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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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稀的冬候鳥
11月下旬的一個清晨,無風有霧,因是冬天,凜冽的空氣顯得格外寒顫。我們的車子由後浦出發,沿環島北路向沙美的方向前進,在到達中蘭時,左轉入蘭陽路,再向北行駛約300公尺,於7:30分來到路邊的一個小池。我們到達時已有3輛車子先我們而至,他們都是台灣的鳥類攝影者,專程來金門拍攝黑鸛,這種鳥在台灣是拍不到的珍稀涉禽。這些鳥類攝影者來金門已經3天,前2天都在劉澳海邊的灘地拍攝,但因灘地遼闊,若人稍為趨近,黑鸛即起飛,都拍不到好的畫面。今晨發現黑鸛在小池覓食,是難得的拍攝好機會。 我將車子停在池旁,靜坐在駕駛座上,不敢開車門出來,深怕驚飛池中的鳥兒,僅搖下車窗與先來者招招手。雖然今晨有霧,由於距離近,池裡的鳥類還是看得很清楚。我過去也曾來這個池子好幾次,僅見過紅冠水雞和小辟鳥 而已,但今晨池水淺了,引來許多大白鷺、蒼鷺、小白鷺和3隻黑鸛來啄魚。這些大型涉禽都各自佇立在池旁或淺水的地方,兩眼專注的看著池水,待機啄食游到眼前的魚兒。 黑鸛的體型大小與大白鷺、蒼鷺差不多、但顯紅色的嘴喙則較為粗壯。牠廣泛分布於歐亞大陸和非洲,但種群數量並不多。在中國境內,夏季在新疆、內蒙古東北部和黑龍江繁殖,有遷移習性,冬季到長江中、下游的湖池越冬。最近幾年都有一個家族,即雙親帶著當年生的幼兒來金門越冬。黑鸛是珍稀瀕危種,牠在世界野生動物貿易公約中被列為二級保護物種名單中,在中國境內估算數量不及1000隻,已經被列在一級保護的名單裡,顯見牠是重要的物種。導致黑鸛成為瀕危種的因素是濕地環境惡質化的結果。 黑鸛來金門越冬似乎已成為習慣了,前幾年曾發現在太湖落腳,後來轉移到劉澳海邊,去年則出現在瓊林水庫。雖然黑鸛來金門越冬只有一個家族或二、三隻,但因牠不飛越台灣海峽到台灣越冬,所以會引起臺灣觀鳥者和拍鳥者的興趣,紛紛為牠組團前來觀賞和拍攝,是難得一見的一種觀光資源。金門野鳥學會每年也會為黑鸛舉辦觀鳥活動,將這種珍稀的冬候鳥,介紹給金門的鳥類愛好者和孩童認識,增加他們對金門鳥類和自然的認識,也算是一種鄉土教材。更重要的是金門的濕地環境沒有惡質化,且無惡性干擾和槍殺的安全感,所以黑鸛才願意前來越冬。 凡是珍稀的東西都會被人重視的,野生動物更是如此,所以要立法保護,因為若不小心維護,可能很快地就會從地球上永遠消失。地球的物種滅絕的越多,物種間越難於維持自然的平衡,支撐人類生存的力量也就越薄弱。到金門越冬的珍稀鳥類,除黑鸛外,還有冠辟鳥 、中白鷺、東方白鸛、黑面琵鷺、大鵟等,這些都是金門冬季的貴客,重要的鳥類景觀資源,宜多加珍惜保護,才是金門人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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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使不得。」萬大明認真地說:「我已經對不起劉師傅了,要是搶他的學生,以後怎麼見面?」 「想不到你還滿講道理的,」小姐斜睨著萬大明:「聽說你勾引丹克爾上尉的女人,我問你,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萬大明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搖頭表示沒有。 「那麼昨天怎麼會有紅毛小姑娘找你?」小姐瞪著萬大明。 「我認識她姊姊。」 「她姊姊一定就是丹克爾的女人,你還說沒有?」 萬大明略事沉吟:「她不是丹克爾的女人。」 「無風不起浪,怎麼會有這樣的傳聞?」小姐追問。 萬大明望著小姐期盼而略顯激動的眼神,決定說出實情,他將邂逅安娜的事簡要地說了出來。 「那麼你是不是喜歡上那位荷蘭姑娘了?」小姐上前一步,瞪著萬大明,急欲知道答案。 萬大明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不自覺地摸著胸前的十字架。 郭小姐看到萬大明的舉動,就像受了什麼委屈似的,轉頭跑回自己房間去了。萬大明這才發現,郭玉鳳的閨房和他住的客房是正對面。他怔怔地站在院子裡,不禁輕嘆,來到台灣,這命運之神怎麼老愛撥弄他呢? □□□ 護院劉大魁在赤崁一帶算是個知名人物,他被萬大明用點穴法制住的事,迅速傳遍赤崁。蟄居郭家的萬大明,哪裡知道他已成為社會聞人了呢! 兩天後(四月二十四日,陽曆六月三日)的上午,家丁傳報,說是何斌何公子來訪。萬大明在悅來客棧斜對面的茶莊見過何公子,沒想到他親自來訪。「何斌來做什麼?」連忙來到合院前進,只見廣場上停著一輛西式馬車,趕車的黑奴高坐車上,何公子就站在車旁。 何斌一看到萬大明,就熱切地迎上來,他端詳著對方,像是想起什麼事似的,猛然點頭道:「我們見過的,對了,在茶莊,是不是?」 萬大明作揖稱是。茶莊匆匆一面,將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何斌從小和荷蘭人相處,除了學會他們的語言,連生活習慣也相當西化。他全無客套,開門見山地說出來訪的目的: 「西班牙呂宋總督來訪﹝註﹞,歐沃德長官接見,我也參加了。總督夫人說,她在海上遇到一個奇人,身手了得,還懂拉丁文,那人是要到台灣的,問我知不知道此人在哪?她說希望能在歡送酒會上見到他。」萬大明想起總督夫人說的,她將促成呂宋和台灣貿易正常化,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台灣。 ﹝註﹞:十六世紀末,西班牙統治的荷蘭爆發獨立戰爭,此後雙方長期處於交戰狀態,直到一六四八年簽訂明斯特和約,西班牙才承認荷蘭獨立,但仍彼此敵對。以在台灣的競逐來說,天啟四年(一六二四)荷蘭人登陸大員,開始興建熱蘭遮城。五年,在新港社赤崁建普羅民遮市街。六年,西班牙人至基隆,開始建聖薩爾瓦多城。崇禎十五年(一六四二),西班牙人被荷蘭人逐出北台灣。在這樣的背景下,兩國不可能和平共處,所謂呂宋總督到訪台灣,純係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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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呂坤和金沙半日遊兼懷其兄長呂甲乙拾掇
