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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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母心圍巾情
電視卡通上映的時間,孩子顧不得一身臭汗惹人嫌,更不會管已經在辦公桌上埋首文書報表忙碌一天的媽媽,正在廚房裡為一家大小洗手作羹湯的累,忙得團團轉的職業婦女真的是蠟燭兩頭燒的陀螺般的轉呀轉,趁廣告空檔貼心的小女兒半是真半是假,撒嬌地挨了過來,「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今天吃什麼好料理?」不忘大方地伸出雙手從後面來個大擁抱,再往冰箱裡尋寶,已經習慣了孩子這些年的舉動,至少會來探頭探腦,知道老母怕菜蟲,幫忙挑菜洗菜確定沒有可疑份子入侵,就可以大剌剌安心坐下來,看完半個小時的卡通再去洗澡,多年的習性,也算是默契家規,汗流浹背焦急地手忙腳亂,只想趕快一湯三菜迅速完成就可以稍稍喘口氣沖個溫水澡舒服舒服。 電視卡通內容就是那個數學永遠考不及格甚至零分的小男生,成天只知道玩還有向機器貓討救兵變出一些未來世紀可能生產的寶物,透過他的內心世界反映出小男孩的天真行徑,一開始收看時有點擔心成負面影響,怎麼可能零分掛帥?怎麼可能連個十幾二十分都考不出?小朋友看多了會不會跟著頭腦變笨,一天到晚只會玩只會作白日夢?久而久之發現是杞人憂天,卡通是卡通、現實生活根本沒這種愚蠢笨拙行為,看完每一集,笑一笑聊一聊神奇寶物就回歸正常,功課學業一樣是生活的重心。 其實看到零分或不及格考卷的畫面,總會在內心震撼,第一次在學年成績單有過紅字五十八分的記錄,是國中的家事課,最可恥的是從來沒有一個女生會有家事成績不及格,老師嗤之以鼻的口吻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算缺課也會有六十分邊緣,心中永遠抹煞不去的陰影,對一個女生而言,學業成績好不好不是很重要,可是家事女紅怎麼可能不及格?就像吃飯喝水,與生俱來的能力,哪有人笨到家事成績是紅色的! 因為溫室效應,地球日益暖化,這幾年南台灣的氣候幾乎沒有冬天可言,櫃子裡的厚重大衣一年難得穿上一回,偶爾一個寒流特報,趕緊取出幾件,準備迎接冷冽寒冬,結果,是聲音大雨點小,連背心都派不上用場,也因此一次又一次失望地一一掛回衣櫃裡,某日難得心血來潮想要整理冬衣,望見那一條早已退流行可是樣式花色卻是獨一無二的圍巾,取出圍巾忍不住往脖子上繞了兩圈,打開記憶的盒子,將時間回到三十年前。 升學主義掛帥的年代,為了聯考成績可以大放異彩光耀門楣為校爭光,所有的無關緊要課程全被借光了,每天除了背書考試、還是考試背書,每次望見操場上有後段班同學在上體育課,打球、追趕跑跳碰,好不羨慕!每次看到後段班同學手上拿著各式各樣稀奇古怪新鮮有趣的手工藝家政作品,打從心底敬佩嫉妒!真是不公平啊!為什麼同樣是十六歲,待遇差別可真大!手上拿的不是參考書就是模擬考試卷,只能在心中吶喊怒吼,老師說的比唱的好聽,為了將來、全都是為了將來……,聽膩了!厭倦了!千篇一律八股式的回答,反正,讀書考試就對了! 枯燥乏味的讀書考試生涯,天天像考試機器,只要知道運轉就好了,能吃能睡,日子過得安穩,每個同學都是一樣的。有天回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奇,客廳的椅子上有幾團毛線,才剛織起一小截的圍巾,原來是在成衣工廠工作的二姊回來度假,順便帶回家打發時間,難得的機會,要求二姊教我打毛線,當然得趁爸爸還沒回到家之前玩一下,禁不起我的苦苦哀求,拿起勾針有模有樣學了起來,原來打毛線不困難而且很有趣。 正在興頭上,一條圍巾起了頭,專心地埋頭苦幹,突然一聲吆喝:「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閒功夫玩毛線!」暗叫不妙,來不及收手,一陣刺痛,竟然把勾針往指頭裡插了進去,鮮血淌了出來,慌了手腳,爸爸不罵了,趕快上醫院去。 那條無法親手完成的圍巾就由巧手媽媽代勞,好幾個月才完成,獨一無二的花樣而且沾了我的血跡,本來是要丟了,是我偷偷哀求媽媽留下毛線,以認真讀書考試為理由換取圍巾當酬勞,母女倆做了約定。 那條圍巾是母女三人聯手完成的作品,當然是我的戰利品,曾經有多少個寒風刺骨冷氣逼人的冬夜,有溫暖的圍巾陪伴我,每次都小心翼翼謹慎繞頸,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的感同身受,曾經異鄉為異客,歷盡滄桑終不悔! 雙親已大去九年餘,手足整理遺物時,各取所需當紀念品,褪了色的圍巾理所當然物歸原主,將它壓在衣櫃底層,為的是永久保留內心深處那份激盪,足夠引以為傲的親手織過圍巾,雖然僅有小小一段,卻是這輩子唯一一次拿勾針織毛線圍巾,塵封的記憶偶爾掀起,艱澀的青春歲月夾雜著淡淡甜蜜幸福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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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文藝》的前世今生
當《頹廢中的堅持》付梓後,我突然想到,在我平庸的人生歲月裡,還有一樁隱藏在我內心數十年的重要事宜,必須向諸君做一個明確的交代,那便是一九七三年(民國六十二年)和友人共同創辦的《金門文藝》雜誌。 不可諱言地,三十餘年來,對於這段既令我自豪卻又感到沉痛的往事,我始終把它隱藏在心靈的最深處,雖然在我的長篇小說《失去的春天》略微地提起過,但始終未曾正式地把它訴諸於文字做成記錄。當年曾參與編務的老友白翎說過無數次,要我尋機把這段歷史向讀者們說清楚講明白,以免隨著年華的老去,化成一縷繚繞的雲煙,在人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果真如此的話,勢必讓關懷這段歷史的讀者們感到惋惜,也會讓浯鄉文學史留下一個不完整的紀錄。故此,在我腦未昏、手未顫,身體尚能負荷的現下,只好憑著有限的記憶,把當年創辦《金門文藝》的點點滴滴,透過笨拙的手筆,將它原原本本地呈現在諸君面前。然而屈指一算,這段歷史迄今已整整歷經三十六個年頭,我亦從當年朝氣蓬勃的文藝青年,成為今日即將回歸塵土的老年,限於個人的學識、腦力與涵養,謬誤、疏忽或憤激之處在所難免,務請諸君指正和寬容。 回顧一九七二年(民國六十一年)六月,當我的第一本文集《寄給異鄉的女孩》由台北林白出版社出版後,想不到這本青年時期的生澀作品,竟能在短短的二個月內再版。它帶給我的並非只是庸俗的名或利,而是一種無形的鼓勵。翌年,我的長篇小說《螢》在《正氣中華日報·正氣副刊》連載完畢後,亦於六月由台北林白出版社出版,雖然銷售狀況不如《寄給異鄉的女孩》,但卻增加我無比的信心,以及對文學的狂熱。於是我竟自不量力地興起辦一份文藝雜誌的念頭,一方面可以讓在地文友們多一個發表的園地,另方面可以與熱愛寫作的朋友們相互切磋。當我的構想提出後,隨即得到《正氣副刊》主編謝白雲(孟浪)先生的認同,也獲得金門縣政府視導詩人明秋水先生與在金服役的前輩作家謝輝煌、文曉村、金筑……諸先生的鼓勵,以及在地文友的呼應。 過後,我開始以書信連繫諸文友,並很快地凝聚共識,決定以同仁結社、園地公開的方式來籌辦這份刊物,預計羅致十位文藝同好擔任編輯委員,除提供稿件外,每期每人必須贊助出版經費新台幣三百元,並以《金門文藝》為雜誌名稱,每三個月出版一期。