培伊啊。」   幸春這些話讓阿綢和阿月母女倆感激涕澪，做女兒的阿月，是感激繼父視她如己出，且沒有性別歧視；當母親的阿綢，是感激老天讓她跟對了人，感激幸春真心對待她的孩子。   這一輩子有什麼比這樣更幸福？   幸春和阿綢三個母子共同生活之後，不是已經營造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嗎？幸春不是應該感到滿足了？尤其是阿綢幫他生下一個兒子之後，他的人生應該從此了無憾事，真真正正的幸福不是嗎？   幸春和他親生兒子兩人的名字合起來就是要求得一家幸福。那麼，幸春在邱家血脈有了傳承之後，不是該感覺幸福了？   幸春是過了四十才算真正當了父親，他當然是疼愛那個出自自己血脈的兒，而幸春那過了花甲多年的娘，在自覺對邱家祖先能有交代，她更是樂得含飴弄孫疼愛她真正的孫子。   在這之前兩年，甚至再早一點，阿綢還沒跟定幸春，也還沒決定捧他家這飯碗前，幸春能疼的只是阿綢的兩個孩子。後來他堅持將阿綢娶進門，連帶也領養了阿月和阿松兩姊弟。幸春那時只是在疼阿月、阿松兩姊弟時，也讓自己過過想像的父親的癮，他完全沒懷抱能擁有自己親生子女的希望。   到底是幸春做人好，老天有眼，阿綢入他家門的隔年，就幫他生下一個兒子。   「恭喜喔，查埔呢！」產婆探頭出房門對著神情緊張的幸春母子說，隨後人影又消失在門扇之後。   「真咧喔？真好真好！」幸春高興得雙手不斷搓揉。   「我干旦聽遐哭聲著知影是查埔囝仔！」幸春阿娘微微一笑。   「阿娘汝奈聽ㄟ出來是查埔囝仔聲？」   「聽嬰仔哇哇一聲一聲哭甲遐有元氣著知影，干旦汝這咧憨老爸聽袂出來！」   「呵呵……」幸春眉開眼笑的直在房門口走來走去，雙手怎麼擺都不對，他阿娘看了真覺得好笑，「幸春仔，汝來坐咧，稍等一咧，產婆著ㄟ抱囝仔出來予汝看。」   「阿娘，汝有歡喜麼？」   「有啦，歡喜啦！」   「阿娘，阿綢幫我生一個後生啊呢！」   「我知啦！」   幸春親生兒子的名字，就是在伊阿娘做主下取的。   「幸春啊，汝食甲四十過了才做老爸，這是天公疼好人，這個囝仔是生來要致蔭汝的，咱著來甲號做『進福』，甲福氣攏帶來咱兜。」   「進福，進福，摻我的名唸起來著有『幸福』啊呢，真好真好。」   幸春伊母子，阿綢母子，大家都對新生的進福看好未來，也都喜歡整天「進福、進福」的喊著，彷彿這麼一叫，全天下所有的好運和福氣都會帶進這個家裡。   阿月考上女中的時候，進福虛歲五歲，幸春就不時對他耳提面命一番。   「進福仔，汝明年著要讀冊啊，愛像阿姊按呢賢讀喔！」   「嗯。」進福點點頭的模樣，讓幸春感到安慰，他期待他的親生兒出人頭地。   後來進福進了國小，書讀得也還差強人意，雖然沒能像阿松那樣都拿第一名，但也不致落到殿後的地步。   不過幸春看了這情形還是難掩失望。   幸春多麼希望他的親骨肉也能有阿松那種天份，和那種努力認真的讀書態度。說到阿松的認真，真是教人心疼不捨，有好幾回幸春半夜尿急起來，都還看到阿松房裡亮著燈在讀書。   「阿松仔，直要兩點啊，好去睏哪，那無明仔載爬袂起來喔！」   「好啦，我隨來睏，阿爸汝明仔載愛叫我起床喔，阮明仔載月考。」   「喔，好，那按呢汝緊睏，明仔載考試才袂精神毋好。」   認真讀書的阿松，幸春也是疼在心裡，可他最深的盼望，還是他的進福全心放在功課上。   「進福仔，汝著愛打拚讀冊，無恁哥哥遐賢，嘛愛有哥哥的一半。」   「嗯。」   面對幸春的叮嚀，進福點頭如搗蒜的模樣沒有絲毫敷衍，看在幸春眼裡自然安心許多。然而一年年過去，進福坐在桌前讀書的時間，沒有比他花在打球、嬉戲上的多，幸春對進福那份期望越來越像鏽蝕的鐵圈，怕是不禁捏，一捏便要碎成屑了。   可他要多唸進福兩句，阿綢就也多說他幾句。   「進福仔嘛是乖乖的囝仔，汝奈著定定唸伊？」   「伊乖？汝無看伊讀甲遐啥冊？甘有阿松的一半？」   「伊摻阿松要按怎比？阿松是讀甲三更半暝猶毋睏，咱著閣煩惱伊的睏眠無夠，進福毋免予咱煩惱這呢！」   不知怎的，阿綢說這話時，幸春總覺得她不是抱怨半夜還要起床催阿松睡覺，她那含帶笑意的眼神，分明是以有個認真讀書到廢寢忘食的兒子為榮。想到這兒，幸春就不免心生幾分惆悵，到底在阿綢心裡，她不期許進福要讀得像阿松那樣，是沒把進福看得像阿松那樣優秀？還是她真的寵進福寵到進福怎樣都無所謂？   可是在幸春的心裡，他是記著古人的教訓「玉不琢不成器」，他要他的進福是塊能琢成器的玉啊！   進福在安逸的環境裡，日子得過且過，國中三年，成績一年比一年差，平常只顧著養鴿子和打球。幸春若是阻擋著不讓進福做這些事，阿綢就挺身出來護著進福，幸春最後只有無奈的任其發展了。   阿月這門親事談成的時候，正是進福要考高中。幸春原還在心底抱存一絲絲微弱希望，他祈禱著能託阿月婚事的喜氣，讓進福考運亨通，不需考上雄中，只要能考上岡山高中，他就心滿意足，就要感謝神明祖先，和他那過世剛滿三年的親娘的保佑。   那一段日子，幸春懷抱希望，日日都是春風滿面，不知情的人都以為他是因為阿月的婚事高興。   「幸春仔，阿月仔做人啊，恁厝要辦喜事啊，汝歡喜喔！」   「是啦是啦，阮進福仔嘛考高中啊！」   「喔，進福考高中，遮緊喔？」   那些人全然沒感受到，幸春臉上所流露的是為人父對兒子期待的喜悅。他們完全不瞭解，不瞭解幸春在栽培阿月和阿松之後，他也想好好栽培自己的血脈，他也想他自己的兒子能經常考到第一名，他也想他自己的兒子將來能考上國立大學，他更想他將來所有的榮耀，都是那個流著他的血液，真正他的兒子所帶給他的。   幸春從家裡出來之後，想到明天出嫁的阿月，想到認真的阿松，再想到樓頂上不長進的兒子，整顆心七翻八攪，直要透不過氣來，踅著踅著，乾脆就踅進麵攤去了。   「頭家，米酒頭仔來一罐，豆干切一盤。」   這晚，阿月和阿松兩姊弟找得焦頭爛額，直到月兒高掛中天時，才在公路旁找到醉得不醒人事的幸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