「雨後江山自然的心象呂坤和畫展」,展期從 二○○九年八月一日起至八月二十六日假北巿和平東路一段129之1號【師大綜合大樓】藝廊展出,浯島子弟能在台與其他畫家在台競茂,這是福建省民的光榮,所以從金門日報知道坤和展覽報導伊始,我便打電話給坤和補送請柬,建請以福建省政府主席名義送中堂乙幅,以示祝賀,簽奉可後隨即以薛香川主席名義寫了「浯島之光」中堂寄達展場用資祝賀。隨後我因赴台參加公務人力發展中心於八月十七日所舉辦的「98年度公務人員促進經濟發展研習班第2期研習會」,我提前於八月十五日搭機赴台,趕至展場參觀了他的畫展。其實畫我是外行,但以坤和的畫,儒林補習班老闆肯花上百萬元購買,可見其畫作有一定的行情,何況當天買他畫的儒林補習班老闆的弟弟周明奇、儒林補習班班主任葉肯堂也趕到場,可見一斑。中午一起吃了便餐後,金門日報特派員楊樹清、時報週刊採訪中心副主任楊肅民,陳水冰校長夫婦、陳淑慧小姐等人也相隨到來給坤和捧場,隨後大伙再至另一四人聯展場所台北市福華師大藝廊參觀,一起在坤和一幅已賣出的畫作前合照留影後,我因另有事先行離開。 畫展展期尚未結束,坤和又匆匆忙忙趕回金門參加他的胞兄呂甲乙先生的祭祀。呂甲乙先生不幸於2007年8月17日(農曆七月初五),因聖帕颱風來襲前,於東村自宅為做防颱措施時,不慎踩破了擋雨棚栽跟頭,致顱骨嚴重破裂,合併腦挫傷出血重傷不治身亡,其實該颱風原本是雙眼的強烈颱風,致人心惶惶趕緊預做防颱準備,誰知後來轉為輕度颱風,對金門跟本沒什麼影響,隔天在山外菜市場驟聞噩耗,晴天霹靂,嘆天意與造化弄人,白忙一場防風措施卻且連生命也賠了進去,實情何以堪?金東地區也損失了一位書法家。 我與呂甲乙先生雖為毗鄰村落,由於他年長於我,算來是長輩,平常雖然認識但少有交集,只有95、96連續二年在料羅社區舉辦的為社區居民書寫春聯的場合見面過,尤以第一年受邀在料羅社區書寫致贈社區居民春聯,當天中午社區理事長邀請各執筆書寫者及相關社區幹部在西村請吃飯,在觥籌交錯中,覺得其人豪邁熱情,還帶著他私人浸泡的苦瓜酒與大家分享,甫於金寧鄉公所秘書職務退休不久的他,本可在家含飴弄孫,享天倫樂事,但他確更樂於為自己社區的學童義務指導書法,有一次為因他赴台檢查身體,里長呂玉華請我代替他每週六例行二小時的書法課,他的無私與熱心更贏得我對他的尊敬。 且說民國六○年代末期,土樓陶藝家呂榮和所設的陶瓷廠,嚐試用染紅的瓷壁磚書寫對聯,然後燒製安裝在新蓋的房屋大門,當時還風行一時,69年我家新蓋房子的大門對聯即是出自於此時期呂榮和燒製的對聯,而書寫者即是呂甲乙先生,目前金門有些祠堂、廟宇對聯許多是出自呂甲乙之手筆,可惜皆無落款。值得一提的是,沙美萬安堂對面之勸世八箴文化照牆背後,有一篇「三忠王初來沙美之歷史乩示原文」,沙美萬安堂理事長張雲盛先生委託陳為庸兄覓地區書法家書寫,為庸兄打電話給我說:「不曉得找誰書寫較適合」,吾不加思索即推薦呂甲乙先生。世事難料,我想該萬安堂照牆用雲南白石刻成的作品,除了宣紙作品外應該是他生前惟一有落款的石刻遺作吧!尤其來不及受邀於2007/10/26 日萬安堂《勸世八箴》文化照牆揭彩,甲乙宗長便與世長辭,讓人不勝噓唏!當天參加坤和畫展時我提及了這段插曲。 坤和返金參加其兄長之新祭之時,2009/8/23 日我約其到我家來陪我吃了中飯後,問我有沒有空,陪他到萬安堂看其兄最後遺作,我瞭解其用心立即答應,由他開車直奔沙美,世間最難得者兄弟,撫摸兄長書法遺跡,睹字思人,坤和是畫家;其兄是書法家,玉昆金友,羨兄弟之俱賢,原花萼相輝;兄弟聯芳、堂棣競秀,而今手足分離,如雁行之折翼,讓人感嘆人生無常,哀哉!令旁觀者的我也感覺動容。 隨後到山后造訪地區油畫家梁文勇先生,在他的工作室賓主列座,泡茶聊天,文勇兄非但油畫功力了得,對地區祖厝、祠堂、宗廟之彩繪有深入的研究,講究彩繪的內涵與歷史源流的注入,賦予宗廟俱有生命力的型塑,看來金門一些從事廟宇彩繪者,恐無能出其左右者,如此頗俱才情之畫家,不修邊幅,放浪灑脫,不時口出髒話,不拘小節,是比較美中不足的地方,雖然同為畫界好友,惺惺相惜,不過在回家的路上坤和對其孟浪行逕仍有微詞,我倒認為其特立獨行才是他最真實率性的一面,也才更像一個藝術家吧! 辭別阿勇哥,與坤和沿路瀏覽風光漸漸走向返家的路,倏忽想起碧山新豎立了二支風力發電的風車(有一天晚上我在跑步無意中看到運輸風葉的過程),經深入追問,其風葉每支三片,每片達四十公尺,是由超長的連結車由台灣乘浮動船運到金門,金門馬路窄狹,轉彎時需要好幾次修正角度,可謂工程浩大,據說二支風力發電足夠提供金門一半的電力。看完風力發電,太陽已西偏,又到東溪看看甫修繕完工的鄭氏家廟後,坤和再趕行程至新前墩(其姊家人皆不在家)、再至東沙尾、最後到下新厝等村落看看一些久未謀面的親戚,到下新厝不久太太便打我手機在找已一天不見的老公--我吃晚飯了,坤和旋即送我回家,留他吃晚飯他說有事即行告別,草草結束了半天與他同遊金沙的行程。 是的,坤和此行之主要目的,除了是回金參拜其兄長的新祭祀,表徵人弟一份思慕外,也想看看我對其所提及他兄長最後遺墨情節的追懷,當他撫觸兄長生前最後的遺作時,孺慕追思之情溢於言表,顯得有些落寞傷感,兄弟之情血濃於水的襟懷,表露無遺,此係在情理之中!映照現實,難得幾回是兄弟,嘆此生不長久,悲歡有幾何?而今已兄弟情猶在,願望雖已了,睹物不見人,現攻讀博士學位的他,隔天參拜了兄長的祭祀後,又即將要趕回台灣的行程。生活不就是如此嗎?盪漾、漂泊為了就是對家鄉的親朋故土一份情愫與眷戀,和對這塊夢土無法割捨、揮之不去的情懷,鄉愁依舊深濃,未來坤和將持續延展著他「雨後江山自然的心象」這條執著於心懷的藝術創作理念道路,讓我們深深地予以祝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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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老弟,你剛才怎麼把我制住的?」 「我在大哥腋下點了一下。」 「乖乖!那不是點穴法嗎?」 「就算是吧。」 萬大明會點穴的事,在郭家上下傳了開來,大家一反剛來時的冷漠,都對他客氣起來。特別是郭小姐,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郭懷一一兒一女,喪偶未再續弦,兒子留在內地,女兒成為郭家的半個主人,當天就吩咐下去,給萬大明更換房間。