同意擔任編輯委員計有:谷雨(黃振良)、林野(林媽肴)、楊筑君(牧羊女)、陳能梨(陳亞馨)、羅曼(許伯銘)、陳瓊玉、黃龍泉、趙瑞弟、周平,以及筆者等十人,並請《正氣副刊》主編孟浪先生擔任顧問兼編輯委員會指導人。除周平先生為政委會中校秘書外(周未調秘書前曾在政五組與筆者共事),餘均為本地青年文友,部分編委因具有公教職身分,恐有不必要之困擾,故而用筆名。 可是,理想歸理想,想辦一份雜誌談何容易,理想與現實往往相差十萬八千里,即使印刷費與稿件都有了著落,但必須依法向行政院新聞局申請「新聞雜誌出版事業登記證」,始能合法出版發行。雖然我很快地央請台北的友人專程到市政府福利社為我購買「申請書」,以及蒐集相關法令供我參考。然而當所有的資料寄到我手中時,真正的問題也跟著到來。依據出版法── 第九條: 一、「新聞紙雜誌發行之登記程序」:新聞紙或雜誌之發行,應由發行人於首次發行前,填具登記申請書,報經該管直轄市政府或該管縣(市)政府,轉報省政府,核與規定相符者,准予發行,並轉請行政院新聞局發給登記證。登記申請書應載明之事項:一、名稱。二、發行旨趣。三、刊期。四、組織概況。五、資本總額。六、發行所及印刷所之名稱及所在地。七、發行人及編輯人姓名、性別、年齡、籍貫、經歷及住所。 二、「發行旨趣之載明」:必須符合闡揚基本國策,激勵民心士氣之旨,並應在登記申請書上,就其目的、性質、範圍具體說明。 上述的「登記程序」與「發行旨趣」,只要費點心思填寫清楚,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第十條: 「資本數額之標準」:一、報社一百萬元以上。二、通訊社十萬元以上。三、雜誌社十萬元以上。四、出版社十萬元以上。前項資本額,邊遠貧瘠地區,得由地方政府斟酌情形,函請行政院新聞局核減之。 看完這條條文,簡直讓我傻了眼。「雜誌社」竟要「十萬元以上」,不要說「以上」,就連最起碼的一萬元一時也難以籌措,遑論是十萬元。以當年的物價指數而言,我這個四等二級經理每月薪餉八百元、職務加給五百元、副食補助三百元、眷補費二百六十元,合計為一千八百六十元,不吃不喝也要五年才能存足十萬元。而諸同仁除了擔任中校秘書的周平與擔任教職的谷雨(黃振良)、林野(林媽肴)、羅曼(許伯銘)、黃龍泉等人,每月約有二千餘元外,其他人的經濟又能好到哪裡去?即使有此能力的人,勢必也會把錢儲存在銀行生利息,誰又願意拿出這筆錢,來辦這份既是玩票又鐵定血本無歸的雜誌?因此,十萬元的資本額,也是我們首先要面對的大難題。 第十二條: 「合格之新聞紙或雜誌發行人」:出版法第九條第三項第七款所定登記申請書應載明之經歷,如為新聞紙或雜誌之發行人時,以具有下列資格之一,並持有合法證明文件者為合格:一、曾為新聞紙或雜誌之發行人者。二、在公立或經教育部認可之國內外大學、獨立學院或專科學校畢業者。三、經高等考試或相當高等考試之特種考試及格者。四、有關新聞出版之學術著作,經著作權主管官署核准著作權註冊者。 在十位編輯委員中,周平是「政戰學校」政治系畢業,黃振良、林媽肴、許伯明、黃龍泉為特師科畢業,楊筑君、陳瓊玉、趙瑞弟為高中畢業,陳能梨國中畢業,而我只有初中肄業,除了周平外,餘均無擔任發行人之資格。然而周平係軍職,若非外調政委會秘書,諒必也不敢掛名為編輯委員,且隨時會調離這座島嶼,與金門又沒有特別的淵源,而《金門文藝》則必須長存於這塊土地,當初之於邀他參與,純粹是為了每期三百元的贊助經費,倘若由他擔任發行人,亦非在地文友所願。當我看完相關法令,就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如此嚴苛的條件,《金門文藝》勢將胎死腹中,絕對辦不成了。但我並沒有因此而灰心、失望,試圖從條文中再尋找生機。當我看到── 第十三條: 「合格之各類出版業發行人」:出版法第十六條第二項第五款所定登記申請書應載明之經歷,如為各類出版業之發行人時,以具有下列資格之一並持有合法證件者為合格:一、曾為新聞紙或雜誌之發行人者。二、在公立或經教育部認可之國內外大學、獨立學院或專科學校畢業者。三、經普通考試或相當于普通考試之特種考試及格,曾任出版事業編輯工作三年以上,並向地方主管官署報備有案者。四、有專門著作經著作權主管官署核准著作權註冊者。從這條條文看來,雖然大部分規章都與新聞雜誌發行人相同,我這個初中肄業生可說連邊都沾不上,遑論夢想當發行人。然而,當我詳閱該條文第三款時,雖然它針對的是「出版業發行人」而非「新聞雜誌發行人」,在諸同仁不便擔任發行人的前提下,我決定親上火線,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態為之。雖然我不具備普通考試或相當于普通考試之特種考試及格之資歷,但第三款的尾段卻有:「曾任出版事業編輯工作三年以上,並向地方主管官署報備有案者。」對於這點,我似乎可以請台北的友人相助,出具一張相關的證明文件來試試看。倘若審核真是那麼嚴苛而過不了關的話,也就算了,我只是花費了一點時間而已,並沒有損失什麼。 於是我開始與台北的友人連繫,並請求設法幫忙。幾天後,《小說創作》主編王怡先生寄來一張證明書,內文清楚地寫著:「茲證明陳長慶君於民國五十八年元月起至民國六十一年十二月止,擔任本社編輯委員屬實。」至於有沒有向地方主管官署報備,諒必新聞局也不會逐一去查證。王怡先生之於願意幫這個忙,其主因可能是肯定我們想在家鄉辦一份文藝刊物的心志。對於先生當年的鼎力相助,迄今仍讓我感激在心。可是繼而地一想,倘若以嚴肅的道德標準來審視,以一份不實的證明文件來達到申辦的目的,確有值得商榷的地方,雖非惡意,然則不當,但願諸君能體會我當時想辦這份刊物的困境和心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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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聽說丹克爾上尉來訪,大家都感到詫異,郭懷一趕緊出迎,沒想到丹克爾已由他弟弟普仔陪同,來到前進的正廳。郭懷一趨前行禮,丹克爾倨傲的站立原處,普仔代他說: 「大哥,上尉要見萬大明。」 郭懷一暗忖:「他怎會要見萬大明?」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大哥,上尉要見萬大明。」普仔再次發話。 「噢,他中了槍傷。」郭懷一勉強擠出這句話來。 透過普仔翻譯,丹克爾面無表情的說:「他被我的部下誤傷了,我來看看他。」 郭懷一暗罵一聲不要臉,鐵青著臉道一聲「請」,普仔帶領丹克爾往後進行去,郭懷一跟在後頭,千百個念頭在心中縈繞:「他到底來幹什麼?」 普仔已許久沒回家,來到後進,回頭問郭懷一:「他住哪間?」 郭懷一用手一指,三個人來到萬大明住的廂房,丹克爾大剌剌的推門而入,普仔誠惶誠恐地緊跟在後,郭懷一最後一個跨進去,房中只有萬大明,敢情病尉遲早已走避了。 萬大明見丹克爾未帶兵丁,料想不是來抓他的,垂著一條臂膀站立床前。丹克爾上下打量著他,半晌,示意他坐下。郭懷一請丹克爾落座,丹克爾沒有理他,仍然筆挺的站著,郭懷一和普仔只好侍立一旁。 透過普仔翻譯,丹克爾說明來意:「我的部下誤傷了你,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萬大明沒想到丹克爾會來這一招,他平和地說聲「謝謝」,靜待對方下一步出招。 丹克爾緩緩的問道:「聽說你來探望族兄,預備什麼時候回去?」 萬大明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沉吟了片刻,謹慎的說:「我本來是來探望族兄的,沒預備久留,那天酒會上歐沃德長官說歡迎我留下來,就想留在台灣了。」萬大明抬出歐沃德的名號,看對方如何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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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金門傳統童玩