萬大明無意更換,當下人說出是小姐的意思,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第六章 臺南有吳園者,為荷蘭甲螺(結首)何斌之故居;其水可達安平,港道猶存。嘉慶間,富紳吳尚新改建邸宅,旁拓花園,池水假山、迴樓曲榭,高低上下布置得宜,談者以為臺灣第一。顧吳之子孫日就凌夷,至標賣償債,則今之臺南公館也。──連橫《雅言》﹝註﹞ 郭家的三合院有前後兩進。後進正面有四間房子,兩廂各三間,郭小姐安排萬大明住在右廂正中的客房。 客房比原來住的那間耳房大得多。室內除了床舖,還有桌椅櫥櫃等家具。正對院子的一面,開了一扇小窗。對著門窗的那堵牆,張掛些字畫,無不筆意恣肆,不拘成規,一看就知道出自閩派書畫家手筆。 ﹝註﹞:連橫,字雅堂,台南人,日據時期著名詩人及史學家,著有《台灣通史》等。 第二天(四月二十二日,陽曆六月一日)一早,就聽到小姐練拳的呼喝聲。南派拳術大多借助發聲增強氣勢,小姐練的太祖拳,正是南拳的代表性拳種。有了上次經驗,萬大明哪敢「偷看」,他已經起床,為免嫌疑,乾脆躺回床上。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呼喝聲才止住,萬大明以為小姐已經練完拳,剛要起身,聽見有人走近,窗外出現一道人影,透過窗櫺,分明就是小姐!她喘著氣說: 「喂!你這個人怎麼搞的?沒有窗戶,你開門偷看。現在有窗戶了,又不看了。人家打得快累死了,你就不出來指點我一下嗎?」 萬大明只好走出房間,向小姐作個揖,低頭不語。小姐噗哧一聲笑了,她抹抹臉上的汗,咕嚕著大眼珠說: 「我叫郭玉鳳,我再打一趟拳,你看看有什麼毛病?」說著認真地一招一式地打起來。 太祖拳相傳是宋太祖趙匡胤創立的,具有剛柔並濟、虛實兼具等特點。萬大明一眼就看出來,小姐的拳法和劉三一樣,一味剛猛,遇到真正高手很容易被抓到破綻。 郭小姐一打完,就催著萬大明品評。萬大明推說自己練北派長拳,對南派拳法沒有研究,但仍婉轉地說:「不論什麼拳,都得剛柔相濟,小姐的拳如果再柔一點就更完美了。」 「太祖拳是劉師傅教的。」小姐撒嬌地說:「爸爸不肯教我,只能跟劉師傅學,以後你就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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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協奏曲
「我,對金門有承諾,所以,跟著夏天又回到了金門。」一句簡短的台詞深深的打動我的心,於是,夏天協奏曲在金門放映時,如此淒美的愛情故事,迫使我到社福館給他看個兩遍。 阿寬與沙蟲在網路上看到北一女的學生彈奏鋼琴但萬萬沒想到「她」暑假來到了金門,而剛從金門高中放暑假的阿寬騎著腳踏車經過阿輝伯的田,一台機車開過,坐在姑姑後座的「她」,偶遇這位男主角,兩人四眼交目,一段愛與美麗的邂逅誕生了。 這時我心中有一股莫名的OS湧上心頭「操!在金門這19個年頭的暑假騎著腳踏車趴趴走也沒有如此的奇遇,為何阿寬幫阿輝伯送個菜就有如此好的福利」,不過,人家說有夢最美,我相信這個夏天一定會來的。 劇中讓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話「每一條路都一定要有盡頭嗎?」不!劇中告訴我們騎著機車,繞著金門圓環 ,即沒有盡頭的束縛,尤其是被警察攔下時,那種至高無上的FEEL才是真正的樂趣,我相信在夏天協奏曲的庇廕之下,違規騎車將會是金門人的潮流,而我也將引領這個潮流 走向先驅SO NICE! 「阿寬 我有點喜歡你」女主角用之前砲戰時對大陸同胞心戰喊話的大聲公向阿寬告白,在金門吃喝拉撒了這麼多年的我,竟然沒想到這是個告白的好地點。女主角的這一句話,相信不久將成為金門人告白的最佳場所,頓時讓我覺得擺放在那多年的大聲公,原來它是這麼好用,而我是多麼的需要它。 夏天協奏曲把金門拍得美美的,重點是至死不渝的愛情和精采的結局,留給觀眾無限的遐想,而當時坐在我前面那排的觀眾,可能也因此,感觸很深紛紛拿起面紙拭淚,尤其在背景音樂的衝擊下的那一瞬間,她們哭得比女主角還慘,個個哭得抑揚頓挫,簡直比劇情還精采,使我的眼神不經意的朝他們望去。 『世界上的任何兩個人,最多只要透過六個人,就能產生連結,透過六個朋友的朋友,就可以認識你最想認識的人』,那……我連結出來的那個人在哪兒?耐心等候,期待明年夏天,夏天!等等我。 藍天、白雲、海風、沙灘、候鳥,正是金門夏天的味道,如此美麗的風景,加上男女主角的愛情故事,導演,你成功了!看完夏天協奏曲,讓我這土生土長的金門人感到驕傲,金門的的美景經由導演的巧手一推彷彿是座仙境,導演把金門人那種「想愛卻又不敢放手追求」的純樸個性,描寫的淋淋盡致,讓我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跟導演說聲:「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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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戀龍眼好滋味
龍眼的產季一到,只要看到小貨車沿街兜售或攤販擺設,內心就有股衝動去買個幾斤,從來不試吃也不問價格,因為小時候對龍眼那一份特別的情感緊密聯繫,毫不猶豫整箱整籃買回家,喜歡和左鄰右舍親朋好友一起分享的甜蜜溫馨,也是多少緬懷彌補童年的窮困匱乏生活。 童年時候,村子裡有一棵年年結實纍纍的老龍眼樹,就在派出所的圍牆邊,緊鄰村民活動中心,那裡是我們成天玩鬧嬉戲的場所,小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沒得玩,不做壞事、不是壞人,警察大人一樣是人,有什麼好怕的!茶餘飯後,大人們群聚在活動中心騎樓下屋簷下閒話家常,偌大的廣場是小朋友追趕跑跳碰的運動場,龍眼成熟的季節,只要一抬頭就可以望見結實纍纍好不誘人的龍眼,令人垂涎欲滴大吞口水,物質匱乏經濟拮据的年代,三餐可溫飽就是莫大幸福,除非逢年過節祭拜神祈祖先才有水果可吃,汗流浹背口乾舌噪的當下,大顆大顆的龍眼在眼前搖晃,好不誘人! 相偕齊聚共遊嬉戲的童伴們,大大小小連背帶爬的全玩在一塊,么妹尚未送人撫養時,天天由我們幾個姊妹輪流揹著一起玩耍,玩得興高采烈樂不思蜀,根本不管背上弟弟妹妹肚子餓不餓,襁褓中的么妹哭聲大作,四姊連哄帶騙說要摘龍眼給她吃,被我們聽到了,個個眼睛張得如銅鈴般大,喜出望外等著四姊摘龍眼,四姊在村子裡是有名的「赤爬爬」,名聲響叮噹的紅頭髮捲毛「赤查某」,全村不管男女老少都要怕她幾分,曾經有鄰人來我家院子裡偷摘未成熟的芭樂吃,當場挨四姊河東獅吼訓斥責罵,叫聲傳遍整個村子,院子裡幾棵果樹可以瓜熟蒂落免於受糟蹋,全歸功於四姊的兇悍。 