萬花筒: 鏡片切割成寬四公分長十五公分長方形,反射面向內圍成三角形、加上底部三角形鏡片用膠帶捆住,外層包裹漂亮包裝紙後在筒內丟入花紙屑,筒內就有千變萬化的圖案,每搖動一次,圖案組合就會重組變化。 扭力旋轉盤: 瓶蓋用鐵鎚敲平,中心點圓心兩側以鐵釘釘出二小孔,再用棉線分別穿過打結,其長度以玩者手感度為準。絞動棉線雙手內外作用,瓶蓋自然會旋轉不停,如兩人對玩,可攻擊對方棉線,讓其斷線為勝。 滾車軸: 扁空罐子用釘子在側面中間位置各釘一小孔,用粗鐵線穿過車軸、扁空罐子的釘孔處,粗鐵線用鉗子彎成車軸與扁空罐子一百一十度角並呈接觸狀態,再將粗鐵線一端彎成握把,一端彎成擋環。玩時只要推車前進,車軸與鐵罐作用而旋轉不停。 風車材料: 紙板中心打一小洞,每一角與中心對角線用剪刀剪開到適當距離,對角線各取一角集中中心點,用鐵絲穿過並彎一擋環,鐵絲另一頭纏繞於木棍上。風車種類多,材質變化大,造型更是多元、多變化。 畫眉笛: 取約長十二公分的小管觀音竹,在五分之四處側切一小口。、鐵線一頭用棉花包裹,棉花沾水後插入觀音竹管。吹奏竹管並抽動鐵線即有動人的鳥鳴聲音。 搖頭晃腦: 直徑兩公分長四公分竹管,黏上眼睛、鼻子,作一頭像,頭上需鋸一條溝(共鳴箱),用一隻竹筷固定於下額 後連接二隻有圓球竹並成V形狀。直徑一公分長十二公分竹管鋸成Y形狀為握把,頭像、握把組裝後。搖動握桿時頭部搖來晃去,V 型圓球會撞擊頭部時會產生清脆聲響。 搖擺兔: 直徑約三公分長六公分圓木,裝置二片兔耳並用竹籤裝一個兔脖子。一邊有節直徑約二公分長五公分竹管鋸一調凹溝(共鳴箱)後於側面鑽一小孔。直徑約2公分長15公分管狀圓木連接2隻裝有小圓球。組裝後連接後握住手把左右擺動,V形木球撞及共鳴箱,產生聲音。 空氣槍: 槍身圓木約長十二公分、直徑零點九公分,裝上槍把成為槍機,頭部置上適長棉線。圓竹管約長十七公分,中空直徑約一公分當槍管,棉線穿過槍管並在線尾加裝塞子為子彈。握住槍管,槍把後拉,木塞堵住槍口,槍把用力前推,木塞會彈出產生氣爆聲音。 手足舞蹈的小丑: 一分木板鋸出二隻小手、兩片葫蘆狀身軀及大腿、小腿(腳)、帽子、耳朵。四肢裝上棉線後用支釘連接身軀,組合後,拉動棉線小丑四隻上下晃動,非常逗趣。 沙包材料: 布料剪裁成約長十公分寬四公分,對摺後用針線四面縫邊,只留一小洞,並將內面反面在外,有縫邊的面反為內面,裝滿細砂後再縫實。沙包有3個玩法,玩的過程中搭配童謠:一放雞,二放鴨,三分開,四相搭,五搭胸,六扑手,七撚球,八摸鼻,九揪耳,十食子。也有五個沙包的玩法,將沙包撒在地上,一個置於手心,第一次一個一個撿,第二次一、三個撿,第三次二、二個撿,第四次一把抓,抓完後再反手秤斤,秤越多斤者為勝。 波浪鼓材料: 直徑六公分長三公分竹管,左右用棉線穿引,並繫上二個小木球。竹管側邊用小木棍固定當握把,上下邊可用鼓皮或1分木板封住。搖動握把,兩小圓球敲擊鼓皮(木板)會有咚咚聲響。小時候常有貨郎挑著一擔貨物沿村叫賣,使用的叫賣工具就是波浪鼓,聽其聲就知道「搖鼓仔」來了。 雞吃米盤: 用圓規在1分夾板上畫出半徑六公分圓,鋸成圓盤狀後再用鑽孔器鑽4-5個小孔。盤邊裝上握把。圓木削出四至五個雞身及雞頭,雞身前端鋸一凹槽,左右兩端各鑽一孔,雞身尾端裝上雞尾,雞下緣亦鑽一小孔。組裝四至五隻雞仔后固定於圓盤上,用線穿引後,盤下線端用圓球固定,搖動握把,雞仔頭部輪流啄米,動感十足。 弓箭: 鋸竹管二節,用柴刀劈約六十公分寬二點五厚度零點二公分竹條,用蠟燭或噴燈烤彎半圓狀,雙邊亦須外彎成110度,用釣魚線或棉線綁住。架上箭,靠緊彎弓用手指握住,拉線發射,箭會向目標物飛射。(玩時小心勿傷到人) 紙飛機: 紙飛機用摺紙方式呈現係最簡單的童玩。可單人玩或多人比遠,亦可用橡皮筋發射。 小船: 十五公分竹筷或高粱稈九支為船底,十二公分四支為船側身,六公分四支為船尾,四公分四支為船首,依圖排列,用膠固定後,船尾加上橡皮筋及划水板。絞動橡皮筋將船置入池中,划水板受反作用力會帶動小船前進。 跳繩: 單人跳繩:取一段零點八公分粗棉線,以自己身高為準,雙腳踩住棉線,雙手以腰上高度拉住棉線兩端即為跳繩適當長度。三人跳繩:長度約為單人跳繩二倍以上。跳繩玩法多,也有花式跳法,是非常大眾化活動。三人跳繩需二人擺繩,一人以上在繩圈中跳躍,也可用二條跳繩交互擺動等的花式跳法。 踩高蹺: 鋸二段含有竹節竹管(亦可用空罐頭替代),每個直徑約六至八公分高八公分,用砂紙分別磨平,並在上緣側邊左右各鑽一小孔,再用麻線穿過繫緊(亦可用長木條替代)。將做好的高蹺靠上雙腳腳底,拉緊兩邊麻繩,站立後邁步前進,趣味十足。 刀、竹劍: 刀:將厚約零點八公分木板畫出刀形,線鋸鋸出雛型後用美工刀修整及沙紙磨平。 劍:鋸一段大竹管,用柴刀劈成四份,取一份用美工刀削平整並在任一頭削尖後鋸取另兩小段為握把,用砂紙分別磨平後用膠將握把粘於劍身四分之一處,再用棉線綑緊。自製刀劍是四五十年代的童玩,因受武俠電影影響,鄉下小童均會隨身攜帶嬉耍(玩時小心勿傷到人)。 自走龜: 布丁杯底鑽一小孔,底緣左右各剪兩小缺口後杯身塗成綠色,並劃出龜紋。套一條橡皮筋在電池中間並用膠帶捆住,再取二條橡皮筋紮在電池兩側,中間用棉線纏繞,線頭穿過杯底小洞,再用小膠環固定住。電池兩頭橡皮筋套住杯邊兩小缺口。杯緣粘上頭、尾、四肢後,大功告成。拉動膠環再將烏龜放在地下,烏龜受橡皮筋反作用力會向前爬行。 跳房子: 跳房子可數人玩,玩法及其內容亦可多變,將小石子投入框內,用單腳或雙腳跳過其他框,撿回小石子後跳回,再投向其他框內……以此類推,最快完成全程者為勝方。 過五關: 十二人分兩隊,一隊守關,橫向每關一人,縱向一人。一隊闖關,全隊往返沒有被抓為勝,如中途被抓獲則出局,全隊均被抓獲兩隊角色互換。 鬥魚: 鐵線用鉗子剪繞成波浪狀,並做一槓桿手臂。用厚紙板畫出兩條魚並剪貼在槓桿兩端。將槓桿臂套入波浪狀鐵線中,槓桿手臂魚會隨波浪狀鐵線旋轉而下。 你我的年代,黑馬、白馬、再抽、怪俠進五五塊貢糖、白雪公主泡泡糖、三國演義尪仔標等童玩總佔滿了深深的記憶。或許時空無情,或許年代不再,但保留過往讓下一代知道童玩的演進,不是也是一件美事嗎?因時間關係有太多童玩如抽獎類、益智類、棋類、球類、紙牌類、編織類、摺紙類、食品類等等未能編入,仍有遺珠之憾,希望繼續搜集與整理,期許有一天金門傳統童玩能成為學習、遊學、觀光的項目之一,誠屬幸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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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泉州石獅冬泳記
12月5日(星期六)早晨起床,沒去晨泳,上三樓做完「思敏禪健身操」,把三樓頂花架、書房的花木澆完水,再下二樓的陽台的花木澆水,最後才澆一樓庭院和門口的花木,因擔心外出三、四天,花木沒照顧枯死,回家看了會傷心難受。今天是難得的好機遇,才能陪太座用早點,通常我都是起床後,打杯蘋果、胡蘿蔔、馬鈴薯混合汁喝,就逕自出門運動去,大約要到八、九點再回家自己用早餐。 我們用完早點,一起到中正國小投票,才八點,投票所已排長龍了,真是好現象,大家踴躍來投票,好在我是要搭09:50航班的泉州輪,還有時間可以等,心並不慌張,反而歡喜看見許多好朋友,聊聊天。近九點投完票,妻開車送我到水頭碼頭,她再返城中加班,愛妻確是位好幫手,真是一位好太太、好母親、好老師、好行政人員,我有幸娶了她。 我在碼頭候船室候船,利用時間,閱讀帶去的當天金門日報,首先讀「浯江夜話專欄」拙文<災難乎!福報乎!>,再閱「鄉訊版」楊樹清主編的報導:《文訊》雜誌社長封德屏與歌仔戲天后陳亞蘭蒞金活動的經過情形,很高興我都有機會參與其盛事。一位是倡議金門要開闢文學館的文化人;一位是要推動創建金門歌仔劇院的名演員,她們都認同金門、熱愛金門,令我心生感佩。回想上個(11)月24日,設計家翁翁(翁國鈞)與「叫我第八號」的藝術家呂坤和準博士,聯合宴請封社長及《文訊》社的作家們,邀我作陪,因得以相識,後來文化局李錫隆局長,接待他們用餐,我也有幸在座,這都是良緣好運。陳亞蘭小姐蒞金,樹清要我開車去接機,送她們到縣政府,再會合蔡卓、陳斌、盧根一起去見李炷烽縣長談事務。那二天,正好瓊林里寺廟重建奠安大拜拜,文化人蔡卓返鄉宴客,張輝明、馬文炳夫婦、陳斌、楊樹清、盧根、王金鍊等都是座上賓,29日晚上蔡卓、馬文炳夫婦、陳亞蘭、林庭萱、李梨英、楊樹清、曾文能、鄭珍等都在「慢慢民宿」深夜長談,鄭珍向我談起逝世剛滿二週年的楊媽輝老師以及她的前世因緣,曾數度泣不成聲,淚流滿臉。 等到09:30泉州輪開放購票了,王文慶主任、許孟璋、他夫人吳淑琴,兒子許乃赫和我先行買了票。等辛雷達主任、體育場許換生場長、洪俊傑秘書等一行八人都到齊,就通關出發前往石獅。新聞報導有寒流來襲,但天氣不是很冷,乘船時風浪也不大,還是很舒適地海上之旅,十一點安抵泉州石獅碼頭。石獅市是處服裝名城,近年來政府大力推動文化體育硬體建設,諸如興建游泳池、博物館、圖書館等,文化體育事業蓬勃發展。石獅游泳協會派車接送我們到住宿的旅館──建聯大酒店。用畢午餐,稍作休息,才到石獅市游泳?參觀比賽。啊!他們的觀眾好多!游泳池看臺擠得滿滿的人潮,好盛大壯觀,大陸辦活動就是人多取勝,這次冬泳至少有三、四千人湧入石獅市,帶動了觀光產業。 五日晚上是這次承辦「第十六屆全國冬泳錦標賽」的石獅市冬泳游泳協會,在榮譽大酒店,宴請中華台北成人游泳協會泳士三十名,金門縣游泳委員會八名,還有廈門、漳州的參賽選手。我們去赴宴時招不到計程車,領隊許場長要我們乘載客摩托車去,每個人自付人民幣五元,我實在很耽心,傍晚時分,視線不佳,飄細雨,風塵大,又是下班時間,大家爭先恐後要回家,看交通比台北亂得多,車就在一團亂的眾車中穿梭,我又沒戴安全帽,驚嚇地禁不住全身發抖,心想何必如此冒險啊!席中我們在酒店看鳳凰香港電視台跑馬燈播報,金門縣長李沃士當選,啊!國民黨勝了!宴畢回旅館,我們順路搭中華台北成人泳協的遊覽車,感到既舒適又安全。 在車上中華成人泳協理事長張新龍,先帶動唱歡迎我們,然後問大家一個問答題:「那種動物性能力最強」?車內有人答:「獅子」,「不對」!「蛇」,「也不對」!他說:「無尾熊整天抱樹──幹」,引起一陣笑聲。解答完就把麥克風交給我們的領隊許場長,許領隊說他曾參觀過少林寺,看見一幅門聯:「白天沒鳥事,晚上鳥沒事」;另在一處尼姑庵的門聯這樣寫:「白天洞空空,晚上空洞洞」。他覺得有趣,但不知真義?是不是請我們金門的文膽楊校長解釋解釋,正好車已到了旅館,幫我解圍。下車時我想,從負面講:怨嘆生活的無奈,不能充實圓滿;從積極面講:人生是就要有所不為,才能有所為的。感謝張新龍理事長贈送我們八人,每人一套中華成人泳協的體育服裝,回旅社,我也以拙作《兩門幾多相思苦》、《未來島嶼未來佛》相贈,事後他夫人素娟讀了,對我非常讚嘆,我就是樂在分享嗎! 六日七時與中華成人泳協陳月秀,對面坐用早餐,她是游泳得獎好手,當她知道我近古稀之年,才開始學游泳,一學會就游過冬泳,泳齡才十年,就敢參加大陸全國冬泳錦標賽,嘉許我勇氣、信心十足,其實不瞞你說,昨日下午參觀了游泳比賽後,讓我緊張得一夜沒睡好覺。八點半,許孟璋和我都有賽程,中華成人泳協陳月秀、黃志興也要比賽,我們就搭他們專車前往游泳池。因為認識黃兄,知道他是金廈泳渡的高手,他為人熱心,知道我沒學過跳水,就帶我到暖身池學跳水,他告訴我不要踩跳板,就半蹲在池邊斜跳就行了,他示範,我學了二次,就陪我去檢錄,幫我提衣物。檢錄處地方小,人多,很吵,麥克風音量小,聽不清楚,許孟璋就聽不到點他的名,而夫妻倆到處查尋。看到這種情形,陳月秀向黃志興說,我們要好好幫助楊校長。終於檢錄完成,我要進入候賽區,工作人員不准我進,她要看我的選手証,我說沒有發,她看看我就去找上級來,上級要我身份証明,我拿台胞証給他看,才放行。在候賽區就坐,志興兄還在線外,提示我要起身作向上伸展操,等帶進露天游泳池準備比賽時,他看見下雨,天氣又冷,叫我先披上夾克,下水前脫掉,拿兩塊巧克力叫我一起吃了,又要我多喝熱開水,就像教練關照選手一般呵護,讓我十分感動。 我是參加65--69年組,共有43人參賽,分6組比賽,我們第一組有7人比。我仔細看這幾位泳士,矮矮肚子大大或瘦瘦弱弱,看起來都沒我硬朗,大大增加我的信心,可是還是擔心跳水泳技大不如人,或跳出狀況。比賽開始,我是第三水道,預備,我沒上跳台,啪!我想安全下水就好,不求奪標,只求不失常,能展現自己平時的實力,達成任務,50米自由式57秒,志興兄說:「下水慢點,但游得不錯,還趕過兩人」。他要我趕快去暖身池泡溫水,然後自己趕去檢錄,準備參賽。8日下午金門縣舉辦「兩岸三地冬泳觀摩聯誼賽」,我特別守候志興兄比賽,他50米蛙式40秒,該組第一名,真行!地區蛙式最快的李榮章游48秒。 「第十六屆全國冬泳錦標賽」,來自全國各地2500多位冬泳選手參賽。據《石獅日報》報導:規模和人數是歷屆之最,台灣中華台北成人游泳協會首次組隊參賽;金門、廈門、漳州、泉州聯合組成閩南隊參加,兩岸三地交流愈來愈熱絡,我從宗親會、同胞聯誼會、寫作、讀書、文藝、書法、網球,一直參與到冬泳,這樣交流多好,多快樂啊!希望兩岸和諧共生,和平相處,則大家幸甚! 此次全國冬泳錦標賽,分競賽組與表演組項目,競賽組分青年、中年、老年三組;表演組有70歲以上,50米不老松組表演,下一屆我就可參加不老松組表演了,而50米夫妻結伴游(不限年齡),許孟璋夫婦,金城早泳會有好幾對都可參加,希金門體育會應鼓勵補助輔導她們明年都去參加。 我們預定八日上午08:20泉州輪返金,我因寧中小學校長許維民之邀,要參加他校43週年校慶,就脫隊自行提前返金,當許校長請我致詞時,我說我特別從大陸趕回參加母校校慶……,台下立即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打斷我的說話。許校長配合校慶,花了650萬元,重新規劃整建校園,讓它較單純、美化,力求發揮境教潛在課程的功能。他在圓環佈置了一座景觀石,揭幕時也唱名邀我上台參與,揭幕後,顯現「追求卓越」四大字,這顯然是許校長辦學的目標。致詞時,我特以「追求卓越」與師生們共勉:卓越就是把自己所學、所做的任何事,竭盡心力做到最好,創造自己的特色,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英雄;「追求卓越」,不能全靠老師,要自己下功夫,讀書要苦讀、才藝要苦練,這是必要的自覺教育,要與自己相競爭,不斷地提升自己,就能達到「追求卓越」。正好新當選的金門縣長李沃士議員也在座,順便向他建議:要發展金門「教育觀光」,金門教育已創造了卓越,有諸多特色,「華僑建校」、「將軍建校」、「全國教育試驗區」、「全國教育示範區」,現在要打造「金門大學島」,發展金門以「教育觀光」,就是金門「追求卓越」最有潛力的發展觀光事業。 校長退休後,進入佛門學佛,雖然都在學習看破、放下,但我更熱愛生活,更愛惜生命,常以普賢菩薩警眾偈自勉,也希望以此勉人:「是日已過,命亦隨減,如少水魚,斯有何樂?大眾當勤精進,如救頭然,但念無常,慎勿放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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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金門傳統童玩