既然四姊開口說要摘龍眼,就一定會有龍眼吃,我們抬頭盼著望著,原本不太餓的肚子,看斗大的龍眼隨風招搖誘惑而飢腸轆轆,四姊取來一根長竹竿,左顧右盼未見半個大人人影,趕快動手打龍眼,眼見一大串龍眼就要掉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一聲吆喝:「大膽小鬼,跑來派出所當小偷!」經此咆哮,個個沒命似的拔腿就跑、一陣鳥獸散,四姊背著么妹跑得更快,不忘邊跑邊回頭大聲頂嘴:「小氣鬼,喝涼水,龍眼生這麼多,分一些給我們吃,又不會怎樣!」還對著警察大人扮個很不屑大吐舌頭的鬼臉,早就聲名在外的小女生,今日總算大開眼界,作賊喊抓賊,膽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龍眼沒偷摘成功,各自回家翻箱倒櫃找東西吃,飯桌上有剩菜剩飯拌醬油就不錯了,剩飯是地瓜多過白米飯、剩菜是蘿蔔乾或醬瓜,家中有個櫃子像保險箱一樣,偶爾有親戚造訪,幾乎不會空手來,伴手禮是鄉下人的熱情習俗,禮輕情意重,母親會把東西放在裡頭,都等全家人到齊了才慢慢享用,家住白河鎮的舅公有塊山坡地出租給別人種水果,他是最受我們歡迎的長輩,只要他來訪過後,家裡就有一陣子可以天天吃水果,節儉成性的母親,總是千叮嚀萬交代等到哪天有祭拜神祈祖先後再全家共享,那個櫃子就成了我們百般無聊時覬覦的對象,也是我們日夜渴望的神祕寶藏藏身處。 不管母親如何耳提面命絕對不可以偷吃,鬼靈精怪的四姊總是有辦法不著痕跡偷偷摸摸順手跟神明祖先商借一丁點水果糖果餅乾解饞,每次看她下手前對著空中一番膜拜口中唸唸有詞,然後笑嘻嘻一小顆一小塊大方與眾多手足品嘗,容易滿足的窮困匱乏年代,罪魁禍首卻要依賴情深義重的四姊承擔,父親的「竹仔枝炒肉絲」已經司空見慣了,根本不足為奇,「細漢偷挽瓠、大漢偷牽牛」是父親嚴厲譴責懲罰的主因,不管四姊如何咬牙切齒大膽頂嘴,果真如此,幾十年後的今日,她可是頂頂有名童叟無欺循規蹈矩的生意人。 炎熱的盛夏,懶洋洋的夏日午後,總覺得房間有股異味,是甜中帶酸的汗臭味,暑假裡我們可是很勤勞打掃,榻榻米天天都搬到院子裡曬太陽,枕頭被子也沒敢忘了行日光浴,何況大家都長大上小學了,根本不可能尿床,可是房間裡那股令人聞了噁心想吐的怪味道,真的是叫人受不了,莫非大通舖床底下死了老鼠? 這種鑽床舖底下的大事,當然是要派身材最嬌小的弟弟出面,誰叫他是男生,勇敢的表現就要趁此時,鑽出來的小勇士手上拿了幾顆玻璃珠,根本沒有死老鼠也沒有臭味道,那麼是什麼東西發臭? 有天晚上在客廳看電視,怪味道刺鼻,全家大小一起發揮「好鼻師」的功力,四姊一馬當先,原來味道是從電視機旁的廚櫃裡跑出來的,打開一看,一大串龍眼早就變成龍眼乾,只是還有一些些水分沒脫乾,我們好氣,竟然有這麼讚的水果放到壞掉,幸好沒長蟲,要不然就慘不忍睹了。 經此事件後,媽媽一改常態,只要有親友送東西來,一定先問過最有威嚴的一家之主,只要爸爸點頭同意了,全家人樂得加菜笑呵呵! 那件派出所偷摘龍眼事件還沒結束,管區警員來查戶口時,剛好爸爸在家,幾句寒暄後,話題竟然提到老龍眼樹今年結果如何?弟弟耳尖聽到了,趕緊通風報信,打算跑出家門去和玩伴們混一天,前腳尚未來得及踏出,爸爸已經拿了家法──籐條,在屋簷下等候,不只是四姊挨打,手足個個有份,好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罪魁禍首多打數十下,背上的么妹也沒放過,不管她聽懂不懂爸爸嘮叨幾句:「可別學姊姊亂來,小小年紀當小偷……。」應該是說給我們聽的吧! 事後才好笑,管區警員聽聞家父嚴厲管教、一頓毒打,可能於心不忍內心不安,何況他是始作俑者,某個熾熱的午後,院子裡蓮霧樹下蟬鳴鳥叫一樣盡職擾人清夢,遠遠地見管區手提一大串龍眼笑咪咪走來,一點也不像印象中威武驚人的警察大人,低聲下氣客套萬分地跟媽媽說:「今年龍眼生得多,拿一些來給小孩子們吃……」。 我們吃得可高興了,不吃白不吃,可是四姊就不一樣了,連正眼也沒瞧一下,更別說是大啖一番,這樣也好,少了一個對手爭食,我們幾個手足的肚皮撐得好飽,四姊有義氣要學古代俠客,可是要吃大虧,食指浩繁的年代面子不值錢啦!小心靈裡總認為,媽媽把水果藏在櫃子這麼隱密的地方都要被莫名其妙的小偷啃光吸光,警察大人親自送上門的,當然可以名正言順大剌剌地大吃特吃。 事隔四十幾年了,有時候想起這件糗事,我們再問四姊,如果時光倒流會動手吃警員拿來的龍眼嗎?「如果他代替我讓爸爸打幾下,或許可以考慮吃不吃。」真是如此嗎?條件說的餓肚子,真的要有很大的勇氣呢!她再補充一段,「當時看到大家對我的期盼、渴望吃龍眼的眼神,背上如果沒有么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像猴子一樣爬到龍眼樹上摘個夠!」我們一致附和,以四姊的矯健身手絕對不成問題,只不過是幫大家摘些龍眼的小事,何樂而不為呢!一直以來對廖添丁的傳奇故事敬畏讚佩,難不成四姊的骨子裡就有義薄雲天的血脈流傳?只是生錯年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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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萬大明是何等人物,豈能被他打著,身形一閃,躍出五步開外。護院一擊不中,又踏著虎步逼近,萬大明擺擺手說: 「朋友,何必無緣無故打架?我看就到此為止吧!」 這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護院看出對方不是易與之輩,但為了面子,已顧不了太多,他步走九宮,繞著對方盤旋,萬大明氣定神閒地站立原處,彷彿不曾發生過任何事似的。突然兩人交錯,護院的虎吼聲嘎然止住,萬大明說聲承讓,頭也不回地走了。護院臉色蒼白,左手按著右脅,像忍受極大痛苦似的,步履踉蹌地離開現場。沒人看清兩人怎麼過招,但從護院痛苦的表情看來,已知道誰輸誰贏。 當圍觀者仍在談論那場短暫的打鬥時,萬大明已回到他寄居的那間斗室。他本不願出手,但對方糾纏不放,決定略施手段。他看出對方剛猛有餘,靈活不足,如未擊中對方,就會留下空門。護院一拳打空,沒待收回,已莫名其妙地被點中腋下要穴。萬大明只用了三分力,不致造成傷殘,但右臂十天、八天使喚不靈,已免不了的啦。 獨處斗室,萬大明回想起來到台灣後的點點滴滴,才不過十來天,竟然發生那麼多波折!他一向行事內斂,命運之神卻一再撥弄著他。邂逅安娜,不是命運之神的安排是什麼?結果他被誣陷,差點死在吊人柱上。獲釋後,郭懷一又沒回來,只好待在郭家等候,沒想到又發生了剛才的插曲。看來該來的,不管怎麼小心都逃不掉,想到這裡,不禁啞然失笑。 回想半個月來的際遇,當然以巧遇安娜讓他最難忘懷。愛情就是這麼奇妙,有時相處多年,擦不出任何火花;有時只是短暫交會,卻一見鍾情。萬大明只和安娜見過三次面,對彼此的背景都不了解,卻像前世約定似的,在心田的最深處,烙上最深刻的印記。安娜使萬大明蟄伏已久的兒女之情甦醒了。 不過想起此行的目的,以及萬門兄弟間的感情,又覺得自己英雄氣短。江湖人忌諱重色輕友,所謂「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可以更換,手足卻血肉相連,怎能為了一個異邦女子,影響到萬門的發展? 萬大明正思想著,發現有人走近,接著響起敲門聲,打開門,竟是那位護院!沒待對方開口,萬大明深深一揖: 「小弟一時孟浪,向大哥請罪。」 護院哈哈大笑:「不打不相識,沒想到在台灣碰到你這樣的高手!即使是內地,你這樣的高手恐怕也不多見。我劉三被你打得右手抬不起來,只怪自己學藝不精。兄弟,咱們交個朋友吧!」 萬大明久走江湖,知道江湖人勢利的一面,你打得過他,他就裝成一副不記前嫌的樣子,表示自己為人豪爽。萬大明又是深深一揖: 「承蒙劉兄看得起,小弟謝過了。」 「我叫劉大魁,泉州同安人,行三,大家都叫我劉三,你就叫我劉三好了。」 「我叫萬大明,漳州詔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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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你們真棒﹗
一年一度的中小學錦標賽在寒風斜雨中結束,但大家奮鬥向前的決心,似乎並未被這陣寒流給冰鎮,反而越發炙熱。或許在大家眼中認為今年最難能可貴的,就是阿惠同學抱回了一面獎狀,成績還破了地區紀錄,這對我們這間「小校」來說,真是無限的光榮。但是對老師來說,我卻覺得從你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團結與越來越精進的運動技巧,才是最耀眼的。 老師知道每位同學都參與了許多社團,分身乏術的你們只能利用放學後的時間,加把勁的練習田徑。幾次偷偷的站在角落觀察你們,老師發現今年的你們在科班出身的真真老師及熱愛運動的小麒哥哥的帶領下,從基本動作到起步加速,從接力傳接到縱身飛躍,你們的臉龐總是掛著認真的表情,哪怕是場地不符合標準,器材設備也不足夠,但你們依然堅持理想,一遍又一遍的反覆練習,企圖一次又一次自我突破,就是那股堅持的傻勁,讓老師很是感動。 隨著季節時序越來越接近冬天,天色也暗得越來越快,感覺才練習一下子,夜就來臨了。但心繫比賽的你們,不僅是天天練到夕陽伴我歸,有時甚至是黑夜籠罩,卻還捨不得回家,連夜光班開飯了,大家還聚在操場討論「戰術」、分享心得,老師幾次提醒大家「吃飯了」,卻老是有人把老師的話當「耳邊風」,不顧黑暗的天色繼續練習。有時,老師也會想:如果你們把這種精神拿來放在「課本」上,那一定個個名列前茅! 或許就是你們的衝勁,讓老師也不由自主的移動腳步加入你們練習的隊伍。就在釘鞋現身的那天,老師不顧一身「老骨頭」,還自不量力的自告奮勇與你們競賽,誰知穿上釘鞋後的老師果然「功力大增」,竟然如有神助的向前狂奔,最後還因跑道過短、煞車不及,結果在大家面前摔了個跟斗。霎那間,老師眼前一片黑(唉呀!那個黑不是老師撞壞頭殼要昏倒了,而是大家都圍攏過來,把所有光線都遮擋了啊~~),大家東一句、西一語的慰問老師,為老師拍去身上的灰塵,當時,老師覺得每位同學的臉上都散發著天使的光芒,耀眼但溫暖。正當老師還沒從痛楚中會意過來,突然從人群的空隙中遞來了一個小冰袋,那是誠哥在事發的第一時間,從校園角落的廚房快遞過來的,沒想到這個平常讓老師們頭疼不已的孩子,此時竟有如此貼心的一個舉動啊!當時多虧了誠哥的冰袋,讓老師的傷痛得以短暫的紓解,所以老師要對誠哥說:「誠哥,謝謝你!」 大家苦練的成果,終於要在田徑賽施展了,無奈天氣不佳、對手太強、運氣不好……,所以你們只有一位同學得了獎。縱不論理由是什麼,老師認為你們不應為自己的失敗找藉口。但說真的,這次的田徑比賽,老師也不認為你們是「失敗者」,因為老師很清楚的知道,比起過去,你們的成績有著明顯的進步,基本功也打得比以前穩了。下回,你們的舞台就是學區運動會,老師相信只要你們秉持著勇往直前的信念,穩札穩打,不躁進,不氣餒,專屬你們飛翔的天空就在不遠處。 加油吧!孩子們,不要忘記,你們是最棒的!老師永遠都會為你們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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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秋天
起步之前 我含著一片初秋的味蕾 第一步踏出去的時候 剛好遇見第一隻秋天的燕子 飛上雲端,穿越中秋的風 穿越妳汪汪的眼眸 沿路,秋芒笑我 為何在深秋的睫毛,還掛著 仲夏的夢 為何才吸入了一口禪 卻又吐出了一口氣 就這樣深秋漫步 漫步深秋 妳的步伐,彷彿放出去的線 ││放放收收 我的心跳,好比放出去的風箏 ││上上下下 腳印,像山巒昏醉的楓葉 在某一個秋天的涼亭的對角線 不停的 不停的 不停的 開開,落落 落落,開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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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鏘蝴蝶