孩童時金門還處於兩岸對峙的狀態,資源缺乏,務農的鄉下,更少有家長能買得起童玩,小孩子在無電視、電腦等現代化影音設備的時空背景下,因而一粒小石頭、一根草、一泥土、一段竹管,一個空鐵罐、一條鐵線等,都可以透過其巧手製成好玩的童玩,或設計出個人及團體可玩的童玩,尤其季節性不同,玩法及做出來的童玩也不同,如春天會有花燈、朴子槍、陀螺、彈珠、尪仔標等。夏天會有筷子槍、救全國、過關、玩沙包、彈弓等或者爬上相思樹抓兩隻金龜子用棉線及紅紙綁著相鬥,或者用竹竿沾著黏膠粘蟬。秋天會有彈珠、滾鐵圈或者將收割好的高粱桿作成竹划或小船及各種童玩。冬天會有紙風車、跳繩、跳橡皮筋等玩法,總之當年的孩童創造了一大堆屬於農村的童玩文化。 最早被發現的「童玩」?距今五千餘年前,在中國山東甯陽大汶口遺址中有一隻長約7公分的陶豬。 東漢時期出土的文物中,也可見到,西漢發明銅股子。東漢王符著的「潛夫論、俘侈篇」就有提到童玩。 南朝梁人宗懍在「荊楚歲時記」裏提到「跳百索」的遊戲,直到現在小朋友還在玩這種遊戲,只不過名稱改為「跳繩」。 隋唐時的泥陶「童玩」已進入美的境界,「童玩」與「工藝」結合在一起了。 宋朝蘇漢臣「嬰戲圖」「長春百子圖」及李嵩「市擔嬰戲圖」很活潑的表現兒童玩樂的情形及當時的「童玩」。 在宮廷中除夕夜上千人戴假面具大玩「大儺儀」,而「千千」(現名陀螺),「紙鳶」(現名風箏)及「毽子」「「蟋蟀」等「童玩」,已有正式記載。 南宋周宓在武林舊事一書中記載「千千」是以象牙做成直徑約四寸的圓盤,中央插寸長鐵針。而皮影,荷葉燈,剪紙,泥塑人偶等「童玩」已十分普遍流傳於民間了。 元、明、清出現了富有地方特色的泥、陶、瓷材料製作的玩具,其中以「無錫泥人」最為有名,明末劉侗在「帝京景物略」中記錄了當時一首玩具童謠「楊柳兒活,抽陀螺。楊柳兒青,放空鐘。楊柳兒死,踢毽子。楊柳兒發芽兒,打拔兒。」並且出現了專賣玩具的店家「耍貨鋪」。 清朝時發展「益智童玩」,直接培養兒童的分析能力及組合能力等智慧,例如:巧環童玩類(九連環等)、繩板童玩類、排板童玩類(七巧板等) 、滑板童玩類(重排九宮、華容道等),組木童玩類(魯班鎖、三星歸位等)」至民國「童玩」發展更是百花齊放,「江米兒人(捏麵人)」、「蓮花燈」、「布娃娃」、「兔兒爺」、「猴爬蔞」、「木人走線」、「翻花梯」、「紙氣球」另外還有「摺紙童玩」、「編織童玩」等等,並加入金屬及塑膠等材料素。 早期傳統「童玩」大致與大陸漳廈泉相通。1950年後金門的童玩除一些傳統外,也發展一些如高粱桿製童玩,及改良部分童玩的玩法及製作方法。一些規則也因地域性不同,無非是約定成俗,一些做法也會隨時空背景而在材料上方法上,隨時間而變化及改變,誰也不會計較,計較的是,現在的兒童只有用買的,誰還會去動手創作,這也是你我應深思的問題。本次經金城鎮公所主辦指導,金門縣宗族文化研究協會策辦委託,也足跨兩岸三地的搜集傳統童玩,只覓得數十件兒童時期有印象童玩,並以教學說明板依工具、材料、製作方法、玩法等呈現,盼能保存及推廣。 摺疊板: 用三分合板鋸成長八公分寬五公分六片,用細緞帶單片合板一條,雙片合板兩條以樹脂連接製作。以大拇指、食指夾住折疊板第一塊木頭的側邊與其他木塊成折疊狀並翻轉,其他木塊會連續不停翻面運動。 朴子槍: 取竹心直徑約零點四公分成熟竹子,鋸成一邊有節約三公分插上竹筷當推進器,再鋸一段兩邊無節約長十五公分當槍管,用朴樹子或濕衛生紙搓成圓球當子彈,塞住竹管2端,將置有竹筷握把的推進器插上槍管用力推,槍管中的空氣會將子彈擊出。朴樹結子的季節,也是朴子槍最熱門的時機,鄉間放學後或假日時,三兩孩童結成一國,或朴樹上採朴子,或竹林中做朴子槍,或小道上的朴子槍聲,熱鬧非凡。 水槍: 鋸竹心直徑約兩公分長二十公分,一邊有竹節一邊空心竹管當槍管,並在有竹結的一邊,鑽一小孔當噴嘴。另準備直徑約零點公分圓木棍當推進器,其木棍一頭用棉布包成鼓槌狀。竹管裝滿水後,用鼓槌塞入水管向前推擠,水會從竹管前噴嘴噴出。現水槍已演進成各種量產形狀,並以塑膠成型,容水量也變大,在有潑水節的活動出現最多。 竹彈弓: 竹條約長四十五公分、寬一點五公分用噴燈燒成弓形狀當板機,竹管約長四十公分、管心直徑三公分,中間挖一條寬兩公分長二十五公分凹槽當發射器,將板機置入凹槽當發射器,用手拉住弓形板機,裝填子彈後放手,子彈會從竹管發射。 竹蜻蜓: 竹片厚度零點二公分、長十公分、寬二公分,以中心為軸鑽一小孔,插上細筷子。竹片一邊削薄,反邊也消薄,完成後,雙手合十扭轉木桿,竹蜻蜓會向上飛升。現已許多創意的各形各狀及玩法的竹蜻蜓。 彈弓: 取Y形相思樹枝,車內胎剪成寬一點二、長十六公分兩條,用棉線綁在Y型相思樹枝開口的兩邊,另一頭綁住長方形牛皮雕成的發射器,裝填子彈於發射器內,左手握住Y形握把,右手拉緊皮帶,瞄準目標後右手放開,子彈會發射出去。夏秋時豐收季節,孩童每人一把,用以打麻雀及斑鳩。 陀螺: 朴子樹結子季節也是製作陀螺的時候,用鋸子鋸一段約四至五公分粗朴子樹枝,用士林刀或美工刀削陀螺,成型後下緣釘上陀螺鐵釘,用麻線纏繞陀螺身,迅速將麻線抽離,螺釘接觸地表後即會不停轉動。兒童三五人聚一堆,畫一圓圈,剪刀石頭布找一人當大頭,將陀螺至於圓圈內,讓其他人用陀螺擊打,有時挨打的陀螺會被尖銳陀螺釘擊成兩半,大頭的陀螺被修哩,常會心痛不已,但其他的人會快樂無比。 咚咚響: 材料有飲料鐵罐子、木棍、橡皮筋、鐵釘、鐵線、竹片。工具必須使用鐵剪、鋼絲箝、鋸子、釘錘做成手咚咚響。本件童玩製作比較複雜,必須參考圖說。其玩法是握木棒甩動,竹片受鐵釘影響,敲擊鐵罐產生咚咚的聲音,在台灣咚咚響會被賣傳統小吃者當做叫賣工具使用 滾鐵圈: 小時候外祖母常會驅使為田中工作的母親送茶水或點心,每次左手提著籃子,右手一定握著用粗鐵線作成的滾鐵圈,在鄉間小路上邊玩滾著鐵圈兼送東西,感覺非常有趣。有的滾鐵圈是用鐵桶箍外加粗鐵條為握把,並在下緣鎚一小圓,連接圓鐵圈。手握住握把前推,推動點會牽動鐵圈向前滾動。 竹蟬: 中空竹管粗二點五公分、長四公分。油紙糊竹管其中一面上,用棉線從管內穿過油紙紙層並綁在一邊刻有槽溝的筷子上,筷子與線處塗上松香,小圓珠用白膠粘在竹管兩側當蟬的眼睛,並做兩片長的羽翼。完工後搖動木棒,絲線頭與松香作用產生聲音,傳入竹筒會有放大的蟬鳴聲出現。 回力輪: 橡皮筋穿過漁網用的鉛子綁在空罐頭兩側圓心上,將空罐頭滾輪前進,因罐內橡皮筋有鉛子重量而絞動,當橡皮筋無法承受時期反作用力會將輪子回滾。 筷子槍: 筷子三支,兩頭用橡皮筋扎緊,中間的筷子抽凸出一點並用美工刀刻一凹槽當發射口,三支筷子並排壓平,再剪兩小段長約六公分筷子當發板機及握把,拿一條橡皮筋連接板機及射口,勾動板機橡皮筋瞬間彈出。 毽子: 牛皮剪成圓狀銅孔錢大小兩片,中間挖兩小洞,再剪一條寬零點五公分長十公分長條狀牛皮,穿過圓狀牛皮當毽底後加銅孔錢再穿過一片圓狀牛皮,將雞毛用棉線捆在條狀牛皮上即大功告成。毽身銅錢重量需適當,過重或太輕會影響腳踢毽子的感覺。毽子踢法很多,有雙腳交換法、有單腳懸空踢、單腳外踢、膝蓋彈起毽落鞋面踢、膝蓋彈踢等等。只要將毽子彈起,用腳、頭、肩、手臂等交互玩,花樣玩法均可自創。 擲環: 厚木板鋸成直徑約十五公分圓形狀,直徑一點二公分圓木棒約長二十公分釘在圓形厚木板上當擲環柱,再置一些直徑十五公分籐圈。