在醫院地下室的餐飲街不論何時總是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帶著一臉倦容長期照顧病患的病患家屬,穿著白袍神情肅穆的醫護人員;也有自己推著點滴架來用餐的病患,形形色色來來往往的人潮,讓各商家拚命嘶吼著叫賣。在這用餐時間裡,整個地下室沸騰得像個悶燒鍋,每個人的心情都顯得燥熱起來。 但雲荷此刻卻心如止水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坐著的一位女士。她知道這打扮高尚、氣度雍容華貴的女士正用一雙混合不屑、鄙夷和忍不住恨意的銳利眼光端詳著穿著制服的自己。 雲荷神色自若,好整以暇的等待對方先開口。 「陳小姐,你可不可以先說你的條件?」雙方就這樣僵持著許久,對方還是終於忍不住忿忿的先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雲荷卻仍只是手拿著攪拌棒輕輕柔柔的不斷的攪動眼前熱騰騰的咖啡,眼裡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心中只想著:「怎麼會選在這裡來談判呢?」 雲荷心中一直翻動這樣的問題,眼前的女士又說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選在這裡談這事嗎?因為我怕我選在一個不認識你我的地方,我會衝動到忍不住殺了你,我真的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雲荷還是一聲不吭,沉默以對。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默默想了無數次要如何面對今天這樣的狀況,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但此刻真的到來了,雲荷還是無法解開這複雜難解的問題。她只能用微微乞憐的眼光回望著對方,輕輕的在喉嚨裡說:「對不起,王太太,這一切都不是我所能預料的。」 雲荷沒想到多少年前聽到自己婚姻第三者所說的話,此刻也從自己嘴中脫口而出。曾經是外遇婚姻中受害者角色的雲荷不自禁的讓思緒晃盪到遙遠的往事。 從小家境不好的雲荷年紀很輕的時候就結婚了,前夫是一個富家子弟,個性溫柔的雲荷選擇認命的在家相夫教子,她只願做一個依附男人的好女人,在生了一雙子女後,確也過了幾年幸福的時光,只是幸福太短暫,雲荷的記憶中那一段日子早已模糊不清了…… 啊!想起來了,這情景就跟當初自己和婚姻當時的第三者面對面的景象一樣不是嗎?突然憶起這一段的雲荷,嘴角竟不自覺的出現了一抹微笑。 「我真的不了解妳這個人,妳嘴巴說對不起,卻還笑得出來,難怪我先生被妳唬得團團轉。」王太太些許提高了分貝的說。 雲荷在和第三者、先生談判後選擇了帶著兩個孩子離開。現在想起來,自己真的是不知從何來的勇氣,就那樣義無反顧的掉頭而去。 起初雲荷帶著兩個稚齡的孩子,靠著前夫給的一點贍養費捉襟見肘的過日子。她心裡數算著這樣過下去不是辦法,心一橫為兩個孩子找了一間廉價的托兒所托育,自己好放心去找份工作。她知道自己要好好的學習獨立了。 可雲荷年紀輕輕就結了婚,甭提大學,高中都沒拿到畢業文憑,出了社會才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會。但她看來柔順,可一旦拗起來,朋友介紹她去魚市場搬魚貨。二、三十公斤的冷凍魚,她從拖不動一公分到巾幗不讓鬚眉地跟別的男人一樣的拚命。 在魚市場練就一身體力,但畢竟長期在冷凍廠工作很傷身,每天又帶一身魚腥味回家,總讓兩個孩子捏著鼻嫌臭,讓雲荷好不心酸。她輾轉又換了幾個工作,最後就到醫院做起看護的工作了。 幾年的社會歷練,讓雲荷在待人處事上更顯圓融豁達,加上她又年輕,手腳俐落,見了人總是笑嘻嘻的。在照顧病患時也都會甜言蜜語的討病人和家屬的歡心。漸漸地,雲荷在看護界有了知名度,很多人都會指名找她來看護。 雲荷就是這樣和王醫師認識的。那天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平時只是點頭照會的王醫師突然喊她。 「陳小姐,聽說你很會照顧病人,我母親最近要開刀做人工髖關節,我想找一個人來照顧她,需要一段時間,我能預約你的時間嗎?」 雲荷豈有不答應之理?爽快的說了好。 王醫師的母親是個寡母,年輕時就守寡,含辛茹苦的把兩個孩子栽培大,也都在社會上有一定的社會地位。看得出來王醫師侍母至孝。她知道了雲荷的情況後更感同身受的同情愛憐起雲荷。雲荷嘴巴又甜,兩個人就成了忘年交一樣。每回王醫師來探視,總在兒子面前誇雲荷的好。 雲荷雖然所受教育不多,但天生個性使然,說起話來柔柔順順地,一副不願多爭什麼的模樣。在加上她本來五官端正,皮膚白皙,雖經歷了幾年的滄桑,卻只讓她更增添了些許成熟的風韻,再加上她在照顧病人時的伶俐身段,整個人流露出的迷人風情,雲荷愈發覺得王醫師看自己的眼神一日更勝一日的迷離起來。 這期間王醫師太太也來探望了幾回,但都是坐一會,禮貌地跟婆婆寒暄幾句後就藉口有事早早走了。兩相對照下更顯得雲荷的懂事體貼。也更讓人憐惜了。 冰雪聰明的雲荷怎麼會不瞭解有些什麼在這單人病房裡流動著?但她單身已久,這麼多年來一個人撫育兩個幼子,心中難免有疲累的時候,午夜夢醒也想有個男人來依靠,但身邊的男人都是些牛鬼蛇神,雲荷理智地不讓自己再陷入泥沼。但學養人品俱佳的王醫師,卻撩動了雲荷平靜已久的心湖,兩人之間的曖昧更加的明朗起來。 照顧王醫師母親的工作雖然結束了,但兩人之間的戀情卻像野火燎原般的無法澆息。 「你能給我一種她不能給我的平靜和快樂,她出身優渥,家世顯赫,所以個性太強勢,她認為是我高攀了她,我和她在一起好像永遠矮了半截,當初我也是因為家境貧寒,想說可少奮鬥好幾年沒多考慮就結婚了。現在我才體會你的體貼溫柔有多麼可貴。」在一番纏綿悱側,激情蕩漾後王醫師摟著雲荷,輕輕啄著雲荷的臉頰和耳墜,幽幽的頃洩出心事。 「可是你們畢竟夫妻這麼多年了,孩子也生了,她再如何強勢、霸道,還是你孩子的媽呀!我真的不希望破壞你的家庭,孩子是無辜的。」雲荷是知道自己孩子沒了爹的痛苦,委婉的道出她的真心。 「你就是這樣如此讓我憐惜,什麼事都只先想到別人,難道你都不試著爭取看看嗎?」 「我何嘗未想?但是你現在會喜歡我是因為我不是你太太,但如果你真的放棄一切和我一起,到時候你一定會後悔的,畢竟我和你社會地位差太多了,我怕到時候你甚至會恨我。」雲荷還是明白事理的訴說了她的憂慮。 「但是我真的很捨不得你這樣委屈的跟我,你吃的苦也夠多了,我會覺得沒法好好照顧你是我身為男人的恥辱。」王醫師深情的說。 雲荷聽了只是感動得潸然淚下,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今天她自己變成了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呢?而這男人這樣對她深情相待,如此令她迷戀,讓她連想慧劍斬情絲的勇氣都沒有。 雲荷迷惑著自己究竟是幸或不幸?多少個夜裡她掙扎著,內心糾纏著。許多人的臉孔不斷的在眼前交互替換,前夫、他的外遇、王醫師、王太太、自己的孩子、王醫師的孩子……她的心裡交織著萬般考量,痛苦和甜蜜的糾葛已築成了一片網,經過多少血淚交織、辛酸磨練才破蛹成蝶的她卻被這網緊緊網住,想振翅飛去卻已疲乏無力。她有種宿命般的自甘放棄,就這樣地黏在這網上吧!反正飛走了也是斷了翅,兩者又有何差別? 雲荷就這樣的讓事情拖著,醫院的工作也不再那麼拚命的接,王醫師也多少供應她的生活,但她仍不敢貿然的不接工作,所以雲荷只是挑一些輕鬆的case來做。 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王太太的一通電話,還是讓雲荷要面對現在的場面。 此時坐在這醫院地下室的餐廳,雲荷終於明白為什麼王太太選擇這樣的地方談判了。她是要雲荷明白看清自己的出身,也算定雲荷不敢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太放肆,人潮川流不息反而更能遮掩兩人談話的內容。 雲荷心想對方畢竟是教育水準高的人,心思還是縝密的很。她心中又是一片淒楚:「我有何能跟人相比呢?」 「我求你離開我先生,你要什麼條件你可以提出來,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會答應你。」雲荷想不到王太太竟會這樣委曲求全的求她。 「我爸爸已經在國外安排了一座醫院要讓他去經營主持,他跟你在一起一點前途都沒有,只會身敗名裂,孩子我更不會給他,你也經歷過家庭破裂的痛苦,你忍心他的整個人生就這樣被毀了嗎?」 雲荷還是沉默的聽著王太太的話,但她只看到周遭神色匆忙、腳步急促來去匆匆的人,空氣中瀰漫著各色美食的氣味,雲荷此時突然覺得極端的餓起來。多年來從事勞力工作的經驗,讓雲荷體認到不論遇到什麼困境,總要吃飽了才有精力去思考和面對紛至沓來的人生挑戰。她想起現在是用餐時間,而她還未用餐呢!她想王太太也該餓了吧? 「你餓了嗎?我好餓,你想吃點什麼嗎?我可以請妳。」雲荷微笑地說。 王太太不可置信、訝異的看著雲荷,她真的猜不透為何雲荷會回答她這樣的話。而雲荷的態度似乎已激怒了她。 「既然你什麼都不說,我也不想和你在這浪費時間,如果你不放棄,那我也只有訴諸法律,我們到時在法院見吧!」王太太狠狠的說完就恨恨的離開。 雲荷還是心神恍惚,怔怔地看著王太太的背影,她其實很想喊她回來,她只想告訴她:「要我如何告訴你我該怎麼做呢?我們都是想讓王醫師快樂呀!等吃飽了我們一定可以想出該怎麼做的。」 雲荷獨自坐了一會兒,用完餐挺起了精神,站起來走向電梯門,因為九樓的病房還有病人等她去照顧呢!她知道就算自己斷了翅,也不能失去渴望飛翔的希望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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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萬大明完全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感動得不知對安娜的妹妹說些什麼,小姑娘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十字架項鍊,繼續像背書似地說: 「姐姐把它送給你。是媽媽送她的,她戴在身上十年了。」說著,不待萬大明同意,就踮起腳來,將他的頭按下去,把十字架掛在他的脖子上。 萬大明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交給小姑娘:「送給你姐姐。這是我媽媽送我的,已二十年了。」 小姑娘收起玉佩,登上馬車,像完成一件偉大外交任務似的,高高興興地指揮著黑人僕婦,駕著馬車走了。 萬大明望著馬車走遠,心中不停地呼喚著:「妳不能來見我,我可以去見妳啊!等我把事辦完,拚著命也要和妳見上一面。」 萬大明正一心想著安娜,那位護院向他欺近,萬大明是學武之人,對周遭的動靜特別敏銳。 「小子,」護院嘻笑著說:「紅毛姑娘送你什麼?給我們看看吧!」一把抓向安娜送他的十字架。 萬大明是何等身手,身子一偏,已躍到護院身後。護院撲了個空,陰沉地說: 「沒想到你是個練家。大爺在台灣找不到人玩,來來來,咱們就走一趟拳吧!」沒待萬大明同意,就暴喝一聲,右拳直搗過來。 萬大明一看對方的拳路,就知道和郭家小姐是同一個路數,說不定小姐的太祖拳是他教的。說時遲,那時快,護院的拳一出,萬大明順勢後退,看似打在萬大明胸部,其實無聲無息。萬大明轉身就要離開,但護院卻擋住去路。 「小子,你到處惹是生非,教訓你一下,你族兄大概不會怪我吧!」說著,欺步向前,左拳虛攻,揮拳直搗脅下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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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因
雨過天晴的午後,漫步校園,學生們都在午休,呼呼鼾聲從伏案而睡的臉龐悄悄透出。回到辦公室,喜孜孜磨著心愛的藍山咖啡豆,這包咖啡豆是從日本買回來的呢,研磨中隱約散發櫻花的淡淡香氛! 將咖啡倒入瓷杯中,黃金色澤的水波緩緩填滿乳白杯身,隨著水面越來越高,心情也一點一點高漲,熱騰騰的香味迎面而來,非常誘人,正要舉杯品嚐時,有股衝鼻異味闖入咖啡的香醇領域。 「主任不好意思,打擾你一下。」廖老師氣沖沖地走來,她身上的香水味因為氣憤而迅速擴張、散發。 我請廖老師先坐下來,喘口氣,添了一杯咖啡給她,藍山的美味氣勢已被她的焦慮抹殺。 「主任,我快被這班學生氣死!有學生趁著別班上外堂課的時候去偷手機,他還盜打三萬元的電話費,現在對方的家長非常生氣,一直要我給他們個交代!」廖老師連珠砲似地訴苦。 「廖老師真是辛苦妳啦,喝口咖啡,妳把學生帶過來,我先請教官幫忙問話,調查前因後果,家長方面我也會協同處理。」 被突如其來的事情耽誤,悠閒的午後無聲無息消逝在冰冷的咖啡中,美麗的櫻花凋萎在黑色的濁水中。 「目前學校需要二百萬來購置樂器,也需要一百萬來添置硬體設施,……樂捐嘛,不要給校友和家長們壓力……你就看著辦吧!」 「是的,我會處理。」 對著電腦螢幕,雙手膠著在鍵盤上,游標一直原地踏步,校友大會和家長會常務委員會議即將召開,校長希望趁機向他們募款,交代擬份感動人心的開會通知和捐款信函。 「主任,辛苦啦!來喝杯咖啡。」