籐圈與套柱距離自訂,立於規線上將籐圈丟向擲環柱,看看命中機率。可一人玩及多人比賽。現單純套環遊戲,已演變成夜市的套東西的商業行為。 線軸車: 老祖母縫補纏線用的線軸用完了,可以拿來在線軸兩輪刻出鋸齒、切一小段蠟燭,用橡皮筋穿過線軸、蠟燭,橡皮筋一邊用細筷子一頭纏住,一邊用約二點五公分長牙籤卡著,絞動線軸車側邊筷子,橡皮筋反作用力會使車身緩緩前行。 風箏: 軍管時期風箏是管制品,老祖母小時候玩過的記憶,會偷偷的用竹枝削薄、紮八角風箏支架後,糊上透明玻璃紙,綁上引線來讓我們玩。並教導我們說:「風箏造型千變萬化,製作時要注意支點、平衡翼、風向、重量等問題」。風箏是古老民俗活動,已有兩千多年歷史,每年世界都會有風箏比賽,爭奇鬥艷非常熱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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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們串起美麗的故事
故事是我們共同的夢,一切的因緣和美麗從故事開始!趁著博物館休館的難得假日,我整裝返回我的故鄉─金門,這是每一年的習慣,就如候鳥般的慣性循環,只是陪伴我回娘家的友人年年更換,我就以主人身份年復一年的伴遊,雖然行程有些一成不變,但是人物和心境卻是截然不同,今年的際遇更是特殊而有意義! 三天行程匆匆流逝,送走行囊滿溢的摯友,我和外子選擇多一天的停留,為的是與親人好好歡聚話家常,滿足自己一年來的思鄉之苦,沒想到如此單純的想望和決定,卻換來意想不到的驚喜和收穫,想來一切天注定,冥冥之中自有一條無形的線牽繫著,讓我串起另一個美麗的故事。 三年多來,一直用筆名在自己家鄉的報紙副刊分享自己的心情故事,那是一種「無心插柳柳成蔭」的心境,沒想到斷斷續續也成就了近百篇的文章,也沒想到吸引了一少部分的粉絲隨著故事情節同悲同喜,偶而捎來的鼓勵和認同讓我停不下筆,更沒想到引起文壇前輩的青睞,願意與我會面一談,於是一場美麗的會談就在友人的公寓頂樓展開! 楊老師真是一位奇人,乍看之下不覺得特別,只是覺得面善,交談之後方才知道它是文壇界赫赫有名的人才,也常在電視媒體出現,更是金門日報鄉訊版的負責人,枉費自己也是副刊的常客,卻是孤陋寡聞的有眼不識泰山,真是汗顏哪!在我不知如何應對的當兒,大夥的互動就在楊老師舌燦蓮花,主動積極,爽朗笑語中展開,一個個獨立的生活片段,就在暢談中串成一個個動人的故事,國中、高中、大學的遙遠記憶,逐漸模糊的同學身影和面龐漸漸清晰,行動派和記憶派的楊老師頻頻撥動手機,一個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就在電話的那一頭響起,彷彿年少輕狂的歲月又回來了,今晚算是另類的空中同學會! 一通電話,文壇前輩楊校長翩然赴會,兩本熱騰騰的新書致贈晚輩,一手剛勁有力的好字為我題字,真是受寵若驚,楊校長的丰采和文采表露無疑,雖是初次見面,長輩的平易近人、修養風範叫我如沐春風,彼此的陌生感沒有了,請益、閒談拉近了距離,兩位文壇前輩就坐在自己眼前,與一位默默無聞的小輩促膝長談,這是多麼難得的經驗啊!一切彷彿在夢中! 今晚寫下故事的開端,而且是美麗動人的故事,好希望這是故事的開始,但不會是故事的結束,如何讓故事持續下去?此刻心中多了壓力,外子耐心的開導我:「順其自然吧!回到最初寫作的原點,不要因外力左右你的本心,如此才能快樂的寫作,流露的感情才會真摯!」我想也對,能感動自己的故事方能感動別人,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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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王的眼淚
他們從東方帶回 最珍貴的乳香沒藥 和其他法老王說不出名字的香膏 法老王驕傲的靈魂 即將墮入冥府;留下的 不單是今生的軀殼 也是來世的牢籠── 一切都會準備好 在預言的時刻來臨以前 他們會將一切都準備好 法老王不開口,因為他 已不必開口,那正被悉心保存的 已不是他今生而是來世的軀殼 他從旁 以客觀的角度 欣賞他們為自己來世的容器 以極繁複的程序 脫水 防腐,再用厚厚的繃帶 將死亡的脆弱的缺口 層層包裹 密密掩藏 在純金黃的黑暗之中 但除了靜候預言中的 那個 啟示的時刻,法老王 還可能以什麼樣的形式 透露他的失落與哀愁?他曾是 人間的主宰,左右著全人類的情感 復活後他還是法老王嗎?還能 呼風喚雨嗎?他不開口 只因他已被層層包裹 密密掩藏 在純金黃的黑暗之中 直到一切都準備好 可是他不應忍受,法老王的 今生的來世的軀殼不應被層層包裹 密密掩藏在純金黃的黑暗之中。 他一直是人間的主宰,左右著 全人類的情感,而在繃帶後的 死亡的脆弱的缺口 同時也是脫水 防腐後的 法老王的愛恨情仇 驕傲的靈魂終將墮入冥府,但是 所有曾被悉心保存的,卻混合了 乳香 沒藥 和其他 法老王說不出名字的香膏 發為一滴堅強的眼淚 由層層密密厚厚的純金黃的黑暗滿溢 然後匯入尼羅河中 持續澆灌著也主宰著 全人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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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兩人為之震驚不已,沒想到郭懷一有這種念頭。萬大明想起何斌叫他轉告的話,看來何斌早已看出郭懷一對荷蘭人不服,既然何斌能看出來,荷蘭人不可能看不出來,想到這裡不禁為郭懷一捏把冷汗。 ﹝註﹞:當時台灣駐軍編制一千人,通常只有七八百人,這時已將近足額,半數以上駐紮在熱蘭遮城和赤崁一帶。據《東印度事務報告》一六四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據最新消息報告,整個福爾摩莎現在駐軍有九八四人,我們規定那裡的駐軍人數為一千人。」據同年一月十日報告:「因為持續不斷的內戰導致中國人大量湧入……為確保這一美麗、富庶的殖民地萬無一失,必須把那裡的軍隊──現約七百人,增加到一一○○至一二○○人。」 郭懷一見兩人沒有接話,繼續說:「我就不相信咱們一兩萬人,打不過他們一千多人!」 「大哥要從長計議啊!」萬大明忍不住說出何斌要他轉告的話:「大哥,何斌要我轉告您,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要『呷緊弄破碗』。」 郭懷一沒想到何斌會說出這樣的話,這事他只放在心裡,沒告訴過任何人,何斌難道有「他心通」?他忽然覺得平時小看了何斌,這個洋裡洋氣的年輕人似乎很不簡單。 「何斌還說什麼?」郭懷一問。 「他還要我轉告大哥,他雖然幫荷蘭人做事,可從沒忘記自己是中國人。」 「是嗎?」郭懷一疑惑地望著萬大明。 「他是這麼說的。」 郭懷一不再言語,有頃,病尉遲打破沉寂:「我看最好能聯絡上大少爺。」 「我也這麼想,」郭懷一說:「可是我和大少爺一直沒有聯絡。」 萬大明猛然想起船老大的話:「不瞞你說,我就幫國姓爺的人傳過信。我怕引起紅毛仔注意,交給普仔,沒敢交給郭懷一。」莫不是普仔沒交給他哥哥?萬大明不動聲色地接口道: 「等我們萬門投效國姓爺,我來推動這事,在這之前大哥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這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萬大明趕快把話收住。幾聲叩門聲響過,管家以驚恐的語調對郭懷一說: 「老爺──,丹克爾上尉來見您了。」 第九章 一六四九年六月八日,星期二 福島(台灣)現有官兵九二五名,其中熱蘭遮城四二五人,赤崁九十人,北部的淡水堡、雞籠堡各有八十人,另有三十六人調任教師,協助牧師宣教,剩餘的官兵零星散佈各地,如南部的打狗社僅有七人。福島不適合養馬,但為懾服中國人及福島人,赤崁的馬棚駐有四十名騎兵。將部隊集中在熱蘭遮城及其附近,可以有效對付內外敵人。──《巴達維亞城日記》(作者摹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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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歲的娃兒﹐三個年