黃教官一手執著咖啡壺,一手托著小餅乾,和顏悅色地朝這邊走來。 「我正想喝一杯呢!」 「這是阿拉比卡咖啡豆,現磨現泡。對了,你交代我處理的學生偷竊事件,那名犯案學生矢口否認,絲毫沒有悔意,實在可惡。」 「喔!怎麼說?」 「廖老師認為學生可能將偷來的手機帶在身邊使用,於是搜查學生們的書包、抽屜,在胡少偉的抽屜裡發現失竊手機,他卻不肯承認是他偷的。」 「這件事要小心處理,畢竟是個孩子,千萬別輕易的定罪,會造成學生很大的傷害,我看不如這樣,請掉手機的學生提供一份這段時間的通聯記錄,說不定裡頭有線索可循。」 看著黃教官往導師辦公室走去,我啜著細緻柔和的咖啡,想起一種名叫羅巴斯塔的咖啡豆,產於剛果,產量高又耐病蟲害,相較於阿拉比卡需要一定的氣溫、雨量和細心的栽培,顯得強韌許多,但是,它所做出來的咖啡,咖啡因含量較高,具有刺鼻的味道,不適合用來烹調高品質的咖啡,大多用作即溶咖啡或是罐裝咖啡,卻也滿足普羅大眾喝咖啡的樂趣……學生啊!一如各式各樣的豆種,沒有好壞,沒有貴賤,適時適地才能發揮他們的優點,展現他們的成就。 開會通知和募款信函發出,宛如投出催繳帳單,人人必須在期限內繳付一筆金額。 黃教官透過失竊手機的通聯記錄,不厭其煩地一通一通打過去詢問,周旋在多組的電話號碼裡,其中有一通電話是馮太太接聽的,她的小孩正巧是本校學生,教官立刻廣播該名學生到辦公室問話。 馮柏晨面對著教官而坐,關於教官的問話,一臉迷茫。「快說!手機是不是你偷的?光憑一句不記得就想矇混過去,那麼學校就不需要教官了!」 「對……不起,我……真的忘記了。」 「被偷的手機通聯記錄中有你媽媽的電話號碼,我也和你媽媽確認過,當天你的確有打電話回家,還嘴硬啊!」 「我……沒有偷東西……」 我聽見軍訓室傳來大吼的聲音,不放心過去瞧瞧。個子嬌小的柏晨面對人高馬大的教官已經喪失自信,加上嚴厲的問話,讓他更顯得膽怯、不知所措。 「黃教官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上回,你請我喝的咖啡,不知道還有沒有?」 「主任好,有的,我馬上拿給你。」 「你沒有課嗎?一起喝吧!」 「唉呀!我都忘了,已經遲到二十分鐘啦!抱歉,主任,我先離開了。」 黃教官匆匆離去,我輕聲對柏晨說:「你還楞在這裡做什麼,快點去上課吧!」 「主任……我……」 「沒事,先回去上課,想起手機的相關事情再來報告也不遲。」 「謝謝主任。」 之後馮柏晨想起手機的事情,立刻來報告。他說週三晚上臨時要去補習班上課,忘了和家人報備,又沒有帶手機,剛好黃義深在他身旁講電話,拜託義深讓他打通電話回家,義深則掏出另一隻手機借他。 「上回募款的事情你處理得很好,果然年輕人辦事比較有魄力!」 「謝謝校長。」 「校慶快到了,你再擬一份信函,請教職員工們樂捐,資助一系列慶祝活動的經費,不能只讓校友和家長委員出錢,老師們也該表現心意。」 「是的,請問校長預期總額度是多少?」 「這個我都想好啦!我就拋磚引玉捐個十萬,主任就出我的二分之一,組長則是三分之一,老師們只要五分之一,至於幹事嘛,小捐個十分之一,工友捐二十分之一就可以了,全部算起來才二百萬左右,不多吧。」 「敬請慷慨樂捐,大方資助」如同咒語一般,在募款函上不斷出現。寄出樂捐信件,我帶著歉意離開辦公桌,巡視校園透透氣。 當我走進體育館附近的小花圃時,大吃一驚,五年前種下的咖啡樹竟然開花了!嬌弱纖細的花朵,點綴在樹身,潔白的色澤顯得單純可愛,散發著彷若橙子的香甜摻和茉莉的清新,我蹲下身子,對它微微笑,慎重拿起手機拍下美麗的身影,咖啡花雖然動人,花期稍縱即逝,兩三天之內花瓣隨風散去,空留餘香在空氣中多打轉。 咖啡樹生長在熱帶和亞熱帶地區,在這範圍內,不同的氣候、土壤、海拔高度、降雨量中它都能生存,對於植物來說,順應著大自然醞釀出屬於自己的生命風格,單純的執著蘊含深刻的真理,我就是看上它這一點,特意從雲林古坑帶回來栽植,還給它起了「小咖」的暱稱。 我,懷著專業與熱情投身教育,對待任何學生總是秉持「愛與榜樣」努力教導,我熱血的相信,沒有教不會的學生,即使任職不同的學校,面對不同年紀的孩子,我還是我,全心奉獻,有教無類,自然而然可以和學生們搭起溝通的橋樑、良好的關係。偏偏,老師和學務主任二合一之後,我的工作充滿了矛盾與衝突,政策規章、行政公文讓我應接不暇,各處室之間權責劃分不明,一不小心就越線,校長的命令更是不可能任務,甚至違反自己的處事原則,即使忙得人格分裂也得咬緊牙關,埋頭苦幹。另外,執行政策時還要有接受反對、批評、攻擊,任由人滔滔不絕說著,依然面帶微笑說謝謝指教,其實心中恨不得撕爛這傢伙只說不做的嘴。 「小咖啊!你長在這塊土地開心嗎?你覺得我是不是一棵種錯環境的大咖呀?」 一陣薰風吹來,白色的花朵隨風輕輕搖擺,怡人、悠哉、自得,而我呢? 離開花圃,經過會客室的門口,見廖老師和黃教官在裡面苦苦等候學生來自首。我轉身離開,逕自往廖老師班上走去。 「黃義深,你媽媽在辦公室等你,家裡有點事情,快點收拾書包和主任走。」 「什麼事?」 「我還想問你呢,有沒有什麼事要和主任說?」 「沒有。」 「給你個提示,手機!」 「我不知道。」 來到會客室,教官和導師分別坐在黃義深兩旁,我則坐在他的對面,三方受敵,他卻一點也不緊張,神情鎮定,態度冷漠。 「你偷東西就是不對的行為,還盜打高額電話費,事後竟然栽贓給同學!」 「我不是說自首無罪,為什麼不主動投案?給你機會,你當放屁!」 廖老師和黃教官不停地訓誡,聽見這些冷嘲熱諷,黃義深僅僅眨了眨眼睛,不屑回應。 「咳咳!黃義深,手機是不是你偷的?」我打斷他們的訓話,終止無濟於事的謾罵。 「是我偷的又怎麼樣!」 「高額的國際電話費也是你打的?」 「打幾通電話,有什麼關係。」 「黃義深呀,我們是要讓你知道有些事情是錯誤的,是不可以做的。你明天立刻向丟手機的同學道歉,並且賠償電話費,還要向胡少偉賠不是。處罰的細節,我會再斟酌。」 離開烏煙瘴氣的會客室,泡了一杯藍山咖啡,加了雙份的奶和糖,以鬆弛緊繃的心情。 週末,日上三竿,我依然賴在被窩中,毫無幹勁。募款事情喧囂許久,折騰人心,老師們私底下怨聲載道,卻礙於飯碗,硬是掏出錢來,我也是受害者之一,一想起這樣事來,心煩不已,隨手抓起床頭櫃上的遙控器,電視一開,傳來最新新聞:「各位觀眾,您好:以下為你播報今天的焦點新聞,○○私立學校驚傳校長財務問題,債務達九千萬元,疑似掏空學校資金,不僅學雜費、補助費均被挪用,甚至連募款而來的建設基金都已被掏空,遭挪用資金至少二億元,目前查出該校遭掏空舉債金額已累計高達六億元……」。 「只是偷一支手機,大驚小怪,抓我這個小偷,煞費其事,校長明目張膽的貪,你們怎麼不敢吭聲!……校長明目張膽的貪……明目張膽的貪……」黃義深的話在耳邊縈繞不去。