因為愛本身就是協助一個人成為他自己 而不是併吞一個人,使他成為自己的一部份 ──鄭石岩 妳清楚的記得,整個童年的第一個志願與夢想,是當「新娘」,當輪到妳在講台上朗讀自己的志願時,妳聽到同學們噗的一夥兒笑的東倒西歪,妳覺得很不好意思,但當妳再聽到陸續發表的志願有「垃圾車司機」、「日本忍者」、「超宇宙戰士」及當「計程車」(是當計程車而不是司機喔),妳也笑得厲害的很。 但其實,妳從來也沒能在兒時真正的玩過新郎新娘的遊戲,因為媽媽嚴厲的規定到家的時間,在晚上六點前完成洗澡、功課和吃飯,因為六點鐘妳就被母親規定必須就寢,這樣凌晨才能有精神爬起來練鋼琴。 結果學了十年琴,最後妳卻並沒有如母親的期待成為一名鋼琴老師,除此之外,甚至,妳也不曾成為新娘。 學琴,是母親的期待,而妳只是被大人們帶去又帶回來忙碌的學習著,但妳學的很不錯,小小的手但妳卻可以彈九個音階,在老師出國深造前邀請所有學生在教堂舉行的成果發表會上,妳的年紀不是最大,卻是壓軸,穿的是會裁縫的母親親手作的新衣服,白色的洋裝,上面繡有一塊一塊彩色的金蔥,衣服很漂亮,風吹還會飄,妳表現的也很好,沒忘譜、沒彈錯、沒有辜負老師讓妳壓軸的「成果發表」,使妳終其一生都一直記著妳鋼琴老師那個漂亮的名字-李玫瑰,老師當年教琴用進口的指揮棒、台北車站買的樂譜、日本原裝的鉛筆盒、德國製的電子節拍器經過了將近二十年都仍放在原來的位置,但老師並沒有再回國,而彷彿,當年的妳就已經穿著母親為妳裁縫的白色小禮服,在教堂裡,當過新娘。 再來的人生,應該就是妳期待的吧?但是沒有,妳只有一個低調到不行的結婚登記,甚至,妳還是自己去登記的,妳不但連一張漂亮的婚書妳都沒能擁有,更沒幾個人知道妳就這樣結婚了,可是當夢想是這樣被實現的時候,妳並沒有很失望,我可以說,也許妳是明白了,明白了夢想與現實可能會是很不同的樣子。或者妳只是單純被再婚的先生說服,只需要真實的滿足自己,儘管是活在眾人面前,妳需要誰的肯定? 結婚當天是數年前的一個如常的週末,那天很冷、很平常,和之前與之後的每一天都一樣,從昨日跨越到今日,經過了一個登記,妳變成是他六字頭的妻,但約莫只有半年的時間,他便任性的去了遙遠而且陌生的地方,遂把妳孤單地留在這裡,在這個並沒有他陪伴的城市裡漫無目的地想念他。 妳不是因為逃避什麼或是年齡拉警報什麼的才去結婚的,妳只是想實實在在的過日子,但也許是從單身走進婚姻的過程沒有被任何人見證、被任何人祝福,妳會常常想起,妳某日在整理他的前妻所留下的個人物品裡的一個紅包袋,那是一個父親給遠嫁金門女兒祝福的紅包,上頭用黑色的原子筆在正中央寫著「一路順風」,妳遂想,這該不是因為這裡彷彿就像個空洞的城市,不然為什麼找不到妳想要的那種感情?同樣是嫁到遠方的女兒,妳卻沒有得到丈夫及婆家的疼愛及重視,或甚至沒有任何一點點的祝福。 爾後妳在那個女兒的日記裡讀道,那日,她坐在台北飛往金門的飛機裡茫然的掉眼淚,所以寫下了那篇日記,當然他們之間也有著很明顯且必須能馬上獲得解決的問題,這很嚴重,因為妳日後也一樣碰上了,更想起那個女兒在某本書的空白處用充滿恨意的語意寫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言簡意賅,直透紙背。於是,妳有時會紅著眼睛坐在那兒,幹什麼?這便是他與前妻的女兒在那個時候,最常對妳問的話,那時候,她還只是五歲的娃兒,那時候,你們大人之間的問題也相同嚴重。 所以,妳想對他任性遠離的這整個過程,悲憤的想提出控訴,當然妳更希望能有第三個請求,而不是只能選擇永遠在一起,作一對金石般的夫妻,或者是不在一起的,僅在書寫裡,拼溯文字,把昨日舊文,回憶成章。 但如果當初真的能有第三個選擇,妳其實想鑽回婚姻裡,不會再答應他因為可能掙得高昇而外調的安排,妳要在直到老死前的無數個深夜,在他熄燈就一起就寢,睡在暖和的電毯上,與他一起把前妻所留下的女兒與你們的兒子克盡扶養的本份,妳願意就這樣遠離父母親人跟朋友同學,與他同生共死。 無奈,一水不能二渡。 顯然,是沒有人可為婚姻是否永遠美好而背書,尤其是結構性的難處也是更艱難的問題,如果真的是妳結婚的太簡單、太隨便,甚至是太早,也想請他能體諒一個小了十歲的妻子,因為如果能夠重來,妳會一次又一次的問他:「調職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去?」,這樣,他就不會犯下糊塗的事情,活脫就像八點檔的灑狗血情節,妳真的不可置信的他們這麼講愛情,談愛情,寫愛情,致使你們之間,我想也是無人可以想像的毀敗到這種程度、這樣快速。 而妳,你們,與你們的孩子,仍可以每天一起去買菜、看電視、開車在島上來回的兜風、開去沙美的街上逛一圈再開回金城,或到中正國小去騎腳踏車?回家後,一起在冬季的金門島上沈沈的睡去,每日他去島上車程不用十分鐘的工務所上班,而妳會安心的等他回來……這種生活,妳原本真的以為,時間的窯,可以使這種生活的方式指日可待,而妳不想他為了前途離開家,竟也只是為了想要多看他兩眼……。此時的妳根本不知道,他早已與她早有豁出去的打算,妳的婚姻已悄然的顛臨著覆滅的惡運。 在凌厲人心與糾葛中,他從金門島上馳赴馬祖述職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如當初所言的高昇了,但他的高昇不是妳的喜悅,妳也沒有因此而感受到任何的喜悅,不久,因為地狹人稠,有些關於不能確知的流言蜚言,他解釋的表情就誠如張愛玲所說的「人言可畏,萬般無奈」,他除了調離現職,沒有可獲得排解的其它方法,於是他又調回到了民國74年到86年生活了十幾年的台灣島,蟄居在島的東部,但每月二次返回金門,必先得步入妳所居住的台北城方得以轉機返金,他是可以為了省一段票的公車錢,從南京東路三段走到五段的人,而妳想的是金門的蕃薯收成,刨成籤舖曬在廣場上的情景,當然他是說,調職?那是因為那島上的人都喜歡說瞎話,日復一日,天天滋長,聽者藐藐,彰彰甚顯,意思是,愛說瞎話的那幫人,只靠一張嘴,就讓他和她的日子雞犬不寧,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怎會是實的? 他,辭嚴意切的解釋,但妳說,瓜田李下,你們從不避嫌,不清楚自己的家庭、孩子跟身份,彼此之間那種隱晦曖昧的往還,他們總免不要有那些話的,他們總免不了要那樣說的,但他知道嗎?妳的心裡也想問,但妳不能說出來,因為,心裡會想要問,基本上,就是已經相信了,只是說服自己,按說,各自都有家累,彼此的家庭加起來有五個孩子,不至於、不可能吧!尤其,心裡也想的,總還是為他好的,但其實毋論他怎麼解釋,妳都已經無法相信,可心裡,偏偏又寧可希望他的那些解釋都是真的。 不過妳真羡慕他,在外邊還有一個心上人可以說幾句心裡話。而妳悲喜難決,因為妳知道,離鄉背井,層出不窮的誘惑,大概他就是心裡頭悶吧,無形中異遷了他的心志,也忘記了他肩上還有家庭的責任,忘記了身上還繫著二個孩子的未來,悶起來,就分不清楚妳是誰或者我是誰了。 認識邁入第九年,都夠打一次抗戰了,一個將滿五歲的兒子,三年緣份不到的夫妻,面對最後他仍然不坦白的坦白,使妳明白,各種形式的愛情,只要愛,原來,都可以到得了非常遠的地方,因為,妳的日子很難熬,但妳感覺到他很快樂,他快樂的神情跟模樣就這樣落在妳的眼裡,而妳只是很想知道,為什麼?她的存在就可以讓他樂成這樣?他脫口而出的每句話,聽起來,都像是心裡已經早就想好這麼跟妳說的。 妳真的只是想知道,因為妳知道其實妳沒有任何方式或理由,甚至是你們的孩子,也都喚不回他的心了。 最終,回憶成章,妳的鋼琴仍留置在那座小島上,唉,當初應該帶走的,當然,妳最初最初的想望,是想像妳已長成十七歲的兒子,在月光下彈小奏鳴曲第一集第九章給你老倆聽,雖然妳在十五歲時就已經能彈完第二集了。但,他的愛情已經到了很遠的地方了,很多東西就是這樣,安安靜靜、點點滴滴的,就滲走了,不管是妳的,或是他的,同樣一種過程,但兩個切點,五歲的娃兒,三個年。 現在娃兒會問妳:「幹什麼紅著眼睛坐在那裡?」妳彷彿看見那個當初被母親留在島上的女娃兒問妳時的同樣神情,她父母親的婚姻,維持不滿三年。兩個都來自台北的女人,前後跟同一個男人組了家庭生了娃兒,婚姻全都在屆滿三年時毀敗,最終二個娃兒都各自失去一個父親、母親。 在不同的時空,兩個五歲娃兒相同的神情、兩個女人的,三個年。 《純屬散文寫作,請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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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自遠方來──喜見旅新加坡縣籍詩人寒川
《金門文藝》總編輯陳延宗兄,在2008年10月4日早上9點左右,打電話給星期六例假日賦閒在家看DVD大陸劇的我說:「新加坡有位藝文界朋友,現和他在外沿途觀賞景觀,目前位於料羅媽祖公園,稱若沒有打攪到你,希望順道至你家稍歇腳小憩一會兒」,我隨即回覆:「歡迎之至,請至寒舍奉茶」。對方詢問了寒舍的座落位置後,並約定十分鐘後到達,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隨即清洗茶具,準備茶水,期以茶代酒,迎接嘉賓到來。 由延宗兄駕車,兩位稀客約於9時25分到達,比約定時間稍晚些,這時我已將茶泡好等待貴賓共嚐,賓主列坐後,乍見初次謀面的新朋友,經延宗兄介紹,除見其溫文儒雅外,並驚喜於彼乃家住金寧鄉榜林村的同宗呂紀葆先生,現旅居新加坡的縣籍詩人(筆名寒川)。茶餘之間,言及其五歲就前往新加坡,久居異鄉不知屬呂氏族譜何輩份?故不知應如何稱呼之?蓋其年紀比我較長,姑以宗兄相稱也。至此,與其說是有朋自遠方來,還不如說是「少小離家老大回」較為貼切,異鄉遊子,慎終追遠、飲水思源,返回故里做尋根之行,本在情理之中,但其在新加坡經營印刷等事業及又擔心其他職務,百忙之中,不只一次返鄉尋根及認識家鄉之藝文人士,茶敘中還提起家鄉旅台俊彥張國治與呂坤和等人……其對故鄉孺慕之情與對家鄉藝文活動之關注,不忘本、熱愛鄉土的情懷,令人感動欽佩。 我送他原先寫好現成的一張對開條屏書法,內容是朱熹的偶成詩:「少年易老學難成,一寸光陰不可輕。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只是再加以提上款「紀葆宗兄雅正」而已,隨後開啟本人電腦,介紹我的部落格網頁書法展,他藉此因為回金,有一些親朋好友電子郵件,順便借用我的電腦一一回覆,同時亦回贈我一本他的著作『多巴湖戀歌(寒川華印雙語詩選)』,內文均以新詩展現。紀葆宗兄多次受邀參加在中國、台灣、美國、澳門及亞細安等地舉行的文學會議;也擔任過多項海內外文藝創作比賽評審,現為新加坡多個華社組織的理事和出版顧問,2004年榮獲印華作協頒授「印華文學功勛卓著獎」。異鄉遊子,能在海外藝文界佔一席之地,有此成就誠屬不易,縣籍藝文人才遍佈海內外,人才濟濟,顯現「海濱鄒魯」稱譽,並非虛無,今能由《金門文藝》總編輯延宗兄引薦,得以認識旅居異鄉之宗兄,實在受寵若驚亦是難得的緣份。 臨別前,為盡地主之誼,特引領他們到海邊看看水淨沙明的「下湖海灘」,並拍了幾張相片留念。時值秋分,雲淡風輕,與詩人觀潮,亦感染了詩人的憂鬱情懷,予人有感時傷序之悲涼,感嘆世事如潮起潮落、緣起緣滅,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千古是非心、一夕漁樵話的輕愁!引用亦是縣籍詩人張國治在--與新加坡金門鄉親寒川走過台北館前路-新詩中寫著:「五歲離鄉迄今…慘淡隱滅的浯鄉記憶…潮濕黏稠的鄉愁..向晚的故鄉海堤,何夕與君相偕走過?」,不就是類似眼前的情境嗎? 本想再帶他們到下湖水庫看看,因為紀葆宗兄返鄉行程匆忙,為趕赴下一行程,只好在溪邊順境宮前告別,並吩咐若有到新加坡時要聯繫找他,時已將屆中午用餐時間了,延宗兄邀我一道至山西吃拌麵,因家裡還有個人私事待辦只好婉謝,送別宗兄並告知其若有機緣期待他日再相會,不盡欲言,只好揮手告別並互道:珍重……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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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阮的手
看著車窗外美麗迷人的景緻,一陣你儂我儂甜似蜜的氛圍將我感染。坐在駕駛座和前座的兩人,不停的打情罵俏,完全無視於我的存在。反而是我,都不好意思了,當了這麼大的一顆電燈泡。姑丈和姑姑兩人活了半百但感情依然是如膠似漆,濃情化不開。姑丈和姑姑的婚姻一路走來,兩人相互扶持,一起共度了人生的最低潮。兩人結婚時,姑丈只是一個窮學生,而姑姑也得做裁縫才能養家糊口。白飯加醬油在當時是他們最幸福的一餐,偶而加菜多了些肉燥,那可真是人間美味了。常道:「少年夫妻老來伴」,一路走來的酸甜苦辣箇中滋味,只有他們最清楚也最能體會。誠如那首歌詞: 牽阮的手 淋著小雨 牽阮的手 跟你腳步 牽你的手 走咱的路 牽你的手 不驚艱苦 雖然路途有風有雨 我也甘願受盡苦楚 希望甲你白頭偕老 牽阮的手走咱的路 看到朋友在誠徵攜手到老的伴侶,愛情是什麼?婚姻又是什麼?很多人把愛情和婚姻當成了一種交易。男的要美女,女的要高帥,又多金。然而帥哥和美女的比例卻是人口的三分之一,試問那剩下的三分之二該要去那裡找到愛情呢? 世界上是否有真愛,或許有也或許沒有。自由心證吧!兩人單純的一起散步,一起看著這個世界,一起享受兩人的共處時光,珍惜彼此的存在,這就是最大的幸福。然而,這簡單的幸福並非每個人都能夠擁有。你覺得你的生命可以跟另外一個人結合分享,可以讓二個人的生命變成一個共同體,從生物本能的基礎來講,就是要壯大自己,但這兩個人不可以是多頭馬車,他必須看同一個方向,不然的話,有時候結婚真的是很大的挑戰啊!結婚很甜蜜,但是也很苦,很苦的原因是各要各的,各看不同的方向,各有各的意志,常常沒有辦法協調,這樣的婚姻讓人倍感辛苦。人世間諸多風雨,能夠不離不棄,相扶到白老,的確需要很大智慧。在此祝福少夫少妻、老夫老妻皆能夠在齒搖髮禿暮年之際,還有雙乾癟的手彼此扶攜,才是人生最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